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踏上去时,机关依次触发,宋芙听着系统的指挥勉强化解,终于将晶石拿到手中。
她注入灵力,看似坚硬的晶石融化在掌心,隐匿不见。
身上名为千层锁的禁制黑链应声碎裂。
秘境的草木虫兽都为宋芙所感知,还发现了正在摘果子的奉烛,她尝试着将神识收回,快步走到沉睡的迟逾白身侧。
现在问题来了,该怎么才能把迟逾白从幻境中拉出来呢?
心念一动,宋芙忽地进入幻境,以第三视角看着迟逾白的一
举一动。
她几乎一瞬间便想到了之前的试炼法阵,以及她在法阵中同假迟逾白的对话。所以,迟逾白是知道的,不表白的理由也是这个?
第86章 废柴退婚流(十一)宋芙说我心悦你迟……
一切都说得通了,不过宋芙当下要考虑的是怎么将人拉出幻境,似乎没有人能看见她。
仰头看,天空中有一个形状古怪的四角沙漏,刻有“喜”的一角亮起,不断地往下堆积着流沙。那是入境者情感的累积。
面前是童年版本的迟逾白,约莫七八岁的稚嫩面孔,黑眸盈着光亮,唇红齿白的模样,喊着爹娘。
很奇怪,明明是针对迟逾白的幻境,可场景却是在她家。说起来,宋芙还是头一次见迟父迟母的模样,两个人瞧着都是好相处的长相,迟父温文尔雅,迟母温柔贤淑,对小小的迟逾白说话温声细语的。
或许,这是幻境中的“喜”,一家三口美好的令人不忍打破。
“小白,还记得娘在来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吗?”
小迟逾白面对提问,背过手去,一本正经地复述:“要懂礼,不能任性妄为,芙芙妹妹还很小,不可以欺负她,要照顾她。”
迟母爱怜地摸了摸儿子的脑袋,“没错,芙芙将来会成为你的妻子,你们是要相守一生的。”
紧接着,宋芙看到了宋父宋母,以及被宋母抱在怀中的她自己。
“她”应该是五岁没错,穿的是现实中她与迟逾白初遇时的那套衣裙,被宋母放到地上站稳了,嫩声嫩气地喊了一声:“逾白哥哥,抱~”
迟逾白毫不犹豫地将“她”一把抱起,在大人的调侃之下红了耳朵,但始终未曾放开手。
“她”伸手去碰迟逾白的耳朵,笑得傻乎乎,“逾白哥哥,未婚夫是什么意思呀?娘说你是我的未婚夫。”
“就是、就是……”迟逾白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让小孩听懂,“我们会像你爹娘或者我爹娘一样生活在一起。”
幻境是由支离的片段构成,宋芙刚还看着小迟逾白笑弯眉眼,转眼间迟逾白已经长至少年,地点照样是在蛇巫岛,同样长大一些的“她”也在。
“她”笑容灿烂,远远地看到迟逾白便跑了过去,“逾白哥哥!”而后被迟逾白结结实实地拥进怀。
少年的心意直白而热烈,“我好想你。”
“嗯,我也想你。”
宋芙看着迟逾白和“她”玩,做一些再普通不过的事,下河捉鱼,制作秋千,然后去看耍杂技的大叔顶一摞高高的碗。
“她”发懒不想走了,迟逾白便直接把人背起来,轻轻松松地往家里走,两人的影子在夕阳下重叠在一起,拉得很长。
宋芙跟着走,听见迟逾白欲言又止地开口,“再过几年黔云峪就要遴选新弟子了,我想在那之前和你、和你正式结亲。芙芙,你有在听吗?”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嗯,听到了,我们回去一起和我爹娘讲。”
迟逾白勾起了嘴角。
场景再度变幻。
已经到了大婚的时候,蛇巫岛热闹非凡,赞叹着这场难得的好姻缘,他们说着两人的般配,“我们少城主和迟家的少主那可算得上是天定的良缘,知根知底的,两人的天赋更是一等一的。”“你说的那都是虚的,要我说他们两个感情好才是关键。”
宋芙再次见到迟逾白。
鲜衣怒马,少年意气,嘴角往上勾起肆意的弧度,不掺杂任何的尘埃,谁都能看得出的好脾气,而不是现实中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路上有拦车讨赏的,迟逾白大方地给出去,听两句吉利话也很心满意足。
宋芙看到了身穿嫁衣的自己,“她”端坐在喜房的穿上,红色的盖头被迟逾白掀开一角,露出纯粹的笑颜,用着撒娇的语气轻轻抱怨:“乱七八糟的各种步骤麻烦死了,如果不是想着你,我早就坚持不下去了。还好这辈子也就这一次。”
“她”亮着眼眸,认真而郑重道:“迟逾白,我心悦你。”
乐极。
生悲。
沙漏倒转,美梦瞬间破碎,宋芙和迟逾白一同跌落进一池水中,撞碎了冰面。
岸上的迟丰得意洋洋地往下丢着石块,还命令身边人,“都给我砸,谁让他上来了,就代替他在湖里待着。”
“他爹娘死了,连尸体都没留下,你们到底有什么可怕的?”
硬石块砸在迟逾白的头上、脸上,鲜红的血液随之流下,和冰冷的池水融在一起,抓在木桥上的手指也没狠狠踩住……宋芙第一反应是去挡那些石块,可她并没有实体,完全没作用,就连骂声也不会被听见。
“都是假的……”
真的是假的吗?
在她没有看见的地方,迟逾白真的被这么对待了也未可知,或许更加过分,更加悲惨,“迟逾白。”宋芙轻轻地唤。
她看迟逾白被冻得脸色青白,心中抽痛,剧情线中用三两行来描述的悲惨,转换到现实中来是令人难以接受的沉重。
喜幻境的地点一直在蛇巫岛,是因为迟家唯有痛苦吗?
宋芙不想让这该死的幻境继续下去了,可是她做不到,无论怎么讲话、尝试触碰,全都无济于事。她不是这个秘境的主人了吗?
为什么做不到?
[主角在幻境中陷得太深了,剧情里主角喊了一句就把女配叫出去了,也有她本来就意识到不对的成分。]
系统分析数据,机械音中满是严肃,[主角也并非真的看不见宿主,只是强行合理化了,类似于树本来就该是不动的。]
无能为力带来的挫败,让宋芙喘不过气,眼看着场景再度变幻,到了另一个落雪的寒冬。
迟逾白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被管事的喊出去,看到了“她”。
来退婚的“她”,神情冷漠,公事公办地表达了要退婚的意思,“我有心悦的人了,抱歉。”又自顾自地离去。
“其实没有,我一点也不喜欢齐途。”宋芙碎碎念,寄希望于迟逾白能听见,“真的,就齐途那种人哪里有值得喜欢的地方?我……”
迟丰心血来潮地下了命令,迟逾白被拉扯着到了后院,关进了巨大的凶兽笼。
宋芙是知道这段剧情的,一开始就知道,之前便存在的懊悔被重新翻出。
迟逾白一定要经历这些吗?完全没有别的法子了吗?她无法把眼前的一切当成一串串的数据,冷眼旁观,像是在看刺激的电视剧,为主角接下来的觉醒而心潮澎湃。
那是她喜欢的人,正在受苦,受得是常人根本无法忍受,也绝不会经历的苦楚。
宋芙攥紧胸口的衣服,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一切,为台上人表现出得恶意而反胃。
迟逾白孤身一人,脚上还挂着锁链,笼中的凶兽露出了獠牙,嘴巴往下滴落着涎液。这根本不是迟丰嘴巴里的比试,而是彻头彻尾的凌虐。
在凶兽咬上迟逾白肩膀的那一刻,宋芙惊呼出声,她抱住迟逾白,将人紧紧地拥入怀中,“不要……”他们怎么能这么对待迟逾白?她喊出声,泪水低落,迷蒙了视线,“不要!”
