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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让她试一试,我事先说好了啊,味道肯定要跟你不差多少的。”

“你放心,她从小就自己做饭,人还没灶台高呢,就开始学煮饭了。”徐梦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你这个火锅店做的这么好,没想过做别的?”

生意越做越好,投入越来越大,期望也越来越高。

这一家店好了,她就想着做扩张,以后开分店,但她也很清楚,前夫那一家人盯着她的动作,出了大学城这一片,去别的地方做生意她也吃不开,所以她也只能守着这家店好好干下去。

张明卿叹了一口气:“我这家店也才做起来呢。”

她把自己家店的难处一说,李家就是做餐饮的,在这方面有些人脉,他们是不允许她把餐饮这一块做大做强,与其不断地尝试碰壁,还不如把这一片的生意做起来,打出名气出来,或许等到以后基础更扎实了,她也有了跟对方叫板的资本,到那个时候再尝试做下一家分店。

徐梦却没想过张明卿这么人间清醒。

当她说出“我只要把这家店做透了,再开下一家店”的时候,徐梦当时就觉得,这么稳健她做什么都是能做成功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如果往后走,继续合作的模式,又扯了一会儿学习,时间过去的倒也快,很快就看到黄晓莹回来,徐梦招了招手,让她过来:“张老板想尝尝你炒的火锅底料。”

黄晓莹一愣:“就在这里?”

徐梦指着后面:“以前都是在这里弄的,后面也有厨房。”

带着黄晓莹就去了后院厨房。

刘京飞已经过来,厨房里面是他跟另一个帮厨在收拾。

徐梦一见他就问新年好:“炉子有火没?”

人都没没到齐,刘京飞第一个过来了,就等着徐梦这句话呢:“火,肯定有火。”

这可是吉利话,徐梦会心一笑。

厨房里面的东西也是她用习惯了的,先帮黄晓莹把底料需要的调料搭配出来,然后让她自己熬一锅牛油:“虽说后面的牛油帮厨会熬,但第一锅还是你自己做比较好,咱们自己在家做的时候用的是菜油,牛油怕你用不惯,先适应适应。”

虽然上次在家做,也只做过一次,但无非是掌握火候,调料都是搭配好了的,并没有多难。

别说黄晓莹这样天天站在灶台前做饭的人了,就是一个不擅长做饭的,这样简单流程的炒料方子,也是很难做失败的,差距其实就是配料跟火候。

倒不是张明卿不相信徐梦带来的人靠谱,其实之前她也想试过自己做,但不知道徐梦给的配方,不知道什么时候该放多少料,味道就是差了十万八千里,所以人家能拿来卖,还是有一套的。

徐梦自然也留了一手,配方是她配好了的。

一个配方用多少的油,多少的辣椒,多少盐,都有数。

多了少了都不行。

果然,熟悉的香味从厨房里传出来以后,张明卿的心也就定下来了,就算徐梦不来,她的店也能开下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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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锅火锅料炒出来,适当的比例配上高汤底料,还是那个味!

张明卿心头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能放下了。

徐梦说:“我表妹的工钱就由我来开,上班的时间你来定,怎么样?”

那就是跟以前一样,只是以后每天出来的火锅底料,都是当天制作的了。

这样最好!

就算是同一个配方做出来的,当日做的跟一周做出来的,还是有区别,有黄晓莹来店里,就不用摆开大排场,一天做一锅底料就够了,每天用新鲜的。

没想到换了人,合作模式变了,对自己的店却更好了!

张明卿脸上的笑容怎么都压不住了。

“我还有个事情想跟你商量。”徐梦软干脆开门见山:“我记得你之前提过卖火锅料的事,不知道现在还考不考虑,这方面的市场,可能比我们想象中要更大。”

第106章 打算直接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前世徐梦过的并不太顺利,母亲过世以后,她是从家里跑出来的,不敢跟以前的朋友联系,也不敢跟冯家的亲戚们联系,总觉得愧对母亲,愧对所有人,也不敢见姥姥跟舅舅这些亲人,那一年她也才十八岁,除了去姥姥家,连城区都没出去过。

她活的很努力,但也很费劲,往往事倍功半。

但后来发现越费劲越辛苦。

这一世不一样了,除了身边有母亲,还有各种各样的朋友和亲人。

从遇到第一个贵人张桂芬,开始在火车站卖西瓜以后,她就尝试着跟身边的人产生一些勾连。

比方说张明卿,最开始只是一个来找她妈妈补习的客人。

如果没有某个时候更进一步的来往,那张明卿可能到现在为止,还只是学生家长而已。

可现在情况变了,他们不单单有感情联系,也有利益勾连,是朋友跟亲人,也是合作伙伴,当徐梦想要做火锅底料,就知道这并不是一个人能够做成功的事。

她有方子,有点子,但是没有资金跟人脉。

张明卿有钱,但她没有如何去扩张的思路。

把这一切整合一下,或许会产生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张明卿挑了挑眉,问出纠结她最久,也是让她最关注的问题:“可是,万一影响到咱们店里的生意怎么办?”

之前她不是没想过要做火锅底料,但那会儿自家店里卖的火锅料都不够,她是疯了才会把这东西卖到外面去,还有一点就是她说的,要是在外面卖,影响到店里的生意怎么办?

但现在不一样了,黄晓莹如果能来店里工作六小时,意味着产量要比以前多五六倍。

多出来的火锅料怎么办,总不能都拿去送人吧。

“但你想想,你这家店能做多少生意,调料市场做大了,能做多少生意?”

一家店,做到现在饭点客满,一个月的盈利差不多万余元。

换一般人来说,也该满足了。

离婚的时候她也分了不少钱,婆家那些三姑六婆的看着她,都说:“你这辈子也就生了个女儿,但也能养老啦,以后抱紧这些钱就好,只要不被人骗走,这辈子算是锦衣玉食了。”

对于他们来说,张明卿也就配个衣食富足。

丈夫事业刚刚起步的时候,家里需要找物流,她在站里没少找关系。

那个年代能找到火车皮,可是能做很多事情的。

张明卿在站里干了小二十年,人脉一会儿不是盖的。

现在生意做起来了,就忘记当初是怎么求她的,大家都觉得她是只金丝雀,是拿着几十万,就该感恩戴德,一辈子躺在金窝银窝。

她出来做事未必是闲的,也想证明证明自己。

“那你说,咱们怎么做。”

其实这几天徐梦还没过来,但也想了很多,她自己逛过各个菜市场卖调料的地方,又说了下自己的想法:“你不要觉得火锅调料是抢自己的生意,这么多人都会在自己家里做饭,但外面的馆子也没有都倒闭掉,你这个餐馆才多大,能招待多少个客人,但火锅底料的受众可是全国,不光能卖到京市,将来还能卖到更早的地方,咱们要做就做到别人前面,才有机会,先把商标注册,我不懂食品销售要办什么手续,你先问一问手续怎么办吧,办下来以后,咱们再商量细则。”

前世徐梦就做过很长时间的小商品的售卖,很清楚这种东西的利润。

小小的一个东西,别看价格便宜,真走起量来,利润也是杠杠的,要抢占市场先机,打造品牌这个概念,前世好多火锅店都出同品牌的火锅底料,可影响到店里的销售了吗?

