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80(2 / 2)

她又去翻自己腰间的小荷包,才想起来那是个小型储物袋,里面有各种零嘴和有趣的玩意儿,一股脑全都拿出摆在地上,“都给你。”

宋芙没指望用这种方式把人哄好,但也想不出别的了,咬着嘴巴,“哥哥,不要哭。”

少年依旧在哭。

“迟逾白!”其他小孩的呼喊。

宋芙歪头看过去,是个跟他们年

纪差不多的男孩,笑得得意,脑袋快抬到天上去,第二句话是:“你爹娘死了,你知道死了是什么意思吗?就是再也回不来了!”

恶毒的言语,听得宋芙蹙眉,她想少年要哭得更厉害了,转头却看少年已经停了泪,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好像没有听到坏孩子的话。但也只是好像而已……

宋芙看到了迟逾白攥紧的拳头。

“坏蛋,走开!”她丢了块小石子。

坏小孩退后一步,眯着眼睛打量宋芙,“哦,你就是他那个宋家的未婚妻?好小,不过也还可以,听说你们灵蛇血脉特别适合双修,真的假的?”

宋芙:“……”

心里骂人,手上摇人。

一阵细碎的铃声响起,宋父宋母出现,着急地将她抱起,“怎么了,芙芙?”

宋芙头埋进宋母怀里,一指没来得及逃离的坏孩子,“他说双修什么的,羞羞脸。”男孩话没说错,灵蛇血脉确实适合双修,所以宋家对孩子看顾得格外细心,刚才宋芙摇响的铃铛,名为唤铃,可以让往里注入灵力的人迅速定位。

“毛都没长齐,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宋父黑着脸。

迟伍出来打圆场,要孩子道歉,说是无心之失云云,“对姑娘家不能太凶,这不就把人吓到了吗?”

宋母少有的严肃,“有些事和孩子讲,还为时过早。”

“是这个道理。”

迟伍应的干脆,挂着假笑,看了眼地上铺的小玩意儿,又对宋芙道:“逾白这孩子最近心情不好,没法跟小芙玩,让丰哥哥陪你好不好?”

迟丰,就是那个坏孩子,宋芙想也不想地摇头,重新将脑袋埋进宋母的怀抱。

全然抗拒的姿态,看得迟伍脸色一黑,到底是没说什么,只是阴阴的瞥了迟逾白一眼,“几日后的血脉觉醒,你可一定要好好准备。”

血脉觉醒,和灵根检测大体相同,都是用来表面天资的玩意儿。

像刚才提到的灵蛇血脉,是宋家的专属,祖宗辈是神兽,身上的血肉像是外挂,修炼起来自带加成,血脉浓度越高,说明这个人修炼的潜力越大。

迟家的祖辈神兽是白虎,用来血脉觉醒的地儿是片光秃秃的旷野,上面长着零星的杂草。但要将那层薄薄的土吹走,就会露出下方密密麻麻的图腾纹路,是先祖的陨落之地,自带令人腿软的威压。

血脉觉醒用不着各种虚头巴脑的步骤,唯一要做的便是滴血在中间的石柱,然后静等身体的变化。守阵者的作用,只是防止觉醒人暴走。

兽,本就充满不可控的野性。

到了血脉觉醒那日,迟伍动用家主的权利,将所有人招呼起来去观礼。他嘴上说得好听,说迟逾白作为他兄长独子,该有这般待遇,“我们逾白将来肯定能撑起我们迟家的重担,如我去世的兄长般,前途不可估量。”

这话听得人头皮发麻,说不出的古怪,没人说不是,也没人应和。

“走吧,宋兄。”

迟伍表现出了迫不及待,嘴角高高上扬。

宋芙这两日一直和迟逾白在一起,少年话很少,她单方面说十句都得不到回应,“哥哥,你……”该说什么,说不要抱有期待,希望越大失望就会越大吗?

宋芙闭上嘴。

锋利的刀划破了少年的掌心,温热的红色鲜血随之流下,滴落——

窃窃私语响起。

“怎么没反应?”“我血脉觉醒的时候没那么慢啊。”“是血不够多,还是怎么样?”“我还记得家主当年觉醒时,光可是刺眼呢。”“你说的是前任家主,千百年唯一一个。”“那家主的儿子也不该差劲啊,该不会他根本不是我们迟家的孩子吧?”

迟逾白蓦然抬头,看向刚才说话的人,眼神如刀凌冽。

终于,迟逾白脚底的小圆盘亮起了一丝白光。

“这算什么?”没有出现虎的表征就算了,居然连图腾都只唤醒了那么一点,别说不比支系的孩子了,这种血脉浓度,还不如杂灵根的普通杂役。

众人沉默,气氛凝重,还是迟伍率先开了腔,心情看起来甚至可以说不错的模样,“唉,想不到我去世兄长唯一的血脉,居然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不过逾白你也不必难过,我们迟家养个你还是没问题的。”

迟伍说:“你要感恩。”

立刻有人出声附和,夸新任家主仁心。

迟逾白面色一如既往的苍白,像是提线木偶般没了灵魂。

圈套。

而迟逾白要在这圈套中困整整十五年。

宋芙抿抿嘴巴,从宋母的怀抱中挣脱,小跑着去抓住少年的手,一时冲动道:“你要不要和我走?”

[宿主?!]

迟伍对她皮笑肉不笑,“这怎么能行,我们迟家的孩子就算是废物,也断没有让别人帮忙养着的道理。我知道小芙是和朋友玩久了,舍不得,但下次说话可不能这么随便了。”

宋芙没理他,只是等迟逾白的回应。

迟逾白说:“不要。”

宋芙又被宋母抱起,柔声安慰,“芙芙是个懂事的孩子了,不要说让人为难的话。血脉觉醒后需要在陨落圣地附近生活数年,这样才能稳定,不然神志会有影响,虽然……”

“虽然逾白这孩子毫无天资,但也不能随意离开。”迟伍补上了剩下的话,语气耐人寻味。

“……知道了。”宋芙松开牵着迟逾白的手。

她刚才想着放弃一些积分,反正也不是头一回拿C了,这所谓的福利剧本,完全是在拷打她的良心嘛!

[呜呜。]

宋芙:‘啊,对不起,我不是在怪你。’只针对剧情线。

*

痛苦。

想到迟逾白即将面对的,那双黑漆漆映不出光亮的眼,宋芙晚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可她明日就要走了,两家离得太远,以后回来的可能少之又少。

宋芙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起,结果还是把敏锐的宋母吵醒了,“芙芙要去哪儿?”

宋芙站在床下,乖乖背起手,“我想去找逾白哥哥,和他说说话。”

宋母轻轻地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小脑袋,“去吧,娘送你。”

一大一小绕过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紧闭的房门前,宋母躲在树后,宋芙翘着脚尖敲门,小声喊:“哥哥,哥哥你睡着了吗?”