半空中的沙漏应声碎裂,于虚空化作齑粉。
系统一时震撼,[宿主,你直接把幻境弄碎了。]它估计是因为宿主经历了好几个小世界了,灵魂意识的强度要比其他人高得多,感情一被调起来,直
接给沙漏挤炸了。
宋芙目睹了迟逾白是如何艰难地活下去,而不是凭简单的文字了解,并为此泣不成声,没心思回系统的话。
迟逾白的神识被拉回,睁眼就看见流着眼泪,脸颊带伤的宋芙,来不及考虑发生了什么,先抬起手帮忙擦泪,“很痛吗?”
他少有的表现出无措,将宋芙泪湿的脸捧起,“不要哭,是我不好,吓到你了。”
“不是!”宋芙带有哭腔的大声否认,眼尾泛红,浓密的褐色眼睫湿哒哒地站在一起,可怜又可爱,“你没有不好,你最好了。”
迟逾白反应过来是因为幻境里的事,甚至反过来安慰:“已经过去了。”
他将宋芙抱到怀里安抚,有些笨的重复:“不要哭。”他不喜欢宋芙哭泣,哪怕那眼泪是为了他自己,宋芙清澈漂亮的眼眸不需要泪水去洗净……
宋芙回抱住迟逾白,紧紧的,脱口而出:“我心悦你。”
她的眼泪依旧在流,但是声线已经平复下去,“你应该得到最好的,谁也不能随便对待你。”
迟逾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幻境里了,但还是诚实地做出反应,“那、我们算是道侣了吗?”
“嗯,算。”宋芙抽抽鼻子。
其实在此之前,她有预想过有一天真和迟逾白在一起了,该怎么讲丑话讲在前头,像是绝对不允许沾花惹草之类的。但真到了这一刻,原本组织好的话都消失了,她知道迟逾白不会,清楚那份真心,并且愿意交付信任。
“等从秘境出去了,我们就结契。”宋芙格外坚定。
迟逾白短暂地怔愣,嘴角往上勾起弧度,“好。”
宋芙跟着笑,不过现在还有一个问题,“秘境的核被我融了,还能排出来吗?”
迟逾白不解:“为什么要排出来?”
“因为不……”有些话不能说,宋芙也就只能顿住,“我想给你。”
迟逾白蹙眉,突然对宋芙之前劝他不要随便送东西有了理解,“你该自己留着,有很多好处,我已经有一个了,多了也没用。”后面半句就纯属扯谎了,剧情线里迟逾白对秘境明明是见一个收一个。
迟逾白教着宋芙如何将神识发散覆盖出去,又如何控制秘境中的风吹草动,他们都默契地没有提及齐途的死亡,一切尽在不言中。
宋芙在秘境中搜寻,眸光一凝,“找到了。”坏蛋五人组!
这必须得给教训。
宋芙直接引导着凶兽向几人歇脚的地方行进,不是一只,而是几只,呈包围之势,顺便安排小巧灵活的灵兽将几人腰间的传送玉佩偷走。
那几个人真是标准的狐朋狗友,平时吃喝玩乐还能体现出几分兄弟义气,但在真遇到危险的时刻,跑的一个比一个快,彼此拖累,死到临头了还记挂着拉个垫背的,什么恶毒的话都说得出,互相揭起老底。
眼看着最后一人也葬身兽口,宋芙将神识收回。
“我们先上去吧,把别人没找到的令牌给拿了。”和开了透视挂没区别,她现在对于令牌的位置了若指掌。
……
“姐姐,你们两个这几天都在哪儿待着呢?我怎么一次都没碰到?”奉烛正在峭壁上抓着藤蔓,纠结接下来是往上走,还是往下走时,猝不及防地看到了熟悉的两道身影,当即来了精神,诉起苦,“他们都有一起的,我只有小银。”
宋芙简要概括道:“被人阴了,在地底下待了几天。”
奉烛震惊,“那你们找到多少令牌了呀?已经没剩几天了,要不然我们去抢吧!”
她越说越觉得可行,锤手道:“我们三个绝对能抢得过,正好我还担心自己的分数不够。”
宋芙摇头说不用,顺便展示了一下自己已经拿到的令牌,在手中晃了晃,哗啦作响,“不用抢,送你几块。”
他们仍需在秘境中待一段时日,期间还遇上了和奉烛一样准备搞打劫的,不过解决起来很轻松就是了。
离开秘境,统计分数,宋芙和迟逾白高居榜首,两个人拿到了全部分数的近一半,加上奉烛有的,就超过一半了,三种颜色的令牌堆了一桌子。
负责算分的师叔直呼:“后生可畏。”
又问:“怎么能找到这么多?”
宋芙面不改色心不跳:“这样,然后那样,就找到了。”
师叔笑,也没多做纠结,“我听说你们两个是道侣,感情又好,打算拜在同一尊者门下吗?”
“不,你这就说错了,他们二人并非道侣,也绝对不可能成为道侣。”道占长老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言语中满是自信,“他们两个就是有缘分,那也早在去年冬日里断了,现在……”
迟逾白直接打断了,选择性无视道占长老,“我们确实是道侣,打算拜在同一尊者门下。”
“什么玩意儿?”道占长老满是难以置信,他看向宋芙,“他胡说八道你不管管,可别被败坏了清誉。”
宋芙摇摇头,“没有胡说,我们只是还没来得及办结契。”
道占长老沉默良久,先看一眼宋芙,再看一眼迟逾白,脑袋里的疑惑已经溢出来了,化成嘴巴里的嘀嘀咕咕,“不对啊,我反复算了好几次呢,我也没喝酒,应该没算错。”
迟逾白半个字都不想听,他还记得这长老说自己露水情缘多的事,并对此耿耿于怀,直接拉着宋芙走开。
本来好几天过去,他就很担心宋芙的一时上头冷却,要再被这长老说上两句,定好的事真黄了怎么办?
第87章 废柴退婚流(十二)一直做下去的话那……
“唉,我早就说了,让你不要搁那儿算算算,算出来和没算出来都没什么意思。人的日子还不是自己过出来的吗?”
一同样容貌年轻古铜色肌肤的男子出现,看他比在场所有人都高出不少,又大上一圈的健壮体魄,应是传闻中的武痴,剑殓长老没错了。剑殓长老与道占长老是老相识,当年一同拜入的黔云峪,完全一副哥俩好的模样,调侃:“现在好了,招人嫌了吧?”
道占长老眉头紧皱,本来他是能一口咬定两人绝不可能结为道侣的,但看现在这架势,感情确实不错,“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二人的结契仪式不会顺利?”
这么近的两步距离,就是凡人都能听得清,更何况作为筑基期修士的迟逾白,他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磨磨后槽牙:“你很不希望我们成功结为道侣。”
道占长老自知理亏,掩饰性地干笑:“怎么会,我只是站在前辈的立场上进行了合理推测,你们结不结为道侣跟我无甚关系。”
道占长老指指自己,毛遂自荐道:“说起来,你们的结契仪式应该需要个长者坐阵,我怎么样?”
