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絮倾听见他的话,根本没心思去欣赏少年声线有多好听,烦躁地想,刚刚那样就是黎郁忍着的结果吗?
黎郁沙哑低喃:“本想等哥哥自愿亲我的,可……哥哥总爱丢下我跟别人好。”
他什么时候丢下黎郁跟别人好了,温絮倾眼皮轻轻抖了抖,很快,他就再也没有心思思考这个问题了。
唇角被轻咬了一口,薄唇被覆盖,黎郁唇上的温度很炙热,舌尖很湿,除了清甜外,温絮倾还品尝到股浓烈的腥味。
想到这气味来源,他瞳控失控地颤。
好在,黎郁为了全身心感受这枚偷来的吻,早早闭上眼睛,专心致志地与他接吻,发现不了温絮倾其实意识清醒的事实。
黎郁很不会接吻,姿态青涩,笨拙得厉害,只知道呆呆地亲住温絮倾的唇,也不知道伸舌头。
就贴着,然后轻轻地,小心翼翼地舔了舔。
温絮倾更不会接吻,会也不可能回应,他睁着眼睛,视野被张脸庞霸占,看少年呆呆地笨笨地亲他。
感受他紧张地汗湿的掌心,还有兴奋卷颤的睫毛。
黎郁就坐在他怀里,他们离得太近,温絮倾听到了宛如失控的心跳声。
黎郁在欢喜,在紧张。
黎郁含糊低喃:“哥,你知道吗,这是我的初吻。”
也是温絮倾的初吻。
初吻在静谧间交换,黎郁难过地咬他唇角:“可哥你都不知道。
温絮倾想,他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不被发现,黎郁亲得越发小心,舌头没有探入温絮倾唇腔里。
温絮倾都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松口气,苦中作乐地想,至少黎郁没有和他舌吻。
或者留下明显的痕迹,让他连装傻都不知道。
他应该愤怒的,在他能明显感受到后,这已经是第三次被黎郁肆无忌惮占便宜,被他束缚,被他控制。
甚至……就连初吻都已经与少年交换。
温絮倾也并非没有一点怒意,但……
除了这些怒气,他更多的是迷茫,还有对少年心理状态的担忧,以及……生物对危险本能的躲避之心。
黎郁情绪很不稳定,像颗炸弹,现在只会在他以为能控制他时点燃,可以后呢,以后会不会撕破面目,在他清醒时就与他厮磨……
事态如果继续发展,这件事可以说是一定会发生的,温絮倾没有自信能在黎郁面前演一辈子都不知情。
到时候,黎郁做出什么不理智的疯事都有可能。
温絮倾心烦,唇还被黎郁含着。
黎郁好像很喜欢亲亲,唇贴唇了许久,贴到后来,温絮倾都明显感觉不到他舌尖的气息。
双唇分开刹那,两人唇珠牵着条长长的水丝,在半空中拖出水光,画面看起来异常淫·靡色气。
黎郁脸色微红,阴郁神态因满足感而消失,变得餍足,他轻轻蹭了蹭温絮倾下巴,小动物似的蹭,依赖道:“哥,明天我带你回新家。”
结合先前黎郁说的话,温絮倾都不需要多分析,就知道黎郁口中的新家代表——
囚.禁他的牢笼。
第35章
温絮倾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场仿佛没有边界的亲热。
事情发展到现在显得很荒诞, 明明他比黎郁要大,四舍五入,甚至大了十岁, 可, 竟然被少年逼在沙发上, 动不了, 说不出。
任由少年亲亲摸摸他。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也还好, 但……触手传递来的湿软让温絮倾大脑全是空白。
黎郁攀在他怀里,腰部挺起, 身体半悬空,小腿似有若无地与温絮倾触碰, 携来让人惊慌失措的温暖。
已经分不清是多少次与黎郁沉溺在拥抱,接吻之下浮浮沉沉的漩涡里。
温絮倾依然无法习惯, 明明满打满算,他与黎郁明明才相识不到一个月。
荒谬欲剧却一次次上演, 温絮倾也无法把所有错误都推给黎郁。
如果他真的没有一点点感觉, 从第一次发现时,他就会离远远的,会搬家,会离开……
可他没有。
远离黎郁的事他一件都没做, 对黎郁好的事却件件不落。
黎郁并不清楚他最爱最恨的哥哥在内心里演了怎样的复杂活动, 他似痛苦又似的快意地亲吻温絮倾脸颊:“哥,我有让你舒服一点吗?”
如果坦率地只用身体感受黎郁的所作所为,温絮倾也无法完全否认, 他确实很舒服,毕竟触手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它的感受亦是他的感官,它吃饱得欢畅, 他除开眼睛唯二没有被控制的地方,就自得其乐地翘了起来。
糟糕的是,黎郁也发现了这点,讶异欢心地亲了亲他喉结:“哥你好棒啊。”
这样的夸奖,大概是每个男人都想得到的,可温絮倾却难以从中得到被肯定的欢欣。
因为黎郁压下了腰,用柔软白皙去蹭。
触手还没抽离,明明已经不饿了,可还是拼命汲取内里的香甜汁液。
温絮倾温柔,它便暴虐地进攻。
温絮倾信奉自得其乐,它便贪婪,汲夺所能掠吃的每一点,再深也不放过。
黎郁小腹就是这么鼓起来的。
它贪婪,暴虐,扭曲。
与主人性格完全不同,可偏偏同样能得到黎郁的偏爱。
黎郁并不只照顾贪心的触手,柔腻白皙还不断蹭温絮倾没有被控制的地方,少年两手撑在温絮倾两肩。
腰部悬空,沉沉坐下,滑出,落了空。
温絮倾松了口气,触手这般做已经很过分了,尤其是同时……他怀疑黎郁会疼晕过去。
黎郁不甘心,可又不舍得离开温絮倾怀抱,泄愤似的去咬男人喉结,怕留下痕迹,又张开唇瓣,牙齿轻轻滑过,不敢继续咬。
他还以为哥哥根本不知情。
“讨厌哥,都不给我吃好东西。”
黎郁委委屈屈垂着睫毛,眼尾浸着浅淡泪意,流下时,湿润了少年脸颊,纤长浓密的鸦羽卷颤,带动泪珠滚动。
看起来可怜坏了,配上这张极具欺骗性的脸,轻而易举就能迷惑他人眼光,真觉得他是无害的单纯少年。
温絮倾自嘲,或许这说明,以往被黎郁虚假的单纯面具欺骗,并非他蠢笨到识人不清。
吃不到喜欢的宝贝,黎郁又自顾自说了些疯话,坐在温絮倾臂弯里,把整个人都压在他怀里,传递着充盈热度。
黎郁一坐下,触尖就被压下,触身被压扁了许多,他小腹突起的形状久久维持着原样,没有再变得更可怕,变得让温絮倾担心。
坏消息是,温絮倾不只一根触手。
另外那条触手,黏腻环绕少年脖颈,遏制人体最为脆弱想喉管,只需要轻轻一缠紧,黎郁的生命就会终结,星途陨落。
触手没有这么做,滑腻爬绕少年白皙肌肤,触尖探到他上衣外套,一动,一撕,布料撕裂声,触手与滚热肌肤摩擦声,萦绕在温絮倾耳畔。
太近了,触感也太清晰。
不是温絮倾回避就能装作听不见的。
他真希望自己眼盲心瞎。
唯一的好消息是黎郁放弃吃到宝贝的念头,他没有再用两团白软去挑衅。
温絮倾唇珠被再一次轻轻舔舐着,黎郁接起吻时,动作还是笨笨的,又青涩又呆。
只有这个时候,才能表明少年年纪上的生涩笨拙。
双唇贴合,完美契贴在一起,黎郁描摹着哥哥薄唇形状,迷醉心想,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比他更适合与哥哥接吻了。