门从里面打开了,是迟逾白,垂眸望着她。

宋芙也没废话,直接把自己的小荷包整个递了出去,又把宋母准备的东西额外给出,“哥哥,我明天就要走了,这是留给你的礼物。我娘亲说,这个纸叫幻声雀,你在上面写字,然后把它折成纸鹤的样子,它就会自己变成鸟儿飞走了,飞到我这里。”

她耐心地解释:“你如果受欺负了,就可以用这个……哥哥,你会折纸鹤吗?”糯白的小脸,一本正经。

“会。”迟逾白垂着浓密的眼睫,“我娘教我的。”

宋芙又把其他的玩意儿介绍了一遍,不太放心地叮嘱:“哥哥,要藏起来,不要被别人抢走了。”

迟逾白的嗓音发哑:“我知道了。”

少年的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如同断线的珠子,他静静地凝视着宋芙,用自语的音量轻轻道:“我知道的。”

宋芙心都揪起来了,这次没用袖子了,而是拿手帕擦,“哥哥,会好起来的,真的。”

迟逾白没说信或是不信,湿哒哒的眼睫粘连在一起,遮挡住了眸色。

宋芙又待了好一会儿,听到外面宋母在暗示的咳嗦,“我走了哥哥。”该说的也都说完了,不该说的也硬着头皮讲了一点,继续留着除了打扰人休息外别无意义。

“嗯。”迟逾白闷闷地应了一声,“我送你回去。”

他顿了一下,“要抱吗?”

“不用的哥哥,我不是自己过来的。”宋芙摇头,自己退出去,还贴心地把门关上了。

脚步声渐远,屋内归于沉寂,迟逾白将脸上未干的泪痕擦净,趴在桌上,头埋进胳膊,再没有动作。

……

宋芙跟家长回到客房重新躺下。

[宿主,男主又喜欢上你怎么办?]系统惴惴道。

宋芙伸出自己的小肉手,呆呆提醒:‘我才五岁。’

[主角也才八岁呀。]

‘所以我们现在都不懂这个的,放心好了。’以宋芙的个人经验,半大的年纪见什么都新奇,正是忘事的时候,她上小学的同学算上后面又同班的,记住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但这次的主角很‘博爱’的。]

在后面大

开后宫,能把一颗心分成很多份。

宋芙让系统放宽心,‘别忘记我后面可是会提退婚的。’不只是因为主角废柴,也是因为女配有了另外的心上人。

但套路想也知道,退婚主角另找的心上人能是什么好货色?油嘴滑舌的草包一个,用来证明女配识人不清,被主角用来打脸的工具人罢了。

第77章 废柴退婚流(二)宋芙没有热脸贴冷屁……

“这便要走了,怎么不多留几日,是谁怠慢了,招待不周吗?”

面对常听的客套话,宋父解释说太忙,“这几日多有叨扰,还请迟家主见谅。”要放在之前,他是不会这么客气的,可惜和他亲如兄弟的友人在死亡后已经成了过去。算起来,在裂隙暴露到现在,其实都没半个月,但眼下的迟家已经没人敢提到上任家主了。

他听说有人私下里说新任家主不够格,被有心人传到了迟伍耳中,当天夜里那人便被施了家法,打的半死不活。足以证明这位现任家主并非慈善之辈。

宋父深深地望了一眼默不作声的迟逾白,语重心长道:“你虽无天资,但也不要自怨自艾,路不只有求道登仙这一条。你父亲是个什么时候都不愿服输的人,虎父无犬子,我相信你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迟逾白垂眸应了声“是”。

宋芙被宋母抱在怀里,从上到下的目光无法看清少年的神色,她学着宋父道了一声“告辞”。

迟逾白抬头,墨色的凤眸注视着她,“珍重。”

……

人走了,御剑而行,迅速地消失在晴空。

迟逾白记得,他父亲提到过自己的未婚妻,说是在大陆遥远的另一侧名为蛇巫岛的地方,那里总是萦绕着终年不散的雾气,爬着毒蛇,但人都是很好相处的。他母亲说他未婚妻一定是个漂亮的小姑娘,等有机会了,一定要带他见上一面。

但机会总是很难找——

“逾白,你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换个地方住吧。”迟伍挂着虚伪的笑,“你继续住在主楼,旁人有会怨言的,毕竟你的天资说是废物也不为过,给一个废物的待遇太好,对其他人不是不公平吗?”

迟伍说得有理有据,“我作为新任家主,当然要做好表率,不能看在你是我兄长儿子的份上徇私情。”

迟逾白想吐。

好在迟伍也没有要他答复的意思,自顾自地说完便离开了,扔下一句,“不想搬的话,你哥哥会帮你。”

不出意外的,迟逾白回到自己的住处,看到一片狼藉,无论是床上的被褥,还是桌上的纸砚全被扫落在地。

他问:“你在干什么?”

他的“好哥哥”笑得张狂,言语讥讽道:“我看了,这些玩意儿,没有一件是你配用的,白白让你享受了这么多年,哥哥也该感恩戴德了。”

“你的好日子到头了。”迟丰宣判。

他身后跟着的旁系子弟心有忌惮,没有贸然发话,被迟丰狠狠剜了一眼,“怕什么,我爹才是家主!给我继续砸。”

“迟逾白,别说我这个当哥哥的心狠,我可是特意给你挑了个新住处,乘兽棚,那里很适合你。”

那不是下等灵兽住的地方吗?几个旁系子弟错愕,眼观鼻鼻观心,一句话也不敢多说,生怕自己也被搅和进去,闷头糟蹋东西。

*

一别三年,花开花落。说久不长,毕竟是个闭关数十年打底的地方,对于时间的性质也有着全然不同的理解。

澄澈见底的湖水,隐约能看见成群的游鱼,前两天落了场雨,一旁的树哗啦啦落下不少的黄叶,消失的鱼儿就藏在地下。

宋芙就坐在湖边发呆,百无聊赖地往里掷上一块石子,涟漪泛开,惊慌的鱼跃出水面。

她也到了该觉醒血脉的年纪了,宋母告诉她迟家这次会过来人,特意问了一下,说是迟逾白也会跟着过来。

在这三年里,宋芙和迟逾白互通书信,类似于笔友的关系,谈天说地,聊昨日院子里的果子被坏鸟偷吃了,聊辛苦栽的花不知道怎得枯了……迟逾白从未诉过苦,但想也知道过得肯定不好。

[主角会全都报复回来的。]

系统是这样说的,但以牙还牙并不代表收过的伤害会被抹除。

翌日。

“好久不见。”宋芙微微颔首,招待来自远方且许久未见的客人。

该说不愧是男主,哪怕站在人堆儿里,穿着再质朴不过的衣料,瞧着也比站在最前面身穿华服的男人有气质,像是一根宁折不弯的竹子,脊背单薄,唯有淡漠的黑眸死一般沉寂。

宋芙是看着迟逾白一人打的招呼。

站在前面的迟丰脸黑了一瞬。

迟逾白回应她,声线清越,“好久不见。”

宋芙已经过了蹦蹦跳跳去牵手的年纪了,打过招呼便带着众人入城,按照规矩办事。

“我还是头一次来你们这个地方,有什么好玩的吗?说实话,这不就是个乡下地方吗?我们那里看着要比你这儿强不少,那个是什么?”迟丰标准的外强中干,嘴巴像喇叭似的喋喋不休,全程用鼻孔看人,旁边还有侍从奉承着。

