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摆这些东西还挺累的。”司爵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根本就不存在的汗水,露出一副好像努力了许久的模样。
这可能也算是自娱自乐了。
虽说司爵的确是故意来到这思壁崖思过的, 但是这三个月必须独处的事情是必须经历的, 所以只能忍耐。
那么,该如何独自度过这段时间呢?
如果是在现世,独处三个月对于司爵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究其本身, 他本身并不喜欢和其他人相处,而且因为通讯的关系,他大部分时间都可以通过线上交流的方式将应该处理的工作全部处理好。
这对于司爵来说一直是最好的方式。
但是现在在这久修大陆之上是不同的,久修大陆没有通讯工具,虽然这里是有联络符的,但到底不太方便, 因为联络符只有修真者可以使用,而且一天能够使用的时间只有那么短短半个时辰。
准确来说,联络符更为重要的作用理应是在最危险的时刻,给最信任的人发送求救信息,这点到底是和手机这样的通讯工具有着巨大的差别。
再者,这里又没有网络,根本不可能将世界各地的人给交互在一起,联络符的功能是个人对个人的。
司爵其实也不是不能用联络符去联络竹清平,但竹清平现在是在外面消除邪祟,说不定此时此刻他正面临危险,而联络符发出的声音说不定就会让他的隐藏失去作用……
总之,司爵不可能主动联系对方,只能等待对方联络他自己。
反正哪哪都不方便。
司爵坐在自己的床铺之上百无聊赖,遂拿出了自己的燕云细细观察。
燕云的周身散发出微弱的光,在司爵用火舌子点燃的篝火的映照下,木仓身散发出昏黄漂亮的光线。
之前便觉得燕云不是俗物,如今更是这般认为,不知是不是他太敏感了,又或者是他搞错了,他隐约感到燕云好像发生了某种连他都不知道的变化,只是这种变化他目前还说不上来,或许需要找个人来试验一下?
他正兀自这般想着,却听到燕云内有道无语的声音幽幽传来,“小子,别总是看着我,有点恶心。”
这当然是虚皇。
自从虚皇进入燕云的木仓身之中,便过起了隐居一般的生活,但同时他也一直在学习如今正常人的说话方式,所以他摆脱了以前那文绉绉复古的说话方式,变成了更加偏向于现在正常人说话的方式。
司爵听得舒心。“哟,我都快忘记你了。”
虚皇:……
“找死!”
他的怒气化为实质,燕云外身立刻就散发出一缕缕纯正的黑烟。
“好了,别生气了,但我刚刚的确没有在看你,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在看着燕云呢?”
这个解释并未让虚皇感到满意。“你不过只是个献祭者,竟然敢如此对我说话……”
“是是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了,哝,这颗灵石给你。”
一颗蕴藏着灵力的灵石出现在了司爵的手中。
虚皇:“你以为简简单单一颗灵石就能收买我?”
司爵又默默地拿出了第二颗。
虚皇:……
一秒之后,司爵用手托着下巴思考如何实验燕云如今的效果的问题,而另外一边,燕云内的虚皇正在默默地吸收着灵石内的灵力,这种感觉令他欲罢不能,所以他才会如此简单就被两颗灵石给收买了。
司爵现在就是钱多,所以对于虚皇的行为并不在意,但这种事的确容易上瘾,所以司爵一直为虚皇确定着度。
一开始虚皇为此还闹了许久,但是见司爵如此坚决,虚皇便也只能低头同意——每当这个时候,虚皇都会怀疑对方到底是不是献祭者,怎么好像反而是他被拿捏着。
“哎,你有感觉到燕云有什么变化吗?”之前司爵特地让虚皇吸收了业火——原本他是打算让燕云吸收的,但燕云毕竟是死物,吸收起来实在是太麻烦,所以想来想去,司爵便直接让虚皇吸收了,反正虚皇如今在燕云中也不可能出的来,虚皇强大,便是燕云强大。
在这之后,燕云就好似陷入了沉寂,因为司爵也没有什么机会经常使用燕云,但他就是感觉燕云不仅外表有了变化,可能连它的能力也变了。
“变化?我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不过我在燕云中,燕云怎么可能弱?放心,如果有人破坏燕云,我也能跑出来让对方屁滚尿流。”
司爵:我倒也没有担心燕云会被破坏就是了。
但这话,司爵觉得自己还是别说了,免得让这心理脆弱的虚皇再次破防。
就是可惜连虚皇也根本不清楚燕云本身发生了什么改变,所以最终还是得由司爵自己探秘。
而最好的方式就是用燕云进行一次极限的打斗……
可能,那个机会马上就要到了。
司爵静静地看向了洞窟之外,外头风雪萧索,冷气从那洞口席卷而来,冰冷的简直要让人全身都起鸡皮疙瘩。
虽然并不是不受冻,但是这种情况的确是没有什么心情继续修炼,所以想了想,司爵依旧还是在点燃篝火之后,拿出了烽火炉,同时喊虚皇使用业火将那烽火路给点燃了。
虚皇吃了两颗灵石的灵力,算是极其满意,只是在下意识地做完了司爵让他做的所有事情后,突然脑袋中灵光一闪。
“不是,凭什么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虚皇咬牙切齿,可是做都做完了,说这个实在是有点秋后算账的意思,再者就算是秋后算账人家理不理他也根本是个问题啊!