他们唇形相似,贴在一起就显得完美无缝,黎郁没有撬开温絮倾牙齿,没有舌吻,这边的小嘴就连水声都没亲出来。
在温絮倾耳边炸响的也只是触手搅动的水音,咕啾咕啾地持续响个不停。
在他怀里亲密坐着的少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呼吸紊乱,小腹也随之不平地起伏,最高时,能直接顶到温絮倾肚子。
平下时,温絮倾又什么都感受不到。
在他的感官里,时间过了有一个世纪这么长,五感混乱嘈杂,不愿接收的触感被大脑感知,又诚实地蔓延进他的四肢百骸。
接吻的力道是相互的,两个人的唇珠都被亲得发亮,晶莹水润,从温絮倾这个视角,刚好能看见黎郁唇肉颜色鲜艳。
一场热烫亲昵结束,温絮倾衣服被细心恢复原状,看见,黎郁撑着酸软的身体,两条长腿轻轻打颤,衣服凌乱。
他忧心忡忡,黎郁这样被人看见了怎么办,对他形象肯定有影响。
黎郁嫣润小舌舔了舔温絮倾唇角:“哥,待会见。”
他恋恋不舍地用目光把温絮倾反反复复吻了一遍又一遍,脚步磨着地板倒退,手下还不忘整理自己微散的衣服。
被黎郁按下暂停键的世界重新运转,风声簌簌。
“咔嚓——”周知礼咬下口苹果,多汁果肉在他牙齿里喷出,溅到病床上。
温絮倾没心思看他,拿出纸巾,擦拭起地面圆圆白点,做贼心虚似的擦得很快,动静也不小。
周知礼投过来视线,奇怪地发问:“哥你没事擦地板干啥,有护工做。”
温絮倾随便敷衍:“看到地上有点脏,想擦干净。”
苹果咔嚓咔嚓消失几口,周知礼又惊奇地说:“哥你脸好红。”
温絮倾摸了摸脸,确实有点烫,他对这个话题避而不谈,一点都不想回忆脸怎么变得越来越红。
他扔掉纸巾,拍了拍身上,看向病房门:“嗯……我先回去了,鸭子你好好养伤。”
周知礼:“哥我在附近给你开家酒店,反正那家酒店是我的,只要去了报我名字就行,你去住那里吧,离得近方便休息。”
温絮倾确实很疲惫,现在还要坐车回原来的酒店,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他准备就住附近的酒店。
蛋糕还有礼物盒被温絮倾抱在怀里,贴身口袋震动,手机铃声响起。
不用想,温絮倾都知道这通电话是谁打来的。
他才刚抬脚准备走出病房,黎郁就迫不及待拨通他的电话。
温絮倾没有第一时间接,两只手都拿满了礼物,也腾不出空闲,当然……他清楚,这只是托词而已。
他就是很单纯地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黎郁,怎么假装自然地与黎郁说话。
电话自动挂断,没有第二通电话打过来,温絮倾怀着侥幸心想,黎郁可能不会再打过来了。
事实证明,这的确是侥幸,他走出医院大门,手机又再次震动了起来,温絮倾迟疑半分钟,接通。
“……黎郁?”
“哥,你刚刚怎么不接我电话呀?害我想了好多,还以为哥不喜欢我了。”少年嗓音自然地撒娇抱怨。”
黎郁语气太过正常,要不是温絮倾早已亲眼目睹过他偏执病态的一面,或许依然会被他这一面欺骗。
温絮倾垂下眼眸:“没有……,哥哥有事,刚刚朋友出车祸了,送他来医院。”
“这样呀,那哥朋友没事吧。”黎郁还假模假样地关心了下。
温絮倾捏了捏手机壳:“他没什么事。”
倒是他很可能出事,一觉睡醒……说不定就被黎郁囚.禁起来。
蒙眼,捆.绑……
温絮倾瞳孔微震。
黎郁也不想多谈论温絮倾的朋友,很快就把话题引到了别的地方:“哥……那你现在在哪家医院?”
温絮倾沉默片刻,斟酌着语言:“我就在这边,没什么事,你……”
黎郁语调微软,可怜巴巴地撒娇:“我办完事了,一个人好孤单,好想找哥哥,可以吗?”
温絮倾很想说不可以,可又担心这话太直白,伤害到黎郁,语焉不详:“我快睡了,明天,不,过几天再说吧,正好我也有事要忙。”
“这样啊……”黎郁嗓音彻底丧了下去,难掩语气里的失落。
温絮倾倒是没心软,黎郁失落是真的,但这个失落到底是怕一个人孤单,还是没办法囚禁他,很难讲明白。
他匆匆和黎郁聊了几句挂断电话。
至于蛋糕……
下次再说吧。
温絮倾拖着满身疲惫的身体进入酒店,他没有报周知礼的名字,但周知礼明显提前知会了酒店,不知道怎么描述的,给他带进了总统套房。
装修奢华,处处都透着高贵,送来的夜宵也全是名贵的海鲜。
温絮倾没有胃口,晚上吃太多东西也不好,他没吃什么,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钻石拼凑出的琉璃水晶灯失神。
他要想一个办法。
想出不会被黎郁囚禁,又能让他改掉恶习的办法。
寂静房间,手机震动,温絮倾点开屏幕,依然是黎郁的电话。
“哥……我在医院。”黎郁嗓音很虚弱。
他疼得委屈:“我出车祸了,好疼。”
手机慌乱砸到地上,窗帘轻飘飘掀开,月色照耀入房间,空无一人,离开的脚步声凌乱匆忙。
第36章
很乱。
很慌。
砸在地板的手机被胡乱捡回揣进口袋。
温絮倾心尖被倒流的血液攥紧, 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酒店,怎么走到街上,被凌晨冷风一吹, 才恍然想起他根本不知道黎郁在哪家医院。
摸了摸身上的口袋, 他太着急了, 一时间没有摸到手机, 分明带在了身上, 竟然也没办法一下子摸到。
他心慌之下只顾着出门去找黎郁,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温絮倾大脑依然是懵的。
温絮倾想起附近那所医院,二十分钟前, 黎郁还在那里,现在他也最有可能在那里。
有了想法, 心慌感依然,七上八下落不回原处。
温絮倾飞快跑向医院, 明明常年锻炼体力很好, 这点路跑过去,根本不会有汗,可如今,他额头上的细汗已经流过脸颊, 淌到脖颈上。
整个人也是木的。
医院来了位奇怪的家属, 前脚才刚离开,后脚就又走进医院。
还两眼昏茫,面色发白, 男人抖着声音询问:“你好,请问……刚刚,弟弟……不是, 他很好看……有没有,他出车祸了,就在刚刚,最近送过来的,很年轻……还有……还有有没有人自己他在哪,严不严重。”
温絮倾语无伦次着询问了什么,自己都听不清楚。
好在有护士大概猜出他在询问谁,边安抚他边带他往病房走:“没事的先生,我们医院刚刚确实来了位患者,不过那位患者没什么事,就是腿有点问题,但问题不大。”
温絮倾听不进去她的话,大脑嗡鸣,双耳宛如失了聪,机械地跟着护士走。
推开门,床着蓝色病号服的少年躺在床上,面色也发白,受伤的左脚裹着膏药。
但身体很完好,没有血迹,少年看起来没受什么大伤,后怕感侵袭温絮倾身体,又因黎郁的状态而稍微解放。
还好,还好。
黎郁转过脑袋看温絮倾时,一看到他眼瞳微亮,又在看清他脸色时,担心喊他:“哥哥……”
他第一次看见哥哥这般表情,黎郁心中涌现股浓浓的不安。
温絮倾三步并作一步,面色又白又冷,攥着黎郁手腕,扬起手,狠狠地打在少年掌心,很凶地咬他名字:“黎郁!”