拿了集市上的东西,扔下一枚下品灵石,说:“不用找了。”

卖东西的老者一脸为难,“公子,这个是上好的玄兽皮,要三块下品灵石。”

迟丰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质问:“你是不是故意宰人,这哪用得着三块?”他在迟家的地盘横行霸道,并不了解市价,别说给灵石了,就是没反敲一笔对面都要感恩戴德。

闹出来的动静让行人聚集过来,宋芙不咸不淡地开腔:“你若是拿不出,大可直说,把兽皮还回去就好了。”

迟丰给了钱,但咽不下被落了面子的气,他再蠢也清楚这是宋家的主场,不能拿宋芙怎么办,便将目光放到了迟逾白身上,阴阳怪气的,“我说小芙姑娘,你还是离迟逾白远一点为妙,别让他身上的臭味熏到你。”

“喊我宋姑娘。”宋芙冷冷淡淡,没有要接话茬的意思。

迟丰不死心地自顾自说下去,“我们迟家也不可能白白养个闲人,所以给他安排了照顾灵兽的活,你知道那可是个脏臭的地方……哎呦!路上怎么会有蛇,还不快点给我弄死它。”他被蛇绊倒,甩了个狗吃屎,破口大骂。

满嘴的污言秽语听得人蹙眉,宋芙抿唇,“迟公子,走路要低头,你不是三岁小孩了,还要人提醒吗?”

一路上很不愉快,终于算是到了府中,住处是宋芙有意安排的,将迟逾白和其他的迟家人隔绝起来,至少能带来短暂的清静。

她没有对迟逾白表现得很热切,因为女配本就是冷淡死板到近乎无趣的性格,对男主也仅是点头之交的情谊。

宋芙亲自把迟逾白送到单独的小院,两人并肩走着,明明只差三岁而已,身高却悬殊一头之余,“有什么缺的少的,尽管提。”

“觉得我可怜吗?”迟逾白冷不丁地冒出一句,面无表情。

宋芙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合适,一时愣在了那里。

迟逾白却露出了个笑,浓密的眼睫遮挡住眸色,“其实没有,他快活的乐子多着呢,没多少时间搭理我。”

“这样啊。”宋芙慢吞吞地回了一句。

她这是头一次见迟逾白勾起嘴角的样子,毫无阴霾的,如晴空烈阳般灿烂,是少年人该有的状态,“那就好。”

其实两人都清楚没什么好的,只是默契地

没有挑明。

宋芙没有久留的意思,转身要离开,走出去两步听到了迟丰的大嗓门,“这就是迟逾白那小子住的地方?”一听就知道来者不善。

她又退回去,和迟逾白面面相觑片刻,“你想不想看鱼?”

城中间的黑湖是他们宋家祖辈灵蛇陨落的地方,名字是黑湖,但水清澈到可以直接喝,只是基底是纯黑的,所以造成了黑水的效果。

各个家族血脉觉醒的方法大差不差,都要用到血。

宋芙把人带到湖边,介绍自己眼熟的几条鱼。

迟逾白听着,“我知道,这个叫黑云,你在信里说过,它喜欢吃肉。你还说这里淹死过人。”

宋芙抱着膝盖蹲在那里,小小的一团,被摸了脑袋,她用疑惑的目光看迟逾白,迟逾白的目光很静,比黑湖还要静……

宋芙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兜,发现里面的鱼食已经用光了,“你等一下,我去拿,很快回来。”

不到半柱香的工夫,找到鱼食,又顺便拿了点零嘴的宋芙走在小道上,听到扑通的拍水声以及隐约的呼救声,心道不妙,跑着过去,“迟逾白!”

然后在亭中站定了。

她看到迟逾白好端端地站在那里,而湖边汹涌,只有一双手露在外面挣扎,看衣角戒指有些眼熟,“救命!”那人呼救,是今日刚见过面的迟丰。

没等宋芙做出反应,之前跟在迟丰后的侍从出现,扑进水里慌慌张张的救人。他们家主人没过来,可若是没照顾好小少主,肯定会被狠狠训诫。这里的训诫不是口头上骂两句,而是要挨打的。

一个修士掉在水里居然只会求救,简直无可救药,平日里只知道举石头,半点招式也不练,他们怎么就沦落到伺候这么个主子呢?

宋芙看着那几个侍从艰难地把迟丰捞上岸,迟逾白走向她,嘴角弧度清浅,“怎么不喊哥哥了?”

宋芙问:“发生了什么?”

迟逾白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轻轻道:“看来黑云不喜欢吃肥肉。”

宋芙眼睛睁大,感到一瞬的悚然,“你……”

“你居然敢躲!!”迟丰已经冲过来,怒不可遏的,湿漉漉的拳头即将落下。

宋芙眼疾手快地把迟逾白拉开,站于人前,语速飞快:“这湖里的鱼有毒,你被咬了吗?”

迟丰愣住,脸色难看,看向手臂上流血的部分,“咬了。”

“那要赶紧治,不能拖。”宋芙俯身,随手摘了一朵岸边的莲蓬,“回去用这个煮水喝三天,不然将来会不能人道。你知道不能人道是什么意思吗?”

迟丰知道,他怀疑自己的耳朵,眼睛瞪得有铜铃大,“什么?!”

宋芙一脸认真,“嗯,用清水煮三天,必须尽快喝。”直到迟丰带着人着急忙慌地离开,她才松了口气。

其实只是说了个迟丰眼下没法确定的毛病而已。

等人骂骂咧咧地走远了,“他要推我,我躲开,他自己掉进去了。”迟逾白平铺直叙地描述事实。

宋芙“嗯”了一声,“他活该的。”

不忘记把手里的点心给出去,“好吃的,山楂糕。”

迟逾白愣了下,“谢谢。”

*

等到宋芙血脉觉醒那日,是岛上少有的晴天,虽说还是飘着一层雾气,但也算明朗了。

许是迟逾白觉醒那次给宋氏夫妻留下了深刻印象,他们有意避免了人群的聚集,还不忘记安抚,“就是没天资也不必担忧,母亲会护你一辈子的。”

好在结果是好的,女配的天赋说世间难得也不为过,血液滴落时,黑湖底泛起了耀眼的白光,图腾中的灵蛇好似活物般游动。

像是被注入了寒泉,冷气在体内游走,天旋地转了一阵,宋芙身体出现蛇的表征,琥珀色的眼眸转变为绿色的竖瞳,细密的青色鳞片出现在两颊眉心以及关节处。还有其他什么更深的东西发生了变化。

宋母将她拥入怀中,“芙芙,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宋芙摇摇头,摸摸自己手指上的鳞片,触感冷冰冰的,觉得神奇,“娘,我会一直这样吗?”

“不会的,到时候芙芙就能自己控制力量了。”宋母爱怜地抚摸她的额头,“我们芙芙将来会成为很厉害的人,比你父亲还要厉害。”

宋父将宋芙抱起,欣赏了一会儿,“跟着爹去游城。”

想要炫耀的情绪藏不住。

宋芙离开黑湖,望见了不远处静静伫立的迟逾白。

有人说:“城主,我听说迟家那小子毫无天赋可言,怎么配得上我们少城主呢?”