剑殓长老也帮忙说话,“你们让他亲眼看着也好,长老帮忙坐阵,整个黔云峪都少有的。”说着他压低声音,“让他给你们拿点贺礼。”
迟逾白和宋芙对视一眼,没看出反对的意思,便点头同意了,“麻烦长老了。”
道占长老心满意足,连道不麻烦。
……
这次外门秘境大比,成功进入内门的仅有三十余人,而这三十余人接下来要拜入各个长老尊者的峰下,以后将拥有更多的修炼资源,同时领取到了自己的专属道袍。
奉烛在过去一年中对炼丹爱得深沉,因此毫不犹豫地拜入丹峰,而宋芙和迟逾白自然拜在剑峰,只是过程上略显曲折。
剑峰的几位长老都是惜才的,他们已经活了许久,卡在瓶颈期数百年的都有,在这漫长又无趣的岁月中,很愿意收个有天资的弟子来消磨时间。
笨蛋不行,无法沟通,只会搞得人道心破碎。
若是宋芙和迟逾白不是道侣,或者虽为道侣却不介意是否分开就好了,他们五个尊者分两个人也有说法,偏偏二人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坚定地表明了要拜在同一尊者门下的意愿。
这就难办了,谁也不乐意两个好苗子同时落一个人手里,纷纷拿出好东西来表现诚意。
曾去凡界渡劫的天运长老起身,“你们看我这把宝剑,可是曾经的护国宝剑,受万人朝拜,自带王者之气。”
旁边的凛月长老冷笑,“现在不是了,是因为亡国了吗?”
“你这算什么?看我这条剑术秘籍,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练好了这一套,以后在修真界行走半点不怕。”
惩谙长老哼一声,“哦,就是跑得快呗?”
“我这件才是真的厉害……”
几位尊者实力相仿又知根知底,一件一件地介绍,往上加码。
这对宋芙和迟逾白而言自然是好事,其他弟子看着那些天材地宝更是说不出的艳羡。不过他们二人心中已有答案,“我们想拜在剑殓长老门下。”
剑殓长老直接为自己的胜利鼓掌,在其他尊者的叹气声中得意道:“你们啊,就是被捧了太久,连怎么送人合心意的礼物都不知道了。”其他尊者拿出来的都是各种法宝,而剑殓长老别出心裁,拿的是方便道侣之间互相感知的同心镯。
“好徒弟,先叫声师父来听听,以后好东西少不了。”
宋芙和迟逾白配合地喊了师父,得到了两份拜师礼,除去同心镯,还有两本秘籍。
剑殓尊者语重心长:“这两本秘籍,你们等回去了好好研究,我宝贝了好多年就是没机会用,但它用处可大着呢。我这可是跟合欢谷的掌门打赌,好不容易赢来的,是他们门派的秘法,别的我就不多说了。”
二人异口同声:“多谢师父。”
大比收官,有人欢喜有人愁。
进入秘境的弟子居然有死在里面的,甚至不止一个,而是五个,按理来说都起码是筑基期的修士了,哪怕遇到危险也该有捏碎传送玉佩的机会才对。
此事说不出的古怪,但要调查也无头绪,毕竟秘境的“门”已经消失了。
*
用道占长老的话说,结契不能随随便便的,吃完饭顺便把契结了,还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选个好日子才行,这样在一起才能长久。
迟逾白虽更信人为,但事关与宋芙的姻缘也就同意了,问:“哪天是好日子?”
道占长老掐着手指摇头晃脑了一会儿,“下月初八,也就十几天,一眨眼的工夫。”
迟逾白客气地道了谢,又问宋芙觉得如何,“要不要先给家里写封信?”
“当然。”幸亏被提醒了,不然宋芙又要犯上个小世界的错误,结婚了却忘记通知父母什么的,“他们肯定很高兴,等之后有时间了,我们再一起回去一趟。”
“好。”迟逾白勾了勾唇角。
两人回到小院收拾行李,把东西一股脑地收进储物袋,然后研究起他们刚得到的拜师礼。
其实他们拜入剑殓长老门下,并不是因拜师礼合心意,而是因剑殓长老心性豁达、实力扎实并且极其护短。就是在剧情线中,剑殓长老也为主角解答了不少的疑惑,后来主角下山闯荡,得罪的人找上门来讨说法,直接被剑殓长老打一顿后扔出了黔云峪……
同心镯不必说,是个类似于共享地图的玩意儿,只要戴上,就算隔着千山万水也能寻到彼此,而且还拥有即时传音的功能,像电话。
值得研究的是那两本秘籍。
能被剑殓长老说“用处大”的秘境,想也知道不会是凡品,不知道是双人合璧的剑法还是——
“让我看看……啊?”宋芙随手翻开一页,倒吸一口冷气后合上,脸迅速烧起。
露骨,太露骨了,两个线条小人活灵活现地纠缠在一起,进行着人类最原始的繁衍行为。她算是知道剑殓长老为什么没机会用了,没道侣,一个人努力也没用,“是双修秘法。”
“嗯。”同样翻开了秘籍的迟逾白低低地应了一声,但却没有合上,只有泛红的耳根暴露了羞涩的事实,“要试试吗?”
“……要。”宋芙将秘籍紧紧抓在手里,“先把行李搬完,等晚上好了。”
离入夜还有数个时辰。
将东西都搬进内门单独的洞府后,还剩下几个时辰,在这过程中宋芙和迟逾白尤其的沉默,简单聊几句,都透出醉翁之意不在酒来,二人的注意力和精力明显已经被晚上要做的事情吸引走了。
“那个、我先了解一下。”宋芙坐在床上再次翻开了秘籍,她琢磨着到晚上了,两个人总不能一边做,一边盯着功法看接下来该怎么动作吧?
该会有多尴尬她都不敢想,“你也提前看一下。”
迟逾白应下。
于是二人开始闷头读,一本正经,像是在钻研难以解明的算数难题。
不过就宋芙本人的能力而言,她认为算术题更简单,这书上都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该不敢更难想象一点?“第六页,我看不懂。”
她就这么直接的说出口了,拍拍自己一侧的空位,邀请道:“你到我这边来一起看。你看到第几页了?”
迟逾白起身,简单翻了两下,“第四页。”
听到对方看得比自己还慢,宋芙心境平和许多,“没关系,我们两个慢慢看,不着急。”
将两本侧重点不同的秘籍合在一起,果然好懂许多,原本看不懂的姿势也有了思路。
其实真不是他们两个的理解能力不行,大部分正儿八经地秘籍人家只要把手往上面一按,然后输入部分灵力,脑海中便会自动出现撰书者对于动作的展示,但是这种双修秘籍比较敏感,愿意把自己那方面生活大方展示的实在少之又少。
两人本来记性就不错,在筑基期后更是上了一层楼,所以在简单通读一遍后便将内容记住了。
天黑,便到了实践的环节,二人坐在床上,显出无所适从来。
迟逾白问:“要开始吗?”
宋芙矜持地点了下头。
两人先交换了一个黏糊糊的吻,随即切入正题——
不到半刻钟后,宋芙就清晰地意识到那本秘境算是白看了,真做起来完全没法按照计划好的来。像是现在,根据秘籍来,迟逾白要做的应该是将她抱起,然后环住腰,但现实是迟逾白一直在亲她,从嘴巴亲到耳朵,再到脖子、锁骨……
让宋芙想到了她奶奶养的,特别喜欢她的小黄狗,每次见到尾巴都要摇成陀螺,然后嘤嘤地四处蹭。
当然,这个秘籍如何有其中一方比较理智,能够控制得住大局也是可以进行下去的,可惜宋芙做不到,她有几个瞬间甚至怀疑自己的骨头是不是出现了问题,感觉自己似乎成了一滩水,软的要滑到什么地方去。
宋芙被刺激的眼睛都变成了蛇的竖瞳,关节处浮起鳞片。
在意识到迟逾白会害怕的时候,刚想控制着收起,迟逾白的吻便落在了她眼角的鳞片,将即将滑下的生理泪水舔舐。
舌尖太烫……更为确切地说迟逾白身体的每个部分都热热的,比宋芙高出不少,她被烫得一颤,抬起一侧的胳膊挡住脸。
被迟逾白扒拉开。
宋芙含着水光瞪他一眼。
迟逾白清冽的声线被欲浸过,染上暧昧的哑,他又亲了下宋芙的嘴角,“我想看着你,芙芙。”
……
筑基期的修士是一种不需要吃饭,也不需要睡觉就能生存,甚至还体力了得的神奇生物。
理论上只要想,就能一直。
宋芙和迟逾白硬是磨磨蹭蹭地将秘籍里每一页试了一遍,以极其不连贯的方式。
结束后迟逾白表示了意犹未尽,大有再流畅地来一遍的架势,被宋芙按着脸推开,太过火了,她得缓缓,随口扯了个理由:“我给家里的信还没写呢。”
迟逾白的遗憾溢于言表,恋恋不舍地又亲了宋芙一口。
宋芙:“……”哪里冒出来的亲亲怪?“要有节制。”
正在帮忙穿衣服的迟逾白一怔,黑眸迷惘,“为什么,你不喜欢?”他迅速回忆了下,得出应
该没有的结论,这就更想不通了。
宋芙将胳膊伸进袖子,认真道:“不是不喜欢,是不能一直,那其他的事都不做了吗?”