他力气很大,完全没有收敛,一掌下去,黎郁手心被他打得通红,火辣辣地泛着疼。
要真是脆弱的小朋友,温絮倾绝对会把那人打哭个三天三夜。
温絮倾耳边的嗡鸣消散,理智再次归回大脑。
他猜得出来,黎郁说不定是故意,故意让自己受伤,就为了哄骗他来医院。
就为了跟他共处同一间房。
他本不愿用这种心理去阴暗猜忌黎郁所作所为背后的逻辑,可这事实在太严重,温絮倾难以想象后果。
温絮倾手心也红,可还没彻底消气,要不是黎郁躺在病床上不好翻身,他都想一巴掌甩黎郁屁股上。
好好教训黎郁,让他知道什么是痛,什么不该做。
黎郁见哥哥真的动了怒,心下咯噔,害怕地凑近他,手臂环着温絮倾腰身,黏黏糊糊地蹭他,贴他:“哥你别生气,我……”
他还不知道温絮倾为什么生气,就先软起嗓音哄上了。
一边软声软气乖巧贴贴,一边内心疯狂忐忑。
总感觉自己做的错事被哥哥发现了,不然哥哥不会这个表情。
黎郁心中不安,又暗自安慰自己,应该是错觉,哥哥说不定是因为其他事这么生气。
温絮倾感受着少年毛茸茸脑袋在他怀里蹭的柔软,沉默地盯着黎郁与他接触的部位。
心中怒气还没消,温絮倾扒开黎郁抱在自己腰上的手,攥紧少年手腕又一根根掰开,他冷下脸:“黎郁,无论你怎么无理取闹,怎么对我胡作非为都行,可你怎么能,怎么能故意让自己受伤!”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让自己受伤的吗?!”
这下换黎郁双耳嗡鸣不知所措了,哥哥怎么会觉得他是故意让自己受伤的,虽然……黎郁确实是故意的。
甚至就连受伤的部位都选择了和周知礼相同的左腿。
还心机地把病房排在周知礼隔壁。
黎郁本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根本没想过会被哥哥察觉,还惹得哥哥如此生气。
不安在黎郁心下蔓延,他嗫嚅着唇瓣,想解释却无从开口,他冷静下来,制止慌张继续生长。
气着说了那么多话,温絮倾身体起伏着,眼瞳越来越晦暗,温柔神态彻底不见。
黎郁眼圈微微发红,水润液体在眼眶打转,浓密的长睫湿漉漉,黏在一起,随着颤抖的眼皮抖。
他也不说话,就红着眼,眼尾沁着泪,抬头去看温絮倾。
温絮倾对此视而不见,沉着眼瞳,眼珠盯着黎郁看,一字一句:“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他又偏过头:“你在这里好好反省。”
在黎郁不可置信地眼神中,温絮倾一步一步走出病房。
沁在眼尾的泪珠彻底滚下,黎郁精致面庞多了两道泪痕,眼珠一错不错地紧锁空无一人的房门。
凭什么讨人厌的网友能得到哥哥寸步不离的守候。
而他却不能,哥哥甚至都不愿意让他抱,立刻抛下他走。
不甘。
嫉妒。
黎郁近乎疯了。
温絮倾走到护士站,询问护士黎郁的伤情,虽然黎郁百分百是假装出的车祸,可他还是不太放心。
还是会胡思乱想,有时眨下眼睛,脑海就浮现出黎郁鲜血淋漓的模样。
温絮倾尽力阻止自己的脑补,如他所想,黎郁伤的不严重,就是左腿刮到了,短时间内不好走路。
由于伤得比较轻,其实他连手术都不需要做,但他坚持住院,就给他排了间病房观察。
得了温絮倾心安的回复,还好黎郁没什么事。
他对护士说了声谢谢。
温絮倾坐在医院长廊的蓝色椅子上,左侧尽头就是黎郁的病房,他没有靠近这间病房。
靠着医院的墙,温絮倾望着前方写着糖尿病预防的牌子发怔,牌子上的字迹落到他眼底,自动变得模糊。
温絮倾所思所想全是走廊尽头的少年
黎郁行为愈发病态。
竟然为了得到他的关注,不惜伤害自己,这绝对不是健康的行为。
黎郁……
温絮倾痛苦地捂住脸,这次是假装车祸,下次呢,下次他又会做出什么样的疯事逼他妥协。
又有什么样的异能能帮助黎郁心理变得健康。
温絮倾陷入深深茫然里。
他已经太久没跟人类打过交道,日常与人说谢谢,再见,就已经是他全部的社交了。
自从认识了黎郁,社交越来越频繁,生活已经被改变,他和黎郁已经不只是最初交换点心的关系。
现在夹杂了他被激发的第二性征,还有每次都被少年控制后的绵烫亲昵,变得越来越难以分割。
温絮倾想,如果能回到最初就好了,那个时候他和黎郁相处得就很平和,简单,温馨。
最初的他们那么纯粹,黎郁对他应当也不存在那种心思,不像现在总想与他……
温絮倾选择性忽略遗忘早就烙印在自己脖颈上的“蚊”印。
深夜的医院很安静,一呼一吸间,全是消毒水的味道。
温絮倾静坐在原地半个小时,不想去病房看黎郁,又不愿离开医院,担心黎郁脚受伤不方便。
手机弹出张图片,是张乖巧认错的简笔画,长着猫耳朵与尾巴的可爱少年,眼泪汪汪地举着“对不起>人<”的牌子。
手机弹出更多简笔画,认错的,撒娇的,卖萌的。
无一不再向温絮倾发出“理理小猫”的信号。
不知怎的,温絮倾眼眶酸涩。
抚着图片里的认错小猫,后怕的想,幸好黎郁没有真的出车祸。
坐久了,脚步像是灌了铅,温絮倾一抬脚,就沉沉地往下坠,他没有走进病房,就坐在黎郁病房门口。
隔壁病房倒是闹腾起来,门锁发出声响动,而后有人走出,温絮倾听到动静,恍惚抬眼,看见门牌号,才发现黎郁隔壁就住着周知礼。
走出的大概就是周知礼口中,给他送手机的朋友,温絮倾不认识他,自然也不会跟这个人说话。
倒是这个人主动看向他,伸出手:“我知道你,刚刚来医院看礼子的时候,看到你出来,我是他……嗯,应该说好朋友吧,严景。”
温絮倾没有握手,异能缘故,导致他基本不会主动跟别人有肢体接触,就算只是简单的握手,即使戴着手套。
他嘴角礼貌性上扬:“温絮倾。”
严景晃了晃手里的保温盒:“啊……我出来是准备给礼子煮点八宝粥喝,煮了白粥,他不喜欢,闹着说要喝八宝粥呢。”
他低头笑笑:“礼子胃不好,还作息颠倒,喝点粥暖暖,倒是你,在走廊总不能是为了默默守护周黄鸭吧。”
温絮倾迟疑着摇头,没有多说。
他当然不是为了周知礼,才守在病房门口。
严景思索了片刻,话中有话:“想见就见。”
他打了个响指,掀开保温盒盖:“你看,就像打开盖子一样,很容易,里面的粥要是不被喜欢也没关系,换一个就好了。”
严景话语倒是洒脱,说完对温絮倾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估计是找地给周知礼煲粥去了。
温絮倾望着病房的门。
手机再次弹出消息,不过这次不只是简笔画,而是则可怜兮兮的请求消息。
[黎:哥,我想上厕所,但是腿好疼,走不动路,也脱不了裤子,你可以进来帮我吗哥哥拜托拜托QAQ]
附赠了张拜托的可怜小猫图片。
第37章
房门发出声细微动静, 在安静的病房也显得异常响亮。
脚步声磨着地板走近,温絮倾还是走进了病房。
黎郁话说的可怜,腿又是真的行动不便, 视而不见看起来简单, 但于温絮倾而言, 完全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过温絮倾已经决定冷脸对待黎郁, 好让他知道故意出车祸让自己受伤, 会有什么样严重的后果。
黎郁就像他画的简笔可怜小猫一样,耷拉着耳朵, 眼泪汪汪地望着他,目光眼巴巴的, 黏在温絮倾身上。
好像不被他理,下一秒就能哭出来似的, 或者说已经哭了一遍,鼻尖红着, 眼里泪光闪烁。
温絮倾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冷着脸,语气还是很生硬:“走吧,我扶你去。”