这样说的不止一人,其他家族的更是这样想的,迟丰更是将取而代之的念头摆在了脸上。他将迟逾白说成地上的烂泥巴,而宋芙最应该做的,是甩掉那块烂泥巴,“我的天赋不错,绝对能保护好你的。”

“就你也好意思说天赋不错?”另一家的少主毫不客气的出言讥讽。

宋芙游城结束的当天夜里,收到消息的世家便迫不及待地赶来。若是别的血脉他们可能只是单纯的忌惮强敌,可灵蛇就不一样了,除了忌惮外,更多的是试图笼络的心思。双修起来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哪怕做不了唯一的裙下之臣,之一也不是不能考虑,在利益面前,谁还顾得上这么多?

“我们程家虽无能人,但灵石这种东西是要多少有多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哼,那也得守得住才行。”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火药味蔓延,堂内几人抻着脖子开启口水战,势要在这次占据上风。

不过他们也断不敢生什么坏心思,毕竟双修这事是要神识相融的,而灵蛇一脉强就强在这里,若是被阴一下别说修为突飞猛进了,不变成傻子都算对方手下留情了。

宋父让人带着宋芙到外面玩会儿,有些话不是孩子能听的。

“我女儿还小,有些事暂时用不着考虑。我女儿未来会是蛇巫岛的一城之主。”

……

宋芙本人提着裙子去找迟逾白了。

一天了,她都没找到机会和迟逾白讲话。

“叩叩”敲两下门。

门开,迟逾白绷着脸,神情凝重,盯着她迟迟没有让开的意思。

一言不发导致的沉默蔓延,宋芙眨了眼。可能是因为血脉觉醒的缘故,她的视力比之前好了不是一星半点,也正因为此,能清楚的看到迟逾白未能全部隐藏的抗拒。

她一怔,呐呐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迟逾白抓着门,硬邦邦道:“没有。”

宋芙耷拉下脑袋,琢磨是不是自己的行为被误以为炫耀了,或者说,是迟逾白听说了什么,“那我走了。”她实在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习惯,而且女配和主角的关系本就不需要融洽。

她转身,手腕被抓住。

但也只抓住了一瞬,对方迅速地松开了手,像是摸到了烫手山芋。

宋芙歪歪脑袋,不懂这个意思。

“没有打扰。”迟逾白重申。

宋芙“哦”了一声,“那我也要走了。”

又被拉住。

这次迟逾白没有松开,只是脸色苍白如纸,“不是,我是有点、害怕。”

最后两字的音量明显降下去,但宋芙还是听清了,茫然更甚,“害怕?害怕什……”她注意到了自己手腕处的鳞片,答案不言而喻了,“你害怕蛇啊?”确实有很多人害怕这种带鳞片的冷血动物,就连宋芙都习惯了好一段时间。

迟逾白点头“嗯”了一声,唇抿紧。

宋芙试着往前进了一步,迟逾白后退半步。

像是在欺负小孩,怪好玩的,人设里也没提到迟逾白怕蛇啊,“我明明是人形。”

迟逾白强调:“有鳞片,眼睛也变了。”

直到现在宋芙才有了自己面对的是个半大少年的感觉,她眼睛亮晶晶的,“不止呢,我嘴巴还能张得特别大。”说着她就给展示了一下,露出两颗尖尖的毒牙,“啊~”

然后尖牙就被摸了。

宋芙不太乐意地闭上嘴。

迟逾白说抱歉。

宋芙宽宏大量地选择原谅,让迟逾白摸她的鳞片,“凉凉的,很滑,没什么恐怖的。”

迟逾白做了会儿心理建设摸上去,沉默了一会儿,“像宝石。”

“但还是很恐怖?”宋芙无奈,她都看见迟逾白额角的冷汗了,还是别为难人家了,“我娘说了,等过段时间就能收回去了。”

她没有久留,潇洒地摆摆手,“那我先走了。”

逾白依旧送她到门口,只是眼睛不往她身上放,全程目不斜视,看得宋芙发笑。

她想,等之后鳞片能收回去了,再来找迟逾白玩。

只是在此之前迟逾白便要离开了,跟迟家其他人一起。

在听说这个消息的前一天,宋芙咬牙拔了枚自己的鳞片,在上面打孔用黑绳穿成再简单不过的项链,送给了迟逾白,“这个可以让其他的蛇躲着你走。”

当时的迟逾白怔了一瞬。

宋芙理解为对蛇鳞片的害怕,帮忙出主意:“你把它想成小贝壳就好了,或者塞到荷包里之类的。”

迟逾白说知道了,“很疼吧。”

宋芙摇头:“还好。”忍一下也就过去了。

迟逾白张了张嘴巴还想说什么的模样,但直到宋芙戴着面纱去送行也没听到。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又浩浩荡荡地走,宋芙望着众人的背影,听到她父亲说:

“逾白那孩子真是可惜了。”

可惜。

耐人寻味的评价。

迟逾白也不是头一天被评价为废物的,但宋父被旁人的言语影响了确实是真的,他到底没再继续说什么,叹了口长长的气。

第78章 废柴退婚流(三)主角的苦日子终于到……

<-爬取失败,暂未购买->

第79章 废柴退婚流(四)没有让送贺礼的客人……

突然,正在行驶的轿子停住,轿内的两人因惯性往前晃了一下。这情况明显是不正常的,要知道负责拉车的狮鹫只会按照确定的路线飞行,没有主人的命令不会随意停止。

哪个不长眼的会拦带有宋氏族徽的轿子?

宋芙蹙眉,提剑出轿,看清了拦车的人后一怔,错愕道:“迟逾白?”

没错,来者正是刚在宴席上见过面的迟逾白,此刻他御剑腾空而立,挡在狮鹫前,见到宋芙粲然一笑:“没有让送贺礼的客人就这么走了的道理,多待几日吧,有不少乐子。”

宋芙的眉心没有舒展开,有些拿不准对方的意思,而齐途那个心里藏不住事的,则直接看着迟逾白傻了眼,“你是用了什么法宝,还是说你现在真的已经是筑基了?”

御剑飞行是至少要达到筑基期才能掌握的技能,看起来简单,做起来难,不仅灵气储备要丰沛还要做到很好的调解,迟逾白站在剑上,没有露出半分为难之色,如果不是法宝加持,那足以说明迟逾白当下拥有远超于他的实力。

“满打满算也就两个月,怎么可能?”齐途难以接受。

迟逾白选择性无视,静静地等待宋芙的回复,全然不顾齐途也是他口中送了贺礼的客人。

宋芙红唇轻抿,片刻后决定拒绝,毕竟不是剧情线里提过的内容,自由发挥有产生蝴蝶效应的危险,“还是不……”

听到一个“不”字,迟逾白眉眼低敛,黑沉的眼睫垂出落寞的弧度,“抱歉,我其实不太知道该如何与人相处,算得上熟悉的只有你一个。有些事也不知道还能说给谁听……刚才有人冒犯你,你生我的气了吗?”

系统:[?]

齐途:?!