迟逾白将她的头发拢起,继续不解道:“可修炼一年半载都很正常。”
宋芙想说“那能一样吗?”结果卡住了,因为真的一样,毕竟不是单纯地在享受,严格来说应该称之为双修,是包含在修炼这个大类里的。再加上她灵蛇血脉的特质,甚至双修的效率还更高些。
宋芙一时无言以对。
她总不能说其实是因为太刺激了,脑袋一直浆糊着很不适应吧?有一点丢脸。
“那、那也要练剑呀。”宋芙勉强找到个理由。
迟逾白不愿反驳宋芙的话,“头发要全部簪起来,还是留一部分?”
宋芙回答:“全部簪起来吧。”
收拾好后,她用幻声雀纸简单地写了封信到家里,说明下月初八即将与迟逾白结为道侣的情况,让二老不必担忧,他们感情极好,之后会找时间回去一趟云云。
想到喜幻境中的景象,她眉眼弯弯,“等回到家了,我们像寻常人家那样再成一次婚。”
“好。”迟逾白眉眼柔和,又亲了宋芙一口。
第88章 废柴退婚流(十三)我和迟逾白两情相……
收到回信那天,刚好是道占长老帮忙定下的好日子,在道占长老眼皮子底下读的信。
道占长老眼巴巴地瞅着,大胆猜测:“你家里是不是不同意,言辞激烈,说你们要敢在一起就和你断绝关系之类的?”
一听就知道没少看话本,套路张嘴就来。
紧接着就挨了同样在场的剑殓长老一掌,“我两个徒弟大喜的日子,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话?”
道占长老被这一掌打的龇牙咧嘴。
“我爹娘没意见,说我高兴就足够了。”宋芙语气轻快。
道占长老默默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信上还真是这么说的,神情难掩复杂。
剑殓长老没好气地催促他赶紧行动起来,把结契仪式弄完了,他们还等着下山喝酒庆祝,“我在醉仙阁订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光定金就花了我十块上品灵石,你再磨蹭,过了点儿,我吃不上了就找你算账。”
醉仙阁可不是普通的饭馆酒楼,他们那儿有被封为厨神的大能坐阵,就是再简单的材料都能做出花儿来,更别提用的都是些灵草灵果了。
之前迟逾白下山时还给宋芙外带过。
道占长老听了后也不再犹豫,眼睛一亮道:“行行行,加我一个。”
他迫不及待地指挥宋芙和迟逾白站到两侧的石柱边上,往石阵中输送灵力,开启长篇大论模式:
“其实要结契,你们自己神识相融一下就可以,但那种契太浅薄了,通过这个石阵来相融,效果就不一样了。你们会建立联系,往石阵中输送的灵力越多,联系越深,心意相通的程度高了,甚至可以得到不在身边都能感知到对方情绪的效果。”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法阵的光亮突然提升了一个度。
显然,两人默契地往里输入了更多的灵力。
然后——
“长老、长老!”一外门弟子匆匆到场,“御都圣女到了咱们黔云峪,指名道姓要见迟逾白,而且、而且……”
他瞄了宋芙一眼,硬着头皮道:“好像是要嫁给迟逾白。”
道占长老一拍手,“果然。”
他就知道不可能顺利,正打算跟剑殓尊者得意自己算的其实挺准的时候,先听到了迟逾白冷冰冰的一句:
“输入灵力然后呢?”
道占长老下意识地回答:“然后向天道起誓。”
于是迟逾白望向宋芙,两人直接开始发誓,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我迟逾白对天发誓此生只爱宋芙一人,若有违背,愿受天地谴,九重雷劫惩,神魂俱灭,万劫不复。”
“我宋芙对天发誓此生此世只为迟逾白一人之妻,若有违背,天打雷劈。”
契结。
在场的人,包括宋芙都被迟逾白的毒誓吓了一跳,满脸震惊。
请问一下呢?
对比下来,宋芙发现自己的誓言很没诚意、很草率的样子,但真不是!她就是提前学习了一下人家是怎么起誓的,照葫芦画瓢背了个模版。
她还给迟逾白提前对好了,说结契两人都这么说,结果……就现在这样了。
宋芙风中凌乱,“那、要不我重来一次?”
“你还是歇歇吧,姻契已经结了。而且,誓不是这么发的!”剑殓长老额上的冷汗都流下去了,“说绝不会与旁人痴缠就够了,约束行为即可,心意,喜欢谁,这是瞬息万变的玩意儿,谁也拿不准。”
他也没想到因为个结契仪式,折进去个有天资的徒弟,将来有的提心吊胆了。
誓言已经发了,就像泼出去的水一样不可挽回,剑殓长老对迟逾白语重心长道:“以后你最好看都不要看其他女人一样,说话就更不行了,那个什么御都的圣女,我和宋芙去解决,你好好待着就行了。”
他只能长叹一口气,“宋芙,你以后也盯得紧点儿。”
迟逾白不满,强调:“我不会心悦别人!”
除了宋芙点头表示相信外,没人听,道占长老正在和剑殓长老讨论,“以后要不在他眼睛上蒙一层布条吧,反正靠感知灵力也能自如行动,不会有太大影响的。”
剑殓长老深表认同,觉得可行,“声音也得防备,不是有的话本里说是听到声音就心动了吗?”
“声音太重要了,直接让他封闭听觉也不是办法,这可如何是好?”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相同的眉头紧皱。
宋芙在问迟逾白,疑惑道:“你怎么不按我们提前说好的来?”
迟逾白回答的很简单:“防止出岔子。”普通的誓言留有转圜的余地,就容易被介入。
他还不忘蹙着眉,跟宋芙解释,“我不认识那个什么圣女。”
“嗯。”宋芙手握剧情线对此再清楚不过了,说当事人都不如她了解得多都不过分。
御都,是大陆最北方与世隔绝的一片冰原,那里的人信奉着唯一的神兽,和迟家、宋家之类的祖辈神兽差不多,早已陨落。
可他们一直坚信自己的特殊的,而神兽也会有重生的那日,并为此选出负责侍奉的圣女,感谢神兽赐予他们远超凡人的生命以及力量。
圣女就是圣女,甚至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待在名为净塔的高楼祈福、静心以及占卜神音。
她是工具,不被允许与人交谈见面,更不曾窥见外界的光景。
直到迟逾白的意外闯入。
当时已经觉醒的迟逾白以假身份在各方行走,为更好的被山海阁接纳,领了个去御都探查的任务,差点被发现,躲入净塔。
他并未注意到安静如雕塑的圣女。
可聪明的圣女却产生了一个胆大至极的念头,她要自由——
圣女在终年的侍奉中,确实拥有了一些特殊的能力,比如只需要看到脸,便能知道对方的姓名以及当下的气运。
“我听御都的使者说,他们的圣女占卜出了那个能带来奇迹,让神兽得以复苏的人,所以特意赶来,想要辅佐左右。”
听了更多的弟子赶紧跟姗姗来迟的几人说明,“甚至还想要让他们的圣女嫁给迟逾白。”
另一个弟子继续补充,“掌门问他们会不会弄错了,他们说不可能,因为圣女从未见过外人,但却说出了迟逾白的名字,还画出了迟逾白的脸。”
剑殓长老没好气道:“什么辅佐,是为了更好的监视吧?”
