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久早用两根手指夹住湿巾，当他扯下口罩时，黄濑已经自觉退到上一层台阶。
“我是黄濑凉太，现在是青城的接应。”
“我看过你去年全国大赛的直线扣杀，那种在最高点突然卸力的假动作……”黄濑手腕在空中划出凌厉的折线：“超——级厉害！”
他后来想模仿都没能成功。
佐久早擦拭脖颈的动作顿住了，如此直白的夸奖，他抬手挡在嘴边轻咳两声，在他想说什么的瞬间，防火门突然被撞开。
古森元也的惊呼在楼道炸响：“圣臣！你还活着吗！”
他的声音在看到黄濑时戛然而止，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表弟手里捏变形的柠檬湿巾包装上。
直到三人从楼梯间出来后，古森终于来得及问：“出了什么事吗？”
比如电梯关停了，又或电梯被不明污渍弄脏，不然他想不到有原因会这样。
只露出一双眼睛，但很容易读懂的阴沉蘑菇低声道：“有狗。”
看着往自己身上狂喷消毒酒精的佐久早，古森CPU烧了一下：“什么？”
狗怎么了，他记得圣臣完全不怕狗啊。
被迫回想，佐久早脸色瘫的彻底，像被浸在冰水中的薄荷叶。
然后叶片发声了：“狗尿在了电梯里。”
虽然气味微不可闻，但他就是闻到了。
古森的眉毛不受控制的挑了一下，他理解了，气味的话实在是没办法的一点，但他突然想到：“那圣臣你下楼的时候，也要爬楼梯吗？”
佐久早难得开了个玩笑：“不，我直接跳下去。”
就是古森完全没听出来罢了。
好在健身区足够大，没有要跟人共用一个训练设施的烦恼。
井闼山来得晚，放眼望去青城和音驹的人都分散开来，做些基础训练。
入畑教练正跟猫又教练商量着明天安排，顺便时不时的吼一嗓子：“别乱来，热身就成！”
这两个队伍一碰上，就开始不受控制的进行攀比，要不是他们在一旁看着，训练赛都能打个来回不重样。
尽管现在状况也好不到哪去
……
“小及川，我能举铁吗！”
及川彻头也不回一票否决：“不能。”
“岩泉前辈，可以游泳吗？”
看着感冒刚好的金田一，岩泉一指着另一间屋子的汗蒸：“你可以去泡澡。”
音驹的犬纲来了兴致：“黑子同学，可以给我托球吗！”
对侧的黑尾喊了一嗓子：“黑子，看好他和列夫，不要让他们两离开你的视线！”
刚想溜去隔壁健身房的列夫被抓包：“哲也——”
被高个子包围的黑子：“研磨要一起吗？”
“不了，我已经热身好了。”瑜伽区的研磨举着pad拒绝。
但是黄濑把自己推销了出去：“我我我！小黑子给我托球！”
健身房在酒店顶楼，落地的玻璃窗直直透过阳光，空气里浮动着橡胶地特有的味道。
黑子的托球技术他们已经领教过，只是黄濑和列夫的抢球，黑子没见识过。
……
黄濑蹬地的瞬间高声喊着："这球归我了！"
丝毫不顾及排球新人的迷茫。
半年特训打磨出的肌肉记忆精准爆发，起跳时机卡在列夫指尖上方，教科书式的直线扣杀擦着边线炸响，球体在落地前还在高速旋转。
被拉来接球的夜久动作顿了一下，感觉黄濑助跑距离短了些，是他的错觉吗？
扣球得分黄濑转着手腕，汗水沿着喉结滚进领口："怎么了吗夜久前辈！"
怎么用那种眼神看着他。
没人注意的角落，列夫瞳孔地震："你这家伙，真的是半年前才开始打排球？"
虽然集训时已经体会过，但碾压他的扣球是怎么回事啊喂！
“准确来说是198天。”黄濑用脚尖勾起滚回的排球，突然换到左手扣出小斜线：“每天晨练前加练200次发球，晚饭后和岩泉前辈练接重扣到场馆锁门——疼！”
岩泉一不知何时出现在场边，训练用球精准击中黄濑后脑勺：“昨天是谁练到求着食堂阿姨多给一勺饭，说自己要饿昏过去。”
这种练自己身体状况都搞不清的混蛋，不要用这种骄傲的语气说出来啊。
当及川彻带着发球路线图过来时，简单的托球训练已经演变成小型3v3。
黑子正用二传假动作迷惑两人，球诡异地飞向空无一人的三米线后，却见对网的黄濑反身鱼跃，手背在触地前将球垫回网前。
“漂亮的一触。”研磨的声音从瑜伽垫区飘来，游戏屏幕定格在《死或生：沙滩排球》的必杀技画面：“不过小黄刚才救球时的重心偏移，和夜久前辈上周的特训录像里…”
“停停停！”黑尾举着气味清洁剂冲过来：“禁止赛前泄露特训内容！”
研磨抬手比了个拉链的动作，把自己往里缩了缩，空调温度开的太低，早知道他不换短裤上来了。
第77章
“快起床啊混蛋们！”
“嗯~几点了小赤司。”
“赤司什么赤司, 黄濑你睁眼看看我是谁！”
被拽着肩膀摇醒的黄濑，睁眼就是双眸冒火的自家队长，这等噩梦他想都不敢想。
于是在倒数三二一之后, 他又把眼皮缓缓合上，心中暗想，一定会被打的吧。
“砰！”
疼痛比闹钟来得更猛烈, 黄濑拎着前夜收拾好的挎包，头上顶着两个大包，被推上大巴。
酒店的位置里竞技场还有一段距离, 他们到的时候, 大厅已经聚集不少队伍。
红的黄的蓝的绿的, 各色队服精彩纷呈。
“果然还是井闼山的最具特色。”
“是丑的别致吧, 哈哈。”
才刚进行完队伍的打卡签字, 一扭头就听见这两句评价，及川彻熟练的喊道：“黄濑你给我过来！”
就像被大人叫全名，‘黄濑’两个字在及川彻口中, 已经有隐隐成为发怒的前兆, 站在小绿间身旁叙旧的黄濑瞬间撒手：“怎么了小及川！”
前辈有何吩咐。
及川彻看着从对侧跑过来的黄濑一愣, 这几日听多了，一有吐槽井闼山队服的就以为是黄濑, 结果扭头一看是两位长得一模一样的银灰毛金毛。
“我们H区的分组真的好死亡哦。”
“还好，除了音驹其他都很一般般~”
还让偷听的及川大人满肚子火气。
“小及川, 怎么了吗？”
异口同声的喊声响起, 两双相似瞳孔紧盯风暴正中心：“小及川！——”
及川彻面色不善的瞪回去：“有事？”
叫什么不好学黄濑那小子叫小及川, 他可是他们的前辈——
“宫城县的二传手及川彻哩？”
“月刊排球单独有一页采访的家伙哩？”
及川彻的怒火差点被两个活宝的搞笑冲淡, 这突然正式的关西腔算怎么回事。