两人聊着聊着就更加投入了起来,张明卿也越发心头火热。

给她的感觉就是,可以做。

那就试着去做,食品送检,各种手续,她是做这一行的自然有人脉。

而徐梦则是负责产品的开发,现在她不用总耗在厨房了,也有大把的时间去研究更好的口感,两人一直聊到下午,这才兴致很好的结束这次谈话。

张明卿现在干劲十足:“你只管去念书,后面的事情都交给我好了。”

“那就说好了啊,以后让我表妹过来。”

这会儿功夫,黄晓莹已经跟店里的人都混熟了。

徐梦叫她的时候还有些不太想走,磨蹭了一会儿才跟宋霞等人挥手告别。

到这会儿,徐梦越发确定,该给黄晓莹找点事情去做了,总待在家里不是个事儿,也得给她规划一个职业前途。

她才十六岁啊,按正常的轨迹,这个时候应该在学校读高中。

但这会儿小小年纪,进工厂的人也不少。

等出了店,徐梦才问黄晓莹:“之前我跟你说的读书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黄晓莹嘟着嘴:“我好像不是读书的那块材料。”

二姨跟表姐是什么意思她也知道,她就是喜欢看看小说,但不代表她爱读书啊。

就算是再怎么自学,考大学也是很难的,她可是临省的户口,可不是京市的土著,分数线高了一大截了。

然后就算侥幸能考上,那她得让二姨养几年?

现在她吃穿都是冯燕文出的,手里头就不好意思问人家要多少钱。

冯燕文想起来给她了,她就收着,但总有她顾不到的时候。

就算是二姨心地善良,她也不好意思让二姨再养她个七八年,但这段时间表姐也好二姨也好,两人都盯着她学习的事,弄得她良心挺不安的,总觉得不好好读书就是辜负了她两人一样,但她心里很明白,只要一天活在别人的资助下,她就不能安安乐乐的去上学。

她知道今天表姐带她出来是什么意思,让她看看那些做服务行业的有多辛苦呗。

其实她不觉得辛苦,反而羡慕她们能养活自己。

徐梦微微叹了口气:“虽然说读书不一定能跟成功画上等号,但读书可能会让你的生活更轻松一点”其实这话老师也说过无数遍,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深切的体会。

所以重生回来,她坚持的最持久的事情就是读书。

尽管她很想来一个人帮她,但总归是不希望她这么辛苦的。

但如果让她工作一段时间再看呢,说不定到那会儿她觉得辛苦,又想读书了,给她一个多余选择的机会也不错。

“既然这样,我跟你谈个事情,刚才那个火锅店里面的张老板是我朋友,这个火锅店她也分了我一些干股,店里的火锅料是我负责的,既然你不想念书,那这段时间我就带一带你,帮她弄火锅料,要是能顺利接手,往后你每天来这里工作个大半天。”

“然后呢?”

“既然你心心念念想自己挣钱,就试一试自己挣钱吧,但学习也不要放弃,趁我能教你也多积累一点,以后学历可是用得着的东西。”徐梦深吸一口气:“刚开始一个月三百块钱,上午八点来店里,过了高峰期两点你就可以下班,上班是直接来店里,后面可能我还会跟张姐还有合作,你要是愿意做,能做的了,我就给你涨待遇。”

一天工作六小时,这是她算过的工作时间,她打算先做出来一小部分火锅底料,就小规模在店里推广,或者送送人,或者小规模的卖一下,先给市场试试水。

另一点,她是做成熟练工了,但黄晓莹未必是,刚开始她肯定是要时间拿来上手的。

这就需要投入更多的人力,以她的精力肯定兼顾不了更多了。

“三百?”

“嗯?”

“一天才六个小时?”

“别看六个小时,厨房里可不比外面,不轻松的,一到夏天你知道里面多热吗?”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但在家里这样的活儿也没少干。

早上要出去洗衣服,白天要下地干活,一天到晚有忙不完的事情,可谁给她算辛苦费了,爸妈还总嫌弃她吃得多不给家里挣钱。

刚才在店里玩的时候,黄晓莹已经跟那些服务员打听过了,她们一个月也才三百,她就想当服务员,尽管她知道服务员很辛苦,一天下来连轴转,要干十个小时。

表姐给她的待遇跟她们一样,但她只用干半天活儿。

黄晓莹不急先应下来,跟徐梦确认:“真的可以?”

徐梦瞥了她一眼:“你自己看看,如果可以我去帮你跟妈妈说。”

黄晓莹想都没想,自然是同意了。

但没想到姐妹两个商量好的事情,竟然遭到了冯燕文的强烈反对。

“你妹妹才多大,现在就去工作了?”冯燕文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这个提议:“她才多大,以后她家里找到她了我要怎么跟她妈交代?”

黄晓莹小声嘀咕:“我妈妈才不管那么多呢。”

她现在心都飞了,光想到一个月能挣三百块钱,激动的都要睡不着觉。

三百,他们县里的干部都没三百块,这是一脚踏进了高收入门槛。

“二姨,是我自己想去干。”

“徐梦,你妹妹才多大,而且你们两个,你们两个。”背着她商量出来章程了才告诉她!

但冯燕文自己是念过大学的,就怎么都接受不了孩子不读书,她往日能为了徐梦读书的事情跟徐家翻脸,甚至走到离婚这一步,都是为了孩子能读书。

黄晓莹握住她的手:“二姨,你也看到了,这段时间我根本没有办法集中精力去读书,与其是这样我想挣点钱,我手里有钱了,心里才不慌,而且你也看到了,我的户口不在本地,除非能返回原籍去读书,不然我在京市也没有办法念书的,我跟你保证,我自己会自学的,不会因为工作耽误了学习,你看我两点就下班了呢。”

冯燕文的呼吸都变得紧凑了起来,但最后被黄晓莹那句“我没钱我心慌”。

她可以给孩子钱,但黄晓莹能一辈子拿着她给的零花钱过日子吗?

哪怕她现在愿意给,那以后呢?

黄晓莹不想手心朝上,找亲戚拿钱过日子,她当年何尝不也是这样?

她妥协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徐梦带着黄晓莹去店里适应。

刚开始她还要人带着来,但很快就习惯了店里的环境,刚开始她的工作强度不大,只要把每天店里要用的东西做出来就行了,多余的时间,还能帮店里干点别的活儿。

等慢慢上手了,张明卿才给黄晓莹加大工作量。

把这个事情交割出去,徐梦总算是能安心学习,不必每周都往火锅店跑了。

上学期最后那两个月,她简直累的够够的,一天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有了更多的时间复习。

因为学校一开学,就忙起来了。

刚开始还有些不太适应,大概一周左右就熟悉了节奏。

这学期要比上学期更紧张,徐梦偶尔会回家听黄晓莹讲到店里的事情,她在店里过的怎么样,她交了什么朋友,小服务员里面也有几个跟她关系比较好的,几个人约了以后去逛街,张明卿每周给她放一天假什么的。

肉眼可见的她越来越开朗,越来越自信,就连冯燕文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三月份开始,张明卿店里开始赠送火锅底料。

消费多少的,就送一个小小的火锅料,除此之外她还去原来的单位发了一波。

跟她想象中不一样的是,原本以为做火锅料会影响到店里的生意,没想到竟然把品牌也打了出去,有些人慕名来这边饭,就是为了一个小小的赠品,大概准备了一个来月,张明卿就拿到了火锅底料上市的所有的材料。

店里还没到关门的时间,张明卿直接开车去了学校,她打算当面告诉徐梦这个好消息。

第107章 惊天大消息

高三生放学比其他年级更晚一些,徐梦跟几个走读生说说笑笑的走出校门时,外面已经没多少人了。

这段时间刚好倒春寒,天气特别冷,徐梦每天早上五点半就要起来,总睡不醒,所以一到放学时间她就啥也不想干,拔腿就往学校跑,刚走出去学校,周围就有个黑色的小汽车跟着她,还一直按喇叭。

跟徐梦走在一起的是张晓宇,她也是走读生。

前几天有个男生总跟着她,后来班上有好几个女生干脆搭伴一起走了,这样热热闹闹的,后来人群也越来越多,所以后面的车按喇叭,徐梦下意识以为是自己的车挡着了路,还冲骑在中间的女生喊了一句:“边儿上来点儿,挡着人路了。”

这时候窗户降了下来,从里面探出来了一张漂亮的脸,叫了声:“徐梦。”

徐梦这才注意到是张明卿。

她开的还是那辆大众,刚才从校门口一直跟着她,中间还按了几次喇叭。

张晓宇高声问她:“认识的?”