道占长老深以为然,“说不定什么占卜也是捏造的,真相如何,还不是凭他们一张嘴?他们的长老命数将尽了,故意是想找棵好乘凉的大树。”
迟逾白这个人选可真妙,虽然现在修为在修真界排不上,但未来可期,还和本家矛盾颇深。
道占长
老说的对,也不对。
御都顶多算是顺水推舟,有意忽略了各种逻辑上的漏洞。
他们为什么那么想要神兽重现,因为和其他有名号的家族不同,他们的神兽血脉无人传承,而是靠神兽的“恩赐”。
恩赐不是修炼得来的,而是直接从神兽那里取得的灵力。
一开始得到灵力的人很多,他们说是最强大的群落也没错,但曾经的恩赐在时间的推移下,代代传承,日渐稀薄。
御都偏偏又是块肥肉,等长老一死,新生力量青黄不接,他们……他们得有个合情合理与强者搭上线的理由。
[方便主角掌握一方势力的设定啦。]系统精准概括。
反正最后迟逾白拒绝了在眼睛上蒙布条。
两个长老提心吊胆了一会儿,等真见到圣女了,又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原因无他,圣女的脸被层层白纱罩着,谁也看不清。
“您便是迟逾白吧!”使者向前一步。
迟逾白冷冷淡淡,应下的同时报出了第二个身份,“嗯,我是宋芙的道侣。”
“宋芙?”使者们过来之前也做过相应的调查,闻言直接迷糊了,“听说不是退婚了吗?”
宋芙莞尔:“重修旧好了。”
两个使者对视一眼,显然这是他们意料之外的情况,“这……”
宋芙摆明立场,温声道:“我们结契时起过誓了,一生只会有一个伴侣,就是我们彼此。所以,我们之间不会存在另一个人。”
圣女沉默,身侧的两个使者脸色难堪,迟逾白和宋芙结为了道侣,而且看两人的感情相当不错,那现在的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他们无法通过联姻这一行动与迟逾白建立密切的关系,就算强行将圣女塞过去,也必不可能得到好结果。
可是他们已经在御都将迟逾白捧起来了。
消息已经传出去,他们再也不能如法炮制,寻其他与迟逾白相像的存在拉拢,不然就是在打自己的脸。
御都之外的名声就是清高。
圣女温柔的声音从白纱下传来,她的嗓音温吞,像是笼了一层薄薄的雾,“我们明白了,御都绝没有逼迫的意思。我们、我们只是……”
圣女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建立关系这一步被拒绝,御都绝不会做赔钱的买卖,提到的辅佐也成了笑话。
他们现在只能打道回府。
而她要回到冰冷的净塔,或许今后再也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姐姐,你要的东西我拿过来了!”奉烛高高地举着手,一路小跑着过来,到了宋芙身边。
宋芙说了句“麻烦了”,便将手中的透明水晶球递到圣女面前,“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圣女和凡人其实没有不同。”
使者急了眼,“你竟敢侮辱我们圣女!凡人怎能与圣女相提并论!!”
迟逾白冷冷地瞥了两人一眼,阻止其上前。
宋芙完全没受到干扰,依旧平静,“不光是圣女,你们也和凡人没什么不同。而凡人求道,不看有没有神的恩赐,而是看灵根。”
宋芙歪歪头,“不想试试自己的天赋吗?”
“你!”使者怒不可遏,他们不承认,也绝不接受,他们是——
圣女已经将手按在了水晶球上。
球体发出耀眼的白色光芒。
被白纱笼罩的圣女显出了怔愣。
宋芙率先鼓掌,“恭喜你,是变异冰灵根呢。”
她用最为简单易懂的方式来解释:“一万个人里也不见得会有一个。放在凡人中的宗族里,应该被称为……天才。”
“天才?”圣女喃喃。
刚才还通红着脸的使者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呆住,盯着水晶球看。
不知道是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与凡人无异,还是在庆幸他们御都自己就拥有强者的苗子。
“什么?变异冰灵根?!”咋咋呼呼的云链长老眼睛都亮了起来,“多少年了,我终于见到一个跟我一样的了!”
长老激动的抓起圣女的手,也顾不上问宋芙为什么要喊她过来了,“最近有天赋的弟子除了有血脉的还是有血脉的,完全不合我的路子!”
圣女很无措,搁着头纱看向宋芙的方向。
“那么好的天资可别浪费了。”宋芙补了一句。
云链长老连连点头,问圣女:“你来当我弟子怎么样?我这个人对徒弟很好的。”
一般情况下黔云峪的长老收徒肯定要从外门弟子挑,但并非硬性要求,毕竟大家都千百岁了,很是随心所欲。
圣女极少与人接触,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就愣愣道:“圣女不能离开……”
“到时候我去跟你们长老讲,放心,这事就这么定了。”云链长老迫不及待。
圣女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使者对视一眼,他们是没有权力对圣女大呼小叫的,但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不在意料之内,他们无法负起责任。
“宋姑娘。”
宋芙看向使者之一,目光询问。
“能让我也试一下那个、球吗?”使者不知该如何称呼。
宋芙干脆利落地给出去,“你可以直接拿回去,给作为凡人的大家都用一用。”
使者低头道谢。
皆大欢喜的结局,宋芙松了一口气,她其实没有做什么特别的,只是将原本的剧情线给浓缩了。
原本的剧情线中,圣女是个定位为宽容正宫的角色。
她通过预言成功和主角搭上了线,并从此陪伴主角左右,在此过程中对强大到仿佛无所不能的主角产生了羡慕。
主角察觉到了,问她为什么不修炼,而是只羡慕。
圣女说她没办法。
主角问她是没灵根吗?
圣女说灵根是凡人才会有的东西。
主角盯着圣女看了好一阵,似是百思不得其解:“你不是吗?”
圣女是,而且天赋非同一般,还被云链长老看中,收入门下,自此开启了她真正的修真之路。
她执着于追逐迟逾白,就像追逐来之不易的自由,从来不对迟逾白身边的其他女子冷脸,就算有人故意拿话刺她,她也只觉得对方鲜活,有意思得很。
……
宋芙红润的唇瓣张合,含着笑意:“圣女,先给自己起个名字吧。一个好听的,能让人记住的名字。”
“我会好好想想的。”圣女平缓的声线染上了雀跃。
第89章 废柴退婚流(十四)她说我们青山不改……
圣女顺利地拜入云链长老门下,长老劝她摘掉头纱,她说自己会不好意思,需要时间适应。
值得庆幸的一点是,能加入主角后宫的人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不会有谁离了迟逾白就绝对活不下去的情况。
圣女的到来也是间接提醒到了宋芙,她和迟逾白不能一直守在黔云峪,得像是剧情线里一样跑图,把该帮的人给帮了,应得的好处给取了。
不过要按剧情线来,也不是现在。
他们还要通过剑殓长老的魔鬼试炼。
剑殓长老外号武痴不是开玩笑的,他人生的最大爱好就是修炼、锻体以及研究功法。
正因为此,一些任务于他而言,就是做自己喜欢的事一眨眼就过去了。剑殓长老长老以己度人,给门下弟子安排的练习常常繁重非常,而且他越看重的弟子,越是如此,谁也不会是其中特例。
宋芙和迟逾白在结契之前短暂了清闲了一段时日,那也是因为剑殓长老太看重他俩了,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制定了一份类似于日程表的玩意儿,上面写着:
前五日,运转灵气于全身经脉三百次。
这里的运转灵气可不是草率地转一圈就完了,而是要控制灵气在经脉中自如的游走,直至细枝末节处,对灵力控制度的要求极高,不亚于将线头扔出,还要精准地穿过十米外的针孔。
一般情况下,三四个时辰能完成一次就不错了,剑殓长老上来就要求三百次。
第五到十日,锻剑,每人玄阶一百把。
“哇,剑殓长老是不是把外门弟
子要发的佩剑交给你俩了?“过来凑热闹的奉烛眼睛都瞪大了一圈,她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突然觉得她师父安排的炼丹任务轻松起来。
宋芙面如菜色:“……合理怀疑。”她之前给迟逾白用天外石打过一把匕首,零零散散的花了个把月的时间,当然,这里面也有天外石比较难打的成分,五天一百把这是否有点夸张?
