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治愈网游篇（十九）我初中发胖的照片……
“你的意思是，你游戏输了，选的大冒险，但流出的却是我的黑历史，对吗？”陆砚知怒极反笑，语气冷到能掉出冰渣子。
点开游戏论坛热门区，首页赫然飘着标题为#某热门区服排行榜前第一是个小学生胖子#的帖子，回复数已经让帖子翻了几页了。
大部分吃瓜群众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再加上“厌”这个ID对于常驻论坛的人并不陌生，上半年出演了冲冠一怒为红颜，给情缘找场子的戏码。大部分人自动将其脑补成了有钱酷哥的形象，结果被爆出来是个小学生胖子，反差过分强烈，想没热度都难。
陆砚知大概扫了眼回帖内容，眉头蹙紧，“我初中的照片，为什么被说成小学生？”
发小一个头有两个大，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他真想仿照一下古代的负荆请罪，“我也不知道，我没说那么多。”他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参加那个该死的线下聚会，参加也就算了，不玩真心话大冒险也还好，玩就玩了，还选择大冒险！
大冒险的内容是让其他人看自己的相册。
当时他愿赌服输，干脆地就把手机给出去了，结果相册里好兄弟的黑历史被翻出来了……他自己都忘了还存过那几张照片，人家问是不是他小时候的，他没过脑子就说是厌的，然后就这样了……
发小说对不起说得嘴皮子都要起泡了，“发帖的好像把照片当成你现在的状态了。”
他来之前把参加聚会的人挨个联系了一遍，特别严肃地进行了声明，要求发帖的人停止散播他人隐私的行为，但想也知道，没人承认，“我发邮件给版面管理员了，应该待会儿就会删除。”但留存照片了的人肯定不少。
陆砚知抬手按了下太阳穴。
他最近都没怎么玩游戏了，黑历史照片流出也不可能有人将其联系起来，换句话说，这个帖子对陆砚知现实生活的影响几乎为零，但偏偏还牵扯到另外的方面——宋芙。
跟帖子里提到的那样，谁能接受每天喊着哥哥的情缘其实是个小学生？
“陆哥，你能原谅我不？”发小说话说得口干舌燥。
陆砚知面无表情：“明早去打拳。”
发小：“……”
这话和让他等着挨揍没区别，发小饱含热泪，“好的。”
“走吧。”陆砚知下逐客令，担心自己当下就忍不住动手。
发小一步三回头地走了，琢磨着把他妈在拍卖会上搞到的珍珠项链当赔礼，能不能让自己少挨两拳。
电梯下行，这时，陆砚知的手机又响了一声，是特别关注所独有的提醒，他垂眼看。
fufu：我看到论坛的帖子了。
fufu：你还好吗？
fufu：只看容貌太肤浅了，没关系的，重要的是心灵美。
陆砚知感觉到额角的青筋跳动两下。
他才不要做实胖子小学生的身份好吗？！
*
发消息出去的宋芙正在宿舍，止不住的唉声叹气。
知道这段剧情快来了，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她下了出租车，习惯性地翻了一下游戏论坛，结果就看到了那条顶着“爆”字的帖子。都不用点进去，单看标题就能确定，说得绝对是男主。
主楼内容指向性极强，就差指名道姓了，在最后贴出来了两张画质马赛克级别的图片。照片虽然糊，但大概也能看出主人公的体型与稚嫩青涩的长相。楼主一口一个胖子、小学生地喊着，说自己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让大家破除滤镜，别再沉迷网络男神了。
1l：真的假的？
2l：我猜也是，每天能花那么多时间在游戏上的，也就只有小学生了吧？
3l：楼上，玩游戏的成年人是被你开除人籍了？说话的时候动动脑子ok？
4l：我早就想说了，厌这个名字听起来就中二的不行。
5l：我不说这件事怎么样，只想说马后炮给我滚得越远越好，又开始懂了？
……