徐梦起码有一个月没去店里了,听到的消息基本上都是黄晓莹带回来的,只听说生意好的很,老板娘也忙的很,她俩都忙几乎就没有碰头的时间了。

“是,是我朋友。”徐梦冲张明卿挥了挥手。

张明卿在驾驶座上,跟这边说话也不太方便,大声说:“能上车说话吗,我送你回去。”

大家齐齐看向徐梦,张晓宇问:“徐梦,这你朋友?”

徐梦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

那自行车怎么办?

但张明卿来学校找她,肯定是有急事,不然就会周末去家里面找她了。

马上就有个坐人后座上的女生冲她喊:“那你上车吧,车借我骑呗,明早我去接你。”

“那行,车借给你开,明早我自己跑步上学。”

“没事儿我去接你。”

徐梦停下了车,那女生也从车上跳了下来,顺手从徐梦手里接过来车,然后看她跳上了那辆小汽车。

这会儿小汽车还是稀罕物,大家都用羡慕的眼神目送着徐梦离开。

果然徐佳满嘴跑火车,把徐梦说的那么惨,但别人可是有小汽车接送的人。

徐梦上了车,张明卿这才把车窗门关上。

然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她这几天压力大的都睡不着,又要从新的起点出发了。

“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值得她跑一趟学校来找她。

“证件拿到了,咱们可以考虑量产了。”

徐梦微微坐直了身子,实在是没想到这么快,证件就齐全了,她原想着至少要几个月呢。

“我抽一根烟,你不介意吧?”张明卿的左手点了点,是个弹烟的动作。

这段时间压力太大,她从偶尔抽一根,到最近一天要半包左右。

徐梦挑眉看了她一眼:“那你把你那边的窗户打开。”

她知道张明卿这段时间压力很大,带着孩子,管着店里,偏偏这件事情又是她自己起的头,想了很久想要做好的,这段时间压力一上来,居然学会了抽烟。

人活着就是要图自己舒服了,不影响其他人就好。

张明卿把车停在路边上,打开了窗户,点燃了一根香烟,左手夹着烟,白色的烟雾寥寥从指缝间穿过,并不往嘴里送,哪怕偶尔抽一口也不过肺,徐梦觉得她对香烟,是心里依赖多过于身体的依赖。

一根烟没抽多少,都在外面烧了,等到香烟快要燃尽了,她才重重的吸了一口。

淡淡的烟味在鼻尖擦过,又马上散开。

徐梦轻轻一笑,想起一个人来。

他好像走了也有一个月了吧。

徐梦心情也很紧张,没想到张明卿是因为这个来找她的,这批货她打算投进去六千块钱。

张明卿出地方,出销路,她出制作出方子,最后销售利润的提成五五分。

最开始并不打算做多了,第一批的成本就是一万二。

六千块钱对张明卿来说不多,但对于她来说是一次重要的突破。

能做起来,就不止只做一个小馆子的老板娘,所以她比之前餐馆开业还要更紧张,而对徐梦来说是六千块钱。

汽车缓缓的在路上开动着,张明卿把车窗开了点小小的缝隙,风就从外面灌了进来,吹到脸上有点冷,但徐梦还是把脸凑在车窗边上,吹着冷风想着事情。

黄奶奶的房子最后卖出去了,成交价格是三万八。

三万八,目前就是她的目标存款的数额。

可能等她赚到了三万八,这个钱又不够买一个小小的房子了。

但,管他呢。

冯燕文找到了她的事业轨道,徐梦也想给自己多挣点钱。

这也是两人商量好的策略,在几个大型的菜市场找了个分销商,可以让对方先货后款。

张明卿是做餐饮的,这方面的资源也多,她自己亲自去谈,对方又不用压货,很爽快就同意了,但也不保证销量:“我只管把这些东西放在我这里卖,能不能卖掉我不保证,而且要在下一次拿货之前,再结算上一次的货款。”

“先这样吧,等咱们销量上去了,才有资格跟他们谈条件,第一批货要不多,得赶在夏天到来之前,把货给铺出去,等到了夏季,就是火锅的淡季了。”

张明卿店里现在生意还是火爆,火锅料也可以放在店里卖。

有人是学生,但很多人也是住家的,这个火锅料早期推广赠送了一些小样,反响也不错。

但张明卿非要跟徐梦说几句话,才能安下心来。

汽车缓缓驰入长春街附近,就进不去了。

张明卿选了一个最近的地方停了车,把人放下来,最后听见徐梦跟她说:“放心好了,周末我去趟你店里。”

“行,周末我就打算开始卖第一批了?”

“这么快?”徐梦惊了一下。

张明卿笑着说:“不快了,从咱们送检到注册到能卖,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我也囤了不少货,先给市场那边上货,如果销得太慢再想想别的办法,也别太担心了,就这么点东西,靠店里也能卖得掉的。”

其实这话安慰的不止是徐梦,更多的是安慰的自己。

离婚以后,那家人还盯着她看着呢,都已经没有半毛钱关系了,说实话真的很恶心。

前夫最后也没娶秦欢,两人最后还是不欢而散了,李家开始给他介绍各种年轻的小姑娘,团团偶尔回奶奶家,觉得乌烟瘴气的,回来还不敢跟妈妈讲,最近变得叛逆了好多,等张明卿后知后觉的发现女儿不对,被老师叫家长的时候,她已经在班上交往了一个小男友了。

“你们又不懂我。”团团这样跟妈妈说。

后来才跟妈妈松口,其实她也不喜欢那个男孩子,但他愿意听她说话,吐槽负能量,团团就总找他讲这些,时间一久班上就有人传出来两人在一起的留言。

团团也不在乎,她爸那个年纪了,还在谈恋爱呢。

她爸教训她一句,她就顶回去十句,对她爸可是一点都不带客气的:

“怎么就许你谈恋爱了,我觉得你找的那些,眼光也没有比我好到哪里去啊,全世界的恋爱都给你谈了,还是说以后我也要找个跟你一样年纪大的男人。”

“对对对,现在不谈,等以后我就去找个老男人。”

“你们这些大人真虚伪,初中高中不谈恋爱,等大学一毕业了就要马上催人结婚是吧。”

气得她爸眼冒金星,看着娇滴滴的女儿,打也下不去手打,骂还得顾忌着她的自尊心别骂狠了,最后把自己气了个血压飙升,现在都还在吃降压药。

那些讨好她爸爸的女人也没落个什么好,经常听她阴阳怪气的叫“姐姐”。

转头还要跟人说:“跟比自己大二十岁的男人谈恋爱是什么感觉,姐姐也分享分享呗。”

她是一点都不怕得罪人!

反正老爸也有私生子了,她又不能继承家业。

钱也不会少了她的,奶奶疼她的很呢。

女儿现在牙尖嘴利的,说话一点都不留后路,奶奶就觉得是她带坏的。

前婆婆还理直气壮的给她打电话,让她“好好管管她”。

张明卿一直没发现女儿的叛逆,毕竟在妈妈这里,或许是女儿更容易共情母亲一些,她还会悠着点,只是气哼哼的说:“你就只知道做生意做生意,有理过我吗,完全不把我放在心上,我现在有什么话不想跟你讲,我跟陈宇鸣说,他还能跟我说我几句,现在跟你都说不上几句话了。”

她跟陈宇鸣可以聊武侠,也可以聊点家里糟心的事情,陈宇鸣也像书里面的大侠一样,行侠仗义,两人以书会友,现在是最好的朋友,刚好陈宇鸣家里也一堆破事,于是越玩越投机的两个人,就成了朋友。

幸好有这么一个朋友,不然团团藏*在心里的话得憋死。

张明卿愕然:“我什么时候不想跟你说话了?”