金发的家伙变魔术般从运动裤里掏出签字版，银发的那个已经用牙齿咬开马克笔盖, 两人一左一右夹住及川彻，两双星星眼亮的惊人：“能给我们签字吗！就写‘致全日最帅的双子星！’”
“哈？”及川彻后撤一步，勾起一个挑衅意味很足的微笑：“我为什么要给你们签字。”
黄濑不知何时绕到他的身后，下巴抵着他的肩头笑得站不稳身形：“小及川你好火爆，在哪都能遇见你的迷弟。”
刚才在外面他们可是已经被拦着要了好几次合照。
“nonono。”宫侑猛然瞪大眼睛，解释道：“这是挑衅书。”
宫治把签字版翻过来，背面用荧光涂鸦画着夸张的狐狸头：“因为猪头侑想跟你打一场，但今年应该是没有机会咯。”
他们完全不认为青城能突破音驹的封锁，即使漂亮的赢过白鸟泽。
及川彻一时分不清这两兄弟究竟谁更气人，还没待他回话，场馆顶灯突然大亮，紧接着广播开始播报选手入场通知。
“接下来即将举行的是，夏季IH大赛开幕式，请各高校队伍依次入场——”
只是没办法的一点，IH项目多的数不清，入场、宣誓都是按项目依次进行，这边场馆也是……排篮足三大项目不说，隔壁还有游泳馆、羽毛球馆、弓道场，最里面是棒球和网球场。，多的不得了。
且由于第一日的全员集合，就让这片馆区内的运动少年，多到走两步随便一抓，拍张照发在ins都能引起很大轰动。
全是熟人呐，热身的黄濑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跟人打招呼，帝光时期的，模特认识的，他广泛的交友圈把其他人看的一愣一愣的，特别是还有近期爆火，才刚从巴西回来的月川选手。
松川戳戳他：“你怎么认识的？”据说那位选手早在国中时期就出国训练，几乎很少在日本见到。
“啊，小月川之前是我的邻居，很有名吗？”
黄濑定着一双狗狗眼，投下一颗惊雷。
青叶城西的比赛安排在第二场，地点是副馆的D场地，音驹的比赛就在他们之后，一并被叫来场地内热身。
“状态不错啊。”看着连续发球出界的青叶城西，黑尾扯开嘴笑笑。
第一次进全国就有如此精力，比他想的更能干些。
被注视的矢巾秀手都在抖抖抖~
为了更好适应新场地的高度、宽度，在出战表上的每个人都会正式上场一番，作为及川前辈的替补，他的压力大到能把整间场馆的空气吸光。
“天花板高到看不清啊。”及川彻眯着眼睛继续做着目测：“场地距离没什么差别，就是能够救球的范围更大。”
场边的围栏向后罩了一圈，摄像机和观众席都离得更远，抛开选手们的反应速度，这样的安排至少能够保证拼命救球的时候，不会再想像预选赛一样容易受伤。
“小及川——来托球！”黄濑站在网前喊道：“国见一直说我托得有点高。”
这边的高度和以前相差的太大了，他托球的角度调整的不太顺手。
矢巾秀抱着球，眨眨眼：“及川前辈，我也……”有点不行。
“来了！放心的交给及川大人吧！”
——
“他们第一轮对手是谁来着？怎么还没到。”
距离开赛没有多少时间，青叶城西的应援队已经挂好横幅，【制霸全场】闪亮登场——
青城应援区坐下的赤司答道：“神奈川的立海高校。”
对青叶城西来说是老熟人。
说什么来什么，立海大的队长酒井原从通道内走出，挥挥手：“呦，小彻来的这么早。”
他们刚才备检可是费了好大的劲。
及川彻抬手向前击了个掌，语气轻浮：“因为……很想快点把你们送回家。”
“哈哈，小彻还是这么喜欢开玩笑。”酒井原反手握住他，把人拉近：“为了这场比赛，我们可是准备了不少惊喜呢。”
两个队长凑在一块，火药味一点即燃，在立海高校彻底热身后，那道毫无起伏的机械音应时打响。
【青叶城西高校，立海大附属高校。】
【请双方就位，比赛即将开始。】
双方看台上的应援在得到准许后，开启气势上的pk，不光只有他们，隔壁场乃至更远处的主馆，似乎同步进入比赛状态，裁判在场中央挥手就位，示意选手可以上场。
“全国的第一次亮相——”及川彻率先迈步，头也不回道：“我还是一如既往地相信你们呦。”
定海神针的一句话，无须回应，只是并肩。
像他们曾做过无数次那样。
“呼——差点没赶上。”
抱着一桶海苔脆的紫原抬头：“五月亲，怎么连你也来了。”
坐下后迅速掏出应援横幅的五月声音雀跃：“因为是小黄初次亮相呀！”
她等这天已经等了很久呢，更不用说明天的二轮比赛，是哲也和小黄的世纪对决，虽然总有一队会输，但——真是超级无敌期待呢。
紫原敦接过装满零食的背包，把pocky脆咬断：“青峰亲那边不用管吗？”
他记得他们两人报了同所高校。
提起那个皮肤黑的晚上看不见人影的幼驯染，桃井鼓着嘴：“那个家伙，完全不用管。”
特立独行的过头，她完全管不住。
注意到场下的摄影机，赤司调整了下坐姿，洛山高校一轮轮空，他没穿队服但还是多注意些为好。
“等比赛彻底结束后，我会找青峰聊聊的。”
已经跟着观众高声应援的桃井没注意赤司的后半句，此刻正聚精会神地紧盯被投到空中的那枚硬币。
“yes！青城先发。”
“发个好球彻——”
及川彻的指尖抚过排球表面，在哨声吹响后，不急不慌的抬起手。
当真正站在这个位置，情绪完全比自己想象的平静，没有必胜的执拗，更没有失误的担忧，在精气神全部做好准备的那刻，抛球助跑……
而后，平静地跳起击球。
“唔——嘿！”
看台反射的日灯忽然暗了一瞬，当跳发球呼啸着砸向五号位时，一切已经来不及。
【青叶城西开局很顺啊，选择让及川彻选手毫无阻碍的拿下开场第一分，青叶城西气势正盛，接下来立海高校的压力会很大。】
意想中的应援和欢呼声传来，岩泉一依旧回头确认一下幼驯染的状态，高声喊道：“及川，再来一球——”
强势的开场发球，把开场带回了他们熟悉的节奏中。
酒井原抬手揉搓着愣神的自由人：“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那个混蛋太厉害了——”
星星眼的西村拓海猛猛点头：“比上次训练赛的气势强上不少。”
根本来不及判断球的落点。