早知道控一下分,不跟迟逾白一起拿第一了,这下好了,真被当成天才了。
宋芙扶额。
她知道这可以锻炼体魄,同样加强灵力控制度,但、这任务真的是人类能够完成的吗?
剩下的她都不想看了,多少有点一山更比一山高的意思。
宋芙以试探的语气问迟逾白,“你觉得能完成吗?”
迟逾白垂眼看着手中的白纸,“先试试吧。”
于是两人就试了。
其实前五日运转灵力的任务剑殓长老根本没法检查,但他们还是认真地做了,一遍遍地运转灵力,在自己体内运得烦了,就和对方互换一下,到对方的体内去运,起码有点新鲜感。
原以为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熟练度提升上去之后,居然还真的做完了。
去跟剑殓长老汇报时,长老都惊讶,说他其实是布置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只是想试探一下他们二人的极限在哪儿,没想到,“你们还真争气。”
宋芙不想让长老对她有不切实的期待,举起手来,干巴巴道:“我现在收回说我完成的话,师父你把我的极限往下调点儿行吗?”
剑殓长老笑声爽朗,但回答却冷酷非常,“不行。”
转而正色道:“我听说你们两个之后有下山历练的打算?或许你们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的时候,被捧到天上去了,人人都说你们厉害,前路坦荡。这些话确实不错,但你们要记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你们将来再厉害又如何,现在不过是多如牛毛的筑基罢了。”
剑殓长老摆出迎战的架势,“你们两个,用尽你们所有的本事,来攻击我。什么时候你们能伤到我哪怕一根寒毛了,就可以离山。”
宋芙和迟逾白相视一眼,提剑去攻,两人不间断的攻击都被剑殓长老以一种轻飘飘的方式化解,砍下的剑有时像是砍在了硬石地,有时又像是切在了棉花团上,琢磨不定。
力气是花费了不少,但剑殓长老依旧好端端地站在那里。
迟逾白不服输的皱起眉,宋芙将剑收起,嘟囔道:“我们本来也没打算现在就走,下次再来。”
剑殓长老大笑着摆摆手,“好了,现在抓紧去锻剑吧,完成了有奖励的。”
宋芙:“……”照剑殓长老的脾性,给的奖励该不会是更厉害的健体术吧?
真是完全不期待呢。
剑殓长老验收完成果后潇洒地走了,留下宋芙生无可恋,树袋熊一样挂在迟逾白身上,有气无力道:“走了,去锻剑。”这么说着,她自己的脚却没有没有行动起来的意思。
迟逾白果断将人一把抱起,嘴角往下压出细微的弧度,“他的安排不好。”
宋芙疑惑地“嗯?”一声,瞬间来了精神,“你居然也觉得不好?”明明在剧情线里是按部就班的完成任务来着,而且就算完成了任务,发现没到时限也会自觉继续做下去,比剑殓长老还像个修炼狂人。
她追问:“哪里不好?”
迟逾白张了张嘴巴,闷闷地抱怨:“我们自己还要修炼,都没时间了。”
“啊?”宋芙第一反应是不解挠头,“剑殓长老给我们安排的就是修炼了,自己来可能比不上这个效果好的。”
迟逾白垂眼盯着她,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双修。”
宋芙剩下的话全都憋了回去,确实妨碍到了,为了完成任务,他们已经有五天五夜没躺床上了,怎一个惨字了得。
事已至此,“还是先把剑给锻完了。”
锻剑是门技术活,不过他们并不需要锻出多好的剑,工具黔云峪的造剑阁也早就准备好了。
他们两个过去时,造剑阁的几个几个师兄弟眉开眼笑的,热情地跟他们细细的介绍过一遍,又伸了个懒腰,“我们刚才还在发愁,给新入门弟子的练习佩剑该打到什么时候,得亏是你们来了,不然……”
宋芙疑惑,“不然?”
那师兄大笑,“不然我可就错过临舞坊难得的游街表演了。”
宋芙和迟逾白苦哈哈地锻剑,一根两根三根……后面都懒得数了,打完了就直接扔在一旁。
一开始是各敲各的,后来进行了简单的分工,迟逾白负责初步定型,而宋芙负责开刃,窗外天色黑了又亮。
“就当练习了,之后我给你打一把好剑,然后就再也不打了。”宋芙苦中作乐。
迟逾白注意到宋芙被磨得掌心通红,不自觉蹙起眉来,想说剩下还有多少他来打,忍住了,因为清楚宋芙不可能同意,只好在自己那步做的更细致一些,以达到减轻宋芙负担的效果。
[宿主,剑的数量够啦!]系统一直在默默地帮忙计数,发现足够后迫不及待地提醒,[现在才第四天,你们还能休息一天。]
守得云开见月明描述的就是宋芙此刻的心情,她松了一口气,拉着迟逾白就往外走,“快快快,不然耽搁时间了。”
迟逾白乖乖跟上去,但免不了茫然,“去哪儿。”
宋芙一本正经地回答:“去双修呀。”她伸出一根纤白的手指,“一天,我们有一天的休息时间,不要浪费了。除了双修,我们还可以干点其他的,比如下山玩一会儿。”
预想的很好,真正做起来发现一天都根本不够用,更别提其他的了。
宋芙脑袋晕乎乎成了浆糊,光洁白皙的小腿被迟逾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的尾巴圈住,手摸上毛茸耳朵,仅剩的念头就是:这可爱到犯规了吧。
*
一轮一轮的任务,每次结束剑殓长老都会大方地给出奖励,有时是丹药,有时是法宝……秋季还剩下一个小尾巴时,宋芙和迟逾白同时升至了金丹期,也终于在和剑殓长老的对决中成功伤到了对方。
剑殓长老当时的反应是仰天大笑,说自己确实收到了两个不错的徒弟,嘱托二人在外要小心行事,但也不要当软蛋,若是被人欺负了,“尽管回来告状,师父一定帮你们把场子找回来!”