团团就认真的看着她,母女两个互相对视。

这个时候张明卿才发现,已经有很久,没能跟团团好好聊过天了。

女儿这个年纪是最容易叛逆的时候,一不留神就长成自己不认识的样子了。

逆境让人成长,看看人家徐梦,这才是别人家的孩子。

张明卿看向徐梦:“你妈妈现在不做家教了,团团也好久没见她了,有空咱们两家一起来聚聚。”

徐梦笑了笑,答应下来了:“好啊。”

回到了家里,王栓柱没走,正在屋里跟冯燕文说话。

黄晓莹跟三小只在隔壁屋里看电视,闹哄哄的一片,热闹的很。

她走到三小只屋门口,敲响了门,四个人齐齐看了过来,电视上正在放着影碟,上面放着83年版的射雕。

徐梦站在门口:“都不打算睡觉了?”

四个人正看的兴起,她要是不回来,就准备熬夜了是吧。

三小只面面相觑:“不能再看一会儿吗,我们还没洗。”

徐梦叹气:“可是你们这样看,我也很想看电视啊,赶紧关了去睡觉吧,不然明早都起不来,我还要五点多起床呢,每天都睡不够。”

这时候王栓柱从隔壁走出来了,见徐梦站在门口,冲她歉意的点了点头。

“回来了。”

“嗯,王叔叔,你要走了?”

“明天还要上学吧,早点休息。”王栓柱现在看到她还是很腼腆。

徐梦一蹦一跳的走了回去,见屋里的冯燕文满脸红晕,看样子是好事将近了,可能是因为面对的是母亲,都没有调笑几句的勇气,这段时间王栓柱来的也太勤了些,每天晚上待到她回来才会走。

这就是中年版爱情的力量吗?

呸呸呸,冯燕文这年纪,放在三十年以后,还有很多这个年纪的美少女没嫁人呢。

谈个恋爱怎么了,谈个恋爱又怎么了。

人王栓柱是暴发户,金钱光环的加持,看着也很有魅力的好吧。

“妈,你最近跟王叔叔,谈的还可以?”

冯燕文脸色潮红,斜眼飞了女儿一样:“问那么多干嘛?”

徐梦把书包放下,嘿嘿嘿的往她身边坐下,随手拿起盘子里一块削好了的苹果,塞进嘴里嚼吧嚼吧。

这段时间家里的水果都多了。

“聊什么呢?”

“我跟你王叔叔在聊。”冯燕文清了清嗓子,抛出来一个惊天大新闻:“我们准备结婚了。”

“嘎达——”徐梦手一松,苹果就掉到了地面上。

第108章 短暂的沉默过后,屋内恢复了短暂的平静。上周家里换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屋内恢复了短暂的平静。

上周家里换了新的电杠,光线比以前更加强烈,冯燕文推过来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放到徐梦面前,眉眼中带着些许温和的笑意,笑容加深了几分,眼角也荡漾起浅浅的纹路。

徐梦后知后觉的发现,妈妈最近脸上的笑意也多了。

她默默的把那杯牛奶喝了,又看向冯燕文,不知道内心作何想法。

时间也太短了吧,这是徐梦的第一想法,她有些担心,但冯燕文已经不是让人担心的年纪了,在她这个年纪还要有更多的考量。

冯燕文笑着说:“刚才他跟我讲,之前那个停电宝的生意赚了些钱,可以先买个新的房子,之前的生意他也不是很想做了,那边可以空出来,给我办个培训学校,我想了想觉得还可以,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

徐梦能有什么想法,只想说您这也太闪婚了吧。

转念一想也没什么不好的,转过年冯燕文就有三十八了,尽管看着再年轻,紧赶慢赶着结婚,也不知道能不能生出来孩子,这也一直是她的心结,没看徐家那边隔三差五的就刷个存在感,就是想看看冯燕文以后万一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好回去跟他们复婚。

冯燕文说:“虽然跟他谈的时间不久,但认识的时间也够久了了,感觉彼此之间也都有了了解,我跟他都不年轻了,这个决定也是深思熟虑以后做的。”

每天早上去培训班,王栓柱都会给她泡个热乎乎的红枣茶。

中午忙不过来,忘记吃饭的时候,有他做的热腾腾的面条。

这辈子,除了亲人,从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

冯燕文是个特别知足的人。

“你觉得好就好,但我应该不太想跟别人住在一起,我不想搬离这里,这边的房子还是继续租着吧。”徐梦不知道以后母亲的账目怎么管,要不要跟王栓柱放在一起管账,但以前她的钱可是跟冯燕文放在一起的,这意味着以后读书花费,是不是也要过继父这道门槛。

她重活过一次,对人看的也比较透彻,总是会为一些还没有到来的烦恼头疼。

“那你们结婚以后,会搬走对吧?”徐梦说:“他会买新房子,肯定不会住在这里的。”

“想什么呢,没这么快。”虽然刚才王栓柱说要买个新房子,她有些心动了,但她也很清楚,已经快十八岁的女儿要怎么办,是以后一起搬过去住,还是把她留在这里?

成年人的世界,尤其是再婚家庭,处理起这些复杂的关系来,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刚聊到一些实质性的事情,徐梦就回来了,有些话还没来的及说。

把徐梦丢在这里,好像把她遗弃了一样,但如果让她一起搬走,倘若她自己不乐意搬,住在一起也很别扭。

徐梦有些累:“我先洗漱,明早我还要去上学呢。”

好在屋子里有现成的热水,这个季节火墙还烧着,水龙头放了一会儿,流出哗啦啦的冷水留了一阵,热水就流了出来,徐梦拉了个桶子过来接冷水,又打了热水准备洗漱。

脸埋进热水里,热气蒸腾的她好舒服,几乎要睡着,然后又泡了个脚,冯燕文见她昏昏欲睡的样子,给她解开了头发,用篦子篦了篦头发。

徐梦的头发黑黝黝的,发量很多,篦子轻易梳不到头,她又换了一把梳子过来。

牛角梳擦着头皮,一下一下的。

这个年代用热水都困难,也没有吹风机,每天这么晚回来,不可能晚上洗头发的,头发要到周末才能洗,好在徐梦的头发也不容易油,但每天冯燕文都给她梳一梳,让她舒服一些。

果真马上徐梦就舒服的喟叹了起来。

“你这孩子也是,叫你把头发剪短,省去洗头发的功夫了,这么长的头发每次洗个头都麻烦的很,周末要不是大太阳天,洗完还得在炉子边烘干。”

她这头发又多,要烘个半天。

“可就算是短发,也不能这么晚洗头啊,枕着湿头发睡觉,头会痛的。”

还是舍不得剪头发,小时候跟着一群孩子野,不小心长了虱子,痒得她呜呜呜的哭,冯燕文每天给她拿个篦子篦的头疼,就劝她像徐佳那样,把头发剪了,结果这孩子死脑筋,剪短头发是不可能的,逼急了就哭,平常乖乖听话,乖的不得了的孩子,死活不低头,就是死犟的脾气。

冯燕文无奈的拍了拍她的脑袋:“好了,懒得跟你说了,洗完赶紧睡觉,都十点多了。”

徐梦没忍住打趣她:“是啊是啊,某些人白天在一起,晚上还要在一起秀恩爱,人家谈一个月对象就就是谈一个月,有些人谈一个月,顶别人谈一年。”