单手捏住他的嘴，酒井原比出‘散开’的手势：“不要涨混蛋的士气，下一球他会朝你发，注意球路。”
西村揉着脸走回后排，可惜道：“好啊，那小彻的发球局就要结束了。”
太熟悉的对手就是队友。
及川彻盯着西村的位置看了两眼，微微勾起嘴角，就算事前预料到又怎样。
排球需要【我行我素】。
他的状态超级无敌好，第二球在众人预料中朝向西村侵略。
“唔——嘿！”
【嗯？问及川彻为什么每次发球都要自己配音。】
【大概是因为他很享受、能够全部掌控那颗球的感觉。】
【混蛋及川啊，他天生就是掌控怪。】
青叶城西队内关系很和谐，蛐蛐的话都是当面明说，于是乎及川彻摸摸下巴：“说的很对啊小岩，掌控一切的感觉很爽呢。”
特别是——
眼睁睁看着排球在眼底不断放大，却发觉四肢僵硬的时候。
第78章
“西村！——”
“放心, 球在眼底无限逼近的最后一秒……”
都无须反应，手就已经抬举到位。
就像第一次被车直面撞上的前一刻，会大脑宕机, 像是被定在原地般看着呆傻，但倘若撞十次、一百次、无数次呢？
彻底习惯后，我的肌肉记忆会比我先反应过来, 而后——完美的把球救起！
“抱歉！补救！”私密马赛，想象的画面总是需要经过一些美化。
西村感觉手臂都被砸的凹陷一瞬，但没办法, 那个怪物的发球就是这么给力, 他能够在第二球迅速反应过来, 并把球托向前排, 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是是~”已经背手起跳的高木涉毫不留情的戳穿他：“你就是被那球震住了, 不用解释我们都懂。”
他才是bking的王，随着起跳转身落地，高木双臂展开缓缓鞠躬：“第一分我就收下了。”
网对面的岩泉一抿了抿嘴, 感觉有些尴尬, 不过高木的背快更熟练了, 还以为开场第一球会是同为队长的酒井原拿下。
注意到看向他的视线，酒井原微微耸肩, 没办法，自家二传就是很有个性, 这叫把自己人同样骗过去的战术。
眼看及川彻的发球局被打断, 观众席上的赤司嘴角上扬0.01°。
在黄濑不知道的角落, 两位队长的矛盾比表面要大得多。
已经彻底吃完饼干的紫原敦拍拍手, 接过赤司递来的湿巾：“赤司亲很开心吗？”
挥舞应援棒的桃井越过紫原扭头看去，面无表情的脸是怎么能够分辨情感的, 算了她不在意。
场下高木指着发球位的墨蓝发色少年，扯着嗓子吼道：“黑川发个好球！”
站到发球位的副攻黑川枫太侧扭了下脖子，缓缓吐出一口气，队友什么都好，就是有些过分中二。
他的发球只是一般。
一般的球擦着花卷错身而过，黑川闭着眼随着应援声摇晃脑袋，感觉也是很一般。
没能调整到完美的状态。
虽然赛前知道立海这边背着他们搞了不少好手段，但黄濑表示他还是可以微微张嘴表示震惊的。
不过，劳驾第二球就不能让你们轻易得到。
黑川的发球依旧朝后排砸来，及时反应的花卷扑飞接球，憋着被打断发球的怒火，及川彻迅速调整位置到进攻路线，毫不犹豫的抬手托球。
中路的岩泉一后撤步跃起，只是排球很不凑巧的从他背后飞跃，径直奔向左翼的金田一。
【金田一，你的击球点还能更高。】
【既然如此，就去拼尽全力的起跳扣球。】
被岩泉一虚晃过去的高木来不及换位，酒井距离有些远，勉强用手指碰到了这一球，排球的路线被改变些许：“一触！”
自由人西村将球稳稳救起：“早间！”
他们最擅长的一直都是进攻。
“收到收到。”很有想法的二传早间看清前排拦网后，手腕一翻，排球被他以最短距离给到身侧落地的高木。
及川彻被迫跟进拦网，但快攻之所以能被如此称呼，是因为在他们屈膝起跳的同时，排球已经越过球网。
后排的黄濑冲出救球，不就是比猛冲速度吗？他自认经历过黑尾的晨跑折磨，救球速度不会输给任何人，排球直接被他抬手给到网前。
就是…稍稍有些得意忘形，排球的距离太接近球网，来不及组织进攻，只能堪堪推下。
头一次担此重任的金田一迟疑不决，跟他对位的酒井原没有给他思索的时间，错手一推，还没等酒井惯常的嘲讽笑容露出，那道青色的影子瞬间反向扑来。
只是在黄濑抵达前，及川伸腿阻挡，已经将球甩到合适的位置：“凉太——”
“后排进攻，喂喂骗人的吧。”才刚托完球早间迅速跑动：“这么吓人的吗？”
完全不给任何反应时间，就搞出这种莫名其妙的扣球，由于实在出乎意料，排球一路驶入无人之地，顺利得分。
黄濑朝着摄像机伸手比耶：“得分啦~”
沟口监督看着他的动作，偏头问道：“需要暂停调整一下状态吗？”
有些太过激动，不该犯的失误有些多。
入畑教练摇摇头，看着场上捂着屁股跳起来的黄濑：“现在还不需要，确保比分不会被拉开就好。”
第一场比赛难免激动，能够一直像及川彻保持极度冷静的状态，才是不可思议，明明他才是最激动的那个人。
入畑教练继续摇摇头，试图把昨夜看到的景象驱逐脑海，身为光明磊落的教练，在比赛前夕，不小心看见自家队长和狗聊天，这种事情他还是当作从未知晓把。
就是可怜在零点被黄濑絮絮叨叨吵醒的冠军，又在半睡半醒间被及川彻念叨叫醒，而后好不容易被两人放过，接近日出时又被同寝的‘二号’主人摸醒，盯着俩大黑眼圈，还在兢兢业业安抚人类情绪的中号金毛。
都在紧张，都在竭力为了胜利克服本能。
“他们的选择很对，抛弃原本专精防守的风格，在新任队长加入后演变成进攻为主，防守为辅的打法，用来对待青叶城西反而是好效果。”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桃井挥着应援棒扭头，惊喜道：“小绿！秀德比完了吗？”
她记得秀德是开场秀，就算没有加赛，现在应该也才进行到第四小局。
绿间拉下挡在身前的应援棒：“嗯，算是吧。”
教练组那边为了让他保存体力，看分差被拉到30分以上，就决定让他回去休息，他没什么事，索性直接来这边看比赛。
不过，反倒是接下来应该有比赛的赤司和紫原，还一副观众的模样坐在这里算这么回事。
把零食袋向下甩了甩，确定真的被他吃干净后，紫原表情不爽的回答：“冰室亲说会叫我回去的。”