二人即将下山历练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黔云峪。
奉烛都顾不上还在燃的丹炉,跑来找到宋芙和迟逾白,“你们这就要走了,早知道我也努力修炼了,这样说不定师父就同意我跟你们一起走了。”
她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就像无法被关进笼子的麻雀,“你们等我努努力,之后一定去找你们,你们要是嫌我烦……我就装看不出来,哼。”
奉烛说着又递出了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丹药,摆了一地,“这都是我自己辛苦炼出来的,尽管用就好了。但要拿也是有条件的,你们在山下见到了好玩的,要记得给我寄。”
“知道啦。”宋芙摸摸小姑娘的脑袋,她也从储物袋掏出一大堆的灵草毒花,“这些应该够你用一段时间了。”
奉烛苦着脸,“我会节省着用的。”
丹峰内门弟子每月都有灵草领取的固定额度,奉烛总爱研究些稀奇古
怪的药,往往领完了,还没过一旬便已用光。
有回她跟宋芙抱怨,说根本没有过手瘾,宋芙和迟逾白都是有秘境的人,自然不会缺,听了后便慷慨地给了出去,让其放心大胆的用。
奉烛将灵草毒花小心收起,“雁飞说她也要来,不过应该要等好一会儿,她还要完成云链长老安排的修炼任务。”
雁飞,就是圣女给自己起的名字,她想了好久,怎么也定不下来,后来在寻常的一日,看到了天上排成一列飞行的鸟。
当时的圣女已经摘下了头上的白纱,她用自己的眼睛看见了那些在天上飞,飞往远方的小东西,问当时跟她在一起的宋芙和奉烛那是什么。
奉烛大感惊奇,“鸟啊,你这都不知道?”
宋芙进行了补充,“叫大雁。”
圣女决定了自己的名字,神情向往:“雁飞,我想要叫雁飞。”
雁飞所经受的教育,潜移默化地让她不愿辜负任何人,所以她做什么都非常努力,修炼上更是如此,现在动用灵力已经能把后山的瀑布给冻住了。
别问宋芙是怎么发现的,她那天刚好和迟逾白在瀑布底下,完成剑殓长老安排的抓鱼任务,刚要抓住一条,鱼被冻住了,心都凉了。
当然不是普通的把鱼抓起来就行,他们得不断地降低存在感,等鱼主动凑到身边来了,再将其慢悠悠地抓在手里,不能让鱼感受到异样,挣扎了就不行了。
宋芙都在和迟逾白想,剑殓尊者到底哪来的这么多折腾人的法子。
……
雁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宋芙和迟逾白在下棋,奉烛在旁边托着腮看,两边代入,时不时懊恼地轻啧。
“我听说你们要下山了。”雁飞摘掉头发后说话声音更小了,好在修士的听觉都不错,没人会忽略过去。
宋芙笑着应下,落下一子,“对,打算出去走一走,之后会给你寄礼物的。”
雁飞认真道谢,她自认收到面前几人的帮助颇多,却无以为报,更拿不出什么适合送的东西。
她眸光微动,认真道:“你们放心,我会帮你们打理好洞府庭院的。”她想到了一个自己能做的事。
因为要离开好一阵,宋芙已经把东西全部收拾起来,就连池子里的鱼都放回到了秘境中。她劝道:“你努力修炼就好了,之后跟奉烛一起来找我们玩。”
“好。”雁飞笑得明媚,若冰雪消融,“我一定会的。”
跟各方友人同门告完别,也该到了真正离开的时候,宋芙作揖道: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
于修士而言,几年的岁月不过是闭个关的事,短暂的像是庙会上燃起又熄灭的焰火,可一旦有了等待,便又微妙的不同。
第90章 废柴退婚流(完结章)我说了那么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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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现代邪神篇(一)女主严肃地告诉女配……
密闭的昏暗房间,狭小且局促,可活动的空间本就不大,偏偏又在中间摆了个半人多高的鼎。
青铜色的鼎不知道是被岁月,还是被化工品侵蚀出了斑驳的土黄色锈痕,上面铸刻有难以辨明的复杂纹路,说不清是什么鸟兽,还是哪个朝代用于记录的文字。
“吾愿作汝妻,白首不分离,拜天拜地拜父母,此世恩爱两不疑。吾愿作汝妻,白首不分离,拜天拜地……”声音孤零零地重复了三遍,带有心悸的颤音撞在封闭无路的四面墙上。
念完了的宋芙按照线索纸条上的提示,点燃了一旁桌子上的香插入鼎中,双手合十后闭上眼:“我和我的朋友不慎闯入,无意冒犯,我心甘情愿地留下陪您,请您放他们一条生路。”
言罢,她拿出包里的修眉刀,在手上划出一道小口子,将涌出的血液涂抹在鼎上。
等待三秒后,惨绿艳红的灯光不断闪烁,造成了天旋地转的假象。
宋芙红润的嘴巴抿得紧紧的,将手伸入鼎中捞出一枚戒指戴在手上,最后再一次双手合十:“请您放他们一条生路。”
话音落下,灯光恢复正常,消失的门出现并自动打开——
“芙芙,你都不知道我们这边有多恐怖,好好的走着就有个鬼脸冒出来。早知道,我就一个人去做单人任务了,你都不知道程旭这个怂货叫起来到底有多吵,我的耳膜都快穿了!”
“大家都叫了,凭什么只说我一个啊,我都没提你把鞋子跑掉那事呢。”
“压根没什么吓人的,最吓人的地方是你们在鬼叫。”
门后挤过来三男两女,七嘴八舌地讲着话,十分的熟络。
当然,不熟也不可能一块约着出来玩灵异类型的剧本杀加密室逃脱了。他们是同一所大学同个专业的同学,听说附近商场新开了家剧本杀店,搞充一百送一百的活动,于是特意前来凑份热闹。
结果人是真多,光排队就在外面沙发等了三个多小时,好不容易进来了,几个人又没有解密的头脑,DM提示得嘴巴都酸了。
宋芙刚才进行的一系列行动,是她要完成的单人任务,也算是倒数第二个任务,过了这一关再了解一下古村邪神的生平就能出去了。
宋芙垂着眼睫跟着几人一起笑。
嗓门最大的程旭重重地叹一口气,抱怨自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十分钟之内咱们再没出去,这剧本杀店里就要多一只饿死鬼了。”
同时他也注意到了什么,大感惊奇道:“宋芙,你手指怎么受伤了?”
宋芙疑惑地“啊?”了一声,同样看向自己的手指,小声道:“那个线索纸条上说要划破……”
程旭打断,解释道:“那个做做样子就行,不用真的划破的,你这也太认真了。”
宋芙呐呐的,无地自容地咬咬嘴巴,“哦,我之前没玩……”
“沉浸的玩又不是什么坏事。”
旁边个子略高一些的男生耸肩,出言调侃:“都不认真玩,跟你一样见着个骷髅道具,惦记着待会儿吃排骨,那也太破坏氛围了。”
“就是就是,芙芙,咱们待会儿出去了贴个创口贴。”扎马尾的女生挽起宋芙的胳膊。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往另一个小房间走,全部走进另一个房间后刚才走过的门慢慢关闭,宋芙在转角处无意识地又看了一眼鼎。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自己刚才抹上去的血迹似乎渗进了鼎里。
*
宋芙是十分钟前刚进入的小世界,准确来说,是在女配见到那个鼎的节点过来的。第一反应,好险以为自己到了什么邪教现场,小小的房间连个正儿八经的门都看不到。
根据脑海中留存的印象,她一般是在女配与男主正式认识的前一小短时间进入。
所以宋芙做好了表情管理,没有大惊小怪,先接收了女配的记忆,知道了其实是在玩剧本杀,默默地松了一口气,然后再是剧情线,刚放下的心重新提了起来,不为其他,仅是因——
[新的小世界大背景是带有灵异元素的现代都市哦~]
宋芙呆:“……”
[其实宿主已经见到男主了,只是你看不见。]
宋芙倒吸一口凉气。
[宿主,我们上个小世界可取得了A呢,这次一定要再接再厉呀!]系统照例表现出了元气满满,[可惜这次宿主又是被退婚的那一个了,不然任务肯定会顺利的。]
后半句话宋芙听着有点怪,好像已经确定她这次任务不会顺利的样子,不过她没吭声。
毕竟检索一下被滤过感情的记忆,她不顺利的次数确实多到过火了,‘系统,你能告诉我男主现在正干什么吗?’