他声音硬邦邦的,听得黎郁大气都不敢喘, 只敢轻轻点头。
温絮倾走过去, 伸出胳膊,示意黎郁抓着他走。
黎郁脚是真的受伤了,踝骨那处尤其疼, 他慢慢挪起身,小小声说对不起,说不该, 说不会了。
温絮倾沉默不语。
黎郁又把大半体重都压在温絮倾臂膀里,抬头小心翼翼观察哥哥的表情,见温絮倾神态依然冰凉,黎郁更不敢说话了。
焉头焉脑的,可怜极了。
温絮倾别开脸,没去看他,撑着黎郁的身体,带着他往卫生间方向走,卫生间离得特别近,其实没走几步路就能到。
但是黎郁脚裸受了伤,一走就疼,他不说,温絮倾也会考虑到,走得就很慢很慢,好几分钟才扶着黎郁,来到卫生间。
医院卫生间四周都设计了扶手,特别方便患者撑着上厕所,黎郁偏看不见这些,去贴温絮倾肩:“哥,我一个人没办法,你帮我吧,好不好。”
用柔软语调不断试探,想软化温絮倾硬邦邦的冷脸。
要是心软的人,估计一看他这表情就软掉了整颗心。
温絮倾公事公办一样,伸手解开黎郁裤腰带,里面是条纯黑色的内库,包着少年两瓣浑圆。
他没看,温絮倾淡淡道:“你自己扶着。”
黎郁年纪小,发育得却不小,同是男人帮忙扶一下没什么,更何况温絮倾手上还戴着双手套,看起来就更没什么了。
但他内心里还积攒着火气,可不想对黎郁太好,免得少年不知天高地厚,觉得他好打发,以后又不知轻重地随意做些危险的事。
“……嗯。”黎郁也不敢说太多,迅速掏出,匆匆忙忙挤出几滴,抖了抖,拿纸擦干净。
他本就不急,只是为了诓骗温絮倾才说的。
黎郁红着脸,小声说:“好了哥哥。”
温絮倾替他穿上裤子,整理好他衣服掀起的边角,一言不发地把黎郁带到病床上,让他躺好。
期间,再没和黎郁说过话。
黎郁害怕得感觉自己要窒息了,全程都任他摆布,温絮倾让他怎么躺病床上,他就怎么配合。
温絮倾一双眼直直望着黎郁,把黎郁看得越发心虚惶恐,终于忍不住去扯温絮倾衣角:“哥你别这样,我害怕,你理理我呀。”
黎郁眼中的不安浓得都要溢出来了,温絮倾看得出来,他这次没有假装,是真的在畏惧,在不安。
温絮倾垂下睫毛,掩盖眼中会吓到黎郁的晦怒,他转开脸,说:“我确实很生气,我气你幼稚,气你孩子气,更气你不爱惜自己。”
他不喜欢冷暴力,也不喜欢武断,更喜欢把事说开,遇到黎郁后,做事说话就变得犹犹豫豫,优柔寡断起来。
温絮倾想,如果黎郁真的知道错了,其实原谅他也可以。
他扭回脸,去看黎郁眼睛:“黎郁,我讨厌不爱惜自己尊严,身体,会让自己受伤的病小孩。”
黎郁睫毛来回卷颤,低声:“哥,这次我真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我就是……就是怕你只理你朋友,不喜欢我了。”
他带着哭腔坦白自己的罪行,肩膀一高一低地颤,整个人都哭得好像能昏过去。
黎郁毛茸茸脑袋讨好地蹭他,软乎乎地哭泣保证:“哥,我保证,这样的事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温絮倾面色稍稍和缓。
黎郁也没到无可救药的程度,还知道害怕,知道错,还向他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了。
温絮倾觉得可以再给黎郁一次机会。
心里这般想,面上却没有说,想着要让黎郁深刻记住此时的情绪,这样以后才不会做更多的疯事。
温絮倾只说:“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抄十遍。”
这惩罚很重了。
黎郁内心也不由得松了口气,知道是哥哥原谅他的意思,萦绕在心头的巨大惶恐微微消失。
而后,黎郁心中又浮现疑惑,哥哥怎么会那么肯定他在假装,是故意让自己出的车祸。
他哪里露出了马脚?明明他做事那么谨慎,哥哥没有理由会怀疑到他身上。
黎郁内心挤压着疑色,面上却丝毫没有显示,他唇角轻轻挑起,自然露出个乖巧甜软的笑容。
他半边屁股已经挪到了温絮倾怀里,顺杆子往上爬:“只要哥哥愿意跟我说话,我抄两百遍都可以。”
反正他也写惯了字,一点都不怕累。
黎郁趴在温絮倾怀里,半点都不想撒手,黏黏糊糊地像块赖皮糖。
温絮倾看了眼窗外,黑漆漆的一片安静,他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但用猜的也知道,肯定好晚。
他垂眸,目光落在黎郁柔软的发顶,头发柔顺地垂,有几根因为他到处乱贴乱蹭而轻轻翘了起来,头发下是张精致如瓷娃娃的漂亮脸蛋。
看起来格外无辜,翘起的头发让黎郁看起来还有些呆萌。
温絮倾不动声色地移开眼神,道:“现在很晚了,早点休息。”
黎郁贴在他怀里,黏黏糊糊小声嘀咕:“哥,那我们一起睡吧,病床好大,我们可以躺一起。”
病床其实不大,黎郁完全在胡说八道,睡一个他确实绰绰有余,但再加个长手长腿的温絮倾,只会显得逼仄拥挤。
两个人要是想安生躺好,估计得互相抱着一起睡,还是抱得死紧死紧的姿态。
温絮倾推了推他,指向旁边的陪护床:“我睡那里,你自己一个人好好休息。”
黎郁腿受伤了,挤一起睡不太好,再者也很难确保他们睡姿没问题,不会互相触碰到彼此温热肌肤。
上演一场医院迷情。
以黎郁层出不穷的小手段,这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
再加上他也不想给黎郁太多甜头,在周知礼病床的时候,他已经和黎郁贴贴很久了,就连……
想到少年柔软到不可思议的唇瓣,温絮倾耳尖稍稍有点烫。
反正,温絮倾不会答应。
黎郁见哥哥不愿意陪自己睡,失落的恹恹神态爬上他的脸,温絮倾瞧着有些想笑。
折腾了一天,温絮倾精神早已倦怠,想早点休息,他关掉病房内的大灯,没有脱掉外衣,径直躺在陪护床上。
他没有熄灭床头那盏小灯,昏黄柔和的光亮飘着,映着黎郁的脸颊。
温絮倾躺在陪护床上,半晌都没睡着,明明困了,眼皮却没沉,他干脆侧躺起来,望着少年半边漂亮的脸。
没看多久,他闭了闭眼,叹息着收回视线。
深夜的医院很安静,病房内更是,两个人的呼吸声都很轻,一根针掉到地上都会惊醒他们。
黎郁吊着受伤的腿,也侧躺着,脸面向温絮倾,眼睫毛成簇地眨,浓密的睫毛让他看起来更加无害。
“哥哥,你睡不着吗?”
温絮倾确实睡不着,明明精神已经很累了,可回忆起黎郁打电话说出车祸,说他疼,整个人又再次紧绷起来。
难以彻底心安。
他静了两秒,最终低低地,从喉管溢出句:“嗯。”
黎郁像模像样地叹息:“我也睡不着。”
他又想起了什么,声音小小的:“那我给哥唱摇篮曲吧。”
温絮倾没有说话,黎郁就知道他默认了,两只手合拢,放在嘴前,变成喇叭状,不大的柔和音调轻哼而出。
温絮倾不知道他唱的是什么,但歌声或许确实有非同寻常的魔力,他紧绷的精神松懈。
黎郁会的歌很多,唱完一首又有一首,从他喉咙里溢出就显得十分动听,还透出十足的生动活力。
温絮倾安静听了十来分钟,唇角静悄悄翘起,他微微抬起手,做了个收的动作:“好了,不用唱了,早点睡觉吧。”
早睡早起,才能保证身体素养。
按照温絮倾以往的作息,他早睡着了。
黎郁听话的安静下来,果然没有在哼歌,一双眼睛却直直地落在温絮倾脸上,怎么样都看不够,舍不得移开。
他的目光太有侵略性,温絮倾完全无法忽视,干脆睁开眼,也面向他侧躺着,听着少年绵长规律的互相声,轻声问:“真的知错了?”