如果冰室亲忘记，他不用回去比赛也很好。
赤司身体稍向前倾：“篮球部也轮空了。”
不知道是什么手气，决赛第一日篮排都是轮空。
绿间了解的点点头，不是忘记比赛就好。
“不用管这个啦，我会按时提醒他们的，反倒是小绿刚才说的风格，具体是什么意思。”
调整好坐姿的绿间抬手示意：“就是这个。”
场上，早间单手把球托给了右侧，早已准备好的酒井原助跑起跳，右肩微微下沉，而后角度刁钻的斜线球骗过双人拦网。
再次轮转到前排，终于等到发挥机会的酒井原面带笑容，伸手拍了拍早间的后背，威胁道：“再不给我球，捏爆你哦。”
比起一味的防守，现如今这种倾向主动进攻的方式，更能打破青叶城西的钳制。
差一步赶上的黄濑揪着头发：“啊啊啊，不管是谁的小斜线都好烦人。”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有这么多偏爱斜线球的攻手。
替换国见上场的渡亲治微微感慨：“黄濑同学很厉害了。”
这才是第一次没能接住对面的斜线球，换他上场的话，完全不能确保三球内能够传递出稳定的一传。
黄濑的接球状态已经跟他整个人的球风融为一体，信手拈来的技巧与相当笃定的预判，他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渡亲治弯腰系好鞋带，起身直视走到发球位的黑川，单论【守护】这点，我也不会输给任何一位的。
“发个好球黑川——”
立海高中的发球走的质朴路线，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技巧，这球砸向了渡亲治和京谷中间，第一次在后排配合，两人同时迈步上前，结果又在手臂触球的前一刻同步缩回……“抱歉！”
排球落地，渡亲治顿了一下后伸手拍拍京谷：“不要犹豫，你反应得很快，干得不错。”
京谷挠挠头：“是我着急了。”
语气勉强但心地善良，这种及川彻一般称之为傲娇。
黑川继续发球，这球的运气就没有刚才好，直接打到花卷面前，花卷稳稳用前臂将球垫至三米线内。
早间抬头观察时，及川彻已经移动到球网左侧，选择稳妥的高球传给黄濑，而后——标准的斜线扣杀被返还给对面。
你的斜线球，我学会了！
“界内！”裁判果断挥旗。
酒井原表情不爽，既然直接把他刚才的斜线球用来挑衅，选择这种做法，不知道小黄你，有没有做好更大的觉悟。
“阿丘——”黄濑捂着嘴打了个喷嚏，怎么回事，有种被人盯上的错觉。
青城的发球局，入畑教练选择替换发球员上场。
只是……原定的跳飘球，出了很多意外，又直又稳的排球砸在西村面前，他抬手一接：“早间——”
这球稳稳的在他头顶落下，原地起跳的早间瞬时观察对面的拦网，酒井原与高木同时抬手要球，来迟一步的黑川直接后排起跳，高声喊道：“球给我——”
麻烦的诱饵战术，黄濑与岩泉对视一眼，同时起跳企图拦住进攻。
但很可惜，早间春训的特点就是爱瞎琢磨，他手中的排球直接给到最远距离的森田手中，沉默的副攻把球狠狠扣下。
早已谨慎对待这球的渡亲治，在球给到他的瞬间向后撤步，在球落地前将将接起。
只是调正的角度偏差太大，排球向前飞去，但目标显然不是网后的及川，而是——侧向的记分牌。
才刚参与拦网的黄濑，在落地后瞬间冲出接球，原本准备自己救球的及川彻生怕撞上这位莽夫，急忙后撤刹住脚步，下一刻一阵青色身影从背后冲出：“啊啊啊！”
滋哇乱叫的声音伴随着已经飞到对场的球一并传来，西村注意着球的位置跑动：“机会球——”
“一传漂亮！”早间的托球比预期快了些到达攻手手中：“酒井！”
才刚救回场外球的黄濑瞳孔收缩，完全都不用想啊，让他拿球就是斜线球的致命前兆，现在青叶城西后排站位杂乱无序，如果前排不能稍加阻拦——“岩泉前辈！”
“知道了啊，只有这时候才会叫前辈的混蛋！”排球与掌心触碰的瞬间，岩泉一的怒吼与脚底摩擦声同步传来：“左翼——”
【把京谷放在后排会是很玄乎的安排。】
【我不能保证是否有成效，并且小狂犬的接球水平不如花卷，但——我还是相信他。】
完全是出于直觉，京谷贤太郎的球鞋再地板划出刺耳鸣叫：“给我…过来！”
他的扑救动作大多是跟渡学的，只是如此暴力的鱼跃确实队里独一份的存在，指尖触球的瞬间手臂青筋蹦起，碰到了。
但排球依旧带着不规则旋转弹向球场后方：“补救！”
“小及川——”排球飞回场内的瞬间，岩泉一已经跃至最高点，他用吊球骗过副攻森田涌的重心，却在球过网时被早间的指尖擦过。
锐利的进攻不给青叶城西任何喘息的机会，全员都有组织进攻的实力，这点其实足够可怕。
岩泉落地的瞬间，对面的快攻已经擦网而过，所到之处没有任何防守。
“还没完！”从底线外踉跄跑回来的京谷俯身冲刺，单手救球，这次排球精准落在及川彻指尖。
黄濑的猛冲没能救到球，索性改变转势背飞扣杀。
比分14：12，青叶城西的发球局。
酒井原甩了甩手腕：“那个16号之前没见过啊。”
疯起来简直不讲理，刚才的两次救球单看他的动作幅度简直要被吓死。
自由人简直烦到头痛，对面一个两个都这么能接：“他们这一学期除了打磨防守别的都不干吗。”
早间深呼吸平复状态：“他们的进攻节奏也进行了调整……”
他后来看了青叶城西的录像带，那不成形但足够难缠的双二传，可还没展现给他们。
再继续下去，他们就会处于被消耗致死的状态。
立海高中的全部，已经在28球的拉扯中，被抽丝剥茧的显现出来，而青叶城西虽然从表面看，后排接球配合生疏，时不时会出些意外，但已经到他们彻底适应的时间段。
排球再度在他们的场中落向，包括早间在内，众人扑救失败。
比分被再度拉大。
没没想到能够在场上连发三球，一年级发球员绀野长呼出一口气，这一球一定要打出完美跳飘。
“砰——”
是很完美的跳发呢。
哭丧着脸的绀野继续第四次尝试跳发，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昨天练的还很好呢。
