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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莺不眠港 万莉塔 2864 字 1个月前

梁清芷笑得善解人意:“你们好好玩,之莺有我照顾。”

她对所有人都很热情,尤其对邵之莺。

一边和其他朋友聊得火热,也不忘向邵之莺强烈推荐ozone主打的五款鸡尾酒。

邵之莺尝的时候,她托着腮满眼期待地问:“怎么样,是不是很赞?”

邵之莺面无表情地笑笑:“ok。”

她每款都尝了一口,有酒感却没酒味,跟喝水一样。

梁清芷显然也并不在乎她的答案,自顾自仰起脖子灌下其中一杯:“这杯fire我好爱,祈年也很爱这股烟熏和辣味合一的刺激。”

邵之莺静静看着她,没搭腔。

后半场,在梁清芷的提议下,大家一起玩桌游。

明眼人都能意识到,梁清芷八面玲珑,如鱼得水,比起安静话少的邵之莺,她逐渐更像是派对的女主角。

但在场的人都喝得微醺,没有人在意,宋祈年也不在意。

邵之莺却越喝越冷静。

她平静地望着那个热情外向的女孩游戏输了被惩罚围绕着宋祈年跳舞,期间难免有肢体接触,毫不避忌。

一旁负责萨克斯的黑佬虽然水平够不上专业,但低头晃脑沉浸式吹奏,画面莫名有些荒诞。

临近十二点,时间终于来到吹蜡烛切蛋糕的环节。

宋祈年被朋友们团团围拢,等着寿星许愿。

“二十四岁,本命年喔。”

“嘁,我们宋少马上结婚了,人生赢家,仲有乜愿好许啊?”

宋祈年在众人笑声中十指相交,低下头许了愿,随后吹灭蜡烛。

邵之莺和宋祈年是青梅竹马,感情稳定,如果不是宋邵两家急着联姻,恐怕未必这么早结婚。

圈子里都觉得他们堪比香港当代金童玉女,这会儿就有人起着哄要看寿星当众拆未来老婆送的生日礼物。

手快的人抢先把那只不大不小的礼盒塞进宋祈年怀里。

“快拆吧,包装纸都这么漂亮,我早就想看了。”

宋祈年指腹下的触感纹路精细,礼物盒的包装纸是一幅墨绿色调的油画,辅以酒红色的丝绒绸带,看得出是用心搭配过的。

他牵住邵之莺的手,眼底有柔意:“无论之莺送什么我都喜欢。”

邵之莺平静地与他对视,暗自压下今晚心里微妙的不悦。

她和宋祈年不仅仅是恋人,亦是从中学至今的伙伴,如今更要步入婚姻,或许会共度余生。

虽然一同度过了很多个生日,但这是结婚前的最后一次。

她提早大半年预订,是定制款,光是配货就配了双倍,最后费尽周折才拿到货,只因为他喜欢。

宋祈年在众目睽睽下亲手拆开包装,露出里面同样墨绿色的表盒。

盒子被打开的一瞬,他神色骤变,但开盒的力道已经无法被中断——

奢昂的腕表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周围的空气瞬间落针可闻,安静得近乎诡异。

邵之莺瞧见宋祈年明显慌乱的眼神,心生困惑,她不明所以。

在这般令人窒息的尴尬下,最终还是梁清芷主动破冰,她拿出自己早在邵之莺赶来前便已经送出并被当场拆封的礼物,语气抱歉地解释:“之莺,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巧……”

音乐的鼓点节奏依旧很躁,可卡座周围却鸦默雀静。

邵之莺忽略梁清芷满怀歉疚的甜美脸庞,目光只冷冷注视着她手中的表盒。

那是一模一样的两只腕表。

宛如一比一复刻的表盘底色、镶钻形状、金属配色……乃至表带的款式和颜色,全都一模一样。

这两份来自不同女孩,却同样为宋祈年精心准备的生日礼物,竟丝毫无差。

即便是同一品牌的私人订制,在细节的搭配上也不可能完全一致。

答案有且只有一个:

她的未婚夫曾向自己以外的女孩子同样分享过他的审美,细致到所有的需求和偏好。

邵之莺喉间有一瞬的涩意,随之而来的是胃部翻江倒海。

她喝多了威士忌,有些反胃。

宋祈年大约也并不擅长处理这种尴尬的状况,他咳了一声,试图开口:“之莺……”

然而解释的话还没脱口,舞台却陡然安静下来,音响声被调得很低,连酒吧的侍者们都不约而同露出严肃紧绷的表情,好似有大人物驾临。

周围人都下意识张望,邵之莺也循着宋祈年的目光望了过去。

ozone的气氛灯如梦似幻,她视线的角度恰好被阴影遮盖,隔着昏茫的干冰白雾,看得不真切。

片刻,终于等到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男人信步而来。

只一眼,她便怔住。

他一身剪裁考究的黑色西服,极好的质地在多变的光影下隐匿不住他宽阔的肩线,优越的身形。工整雅致的温莎结衬得他喉结线条饱满凌厉,深邃俊美的眉骨之下是高挺的鼻梁,那上面架了一副金丝眼镜,冰冰冷冷的镜片隔档住那记忆中凛冽而肃冷的目光。

两年未见,他年长了须臾,较之从前更显绅士沉稳,气质分明是端方儒雅的,却叫人遥遥端望就凭空生出畏忌之心。

方才在酒吧外擦肩而过的原来是他。

她男友的兄长,港区首富宋家名副其实的掌权人,他手握全港乃至大湾区经济命脉,是客观意义上全港最尊贵的男人——宋鹤年。

极致的静谧后气氛逐渐躁动,空气流速都变得急促起来。

在场没人不认识他,但小辈们甚少有机会与他近距离接触,更别说搭话。

连宋祈年自己平日对这位亲兄长也是又敬又怕的,他百思不解平素日理万机的大哥怎会有空出现在他的小小生日会上。

但这恰是化解撞礼物尴尬的大好时机,宋祈年立即起身迎上去,露出爽朗轻快的笑容:“哥,你怎么有空过来?”

有宋祈年开这个头,周围的男男女女忙不迭趁此上前同宋鹤年问好。

整场派对下来,邵之莺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烦闷感,但宋鹤年在宋家的地位摆在这,他虽不算长辈,却比长辈的分量更重,她到底是缓了几秒,勉强调整好心情,起身走到宋祈年身边,规规矩矩唤了声:“大哥。”

少女的声音清冷,或许因为心情委实不快的缘故,透出一股恹恹的淡漠。

落入男人耳中,却听出几分软糯。

鸡尾酒实在难喝,整晚下来她不知不觉喝了很多威士忌。酒精作用下,她觉得有些热,却浑然不知自己的脸颊在靡靡光晕下泛着诱人的酡红。

众目睽睽下,尊贵儒雅的男人第一时间并未回应今晚庆祝二十四岁生日的弟弟,冰冷镜片下审视的黑眸缓缓睨向邵之莺,似乎漫不经心,又仿佛讳莫如深地扫了她一眼。

他礼节性地朝她略微颔首。

邵之莺背脊挺直,无端端觉得紧张。

殊不知,那道清冷凌厉的眸光在略过她后,稳稳落在了卡座前的黑曜石方桌上。

男人居高临下又目光精准地,冷冷端凝着那两只一模一样的腕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