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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第91章坦白局

再度沉默一天后,已经开始五天倒计时了,在勾秋的急盼中,桑泠终于有了下一步的计划。

她回到了风波最开始的地方,免费舞台处。

春鸣阁被围堵数日,今日起恢复营业,只不过只进行免费舞台门票发放这一项业务。

这一举动引起了魔界修士的不解,紧接着就接踵而来的嘲讽,如今正是舆论最盛她桑泠名声最差之时,居然还想着开舞台。

如今桑泠已是魔界的舆论中心,修士们的交谈三句里一定有一句绕到她身上,这一句必是批判,这种情形下,桑泠打开免费舞台简直就

是在找骂。

知道消息有意嘲讽桑泠的修士们,正愁没机会当面辱骂她,得知免费舞台的消息,立刻冲去春鸣阁打算领个门票入场骂人,结果到现场一看,无票。

要知道,免费舞台能容纳十万人,消息出来才多久,那么多张票居然一抢而空,这速度,甚至比桑泠没出事前名声最鼎盛时更快。

毋庸置疑,将门票一扫而空的是桑泠的粉丝们。

桑泠沉寂的这几天,一同沉寂的还有她的粉丝们。

桑泠坐在舞台边缘,同以往一样望着入场的方向,免费舞台处没有做任何布置,和以往装饰一新光鲜亮丽的舞台不同,今日的舞台显得广阔荒凉,桑泠一人独坐在舞台边沿显得渺小又萧瑟。

她看着入场处,过了许久终于进来了人。

是她的老粉,劫城世子,他看见桑泠的那一秒脸上下意识露出微笑,而后又不知为何僵住,停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桑泠朝他笑笑,是同以往一样的柔和和喜悦,只是如今舞台前是真的寂静到可怕。

劫城世子身后很快涌进来一大批粉丝,每一个桑泠都眼熟,每一个粉丝脸上的神情又都陌生,她站起身仍是笑着,摆出了欢迎的姿态。

外面都以为她今日开免费舞台是为了表演,只有她和她的粉丝们知道,这是一场坦白。

舞台慢慢被充满,声音却寂静,除了沉默移动的声音外便只有呼吸声。

桑泠站定,朝舞台前所有粉丝行了个礼,道:“大家好,我是桑泠。”

舞台下终于有了声音,是悉悉索索的讨论声,桑泠的话无疑是在肯定这场舆论的真实性,她确实对他们隐瞒了事情。

粉丝们早便知道,但是当桑泠亲口承认时,还是压不住情绪。

有脾气急躁一些的粉丝已经开始呐喊:“你骗了我们!”

这已经是最慈悲的话了,既没有辱骂也没有攻击,只是在阐述他们的委屈。

桑泠沉默了一会儿,而后鞠躬。

“对不起。”

在抬眸看去,舞台之下的粉丝们眼中情绪起伏,既有怒意又有悲伤。

他们投入的磅礴感情下,既是知道被欺骗,也无法立刻让他们抽身,桑泠的行为确实伤害到了他们,可他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

桑泠叹了口气,复坐了下来,她看着舞台之下的粉丝们,深深看着,看够了才继续开口:

“今日的舞台并不是为了表演,也不是为了求得你们的原谅,外面传的没有错,我叫桑泠,是仙界苍吴仙府曾经的大师姐,也是以跌落鬼渊为代价挡住魔尊攻占仙界的英雄,我在仙界享有盛誉,是英雄是白月光甚至是苍吴仙府认定的下一代掌门,我荣誉加身地位高崇,似乎与魔界该是对立的立场。”

舞台下是更为长久的寂静,就连粉丝们也没曾想到桑泠会如此直接的介绍她自己的身份。

将春鸣阁那边安排好紧赶慢赶终于赶到现场的勾秋,听到桑泠的这段话眼前立刻一黑。

桑泠说过,这是一场坦白局,可她也太坦白了。

寂静之后,粉丝里站出了个人打破了这种寂静。

他问桑泠,“那你为什么来了魔界,为什么放弃所有荣誉来了魔界?”

桑泠看去,问话的是魔生泽的狼管事,如他所说,他需要桑泠的解释,所以他提问,他所问的,也是所有粉丝想问的。

辉煌之下,为什么选择另一条路。

桑泠的回答言简易骇,“因为桑泠此人,在仙界活不下去。”

舞台下的粉丝连情绪都停滞住了,一身的荣誉为何会活不下去。

桑泠声音淡淡的,好似在讲其他人的故事,

“爬出鬼渊之后,我的师尊不再是师尊,师兄不再是师兄,师弟也不再是师弟,我在人声鼎沸处仍孑然一身,保不住救命药,为了活下去只能将自己卖给了魔生泽。”

他话音刚落,所有目光都汇集到了魔生泽的狼管事身上,作为魔生泽的管事他在魔界地位不算低,认识他的不在少数,关于这个事情狼管事当然知道,所以他点了点头。

他点头那瞬,立刻有其他粉丝出来说话,

“桑泠在仙界的事,我去调查过……”

这个粉丝越说声音越弱,似乎将调查与不信任挂钩,她甚至没办法去看桑泠的眼睛。

桑泠则看着她,道,“谢谢。”

那粉丝兀地抬头,缓了缓思绪继续说道:“我并不是为了帮桑泠开拓,她在九死一生回到苍吴仙府后,急需九宫蕊救命,可这株救命药居然被相珩仙尊给了一个只是根基又伤的小师妹,她以贩卖自己为代价从魔生泽取得救命药活了下来,也不算是活了下来,为挡魔尊大人她被十方咒击中,再度陷入性命危机,唯一生机便是苍吴仙府的太初生死镯,而这太初生死镯又被给了那位小师妹,这些在仙界几乎人尽皆知,仙界的英雄在苍吴仙府两度活不下去,后面桑泠是如何活下来并没有什么消息,但我想这些便是她来魔界的理由。”

这位粉丝的话已经十分中肯,只说事实,不谈情感。

事实之下,是粉丝们的难以置信。

桑泠总是温暖的笑着,他们爱她的很大一部分来源于她是个温暖的人,在魔界这个冰冷的地方尤为可贵,可这个温暖的人所经历的,比魔界的残暴险恶更甚。

粉丝们神情变化着,不敢置信中带着些狐疑还带着些心疼,所有事情尘埃落定前他们该冷静,可桑泠淡淡语气里述说的是极致的孤独和可悲。

但在这种时候,是不能只被情绪操控,所以劫城世子站了出来,又问了另一个问题。

“我们知你原先不告诉我们你的真实身份,是为了活下去,春鸣阁每月清算如若你挣不到足额灵石会被处死,可你欠魔生泽的灵石早在几月前就已还完了。”

劫城世子问的艰难,理智与感**杂着使他分外痛苦,他即想要桑泠把一切都解释清楚,又极度害怕桑泠无法做出解释,一切真的就只是个欺骗。

劫城世子所问的,是粉丝们如何都查不到的,桑泠在仙界的种种他们费心一些,便全部查出,唯有她来魔界之后的所有事情,无法查其缘由。

这个问题问出了最关键的吗,粉丝们讨厌欺骗,讨厌这场欺骗将他们放在尴尬境地,讨厌背后是害怕,他们害怕桑泠是因为利益才无视他们的信任。

可欺骗背后最可能的,确实是利益,在事情暴露之前,桑泠在愿榜排名第二,仅次于魔尊大人之下,这是何等的名气,随之而来便是令人惊讶利益,利益之下选择欺骗,在魔界简直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但司空见惯不代表他们习惯这种欺骗,用心越深,心伤越深。