及川彻站在网后，摸了摸下巴满脸沉思：“你们…怎么突然这么弱了？”
他的发球都内在三球内被阻断，怎么换到绀野不成熟的跳飘身上，就能让他们连续得分。
没有说得分不好的意思，只是在为自己没打上几球的发球局微微惋惜。
酒井原叹了口气，很懂的答道：“因为小彻的发球…就是没有那个小家伙厉害。”
“闭嘴哦。”及川彻活动了下关节，准备再拿一分。
【十分完美的跳飘球！青叶城西14号绀野悠的四次发球，为我们带来了完全不一样的发球手段，救场发球员的称呼当之无愧！】
排球在离手瞬间产生轻微震颤，绀野视线紧盯那颗越过网前的排球，不停念想：快落下快落下快落下——
西村拓海提前移动的脚步僵住，这球抖呀抖，就是迟迟不肯落下，好不容易接近他所在的位置，他踮脚准备接球时，排球却在他面前诡异转弯落地。
西村维持着方才的动作缓慢扭头，露出一个比哭还苦的笑容：“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要不然还是让他被小彻那家伙当猴耍吧。
连续四球失分，立海高中示意暂停。
前期还能保持持平的分数，经此一役，直接被拉到16：12。
“一群笨蛋！”“你们在跟他们较什么劲！”
立海高中很遵循传统，有两位社团经理，一位是年前因伤退场的三年级生，另一位是被酒井原拉来的弟弟，两位性格都很突出的……暴躁。
酒井生负责骂酒井原，八重隼子负责骂其他人。
“笨蛋哥哥，你知不知道你们的优势在哪！”
“混蛋小子们，为什么不敢伸手要球！”
“能不能打/不能打直接替你们认输！”
“你们到底在怕什么x2！”
早就想好腹稿的两位经理话头不停，直到酒井原笑着打出来打原场，才把场子交还给教练。
关口教练咳嗽两下：“我觉得…他们说的很对。”
“一味的与对方在我们不擅长的地方竞争，是脑袋上头的热血小子才会干的事情。”
“你们的优势究竟在哪，还用我提醒吗？”
高木愣了一下，指着自己问道：“欸？什么。”我的优势除长得高，没有其他优点了吧。
关口教练笑着摇摇头，有时候说的太委婉，笨蛋们是不会懂的：“酒井、八重上！”
已经摩拳擦掌做好准备的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时，一人一巴掌拍在队长脸上，笑容阴恻恻：“嘿嘿，让我们看看下一位是谁。”
黄濑靠在椅背上短暂休息，但是视线一直落在对面身上：“他们……是在进行什么仪式吗？”
比如经理追着队员打，然后就能突然开窍领悟新的技法。
及川彻弯腰检查完鞋带，率先起身道：“不知道，凉太想试试的话，我可以免费打你一顿。”
在裁判示意暂停结束的同时，及川彻背影坚定：“该走咯。”
让比赛迅速结束吧。
让比赛继续下去吧……顶着两个大巴掌印的酒井原大踏步向前：“不能让小彻一个人爽啊。”
被彻底打醒的立海高中，在返场第一球直接阻断青叶城西的发球，把发球权握在自己手中。
恍恍惚惚下场的绀野被矢巾秀扶助：“上场连发五球的感觉怎么样！”
“很……很过瘾！”用冰袋敷在头顶的绀野：“下次，我要拿十分！”
我也要拿十分呢。
带着球走到发球位的早间歪头笑着，排球在他指尖旋转后被迅速捏在手中，看看真正的跳发吧。
彻底稳定住心神的立海高中，再次展现开局的强势，难以琢磨的跳飘连得两分，而后在发球失误后中断。早间跑到场内：“抱歉，力度没控制好。”
森田拍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请多给我球。
多位置同步进攻已经算是所有队伍的拿手好戏，层出不穷的进攻手段，把青叶城西后排扰的细碎。
特别是嗓门最大的黄濑、京谷同位接球，此起彼伏的“我来！”“我来！”，让前排组织进攻，不停思考的及川彻脑袋都大了一圈。
在两人终于撞在一起后，及川彻朝教练比了个暂停的手势。
提示音响起，下场的黄濑还有些莫名：“怎么了小及川，我彻底进入状态了！”
起了竞争欲望的京谷点点头：“接球的手感很好。”
“我的拳头手感也很好。”根本等不及走回场下，及川彻直接一圈锤在两人头顶：“给我冷静下来。”
在彻底找到状态后，对面持续的快攻本就让他们没有多少思考时间，特别是在酒井原加上打手出界的技巧后，前排拦网的压力更是十足的大…
所以这种时候，能够依靠的就只有你们两个后排英雄！
“英…英雄？”
看着面色涨红，像是打鸡血的两人，松川抬手勾在花卷身上，低声道：“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才刚说要两人冷静，又把人捧到的天上。
花卷抬头翻了个白眼：“因为热血上头的混蛋还有一位。”
不过不用担心，马上可靠的渡亲治就要轮换上场，有他在能压制住两条‘恶犬’。
比赛继续，金田一抱球走到发球位。
“有没有觉得金田一今天格外可靠？”
整局的拦网没出现任何失误，偶有几次被诱导能够迅速调整，完全不像是第一次上全国。
刚下场的国见英抿着嘴唇，弱弱道：“那个…不要抱太多的希望好。”
他的手还在抖，打出的球在跃过球网后已经没有什么动力，在三米线附近被高木单手救起，成型的快攻在早间掌中酝酿：“黑川！”
嘴里喊的是黑川枫太，球却被他由背后托给就位的森田，突然封锁扣球得分。
“干得漂亮黑川！”
就比分看来，立海大隐隐有反超的趋势，分差被不断缩小，直到振奋人心的那球传来——
“啧！后排！”
完全没想到会是后排进攻，已经起跳来不及拦网的黄濑扭头喊道：“救球！”
谁知，酒井原一改先前的暴力斜线球，出乎众人意料下，他的远距离扣球在过线瞬间突然下坠——
如此熟悉的失分模式，像是牛岛曾经的那球，渡亲治飞身扑救未果，好在最后一刻花卷抬腿将球顶向球网。
“机会球！”黄濑正要上前补位，却见及川彻已经屈膝下蹲。
立海大三人拦网瞬间成型，酒井原的指尖几乎要盖过球网，及川彻却在中途收住跳跃姿势，左手徐徐握成传球手势，右手指尖在下轻拨——排球像被施了魔法般贴着球网上沿滚动，在全场注视下无声坠落。