宋芙不记得具体是在哪里听到的这句话了,说是一切恐惧都源自于未知,她不敢说别人怎么样,反正对她确实是适用的。
鬼怪这种玩意儿,在看电影时不用害怕,因为清楚压根不存在,是假的,在修真界遇见也不害怕,因为说到底,鬼修而已,实力压制,说拿捏也就拿捏了。
但这次的小世界就不一样了,不仅告诉她鬼实打实的存在,而且她一介凡夫俗子,无法对人家造成半天伤害,这就有点上强度了……
[咳咳,宿主,其实我也不知道。]
这个回答完全在宋芙的意料之外,让她脑袋一懵,“啊?”
[那个、那个我也害怕嘛,就在进这个小世界前把相关的权限给关了。]系统很不好意思,还不忘记打包票,[看不看见不影响什么的,宿主本来也什么都做不了,我会继续尽心尽力地帮助宿主的~]
宋芙表示理解,无言以对,硬着头皮把线索纸条上的任务做完。
这次她要扮演的女配性格是张扬任性的反面,敏感、胆小,像是墙角避风开起来的脆弱小白花,蔫下去也就一瞬间的事。
按理来说,这种性格当然不会来凑灵异剧本杀的热闹,可谁让她有个喜欢的人呢?爱情令人盲目,她
为了不让暗恋的人为难,逞强到连单人任务都接了。
……
汇合后,几人将新的空间细细地搜寻一遍,根据提示按部就班地解完密,随之就开始讨论接下来吃什么了。
有说吃鸡公煲的,有说吃自助的,还有开玩笑说要吃一头牛拌一头驴的……最后少数服从多数,决定了去吃烤肉自助。
程旭为之不满,翻了个白眼抱怨不够公平,摊手道:“行,我是比不上陶俊云受欢迎喽。”
陶俊云,就是说“认真也没什么错”的那个高个子男生,清爽系帅哥的长相,为人大方开朗,是宋芙当下身份暗恋了将近一年的对象。
“说什么呢?”挽着宋芙胳膊的女生,名为观月,当时就不乐意了,拧着眉,“我们自己想吃好吗?”
程旭又是一摊手,摆出他错了满意了吧的态度,“行了,大小姐,赶紧走了,周末人多着呢。我可不想再排上三个小时的队。”
“等一下,我把戒指还回去。”
宋芙将手指上的合金戒指转了一圈,就往下拔,然后没拔下来,一愣,“好像卡住了。”
“真的假的,那怎么办?”程旭咋咋呼呼的。
宋芙不想耽误大家的时间,用力往下薅,结果把手指都磨红了也没成功弄下来,去找工作人员,“你们的道具戒指卡在我手上了,怎么也摘不下来……”
工具人员正忙着招待新来的客人,瞥一眼应付地点点头,语速飞快道:“没事没事,你戴着走吧,批发来的我这里还有一堆。你等回去了,自己用肥皂、沐浴露什么的,试试能不能摘下来,实在弄不下来就那钳子拧开。”
“好的。”宋芙赶紧重新找到朋友们,大概说了一下,就一起去吃饭了。
果不其然,要排很久的队,自助的员工说是打底要排一个半小时,前面还有四十多桌。
程旭冷哼一声,再度抱怨:“宋芙要是不磨蹭那一下,咱们还能提前两桌,少等上几分钟。”
宋芙有被气到,嘴巴一撇,眼圈一红:“不是你的话,我们早就出来了好吗?”程旭脑袋一根筋,一直在跟无关线索纠结,说什么肯定会有用处的,浪费了不少时间。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我哪里知道他们那么不严谨。”程旭每次都一击即离,搞得他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样子。
宋芙仰脸,硬气回怼:“那我就知道戒指会摘不下来了?”这次身体的泪腺太浅了,泪失禁体质。
她绝对没有想哭,但一抬高音量,无论是眼睛还是鼻头都不争气的开始酸涩。
太影响发挥了!
为了防止自己落下泪来,宋芙将头偏到一边。
程旭做了个投降的举双手动作。
剩下的几个人劝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宋芙更想哭了。
……
与此同时,另一边剧本杀负责整理道具的员工往鼎里扫了一眼,正奇怪,自语道:“不是说鼎里的戒指被上一轮的客人戴走了吗?”
新的客人马上就要开玩了,容不得他进一步思考,赶紧将剩下的道具放置原处。
*
吃完饭,各回各处。
宋芙和两个舍友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回到宿舍。
根据剧情来,宋芙一进门先拿起香皂,往洗漱间里跑,开始努力摘戒指。
肥皂、沐浴露、身体乳乃至卸妆油都尝试了一轮,除了把原本纤细白皙的手指弄得通红之外别无用处,戒指依旧在手指上纹丝不动,上面红色的宝石被洗得透亮,在白炽灯下闪烁光芒。
女配折腾着,想到白天的种种窘迫无声地落下泪眼,“没用,早知道不出去玩了。”还不如在宿舍里玩手机。
“咔哒”一声洗漱间的门被推开了,是观月来上厕所,顺嘴问了一句:“芙芙,你那戒指还没摘下来吗?”
宋芙赶紧捧起一把水泼在自己的脸上,掩饰哭过的痕迹,尽量用如常的语气:“嗯,不知道怎么回事。”
“其实那戒指我看着挺好看的,先戴着又没关系,说不定哪天突然就能摘下来呢。”观月进了厕所。
“嗯,有道理。”
宋芙应了一声,放弃继续尝试,认认真真地刷过牙后,又低下头洗脸,将洁面乳洗净后一抬头——
一个仿佛被碳烧过的人形影子,嘴巴长到极致得大,几乎咧到了耳根,但却并不能看见牙齿或者舌头之类的组织,那双眼睛……能被称为眼睛吗?只是两个黑洞,但确实是在盯着她的。
宋芙这个曾经的唯物主义者被吓得一呆,连尖叫都发不出,只能紧紧地盯着黑影,等待对方的下步动作。
约莫三秒后,观月从厕所里过来,黑影消失,或者说是隐藏起来了。
宋芙的心脏狂跳,跟在观月身后逃一般回到四人宿舍,提着一口气道:“我刚才在镜子里……”
“哇,阳台的红袜子是谁的呀?我晾衣服的时候不小心碰下来,掉水上了。不好意思啊。”待在阳台的舍友将宋芙声音盖了过去。
宋芙走过去,“是我的。”
她补了一句,“今年是我本命年,我妈妈买给我穿的,说是有好运气,能挡煞。”
舍友笑,“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个,穿着也太难看了。鬼是被丑跑的吧?”
女配跟着一起干笑,刚才想说自己看到了鬼的话也被重新咽了回去,担心再被笑。而且也有可能是她眼花看错了,一定是她眼花看错了!
宋芙将女配的心路历程走了一遍。
毕竟她本人清楚不是眼花,而是事实。
那家新开的剧本杀店中的鼎并非凡物,之前是被用来供养邪神的。
剧情线中,女配的行动阴差阳错地将自己献了出去,邪神沉睡多年,一醒来就听到有人要当他的新娘,觉得好笑,便给人安排了一些读作试炼,写作麻烦的小事件。
女配身边各种各样的小鬼都出现了,有时会在镜子里,有时是在玻璃倒影,有时甚至是在光滑的不锈钢勺子。
本就胆小的女配硬着头皮挺了近三个月,被吓得食不下咽,严重的营养不良,最后直接在一次运动课上晕倒了。
她暗恋的对象把她送进了医务室,又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接连追问下,女配吐露了自己身边发生的事,她很担心被嘲弄,但她的暗恋对象真的是个不错的人,说:“我相信你,我会帮你的,你吓坏了吧?”真心实意地帮忙,提到自家有个做道士的表姐,可以请她来帮忙。
这位表姐便是女主了。
女主来了,做法了解了情况,严肃认真地告诉女配:你给一个邪神递了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