生气肯定不至于,宋芙想也不想地摇头:“没有。”

迟逾白没有因为退婚心生怨恨,宋芙并不意外,毕竟就算是剧情里,对于女配退婚行为的“打脸”也仅限于识人不清这点上,是对于齐途真实面目的拆穿。

要说主角和女配关系多差,也不至于,顶多就是微妙。

宋芙认为他们此刻的状态十分符合,她过完剧情就走人,也有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迟逾白的成分,愧疚加之不忍,混杂成一团,“只能待三天,不然我爹娘会担心。”

“我也一起!”齐途终于反应过来,忌惮的目光扫向迟逾白,“迟少主该不会不愿意吧?我也是送了贺礼的。”

迟逾白终于冷冷地瞥他一眼,“自然欢迎。”

语气上听起来是“赶紧滚蛋”。

齐途不加掩饰的“哼”一声,忍了又忍还是想知道,追问:“你真的已经筑基了吗?是不是用丹药堆出来?我告诉你,急功近利早晚是要吃亏的。”

迟逾白没理,宋芙开口:“上轿一起回去吧。”

“好。”这次迟逾白回应得干脆,直接进了轿子,选在宋芙旁边坐下。

坐在对面,都没来得及开口安排的齐途:“……”他好不容易撬过来的墙角,绝对没有再被挖回去的道理!

别人看不出来,他在花楼里待久了看得心里门清,刚才这位迟少主突然扮起脆弱,卖乖做怜,摆明是想借此拿捏宋芙,居然还把他当空气,着实可恶。

齐途严阵以待,在心里默默地将自己与眼前人比对,发现自己容貌、气度乃至实力全方位落入下乘。

他假笑着开口:“迟少主,你若是真想招待客人,怎么还要晚一步追上来?莫不是没有看见我们芙芙如你所期望的那般,表现出追悔莫及来,咽不下这口气吧?”

对于这通长篇大论,迟逾白只淡淡地回复了句:“你会这么想也正常。”

听起来有几分逆来顺受的话,但结合中间可疑的停顿,这句话完整的说起来应该是:你这种人会这么想也正常。

知晓言外之意的齐途咬牙切齿,这家伙这么会阴阳怪气,说他不知道如何与人相处谁会信?他装没听懂,“其实迟少主的心境应该开阔些,一表人才的,以后定会有不少爱慕者。想必迟少主也能很快找到个与我和芙芙般,情投意合的道侣。”

迟逾白眸光冷凝,视线像锋利的刀子插在齐途的身上,说了句有些突兀的话,“能将窗打开吗?”

齐途哼笑,得意道:“这迟兄就有所不知了,芙芙畏寒,这么冷的天怎么能开窗呢?你还是忍一忍吧。”

迟逾白很好说话的模样,“那便不开了,我只是不能习惯这脂粉味。”

齐途自以为抓住了对方的错处,“芙芙身上哪有脂粉味?”

迟逾白睨他一眼,意味不明道:“我说的不是芙芙。”

“难不成说的是我……”话说到一半,齐途一愣,赶紧抬起衣袖嗅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气势弱下去,干笑两声,“可能是我给芙芙挑胭脂时不小心沾染到的。”

不熟悉古代化妆品,因此从未用过的宋芙:“……”

算了,好歹是给了个借口,她装听不见也是很辛苦的,现在还不到齐途真面目被戳穿的时候。

*

宋芙事先说了一共只留三日。

挺短的。

但出的幺蛾子半点不少。

第一日,首先是在客房分配上,齐途表达了不满,“我得住得离芙芙近一点才好照顾她,你们怎么不干脆把我安排到城外,或者一个在天涯,一个在海角。”

听得人发笑,宋芙扶额,“我筑基期已经辟谷,不需要安排客房。”

齐途还未筑基,不过他有足够的丹药,“我也不需要客房。”他得时时刻刻地盯着,一是为了不让人有机会撬墙角,二是真的担心在迟家的地盘被套麻袋揍一顿。

他的好皮相若是伤了,那些好姐姐好妹妹会心疼的。

客房已经定下了,住不住是客人的事。

迟家开宴席,不止准备了上好的吃食,还特意请了有名气的歌姬舞娘来表演,台子上从早到晚咿咿呀呀地不停,别有一番趣味。

宋芙也去凑了份热闹,还打赏了几块灵石,只是一眼没看见,齐途就不见了踪影。

她视线环

顾。

迟逾白似是早有预料,指了个方向,“他往那儿去了。”

宋芙也没多想,点了下头便不再关注,只是迟逾白站起了身,说:“我看他喝了不少的灵酒,万一醉倒在池子里就不好了。”

于是二人去寻,然后——

“芙芙,你听我解释!”齐途正跟一个女子抱在一起,看女子的穿着应是方才台上跳舞的舞姬之一。

齐途相当没担当,在看到宋芙的第一时间就把舞姬给推开了,急急地走来,“我和春花此前便相识,怜她身若浮萍,这才安慰了两句,并没有别的意思。”

名为春花的女子垂泪,嫌状况还不够乱似的,幽幽道:“齐郎,你当年说会救我于水火,我许诺以身相许,这话依旧作数。”

若宋芙不在场,齐途是很乐意追忆往昔的,但现在他只有被陷害了的恐慌,“不不不,那都是不懂事时的玩笑话,现在我只对芙芙一片痴心,许愿一世一双人。”

迟逾白眼底一片冷色,意有所指道:“不知道齐公子跟多少人说过这话。”

春花抽泣一声,“同我说过。”

“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就不要再提!”齐途一个头有两个大。

宋芙更是如此,她现在像是拆散小鸳鸯的恶婆婆,如果不是人设不允许,真想揪着齐途的领子命令对方安分一些。可惜还不到时候,她的选择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原来如此。”

齐途差点喜极而泣,“芙芙,你信我?”

宋芙冷冷淡淡地“嗯”一声,硬着头皮说瞎话:“你心软,我知道,春花姑娘确实是个可怜人。”

春花停了泪,神情满是不可思议,“那我给齐途做小呢?”连齐公子也不喊了。

“不要!”齐途想也不想地拒绝,“春花姑娘你不要害我,我对你只有怜惜,没有男女之情!”这事如果被他爹娘知道了,他肯定免不了一顿打……

[宿主,大家看你的眼神像是在看恋爱脑。]

宋芙默默的,‘我不想是。’

春花若有所思,“宋少主,你真的喜欢齐途吗?”

宋芙言简意赅:“自然。”

春花甩了下帕子笑开了,“我觉得不像。”世上没有谁能接受自己的心上人与旁人你侬我侬,比如旁边的这位迟少主,单是听到宋少主承认喜欢都维持不住淡然了。

宋芙自认没有跟她解释的必要,碰巧台子上的乐声传来,“去听曲子吧。”

经此一事,宋芙以为齐途会稍微安分一些,至少在她面前做好伪装,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次的仁慈给了齐途错觉,对方反而变本加厉。

第二天相同的情况居然又来了一回。

不过这次齐途抱着的女人不是春花了,而是新的陌生女子,清秀可人,看穿着应当是戏班子里的。

这次迟逾白依旧在场,耷拉着眼睫,“说齐公子心软真是不假,不过这世上的女子你难道都要安慰一遍?”