……砰。
裁判吹哨得分时，球网仍在微微颤动，酒井原保持着拦网姿势，眼睁睁看着排球滚向场外。
记分牌再过一页，24：20。
他们落后，且是青叶城西的局点。
及川彻在发球区缓缓拍球，又轮到他的了啊，自由人西村弯腰调整着护膝位置，后排三名队员呈三角形站位。
“发个好球彻——再来一球彻——”
自然会是好球，而且是能终结比赛的一球。
第79章
跳发球划出标准路径砸向六号位。
那里等待的黑川只在最后做出反应, 右臂没来得及卸力就朝球砸去，硬生生将这颗时速破百的跳发砸向空中。
“机会球！”早间仰望着球的路线，向前冲去, 只是——
“触网！”裁判的哨响与青叶城西应援团的呐喊声同时炸开，记分牌再翻一页。
——有始有终，才是发球美学。
享受着最后的一球, 及川彻微微抬手向观众席点头。
拉长的提示音响起，黄濑像没骨头一样靠在岩泉身上，语气无奈：“我们要去提醒小及川, 这刚第一局结束吗？”
怎么已经把事前商量好的谢幕姿势预先透露。
但这个姿势果然还是很帅气的嘛。
场地清理结束后, 裁判示意双方相互交换, 首发轮次与名单重新提交。
兴奋劲过去, 恢复队长可靠状态的及川彻看向对面：“凉太, 下场更改一下上场顺序？”
捏着水瓶的黄濑点点头：“好啊，小及川想怎么改。”
他都可以
……
“嘀嘀嗒嗒嘀——”
上场提示音响起，黄濑拽了拽护膝大跨步上场, 背影透着一股子自信。
坐在教练身边的及川彻也很自信。
酒井原到位后第一时间看到对面阵容, 情不自禁地张嘴问道：“早间, 你看见对面首发阵容了吗？”
“我…应该是看到了。”早间揉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 难缠的金毛小子站在发球位转着球，另一位像不良少年的疯小子站在4号位, 此刻正蹬向他。
“小黄仔他们的首发是怎么回事。”紫原托着下巴, 满打满算这是他看的第一场排球赛, 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队伍调整幅度很大。
“自作聪明的家伙一点小算计。”赤司把目光投向隔壁场哲也的比赛, 看也没看场下的青叶城西。
拙劣的算计，想要在开局以‘稀奇古怪’的攻势, 打乱立海高校的步调拿到开局优势，这种事情，训练赛的时候及川彻没少尝试。
这种‘算计’对初遇的对手会很有效，特别是在凉太能够正常发挥的基础上。
紫原一言不发，只是一味的嚼嚼嚼，桃井又塞给他一包新口味薯片，海盐黑胡椒口味还不错。
反倒是绿间推推眼镜，把手里的吉祥物放在旁边座位，难得听到征十郎对其他人有如此直白的负面评价，之后或许事情会发展的很有趣。
不过赤司分析的大差不差，除了一点——这样安排能够让黄濑彻底掌控全局，对于明天和音驹的双二传对决，算是提前适应的大好机会。
同样想到这点的酒井原表情扭曲了一下，这个混蛋究竟把他们当成什么，刷级闯关的boss吗！
酒井原默默在身后比了个手势，而后握拳向前：“好——这样让我们给小彻一个惊喜吧！”
“是——”x N
青叶城西这边，主要的进攻手段还是依靠黄濑组织的一年级生，特别是被‘牵连’上场的国见英。
满脸颓废的国见像个弹簧，才开局十分钟就在前排不停起跳，同样还在心底默默腹诽：就算是及川学长也不会如此高强度的让他扣球。
只有黄濑这个混蛋，混蛋啊！
尽管如此，正式比赛场上，在被当诱饵的第7次，他依然喊道：“球给我——”
滞空的瞬间，酒井原从左侧迅速起跳侧向拦网，这个无力小子，先前训练赛他们可是遇到过，现在完全不会小觑。
“小狂犬，上啊！”咬死他们。
第无数次被二传玩弄感情，落地后的国见终于忍不住撕开虚伪的面具，带着扭曲的笑容站在扶着膝盖的黄濑面前：“我的起跳次数是有限度的。”
请不要真情实感的玩弄他的感情。
黄濑摆着手后退一步，额头滑过一滴汗珠：“小国见，不要用这么可怕的眼神看我。”
他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啊喂！
国见英满意的点点头，而后垂着脑袋走到发球位，竟然轮到他发球，入畑教练这种时候能不能把绀野再换上来。
还是那句话，天不遂人愿，教练不听选手话。
直到发球的哨声吹响，入畑教练和及川彻依旧死死坐在位置上，同步扭头：盯==(￣▽￣*)
死心的国见认命发球，仿佛怨灵附体，这球的力道比起及川彻的跳发，差不了太多。
西村侧身躲过，直接收手判断：“出界！”
力度很大，精度不详。
国见捂着脸跑回场上，如果有可能，这么丢脸的发球能否让他重来一次。
很上道的金田一什么都没说，只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好朋友一辈子。
第二局率先叫暂停的是青叶城西，没有及川彻掌控全场，咬紧比分对他们来说同样有一定难度。
“下一轮轮到酒井原转到四号位。”好不容易获得短暂喘息，国见仰头把瓶中剩下的水一口灌下，分析道：“他肯定会强攻突破拦网。”
前排现在是他、花卷和岩泉，单论拦网强度稍弱，而立海高校的主要得分点就是酒井原被换到前排。
“所以诱饵要更有吸引力才行呢。”及川彻用战术板拍拍他的后背：“下次双人拦网，国见要假装尝试斜线球。”
哨声再度响起时，早间果然选择将球喂给酒井原。
在他后撤步起跳挥臂的瞬间，忽然注意到刚才看好的拦网空隙，被提前向左移动半步的国见英伸手填满。
“啧，休想。”酒井原在空中临时改扣为吊，排球却直直砸在不知何时，等待在后的渡亲治。
前扑的惯性难以避免，渡亲治强制跪地用前臂将球垫向前排。
黄濑早已等候在此。
“背快！”高木的提醒晚了一步，国见从三号位助跑起跳的身形，与黄濑的托球形成完美时间差。
当对面拦网终于成型时，排球已经炸响在底线。
“扣得漂亮！这次没出界！”
被拍着肩膀要倒在地上的国见英默默吐槽：后面那句可以不加上的。