桑泠并没打算隐瞒什么,所以她说道:

“太初生死镯并不能抵消魔尊的十方咒,它需要吸收人愿,人愿此物便是你们对我的情感,喜欢我的粉丝越多,我便能活得更久,在我达到愿榜第二之时,十方咒的威力仍未被消磨殆尽,这一切有一点我不能辩驳,今时今日到如今地步是因为我的自私,我贪心你们的情感,贪心活得更久,我贪心到想要彻底消磨十方咒再将事情全盘托出。”

她眼睛中并没有什么泪花,而是一种哀恸,她也是凡人,更是一个险些死去数次的凡人,身上承载着她自己的性命

和原身的存在痕迹,她活下来太艰难,所以那一刻起她自私了。

她自私了,她该付出代价,所以此件事情出来,她并未全部怪罪到伏恹和平嘉身上,是因为她身上有弱点,才会被一击既中。

桑泠缓了口气,说着事实。

“我是因你们而活着的。”

粉丝们微微抬头,望着舞台上桑泠,自私,确实是自私,他们的相遇和满溢的情感,起源于她的续命,可此时此刻无法去怪罪她,除了隐瞒身份一事外,他们自始至终在桑泠身上感受到得到的,是不作假的相等感情,那些温暖和此时此刻流动在他们身旁充盈的灵力都是不作假的。

她的欺骗是自私的,是为了她活着。

可无法怪罪,情感做不到,理智也在说理解。

终于,劫城世子的感性理性和谐共存,他问道:“那现在呢,这件事情对你的性命有没有什么影响。”

第92章 第92章去让魔尊定我的罪名

粉丝们露出了担忧的神色,按桑泠的话来看,显然魔尊大人留给她的十方咒,还没有被彻底消弭。

在人群后面看着这一切的勾秋叹了口气,不敢再去听桑泠的回答。

事实当然是性命垂危,甚至五天之后桑泠可能就要死去。

“我没事,你们为我攒下了很久的寿命。”

勾秋眼睛睁大往台上看去,台上的桑泠露出清和的笑,似乎是真的没事。

这场坦白局,她还是撒了个谎,只是这次是不是也因为自私,就不得而知。

粉丝们因为桑泠的回答放下心来,等回过神,他们发现近几日的郁气消了大半,再看桑泠时,那种欣喜激动居然又回来了。

他们想,是不是原谅桑泠原谅的太容易了,可触及桑泠那哀恸的眼神和小心翼翼的解释,他们没办法再继续这场冷战。

毕竟,他们从一开始就想相信桑泠的。

现场气氛重新好了起来,勾秋看着总算放松下来,粉丝们心结结了,桑泠心结也解了,好似此刻已经达到了圆满结局,可勾秋忍不住地想,五日后呢。

粉丝们以为他们重新开始喜欢桑泠,桑泠便能一直活下去,但如今,那个保命的太初生死镯已经放在了赌桌之上。

如今只是虚假的圆满。

但现场气氛是真的很好,勾秋被吸引着暂时将她的恐惧抛到脑后,大家都是愉快的。

就在这愉快之时,舞台之外传来十分嘈杂的声音,仔细辨认,似乎是许多人正在朝这里赶来。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站在舞台入场旁的勾秋,那声音稍多听会儿便能听出,是许多人奔袭而来的声音,就好像是打破这场美好幻境的声音。

这里应当是不会有如此多人再来的,免费舞台发放出去的门票与现在在场的粉丝数量是相匹配的,那来者何人。

舞台上的桑泠像是有所预计,往舞台外瞭望一眼。

那些奔袭而来的人速度很快,从粉丝们也听到声响到出现在免费舞台外,不过是几分钟的事情,等这些人凶神恶煞站在免费舞台外方知是什么人。

不是其他人,是这次本想来制裁桑泠却没抢到免费舞台门票的那些人,打头阵的依旧是老熟人恶人殿。

他们站在免费舞台入场处,入场处设置了阵法,一时间挡住了他们气势汹汹的步伐,人虽进不来,嘴却还能说。

“仙界走狗,滚出我魔界!”

“誓死拥护魔尊大人,活剐桑泠,以泄群愤!”

“魔界一统三界,生吞仙界杂碎!”

……

舞台内的粉丝们有些震惊,这段时间他们虽在等着桑泠的解释未曾发声,却也时刻关注着外面的风声,魔界修士对有仙界背景的桑泠自然是不喜的,甚至是厌恶的,可绝没有到这种地步。

眼前这些人是真的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桑泠,可以看出,这些人里有许多魔尊大人的附庸,打着魔界与魔尊的旗号发泄着心中恶意。

只是这恶意升腾的过于激烈了,反而显得有些异常。

见桑泠不应,这群人的矛头又对准了她的粉丝们。

“你们这些叛徒,如此轻易被仙界走狗收买!”

“你们不配为我魔族人!”

“滚出魔界,一起滚出魔界!”

这番斥骂立刻在粉丝里面引起动荡。

最先忍不住的仍是性子急的劫城世子,他从人群后方一越而上,瞬间便到了免费舞台入场处,他脸色铁青语气骇人,斥道:

“我家族一脉曾为护魔界死伤至只剩独脉,那时尔等杂碎还不知在哪里,有何身份敢斥责于我!”

劫城世子身份高崇,且他所言也是魔界众所周知的事情,他话一出一时间竟无人敢辩驳。

不过来闹事的人里也不伐修为高深地位高崇之辈,同样从恶人殿阵营站了出来道:

“先辈荣光可护你,你却对不起先辈荣光,他们为魔界而战,而你却喜欢一个仙界走狗!”

劫城世子脚下一顿,战意阵阵又被入场处阵法挡住,“桑泠不是仙界走狗,她不过为了活着,也从未做过伤及魔界之事!”

外面传来笑声。

“哈哈哈哈,那又怎样,她天生就是仙界人,仙界之人定会犯我魔界。”

“好,那尔等举出桑泠犯我魔界的种种事宜!”

此话一出口,劫城世子立刻就慌了,桑泠挡魔尊大人攻下苍吴仙府一事是真,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去,虽说魔界本身对于一统三界没什么太大执念,可魔界人都是跟从魔尊大人的步伐,魔尊大人想做的他们不理解也照样遵从。

果然,外面那些人立刻露出笑脸,像是找到了破绽。

“还需要举吗,数年前不是因为她的阻拦,仙界早便被魔尊大人攻占。”

“我等誓死效忠魔尊大人,魔尊大人厌恶的也是我等厌恶的。”

……

里面有粉丝一时最快,说道:“你们怎知魔尊大人一定厌恶桑泠,数年前那事,说不定魔尊大人根本不在意。”

这粉丝话一出,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

“大胆!您胆敢猜测魔尊大人想法!”

“魔尊大人当然厌恶于她,这等事实还需争论?”

那个粉丝几乎是立刻被围攻,桑泠脚尖一点,立在舞台入场处站在了所有人身前。

勾秋见状立刻走到她身边,将她往后拉了一步,虽有阵法挡着,但看着外面那些凶神恶煞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桑泠的人,她还是瘆得慌。

桑泠并不畏惧,她看着场外站在最前沿的恶人殿修士们,刚刚的言论正是从他们嘴里出来,她说:

“所以说,你们誓死跟随魔尊,魔尊何意你们何意?”