司爵明显感觉虚皇似乎没有那么聪明,他本来也不是很喜欢欺负老实人,因为欺负老实人总是让他有种欺负弱小的感觉,比起欺负这些老实人,还不如打败和他势均力敌的家伙,更加令他有成就感。
“好了,别闹了,再给你一颗灵石行吗?”司爵无奈道,他现在真的觉得对方根本就是个小孩子,而他就是哄小孩的家长,但是他又不能直说,直说说不定麻烦更多。
果然,虚皇的脸色一变,看着好似是在发作的边缘。
难道,他终于是醒悟了?
司爵兀自这般想着,却见虚皇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颗,否则免谈!”
司爵:……
最终司爵交出了三颗,他望着开开心心的虚皇陷入了沉思,认为自己之前是否真的太苛待对方了。
但对方这样确实对他来说也算是个好事,即便他现在的灵石的确不算少,但如果虚皇像个无法被填满的黑洞,那倒霉的也是他自己。
于是司爵便默认了这个事实。
**
在这之后,司爵过了好几天的安宁日子,而且由于没有任何人打扰的缘故,他修炼的速度竟然又加快了。
连他都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如果他没有感觉错,他认为自己在这三个月内,甚至有机会突破灵寂,而如果突破灵寂,就追上竹清平了。
而他终于不用仰视对方,终于可以站在竹清平的身边了。
光是想想,这件事情就让人心情激荡。
虚皇在燕云之中,望着司爵那欣喜的表情冷哼了一声,不过嘴角的笑意却是昭示出他也为司爵开心。
因为他们也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只要献祭者变强,虚皇能够发挥出来的真实实力也就更多——这是因为它们的存在对于这个世界实在是有点太强大了,为了保证久修大陆的平静,它们的力量会被削弱。
但即便被削弱,虚皇也是完全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了。
只是谁也不会讨厌自己变得更强。
他对着司爵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种笑容搞得司爵都有点头皮发麻,他正打算提醒对方不要再继续这般望着他,可是下一秒他的神色巨变,同时飞快地侧过了身,躲过了强有力的一击。
身后的洞窟因为那一击,周边的山石扑朔朔地坠落下来,将司爵前几日布置好的房间尽数给摧毁了。
第 147 章 “所以,你现在是不是……
149、
司爵从那石块中爬了出来, 他甚至还极为悠闲的伸手掸了掸自己身上因为石块而造成的灰尘,这才抬起那双冰冷的眼看向了贸然前来的家伙。
看清那个人模样的一瞬,司爵差点笑出声来。
虽然早已知道有野有问题, 但是有野独自前来, 还真是出乎他意料的结果。
虽说有野目前还穿着黑色的斗篷,将他的整张脸都给包裹起来,但是司爵依旧能够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灵气判断出那人的真实身份。
司爵笑了。“你这是不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久修大陆上的人都知道每个人的灵力波动都是不同的,正因为如此,所以每个人的灵力波动是能够判断出对方到底是谁的。
所以司爵也不明白,对方其实即便戴了黑色斗篷也根本不可能隐藏住他的身份, 为何非要这么画蛇添足。
“只是习惯。”有野大约是胜券在握, 所以他安安稳稳地将那斗篷给摘了下来, 一双眼睛中满是杀意。
看到对方这副模样,司爵大约也确认了他所行的目的,但司爵却说:“我死也得死个明白吧,到底是谁让你过来杀我的?”
司爵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紧盯着对方, 避免对方再度出手。“我自认为我未曾树敌。”
“哼, 既然你都快死了,我倒也不是不能发发善心,我也只是帮忙做事, 所以你也别太怨恨我。”
可这话依旧还是没有让司爵满意, 因为对方说的模棱两可。
如果只是这样的答案,那么司爵认为自己特地跑来思壁崖这件事情就是在浪费时间了。
简单点说,就是性价比不太高。
司爵不喜欢做性价比不高的事情,无论什么事情,必须要榨出它所有的价值,他才愿意罢休。
所以他刨根究底。“所以到底是谁让你做事?你难道不是仙剑派的人吗?”