说完拎着水桶就往外面跑,顺便去外头把袜子洗了。

收拾好了,躺在床上就秒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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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大槐树胡同,过了二月,徐解放才从外地回家。

这半年他都在南方跑运输,年都没回来过过,现在没有什么牵挂,他一个人出去了就不用回来,除了给人运货以外,自己还带一些货来回倒腾着卖,所以这次回来的时候,兜里又揣了几千块钱。

一听到三儿子房间里有动静的声音,薛老太就醒了。

第一反应,觉得是贼。

转念一想老三这屋子里啥也没有,就算有贼也不会惦记着那边,于是在床头摸索了一阵,拄着拐杖就下了床往外面去,一出去就见到了老三屋里亮了灯,高大的三儿子正在屋子里擦擦洗洗。

“老三,你回来了。”薛老太高兴坏了,瘸着腿就往徐解放的屋子那边去。

徐解放听到声音回头一看,他老娘比以前起码苍老了十岁,头上雪白的发丝胡乱的拢在一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叫花子,身上也瘦了一圈,要知道以前薛老太可是家里的老太君,平常以自己长了一身富态的肥肉为荣的。

才几个月功夫,就好像过了几年。

看到这样的老娘,徐解放就心软了。

于是薛老太就抱着三儿子哭啊嚎啊的,把这几个月的委屈都说了出口,老大离了婚不算,她最宝贝的大孙子居然被公安局抓走了,说是团伙作案的头头,大卫可是大学生啊,怎么可能团伙作案呢,一说起来就恨恨的:

“肯定徐梦害的他,这破落户,早知道她爹娘不回来,当初我就该把她扔到护城河里面冻死去,我听人说她现在读书还出息了,你说这对母女到底怎么回事,徐梦啥时候读书行了的?”

其实那年薛老太是真的想把孩子丢了,但老头子不肯。

毕竟徐梦父亲跟徐老头还是没出三服的亲戚,亲缘关系海近着呢,不然他们也不敢把孩子丢给徐家,当年要不是徐老头拦着,薛老太是有一百种方法把小孩“处理”掉了。

母子两人许久没见,关系又稍微亲近了些。

徐解放这个人也是被他老娘PUA惯了的,说着说着又跟薛老太说了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什么在南方跑长途也很辛苦啊,半个月都没下车云云,但凡薛老太多关心他几句,这个儿子立刻跟打了鸡血一样。

几十年养成的相处模式,哪有那么容易就轻易能改过来。

那一瞬间,徐解放变成了以往那个乖儿子,薛老太也变成了慈祥的老母亲。

骂着骂着,徐解放就突然问起冯燕文来:“她现在怎么样了,你有她的消息没?”

要说离婚以后,一点都不关心前任的就不可能有,就连冯燕文这个厌恶徐家的人,也会偶尔听听徐家那边的消息,听到他们过的不好,她的心情也就好了。

薛老太也是一样,但她听到的却不是什么好消息。

寒假的时候,不少的邻里都把孩子送去了冯燕文的补习班学英语,带回来的消息自然也不少,薛老太撇撇嘴:“她,听说跟那个老外掰了。”

说着就得意了起来,说着风凉话:“真是心比天高,还真以为自己能嫁个老外啊,真当自己是个没结过婚的黄花大闺女了,心这么高在咱们这样的人家迟早待不长久,老三啊你趁早还是要多挣点钱,孝顺老娘是正经的,对了你这次去南方,有没有挣到钱啊,你这样整天在外头跑,钱放在身上很容易弄丢的,不如存在娘这里,娘给你好好存着,等你娶媳妇都拿给你!”

存钱,存钱。

徐解放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他脑子再不好,也记得这些熟悉的话,老娘到这个时候还在哄他的钱。

徐解放顿时拉长了脸:“我出去一下。”

薛老太傻了,刚说好了给她带的东西呢,还有钱呢?

“老三,你刚才说带来的东西呢。”

“也没什么适合你的东西,回头再说。”竟然是连点吃的都不肯给她了。

徐解放一走,家里又成了冷锅冷灶,过了一会儿王美丽才从屋里出来,瞧了老太太那屋一眼,听到里头有人喊她,王美丽随口应了一声:“粥在门口,您自己吃吧,咸菜就在碗柜里头,您还不喝粥,不喝粥我也没别的可以吃,老三不是回来了吗,他没给你带点什么东西?”

现在徐家已经吃两样饭了。

徐家这群男人一向深藏功与名,伺候老人干家务活都是女人的事,但自从老三媳妇跟老大媳妇都离了以后,家里的日子就是稀里糊涂的过,老太太的生活水准也是一落千丈。

倒也不饿着她,早上出门前就在门口煮上一锅粥,并一碗不知道什么时候炒的咸菜,饿是饿不死她的,但大冬天的一天到晚喝粥,不饱肚子不说,这一天下来,厕所都不知道要上几次,这几日薛老太馋肉,馋的不得了,觉得这辈子肚子里都没有这样苦过。

这还不算,王美丽自己吃的倒好。

她自己吃,却不给老太太吃,不管她怎么骂人,总归就一句话,老人家有高血压的,医生交代了要吃清淡一些,这是遵医嘱。

本以为老三回来了能带点东西改善改善生活的,谁知道这个贼老三,不知道听到了什么事,突然就出去了,薛老太顿时气上心头来,本想坐在地上哭的,但看到冷冰冰的水泥地面,顿时就歇了这个心思,坐在椅子上狂哭了起来。

她活了大半辈子了,年轻的时候欺负婆婆,中年欺负男人,到老了老了,结果落下这么一个下场。

这时候对面的门打开了,从里头拎着痰盂出门的陈虎妈把这边的动静听的真真儿的,往薛老太门口啐了一口,骂了一句“该”!

这缺德老太太,到现在还骂冯燕文贪慕虚荣才找老外呢。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全世界都得供着你是吧。

糊里糊涂的活着,以后也当个糊涂鬼。

徐解放把消息听瓷实了,揣着钱心头火热的就往长春巷跑了过去,这一路他都没停,脑子里面都是老娘的那些话,说一千道一万,老娘说了那么多都是虚的,只有媳妇儿才是自己的,离婚以后他可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亲老娘有三个儿子,心可偏着呢,他只要想到以前跟冯燕文在一起的日子,就觉得未来有奔头。

既然她跟老外分了,那她就应该心死了,应该趁热打铁把复婚的事情办下来。

他也不要她回去伺候老太太了,不愿意住在一起就不住在一起,以前是他姿态摆的太高了些,现在他原因把头低下来一些,只求媳妇能回来。

这样想着,他走到了熟悉的地方。

冯燕文租的院子他来过好几次,他认得路。

而这会儿没有一个人在家,连院子门都是关着的,徐解放的心一下子就凉了个半截。

第109章 走出心理阴影

徐解放就跟周围住着的人打听:“大姐,住在这里的那个姓冯的老师,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问了几个人,总算是问到了住在这里的土著头上,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对方看徐解放的脸陌生,刚开始还不肯告诉他冯燕文的下落,直到徐解放告诉对方,自己是冯燕文的前夫,这才告诉他实情。

“冯老师吗,她现在在那边开了个培训班,你多久没来过了?”冯老师跟王老板在搞对象的事情,几乎就是长春巷住户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了。

冯老师离婚,还是刘大姐亲自做的见证,总不会有假的吧。

但男人到底是同情男人的,看徐解放一脸的恳切,这人还好心提醒他:“你跟冯老师好好讲,说不定她还愿意回心转意呢?”