原本已经举牌准备替换的及川彻，看完这球后再次坐下，摸摸下巴，好像完全不需要他呢。
听到这话的低年级生看着场上的情势默默仰头看天花板：“及川前辈，是乌鸦嘴吧。”
在暂停结束后，立海高校组织起来的反扑比预想的更加凶猛，甚至直接把黄濑打得措手不及。
酒井原连续三次的贴网暴扣，不光直追分差，其中一球甚至将岩泉一的拦网打穿。
当比分被彻底追平时，酒井原再次腾空，在拦网眼底下挥臂扣球。
“直线——”黄濑的声音被击球声淹没，超绝直线球直扑后场，却在即将触地时被京谷用脸接到…
那个球被弹向前排时被黄濑托过超长距离：“反击！”
岩泉一从后排冲出的身影与酒井原同时到达网前，两个王牌相遇的刹那，排球擦着酒井原的指尖飞出界外。
在看清裁判挥起的旗帜后，黄濑一把扑到岩泉一身上：“打手出界！！”
太帅了前辈！——
“啊，京谷你没事吧—”
黄濑扭头看去，鲜血四溅啊…
“啊！黄濑同学你不要晕倒啊—”
酒井原盯着自己发红的指尖，原本露出的笑容逐渐收敛：“怎么回事，慌慌张张地叫了暂停。”
高木直起身活动了下关节：“好像是刚才接球出了意外，流鼻血了。”
至于刚才还生龙活虎的黄濑，他就不知道了，反正是被抬下去的。
此刻比分18：17，立海高校小幅度领先。
在安顿完两个倒霉蛋后，及川彻揉着手腕准备上场，他还想稍稍为双二传试试水呢，现在小黄濑因为晕血被迫下场，现在看来，这场比赛只能靠他一个人结束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被抬平的黄濑突然伸手拽住松川的衣角，气息微弱：“小及川，我要上场~”
松川愣了一下：“黄濑他这么这种事情，语气还能保持一贯的轻浮。”
试了试鼻息的花卷摇摇头：“波浪号不是因为他心神荡漾，是实在太虚弱，一睁眼看见京谷脸上的血又歪头昏了过去。”
捏着鼻梁的及川彻无奈：“希望凉太能在比赛结束前清醒。”要不然他可不放心。
青叶城西运气不顺，唯一可以说道的一点就是——“怎么小彻一上场就能发球啊！”
西村揉着脸叹气，他不怕，他就是不喜欢面对及川彻的发球。
“哦呀呀，这次准备拿几分？”
“4分吧，再少的话我会怀疑自己的。”
及川彻转着球在发球区自问自答，高中后头一次在冷板凳坐半场，感觉还有点压抑过头呢。
“发个好球队长——！”
及川彻轻轻吐出一口气，自他所站的位置向前，能够把全场尽收眼底，对手的表情以及队友的背影。
就仿佛他是青叶城西最后的底牌。
“别松气，争取一球换发！”
吐槽归吐槽，面对已经说不清是第几次的发球，西村冷静的调整后排位置。
又不是没接到过，没什么需要担忧。
“唔——嘿！”
熟悉的发球音效从发球区传来，不，应该说是不停传来……
“唔——嘿！嘿！嘿！”
直到第四球，西村才将求完美救起，迅速组织进攻后森田的直线球越过封锁扣球得分。
比分19：20，青叶城西反超。
在黄濑京谷不得已同步下场后，双方的纸面实力其实没有多大差别，但及川彻的存在，是把上限拉高的怪物。
双方在局势最后，几乎选择抛弃在防守多放心思。
矛与矛的直面对决，把对局的观赏性拉到极致。
第80章
酒井原的强攻和小斜线让青叶城西的前排不停换位, 压力给的很是足够。
而后在国见选择吊球进攻被彻底拦下后，比分23追平。
还差四分。
熟悉的换人声响传来。
及川彻愣了一下，扭头就看见那个黄毛笑容快咧到眼底, 站在场边一蹦一跳的朝他挥手：“各位，我回来啦——”
兴奋得简直不像因为晕血下场，反倒像他70岁的姥姥, 早起抢到了两筐打折的生鱼片。
值得一提的是，那两筐生鱼片被用来涮了寿喜锅，味道好吃。
而重返赛场的黄濑被安排去接球。
“加油啊黄濑, 我们的后背可都交给你了！”
“放心！一个球都不会落在地上。”
立海高校的进攻回合, 说到做到的黄濑把发球稳稳接起, 在已等候的及川彻选择三号位进行快攻。
只不过对面轮换后的拦网封堵来的及时, 森田与黑川双人组成的拦网坚不可摧。
砰的一声排球被森田直接挡了回来, 立海高校的啦啦队见势开始有节奏的敲打大鼓。
但是那道亮黄色的发梢晃动间，又快又准的飞踹将球垫向对场，黄濑的这一招完全出乎对面意料, 才刚拦网下落的队员根本来不及阻拦, 只有从发球位奔来的酒井原…
【有些时刻, 我能像老式动画一样，一张一张的看清排球落下的轨迹。】
【到那时如果把焦距缩小, 甚至我能够看清全场的反应……队友们都在奋力前扑救球，那我呢？】
【我应该比所有人冲得更前。】
【因为我是队长, 更是王牌啊。】
最后一秒, 几乎是冲撞在地的酒井堪堪将手掌垫在球下, 就着这个姿势仰头吼道：“推过去！”
排球高高向网飞去, 离得太近也太偏。
‘可惜不是王牌间的对决。’
再次落在场中的球没能被名为酒井原的奇迹眷顾，记分牌再过一页。
又是青叶城西的赛点。
不甘的表情只在酒井原脸上闪过一瞬, 而后他瞬间调整状态，笑着拍手道：“继续继续，既然还没输就拼命去赢。”
竞技残酷又美好，心脏明明紧绷的要死，早间春训依旧轻嘁一声，无谓的应道：“刚才小彻的那球也不怎么样，我马上托个更好的给你们看。”
“说大话可是小狗。”缓缓呼出一口气的西村打趣道：“接下来的球我不会错过。”
“我们——一起走向更大的赛场吧。”
“一定……”
青叶城西最后的换人用在京谷身上。
其实他除了鼻血流的止不住外没有其他问题，但以防万一入畑教练还是想要让他好好休息，就是架不住跟黄濑‘学坏’的话痨狂犬，已经在教练耳旁整整嘟囔五分钟。
京谷的性格大家也了解，就算是求人也不会像黄濑一样擅于撒娇攻势，于是入畑教练听了不下一百句、冷冰冰毫无生气的“教练请让我上场”后，终于满脸苦瓜样的‘妥协’了。
国见的发球被西村救起，即将触球的早间迅速思考，前排右翼有空位，适合酒井的斜线，但那个黄毛一闪而过…
存在感不突出的森田站在边缘抬手要球：“早间——！”
还是第一次听这位‘同僚’有这么大嗓门，早间顺应他的回应高远球到位。