齐途又是一次手忙脚乱,不过比起头一回,他没那么心慌了,甚至没有一把推开怀中人,而是慢慢松开手,“只是碰巧遇到了故人,她是我的义妹,你不要凭空污人清白。”

昨天他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想通了,宋芙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被毫无说服力的三言两语哄住?不过是离不开自己罢了,佯装不知。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齐途最了解这种女人,只要不亲口承认,她会自己骗自己的,“芙芙,你是相信我的对吗?”

宋芙信不了一点,不过也没挑明了,轻轻地重复:“义妹?”

迟逾白冷冷的,“刚认的吧?”

齐途还真敢承认:“是,我与湘湘一见如故,怜她无父无母,孤苦无依,有什么问题吗?”

宋芙看不惯他的嚣张,她可没有被当成傻子哄的爱好,“既如此,怎么只认了义妹,该结亲才对。”

齐途一愣,“芙芙你生气了吗?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只会与你一人结亲。”他慌张起来,“真的,你若生气,我便不认什么义妹了,你在我心里才是最重要的……”

名为湘湘的女子控诉其无情。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成一团。

宋芙扔下一个字:“吵。”

齐途条件反射地闭上嘴。

宋芙面无表情的,“无聊的戏码,一次就够了。”

齐途小鸡啄米式地点头。

唯有迟逾白难以理解,“你原谅他?”

齐途慌得跳脚,语速飞快,气也不喘道:“迟少主,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请你不要随便插口,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人不都是你安排的吗?就是为了挑拨我和芙芙的关系!”

“我才不会让你如愿!!”最后一句话是吼出来的,用尽力气。

被吼的迟逾白反应平平,半分心虚也无,而是反问:“是我让你与她们结识的,还是我把她们塞到了你怀里?说话要有根据。”

齐途哑口,瞄宋芙的脸色,没看出什么,习惯性强调:“我心里只有芙芙一人。”

迟逾白听着,想拔了他的舌头。

干脆杀了吧。

也不麻烦,若是齐家因此发难,怪在迟家头上,更是一箭双雕。

齐途无故打了个冷战,亦步亦趋地跟上宋芙。

*

入夜,圆月高悬,台子上歌舞不停,有人叫好打赏。

宋芙抿了口酒暖身子,白皙的皮肤在夜色下依旧显眼,令人想到月中的仙子,不染世俗尘埃的美丽。

“齐途并非良配。”迟逾白冷不丁地开口。

宋芙放下酒盅,掀起眼睫,将恋爱脑贯彻到底,“你和他相处不过三日,并不了解,他有好的地方。”

非常少,大概芝麻绿豆的大小,宋芙确信点头,“我知道他。”

迟逾白的黑眸没有反射出任何光亮,令人联想到昆虫无机质的眼瞳,“你喜欢他。”

宋芙眼也不抬地回:“是的,他对我挺好的。”

得到确定的回答,迟逾白缓缓点头,放在桌下的指节收紧,面色如常。

他改变主意了,齐途不能死,或者说不能就这样死了。

活人是没办法和死人争的,这样宋芙会记那个垃圾一辈子。单凭沾花惹草还不能让宋芙心生厌恶,其他的还有什么呢?他会找到的。

迟逾白勾起唇角,笑意不达眼底。

宋芙正在和系统讨论这段剧情还有没有爽的效果,答案是没有。

‘迟逾白是被我搞无语了吗?’

[像。]有种劝了恋爱脑一晚上,第二天听说两人复合的无奈。

宋芙叹气,她也不想的,主要是在这个时候把齐途处理了,就太便宜这个人渣了,他回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照样能哄骗女人。

但按照剧情走就不一样了,齐途会付出该有的代价,在黔云峪的遴选秘境中,体验一遍受他欺骗女人们的绝望,被婴灵吞噬,痛苦又难堪地死在里面。

宋芙正出神,肩头忽地一沉。

是迟逾白靠了过来。

她一脸莫名,倒也没躲开,“怎么了?”

迟逾白闷闷的,“头晕。”

闻言,宋芙拿起酒壶一晃,本来满满一壶酒现在只剩下点底子了,得出结论:“你喝醉了。”

宋芙摸摸迟逾白的脸,烫烫的,虎和蛇果然不同,体温要高好多,都让她不舍得松手了,“你试着运一下灵力把酒气给排出来,那样就不会头晕了。”

迟逾白缓缓眨眼,表现出了困惑,一看就是没听懂。

宋芙估计迟家没人会和迟逾白讲这个,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

“你们干嘛呢?”齐途刚去和狐朋狗友们喝了一顿,回来就看到宋芙与迟逾白举止亲密,直接拍了桌子。

迟逾白像是被吵到了,坐直身子后慢吞吞地说抱歉,“我喝醉了。”

“喝醉了你就随便往人身上靠?”齐途不接受这个说法。

迟逾白的话本就不是对他说的,目光就没离开宋芙。

宋芙好脾气地说:“没关系。”

齐途又被当了空气,觉得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看他的笑话,迟逾白不搭理他,转而想要对宋芙发难,只是这嘴巴才刚张开,宋芙先发了话:“靠一下而已就值得这么生气,那你去抱其他女子,我岂不是要杀了你才解恨?”

“是啊,齐少主的红颜知己可不少,杀一次都不够吧?”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高声起哄。

齐途要说的话被堵了回去,憋出一身的冷汗,“我、我是担心他心思不纯,都筑基了,怎么可能还会喝醉酒?”

这话就更好笑了,好像他心思很纯一样,宋芙克制住翻白眼的冲动,蹙眉道:“你不要这么不懂事。”

故意的。

她不在乎迟逾白的醉酒是真是假,单纯想给齐途不痛快,继续淡声道:“你喜欢喝酒,他不是,迟逾白之前都没喝过酒,不知道怎么排出酒气很正常。”

齐途憋屈,偏偏迟逾白还应了声,“嗯,我没喝过。”

“行。”齐途咬着牙,劝自己看开点儿,反正今日就是最后一天了,他们马上就要走了,以后再也不用见这个迟逾白!

第80章 废柴退婚流(五)别人喝醉了耍酒疯主……

在众人的注视中,齐途选择拿着酒壶甩袖离去,他眼不见心不烦还不行吗?

而宋芙坐在原地稳如泰山,继续教迟逾白如何处理酒气,她不解:“又不是多好喝的东西,怎么往嘴巴里灌这么多?”

迟逾白眉眼低敛,抓起宋芙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黑眸迷蒙,“好冰。”

宋芙顺手捏了下对方的脸颊,“我毕竟是灵蛇血脉嘛。”冷血动物。

迟逾白说了句乍一听没头没尾的话,“你明日就要走了。”

宋芙微怔,轻轻地“嗯”了一声,没有将话题继续下去。

该说不愧是会拥有后宫的主角,酒醉后不困也不发疯,就一心撩妹。这就是男频后宫文男主的职业素养吗?她有一瞬真的有被诱惑到,不过也是真的没有成为后宫之一的计划。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宋芙把自己的手抽回,头偏到另一边,佯装出认真欣赏演出的模样,也就自然没能注意到在她抽手瞬间迟逾白拉平的唇线,以及一片清明的凤眸。

*

按照原本的计划,翌日一大早宋芙就要走了。

修真剧情的一大好处就是不需要收拾乱七八糟的行李,什么玩意儿往储物袋或者戒指里一塞就可以了。

宋芙出门时,看见迟家的仆从正在喂她的狮鹫,道了谢,却没寻到齐途的身影。正奇怪,迟逾白倒是出现了,一过来先往她手里塞了几个储物袋,说:“送你。”

宋芙很难想象得有多少东西才要几个储物袋才装得下,顺嘴问了句:“什么呀?”而后用神识往里探查,奇珍异宝数不胜数,甚至还有大量的灵石。

她迟疑,“那个、你好像拿错储物袋了,把你们迟家宝库拿来了……”

迟逾白:“没拿错。”

宋芙怀疑:“你有看里面的东西吗?”