说到底跟这个过了十几年,跟王栓柱才处了一个多月,那男人或许也觉得做女人还是要始终如一,同情的看了看徐解放,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他:

“我就说嘛,冯老师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是没人要她的,兄弟你怕是不知道吧,我们长春巷这边有个暴发户,早就瞧中冯老师了,过年这阵子才把人拿下,不过两人没处多久,你跟冯老师到底十几年的感情,好好跟她说说,女人心肠都软,她在这之前一直都拒绝了很多人的介绍,没准还是在等你呢,喂大兄弟”

徐解放也听不进去那么多了,冲那人抱了抱拳,直接奔冯燕文的培训班那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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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从铁路局回来,冯燕文刚刚见了几个过来面试的人。

两个是师大的学生,还有一个是附近中学的老师,两个学生相对来说比较青涩,她打算再多看几个,多对比对比,这个老师的基础比较扎实,但有些眼高手低,而且她感觉那个老师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先把这人的资料放到一边,暂时不做考虑。

这段时间见的人多了,选择也多了,冯燕文才发现要招人其实很简单。

她这里开的待遇不错,上班又都是周末时间,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都有空,学生想干点兼职挣点生活费,有些老师家里条件一般的,也想挣几个钱补贴家用,这些都无可厚非,她最看重的是来人的人品跟教学质量。

至于私心,每个人都有,没什么奇怪的。

培训班的名气在这一块渐渐打响,招人就比以前更容易了。

开学以后增开了几个班,周末的时间几乎都安排满了,新学期报名的时候,尤其是中考冲刺班,比之前要更多一些,好多都是寒假班读过的学生,学的也不错,就续费继续学。

冯燕文想多招几个老师做储备力量,这样一来就要扩大招聘的力度。

而她自己以后可能更多负责的是周一到周五的企业培训,这部分暂时还是收入的重要来源。

铁路局那边做了个窗口,投放的效果不错,后来又有了几个单位跟她谈合作,有几个是旅游的窗口部门,也想让她培训一些跟外宾打交道的基本技能,这些教材都是通用的,拿过去直接就能用,冯燕文的时间,大部分都用在这个上面了。

送走了最后一个老师,冯燕文直了直身子,在办公室里转了几圈。

这间办公室是后来装出来的,自从王栓柱关了二手生意以后,这边的屋子几乎就空出来了,现在只他一个人在住,位置一腾出来以后,他马上就给冯燕文单独空出来一个办公室,让她可以在下课的时候在这边休息一下,后来冯燕文干脆在这里多摆了几张椅子,几个老师课间都可以来这里休息,在这里喝喝热水聊聊天。

这一天下来,除了应付这些来面试的老师,还有来这里报名的家长,偶尔有几个有问题来咨询的学生,冯燕文也累的不轻,等人一走了她就想逼着眼睛休息一下,眼睛一合上,外面就传来了粗重的脚步声。

这要是平常她肯定能反应过来这是谁,但今天精神恍恍惚惚的,她就一时没反应过来,等睁开眼睛时,刚好看见徐解放冲了进来,她下意识的往上欠了欠身子,就听徐解放说:“我知道你现在什么情况,也知道你跟那个老外掰了,以后我都听你的,你也别闹脾气了,咱两复婚好不好?”

还是跟以前一样的口吻。

冯燕文跟听到了天方夜谭一样,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人疯了吧,一跑过来就来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怕是脑子有问题还是她耳朵有问题。

冯燕文被气的发抖,指着外面说:“你出去,我不想跟你说这些,复婚是不可能复婚的,我跟你还没说清楚吗,我跟你以后再也不用有干系了,你还要跟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小心我去派出所告你耍流氓。”

徐解放却觉得她只是在发脾气闹别扭,伸手就去抓她:“文文,咱们两个十几年夫妻了,你真的半点情分都不讲吗,我现在不听娘的话了,她这回让我把钱给她,我连听都没听她的,这半年我都在南方做生意,天天都是想着好好挣钱,好好回来跟你一起过日子。”

冯燕文真的觉得这人是疯了,这个人怎么就听不懂人话!

“徐解放,我跟你之间真的不是钱的问题,按说你现在也不差钱,也该选择一个跟你相处的舒服的人好好过日子,你就别纠缠我了好吗,我现在有自己的生活,也快把以前的事儿都忘光了,你要是真的觉得对不住我,就该彻底的消失,以后我的事情跟你们家没关系了,跟你也没关系了!”

徐解放是能听懂的人吗,他脑子要不是一根筋,也不至于跟冯燕文到了闹掰的这一步,还没反应过来了。

这会儿是工作日,街坊也都去上班了,培训班里也没有别人,冯燕文想找个人帮忙都找不到。

王栓柱这会儿也不在,他白天跟人约了谈业务,两人说好了一起吃晚饭的,可能下午才会回来。

冯燕文对着这样的人,真是恶心的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久违的胃病开始犯了,捂着胃干呕起来。

看着冯燕文干呕,徐解放看呆了。

他以前也是看过女人干呕的,那都是怀了孩子才这样。

“冯燕文,你,你,你跟人。”他想起来了,刚才那人说冯燕文处了个相好。

才跟老外分手,又处了个暴发户,徐解放一双眼睛赤红,几乎要喷出血来,指着冯燕文就:“你不要脸。”

冯燕文哪里知道他脑补这么多,指着外面说:“赶紧给我出去,我跟你没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复婚了,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反正别出现在我面前。”

真是脸大,他回头她就一定要回头吗?

这都是什么年代了,婚姻自由都多少年了,哪有你是男人,你想回头就能回头的道理。

这哪里是要回头跟她一起过日子,简直就是不想让她好好过嘛,冯燕文心头火气,随手从桌边抄起一根棍子,劈头盖脸的就朝着徐解放打了过去:“你给我滚出去,老娘以后要饭都不会要到你家门口,再要纠缠我,我要你好看。”

徐解放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到性格一向温温柔柔的冯燕文,拿着根拇指粗的棍子,劈头盖脸的打了过来,他也是个七尺男儿,力气不弱女人,但竟然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今天要不是把冯燕文逼急了,她也不会走到上手打人这一步,但棍子真的打在身上了,才感觉到是真的疼。

劈头盖脸的打过来,徐解放伸手去隔档,那棍子就直接打在了他手臂上。

这要不是是冬天,衣服穿的多,这手臂敲断了都是有可能的。

徐解放后知后觉的感觉到痛,然后连连后退,退到门口的时候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徐解放伸出手去撑着地面,有一棍子敲歪了,不然就要敲到徐解放的头上去了,这么大的力道,眼看要把人打死。

两人一走出房间,就有人看见了,立马有人过来劝架,见打人的是冯老师,还小小的惊呼了一声:“冯老师,你有话好好说啊。”

冯燕文听了就更生气了:“我打人就有人劝我好好说话,你打人的时候怎么就没人劝你呢,是有人劝,劝你狠狠多打我几棍子,现在你觉得疼了吧,有没有想过,当初你也是这样打我的。

你还好意思跟我说叫我回去跟你好好过日子,徐解放啊徐解放,我可没有一点对不起你的地方,要说对不起,也是你对不起我,生不出孩子赖我头上,你们家什么破事儿都赖我头上,哪天你家祖坟被人刨了,也是该赖我头上的,我就是一个这么不值当的女人,你干嘛巴巴的回来求我,是因为娶不着老婆了吗,找不到女人了你才想起找我,早干嘛去了,下次再让我看到你,见一次我打一次。”