桑泠的露头让外面这些修士情绪激烈起来,辱骂声立刻起来,听到她的话这些声音才渐消。

“当然,我等誓死跟随魔尊大人!”

桑泠点了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紧接着又问:

“你们如何猜测到魔尊想法的,你们敢确定魔尊一定厌恶我吗?”

场外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被桑泠这条完全不一样的思路带走。

桑泠身后的粉丝也像是反应过来,有人喊道:

“据传魔尊大人还是桑桑粉丝呢,还是粉头!”

“对对对,前不久魔尊大人可是买了桑桑一整车唱片。”

后知后觉的,大家才发现一个盲点,桑泠从未变化过容貌,魔尊大人肯定是知晓她的身份,可桑泠来魔界快一年的时间,魔尊大人要真厌恶她,不应该早就杀了吗?

最先想清楚的反而是恶人殿的人,他们是伏恹的衷心附庸,对伏恹的能力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们的魔尊大人不可能不知道桑泠的真实身份。

一时间,场内场外都沉寂了下去。

粉丝们像是抓住了他们的痛脚,立刻开始攻击,作为魔族人的他们最了解魔族人的想法,当年魔尊大人未能攻占仙界,可没见有几个人多愤慨的,魔族人只对利益有兴

趣,地盘什么的,除非是不付出代价,要不也没什么吸引力。

当年魔尊大人带领下,魔族崭露出强大的实力,虽未攻占下仙界,却获得了仙、妖两界巨额的求和诚意。

那一战,魔界人比谁都高兴,所以如今他们的愤概和憎恨都是跟随着魔尊大人。

可现在,魔尊大人是否真的讨厌桑泠还真有点难说。

粉丝们占了上风,怼的场外这些人哑口无言。

终于,恶人殿的人找到了个话口,立刻开麦。

“总之,她是仙界人,极有可能是仙界奸细,魔尊大人或许未曾考虑这点,若是她和仙界里应外合,那么尔等如今言论都是在助纣为虐。”

粉丝们一时间找不到有利言论辩驳,气氛又陷入僵持。

就在这时,远处又传来一大波人奔袭而来的动静。

勾秋瞬间就紧张了,生怕是又有一拨来批判桑泠的,看这阵势,可比现在场外这波更为庞大,来的人只会更多。

很快,这帮人就已经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粉丝们你看看我我看了看你,对来的这帮人有些疑惑,恶人殿为首的那帮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来的这帮人人更为疑惑。

来的这帮人虽是修士,却个个修为低微,身上衣物打着补丁气势也弱,就连看他们都不敢,但是人数众多,甚至比粉丝和恶人殿为首这帮人加起来都多。

没人认识他们,但一打眼就知道他们是谁。

外城人。

内城人眼中的蝼蚁,挣扎在生死线上只求活着的外城人,这些外城人每每看到他们都恨不得匍匐在地,身子战栗极度害怕,可现在,他们站的笔直立在他们眼前,衣物虽破旧打着补丁,却仍算整洁,和以往那般怯懦低微模样有了些许不同。

恶人殿的修士见这些外城人不像以前那般恭谨,立刻发怒:

“你们要造反!”

外城修士们俱是一颤,脸上的俱意显而易见,可不知怎得,他们没有如恶人殿修士们设想的一般跪下去,反而站的更为笔直。

“我们有话要说。”

这是句简单的话,确实内城人从未在外城人嘴里听到过的话。

一群朝不保夕的人,怎能有话说,又怎敢有话说。

但现在,这帮人站在眼前,精神良好气色不错,抬眼望去黑乎乎一片,从眼前蔓延到了远处,人头攒动目光只有一个归处,他们在看桑泠。

他们修为低微,可聚作一团也能将其余人的威势全数压下去。

恶人殿带头那帮修士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反应过来后掩下脸上的失态,问道:

“你们要说什么?”

外城修士中走出来一个男子,衣着干净仪态大气,他道:

“桑泠于外城有功,何来奸细一说?”

说话的人桑泠熟悉,是原先被称为疯子,又被她称为天才的唱片制作家,他靠着制作唱片早已挣得盆满钵满,却并未离开贫困的外城,反而在桑泠帮助下在外城开设唱片工厂,他是真正把外城当家。

恶人殿修士们立刻反驳,“功?她一个仙界人,对外城有什么功,不过是在你们外城开了几次演出,怎么,光是唱两句你们这些外城人就热泪盈眶了?”

他身后是四起的笑声。

“外城杂碎,还能知道有没有功?”

哄笑声里,外城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有没有功你们不会睁开眼睛看吗”

恶人殿的那帮修士睁大了眼睛,挂着笑往四周看着,免费舞台四周林立着座座建筑,有贩卖的商铺甚至还有学堂,是很普通的景象,充满着人气一如内城的居所。

“这和内城有什么区别?”

话音一落,他们的笑就停了,这就是最大的区别。

外城什么时候能够和内城比了。

当然,因为这周遭的建筑围绕着免费舞台而建,桑泠的演出外加如今比内城更充沛的灵气,让这里的繁荣程度堪比内城,不过其余地方还是没有内城那么繁华。

不过在免费舞台的辐射下,外城早已不是原来的外城,早已摆脱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时代,如今的外城,人是能够活下去的,且干干净净本本分分活下去。

“狗眼没瞎应当看得见吧,这就是功,这是外城的生路,你敢说桑泠对外城无功吗,如若她是仙界奸细,何必大费周章改善外城?”

恶人殿修士张嘴就要反驳,“一界外城,你们也想代表魔界不成?”

“怎么?外城不属于巢城不属于魔界吗?你们是要替我们叛出魔界?”

恶人殿为首的那帮修士哑口无言,他们当然不敢应下这话,他们怎么敢应下这话。

外城人们继续喊道:“桑泠对我外城有功,便是对魔界也有功!”

仅是改善了外城的环境,自然称不上是对整个魔界有功,可外城修士们将事情拔高到了整个魔界,恶人殿这些修士还真不好辩驳。

桑泠的粉丝们本被他们怼的哑口无言,如今有人送了证据上来,当然放心大胆开麦了。

前有粉丝,后有外城修士,恶人殿领头的这拨修士被前后夹击根本说不出话来,甚至,除了恶人殿的修士外,其余跟着来的修士是真的有被说服的迹象。

桑泠粉丝和外城修士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桑泠确实挡过魔尊大人,导致那时未能攻占仙界,可魔尊大人都未制裁桑泠,这到底算不算罪还真说不定,况且她还大大改善了外城,也算功过相抵,好似也没有必须致她于死地的必要。

到最后,还能还嘴的就只剩恶人殿那帮修士了,饶是他们人多,也多不过粉丝和外城人,他们的声音逐渐被淹没。

恶人殿的修士气急败坏,抽出灵器想要攻击,只是他们连灵器都还没抽出,就被桑泠发现,下一秒,一柄火红长剑对准了他们。

桑泠与粉丝在阵法内,可外城修士们却在阵法外,且他们修为都十分薄弱。

随着桑泠抽出灵剑,她身后的粉丝们也反应过来,立刻取出了各自的灵器,桑泠手一挥,阵法立刻关闭。

这下,恶人殿那些修士反倒抽不出灵器了,他们沉默将灵器收回后,只能是放狠话。

“别得意,魔尊大人定会给你教训!”

“我等誓死追随魔尊大人,待魔尊大人一声令下,你且看看还有没有人能护你!”