“注意一传！”入畑教练在场边站起身比划手势，森田的扣球带着侧旋飘向后场，完全是与黄濑的位置呈反方向对焦。
好在还在后排的花卷勉强将球救起，只是又高又飘，及川彻不得已后撤步调整传球。
见没有自己接球的必要，黄濑更改步调做好后排进攻的准备，酒井原的目光落在他和屈膝起跳的岩泉中间，时间紧任务急，随着直觉跟着球被托去的方向起跳。
“唔——欸？”高过球网跟酒井面面相觑的黄濑：我球呢？
但下一秒，被及川彻托高的球从他头顶砸去，扣球声从身后破空，已经下坠的京谷收回视线，不好意思是他的直线球。
排球几近毫无阻拦的压在边线，其实只差分毫就属出界球，但竭尽全力扑到在地的西村最终还是差了一步。
恍惚间，拉长的提示音好像比往场响起的更早。
比赛结束了。
连续两场的25：23，青叶城西大比分获胜。
网对面的及川彻伸出拇指夸赞道：“扣得好！小狂犬！”
“混蛋及川/小及川——！”充当诱饵的黄濑＆岩泉在网前相互对视后，怒气冲冲的像汤姆猫一样握拳走了过去，瞬间闹成一团的三人，似乎还没注意到比赛已经结束。
胜者有底气忽视结局，败者或多或少会囹圄其内。
没办法的事情，看着比分牌的酒井原轻轻呼出一口气，而后抬手拍上队友的后背：“喂！大家都打的很好！”
非常、非常棒。
我以你们为骄傲。
【IH大赛首日圆满完赛，排球项目淘汰队伍共36支。】
……
事前商量好的谢幕姿势直到离场，都被黄濑彻底抛之脑后。
还是赛后回到酒店，在公共浴室哼歌洗澡的时候，黄濑搓着沐浴露灵光一现：“小及川，我们是不是忘了那个！”
其他人都选择先去餐厅吃饭，只有及川彻陪他来了浴室：“哪个？”
“就是我们预先设计好的超棒ending pose啊——”
反射弧超长的黄濑现在才开始兴奋，光溜溜的掀开浴帘，双臂一张，对着空旷的浴室优雅的颔首谢幕。
“咣当。”塑料盆摔落在地。
“小臣，怎么了吗？”更衣室里传来急急忙忙的脚步声，只穿了一只拖鞋古森元也一把掀开门帘，毫无防备的看到眼前的场景：“……哇哦。”
迎面暴击啊。
佐久早圣臣面色沉的能淌墨，他的计划被完全打乱了。
原本想趁比赛结束时间早，在浴室还没有其他菌群之前，把比赛出的汗赶紧洗掉，但现在这种场景，佐久早只想扭头就走。
黄濑的谢幕姿势定格在泡沫纷飞的瞬间，柠檬味的沐浴露在潮湿空气中炸开。
佐久早后退半步，不知道从哪逃出来的消毒喷雾已经被握在手中，隐隐有警告之意。
“等等小臣！”
水珠混着黄濑的金发滴落，在地面汇成一小摊水渍，佐久早的视线死死盯住那片逐渐扩散的‘污染区’，口罩下的声音闷的发颤：“让开。”
不要光着污染他的眼睛。
“怎么了？”及川彻满头泡沫的从隔间探出头，在看清状况后，湿漉漉的刘海下，眼睛弯成月牙状：“哎呀，你们在搞什么赤/裸派对吗？”
一个两个都不好好穿衣服。
佐久早的消毒喷雾转向及川彻，却在即将按下前被黄濑一个箭步挡住：“等等等等，小及川你别添乱了！”
“及川大人很伤心哦。”撅着嘴的及川彻缩回隔间，他有很强的自我保护意识，不想如此暴露。
只不过，黄濑转身时甩出的水珠正好溅到佐久早脸上，后者瞬间僵在原地。
“完了完了。”古森捂住眼睛：“小臣要暴走了。”
佐久早的手指在喷雾瓶上收紧，指节泛白，他的目光扫过满地泡沐和水渍，最后定格在黄濑□□的身上：“你……”凌冽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知道公共浴室的细菌含量究竟有多少吗？”
黄濑歪头，一滴水顺着他的脊背滑落，傻白甜道：“但是我刚洗完澡应该很干净吧。”
他的沐浴露还是抗菌配方呢。
佐久早的消毒液终于忍不住喷出，白色雾气在空气中弥漫：“我承认你干净，但是拖鞋上的真菌会在潮湿环境下……”
“好了好了。”古森赶紧打圆场，一边捡起地上掉落的东西，一边朝黄濑使眼色：“我们去隔壁浴室，你们慢慢洗！”
及川彻看着两人仓皇逃离的背影，突然笑出声：“喂凉太，你的谢幕pose好像把井闼山的王牌吓走了。”
“啊！”看着及川彻促狭的眼神，黄濑这才想起自己还光着，赶紧缩回隔间：“小及川怎么没提醒我。””呜呜，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我以为凉太喜欢这种感觉呢。”及川彻拧开花洒，温热的水流冲走泡沐：“不过……”
他忽然压低声音：“我突然想到一个绝佳的战术。”
被诱惑出来的黄濑探出半个脑袋：“什么战术？”
“有机会对阵井闼山的话…”及川彻的笑容在蒸汽中若隐若现：“就用你的‘裸体谢幕’打乱佐久早的节奏怎么样？”
“啊啊——小及川！！！”
浴室里回荡着黄濑的怒吼，混合着水声笑声，一同飘向更衣室的方向，佐久早摘下口罩彻底洗干净额头后，表情幻灭：“他竟然是那样的人。”
前两次遇见，他还以为那个黄毛是很注重隐私洁癖的人。
是他想多了。
古森无奈的摇摇头，如果青叶城西还能往前一步，今年的青训营大抵还会碰上吧。
希望小臣到时候能适应，毕竟他觉得内个黄毛还挺喜欢小臣的。
“混蛋及川带着黄濑究竟跑哪里去了？”
餐厅正门口，岩泉一拿着手机看时间，距离他们俩说要洗澡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现在怎么还没收拾好来吃饭。
花卷在旁边打了个大哈切，有些犯饭晕，身后歪七扭八站着的队员表情也差不多。
岩泉一叹了口气，他原本想趁人齐商量复盘一下比赛，谁知道最该负责这事情的队长不见踪影。
电话好不容易被接通，还没待岩泉开口说话，鸡飞狗跳的喊声就从听筒传来——
“冠军！冠军回来不要打架——二号，哲也二号！我叫你全名你怎么不怕啊！”
电话的另一边似乎完全注意接通的电话，全队围着手机免提，听了十分钟的‘及川彻大战二狗’。
隐约感觉好像是及川彻输了。
嘻嘻，队长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