迟逾白一点头,“我亲手装的。”

宋芙扯扯僵硬的唇角,“那一定花了不少时间吧。”

迟逾白嘴角弧度柔和,“你喜欢就好。”

主角的大方程度有点超乎宋芙的想象了,迟逾白是不懂这些东西的价值吗?她难免担忧,“你送礼物不能这么送的。”再厚的家底也经不起这么送上两三回啊,“挑个一两件表达一下心意就好了,而且你没必要送我什么。”

送出去的储物袋被重新塞到手里,迟逾白薄唇轻抿,眼底带有挫败,是谁告诉他只要送的够多对方就会开心的?“因为你每次送我的都很多……”

宋芙:啊,原来根源在她这边吗?

“那是因为你缺的东西多。”话说出口她一愣,这话曾经是另一个人说给她的,不过算起来已经是很久远的过去了。

注意到眼前人思绪的偏离,迟逾白出声拉回,将其中一个储物袋塞回去,“我不会给其他人这样送的,只有你,这里面的是我用心挑的,还有一些你喜欢的吃食。”

宋芙自认和迟逾白的相处少之又少,没有到互相了解偏好的程度,追问了一句:“我喜欢的吃食是什么?”

迟逾白乖乖回答:“山楂糕、栗子糕、梅花酥,喜欢肉,喜欢辣的,不喜欢特别甜的,不喜欢刺多的鱼。”说完,像是回答了个特别难的问题,等待老师夸奖的小朋友,不好意思中透出一点小骄傲。

宋芙:“……哇哦。”居然都说对了。

短短三天,该说主角的观察力惊人还是——

“芙芙!”姗姗来迟的齐途终于到场,他慌里慌张的,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般,直接冲到了宋芙面前,“昨天晚上……”言语终止的十分生硬,令人侧目。

宋芙蹙起眉:“怎么了?”

齐途欲言又止,愤恨的目光横向迟逾白,分明表现出难以遮掩的恼火,但最后也没说出什么,只是摇摇头,“我们赶紧走吧。”

他绝对是被摆了一道!昨晚他一人离开后回到客房借酒消愁,正喝着听到女子的抽泣声,寻过去后与那貌美女子聊了两句接着月下的氛围喝了交杯酒,接下来本应去床上翻云覆雨的,结果酒量不错的他居然晕了过去直到现在才醒来。

肯定发生了什么,但齐途暂时没发现,再加上过程无法和宋芙讲,只能吃下这个闷亏。

他越想越心慌,毕竟身上的东西检查了一遍一样没少,咬牙切齿道:“原以为迟少主是光明磊落之辈,没想到竟在背后耍阴招,着实令人不齿!”

迟逾白懒懒地掀了下眼睫,“你在说什么?”

面对装傻,齐途半点办法也没有,一心催促宋芙离开。

宋芙看一眼齐途,再看一眼迟逾白,感觉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不过也没有好奇追问,毕竟看表情就知道吃亏是的哪方。她心情愉悦地跟迟逾白辞别,“黔云峪遴选时再见。”

迟逾白垂眼望她,嘴角勾起柔和的弧度,轻轻道:“我会给你写信。我可以给你写信吗?”

齐途抢在前头拒绝:“你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芙芙要忙着修炼,没空收你的信!”

被另外两人彻底无视。

宋芙的回应是:“当然可以。”

她甚至奇怪迟逾白为什么这么问,毕竟他们互通书信多少年了,虽然随着年龄的增长次数越来越少,但也并不是需要再度请求的事,“我会给你回信的。”

齐途:“……”愤愤的一人先行上轿。

终于彻底离开迟家的地盘,他与宋芙重新相处了,立刻迫不及待地说起迟逾白的坏话,“就那种人前人后两幅面孔的家伙,芙芙你可千万不要被他给哄骗了,他一肚子的坏水比墨水还要黑。我早就知道他们迟家没一个好东西,迟丰这个蠢货也是,居然给自己留后患,不把人直接弄死……”

越说越过分了,宋芙听不下去,拧起眉,“怎么说这么恶毒的话?”

齐途噤声,意识到自己一个头脑发热居然把真心话给说了,他扯着嘴角为自己找补,“我也不是那个意思,主要是迟逾白太小人了。”因为不知道到底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他感觉自己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心神不宁的。

宋芙也是纳闷,“你说,他干了什么?”

齐途无言以对,换了个方向解释自己的言行,“抱歉,我是太在意你了,我担心他会抢走你,所以才说了些不中听的话。芙芙,你以后能离他远点吗?”

宋芙支着下巴,回了三个字:“我有数。”

……

与此同时,另一边把人送走的迟逾白站在原地,脸上鲜活的表情早已褪去,黑眸淡漠。

“少主,家主说有要事,约您在主堂相见。”仆从战战兢兢的上前,说实话,宋家少主在的那几日,他都怀疑自家的少主被人给换了,不过现在一看,少主还是那个少主,极度冷淡,像是什么都不关心、不在意。

仆人见证过迟逾白的落魄难堪,只觉得长老们异想天开,一个对迟家只有怨的人,怎么可能继续为迟家所用?

说话时,他头都快低到了地上。

但迟逾白仍认出了他,“看来你的手伤已经好了。”

仆人膝盖一软,跪倒在地,“我人微言轻的,对您动手,只是依照少主……不,只是听迟丰的吩咐做事,少主知道他有多嚣张跋扈,我们不敢让他不如意啊……”他不想过来传话的,但在家主身边混的,没有一个是没对迟逾白动过手的,没人肯替他接下这个活,他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

无聊的反应,迟逾白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个说自己不得已的了。

或许,他看起来很蠢?

迟逾白抬头望天,“需要我提醒你的玉石头冠是怎么来的吗?”

他真的讨厌和这些人说话,总是想吐,也有可能是一月前撕咬的人肥油太大,现在

想起来都反胃,还是直接杀了来得干脆。

仆人涕泗横流地恳求,“少主,少主我上有老下有小,求您给我这次机会,我、我以后给您当牛做马。”

迟逾白歪歪头:“要我把他们送下去陪你吗?在阴间团圆也算是好事。”

仆人说过的话实在太过,经提醒才想起来两句,当时他嫌迟逾白碍眼,说他怎么不跟前任家主和家主夫人一起死了算了,说迟逾白像狗一样活着,连他们这些当下人的都比不上是贱人中的贱人,说迟逾白……

他悔得肠子都青了,两股战战,半句话也说不出。

迟逾白忽地想起什么,“我有一个好主意。”语气还是平的,透出死气,“你回去告诉其他人,谁杀了像你一样有错的人,我就放过谁。”

仆人抓住一线生机,“我呢,少主,我也可以吗?”