司爵的长相是真的清秀, 清秀导致的一个可能性就是没有攻击性,这也是为何很多人在见过司爵,总是会心生好感,可是这只是他的脸给人的障眼法。
真实的司爵就是一条毒蛇,哦,不,是咬人绝不松手的野狼。
他如果有自己的目的,必定咬着对方不肯松口,直至达成自己最终的目的。
“哼,这事我想没必要说了。”很显然,太长时间的交谈令他觉得有点焦虑,他向来做事是手起刀落,今日不过只是稍微发了点善心,谁知道司爵竟然是个话唠,逮着他非得问来问去。
他并不想要回答对方的这些问题,因为他认为这样说实在是够多了。
而言多必失这件事情,有野一直是清楚的。
若非不是他做事总是谨慎多些,他定是无法在仙剑派潜伏如此之久还未曾暴露身份的。
他一直认为自己将会在一个非常重要的时期做最为关键的事情,谁知道现在少宫主竟是让他来杀个看着并不很厉害的小弟子。
虽说他觉得很无法理解,但是既然是少宫主的命令,他便不得不做,而且他也想要尽快做出成绩,以此能够在虚音宫中尽快上升。
他现在已经非常期待自己在完成了少宫主所要求的工作之后上升的美好未来了。
单是这么想想,他便觉得全身上下都有力气了。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行动迅速地将这件事情给料理干净了,然后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等三个月后来确认情况的弟子发现司爵已经死亡的时候,司爵大约也已经风干了。
之后,一切尘埃落定,毕竟根本不会有人知道他曾经偷偷潜入了根本不会有人愿意来的思壁崖,更加不会有人知道是自己把司爵杀了。
更多的人只会觉得是司爵身体弱,所以没有抵挡过在思壁崖中的风雪。
而他可以被摘得干干净净,同时继续潜伏在这仙剑派中,等待着虚音宫的下一个任务。
另外,他还能借由这次的任务在宫中上升一个台阶——这是少宫主对他的承诺。
这般想着的时候,有野已经不再浪费任何的时间了。
为了让司爵能够死的更加像是自然死亡,他不可能使用自己的灵力,但是即便如此,他依旧能够通过其他方式——因为他自身的体术也是很强的,在虚音宫之中,他称第二,没有人敢称作第一。
再者,司爵也不过只是个心动的低阶修士,而他则比他高了两个大阶,虽然说越级挑战也不是没有成功过,但一般就最多越一个小阶,又或者是在神级灵器的帮助下。
总之,有野认为司爵既没有神级灵器,又根本没有实力。
在两者都明显没有优势的情况下,自己要杀了他根本易如反掌。
原本他是打算刚刚偷袭一次成功,将之装作因为天灾而不小心死亡的,可惜司爵当真福大命大,竟是是活了下来。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再次动手。
他先将对方杀了,随即扔到思壁崖最深处的风雪之中,三个月的风雪必定会把他的尸体掩盖,这样或许到最后甚至不会有人知道司爵已经死亡——因为他们根本寻找不到他的尸体,于是只能作为失踪处理。
他冷笑一声,突然就觉得自己没有必要考虑那么多,有时候似乎是被这件事情本身给控制住了,只要想明白刚刚那点,一切豁然开朗。
他直接释放了自己身体内的灵力。
那澎湃的灵力,可以非常简单地让任何一位比他低阶的修士倒下,司爵自然不例外。
有野得意地看向了司爵的方向。
司爵正屹立不倒?!
有野眨了眨眼睛,这个时候他还没有快速地分辨出哪里出了问题,只是脑袋浑浑噩噩的一片,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司爵朝他露出了个愉快的笑容,随即在他的视线之中掏出了一把奇怪的玩意。
“不,你怎么可能不倒下?!”
原本以为一瞬间就能分出胜负,谁知竟然出现了意料之外的事情,而这令有野方寸大乱。
而也就趁着这个时间,司爵已经掏出了自己的燕云,同时毫不犹豫对着他就是一木仓。
“砰”地一声,燕云子弹飞射而出的声音响彻整个思壁崖,可是却又在风雪的肃杀之下,被完美的掩藏了起来。
有野好歹是金丹期的修士,虽说一开始他确实出神了,但也就一秒的时间就又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眼下的战斗之中,可是司爵所用的灵器他是闻所未闻,因此当那子弹击穿了他的右腿的时候,他才感到了皮开肉绽的痛苦。
“啊——!”因为那种在身体之内绞肉的痛苦,有野没忍住直接痛呼出来。
同时他单脚跪了下来。
司爵并不打算这么容易让他死亡,因为他还没有问出更多的事情,所以当他确认短时间有野逃脱不了之后,直接在他们周围筑起了一道冰冷的屏障,随后他才缓慢地走到了有野的面前,而手中依旧紧握着燕云。
这个动作,实在是令刚刚受了血肉之痛的有野心惊肉跳,他捂住依旧还是流血的位置,整个人的脸色都青紫一片。
可是如今的情况已经不容许他继续浪费时间,所以他直接快速地就想要立刻为自己治疗,并且在司爵走到他身前之前,快速地处理好自己的伤口同时逃离。
可是当他治愈自己伤口的同时,他终于发觉了问题。
这个伤口……根本无法治愈!
无论他用多少灵力,努力去抚平伤口,那伤口依旧还在不管不顾地流血——如果保持这种速度失血,他一定会流血过多而死!
终于,他感到了恐惧。
也就在同时,他面前被一个人遮挡住了风雪之中最后一点点的阳光。
当整个人被对方笼罩起来的瞬间,有野颤抖着身体,惊恐地望向了朝他露出邪恶微笑的男人。
“你到底是……谁?”
他的恐惧已经化为实质,或者说,原本他对魏昧逸少宫主在意这个毫不重要的家伙还感到疑惑,现在却是终于明白了。
果然,以他们少宫主的才智,必定是已经察觉到了眼前这人隐藏的实力。
“你不是心动期,你到底多强?!”有野说这些的时候,心底是抑制不住的颤栗,他敏锐地感知到眼前的青年很强,而这种强是来自于他骨子深处的强,同时第六感在告诉他自己,对方很危险,自己必须要逃。
但是逃跑的念头刚一出现,现实就给他打了个狠狠的耳光。
他的右腿被不知名的神器破坏,自己尤其自信的自愈术此时此刻也没有了任何的作用,情况可谓是危急。
然而,司爵已经在他面前不急不缓的蹲了下来,他的手中依旧拿着那把奇怪的神器,神器被他倒挂在自己的手指上,而对方微微歪着脑袋,嘴角隐约露出邪佞的微笑。
“所以,你现在是不是可以说,到底是谁让你过来杀我的吧?”