黎郁怕温絮倾不信,一颗脑袋点的好像能出现残影。
温絮倾望望天花板,又看看他。
两人目光在半空中交汇,谁都没主动移开,黎郁舍不得能看到哥哥的一分一秒,眼神黏糊糊的。
被少年用这么热切的眼光看待,温絮倾心尖又稍稍软化了点
深夜的风都透着静谧,沁出片浓浓安心,温絮倾看着他,嘴角弧度上扬:“我小时候睡不着,院长妈妈就会唱歌哄我。”
他问:“你知道那首歌怎么唱吗?”
黎郁知道,五年前,温絮倾常常给他唱那首童谣哄他,因为太耳熟,就算他嘴巴张不开,舌头被割了,都能从声带哼出来。
温絮倾清了清嗓子,回忆着记忆里许久没唱的童谣,用家乡的语言,为少年编制整首柔软摇篮。
他轻声哼:“闷娘娘早早来,给我们幺幺早早送个瞌睡来,娃儿乖,幺儿乖,睡告告长高高。”
男人嗓音很温柔,刻意压低,显得分外磁性,落在黎郁耳中,回忆里的温絮倾声音与此刻的温絮倾声音重叠。
三年过去,男人嗓音变得成熟,语调倒是不变,依然温柔,不同的是,看他的目光透着过去从未有过的陌生。
黎郁指节攥紧床单,转眼泪流满面,泪水沿着空气砸下,不知道怎么了,黎郁竟然不想被哥哥发现。
明明他最喜欢向温絮倾撒娇卖哭,掉眼泪一定会向哥哥展示,但这次黎郁擦干眼泪,用沙哑的嗓音夸:“哥哥唱得真好听。”
温絮倾嗯了声,又感慨了句:“以前,在院里的时候,也这么唱给弟弟妹妹们听过,不过后来倒是没有了。”
黎郁一语不发,没有再说话。
温絮倾腕骨抬起,对着空气做了个揉脑袋的动作:“晚安,小黎。”
黎郁在心中辩驳,不是小黎,是幺幺。
温絮倾呼吸渐渐平稳起来,紧绷的精神松懈,随之而来的倦怠让他陷入睡黏。
另一边,黎郁掀开被子,单脚跳下床,静悄悄地爬上这张陪护床,窝进温絮倾臂弯里。
他想,只要在哥哥睡醒前回去,应该就不会被发现了。
第38章
清浅绵长的呼吸声不断在温絮倾耳边萦绕旋转, 他睡得比较沉,再加上已经很熟悉黎郁的气息与体温。
哪怕怀里多了个人,一时之间, 也没有察觉, 甚至还自然地拢了拢, 黎郁屏住呼吸, 不敢呼吸太重。
等了好几秒, 也没看见哥哥的异样动静,眼中爆发晶亮光彩。
太好了, 哥哥没有发现他,他可以肆无忌惮地赖在哥哥怀里一整晚。
黎郁动作愈发小心, 不敢触碰到温絮倾身体,他身体下滑, 把脸枕在温絮倾胸膛,手揽着他的腰, 腿屈着贴男人长腿。
他抱得很紧, 哪哪都与温絮倾肢体接触着,两个人体温都又暖又热,黎郁紧张地脸很红。
黎郁个高腿长,缩在温絮倾怀里显得有点委屈, 好在温絮倾个子比他更高, 倒也不会衬得姿态太过别扭。
他不敢撩开哥哥衣服,没有直接肌肤互贴,倒不需要担心会激发出哥哥那紫黑色的好宝贝, 从而惊醒哥哥。
而且……
黎郁低头,隔着衣服,心疼地吻了吻温絮倾心脏。
哥哥今天很累了。
他没有再多做什么, 缩在温絮倾臂弯里,安安静静闭上了双眼,哪怕没有睡意,待在哥哥怀抱里,对黎郁而言也是极好的享受。
月色倒映,清凉如霜雪,落入病房内时,与床头那盏暖色小灯纠缠,便立刻浸入橙黄亮色,显出不一样的温暖来。
温絮倾一夜都好眠。
好像做了个温软的梦境,贴着暖乎乎的热源,心情奇妙得变好了很多,精神上的疲惫感散去。
他先是看了眼黎郁,见黎郁还在休息,边低头看时间。
或许是昨天实在是太累了,他竟然睡到早上九点才起床,眼皮掀起,望着病房的天花板,昨日画面重现。
他再次侧头看,黎郁正安安分分躺在病床上面,呼吸声很轻,很有规律,一看就知道睡得很熟。
这个时候倒是特别乖,完全看不清丝毫会偷偷摸摸亲他的模样。
温絮倾唇角轻轻翘起,随手把眼镜取过来,戴在脸上,视野越发清晰,他小心地走下床。
他准备去买点早饭过来,温絮倾想着要是黎郁睡醒要是看不到他,可能会着急,他给黎郁发了消息,还留了张便利纸条。
确保黎郁睁开眼睛,就能第一时间发现他留下的消息,不会想七想八的。
温絮倾轻手轻脚地走出病房,下一秒,他背后就附黏上道痴迷阴暗的目光,又湿又病。
哥……
喜欢……
书写着温絮倾字迹的便条被小心收进贴身口袋,上面还有道湿漉漉的吻痕,还有舔舐过的水印。
温絮倾走出医院,准备随便买些热乎的早饭吃。
医院附近有很多早餐店,考虑着黎郁的口味,温絮倾买了碗红糖枣粥,还有豆沙包,香芋包,还有他自己喜欢吃的香芋紫薯包。
其实他们口味差不多,完全可以买差不多的分着吃。
温絮倾走回病房时,黎郁还躺在床上,看起来依然在睡觉。
双眸紧紧闭着,睫毛长长,卷翘着,眉眼漂亮,一张脸满是睡着后的宁静,温絮倾有些想把这幕画下来。
不过数位屏和触屏笔都没戴,想画也没有工具,温絮倾就把这个想法按耐住,想着以后有机会再画。
反正时间还有很多。
他刚把早餐摆在旁边,黎郁睡眼惺忪地睁开了眼睛,眼中有刚睡醒的懵色与茫然,看的温絮倾眉目不由得更加柔和了几丝。
黎郁睁开眼,迷迷糊糊喊他:“哥……你在干嘛呀?”
他好像真不知道一样,语气勾着困惑。
温絮倾伸出手臂:“靠着我起来吧,我刚买了早饭,你起来吃点,吃完我去问问护士,看看你腿什么时候好。”
黎郁如果没什么事,还是早点出院比较好,年纪轻轻的在医院待太久,都会染上一身的味。
温絮倾昨晚只来得及询问黎郁伤得重不重,都没来得及询问黎郁什么时候出院,他想早早问好,做些准备。
黎郁乖乖点头,抱住他的胳膊,提着屁股,一点点挪到床沿,鞋子都还没穿好,就靠在他怀里,被温絮倾带着坐在桌子前面。
包子和粥都还热着。
温絮倾先咬下口豆沙包,包子热度倒是刚好,粥就有点烫嘴了,他搅动着粥,低头吹了吹。
雾气飘散,见吹得差不多了,温絮倾把粥放到黎郁面前:“吃吧。”
黎郁手臂贴着他,仰头望他,双眼弯弯,笑容又乖又甜:“谢谢哥。”
温絮倾说:“不用谢。”
两个人手臂贴着手臂,各自安安静静地吃完了早饭,一碗热粥下肚,肠胃都温暖了不少。
黎郁单脚蹦着,勤快地收拾桌面,把打包盒扔掉垃圾桶。
温絮倾一直在旁看着他,观察他的情况,腿看起来还行,把黎郁给扶着坐在小沙发上。
黎郁不愿意躺病床上,好在病房内还有沙发可以让他坐着休息,他刚一坐下,就去扯温絮倾衣袖:“哥你陪我一起坐着吧。”
他想时时刻刻和哥哥贴一起,谁都没办法把他们分开,如果可以负距离接触,那就更完美了。
黎郁也知道这样的心声说不出口,就用双眼睛看温絮倾,他的眼睛很漂亮,寻常人很容易就会被这双眼吸引,从而陷进去。
他软下语气:“哥,不可以吗?”