周围围观的本来心说冯老师怎么这么火大呢,听她说的话顿时就明了。

刚才给徐解放之路的中年男,端着个饭碗,嘴巴张的老大了。

说真的他是有些嫉妒这俩人的,王栓柱有钱,冯老师漂亮,这两人在一起,简直是长春巷的强强结合啊,刚才怂恿徐解放来找人,多少有些看好戏。

谁知道冯老师看着温柔似水的这么一个人,今天发了这么大脾气。

他赶紧端着饭碗就溜,万一这男的把他给供出来,平白让人揍一顿,而且这事儿万一让人知道缘由,别人不会说是冯老师不对,只会觉得他是嘴欠招的。

许是心里一慌,脚底没站稳,摔了个狗吃屎,刚才端在手里的饭碗也给摔破了,有一块碎片划破了他的脸,疼的这人次牙咧嘴起来。

冯燕文到底是个女人,力气不如男人,耐力也不如男人,打了一阵以后,累的气喘吁吁的,撑着手臂站在门口,过了好久才喘匀了气继续说:“下次来,还打你,你打我多少次,我都会一一还回来,你要是不怕挨打,就只管来。”

她刚才可是下了死手,真的是往死里打的。

人要是发起狠来,潜力也会无限大,就刚才冯燕文的那股子狠劲儿,说她能当场杀了徐解放,都会有人信,徐解放也看待了,原以为冯燕文就是闹闹别扭,心里有气的人,这个时候也确定了心思,直到冯燕文是不可能回去好好过什么日子了。

她恨他,恨死了那个家,半分余地都不留,半点念想都没有。

那年冯燕文还在学校教书,在学校跟一个男老师多说了几句话,闲言碎语就传到了徐解放耳朵里,那年恰逢王美丽刚好小产了,也不知道触动到徐解放的哪根神经,她一下班来,徐解放一言不合抽出棍子,劈头盖脸的打。

旁的人看到这一幕肯定会劝,但薛老太在旁边只会拱火。

徐解放是个头脑简单的人,火气一上来了止都止不住,那次打起人来,差点把人给打死了,连过来劝架的陈虎妈等人,都不敢靠近,后来他打到累了才歇下来,但冯燕文一条右臂被打到骨折了三处,徐梦那个时候还小,听到人说她妈被打了,哭着回来抱着他的大腿,不然那次冯燕文真的会被打死。

也是从那次以后,冯燕文是真的被打怕了。

她不敢提离婚,更歇了想要搬出去的心思。

也是因为那次休息的时间太长,姜好好才有机会抢了她的工作。

那次受伤的手臂还好是左臂,但也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做了手术固定,又花了好几个月恢复,到现在一到冬天,那只手臂一用力还是会生疼,也不能使劲拧东西。

徐解放最后是落荒而逃的。

冯燕文喘着粗气,被人扶着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马上有人过来,给她倒了一杯水,有人抚了抚她的后背给她顺气,还有人言语宽慰的,大部分人释放出来的都是善意。

“冯老师,你没事吧?”

“刚才那男的是谁啊,幸好这是大白天,这要是晚上你可得小心一些。”

“是啊,刚才是谁给他指的路,我看这男的好像还找人问路了。”

原来徐解放也不是那么可怕,他也怕疼也怕打,怕人发疯也怕人发横,冯燕文的心里却是无比轻松。

徐解放也没有那么可怕。

第110章 你是要气死我

中午王栓柱本来不打算回来的,走到家门口的时候,见一群人都围在那里,他心说不好,以为是有学生出了事。

疾步上前,却见到冯燕文气喘吁吁的坐在椅子上,周围人七嘴八舌的说着闲话。

有人说冯燕文脾气大,一言不合就上棍子。

也有人说冯燕文嫌贫爱富,前夫明明好声好气的求和了,还这么不识好歹。

有些话难免落入了冯燕文耳朵里,她听着刺耳,对王栓柱也没什么好脸色,见他匆匆赶了过来,冷着脸说:“你回来干嘛?”

真是的,这么狼狈的样子,落到他眼里。

这一路过来王栓柱也听了个大概,在她面前单膝,开始检查她的手。

果然刚才太用力,虎口都受伤了,好几下其实都没打到徐解放身上,而是被旁边的门板给挡住了,棍子打在硬的地方,反弹回来的力气很大,当时震得她虎口就有些开裂了,现在手都捏不紧。

王栓柱握住她的手,见上面都有血迹了,想必刚才是下了死手的,赶紧去家里取红药水,给她把渗血的地方消了消毒。

纱布家里没有,最好还是去附近的卫生所看一下。

正思考着要怎么开口,就听见有人凑过来问:

“冯老师,刚那个是谁啊,是你前头那个,我看他脾气也挺好的嘛,一直都在说好话,你都那么凶的骂他了,他也没打回来啊,他都这样低声下气了,你好歹也给人好好说句话,咱们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可千万别着急上火。”

这话一出,好像是冯燕文不对似的。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蹭蹭蹭升了上来,冯燕文冷飕飕的看了过去。

对方被吓的一哆嗦,嘀咕了句什么。

这人以前给她做过介绍,说的是她娘家一个快四十还没娶上媳妇的兄弟,滥赌还欠了一笔债,现在在家里啃父母,就这样父母还把他当个宝,嫌弃冯燕文不是京市“本地人”。

这样的人冯燕文也不待见,跟人打听了一下,连面都没见。

那户人家本来也看不上冯燕文,嫌弃她二婚又嫌她不是本地人,打算见见面就回绝了的,哪里知道冯燕文更狠,连面都没打算见,她觉得被人驳了面子,一直看冯燕文不爽。

正准备回句话,就听见有人说话:“婶儿,那么好你去嫁啊。”

今儿黄晓莹心里有事儿,午饭开餐之前,就跟张明卿请假要回来了,一走近就听说了冯老师出了事,紧赶慢赶的过来,听到这种风凉话她哪有不生气的。

这种得罪人的话她讲,冯老师还是别说了。

咱们冯老师以后还要在这边做生意,形象得保持好了。

那女人被人这样抢白,面儿上过不去,嗫嚅着:“你这小丫头,小小年纪的,怎么这么牙尖嘴利?”

“对啊,我就牙尖嘴利了,怎么着被人说了我还要憋回去啊,谁规定年纪大的说话年纪小的就不能回嘴,你这么喜欢教训人,上辈子大概是个爹?”

那女人被人抢白,觉得很不痛快,本来想骂回去,但见到王栓柱用那种眼神看了过来,她屋子都还是租的王栓柱的住*的,得罪谁都不愿意得罪房东。

这个王栓柱是不是脑子有病,那么有钱,找个年轻的不好吗,非得要找个快四十的,还拿她当个宝。

长春巷的那些心眼儿小的,男的就没有不嫉妒王栓柱的,女人就嫉妒冯燕文。

屁大一点地方,出了这么一家名人,怎么能叫人不眼馋。

最后在王栓柱跟黄晓莹的陪同下,冯燕文去了附近的骨科医院,虎口应该是撕裂的伤口,伤的不算很深,但这段时间要好好休息,最好不好碰水,也不要用力。

王栓柱说:“医生,你给她好好检查一下,刚才她不光右手用了力气,我看她左手也有点奇怪,还有脚,你脚上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脚崴了吗?”

冯燕文的左手被捏了一下,疼的直哼哼。

她忍着的,不然刚才就叫出声了。

这次虽然没看到现场是个什么情形,但之前他是远远的见过那男的一眼,长的高高壮壮的,而且听徐梦话里话外的意思,这男的以前还会打人?

今天从邻里嘴里听到一些七零八散的闲话,大概就了解今天发生了什么。

是这个男的自己跑来纠缠冯老师!

王栓柱想想就觉得后怕,那人毕竟是男的,力量上占有优势,这幸好是大白天人来人往的没出什么事,要是晚上过来,光想想他就打了几个斗。

医生一寸一寸去捏冯燕文的左臂,捏到疼的地方,她又小小的惊呼了几声,医生却是很专业的,一上手就知道这里曾经骨折过,皱着眉头捏了好几下,有些生气的说:“怎么会有好几处骨折,这几个地方当初也没长好,今天又伤到了,你是家属吗,这伤口不像是正常伤口啊。”

不那么善意的看向王栓柱。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医生这么专业,一上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王栓柱被看的心里发毛:“医生,到底怎么了?”