最后一句狠话是冲桑泠粉丝们的。

“若是魔尊大人定下她的罪名,那时你们对她的维护,皆是罪名。”

魔界的核心是魔尊伏恹,这句话出来,桑泠粉丝和外城修士俱是沉默了。

他们相信桑泠,可若是真被魔尊定了罪名,无罪也有罪。

桑泠收回火红长剑,她的神情冷清声音淡然,看向恶人殿那方说道:

“那你们现在,便该去让魔尊定我的罪名。”

第93章 第93章我来接我未婚妻

确实,如果伏恹下场定下她的罪名,她在魔界立刻会没有生存之地。

可伏恹会吗,他自然不会,想要她下场凄惨他甚至无需开口,只要将太初生死镯压下五天,她自然就死去了,那时,连开口都是累赘。

杀她方式很多种,又何须这一种。

那帮打着制裁桑泠名号的修士们灰溜溜走了,他们是否真的去了伏恹那边不得而知,反正她并不在乎,且因为他们的到来,这种同仇敌忾的情绪使得她和粉丝们的氛围很快恢复到原先一样。

被粉丝们如此轻易的原谅,桑泠其实从没想到过,她想要求得原谅,想了许多方法,想要弥补却没想到第一次的坦白就得到了宽容。

感情是个很玄妙的东西,被恶人殿那帮修士制裁辱骂时她没什么感觉,风平浪静后看着粉丝们关切的眼神她垂下了眸,眼眶微红不敢抬头。

勾秋很是开心,虽说死亡的铡刀仍悬在桑泠的头顶,但至少,这是胜利的前召。

原先她并不明白为何桑泠要将太初生死镯交给魔尊大人,将自己的性命赌在了他的思想当中,

现在她能理解一些。

魔尊大人想要戏弄桑泠的方式太多了,每一条几乎都连着性命,桑泠很聪明可总有不能做到十足准备之时,不如用一场死亡危机,去赌未来的无数场死亡危机,魔尊大人若这次想桑泠活着,那便是想她活着,至少能心里有个底。

就是桑泠一路以来,太苦太累了。

勾秋抬眸去看桑泠,眼神从以往认为她强大的欣喜变成心疼,和粉丝们如出一辙的眼神。

此次免费舞台结束的很晚,桑泠不知是想什么,将时间一拖再拖,粉丝们和外城修士们也不愿走,就这般一起呆在这里,直到夜色缓缓而降,桑泠才终于起身结束了这次免费舞台。

粉丝们也依依不舍的散场了,桑泠同以往一样,站在舞台上默默看着粉丝离去,勾秋站在她旁边,听到她轻轻说:

“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

勾秋的心一下子就沉下去了,桑泠好似对她与魔尊大人之间的赌注并不看好。

最终,免费舞台还是结束了,桑泠和勾秋回到了春鸣阁。

勾秋跟着桑泠回了别院,一进别院她便焦急问道:“怎么样,你觉得魔尊大人会将太初生死镯给你吗?”

桑泠只是说:“若是要给,今晚他便会给。”

勾秋脸上立刻现出紧张,这就像是一场审判,在这一个晚上便会有结果。

“那,那你有把握吗?”

桑泠摇头,“若是有把握就不是赌注了。”

勾秋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但她仍安慰道:“没事的,这么多次你都过来了,相信自己。”

这句宽慰与其说是宽慰桑泠,倒不如说是宽慰她自己,这么久的相处中,她早不将桑泠看着壮大春鸣阁的宝物,是朋友是亲人,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重要到她无法去接受她的死亡。

勾秋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变差,桑泠安抚她不敢让她在别院呆下去,起身送她出了别院。

出别院时,迎面撞到了狐颜颜,这些日子狐颜颜似乎是有些生气也有些尴尬,总是躲着自己,今日见面还真是这几日第一次见面。

桑泠朝她笑笑,她能理解狐颜颜的心情,又沮丧于她的避而不见,情况糟糕的话她只有五天的时间了,她不想五天里没法好好地看看狐颜颜。

狐颜颜这次没有避开,反而是迎上了她的眼神,刚一迎上,狐颜颜的那双上翘张扬的眼立即红了,嘴巴也扁了,下一秒,桑泠就被她抱住。

“对不起桑泠,我太蠢了,我都不知道你这么累。”

狐颜颜絮絮叨叨说着,仿佛有一箩筐的话想要和桑泠说,显然,今天她在免费舞台上说的话狐颜颜知道了。

她仍在说着,“我只知道耍小脾气,我不配做你的朋友,我一点都没体谅你……”

桑泠被她一连串的自我批评整的哭笑不得,她被狐颜颜抱着,身边又是看着这一幕眼睛更红了的勾秋,一时间难以反应。

她拍着狐颜颜的背,柔声答着她的话。

“我应当告诉你的,还有勾秋,我怕你们担心,但欺骗总归是不好的。”

狐颜颜哭的更大声了,幸好是在没什么人的别院,要不定会引起轰动。

相比狐颜颜勾秋就成熟的多,连背过去擦泪都做得隐蔽。

到后面,是勾秋将狐颜颜拉下来,而后又带走了,桑泠说那太初生死镯还与不还都在今晚,勾秋害怕她们两个在这里会打乱计划,很快就拉着哭的停不住的狐颜颜走了。

她们走后,整个别院迅速寂静起来,只有风的声音,掠过屋檐掠过长廊,响起一种敲击木头的沉实声音。

桑泠坐回了房间,魔生泽与魔宫在同一方向,灵力往那边探去,目前仍没有异动。

她给自己倒了杯茶,守着这个夜晚慢慢的饮。

第二天天光大亮时,桑泠推开房门,便看见站在门外的勾秋。

勾秋的神情极度紧张,见她出来立刻问道:“怎么样?”

她看着桑泠的神情,平静恬淡和以往一样,看不出任何结果,昨晚勾秋一刻都未敢懈怠,不敢休息也不敢忙碌,就坐在房内竖着耳朵听所有的动静,任何动静在她看来都好像是希望,外面安静时她又心中惶恐,一晚上的时间,她就这般焦虑地过了。

今早她也不敢来的太早,等到了正是春鸣阁开阁的时辰,才敢走到别院守在桑泠门口。

见桑泠出来,她问的小心。

“怎么样?”

桑泠阖上房门,摇了摇头。

勾秋手忽然一颤,声音也控制不住地抖。

“什么意思,太初生死镯……没来”

桑泠有种异乎寻常的平静,“没来。”

勾秋有些站不稳,她堪堪站着精神与语调一同颤着。

“怎么会没来?”

魔尊大人怎么会没来?魔尊大人怎么会不将太初生死镯送来,他真想让桑泠送死吗,可是不该啊,不该是这样。

桑泠上前两步扶住了勾秋,勾秋挣脱了下反扶住桑泠,最受影响的怎么会是她,桑泠虽脸上不表,却只会比她更是心绪不定。

勾秋扶着她,桑泠也没有反抗,两人在房内坐好,勾秋仍不死心的问:

“现在该怎么办?”