温絮倾看起来好像不太吃他这套,道:“我要去问问护士。”
黎郁恋恋不舍地点头,单脚蹦跶着趴在门口,一双眼睛就跟着温絮倾背影走,看他走过长廊。
温絮倾走到护士站,具体询问了一下黎郁什么时候能出院,护士说顺利的话,其实明天就可以。
不放心也可以多住院两天观察观察。
温絮倾记在心里。
护士还说黎郁腿伤以擦伤为主,还有点扭到了,可以用药油擦一下,这样恢复得更快。
听着护士的建议,温絮倾买了瓶药油。
回病房时,他看到严景半抱着周知礼从病房里出来,周知礼伤得比黎郁重,表情龇牙咧嘴的。
他也看到了温絮倾,挥手热情地打招呼:“啊!温哥,你是来看我的吗?”
顿时,周知礼感动的热泪盈眶:“温哥,咱们不愧是同一个群的好兄弟,你竟然对我这么好,这么早就来看我。”
温絮倾不知道该怎么给已经陷入感动汪洋中的周知礼解释。
周知礼瞥到他手中的药油,感动的泪刷一下就流了下来:“哥你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
太感动了!
温哥待他可真好。
知道他腿受伤了,就买药油给他擦!比送什么牛奶水果篮都要用心多了,不愧是他的好群友!好温哥!
严景轻咳了两声,摇了摇周知礼肩膀,示意他不要再胡乱感慨了,自作多情的话语,听得他都想笑。
温絮倾晃了晃药油:“一百八十一瓶,医院就有卖,很便宜,喜欢的话,可以自己买。”
周知礼懵逼的眨了眨眼睛,听起来不像是给他的礼物啊。
温絮倾又道:“不聊了,我还要去看我……朋友,他刚好也伤了脚。”
他斟酌了片刻,才喊出句定义词。
周知礼转头,看见温哥路过他的病房,走进隔壁,他捅捅死党:“咋回事,温哥他弟怎么也出车祸了?”
这也太巧了吧。
严景摇摇头,拖着他往外走:“我怎么会知道,鸭子你少管别人的事。”
在温絮倾走进病房不久,护士拿着医料工具走进,把黎郁左脚缠着的绷带拆解下。
她态度很专业,看着温絮倾,道:“这位家属你不需要太担心,其实真的没什么事的,实在不放心可以去拍个片,但不拍也可以,你这样的情况,明天就能出院了。”
黎郁被她话中的家属取悦了,心尖漾起阵阵喜意,偷偷去看温絮倾的表情,男人脸上没有不悦,点点头,似是认可。
他就更高兴了。
温絮倾点头记着护士的话,准备待会带黎郁去拍个片,看看怎么样,然后可以的话,早点出院。
护士自然能认出黎郁是谁,忽然不太好意思地问:“请问可以合张影吗?
其实她不是黎郁的粉丝,但遇到了,如果能合张影也是好事。
黎郁先是看向温絮倾,而后轻轻点点头,说:“好。”
护士开心的笑笑,拿着工具道:“那等我下班,我再来找你。”
黎郁心情也好,点头:“好。”
温絮倾视线垂下,落在黎郁微微泛青的脚裸,拧开药油,把它抹在少年脚踝上,药油刺激性很强,一抹上去就疼。
黎郁属于特别能忍的性格,但在温絮倾面前,一分疼都能装成十分,更何况是真的有点疼。
当即就委屈地去勾他的手指,温絮倾抬眼一看,就看见黎郁握紧他的指尖,苍白着脸,红润唇瓣轻轻翕动:“哥,有点疼。”
温絮倾放轻了手中的动作:“抱歉,我会轻点。”
黎郁勾他指尖:“哥你又没做错什么,道什么歉。”
指腹相贴,温软感触蔓延,温絮倾念着此刻柔软,心弦稍荡,其实……他本不想问的,不想问黎郁怎么总能找到他。
之前在酒店是,去医院看望周知礼也是,黎郁怎么总能毫不费力地知道他在哪。
这绝对不是靠聪明才智就能做到的。
他真的不太想问的。
可……
不问清楚,他总会想,一直想,只会变成横在他们之间的阻隔。
温絮倾默不作声地把药油抹好,抬起眼眸,不动声色地询问黎郁:“黎郁……之前,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家酒店的。”
他问:“真的只是因为你恰好知道吗?”
两人四目相对,带动着黎郁忽然急促的呼吸。
第39章
温絮倾一双温柔眼瞳落在黎郁脸上, 能将少年脸上所有细节都捕捉。
分明是极缱绻的眼神,然而,或许是因为掩盖在镜片后的是双丹凤眼, 就忽地显出些许凌厉来, 看起来就有点凶。
温絮倾这样望着黎郁时, 扑面而来的全是压迫感。
黎郁一整颗心脏都在乱颤, 因为太紧张, 太害怕,呼吸全是乱的, 白皙皮肤上的纹理随着过度呼吸滑动。
温絮倾看见少年垂下眼眸,只露出柔软的黑色发顶, 声音低弱:“对不起……哥,我不该跟踪你。”
这是黎郁说想出的应对办法, 他是超级喜欢跟踪哥哥,只要有时间就恨不得缀在哥哥后面当他的小尾巴。
但上次他知道, 可不是依靠跟踪这样简单的办法, 而是安装在温絮倾手机里的定位器。
想必于被定位,被监听,监视,还是被跟踪听起来没那么恐怖。
哥哥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地怀疑他, 黎郁深知, 不能随便糊弄过去,他必须要暴露些微真面目。
温絮倾慢慢碾咬过“跟踪”二字,镜片被窗外阳光照耀, 显出片银光。
对这个答案,温絮倾并不是很意外,事实上, 他早就猜想过这个可能,他甚至想过,黎郁是不是偏执得在他身上安装了定位器。
不然怎么会精准定位到他的位置,还不是一次两次。
温絮倾沉默不语,脑海中忽而闪过片段,当着紧绷着身体曲线的黎郁面,他按亮手机。
找到置顶联系人,点开头像,放大,赫然是片在河岸行走的影子。
黑漆漆地浸着孤独,波光粼粼的夕阳河岸与这道身影交相辉映。
温絮倾把手机调转方向,眉骨显得有点凌厉:“黎郁……这是我,对吗?”
他用着疑惑反问的语气,其实话语中却全是笃定,早已确定黎郁头像就是偷拍的自己。
“……是。”黎郁不敢看他的眼神。
得到正确的答案,温絮倾心中的情绪复杂,不只是生气,还有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与能怎么办呢的无奈。
少年真实性格果然很偏执,还很执拗。
但温絮倾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不可能什么都任凭黎郁。
黎郁完全无从辩驳,这就是事实,可怜兮兮地把脑袋垂得更低,好像连去扯温絮倾衣角撒娇的力气都没有了。
温絮倾视线移开,没多久又转过来,他想,没什么好不忍心的。
黎郁都跟踪他了。
甚至……
不知道跟踪了多久。
黎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踪他的,又为什么会跟着他。
数个疑问一同聚集在温絮倾思维中,让他一时之间挑不出重点询问,让黎郁以为,他这话已经触碰到哥哥的底线。
会让哥哥失望厌恶地想推远他。
低垂下的浓密睫羽完全盖住黎郁双瞳,让温絮倾看不清内里幽深的情绪。
黎郁心中那股偏执念头愈演愈烈。
把哥哥囚禁起来好了。
哥哥有他日日夜夜陪伴,才不会孤单的,反正哥哥也只需要有数位屏,有那只讨厌的小猫陪就行了。
哥哥不会不开心的。
温絮倾收回手机,话语停顿片刻,酝酿着说:“从什么时候跟踪我的?”