冯燕文觉得冷,把袖子放了下来:“不干他的事儿,这地方是以前别人打的,后来也没休息好,这只手有事儿吗?”

刚才打人的不是这只手,只是混乱中碰了几下,但又疼了。

幸好当初伤的是左手,这要是伤了右手,不是成了废人了。

被打断的手臂,当初断了三处,但庆幸的不是贯穿裂,只是光这样也够疼的,人的骨头这么硬,都能打断,这是用了多大的力气,王栓柱听到这里大概就猜出来是谁打的,顿时就怒了,杀了徐解放的心都有。

黄晓莹顿时就看出他的冲动,轻轻撞了冯燕文几下:“医生,这手要不要拍个片子看看啊。”

医生看向病人,这年头看病也不强制病人拍片子,再说了骨伤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应该问题不大,休息休息就好。

冯燕文想了想:“不拍了。”

反正拍了也不会让手好起来,最后也是要注意休息,不要用力这些话。

王栓柱总算是理智回笼,去问医生注意事项。

检查完了,医生开了药,又叫他去拿药。

把王栓柱支走了,两人坐在走廊里面,黄晓莹问:“二姨,那男的以前打你?”

冯燕文却不是很想提这些,轻轻的“嗯”了一声。

王栓柱听了却心疼的不行:“要不回头我弄条德牧”

徐解放挨了打,也没马上回家,在外头东游西荡了好一阵子,却不想回家。

他就这样在外头晃荡,刚好走到一处偏僻的小胡同里,一扇门推开,女人从里面倒出来一盆水,差点全泼到徐解放身上,尽管闪避的快,徐解放身上难免也溅到了些。

这两人一对上面,都觉得对方有些熟悉,那女人先认出来了他:“徐解放,你还住这一片呢?”

女人头上顶着一头大卷发,脸上涂抹着劣质的粉底,一张嘴涂的鲜红,身上也穿着一身红艳艳的棉袄。

徐解放想了很久,没想起她是谁。

那女人笑着招呼他进门:“你怎么把我忘了呢,我杨姗姗啊。”

这一说徐解放就想起来了。

这个叫杨姗姗的人当年还跟他好过一阵。

初中毕业了两人还处了一年,再后来听说杨姗姗家里给她找了个对象,两人就分手了,只是这么多年没见,杨姗姗怎么变成他不熟悉的模样了。

杨姗姗看了看他说:“刚才把你的衣服弄脏了吧,快进来快进来,我拿块干毛巾擦擦。”

徐解放犹豫了一下,抬脚进了这间屋子。

屋子里一股子不太好闻的霉味,这在北方是很难见的。

这边是一片低矮的棚户区,一整条巷子,都是沿着一条街,在两侧搭出来的,这里的屋子最高的地方目测最多两米五,杨姗姗的这间屋子最多十五个平米,外间是堂屋,里面更加阴冷黑暗,徐解放一走进去,就有点受不了的把脸瞥到了外面。

当初那户人家可是条件好得很,父母都是单位的正式工,儿子高中一毕业,就接了母亲的班,现在不知道怎么混成这个样子了。

杨姗姗很快拿了块干了的毛巾过来,跟块晒干了的海带似的,在他身上几处湿掉的地方擦了擦,也不知道是哪里取悦到了徐解放,他突然间笑了。

“你男人不在家?”

杨姗姗低下了头,却没抽出那只手:“我离婚了。”

“离了?”

“嗯,离了四五年了,他在外头有了女人,刚开始只是不回家,后来就说要离婚,还把我跟孩子赶了出来。”她自己以前就没个工作,离了婚以后顿时就没了进项,这年头的工作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她在外面找了几份工,最后都干不长久,后来干脆搬到这里来了。

徐解放的笑容就更深了,突然间握住那只手。

他有些幸灾乐祸的想,如今的冯燕文,跟当初的杨姗姗也没什么不一样的,贪慕虚荣捧高踩低的女人,以后也会是落到一样的下场,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就更愉悦了些。

杨姗姗的声音更温柔了些:“你手上怎么有伤,我给你拿点要擦一擦去。”

徐解放到家的时候,家里的人差不多都回来了。

薛老太把他回来的事情跟兄弟几个说了,原本这俩兄弟以为,会看到徐解放垂头丧气回来的模样,却见他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虽然脸上跟身上一些显眼的地方也有伤,但他看上去心情不赖。

徐老大叫了一句:“老三,吃过饭了没?”

他们一家人正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桌子中间摆着几盘子菜,薛老太坐在正当中的位置。

也是因为今天有闲话说,两个儿子这才破天荒的把老娘请上了桌。

徐解放一回来,大家就觉得他的表情不太对。

其实也算不得不太对,就是看上去志得意满,很高兴的样子。

明明刚才老太太跟他们说,刚老三冲出去,是为了跟冯燕文和好。

看这样子,难道是跟冯燕文和好了?

要说不说,薛老太现在心态变了,她现在已经不是动不了的时候,冯燕文现在也不是以前那样听话了,她才不想冯燕文回来,现在老三一门心思跟她好上,等她回来,家里还有老太太说话的地方吗,所以一见到儿子心情好的样子,薛老太心情就不好了。

馒头往前面一搁,脸就拉长了。

“娶了媳妇忘了娘!”

徐解放一看那情形,都懒得过去吃那一口了。

薛老太见他回到家,连话都不愿意跟自己说了,做西子捧心状:“老二,我怕是活不了几天了啊,这几天我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怕是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徐老二想去安慰他妈几句,碰到了他媳妇的眼刀子甩过来。

又来又来,真当自己是十八美少女!

“我早就跟您说了,油腻点的东西是不能吃的,吃完这一顿以后还是喝粥。”王美丽瞥了老太太几句,把她面前那几个还没吃的馒头给拿开了,以前也是这样,但凡薛老太作一点,王美丽就说她身体不好,不适合吃好的,偏这老太太一点都不长记性,

薛老太顿时被噎住。

王美丽也想八卦,但瞅着老三的眼神,没好意思直接问。

等晚饭一散,王美丽就跟徐老二在私底下说:“老三真的跟冯燕文和好了?”

徐老二:“这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有空管管你闺女,考不上大学,考不上大学我看她以后能去哪里混!”

徐佳却是眼前一亮:“要是三叔真跟前三婶和好了,那徐梦他们会搬回来住吗?”

王美丽瞪了她一眼:“你又在想什么美事,别怪我没提醒你,偷录取通知书是犯法的,少给我打这些主意,她是傻子吗,你偷了她就查不到吗,人家早就不是当初的徐梦,她现在学习成绩那么好,一录取就要出光荣榜的,哪怕她自己不去学校问,未必学校老师不会找她,你少给我想这些事情。”

徐老二忙问是怎么回事,于是王美丽把徐佳所谓天衣无缝的计划,当成个笑话说给丈夫听,于是徐佳收到了父母的双重嘲笑。

徐佳恼羞成怒:“我这都怨谁,还不是怪你们没给我一个好脑子!”

王美丽的脸色收了收。

连她都没见过徐梦的父母,徐佳却整天提这些。

徐佳挽住王美丽的手:“妈,你说徐梦的父母到底是干嘛的?”

王美丽的眼皮跳了跳:“你又想干嘛?”

看来这个女儿是一点都不想努力了。

王美丽望着一脑门子歪心思的女儿就生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为就算人家回来认女儿,我们送过去是谁人家就认谁吗,人家只要稍微出去打听打听,就知道当初被收养的到底是谁,你少给我想这些东西,谁家孩子像你这样,整天都把心思打在这些东西上面,有这个脑子你还不如读读书,拿着个京市户口给你用都是浪费,真是要气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