有野怎么可能暴露虚音宫在仙剑派安插眼线的这件事情,如若暴露了,那么仙剑派内其他眼线也会慢慢被根除,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见对方不说话,司爵淡淡地猜测。“是魏昧逸那个家伙喊你来的?”
被指名道姓,并且还是如此精准地指名道姓,有野诧异地瞪大了眼珠子,可是很快他冷笑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其实在看对方的表情出现了某种变化之后,司爵已经完全可以确定一定是魏昧逸那个混蛋搞鬼,同时也确定有野就是虚音宫的一颗棋子。
如果他在此时将有野杀死,那么一切真相就会沉寂。
所以,他不能让有野死的这么简单。
想明白这一切后,司爵默默地站了起来。
有野的视线下意识地跟随着他抬了起来。
第 148 章 不行,他得了解真相!……
150、
此时的司爵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 让有野有一种被完全侵/犯的错觉,他的大腿因为风霜而没了知觉,鲜血依旧还是汩汩往外冒……
再这么下去, 他会死。
有野不想死, 而他如果再试图反抗,却也是不可能的。
司爵已经竖起了屏障,即便他想现在逃也根本逃不出,更加无奈的是,即便他用尽一切的灵力逃了出去,他也会因为无法治愈自己的腿伤, 而失血过多而死……
就算他离开了思壁崖, 同时得到了有效的治疗, 他前往思壁崖的这件事情也会被暴露出来……
这已经是必死的结局。
与其苟且偷生,不如面对死亡。
有野是个有道德底线的间谍,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虚音宫,因此他从未认为自己做的有什么问题, 而现在, 他也是为了虚音宫而决定献出自己的生命。
这种模样的家伙,司爵自然能够看出他内心所想到底是什么,然而司爵既然已经打算留下他, 就不可能让他死, 就算死,也必须得先榨干他的价值,这样才有性价比。
所以他伸出手,再次用空洞洞的木仓口对准了对方的另外一只脚。
随着一道隐藏在风雪之中强有力地“砰”的声音,这场冰冷且快速的对峙,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只是可惜了司爵好不容易找到的完美休息处, 就这么被这位不速之客给完全给残害了,之后司爵又要重新寻找新的休息地,这在风雪之中还的确是个挑战,更不用说还带着一个累赘。
累赘本人眼眶微红,心情烦躁地大喊:“你杀了我吧!”
“不杀。”司爵又是这个回复。
有野快疯了,他是被对方用简易制作的板子拖着走的,这种行为实在让人费解,而且这家伙还把他两条伤腿给治好了一半。
为什么说是一半?
那是因为他的鲜血的确不流了,但是他的双腿却好像的确废了。
有野对眼前背对着他,显然根本没有把他当作一回事的男人现在是又惊又惧,以前他觉得虚音宫的少宫主还有宫主可怕,现在他觉得司爵比他们更为可怖。
他的眼神之中已经是满满的惊惧,因为他真的不晓得对方这种魔鬼到底非要留他一命是要做什么,但是总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是不会背叛的。”有野说话的时候,倒是挺硬气。
司爵也不理会他。“你说这么多也没用。”
有野:……
他真的烦躁。
可是他又没有胆子自杀,虽然他一直说为虚音宫奉献一切,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他突然就有点惧怕。
他怕死。
他也不想死。
有野神色复杂地抬起头,望着那冰冷的风雪不再多说一句话了。
他回忆起了一百年前的事情,那个时候,他不过十五,刚刚来到虚音宫,一切的一切都那么令他敬重,作为无父无母的孤儿,他被虚音宫收养,成为了为虚音宫卖命的暗影。
所谓暗影,是一种在久修大陆明面上未曾被知晓的一个组织,他们的组织名叫暗影,而他们的身份也是暗影。
如此简单明了的组织名也是因为他们不需要拥有姓名。
他们在暗影之中,永远是按照顺序进行排号,就比如说他是第十七位进入暗影的暗影,所以他的名字就是十七。
但他的名字是十七,却也不代表在他前面有十七个人,至少,在他在暗影组织中的这些年里,他没有见过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一个活人。
也就是说——在他前面的十六位,全都为虚音宫付出了鲜红的生命。
所以,十七,也就是有野一直认为他的未来也必定如此,谁知他的运气不错,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潜入仙剑派,同时为虚音宫传递仙剑派的所有重要消息。
这一潜伏便是一百年。
这一百年里,他是真的以为自己快要成为有野了。
直到——那长久不曾动过的隐秘信笺偷偷有了反应,而他也得到了这么多年来第一个正式任务。
任务的出现令他心情激荡,因为这是他能够重新回到虚音宫的大门,他其实也不明白自己为何想要回去,但是虚音宫是他小时候的家,他除了那里没有地方可以容纳他了。
可是现在……他也回不去了。
虚音宫从来不养废人,而他现在就是个废人,自从他来到仙剑派之后,真的发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这种修为的,也不过只能挤进仙剑派的外门之列,这让他在一开始确实挫败,但是很快他便重新打起精神。
太过于耀眼并不意味着好事,因为会被许多双眼睛看着,这样做事反而不方便,而他这样的正好,他可以偷偷的做事,同时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这么一百年间,他都是这般过来的。
然而现在……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第一次出任务他就碰到了硬板。
好在他没有报出任何关于虚音宫的消息……就算是司爵这小子好像猜测到了什么,但只要他咬死不说明,就一定不会暴露任何信息。
……他沉默地不再多说任何话语了。
司爵本来就没有想过继续和他说话,因为和虚音宫那边的人说话本来就挺浪费时间的,再者,只要保证对方不死,他就能继续顺着他这条线摸出更多条鱼。
于是他带着有野躲进了另外一个山洞,可惜这山洞明显没有之前那么好,冷风还是从两边钻了进来。
有野就那么被放置在了司爵随便搭起来的草墩子上。
别说,还真的挺暖和。
有野神色复杂地坐在那草墩子上,总有种自己好像被对方圈/养的错觉。
可是明明他们根本不该是这样的关系!