35l：提前同情官方一波，小学生氪了有千万了吧？这要是申请未成年退款，就问谁能顶得住。
36l：在游戏里花这么多钱？！
37l：拜托了，能在游戏里花千万的，哪怕真是小学生，你觉得他会申请退款？
38l：厌的那个情缘不会也是小学生吧？
……
178l：一口一个哥哥地喊着，结果对面是个小学生，要是我的话，脸都丢光了。
179l：不管几岁，能搞到钱不就行了，你真以为游戏里有感情啊？各取所需呗。
匿名论坛大家都是想说什么就说了，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言语直白，戾气也重，宋芙也就看了前两页就退出了。
回到宿舍后，又收到了小姐妹甜甜发来的消息。
甜甜：[论坛链接跳转]
甜甜：不是吧？
甜甜：大佬那声音听起来也不像是小学生啊？
这些或好奇、或八卦的询问，在女配眼中全都带有对她的奚落与恶意。
宋芙没回复，像是剧情里该做的那样，简单地组织了一下语言，先给男主发去了关心的消息。
然后，等待回复。
厌：我不是小学生！
厌：照片是我初中时候的，我胖了一年就瘦下来了。
厌：算了，你接视频就知道了。
[说好的不以为意，满不在乎呢？]系统的机械音透出生无可恋，对接下来的剧情发展完全不抱希望，[宿主，这个视频不能接。]
不用说宋芙也清楚，她拿着手机，和个烫手山芋差不多。
男主是个帅哥的事实，不能在女配这里得到确定，不然她跟女配的吐槽就完全不合逻辑了。
厌：怎么不接？
厌：等我给你发张照片。
这可不行！
看了男主的长相之后，女配怎么说贬低的话？
宋芙倒吸一口冷气，手忙脚乱地给人删了，等尘埃落定，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后，沉默两秒，“……我没办法了。”
哪怕是该起到辅助作用的系统，也想不出更好的应对法子，无可奈何道：[看之后怎么发展吧。]
“你说男主因为生气，要求我把钱还回去的可能有多大？”宋芙思考起另一个值得重视的问题。
*
与此同时，另一边挑选了半天照片的陆砚知，在照片发出的那刻看到了个红色的感叹号。
什么意思？
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把他删了？
前面那两句安慰算什么？最后的仁慈？
陆砚知难以置信，紧接着产生的便是委屈。
不是都说了他不是小学生了吗？
是他的解释有歧义，还是就应该在一开始把照片发过去？……好无情。
陆砚知少有的产生了迷茫的情绪，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好。
盯着聊天框看了足足三分钟。
他又发了个句号过去，确定是绝对不可能看错的红色感叹号后，换了个号，在语音和视频中选择了前者。
被对面秒接。
“喂？怎么了？”声音一如既往的悦耳，语气和缓轻柔。
陆砚知薄唇轻启。想说自己其实就
是厌，不是小学生，也没有很胖，想说他也没想到两人会在现实中见面，觉得很巧，很有趣，所以没有直接挑明身份，想说他真的蛮喜欢宋芙的……
但在想到红色感叹号后，话又咽了回去，堵在胸口，化作一声冷笑。
等半天等到一声笑的宋芙：？
她看了眼手机屏幕，确定仍在通话中，困惑地唤道：“拾月？”
“嗯。”陆砚知垂下眼睫，低低地应了一声。
宋芙问：“有什么事吗？”
陆砚知眸色沉下去，但说话的语气十分寻常，“我只是想说，明天见，有什么想吃的吗？”
“不用麻烦的。”宋芙拒绝了。
两人的通话迅速结束了。
夕阳西下，陆砚知坐在昏暗的客厅，浓密的眼睫遮挡出化不开的阴翳。
*
虽说接了通有些莫名其妙的电话，但对宋芙并未产生太大影响，她敲着电脑键盘，咬着嘴巴给小姐妹甜甜发去消息，言语恶劣，用词尖锐。
扶光落：谁在乎他是不是小学生，反正能给我钱就对了。
扶光落：就算真是个猪头，跟我也没关系。
扶光落：我们只是游戏里的情缘，又没有真的在一起。
一分钟后，甜甜发来一串代表无语的省略号。
甜甜：再怎么样，厌大佬其实对你还挺不错的，你这么说话就有点太过分了。
甜甜：不觉得自己有点像白眼狼吗？