桑泠脸上终于露出了茫然和无措,她说:

“我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赌约之所以叫赌约,就是因为其中的运气和不确定性,这是让人上瘾的,也是让人丧命的。

她和勾秋说成败在昨晚,是因为昨晚是她估计的最大可能性,她从第一次见到伏恹开始,就在尽可能的了解他,此人的过往弱点抑或是有什么心结,她在她的了解下设下了赌约。

伏恹此人,应当是三界最强大者,强者身边总是灿烂的,可他不是,他的身上有种萎靡的颓败,像是一把枯草,野火一来轰的一声燃烧殆尽,他的修为强大到深不可测,某一方面又脆弱不堪。

他没有情绪没有喜怒,并不是他不想要,而是他已无法有,是和桑泠自己很是相反的人,若是说伏恹是个空洞的躯壳,那她也许是一个渺小的火种,风吹来也只能助燃,她蓬勃烧着,越衬得伏恹空洞。

所以,她很早意识到自己对伏恹是有些特殊的,或许是因为两人的极致不同,也或许是因为伏恹的猎物游戏,大概率是两者都有。

她花了很多时间去了解伏恹,探究他的过往,并没有得到什么关键消息,伏恹身上的寂寥感太强了,他是个不知从何而来的人,突如其来统领了魔界,没有过往也没有未来,那刻起,她觉得伏恹是被谁背叛过的,没有证据只是感觉。

伏恹对她的戏弄,就像是在玩一场信任游戏,一步一步离析她与粉丝,致力于让粉丝厌恶背叛她,表面上他也确实做到了。

所以,昨天的那场免费舞台,她想给伏恹看的便是他不曾了解过的信任和爱,她的粉丝从没有一刻放弃背叛过她,她也没有一刻怀疑过粉丝们。

若是有什么契机让伏恹将太初生死镯还给自己,她想应当就是昨晚了。

事实是,伏恹没来。

可反而,桑泠心里一片平静,就好像还也好不还也好,在没有绝对实力面前,她只能寄托于伏恹的想法。

她花费了许多的时间了解他,堵上性命下了赌注,而后发现,猜错了。

向他证明信任与爱是不行的,或许他真是是无情无爱之人,或许他根本没被人背叛过,或许他真的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人生重在体验,两个世界里她都活得很好,拥有很多的爱,对她来说,什么结局都算美好。

最先受不了的是勾秋,桑泠从未见她哭出声过,她是春鸣阁的管事是一众人的依靠,现今在桑泠面前忍不住溢出哭腔。

哭到声音断断续续,桑泠十分认真分辨才听出她说的是:

“我去找

魔尊大人求情。”

桑泠抱着她摇头,勾秋虽然算是在伏恹手下效力了百年,可谁都知道向伏恹求情是不可能的,若是求情有用,魔宫的地基就不会是白骨。

死亡倒计时第四日。

围绕桑泠的舆论依旧是热火朝天,如今已经完全分为两派,以桑泠粉丝为首的一派认为桑泠非但对魔界无过反而有功,以恶人殿为首的另一派则坚定认为她是仙界走狗,应当被魔尊大人惩处。

恶人殿那帮修士为了让伏恹惩处她,日日在魔宫外坚守势必要让他们尊敬的魔尊大人下令惩治她,舆论越来越大,事态愈演愈烈,甚至已经生出了几场打斗,可就算如此,魔宫那边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魔宫没有动静,城门外却有了动静。

巢城城门外,一大队的妖兵压境,灵舟密密麻麻在城门外上空铺陈开来,最前方的灵舟站在妖族太子敖泽,敖泽身旁站在长高了些的笙笙。

巢城城墙上,魔兵们迅速集结做出了迎敌的姿态。

敖泽挥手,身后灵舟纷纷落下,却没有任何举动,他独自一人带着笙笙走到了巢城城门之前,面前是数以万计虎视眈眈的魔兵,他就这般带着笙笙进了城门,他身后的妖兵俨然有素没有任何反应。

进入巢城那一瞬,魔宫方向传来伏恹的略带笑意的问话;

“怎么,你妖族是要攻打巢城?”

敖泽行了个礼,回道:“魔尊误会了,我此行只是来接个人,父王担心我安全,才派了这么多人跟随。”

魔宫那方传来伏恹的嗤笑声,“接人?看来此人对太子十分重要啊,如此阵仗,那,是谁呢……”

敖泽不卑不亢,“叨扰魔尊大人了,我此行来接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

城门如此大阵仗吸引了不少修士来看,皆是惊讶妖族太子的未婚妻居然会出现在魔界主城巢城之中,如今还需如此大阵仗来迎。

魔宫那方长久的寂静了下去,敖泽等了片刻,狐疑抬头看了一眼,又彬彬有礼说道:

“我来接我的未婚妻。”

魔宫那方终于有了动静,率先传来的是伏恹的笑声,

“本尊倒是不知,太子你有未婚妻。”

敖泽脸色平静,看向四周聚众的修士,“数年前,我与苍吴仙府弟子桑泠定下婚约。”

四周聚众的修士皆是一惊,如今大家当然知道苍吴仙府桑泠是谁,她的事情在魔界闹得沸沸扬扬,没成想她居然还是妖族太子的未婚妻。

吸气声四起,唯伏恹声音淡淡,“她已叛出苍吴仙府。”

“我认同她的选择,但婚约是私人的,仍作数。”

魔宫那方传来短促的一声笑,像是鼓噪胸腔的声音,似是嘲弄又似是好笑,“如此说来,太子好真是心悦她。”

敖泽接的很快,“是的,我心悦她。”

他抬头,脸上是郑重的神情,唯提起桑泠名字时,露出一小点笑意来。

魔宫那方没了声响。

敖泽等了一会儿仍没有等到伏恹的下一句话,于是他带着笙笙进了巢城,往春鸣阁走去。

伏恹未下令阻止敖泽,魔兵们自然不敢拿敖泽怎么样,看热闹的修士俱于他的身份,也只敢远远的看着,他与笙笙就这般畅通无阻到了春鸣阁。

敖泽和笙笙到了春鸣阁时,勾秋才知道了此事,她今天一整天都沉浸在悲伤的氛围里,听到敖泽来的消息立刻激动起来,不管怎样敖泽都是妖族太子,说不定桑泠的事他有办法。

勾秋没来得及告诉桑泠敖泽和笙笙到春鸣阁的消息,立刻出门将他们迎进来直接带到了花魁别院。

走到桑泠阁楼前时,一抬头就能看见桑泠在窗前写着什么,她脸上是平静的,十分认真地低头写着,勾秋是真的佩服她的心性。

阁楼下,敖泽和笙笙就这样微仰着头看窗前的桑泠,勾秋摸摸笙笙对她说,“我带你去见你桑泠姐姐。”

她拉了拉怎么也拉不动笙笙,笙笙就这般执拗地盯着桑泠,一眼一眼看着,一瞬都不想漏掉,大半年的时间笙笙长大了不少,如今已是十一二岁女孩模样,只那脸上的依恋不变,她眼眶红红的轻轻唤道:

“姐姐。”

她目光中,桑泠惊喜抬眸,绽放出极灿烂的微笑。

第94章 第94章我伤了魔尊

桑泠当然是开心的,四天之后是什么结果尚不知道,但在这时候能看到笙笙让她还是很开心。

若是四日后并不是什么还结果,至少他们现在见到了。

桑泠下了阁楼,手还未触及笙笙,笙笙的眼泪就先一步下来了,而后扑到她怀里不断呜咽着。

她缓缓摸着笙笙脑袋,抬头问敖泽,“你们怎么来了。”

敖泽神情柔和,“你身份暴露的事也传到妖界了,我听说魔界这边声音反应很激烈,怕你出事便来看看,笙笙听到后一定要跟过来。”