有野好想咬舌自尽。
但他全身上下都被控制了起来,就连咬舌自尽这种小事他都做不来。
他该说司爵当真是思考的全面吗?!
就在有野愤愤不平的同时,司爵已经重新将这片空白的区域再次构建起来了,被重新装饰过的地方终于有了点简陋房间的模样,即便没有之前的那般好,但是总归还是能够落脚的。
看着自己的成果,司爵尤其满意。
然后他就开始旁若无人的打坐。
有野:……喂,我还在这里。
因为司爵的这个行为,直接把有野给整不会了,他眼神之中略微流过冰冷的情绪,他甚至想着是否能够在这里偷偷地再次出手。
但当他刚刚打算使出自己的灵力的时候,司爵一只眼睛睁开了,邪邪的眼眸深处平静且淡定,仿若早已心知肚明有野的想法,他气定神闲地开了口。“你如果不想我封了你的四肢,你可以试试。”
有野:……咳。
他竟然完完全全的怂了。
他一个一百多岁高龄的修士直接在二十岁左右的孩子面前怂了,滑天下之大稽!
更加搞笑的是,他现在的生死大权也是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上,甚至连自杀都做不到,可恶!
没有比这更憋屈的事情了,只是如果真的给他机会自杀,他会自杀吗?
谁知道呢?
有野陷入了沉默,而且由于什么都做不了,司爵又开始兀自修炼,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得闭目养神,由于也没有心思在这种时候还选择跟司爵一样修炼,于是他闭上眼竟是真的睡了。
这一次睡着,竟是让他梦回小时候。
那个时候,他的父母好像还没有死去。
他和父母平静地生活在属于他们自己的小山村之中,过着虽然贫困但是知足的生活。
而梦中的那一日,是跟往常一般平静的一日,唯一的区别是,他因为一只小鸟叼走了母亲给他制作的草绳,担心母亲事后责罚他,便大着胆子走进了那山林之中。
这山林是他母亲一直叮嘱绝对不要进入的地方,可是可能害怕母亲责难高于进入山林这件事,所以他咽了咽口水,还是不顾一切地走了进去。
在那之后……
他好像看见了什么。
无尽的梦魇,因为尘封太久而看不太清,但是不知为何,这一次他睡得极不安稳。
梦中一定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虽然那种感觉非常短暂,但是一定是比他现在所经历的一切还要可怕。
有野猛地从这噩梦之中苏醒过来,全身的衣物都已经被冷汗浸透,他那双眼睛的瞳孔因为恐惧而紧缩着,甚至因为害怕地疯狂地喘息着。
好像还没有从梦中完全清醒过来。
他的眼睛因为湿润的液体而看不大清周遭的景物,直至过了许久,眼前的环境才终于从模糊变成了清晰。
而他也终于从那奇幻的梦中被拉扯回了现实,司爵依旧还在不远处静静地打坐,身上并未散发出认为理应在修炼时散发出来的灵力气息。
司爵这个人,是个谜。
如今已经知道司爵的实力必定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弱的有野,实在是无法轻看对方。
脑子依旧还是被压着,他不知道此刻应该思考些什么,唯一能够感到的,只有无尽的怅然,以及无穷的愧疚与恼恨。
一定是因为那个梦……
但是为何这个梦曾经从未出现,而现在却出现了呢?
难道是因为在极限的失败之中,有什么禁锢被打开了?
可是曾经他从未感到自己的身体内有什么封印。
不行,他得了解真相!
第 149 章 这话,让有野的心动了……
151、
他低垂着脑袋重新回到了梦中。
只是这次的梦, 来得很长又很隐秘,但由于有野已经清楚自己的大脑深处被封印了某处的记忆,因此他特地用了解术的咒印。
这一下, 眼前的迷雾终散, 而他也终于可以走进他那被尘封许久的梦境深处。
其实这与其说是梦,倒也不如说是他的回溯。
他通过回溯之法,意识回到了自己在做梦之时的那个时刻。
但这种回溯之法,看起来很强,但实际上没有任何的意义,因为他只能意识回溯, 而改变不了已经发生过的任何事情。
原本他以为这种回溯之法大概是一辈子都不会有使用的机会了, 谁知道现在竟然有用。
当迷雾散开, 他看见了全貌。
他看见了年幼的自己因为害怕被自己的母亲责骂,所以忍耐着恐惧走进了平时村里人都说千万不能进的山林之中,之后不小心看见了自己山林中小孩消失掉的真相。
有人在吃人。
鲜血淋漓的场面吓得当时不过几岁孩童的他,当场失禁。
当年幼的自己试图抬头去看对方的脸的时候, 那人的样貌简直让现在的自己都出了一身冷汗。
不是因为对方的嘴角还有着刚刚被他吃掉的孩子的骨头, 更加主要的是因为那个人熟悉的下半张脸。
因为惊吓,他的意识直接被弹开了。
有野再次惊喘着清醒过来,他的脑袋里如今嗡嗡嗡一片, 直接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这主要是因为他看见的人。
他看见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将他带回虚音宫的“恩人”。
什么恩人,根本是仇人!