对，就这样骂她好了。
宋芙深吸一口气，堵塞的胸口没有因此变得通畅，反而闷得越发厉害。她发出去的消息，自己都不想看第二次，闷闷道：‘希望我受到该受的惩罚，被狠狠地教训一顿。’
扶光落：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是我的朋友吗？
甜甜可能是被无语到了，没再作答复。
宋芙眼不见心不烦地关了电脑。
男主还是太善良，在游戏装备方面，居然只要求女配把从他那里得到的分解，而不是折现还钱。
‘好累。’
舍友回宿舍看到的便是宋芙蔫蔫的，像霜打过茄子似的模样，完全摸不着头脑，“芙芙，你怎么了，又是你家里的事吗？”
“不是。”宋芙摇头，“是我自己……不用管，让我自己蔫一会儿。”
还好，是隔着手机屏幕，面对面的话她很难做到。
第52章 治愈网游篇（十九）少年问和你没关系……
翌日，到了下午的家教时间，宋芙像之前一样，打算采用先公交再出租的出行方式，只是人刚站到学校大门呢，先接到了管家大叔的联系，“去拾月那里吗？”
管家大叔说这次家教的地点换一下，不去别墅了，没给出更为细致的理由，不过小孩去哥哥上课那里合情合理，所以宋芙也没有产生疑虑，“好的，我知道了。不过可能要晚到一会儿。”
紧赶慢赶，最后还是迟到了五分钟，宋芙站在灰色入户门前按响门铃。
一直在等待似的，在门铃响到第二声时，门开了。
昨天刚见过面的少年再次出现在眼前，冷白的肤色此刻更接近苍白，目光下敛，眸色幽深地望着她，唇线拉得平直，像是在忍耐什么……
宋芙注意到眼前人眼下睡眠不足的浓重黛青，以及嘴角处难以忽略的伤痕，“谁打你了？！”
少年闻言自虐般擦了下受伤的唇角，眼中无半丝温度，“你心疼？”
说完全不在乎那是假的，但这个简短的问题似乎带有其他含义，让宋芙无法利落回应，只能反问一句，“什么？”
直到这句话落下，少年才侧身让开了一条让她进入的路，但没有再次开口，只是用犹如实质的视线追随着她，令人难以忽视。
宋芙不自在地偏头看向少年，不变的精致立体的侧脸，可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冷淡。
门“咔嗒”一声关闭，室内没有开灯，遮光性不错的窗帘也未拉开，视野瞬间暗下去。
“你睡得还不错？”陆砚知勾起一抹笑，但眸色和声线都泛着相同的冷。
宋芙并非神经大条的人，相反，在她进入却没有看到程远身影时，心就跳得厉害。不对劲，但又想不到是哪里不对劲，仿佛走在即将破碎的冰面。
她抬头，直直地与之对视，“一般，怎么了？”
“好凶。”
撒娇抱怨的亲昵语气，陆砚知逼近一步，又问了之前问过一次的问题，“好看吗？”
漂亮的脸贴近，距离近到仿佛下一秒就会接吻。宋芙后背已经靠在了墙上，眉心蹙起。
没等到回答的陆砚知耷拉着眼睫，“为什么不说话？”
“和我有关系吗？”宋芙板着小脸，硬邦邦地怼了一句。
本来因为剧情的事就很烦了，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应付——
“我是厌。”
抿着嘴巴的宋芙一怔，冷冰的态度随之瓦解，蓦然扭头，半晌找回自己的声音，“啊？”
陆砚知歪歪头，漆黑如墨的眼瞳只映着唯一的那个人，慢条斯理地重复，“我是厌，和你没关系吗？”
吐字清晰，没有半分听错的可能，宋芙脑袋空白了短暂的一秒，“你是厌。”
是男主，“可你是高中生。”
这也是她没有一次将二者联系起来的根本原因。
现在想来，声线确实很类似，但隔着网线传来的声音总会有一定程度的变质，再加上，她和拾月…不，男主的名字，应该是陆砚知才对，她和陆砚知的第一次碰面，对方的嗓子有些哑，后面她和男主语音通话的次数也少了，一周也打不了几回，所以……
“你以为我是小学生？”陆砚知笑得戏谑，捉住宋芙的手按到自己的脸上，微微俯身，“满意吗？”
“不是。”宋芙想不通，完全想不通，“你应该是大学生才对。”
[宿主，我知道了！！]