桑泠笑笑,方才城门之事勾秋传音给她了,若只是担心她出事,哪至于搞这么大阵仗来看她,分明是详细了解了她的事情,跑来带她跑路的。

她颔了颔首,笑容灿烂看向敖泽,“谢谢。”

敖泽伸手想要解释一下,又在桑泠的注视下什么也没说,只回了一个笑。

怕笙笙太担心,桑泠蹲了下来捧起笙笙的脸直视她,“现在没事了,姐姐向大家解释清楚了。”

敖泽先笑了,前几日他们听到消息就立刻从妖界赶了过来,昨日的事发生时他们刚刚进入魔界,忙着赶路自然不曾了解最新情况。

“果真,我看你极喜欢做爱豆这件事,这样便是最好的。”

敖泽虽然之前在魔界与桑泠接触不算多也不算深入,可也能清晰的感受到桑泠是真的很喜欢她自己在做的事情,也是真的珍惜她的粉丝们,来之前他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桑泠若是被魔界所抵制,便立刻将她带出魔界。

既然桑泠如此热爱爱豆这件事,那他们妖界自然也可以,况且桑泠如今在妖界的粉丝不算少,就算重新来过也比在魔界好。

但如今这样,也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敖泽自然开心,但被桑泠捧着脸的笙笙并没有平静下来,反而眼泪流的更汹涌了。

她泪眼汪汪看着桑泠,豆大的泪珠将桑泠身影晃得影影绰绰,待积蓄的眼泪滑下,笙笙才复看见满脸关切的桑泠,她双手晃动着,最后死死抱住了桑泠。

她死死抓住,像是抓住了某种依托,和初见桑泠那日抓住生机般颤栗。

敖泽发觉了笙笙的异常,宽慰她道:“你桑泠姐姐没事了,不用担心。”

笙笙好似完全听不见敖泽的声音,只紧紧看着桑泠一瞬不愿露,她艰难问道:

“姐姐,你是不是要死了?”

桑泠的指尖不受控制的一颤,这颤抖从她的指尖传到笙笙的脸侧,像是某种答案。

所以,即使桑泠对笙笙说,“姐姐不是好好的吗。”

笙笙仍然哭的更为惨烈,她的手慢慢摸到桑泠的手腕处,声音因为泣意断断续续,

“镯子……镯子……”

桑泠看着她,她总当笙笙是需要她照顾,她便忘了笙笙是妖界神兽的身份,她能察觉到的事情远比自己预想的更多。

笙笙既然能准确说出镯子,那便证明她是知道大致的情况了,让人无从辩驳的情况。

桑泠没有因为想要安抚笙笙否认此事,四日后若是死去,她能骗得过粉丝们真实原因,但骗不过笙笙。

笙笙开口时,敖泽神情立刻变了,身为妖族太子,怕是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神兽的本领,可即使如此,他仍期待着桑泠的否认,可惜,到最后也没有得到否认的答案。

敖泽声音有点抖了,“怎么回事?”

桑泠抱着笙笙抬头,略抱歉地朝他一笑。

就好像,是在说因为她的事情让他们担忧,实在是抱歉。

勾秋叹了口气,将桑泠的事情全数说了出来,敖泽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笙笙仍在哭着,哭了很久才瘫在桑泠怀里。

敖泽已经将灵器取了出来,持在手上威势阵阵,桑泠皱眉用手压住他的灵器。

“你要干嘛?”

敖泽眼神凌厉,“我为你将太初生死镯抢回来。”

“顺便,将那魔尊杀了!”

桑泠皱眉,“且不说你能否办到,你是妖族太子,是想魔界妖界开战吗?”

敖泽持着灵器的手一抖。

另一边,勾秋收到了传音,看向桑

泠说:“平嘉回来了。”

几日前平嘉说要杀了伏恹起,便一直不知去向。

桑泠看向勾秋,勾秋的神情有些不太好看,她问道:“怎么了,平嘉死了?”

说起他死之时,桑泠声音轻轻并没什么情绪,就好像他真的是个陌生人一样。

而平嘉死了是很合理的猜测,杀了伏恹不可能,所以原谅平嘉自然也不可能,她不是原身,谈不上原不原谅。

勾秋摇了摇头,“等他来了你看看吧。”

很快,平嘉就来了,准确来说是被两个杂役抬过来的。

他看着狼狈极了,浑身是血,被两个杂役拉着往前,两条腿无力地在地上拖着,拖过两条长长的血痕。

他被拉到了桑泠面前,两个杂役手一松,平嘉便瘫软一地。

他确实没死,然而伤实在太重,距离死也只是时间问题,即使是自愈超强的半妖之身也无济于事了,除了略微起伏的胸口能证明他还活着外,他与死人无异了。

敖泽眉头皱起,“他是……”

敖泽自然见过平嘉,只是平嘉这副模样和他印象里实在是太不一样了。

桑泠看他一眼,“他是上一个要去杀魔尊的人。”

敖泽修为比平嘉强,可他与平嘉修为的差距在伏恹面前可以忽略不计,他们只会是一样的下场。

敖泽握着灵器的手颤抖着。

平嘉软趴趴瘫倒在众人脚下,他伤的太重了,可即使这样他也好似有所察觉,眼睛费力地睁开了一小条缝,看到眼前的桑泠后睁的更大了些,唇角忍不住地上扬了几分。

他口中含血,微微开口艰难地说着什么,只是并不能让人听清楚。

听到最后桑泠才听清,平嘉说的是,

“师姐……师姐……我……伤到魔尊了……”

桑泠将笙笙眼睛捂住,并不想她看见这样的一幕。

平嘉的话让她有些惊讶,她掏出个丹药塞入了平嘉嘴里,丹药几乎触唇便化,化成一股青气汇入他口中,又施了个清洁术,将他身上血色全部处理干净了,到此才勉强能看。

勾秋有些诧异,“你救了?”

桑泠让平嘉去杀伏恹,她本以为桑泠就是奔着要让平嘉死去的,却没想到她会救他。

桑泠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说,“即使要给他判死刑,也不该是我。”

原身跌落鬼渊是伏恹所致,平嘉为他师姐向伏恹报仇是理所当然的事,可既然没事,那便是还不到审判时间。

桑泠的丹药确实厉害,不过一会儿,平嘉的伤便肉眼可见好了不少,他甚至有力气坐了起来,也不在乎自己是毫不被关心地仍在地上,他眼中全是亮光,看着桑泠激动说道:

“师姐,你救了我是不是原谅我了?”

他问的小心,生怕得到否定的答案,只可惜桑泠的回答是:

“我说了,你杀了魔尊我便原谅你。”

平嘉脸上的笑意立刻收了起来,他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没能杀了伏恹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辩驳的,他只能说:

“师姐,我伤到魔尊了,你可不可以原谅我一点点。”

桑泠没有说话,勾秋却惊呼出声了。

“怎么可能?”

