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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莺不眠港 万莉塔 2305 字 1个月前

钟柏峤面上尬了一瞬,他太年轻,还没有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但好在表情管理还算得体:“sorry,是我的问题,还不够了解你的喜好,今后一定注意。”

邵之莺没有表情地抠着指尖,悄无声息隐下眉间的烦意。

她并不讨厌钟柏峤,只是不喜欢这个男人被自己婉拒依然装傻,甚至死缠烂打的做法。

虽然他姐姐钟蓓雯这次力邀她出席演奏,算是在紧要关头撑了邵家一局,她会记住钟蓓雯的用心。

但钟家本就是邵家盟友,甚至三十年前还是靠着接邵家下游的生意才度过危局。

她顺势接下钟蓓雯的橄榄枝,不代表默许同钟家联姻。

稍后晚宴结束,她会找个时机同钟蓓雯讲明。

邵之莺不想与他同处一室,敷衍丢下一句“我抽支烟”便推门离开。

净爰基金虽则名义上是非商性质,但背后均是各大豪门,这场晚宴相当于上流圈一季一度的联欢酒会。

钟家这两年跻身内娱资本的牌桌,赶上了一波风口,成了内娱产业链上游几家当红资本的幕后大股东。

因此在内地名声大噪,今晚被请来妆点的艺人均属内地一线,相应自然也请了几位老牌港星共叙情怀。

嘉宾休息室被安排在一条幽长的走廊上,邵之莺踩着地毯一路走,沿途经过的都是各大明星的vip妆造间。

她这会儿并无碰烟打算,只想去露台吹吹风,谁承想没走两步,就被一道熟悉的尖嗓打破了平静——

“邵之莺,你还真来了。”

眼前是一间格外宽敞的休憩室,门半掩着,里面坐满礼服奢靡的各家千金们。

邵之莺瞥了眼就意识到这间是钟家给这些娇贵大小姐们专门准备的。

她后悔方才没再走快两步。

大喇喇挡住她去路的是永昌地产苏家最小的女儿,从中学时期就跟她不大对付。

后来听说她姐姐和邵仪慈联姻的老公李霁洲谈过一阵,分了,可能是分得不太体面,她姐姐有一阵子抑郁,经常到李家闹事。

后来邵仪慈和李霁洲联姻,苏家姐妹就愈发看邵家人不爽。

这位苏小姐尖利的嗓音很快吸引了休憩室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霎时间乌泱泱涌出来围观打量邵之莺。

“你这心态够好的,头上绿成咁都够胆出嚟登台,换作我条仔(男友),我连夜飞出国没面见人。”

周围的千金们纷纷掩着唇,唏嘘笑声一片。

邵之莺瓷白的脸上却波澜不惊,她唇角轻勾,皮笑肉不笑:“多谢夸奖,一任男友罢了,难不成要学你哋苏家人这样,分个手寻死觅活闹上三五载?”

“邵之莺你……”

那苏小姐被噎得杏眼怒嗔,红唇动了又动,愣是半晌没挤出回敬的话。

周围倒是没人敢贸然帮腔。

虽然这帮名媛彼此之间都很塑料,谁闹出笑话背地里势必被群嘲。但当面讥讽就太过了,表层的体面还是要维系的。

有人凑上来假意关切:“之莺,你还好吧?睇到新闻我真系好担心你。”

“毕竟是初恋,想哭就哭,免得憋出情绪病,不如我们陪你去度假,我爹哋近排在纽西兰那边新买一座小岛……”

邵之莺费事睬她们,面无表情地绕开走了。

时间被耽搁一下,去透风大概来不及。

她想去盥洗室躲会儿清净,到底事与愿违,在隔间里就听见外边传出喋喋的议论声。

“你们吃邵之莺的瓜了么。”

“那个大提琴家?她好惨,初恋被绿,未婚夫还在车里乱搞,港男真渣。”

“我看了节目单,她待会儿要开场。”

“嗯,临时改的,主办方钦定。”

聊天的听起来至少有三四个人,讲标准的普通话,可能是内地合作商的雇员。

接着就传来刷刷的水流声,酒店大理石墙体相当隔音,有人洗手声音就衬得很大,等安静下来只听清最后几句。

“香港豪门水真深,钟家这次算是捡到漏了。”

“要我肯定选宋家,那可是真金白银的港区第一豪门,反正老公早晚都是要出轨的,大不了各玩各的呗,钟柏峤也不见得比宋祈年老实。”

“就是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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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刚过,政商界最具分量的名流均已陆续到场。

顶级宴会场花团锦簇,且有严格分区,贵宾区被列于视野角度最佳的区域,古铜金色座椅舒适度绝佳,遥遥望去亦呈现柔和光泽,是财富与地位最为纯粹的昭显。

重要的客人几乎都已到齐,钟蓓雯正与律政司司长和立法会主席相谈甚欢,目光却时不时朝后方逡巡。

贵宾区坐席最正中依旧空着。

钟家虽是主办方,但有几位远道而来的贵客……包括京北贺家那位,显然是看宋家那位面子来的。

素来港区为主的场合,都会认他是东道主,这是不成文的规矩。

直至八点一刻,偌大的宴会场陷入静谧。

上至各界名流政要、富商明星,下至雇员、侍者,纷纷朝着来迟的那位投去注目。

钟蓓雯暗自松了口气。

那位终于露脸,他身形峻拔修长,沉冷端肃,虽来得迟,但秉持一贯低调作风,着一身黑,仅带两名随行秘书,未回应任何寒暄,在四名保镖的拥簇下沉稳入席。

宋鹤年刚落座,安保人员就将贵宾区拉上了红绒警戒线,意味着最后一位重量级大佬业已到会。

坐在他隔壁的另一位大佬贺砚庭薄唇微勾,低沉腔调透着揶揄:“迟咗咁多。”(迟了这么多)

宋鹤年松弛地靠着椅背,闻言掀起眼皮睇他,口吻不乏老友叙旧的戏谑:“系你早咗。”(是你到早了)

而后便暂无交谈。

贺砚庭矜落地搭着腿,他生性寡言,但今日这位老友竟比他话还少,有些罕常。

他不露声色端察,很快便发觉宋鹤年自落座起就面色肃沉,一瞬不瞬觑着即将登台的大提琴演奏家。

目光克制而暗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