[男主这个时候确实可以是高三。]系统终于发挥了自己该有的作用，把逻辑帮忙捋顺了，[剧情线里虽然提到了女主是大一，但整体时间线拉得很长，男主信息给的很隐晦，正式出现是在今天的夏天，那个时候男主的确已经上完了高中，成为合格大学生了。]
宋芙眨巴了一下眼睛，难以置信，‘为什么要给的那么隐晦？’
她只是嘀咕一句，结果系统还真能给出个理由，[现在对于剧情线的设置原则是，谈恋爱最好是在高中毕业，成年之后，所以哪怕是男女主的感情升温，也是在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
宋芙接受现实，‘是我做了多余的事。’
[也是剧情线不够完备的锅。]
系统不好意思地接受，[剧情线只是主线的梗概，其他的细节拓展都是由小世界意志自行补充完整的，以达到逻辑完整的效果。剧情线里没提到男主的家庭情况，所以宿主才没有很快的发现。]
宋芙谢谢系统帮她找借口，克制住叹气的冲动。
而且被陆砚知看出来了，语气不善：“你在发呆？”
“没有。”宋芙木着脸。
所以，现在是兴师问罪的打脸算账环节吗？她不太确定，所以只是维持站在原地的动作，更没有多余的表情。
这使陆砚知烦闷更甚，近乎挫败，连一开始伪装出的游刃有余都维持不住。
他不在电话里讲清楚，而是选择见面的方式，就是因为觉得看不懂宋芙，想要看到表情、想要了解、想要清楚，但并没有，除了一开始的惊讶，他从眼前人那张漂亮木然的小脸上，读不出任何情绪的涟漪。
陆砚知咬咬后槽牙，阴阳怪气的开腔：“没有什么想说的吗？这么不满意。”
宋芙自认摆出了立正挨打的态度，低下头，“对不起。”
陆砚知又是一声冷笑，拿出手机，对着念：
“谁在乎他是不是小学生，反正能给我钱就对
了。就算真是个猪头，跟我也没关系。我们只是游戏里的情缘，又没有真的在一起。”
以一声冷笑收尾，每个字都像是从咬着的牙缝里挤出来的。
听到自己亲手发出去的文字，宋芙重新抬起脸，唇瓣微张。
陆砚知终于看到了他想要的懊恼和愧疚，他嘴角的弧度早已消失，“不找点理由吗？”
宋芙无话可说。
她可以找，但不想、也不愿意给自己找任何的借口。
说什么不得不，如果可以她也不想之类的。
做了就是做了，做了坏事对人造成伤害却又恬不知耻地说一些理由，说是求得原谅，其实只是为了让自己好过一些，伪善又恶心。
宋芙愿意承担代价，“是我说的。”
陆砚知眸中一片冷凝，手握住，用力到骨节泛白。
说什么哄哄他也不行吗？
为什么不说挽回的话？
他很不令人满意？
宋芙不知道眼前人的想法，她看陆砚知没了反应，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是认错了，也为了剧情正常走下去，主动提起自己该付出的代价，“我会把你的钱还回去，所有的。”
陆砚知脑内的弦因这划清界限的话彻底绷断，郁气凝结，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为什么？”
在意的到底是什么？
钱？好像不是。
脸，他的脸不好看？
就一点喜欢都没有，都是假的？不可能。
他低低地问，“为什么？”
宋芙听出这声音中的颤抖，抬头，望进一双泛红的眼，因为原本的肤色足够白，眼眶晕起的红也格外明显，水光蓄在眼窝里，仿佛下一刻便会滴落下来。
最后没有。
被宋芙抬起的手擦掉了。
她茫然地盯着指尖的水渍，“你不生气吗？”
陆砚知脸偏到一边，没好气道：“我看起来像是不生气的样子吗？”
宋芙：“……”
好吧，不像，像是要被气死了。
但她真正的意思是，“哪怕我这么过分，你都没有讨厌我吗？”
陆砚知没有正面回答，他固执地又问了一遍：“为什么不满意？”
昨天一宿没睡，他都已经计划好了，不会轻易原谅，至少要在宋芙学会珍惜他都不会和缓态度。可，宋芙完全看不出要成为他女朋友的意思，说出来的话也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你不是很会说好话吗？”对他说两句又会怎样？
宋芙被催着，硬着头皮给了回答：“年龄。”
“什么？”
“我以为你是大学生，高中生早恋不好。”宋芙一脸认真。