身为魔界修士,勾秋自然不相信平嘉能够伤到伏恹,别说平嘉,便是仙界的相珩仙尊来了也伤不到伏恹,勾秋自然是不相信的。

见她不信,平嘉有些着急,生怕桑泠也不相信他。

“我真的伤到了魔尊,就在刚刚他……”他一指敖泽,“刚刚他在城门处与魔尊对话时,魔尊有一瞬间的失神,我便是抓住了那一刻伤到了魔尊。”

若是真如平嘉所说,伏恹在那时有一瞬间的失神,伤到他并非没有可能,可怎么样的谈话才能让伏恹都失神。

桑泠看向敖泽,有些疑惑,勾秋比较直接,问道:“太子殿下,您与魔尊大人谈论了什么,居然能让魔尊大人失神。”

敖泽像是想到什么,他看向桑泠,看了两眼将所有话咽了下去。

他往魔宫方向看了一眼,眼中情绪桑泠没有看懂,是种复杂至极的情绪。

敖泽收回眼神,只说:“我与魔尊并未说什么。”

他不想说,既然敖泽并不像说,勾秋也就识趣没再继续问下去。

只剩平嘉焦急到不行,“师姐,我真的伤到了魔尊,你信我。”

桑泠看他一眼,既没有说信,也没有说不信,只是说:“既然伤好了不少,便走吧。”

平嘉还想说什么,他当然是不想走的,不过思索了下他还是起了身。

“我伤了魔尊,我不会留在这里给师姐添麻烦的。”

说罢,平嘉没再继续停留,立刻掠出了花魁别院,往春鸣阁与魔宫相反的方向逃去。

桑泠看着他的背影,有了个疑惑。

为什么伏恹没有杀死平嘉,伏恹失神被平嘉所伤已是极限,平嘉要从伏恹手中逃出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按常理来说,平嘉是逃不出来的。

为何没杀呢?

第95章 第95章本尊哪里做错了呢

桑泠猜不到伏恹的想法,索性就没有去猜,笙笙还在她怀里慢慢抽泣着。

她将笙笙抱回了房间,同以往一样安抚着她,笙笙终于平静下来。

勾秋本想问问敖泽和笙笙对桑泠身上的血符有没有什么办法,可如今看来,已经没有询问的必要,要是有任何一个可以尝试的办法,笙笙就不会如此难过,敖泽也不会极端想到刺杀魔尊身上去。

剩下的时间,敖泽疯狂焦头烂额,可想了一整晚也什么都没想出来。

桑泠却像是放平了心态,只是一个劲的和大家呆在一起,仿佛格外珍惜最后的这几天。

只剩三日之时,勾秋想了很久终于找到桑泠提议,

“要不,你去找魔尊大人求求情吧,无论如何,活下来就行。”

好死不如赖活着,桑泠却还是拒绝了。

“愿赌服输嘛。”

勾秋比桑泠崩溃多了,“活着最重要,能活下来就行!”

桑泠仍是摇头,“上了赌局,能不能脱身不是我说了算,况且,若是我跪着求你们魔尊大人,恐怕我只会死的更早。”

勾秋沉默了,桑泠说的并没有错。

不过到第七日死期前也并不是没有任何事情发生,那次免费舞台后,魔界对于桑泠的声音便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一派强烈反对。

几日的时间,这种局势一直僵持不下。

可就在距离第七日期限倒数第二日时,有个消息在魔界传的沸沸扬扬,这个消息像是突然出现,又以燎原之势席卷了整个魔界,等桑泠知道消息时,早已闹得轰轰烈烈。

这消息并不是什么博人眼球的谎话,而是实话,关于桑泠的,这消息无比详细地描述了桑泠如何受到十方咒,又如何在魔界挣扎求生,又如何因为身份暴露导致身陷死局,这些,在原先的免费舞台上桑泠都和盘托出了,若只是因这个并不会掀起轩然大波。

只是这消息的最后说道,维持桑泠太初生死镯因故丢失,丢失的起因正是身份暴露导致的。

这消息一经传播,立刻掀起了轩然大波,首先受到冲击的自然是粉丝们,和桑泠解开芥蒂分明就在几天前,现在却传桑泠要死了。

是要死了,消息的最后注重强调,桑泠会死去明日。

且传出这消息的都是三界内有名

的情报铺子,真实性几乎是不容置疑的。

再其次震惊的便是普通的魔界修士们了,当一个人将死时,是会引起大众的怜惜的,这种怜惜反而会让人去了解将死之人,这个消息出来后,桑泠的粉丝反而增加了。

桑泠又重新回到了愿榜第二,虽然没有超过伏恹,但是她能感觉到,这次比上一次登到愿榜第二时的粉丝量更多了。

若是太初生死镯在的话,或许她可能就要将血符消融完全。

当然这个消息出来,也不是所有人都是伤心难过遗憾的,还有一批以恶人殿为首的修士对这个消息简直是满意到不行,兴高采烈地将这个消息传播的更广了。

这几日外,魔宫外每日都聚集了上千修士沉默请示,请示伏恹下令惩治桑泠,最好是杀了。

消息一出,守在魔宫外请示的修士立刻散了大半,既然桑泠都要死了,还有什么请示的必要性。

不过魔宫外还是有不少恶人殿的修士坚守着,只是现在他们的请示变了,变成虐杀桑泠,桑泠要死了,那就不能让她死的太安详。

勾秋是一大清早将这个消息的事情告诉桑泠的,顺便为了缓解这几日的悲伤,她也将这消息传出去的好处也说给桑泠听了。

只是等桑泠听到这个消息时,她的反应并不在勾秋的所有预料之内。

勾秋想过桑泠是无所谓,或者是有些开心的,也或者是疑惑的。

可没想到,桑泠是愤怒的,是勾秋从没见过的愤怒,她总是淡然,几乎让勾秋都要忘了,桑泠是会愤怒的,可她受制于十方咒下没有愤怒,一路艰险的求生没有愤怒,活得艰辛仍在黎明前夕前功尽弃时也没有愤怒,她的愤怒点在这,在这个勾秋完全不理解的地方。

勾秋没办法忘记初初听到这个消息时桑泠的反应,消息出口之时,她当时手执的茶杯应声落地,而后是剧变的眸色,慌张、恐惧、悲伤映在里面,那种情绪在七日死亡倒计时中,勾秋从未在桑泠脸上看到过。

下一秒,桑泠立即站起来,未等勾秋反应过来,她已经冲出了房门,脚尖一点甚至没来的及从春鸣阁正门走,直接从别院侧墙凌空掠起翻过。

翻起的方向正正对着在春鸣阁侧面的魔生泽。

显然,这个消息对于桑泠来说难以接受,虽然勾秋并不明白为什么桑泠反应这么大,但她知道这对桑泠来说很重要。

可,这消息是谁传出来的,这个消息太详尽了,详尽到里面甚至还有她不知道的细节,况且知道桑泠将死这个事情的就这么几个人。

她、笙笙还有敖泽。

笙笙自然不会瞒着桑泠将消息透露出去,唯一还有可能的便是妖族太子敖泽。

勾秋立刻找到敖泽,直接了当地问了出来,不过仍是得到否定的答案。

不,也不单是他们几个知道,还有平嘉,以平嘉的疯癫做出这种事来也不是不可能,可他那里来的能量让这个消息一夜之间传遍魔界。

除了平嘉之外,还有魔尊大人……

魔尊大人!