他神色平静,一双眼眸藏在镜片后,看不太清楚眼中的情绪,越是这样,反而越让黎郁心慌。
心里拿不住主意。
黎郁指尖戳着沙发,把柔软的沙发戳出一颗圆润小洞,这个时候他不敢撒谎,再加上这个话题也不是说谎就能掩盖掉的。
他肩膀低下:“一个月前……”
比温絮倾第一次见到隔壁邻居足足早了一个月,而被跟踪的这个时间段,他一无所知,完全没有察觉到。
一来是因为他出门的不多,再者,一个普通人也很难忽然发现自己被跟踪。
温絮倾眉心微低,没有说话。
黎郁见他这样,两腿交叉,背过身去,忽地跪趴在沙发上,翘着辟股对着温絮倾:“哥……对不起,你打我吧。”
少年身材很好,腰微微塌陷,露出窄瘦诱人的腰窝,蜜桃般的臀在温絮倾眼前晃。
病号服很宽松,但由于黎郁臀肉实在饱满,也被撑了起来,臀尖对着温絮倾眼睛摇。
发育得特别好,因为经常锻炼,完全不会下垂,特别翘,特别圆,不需要细想,就知道手感肯定绝佳。
如果真的一巴掌打下去,臀浪起伏,说不定还会可怜兮兮地红了大片,不,是肯定会红,黎郁皮肤太娇嫩了,平常不小心压到都会红,更何况用掌心打。
黎郁认错的声音闷闷的,又可怜兮兮地泛着软:“哥,只有打了我才能长记性。”
温絮倾望着这两瓣挺翘,指尖微微蜷缩,心中确认被黎郁跟踪后的怒意,因少年乖觉的行为而消散了些许。
而后,又因黎郁摇晃的白软,忽而泛起了痒意,不同于被触碰时肩脊生长的痒,这次是从心里润起了酥色。
他茫然的沉默不语。
黎郁露出细腻光滑的腰身,主动往后挪,臀肉尖尖贴着温絮倾指尖:“哥哥,你不打我,我以后做更过分的事怎么办。”
果然很软,跟果冻一样。
温絮倾觉得,只有黎郁唇瓣的柔软能与之相比。
明明没有用多少力道,指腹就陷入进去,软软地回弹着,不知道是不是被这温热烫晕了心弦,一时之间,温絮倾没有收回手指。
过了半晌,温絮倾才移开指尖,伸手,把少年滑落的衣裳拉回原处,遮盖少年裸露的腹部。
温絮倾低声唤了唤他的名字:“黎郁。”
黎郁紧张地转过头看他,温絮倾神态依然如往日那般,细看,却能看出其中的无奈。
温絮倾掰正黎郁身体:“我不打你。”
一个成年男人打另外一个漂亮少年的屁股,这个行为怎么看都很奇怪,能不能惩罚到另说,但调.情的味道更是充足。
哪怕黎郁都把臀瓣贴到他手上,温絮倾最终还是没有甩下巴掌,烙印下鲜红的巴掌印,给少年深刻难忘的教训。
温絮倾继续说:“只是……你要保证,以后也不能跟踪我了。”
听到这话,黎郁慌张地解释:“我是因为……因为太在乎哥哥了,所以才跟踪你的,不是……不是因为其他的。”
温絮倾知道,黎郁是在乎他才会跟踪他,不然怎么不去跟踪别人。
他点头:“我知道,但你以后不能再这么做了。”
时时刻刻都被人跟踪,掌握行踪,温絮倾觉得还是没办法接受,没有人会喜欢被病态地掌控。
黎郁抬头看他,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点头。
内心再不情愿,表面还是很乖巧的。
温絮倾看着黎郁这表情,内心的迷茫更加浓郁。
他一边愿意相信黎郁,一边又矛盾地感觉少年没办法改掉。
这些阴暗的,偏激的,执拗的行为是黎郁的性格底色,想让他改正,不亚于脱骨洗髓,重新生长出副骨架皮肉。
黎郁深吸一口气,贴着温絮倾蹭:“哥,我以后不会了。”
他别扭地抬起一条腿,近乎是跪趴到温絮倾怀里。
顾及着黎郁行动不便的左腿,温絮倾做不到推开他,于是腿弯就被黎郁霸占,脖颈还被少年圈着。
黎郁认错:“哥,我真的再也不会了。”
依然是哄人的假话。
他改变不了。
如果没办法完全掌控哥哥的位置,和什么人在什么地方说了什么话,黎郁自己就能脑补出让他吃醋,让他疯狂的画面。
他不可能让哥哥离开他太远。
还有……
黎郁瞳色暗下,也该雇佣瞬移异能者了,还有准备不会伤身的安眠药,好混在哥哥入口的食物里。
只要哥哥露出一点失望想远离的源头,就把他锁在牢笼里,锁在床上……
日日夜夜都只与他亲昵厮磨。
这样的生活太美了,太温馨了。
光是想想,黎郁都要幸福地晕倒在温絮倾怀抱里。
黎郁越贴越近,整个人都坐在了温絮倾怀里,柔软黑发隔着虚虚的距离蹭,时不时就落在温絮倾脸上或者脖颈,带来痒意。
温絮倾调转了个方位,让黎郁后背抵在沙发靠椅上,这样他把黎郁从怀里推出时,少年不会直接摔倒。
和少年相拥的感觉很奇怪,但这并不是温絮倾推开他的原因,只是他的衣领被黎郁蹭乱,锁骨处的皮肤彻底暴露在空气中。
黎郁的衣服也是,散乱地露出白润细腻的肌肤,只要他贴得再近一点,就能直接与他肢体接触。
考虑着黎郁可能患有皮肤饥渴症,温絮倾是愿意稍稍纵容少年,默许他贴靠自己。
可……这里是医院。
大庭广众之下,隔壁就是认识的群友,温絮倾不太好意思,就在这里和黎郁上演荒唐。
到时候两个人肯定会贴得没完没了,想想那个画面,温絮倾都感觉羞臊。
明明和黎郁被动亲昵了这么久,他还是没办法习惯。
黎郁被哥哥带动着调转位置,他下意识揽紧他脖颈,热烫的气流喷洒在温絮倾脸上,灼热得升起温。
温絮倾松开手臂,指尖磨着黎郁小臂收回,垂眸看着黎郁:“你在这里好好躺着……然后……”
他未尽的话语堵在唇内,愕然地看见黎郁撑起腰,少年薄唇贴过他脸颊,在他左脸烙印下枚微湿的吻印。
没有肌肤接触,但也相差不大,温絮倾后背痒烫蠢蠢欲动。
黎郁脸颊滚烫绯红着,捂住嘴,声音小小的:“对不起哥……我不是故意要亲你的,我就是想起来……拿杯水什么的……”
他眼神诚恳。
温絮倾来不及说话,更糟糕的是发生了,病房门被敲响,有人找他们。
第40章
“鸭子想把东西给你。”门外是严景的声音。
温絮倾已经没心思去听他具体说了什么。
黎郁眼尾沁红, 湿靡着眉眼,把柔软臀尖压在他手心,坐下去时, 温絮倾三根手指都触碰到了软绵绵的臀肉。
像是块能自动吸手的软糕, 触感太好了, 竟有让人不舍得抽离开的魔力。
大概是因此, 温絮倾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收回手。
两个人离得太近了, 温絮倾能直接用眼神描摹黎郁眉眼,他眼睛很漂亮, 因为是桃花眼,眼尾天生就往上勾, 魅惑中透着蛊诱。
又因为少年年龄不大,还青涩着, 矛盾得集中在黎郁身上,更显诱人
温絮倾耳背连着耳根都罪恶得红透了, 呼吸声紊乱了不少, 他别过脸,烙印在黎郁狭窄视野内的,便只有哥哥微红的俊脸。
他眼中多了抹得意的笑容。
黎郁早早就学会怎么利用所能利用的一切达到目的,缺乏社交, 过度孤僻的温絮倾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偏偏猎物本人面对陷阱, 其实也并非完全抗拒,才顺利让荒唐循环上演,两个人身体的距离也从隔着两米远, 变成零,又数次变为负过……
只可惜,负距离与黎郁触碰的并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小温, 而是触手。
明明同样都是哥哥的,但于他而言到底有些不一样,他想真的吃到。
黎郁心中叹息,他明白,清醒中的哥哥无论如何都不会被他引诱至那个地步。
“咚咚——”礼貌又规矩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温絮倾望向病房门,变成浆糊的大脑,竟然无法立刻想出对策,明明只需要敷衍搪塞几句,就能够把门外那个人打发走。
严景疑惑的询问:“你好,请问有人在吗?”