陆砚知一愣。
现在这么对待他就很好了？
祖国未来的花朵要被冻死了有没有人管一下？“你喜欢年纪大的。”
宋芙含糊回应，“差不多。”
其他还有办法改变，但年龄是硬性条件，陆砚知眉头紧皱：“年纪大的有什么好的，女性的平均寿命要比男性高五年，你找个年纪大的，他早死了怎么办？”
宋芙：“……”说话好难听，“你也没有比我小很多，也就两三岁。”
陆砚知一脸认真，“不对，周岁算，我只比你小一岁零八个月。”
“这是怎么算出来的？”宋芙不记得自己透露过详细的年龄。
陆砚知视线飘到一边，“我有你学生证照片，下周你生日，我知道。”
宋芙无话可说。
陆砚知一定要把话说清楚了，“你喜欢可以继续喊我哥哥，有什么关系？”
宋芙扶额，“我们先花时间冷静一下怎么样？”
陆砚知：“我冷静的时间够久了。”
宋芙：“……我需要，可以吗？”
陆砚知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那我先走了。”宋芙朝门口走。
手腕又被捉住了，她扭头。
“吃饭，我都订好了。”陆砚知依旧是不太高兴的语气，“没有蛋糕和布丁。”
宋芙心脏漏跳了一拍，沾过眼泪的指尖烫的厉害，像是多了个心脏在一起跳动。她缓缓将指尖收进手心，想着，讨人喜欢到这种地步就有点太过分了吧？
宋芙没有继续要求离开，而是问：“真没有吗？”
陆砚知冷冰冰地扔出一句，“没有。”
然后等了一会儿，确定没下文了，又自己慢吞吞地说，“但有双皮奶。”
第53章 治愈网游篇（二十）不是说在生日之前……
菜是等了一会儿才送到的，无论是等待的时间里，还是吃饭的过程中都没人主动开口，沉默蔓延，两人是如出一辙的没胃口。
直到宋芙再次表示自己要离开了，陆砚知才垂着眼讲话，“你要冷静多久？”
宋芙神情复杂，“我生日之前。”
很快，就是下周的事，但对于恨不得下一分钟就得到答复的陆砚知十分难熬，他唇线拉直，不放心道：“你要冷静，是考虑和我在一起，不是想着先应付过去，把我甩了吧？”
人与人的信任在哪里？宋芙无奈摇头，“我只是需要好好想一想。”
想一想爱慕虚荣的人设分与主线剧情分之间，应当作何选择。
陆砚知肉眼可见的心情恶劣，好像被谁欠了百八十万，但还是坚持将宋芙送到了小区门口，只是在电梯里冷脸抱着胳膊的模样，给新进去的调皮小孩吓得面壁了。
宋芙坐上出租车离开，扭头望向待在原地的少年。
刮着风，依旧会感觉冷的天气，少年穿了件黑蓝的冲锋衣站在那里，个高腿长，微低着头，有点可怜的模样。早该想到这么好看的人不该是路人甲角色。
司机是过来人了，忍不住八卦一句，“跟男朋友吵架了？”
宋芙说：“不是男朋友。”
司机倒吸一口凉气，“分手了啊。”
宋芙：“……”怎么得出来的结论？“不是，就没谈。”
司机很是唏嘘，叹了一口气，开始说起自己总结出的一套理论，那就是凑活着过得了，说他们两个俊男美女的瞅着般配，“咱们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就断了原本好好的缘分，你说是不是？”
一时冲动。
宋芙默念这四个字。
被拦下吃饭时，她差点就直接答应了。
她原来是这么抵挡不住诱惑的人吗？宋芙轻啧。
[想答应就答应，宿主，你不用想那么多的。]系统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佛系，不和谐的机械音听着都变得淡淡的了，[反正选择题压根不存在，主线根本不可能救回来。]
系统一般为了严谨，提到概率时会给出精确到小数的具体数值百分比，很少有把话说那么死的时候。
听着这仿佛快溢出来的怨念，宋芙都不好意思说话了，干巴巴地‘哦’了一声。
[宿主，没事，不是你的问题。]
系统的确火冒三丈，[就是这个男主，他根本不按剧情走，该和女主产生感情的时候，表演不为所动，面对宿主的时候，又变得很好得到了！]
它刚才调了一下数据，发现男主对女主的好感从始至终都是陌生人水平，也就是说，[就算宿主没有做家教，男主也不会像剧情线该有的那样，对女主产生感情，而且——]