桑泠掠出的方向正是魔生泽,她早该想到,是她根本不敢这么想,也没有想这个的理由。

赌约是魔尊大人与桑泠定下来的,明日就是最后期限,这个消息带给桑泠的目前看来没有任何坏影响,只有好影响,魔尊大人没有理由这样做,若是想要帮桑泠,最简单的方法分明是将太初生死镯还给桑泠。

勾秋沉默地望向魔生泽,到最后只能叹了口气。

重新在魔生泽感受到伏恹的气息,已经很久没有过了,不知从何时起,伏恹再也没来过魔生泽,都呆在魔宫之中。

今日感受到伏恹的气息时,她当然也感到惊讶,不过想着明日便是最后一天,只想着或许伏恹是想要更近的观赏她的最后时刻。

可原来,是因为这个。

魔生泽内同以往一样,里面只有沉默的领任务的修士们,每个人脸上都是了无生气的神情,可在见到桑泠时,都不约而同露出怜悯和可惜的神情。

桑泠并未理会他们的变化,她快速往伏恹的方向奔去。

一路畅通无阻,走到门口之时,火红长剑瞬时出现在她手中,桑泠没什么耐性,一脚踢开了大门,她知道里面的伏恹早已发现了她的存在以及她的杀意,她仍是手持火红长剑直冲过去,没有任何防御也没有任何留退路的措施,那炳火红长剑直冲伏恹面门而去。

而后被他一指立在了他面前,一寸不可进。

伏恹垂眸顺着那炳长剑往后探去,看见的是桑泠那微泛红又极度愤怒的眼睛。

一击不成,桑泠手颤了下将剑对准他,她站立着等着伏恹的反击,但她知道她不会死在今天,既然伏恹要她明天死,那么就算她今天袭击他,那她也该明天死。

果然,伏恹留了她一命,甚至连一点点惩罚都没有,只是看着完好无损的她掀唇一笑。

“怎么,本尊帮了你,你还要恩将仇报嘛。”

显然,今天桑泠将死的消息就是他传出去的。

桑泠看着他,胸口起伏两下,几乎是在质问:“你到底要干嘛?”

回答她的只有伏恹的笑,“本尊做什么了嘛?”

桑泠死死瞪着他,杀意毫不遮拦地从眼中暴露。

伏恹轻柔地推开她的长剑,脸上笑意不减,“如今不好嘛,大家都为你感到可惜,至少明日你死时会有许多人为你送葬。”

桑泠回伏恹的只有三个字,“你有病。”

伏恹并未生气,反而笑了声,“本尊不过是想给你一场风光大葬罢了,你该感激的。”

桑泠看着他,仍是说,“你有病。”

伏恹只是笑,俯视了一会儿桑泠,说道:

“原先,我是不想让你死的。”

那一刻,伏恹的眼神中居然有些眷恋和不掩饰的情感,只可惜,止在他下一句。

“但你好像总想告诉我,这世界充满爱啊……”

桑泠眼睛控制不住的瞪大,确实,她本以为向伏恹证明这些,说不定能赢下这场赌约。

可原来,这才是输的原因。

伏恹看着她,眼神是冰冷没有情绪的,他说:

“或许你的死,能让你知道你的错误。”

他那双没有情绪的眼睛探照过来时,桑泠确认了,她确实不了解伏恹,不了解最深里的他,她的猜测全数错了。

这场赌约的失败一开始就注定了。

伏恹看着桑泠,似乎是要从她的眼中看出后悔懊恼,都没有,桑泠只和他说了一句。

“你不该把我将死的消息传出去。”

伏恹又笑了,他没想到这种时候桑泠最关心的仍是这个,他眯了眯眼,像是重新认识桑泠一般。

“那么,本尊此事到底做错了什么?”

第96章 第96章想活

做错了什么,在桑泠的坚持之下,伏恹总算用上了错这个词。

只是,他自然是不明白的,这个消息传出,桑泠愿榜排名上升,粉丝数剧增,毁誉参半的名声瞬间回来,无论如何看对于桑泠这都是好的。

桑泠的态度下,还真让伏恹对她的理由起了兴趣。

她总是让人有兴趣的,只这兴趣明日就戛然而止。

桑泠眉头皱起,伏恹的态度让她的怒火更甚,她说:

“我明日死后,你要我的粉丝们如何自持?”

她都不在假设若是明日死后,桑泠像是完全接受即将死亡的这件事情,她担心的不是明日的死期,居然是她的粉丝。

所以在知道消息那一刻桑泠才会感到无比愤怒,上次免费舞台她将所有事情说出,唯独将她将死的事情瞒下,甚至她已经将明日之后的事安排好,不会让她的死亡与粉丝们扯上关系。

可今日伏恹突然来了这么一遭,按这样下去,明日之后,粉丝们便会陷在自责愧疚当中。

对于桑泠的想法,伏恹对此感到荒谬,荒谬到发笑。

“如何自持?你今日将死的状况不正是起于他们的不信任,他们该愧疚不是吗……”

桑泠眉头皱的更深,“他们不该。”

伏恹笑看

了她一眼,只评价了句,“圣母?”

桑泠看着他,并没有被伏恹的逻辑带进去,而是说,“导致我将死的结果不正是你吗,伏恹,与我粉丝们有何干系。”

伏恹垂眸看着她,像是看一个令人惊喜的东西,可实际上,他眼中没有任何信任。

他并不信桑泠的话,将死之时她想要留下一些好的样子也能理解,可伏恹讨厌虚假。

所以他给出了诱惑。

“桑泠,若是我说我给你一个选择。”

桑泠面露疑惑。

伏恹唇角咧的更大,他手腕转动,下一秒太初生死镯悬在他的指尖,如此随意如此不在意,就好像这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镯子,而不是桑泠的性命。

太初生死镯在他指尖晃动着,他说:

“选择一,本尊立刻将这个消息销毁,明日之前,所有人都只会以为这消息是错误的。”

这等程度,只有伏恹能做到,桑泠的眼睛微微亮了起来。

伏恹看着她的神情,笑意更大更烈,他接着说道:

“而选择二呢,本尊将太初生死镯还于你,以你现在的人愿再加一场假死,重新获得太初生死镯恐怕你立即就能将血符消融。”

桑泠当然被选择二诱惑,可以活着谁又真的愿意等着死亡来临,但她还是问:

“假死?”

伏恹乐意为她解答,“对,假死,你不可能再用桑泠这个名字,脸也需要变化,从此以后桑泠这个人在所有人眼里应当是死去的,你的粉丝会知道你的死亡与他们脱不了干系,若是他们相信你,你就不会死。”

桑泠不是如此的担心她的粉丝吗,那么将她的性命和粉丝放在一起,她选什么呢。

愧疚、难受又能这样,那不会死,这是一道极其好选的选择题。

桑泠无法否认她有犹豫,活下来彻底摆脱十方咒的影响,以她的修为,她可以在修仙界过的十分自在,只有经历了慢慢等着死亡的痛苦,才能清晰感知到这个选择的诱惑。

桑泠手上的火红长剑收起,并不在执着地对着伏恹。

伏恹指尖的太初生死镯晃动着,他笑着伸手,太初生死镯停在了桑泠的腕前,没有比这更诱惑,比这更为掀开面具展露人性的了。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无私之人,这世界也不该有如此之人。

两个选择下,桑泠叹了口气,她看着太初生死镯看了很久,是真的有诱惑,她说:

“收起来吧。”

伏恹手一定,悬在指尖的太初生死镯惯性下晃动两下,“收什么,太初生死镯?”

桑泠又看了眼太初生死镯,仍是点头,“把太初生死镯收起来吧,说好了,明日之前将消息全部处理好,魔尊大人,您不至于言而无信,对吧……”

这话桑泠说的是有些艰难的,这选择如何自然只有她自己最为清楚。

而伏恹的回答很是唐突,“你想死?”

桑泠皱起眉,回答更为粗暴,“有人会想死吗?”

显然,伏恹并不明白桑泠的选择,他怀疑听错也不怀疑选择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