他们村庄里头的童男童女就是被这人杀了并且吃了!
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因为胃部剧烈翻搅,他控制不住就吐了一地,而由于他现在双手双脚都被控制着, 所以行动什么的都不太方便,所以他这么一呕吐,直接就呕吐在了自己的衣服上。
司爵也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转头便看见了有野这副鬼样子。
他没忍住皱了皱眉。
“这是怎么了?”他现在可真的没有打算让有野死,要是有野生病,他还是得好好治疗好的,不然等他出去死无对证,怎么铲除还留在仙剑派里头的间谍。
仙剑派里头的间谍,一日不除,必定是祸害。
因为就是这群间谍,让仙剑派中所有有用的人物一个一个接二连三的离奇死亡,而正是因此仙剑派没有了什么太强的修士,最终成为了一盘散沙,而在这之后,虚音宫取代他们成为了顶峰,竹清平作为仙剑派唯一的强者,登上了仙剑派之首,可惜后来的他就好似是个傀儡一般,成了金世羽他们的附庸。
司爵目前还没找到竹清平变为那样的原因,但现在还是得要一步一步脚印的来。
总之,有野还不能死。
所以司爵走到有野的身前,探知了一下对方的身体状况,在确认对方并无问题之后微微眯了眯眼睛。
可是有野这副难过的模样并不像是骗人的,所以司爵不太理解。
“你是怎么了?”
有野还是虚幻之中,此时尤其的脆弱,如今也只有眼前这人可以依靠,因为今日看到的一切将他以往的认知全数打破,他所以为的“恩人”其实是屠村的仇人。
是的,在他看清了那个人的脸之后,有野那尘封的记忆重新涌入了他的脑海之中,而他也因此完全明白了一切。
可是这真相根本就是打击,向来相信的一切,甚至是相信了百年的一切全部被击碎,这是多么可悲且难以接受的事实?
这种痛苦根本不是旁人能够承受的。
有野止不住的干呕,因为他最近根本没有吃什么东西,所以除了一开始呕出来的,再也呕不出来任何的东西了。
司爵蹲在一边静静地凝视着他,因为他知道对方现在应该是身体不适,可是刚刚探查了下对方的身体,对方却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那应该是其他的原因了。
至于什么原因,可能就需要本人亲自说出口了。
而现在在思壁崖中,司爵本身就没有什么大事要干,唯一可能还算是抬上日程的,就是他打算在这三个月内冲击金丹。
这不是不可能的。
自从他的《五灵归神》终于完美,他的修炼速度是真的增速了许多,而他最近隐约感觉自己的确快要触摸到金丹这个等级了,但是短时间他还没有摸清晋级的感觉,所以只能暂缓。
结果睁眼就看见了现在的状况。
虽说司爵对于除了自己的人生并无任何的好奇心,不过他现在有种直觉,有野好像有了某种改变,那种改变或许正好可以为他所用。
因此,为了找寻这个真相,他倒也并不是不能稍微装出一点好像很喜欢和对方交流,并且给予对方情绪价值的事情。
于是司爵在等待对方的身体状态终于缓缓之后,非常亲切地为他倒了一杯水,同时开始旁敲侧击。“你刚刚是做噩梦了?”
司爵明显感到对方刚刚应该是因为太累睡着了,但梦境是一件非常私人的事情,如果对方不愿意说,他也没有办法得知。
但他必须得知,这就需要方式方法。
“好像还是非常非常可怕的噩梦。”
“与你无关。”有野的双手双脚都已经被司爵放开,所以他现在能够伸手抹一把自己嘴角的肮脏的呕吐液。
司爵有点洁癖,所以简单施法为他除掉了身上的污垢,这样司爵也就能够上手了。
他的上手,指的是伸手拍在对方的肩膀上。
“虽然我说这话好像不太合适,但你要是想要倾吐可以朝我倾吐。”
这简直太搞笑了。
有野和司爵可从来不是好朋友,上一个瞬间他们还在生死缠斗,若非不是因为司爵留他还有用处,有野可能早就已经身处异处,被风雪掩盖了。
有野又不是傻子,他当然知晓这个事实,所以即便他已经知道所谓的“恩人”也只是他的仇人这个事实,他也没有打算立刻将自己的伤口揭开,去随便的相信一个昨日才大打出手的人。
他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可笑。
或许是有野的表情实在是太冰冷了,司爵也算是明白简单的敷衍,应该是无法让他敞开心扉的,所以在沉默之后,司爵决定用真诚打动他。
这是司爵在现世也常用的技能,当然这种真诚也是有一定程度的掩饰,就像有野一般,他的确没有必要全部都解释清楚,又或者将事实全盘托出。
但是有些事,司爵有必要说,也必须说:“我不知道你到底梦到了什么,但是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你一定在猜测为何我要留下你的性命,当然我不是说什么善意发作,只是单纯的想要通过你找到残留在仙剑派和你一样的人。”
这话,让有野的心动了动。
司爵见他有点反应,知道自己的这个说法正中红心,于是也算是决定了之后的演说路径。“我是仙剑派的弟子,自然有那个身份与责任去做合适的事情,仙剑派不能被其他有心之人残害,毕竟仙剑派是久修大陆唯一的净土。”
有野冷笑一声。“每个地方都有罪恶。”
“是,但我是被仙剑派救回来的。”司爵平静地回答他,同时继续道:“知道我为何猜测你是虚音宫的人吗?因为当年我差点被虚音宫的人抓过去,我当然不知道被抓过去会有什么命运,但定然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我早就死了。”
这话,让有野感同身受,他知道司爵如果被虚音宫抓取会是什么命运,如果他有点用处,会跟他一样被作为暗影,但很有可能在互相残杀中死去,另外一种,就是像他小时候看到的那样,成为腹中之食。
一想到此,有野便抑制不住地直犯恶心。
他们到底是有什么大病,怎么能够吃和自己同类的人?不,他们真的是人吗?