‘什么？’宋芙问。
[女主已经跟她青梅竹马在一起了，那个她另一个服的朋友。]系统生无可恋。
宋芙：“……”
那主线真是彻底完蛋了。
*
回到宿舍，宋芙找到她用来记账的小本本，计划着把陆砚知打给她的钱重新算一遍。
舍友看她比之前早回来，就顺口问了一句，“没和那个弟弟顺便
玩一会儿吗？”
宋芙点着手机自带的计算机，“情况非常复杂。”
舍友一挑眉，乐呵呵地问：“怎么？他终于忍不住跟你表白了？”
宋芙蓦然抬头，完全就是被说中了的表情，看得舍友激动起来，“真的啊！我就说吧，他肯定对你有意思，他怎么说的？你该不会不打算答应吧？”
其实宋芙在下了出租车的时候就已经得到答案了，“不打算。”
“什么？！”舍友声音大了一倍，眼睛瞪得溜圆，“他是有什么你难以接受的毛病吗？”单看脸都能吃饱饭的长相，那天到学校里走一圈，校园墙里差点给网捞破了。
宋芙被喊得捂了下耳朵，赶紧解释：“是暂时，暂时不打算答应。”
“虽然成年了，他还是高中生，不太好。”至少要等到毕业。
她的想法是尽可能按照剧情线的安排来，在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补一点分数，免得最后结算连上个新手世界的c都没有了。
宋芙和系统正儿八经地研究了上个世界的等级分构成，发现除去人设分，以及被退婚的保底分之外，她还得到了一些零散的剧情分。那些剧情分包括且不限于，男主谈恋爱的分数、女主的事业线分数。
然后得出结论，别管过程怎么样，最后结果对了，也能拿到点分。
“这样啊。”舍友能理解了，“那很快了，也就这几个月的事了。”
宋芙点头。
手上也终于算完了最后一笔账。
找到手机银行，选择转账，然后被限额。
发现一天转账额度是五万，她“哇”了一声，迅速心算了一下，‘要转好久。’
直到她生日那天都转不完。
[把卡给他算了。]系统提议。
宋芙欲言又止的，先把五万块钱打回去了，然后又试了一次，果然依旧被提示限额，‘把银行卡给别人使用属于违法行为。’
系统自带的电流声都卡了一下，[……不小心忘记了。]
‘我给银行打个电话问问能不能给我额度调高吧。’宋芙没有在这点上纠结太久，她给银行打了电话，对面公事公办地说明这个业务需要在线下才能办理。
正好是周日，过了这天就得老实上课了，宋芙重新穿上外套，想着去最近的营业厅把事干脆的办了。
地图上显示在学校附近就有，走两步就到了。
……
被问了一下钱的具体用途，也是顺利转出去了，精确到小数点了。
然后刚出银行门就接到了电话。
“喂？”她开口。
对面语气冷冷的，“我在你宿舍楼下，我要见你。”
想也知道肯定是因为那笔被转回去的钱，宋芙走在抽出绿芽的树下，仰脸看着晴空，“好，我刚好也有话要跟你说。”她顿了一下，“去操场看台那里吧。”那里人少，说一些羞耻的话也不会不好意思。
陆砚知应了一声，没有挂断电话，而是安静两秒，“不是说在你生日之前，为什么这么快就想好了？”都没三个小时。
宋芙也没打算绕弯子，“但我的答复应该是好消息。”
“真的？”
宋芙决定严谨一点，“半好不坏？”
毕竟不是直接答应，还存在前提条件。
陆砚知想问的太多了，最后融为一句话，“见面说。”
*
夕阳的霞光染红了半边天，将人影拉得很长，一个不留心便被凑到一起。
陆砚知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接了电话，黑眸淡漠，“不接受和解。”发帖的时候就该清楚自己会付出的代价，以为把帖子一删就万事大吉了？
律师又大概说了两句具体的情况，便挂断了电话。
陆砚知划了两下手机屏幕，再次看到那条转账消息，有零有整，这不是要划清界限是什么？
好消息。
他没有勇气去想，唯恐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整颗心脏如同纠缠成一团的毛线球，就算找到了末端，一拉扯也只会带来束缚更紧的结果。
“你好显眼。”宋芙三步并两步走进，感慨了句。