温絮倾腰身被两条长腿夹住,心跳慌张跳动,胡乱地“嗯”了声,又很快发觉,单纯地回应根本没办法让门外是人走掉。
他抬起另外那只没被少年辟.股坐满的手腕,按住黎郁嘴唇,免得他发出太多惹人遐想的呻吟声。
事实上,就算他掌心已经贴住了黎郁唇瓣,低哑欢愉的喘息依然穿透他指缝在溢。
温絮倾深呼吸一口气,冲门口道:“抱歉……我,我现在有要紧的事要做,等……嗯,等我做好了,我会来找你们。”
敲门声停住,严景嗓音多了抹了然:“好,抱歉……我不该打扰你们。”
脚步声也很快响起,远离,随即是隔壁门打开又关闭的声音。
温絮倾觉得严景很可能误会了什么,误以为他和黎郁在上演医院迷情。
不过……他是不是应该庆幸至少没有变成暴露play。
温絮倾松了口气,没有了敲门声,说话声干扰,他的注意力理所当然地就全被黎郁占据。
眼瞳只倒映出少年瑰丽的脸庞,脑海里的所思所想也全是他,两片瘦削的肩胛骨,滑过主人肤白如玉的皮肤,肆意刺破白衬衫。
狰狞紫色与干净白色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温絮倾已经没有办法阻止,心中甚至诞生果然会变这样的诡异安心感。
这样奇怪的念头就不应该出现,温絮倾竭力控制内心乱七八糟的想法,努力控制触手。
即使触手已经出现了这么多次,然而温絮倾依旧缺乏控制它的手段。
触尖在黎郁干净的面部轮廓轻扫,从额头到鼻尖,唇角,没有放过任何一点。
温絮倾注视着它的发生,灼红着双耳,正捂着黎郁唇瓣的手脱离,想去把它攥下,不愿放任触手胆大妄为的行径。
他想,明天他就要去异能局询问,怎么控制该死的第二性征!
黎郁舔了舔他的手,眼眸湿漉漉地望着他,眼眸中是全身心的信赖。
温絮倾更是愧疚,黎郁这么信任他,他竟然无法制止触手的行为。
哪怕温絮倾明知这场亲密中,黎郁是狡黠的推手。
没多久,他们两人耳边都响起“撕拉——”
是少年病服被撕碎的声响,这件上衣没有扣子,触手就勾着肩袖往两边扯,没有彻底撕破,但病服也很快变得破破烂烂。
松松垮垮地露出黎郁许多温润的皮肤,黎郁很白,是能发光的那种白。
两截冷锁骨勾着殷红,被冷空气那么一刺激,锁骨就颤巍巍又红艳艳地靡粉了起来起来,温絮倾手心依然贴着少年嘴唇。
可他的视线竟然穿透手臂,把这一切瑰昳美色尽数敛藏入眼中。
温絮倾眉心跳了又跳,他的手心早已被少年呼出的湿热气息灼透。
泅出唇印的湿迹。
黎郁潋滟水润的眼角晶莹,他主动扭了扭腰,肉尖就跟着扭,他声音闷哑:“哥……我难受。”
嗓音竟带上了恳求的哭腔。
触手回应了他,它沿着撕烂的领口,尽情玩.弄着黎郁细腻的热软,比如喉结,比如……锁骨。
温絮倾手忙脚乱之下,不免有些气恼,左脸那枚吻印持续发烫,久久都没有停息。
他已经没有时间去计较分辨,黎郁到底是故意亲的,还是不小心亲到的。
无论黎郁主观上怎么想,亲到了就是事实,还引发出了这样旖旎的后果。
触手很饿,它也很贪婪,温絮倾从没见过如此贪婪暴食的存在,它行为放浪,进食的时候,根本不会顾及会不会让黎郁受伤。
唯一的好消息是,黎郁贴着他掌根坐,触手根本找不到漏洞,没办法尽情吃饱,吸食美味香甜的汁液。
但它总有自己的办法,在少年滑软肌肤四处流荡,烙印下一道又一道的长痕,形状粗状可怖。
活像黎郁自己故意敞开衣服,心甘情愿被鞭打留下的。
这些鲜红的长印惹得黎郁一双眼眸越发潋滟含水,滚烫的泪湿润他眉眼,在眼眶中打转,偏不舍得落下。
眼泪汪汪地可怜与温絮倾对视,像被欺负狠了的凄泪,又像是欲.求不满的痴念。
激荡的本能裹挟欲念与理智在温絮倾体内搏杀,它们斗得激烈,分不出胜负。
两个人此时正面对面在沙发上抱坐着,潮湿闷热的呼吸绵绵灼烈,温絮倾白皙脸颊被黎郁气息撩拨,就吻上了层红色。
黎郁一边不安分地扭腰,寻找能让温絮倾手指戳弄的点,一边清亮着漂亮的桃花眸泪水涟涟地祈求:“哥……我真的好难受,还特别热,好热。”
“我想脱.衣服,你帮我把衣服脱了吧。”
温絮倾艰难地摇了摇头,拒绝了黎郁这让他难为情的渴求,一边吞咽滚动着男性明显的喉结:“等等,我去把空调温度调低一点。”
他还耐心地安慰着少年:“等空调制冷好,你就不热了。”
黎郁恨他是根温柔木头。
他需要的不是降温,而是让这热意持续发酵,能够燃烧穿透整个世界都无所谓。
温絮倾正要把少年抱出怀里,手掌忽然被湿黏舌尖轻轻舔过,他甚至能直接在脑海脑补出,嫣红软绵的舌头是怎么舔他的。
黎郁舌头很长,舌尖却又小又窄,舌面很粉嫩,舌头卷曲时,中央的舌心能积攒出香甜的津液。
温絮倾记忆里回闪过之前,黎郁弯腰俯身让小温在他口腔中来回穿梭的画面。
那个时候,黎郁把他控制住,他给他做了那种事,又笨拙地坐在他怀里,和他交换青涩稚嫩的初吻。
回忆到这里,温絮倾骨头都有点软。
他又快速别开脸,温絮倾嗓音罕见地打了个磕绊:“很、很快了,我记得遥控器就在柜子里。”
他其实也大概知道黎郁真正需要的不是空调制冷,可是……稀里糊涂的和黎郁在医院……
也不是好事,至少不应该匆匆忙忙发生,随随便便地就……
还有,黎郁知道这些亲昵代表什么吗?少年真的知道这样的事只应该与恋人做吗?
而不是他这位认识不久的邻居。
隐隐约约间,温絮倾脑海中的弦又麻了几分,木着脸想,这样的事他又该怎么教育少年?
身体力行的教习吗?
茫然,疑惑,羞臊,这些复杂繁多的情绪在温絮倾心尖摇曳,让他慌乱了整颗心神。
连带着,竟然不敢看黎郁水润真挚的潋滟眼眸。
温絮倾松开捂着少年唇肉的手,手心连着指缝都湿乎乎的,嗅闻间还有股淡淡的清香。
他与黎郁接过吻,没人比温絮倾更清楚,漂亮美少年唇瓣,舌尖,口腔品尝起来是什么滋味。
淡淡的柑橘香,偶尔夹杂些玫瑰味,是温絮倾最常用的那款牙膏味,除了刷牙时,他只在黎郁唇瓣上品尝过。
淡淡的,却很香,也很甜。
这次回忆起来,竟然让温絮倾眼神控制不住地往黎郁唇肉上看,唇形姣好漂亮,唇角湿漉漉地泛着水亮光晕,唇角被触手抚摸过,所以有点红。
尤其是露在外面的小截舌尖,红艳艳地仿佛能滴水,又湿又软,轻轻嗅闻,温絮倾好像又闻到了股柑橘味。
明明应该是浅淡的,被记忆加持,竟然愈发浓郁,竟然让他……莫名其妙的想冲动了。
温絮倾目光移不开了,像被胶水粘起来,他的视线与黎郁双唇死死黏在一起。
黎郁收回诱人的湿滑舌尖,温絮倾眼睛跟着悬动,不知为何,竟然有点失落。
很快,他又亲眼看见少年发狠地抱住他脖颈:“哥,你别走。”
下巴搭在温絮倾肩膀上,黎郁喘着气:“我不热了,我不要空调,但我好难受……呜呜,你快帮帮我。”
说到后面,少年哭音更加浓郁。
黎郁坐在他大腿上,哭着说:“哥,我只要你。”
“喂饱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