有野的手掌用力地攥了起来,狠狠地攥着,如果眼前有他的“恩人”,他一定会用尽自己的一切能力,就算是和他同归于尽也必须杀死他。
不,仅仅只是杀死他,实在是太仁慈了,他必须要对他千刀万剐,以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司爵还在继续说。“其实我一直认为虚音宫存在于这个世上,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所以我认为必须铲除他们,因此如果可以,真的希望你能够伸出援手。”
有野因为他的话想的更为透彻。
确实,如果没有虚音宫这个祸害存在,他的“恩人”又如何会前往他的村庄肆无忌惮地抓取童男童女?
可是,司爵不知道的是,比起痛恨虚音宫,他更恨的从来都是自己。
他不明白那家伙为何放过他,但是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甚至怀疑对方有什么恶趣味,如果真的按照他们所计划的那般,虚音宫最终获得了成功的话,那人就会解开他的封印,同时站在高位嗤笑自己的愚蠢。
像是那个人会做的事情。
有野因为自己猜测到了真相又差点呕吐,可惜他真的再也呕不出来了。
终于,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抬起头来,眼神中是无穷的怒火。“我可以帮你,但你能保证自己一定能够赢吗?”
第 150 章 他人的痛苦,于他而言……
152、
司爵诧异于他的问题, 所以他挑了挑眉,用平静的语气回答了他。“当然。”
他回答的时候实在是太平静了,以至于总是让人有种信任感。
有野也因此被震慑住了一瞬, 但很快又觉得好笑。
对方不过只是个初出茅庐的青年, 又能给予什么保证,他现在所求的也不过只是个心理安慰罢了,除此之外,便无其他。
但即便是安慰,也令有野有种终于多了个同伴的感觉。
好在有人和他一样是要向虚音宫报仇的,他不是孤军奋战的一个人, 这个事实令他感到温暖。
“好吧, 先相信你了。”
有野说出这话的时候, 心情很是平静,刚刚的愤怒以及恶心感也终于消失了一大半。
如果说刚刚情绪上来之后,他的状态变得非常的不正常,但是现在倒是恢复平静了, 他甚至在思考之后该如何做。
司爵看他沉默, 倒也没有再打扰对方,他们现在也只是刚刚才确立了同盟关系,所以他们之间的信任还不够深厚, 但信任本来就是慢慢增加的, 司爵这点倒是不急——毕竟没有什么比共同敌人这件事情更加巩固了。
之后,他们还要共同生活两个多月,而这些时间已经足够他们将自己所知道的信息交流一下了。
首先需要处理的就是他们两个人都活下来的这个事实。
“上头的命令是要我杀了你,可是你现在活着,这我定然没有办法获得他们全部的信任,又或者是认为我做事不行。”
“可是伤了两条腿。”司爵用最无辜的话语说出最心狠的话, 他像是完全没有感到是自己将对方的双腿给伤到了。
有野无语地凝视着他。
大约也是觉得自己说出这些话实在是令人无奈,于是他耸了耸肩。“好吧,你继续。”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有野总算是重新回想起自己刚刚想说的事情,“总之,我很难再次获得信任,我的作用可能不大。”
“那就是你需要想办法处理的事情了。”司爵定定地凝视着他,说出的话却冰冷且难听,他认为自己既然拿出了诚意,对面显然也应该拿出来诚意才对,他会给予对方一定程度的帮助,并且在最终为他完成报仇,但是这种关卡上的事情,必须由他本人自己解决,不然他会怀疑自己这位同盟伙伴的能力。
有野:……
他无奈地抬头,“知道了,这事我会自己想办法,但你也没有说明有什么办法完成我们的复仇。”
虽然这话听着有点中二,但已经不会有比他现在和这个不过二十多岁的小孩一起谋划更加离谱了。
其实仔细想想他都觉得自己疯了。
“首先,我很有钱,其次,我的实力很强。”
司爵用有钱有力量简单地回答了这个问题,而这句话令有野特别的无奈。
他发出灵魂的疑问。“你的有钱指的是多有钱?”
司爵粗粗估计了下自己目前的资产,严谨地开了口。“你指的是我的固定资产,还是我的现金流资金?”
有野:……这小孩是不是有点专业了?