她刚走进操场，就看到陆砚知了，浑身上下都是黑色，揣着兜坐在那里思考人生的深沉模样，像是朵有毒的黑蘑菇。
有了之前在宿舍里的经验，免得少年心碎一地，宋芙先把前置条件说了，“暂时。”重重一停顿，“是暂时，我们不能在一起。”
“什么意思？”陆砚知抓住重点，“那什么时候可以？”
是缓兵之计？
“你高中毕业后吧。”宋芙语气轻快，选择陆砚知的旁边坐下，两人的胳膊挨在一起。
陆砚知紧盯着她的侧脸，黑眸有种被馅饼砸中的迷茫，“毕业之后就可以？”
“你高中抓早恋不是很严吗？”宋芙提起陆砚知之前说过的话，“也可以趁这段时间最后整理一下，不过志愿选择的话，我建议……诶！”
话没说完。
她被直接抱起来了，双脚离地。
如果不是椅子排列得过于紧密，宋芙毫不怀疑陆砚知会抱着她转上一圈。
力气大真是不讲道理。
“不许反悔。”
“不反悔。”
宋芙脚重新踩到地上时，产生了一种踏实感，又说起转账的事，“我把钱都还给你没有别的意思。”她说出提前准备好的理由，“你知道的，我家里那个样子，我身上的钱还是少一点比较好，而且本来也花不了那么多。”
陆砚知好像根本没听进去，已经不在意了，宋芙发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嘴巴上，脸热了一下，很是无情地抬手给对面的嘴巴捂住，“现在还不是。”
“唔。”被捂住嘴巴的陆砚知眼睛亮晶晶的，乖巧点头。
宋芙看得嘴角上扬，用着在游戏里常用的称呼，“好了，是我的错，谢谢哥哥原谅我，以后不会了。”
言罢，她放下捂着陆砚知嘴巴的手。
陆砚知薄唇轻启，“你还是喜欢年纪大的。”
宋芙：？
“不是！”
第54章 治愈网游篇（二十一）我送的东西多是……
宋芙下定决心不再喊陆砚知哥哥。
两人又聊到游戏里的事，在知道那组照片是因为真心话大冒险流出时，宋芙心情只剩下了无语，又听说发帖的人是那个闹过一次的趣趣后，更是难以置信，“所以他算是在报复吗？”
陆砚知说那个趣趣是专业干游戏代练的，手里有很多号换着用，“最晚今天晚上，他就会在论坛里发手写信，公开道歉。”
他咬咬后槽牙，还是没忍住再次强调，“那不是我小学时候的照片，是初二。”
看得出陆砚知对于那几张照片的在意，宋芙也就顺势宽慰了句，“其实看着也挺可爱的，没有那些人说得那么难听。”
“嗯，然后你就把我删了。”陆砚知抱着胳膊，目光幽怨。
宋芙讪笑，连忙转移话题，“还有另一件特别重要的事。”
“什么？”
“把我们两个游戏里的情缘关系给断了。你提出，我来同意一下。”
钱换回来这点姑且按下不表，现在连游戏内的情缘也不能当了。陆砚知再度怀疑，“你说等我高中毕业之后答应真不是哄我的吧？”不是都有那种家中出事都想方设法瞒着高考生的极端情况吗？“就为了让我安心准备高考，然后等结束了，你就扔给我一句抱歉，一刀两断。”
“这个时候的想象力可以不用那么丰富。”
宋芙用手臂在胸前比了个大大的叉。
陆砚知“嗯”了一声，慢悠悠道：“所以，这次的理由是什么？”
宋芙还没想好，一时哑然。
陆砚知哼笑，没继续等答案，“你提了，我会做的。”他捉住宋芙的一根手指握住，“但你知道什么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对吗？”
微哑的暧昧声线，搞得宋芙耳际发痒，她没有强行收回自己的食指，而是抬头与眼前人对视，“都说了不会反悔。”
*
于是当天夜里，游戏论坛里新出现了两条热帖。
一条是趣趣的手写道歉信，被路人调侃说在本子上撒把米写得也比他好看，就这么两行字，完全看不出认错的态度。
1l：我真没想到这原来是连续剧。
2l：这点事闹得游戏官方都下场了，又是倡议建设健康环境的，又
是禁言的。
3l：你要给游戏氪上个千万，估计也能有这个待遇。
4l：上次吃过一次亏了，还敢再来一次，不知道两个耳朵中间夹得是什么。
……
另一条就是厌与其情缘闹掰了的八卦，光看大标题，有人猜是扶光落接受不了自己的情缘是个小学生，然后就被人做了科普，说提出解除情缘的人是厌，而且现实中认识厌的都知道，长相没得说，标准帅哥。
