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地球换火星？”拉薇尔缓缓反问，“你凭什么认为，我们会相信你？”

越是关系重大的事情，越需要凭证。将整个文明世界押上桌的赌局，需要摆出怎样的筹码？

冉轲的声音里略带一丝沙哑：“信任？塞勒斯小姐，信任是最廉价也最昂贵的商品。我不需要你们的信任，我只需要你们认清现实，那就是神国的黄昏已至。而你们，法师协会，是地球上唯一有能力接管这份‘遗产’的势力。至于我……我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并非因为胆怯，而是因为我并没有你们所认知的那种‘面目’。”

拉薇尔心中一动：“什么意思？”

“很简单。我早已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个……嗯，姑且称之为‘数字化的人类’吧。”冉轲的声音仿佛带着一丝自嘲。

拉薇尔：“机械飞升？这就是你的永生之路吗？”

冉轲略带戏谑道：“嗯，神国那些人的永生策略，是忒修斯之船，不停更换身体零部件，在我看来这太麻烦了。意识与火星的AI基建系统深度融合，那才是我的‘本体’。至于地球上的那些硬件，不过是我延伸的触角和临时的备份点。”

拉薇尔不禁皱眉：“当初叛乱之夜，你就已经数字化了吗？”

冉轲笑了笑：“是啊。我知道你们姐妹对我恨之入骨，但为了表示诚意，我可以给你们一个验证的机会。你们法师协会在鄂霍茨克城外，是不是缴获了一台量子计算机吗？涅日诺夫也是我暗中安插的人，他失联了，你应该知道其中的内情吧？”

拉薇尔的瞳孔猛地一缩，只是没有吭声。

冉轲继续说道：“那台计算机里，备份着我一部分早期的记忆数据，当然，就算是那些东西摆在眼前，你们也可以选择不相信。7Y3X9P2R5A0F1H8S……这是一串访问密钥，输进去，可以看到一些有趣的往事。看完之后，再决定是否要与我这个没有躯体的魔鬼做交易吧。”

拉薇尔沉默着，用手一划，让那串复杂的秘钥浮现在自己面前的大屏幕上。

“就聊到这里吧，顺便附送一个赠品，是一个消息，就是诸神已经反应过来了。宙斯带着他的神罚舰队已经升空了，要搜索近地轨道。你现在这样弄了一批神之剑，很容易被他们盯上的。”

冉轲的声音落下，通讯信号便悄然中断。

拉薇尔盯着那串秘钥，眼中闪过无数高速运算的数据流，脑袋里想的却是冉轲的最后那句“赠品”——宙斯舰队已经升空，并且很容易盯上她这支由“神之剑”组成的幽灵舰队。

这就像是一根无形的绞索，你不知道它会不会套在自己的脖子上，也不知道距离还有多远，还要多久收紧……但只要想象绞索正在收紧，背后就忍不住涌起寒意。

拉薇尔立刻打开了与黎宇飞船的实时量子通讯，直奔主题道：“刚才的你们也听到了吧？咱们现在立刻向下突围，尽快降落地面，你们有异议吗？”

“没有异议，”艾米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却异常坚定，“我们在大气层外面，没什么要做的了。”

没有多余的废话，没有不必要的迟疑。在共同经历了火星的背叛与近百年的流亡和抗争后，塞勒斯姐妹之间的默契早已无需多言。

黎宇说：“我已经开始变轨向下了，你呢？”

拉薇尔笑了笑：“我这边变轨的，还有十二艘神之剑呢。它们现在是我的雷达眼，也是诱饵。好了，不多说，都静默吧。”

量子通讯不会被破解，但有可能暴露他们的存在，为了安全，溜掉的时候自然也保持安静。

然而当舱内真的归于安静之后，拉薇尔又忍不住有些忐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突然间，AI助手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令人心慌的沉默：

“警告！S-02侦测到大规模高能反应集群！数量超过三十！确认为神国‘神罚舰队’标准配置！目标正在高速向S-02突进！”

紧接着，又是一声警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