可是即便如此有野还是有点不太确定,“你就告诉我你的现金流。”
司爵认为应该要拿出自己的真诚,所以他说:“只是单纯的说个数字大约有作假的风险,所以我直接直观给你看一下吧。”
说完,他便将自己身上带的一部分灵石拿了出来,瞬间灵石布满了几乎整个山洞,那亮闪闪亮晶晶的灵石看着实在是震撼得令人心神荡漾。
有野都快要被那从未见过的数额的灵石闪的眼瞎了。
他真的想要立刻马上遮住自己的眼睛,因为他的眼睛快要被闪瞎了。
好了,他现在算是知道对方的钱真的很多了。
但也不算多。
可是他这个想法刚刚出来,就听见司爵继续道:“这只是我身上的一部分钱,而我身上也不过只是我所有现金中的一部分,你也知道,现在这个年头,即便是修真者,也得小心点,出门在外,钱财不能留的过多。”
有野……
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识过那么多钱!
这一刻,他当真是对司爵刮目相看,但是他也无法理解,为何不过才二十多岁的家伙,怎么就能拥有这么多灵石。
像他们的灵石,都是靠这么多年铲除邪魔妖祟慢慢积累出来的,对于普通凡人来说,他们身上的灵石早就已经是他们一辈子都够不着的了,但是现在和司爵比起来,也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有野陷入了深深的反思之中。
为什么他年纪这么大还如此碌碌无为,而他人却能够在短短二十年间获取如此多的财富。
这一刻,就算不关注司爵修为上的实力,他也对司爵深深地折服了。
可是司爵还在继续说。“另外关于我的实力,就如同你猜测的那般,我的确是在一开始就隐藏了我的实力,这件事情你没有搞错,至于为何他们会在最后的时候倒戈,那是因为他们的手里有好几件被我拿捏在手里的事情,所以他们需要看我的眼色。”
有野因为他的话抽搐了下嘴角。
当时他便觉得那群弟子突然改口很奇怪,如今想来竟是这个缘故。
司爵继续解释。“所以其实这件事情本身就是我特地要求他们散布出去的,准确点说,他威胁了他们,他们这几个弟子胆子小,当然很好拿捏。”
有野:……行,那我就是掉坑的大怨种。
原本有野已经觉得自己这些年来做事已经真的足够谨慎了,结果眼前的这家伙明明年纪不大,却反而能够站在更高层俯视一切事情,这真是令他难以置信。
他好歹比他多活了一百年左右!
但也确实,活了这么多年,有野也必须承认,有时候人和人之间就是有着巨大的差别,他是属于靠努力才能成长的普通人,而司爵便是那种做什么事都不需要努力的天赋型选手。
而可能更为可怕的是,这种天赋型选手比他还付出相同,不,可能还是远超他的努力。
真是让人嫉妒都嫉妒不起来。
有野叹息了一声,问出了最后的问题。“所以你现在真正的实力是灵寂?”
按照使用了隐匿灵石的正确规则,司爵必定是灵寂,只是还有一点他很困惑……
司爵自然对他的困惑了然,没有任何犹豫地给出了解释。“那自然是因为我有办法没了隐匿灵石,也能隐匿自己的灵力。”
“这……怎么可能?”
即便有野活了那么久,依旧没有听说过这种方式,如果当真如此,那司爵……到底又是如何得到这些信息的。
这个青年,果然永远能够令他感到惊讶。
“你……就不怕我把这些说出去?”有野疑惑地凝视着他,他们不过仅仅只是刚刚组建起来的同盟,在他的想法中,他们还不够熟悉。
“你既然问出了这个问题,我觉得我已经可以相信你了。”司爵淡淡地回应,再者,他也没有觉得一个人真的可以心思多到那个程度,当然,他也完全能够保证对方即便知道了自己给他的所有信息之后,没有办法对自己出手。
他的确愿意信任别人,但前提是他不会让一切逃出自己的计划之中。
只不过,这些话,就没有必要说了。
有野心念一动,竟是略微感动,他其实活了那么久了,已经鲜少会因为这种事情感动了,但或许是刚刚经历过最低谷,任何一句话的份量都是致命的,更别说司爵给予了他足够的信任。
终于,他再次抬起头来,这次眼中已经是满满的坚定,他用自己的一切做出自己的承诺——即便这承诺只有他自己知晓份量。“你放心,我会是最好的合作伙伴……我会继续潜伏在虚音宫中,获取你所需要的情报。”
司爵笑了,“希望你会喜欢当双面间谍的经历。”
这只是用幽默的话点出了他之后所需要经历的,两人都知道双面间谍所需要承受的一切,那不仅只是心理上的压力,还有必须坚守本心的坚持。
稍有不慎,就可能曝尸荒野。
但即便这条路如此艰难,有野也并不觉得这是个无法办成的任务。
他说:“我做了那么多年的间谍,说到底也只有你发现了,放心,我的能力你还担心?”
司爵耸耸肩,“当然,不担心。”
为了保证两人不会背叛对方,有野提出要使用生死状。
生死状这种东西其实是久修大陆之上的禁术,一般不会有人愿意使用,本来司爵也并不打算这么做,对他来说,或许共生这种契约更加公平,但有野提出如此要求,司爵倒也没有必要拒绝。
因为这么做,有野必定是不可能背叛他了。
只要背叛,生死状便会发挥他的作用,直接送有野去死。
司爵认为有野这般做,也的确是为了不给自己留任何的后路。
他并不清楚有野对虚音宫的恨到底有多深,但看他如今所作所为,必定是无法言喻的仇恨。
司爵抱着不插手他人因果的想法,不再吭声,毕竟对于他来说,单纯只是考虑自己的目标就已经让他用尽了全力了。
再者,他人的痛苦,于他而言,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