那时候简然很想要女生朋友加入他们的小团体,本来没注意到徐陈砚的。
直到她遇到,有人当着徐陈砚的面,用骂母亲的脏话,挑战他的底线。
很多小孩都并不是真的有坏心思,大多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嘛,欠一下罢了。
但简然这小姑娘,从小就行侠仗义。
那一年,简然的架可打海了。
谁敢在徐陈砚面前说起他妈妈,简然上去就是打,说一次打一次,打到对方再也不敢嘴贱为止。
她这样打架也有不少家长来告状,带着自己被打到鼻青脸肿的孩子上门讨个公道。
简珂弄清楚原因后,只给简然提了一个要求:不许打小同学的脸。
简然谨遵教诲,倒坐在同学身上,把人反过来,打屁股。
要多狠有多狠的打,下了死手的打。
打到不爱说话,也不爱交朋友的小徐陈砚,终于跟她开了口:“……你别打了,再打他可能活不过今晚了。”
简然不记得太细节的事,但她记得,他们似乎就是这时候开始好起来的。
可是,就在简然开始认同徐陈砚也是他的好朋友的时候,徐陈砚离开了。
在他离开的前一天,他们约好了明天吃完中午饭,在小公园的红色小木马见面。
见面的主题是,简嘤嘤给躺躺猫介绍她的“好朋友”骑骑。
一个只有她最好的朋友,才能见到的“好朋友”。
高锐生笑她:“什么好朋友,就是个玩具大兔子。”
“不是大兔子!”简然攥着拳头反驳,“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我出生之前我舅舅就给我准备的好朋友!”
担心高锐生的话会影响到躺躺猫,第二天简嘤嘤抓紧时间吃饭,连动画片都没看,抱着骑骑跑下楼。
从中午,等到了天黑。
她没有等来躺躺猫,只等到了躺躺猫离家出走的消息。
第二天,躺躺猫找到了,但是他没有回来。
徐伯伯告诉简然,躺躺猫不想回这里。
不想回这里,意味着简然失去了躺躺猫。
那一周,简然以为她要永远失去躺躺猫了。
一周后,躺躺猫回来了。
大人们没说他为什么回来,简然也没问过。
她怕她问了,躺躺猫又走了。
简然一直以为,她已经忘了这件事。
直到这次躺躺猫又一次不告而别,她才意识到,她仍在害怕躺躺猫离开。
高锐生安慰她:“没事的,你别多想,他可能明天就回来了。”
简然抿抿嘴巴,也只能这样了。
但是,到了第二天,徐陈砚依然没来。
他座位上的卷子又厚了一层。
白天开了一整天窗户,在他昨天的卷子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简然和高锐生都没了头绪。
晚上回家,简然走到窗台前,看着小区几栋楼里暗着灯的几户人家,在想哪个是躺躺猫家呢?
他会不会,又像记忆中的那天一样,离开了这里。
岑惜叫孩子们出来吃水果,简微没动静,估计是在写题,岑惜便没催。
然而一抬眼,却看见心事重重的简然。
“怎么了?”岑惜问。
“妈妈……”简然慢吞吞走到中岛台前,“躺躺猫没来上学。”
“没来上学?是因为生病了?”
简然摇头:“不是,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他家里没人,我跟宝盖头给他发消息,他都没回。”
他现在比以前更有能力。
他下围棋赚了很多钱。
如果他想走,这一次,他有不再回来的底气。
“妈妈。”简然说出了自己最担心的事,“他会不会又走了?”
岑惜:“应该不会,他还在上学,怎么会说走就走?”
“可是,小时候他也是还在上学啊,然后忽然有一天就不去学校了。”
当时她也问过类似的问题,她还记得姥姥的回答是,明天去学校问问他,就知道他今天为什么今天不来找你了。
可是“明天”,她也没有见到徐陈砚。
沉默了一会儿,简然问:“妈妈,您有他家里人的联系方式吗?”
岑惜翻了翻手机:“我只有他妈妈的,但应该已经不用了吧。”
简然轻轻叹了声气。
跟岑惜说了一会儿话,简然不想让她担心,嘴上说着自己没事了便回房间。
她打开手机,蹦出来的就是上次还没关闭的对话框,整屏都是绿色的。
从昨天到今天,从文字到被挂断的视频电话。
一句回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