迟逾白淡淡道:“可以,带着脑袋来见我。”

迟家开启了屠杀游戏,曾经欺凌打压过迟逾白的晚上睡觉都难以安眠,抓着一把菜刀在手里,生怕一个不留心就被别人杀了。他们不仅要提防被杀,还要想方设法地去杀人,必须尽快,毕竟谁也不知道迟逾白什么时候会改变主意。

*

路途遥远,花费时间不少,宋芙就眼瞅着齐途的脸色一日难看过一日,但直到二人分别,齐途也没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背影看起来格外的仓皇。

“芙芙,逾白那孩子现下如何?”宋父宋母记挂着,生怕自己的宝贝女儿参加的是场鸿门宴,一去不复返,现下心里的石头落地,也就有精力去关注其他了,“听说能化兽?”

宋芙没亲眼所见,摇头称不知,“不过他现下已经到了筑基期。”

“筑基期?”宋父惊讶,而后叹息,“迟兄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说到这里又免不了心生懊恼,“若是我当初坚持要芙芙……”

“爹,是我自己选的,我现在也不后悔,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没有缘分。”宋芙无奈宽慰,“迟逾白也没有因此记恨我们,你看,他还送了我不少礼物呢。”

宋父宋母这才安下心来,又劝着宋芙努力修炼,实力上去了才是立身之本,“黔云峪的入门遴选快了。”

宋芙应下,“我会用心准备的。”

几个月的时间对于大部分修士确实短暂,也就是个调息打坐的时间,但对于主角就不一样了。

根据剧情,迟逾白这段时间的生活只能用“充实”二字来形容。

首先是对仇怨的清算,把以迟伍为代表的恶人给料理了,并吞食血脉最为浓厚的心脏部位,使自己的修为更上一层楼。当然,这是主角的特权,其他人用不了这个法子,也永远不会知道迟逾白修为快速提升的秘诀。

其次,是遇到了几个在后宫名单里的妹子,又跟名为“山海阁”的势力搭上线。

山海阁名字并无特殊含义,仅仅是因为它遍布各地,无处不在罢了,算是个以拍卖阁为基础的大型情报组织。

迟逾白用假身份活跃其中,知道了不少的阴私消息,其中就包括了女配心上人的沾花惹草。说实在的,宋芙觉得这事用不着山海阁出面,这不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吗?

最后,也是最为重要的,迟逾白在调查裂隙时阴差阳错进入了一个秘境,并得到了它,成为秘境之主后拥有了于旁人看来不竭的灵力。此前,修真界所有人都认为秘境是相当于另一个小世界的存在,拿几样东西就罢了,有谁能成为世界的主人吗?众人认为答案是否定的。这又是一个独属于主角的真手指。

而且主角得到的这个秘境,正是被黔云峪确定为入门试炼的秘境,迟逾白在这个过程中只能用如鱼得水来形容。

主角彻底告别了被称为废柴的过去,成为一颗冉冉升起,极有可能羽化登仙的新星。

……

相比之下,宋芙的日常就简单许多了,打坐、看鱼、吃点心,然后给迟逾白回信。

迟逾白说写信,那是真花时间写,平均下来两三天一张,密密麻麻的,就是字不太好看。不能过分苛责,毕竟就主角的经历,还能认字都算是意外之喜了。

信里写得都是些有意思的小事,或者说最近又得了什么好东西,问宋芙需不需要。

一开始不是问,而是直接寄到蛇巫岛,宋芙直到现在都不敢回想一头类似于猛犸象的灵兽被运过来的场面,那灵兽一跺脚,还以为地震了……现在那只“猛犸象”被岛上的人安排去犁地了,看着凶,倒真挺温顺的,孩子们喜欢骑在它背上玩儿。

每次收到信,宋芙都要大概算一下迟逾白那边剧情大概进展到哪步了。

其实不想,也有人会提醒她,说:“前两天迟家出了大事,家主死了,死状可凄惨了,全尸都没有!”这是已经报完仇了。

“听说凌云坊的第一美人给一个男的弹琴了!”“地下黑市前两天库房里遭了贼,把人家闺女都一块儿掳走了。”“哎,你们俩这消息算什么,我可听说要终身不嫁的御都圣女有了心上人。”嗯,开后宫,和各个妹子碰面了。

直到快开春,一连十日都没收到信,宋芙估计迟逾白是进秘境了。

她将最近收到的信件收到床头的匣子。

这小木匣是专门用来装幻声雀纸的,分为上下两屉,下屉塞入用过的纸张可以清除上面的墨迹,达到循环使用的效果。毕竟是个稀罕玩意儿,挺贵的,一张纸就是一块上品灵石。

宋芙打算写信关怀一下,就拉开上屉,结果发现上面的纸用完了,就去取下面存的,这一看发现了不对,“匣子坏了吗?”她此前没注意,这下一连翻了几张,发现最近信上的墨迹都没有被清理掉。

[好像是因为不匹配,主角寄过来的纸和宿主的纸是不一样的。]

被系统这么一提醒,宋芙认真比对了一番,发现还真不一样,都是幻声雀纸但也因为制造者的不同存在差异,她纸张的颜色要略黄一些,而迟逾白寄来的更接近光洁的白布。

她感慨迟逾白确实好起来了,都能自己买纸了,细数起来这短短几月,迟逾白寄来的信都有四十了,刚好是一盒——

电光石火间,宋芙意识到什么,短暂的怔愣,将匣子里的纸一股脑取了出来,然后做了分类,细数了一遍:“……我的是十九张。”

系统惊讶,[少了这么多张,是有小偷吗?]

宋芙缓缓摇头,将这十几张纸注入灵力,已经消失的字迹重新浮现,每一张只有迟逾白的字迹,没有她的,“我当初分了一半给迟逾白,二十张,之前我收到了他十九封信,时间间隔越来越久,久到我以为他和我生分了,懒得写了。”

[不然呢?]系统没明白。

“他是只有那些纸,写完了就没了。”得出这个结论,宋芙胸口堵得难受,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他真想写,可以要嘛,宿主又不是不会给。]系统让宋芙不要对自己苛责太过,[也算对应剧情了,宿主你本来就不该跟他天天写信。]

宋芙将重新浮现出字迹的信又读一遍,发现迟逾白把每页纸都写得很满,字也写得不大,叹口气,郁闷地趴在桌上,“天呐。”

她看得心都要碎了,难以想象小孩拿着信纸纠结的模样。

——

“少主,不好了,我听说齐家的少主有了不能人道的毛病!”

宋芙一脸懵地抬起头,“啊?”

打开门,小丫鬟说消息的来源十分可靠,齐家最近确实在寻名医,“大家都知道了。我说他最近怎么不来找我们少主了,原来是命根子出了问题,真是活该。”

她嫌弃摆脸上了,言语直白,“少主,你不知道,他那个人就是举止轻浮,之前捡了我的帕子,说香。”小丫鬟现在想起来都一阵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