论坛内讨论得热火朝天，宋芙大概扫了两眼就没再继续关注了，而是把自己号上能转移的资源都发给了陆砚知，剩下不能转移整理一下，统一分解丢弃。
[好可惜。]系统难免唏嘘。
宋芙无所谓，她估计自己之后都不会再登号了。
这游戏是真监狱，之前打了一下午的本，搞得她头晕眼花差点吐了。
在正式退出游戏之前，宋芙在好友列表停留了一会儿，点开与甜甜的对话框。输入框内的文字删删减减，最后也就简单地发出了一句话：你说得对，确实很不好。
*
网络上的节奏很快，在一个当事人不发言，另一个近乎退游的前提下，什么照片情缘过气八卦，迅速的被抛诸脑后。
日常仍在继续。
后续宋芙进一步了解了下，陆砚知所在的高中是重点，对于学生管理确实比较严格。但她从没看见陆砚知穿校服的样子，一追问才知道，是全校第一的特权，甚至他们学校其实是每两周放一次假，但每个周末，陆砚知都会采用请假的方式为自己创造假期。可以说非常心疼自己了。
“生日快乐。”
宋芙一进公寓门，差点被彩带亮片迷了眼。还好她提前做过了心理准备，倒退半步后及时地换上配合的笑脸，“谢谢。”
宋芙注意到陆砚知脸上有一丝奶油的痕迹，“蛋糕是你自己做的吗？”
陆砚知神色一凝，闷闷道：“不是，是买的。但我想自己做……”可惜没成功，折腾了一中午，得到了几个糊糊的蛋糕胚，无奈启动planB，“你想吃我做的吗？”
看着表情，宋芙斟酌着回答：“如果你已经做出来了，可以试一下，没有的话吃买的也挺好的，我不挑。”
于是陆砚知从厨房中拿出自己的战利品，一个放在碗里面上除了奶油就是水果的蛋糕，与一旁抹面平整、装饰精致甚至上面还有个可爱兔子的蛋糕摆在一起，对比鲜明。
宋芙眨巴一下眼睛，帮忙找补道：“其实吃到嘴巴里味道都一样！”
“……不一样。”
陆砚知垂着眼睫，“我做的难吃。”
蛋糕胚、奶油加水果的结合体，再难吃又能到什么地步？宋芙不信这个邪，直接接过勺子挖了一口，然后眉头蹙起，咳嗽两声。
她的味蕾好像被这块蛋糕打了一拳。
陆砚知还用期待的眼神看她。
“不是难吃，就是太甜了，其实还可以。”齁嗓子。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宋芙还又挖了两块哈密瓜吃到嘴巴里，还好，水果的味道没受影响。
陆砚知也是被哄过头了，自己又高高兴兴地挖了一口，然后：“……”默默地将自己做的蛋糕推到一边，开始在买来的蛋糕上插蜡烛，“想好许什么愿望了吗？”
话题转移得十分丝滑。
蜡烛点燃，宋芙许了个这次任务也要拿到c的小愿望，睁开眼，“呼”得一下吹灭蜡烛。
“不把愿望说出来吗？”陆砚知一边将蜡烛扔进垃圾桶，一边问。
宋芙给他递纸巾擦手上的奶油，“说出来不就不灵了吗。”
陆砚知听过这个说法，但没放心上，闻言又问：“那什么时候到送礼物这个环节啊？”他自己从未正儿八经地过生日，也没兴趣参加其他什么人的生日，所以对规则和流程都不了解。
虽然根据网上的攻略用气球鲜花布置了场景，但在他看来还是不尽人意，蛋糕哪天不能吃呢？没什么特殊的。
所以陆砚知希望能通过礼物去找补一些。
“你想的话，现在就可以送。”
于是宋芙就被牵着手腕走到了被白布覆盖，形状类似于金字塔的“小山”面前。
随着陆砚知将白布拉落在地的动作，由礼物堆积而成的一人高小山出现——
“我挑了好久。”
陆砚知以一种邀功的语气介绍，这一层是衣服和包，那一层是首饰，最上面那层是……
宋芙绝对相信陆砚知说挑了很久这话，单从数量上，一件花十分钟，那也得有好几个小时了。她上个小世界也算有钱人，那和男主互送礼物时也没搞那么夸张，“你买了好多。”
“因为你缺得好多。”
陆砚知认为面前这些都是完全不够的，只是用来了解爱好的，“你挑出来喜欢的，之后就方便买了。”他说着，从第三层边缘处取了个方形的盒子，“这个是我朋友给我当赔礼的，他说是西班牙哪个王室带过。”
珠宝之类的，历史能提供加成，被哪个王室戴过就镀了一层金似的，陆砚知不理解但尊重。
“谢谢，但我没有戴这些的场景，用不上的。”宋芙试图打消陆砚知在这方面花钱的趋向。
“对吧。”陆砚知也深以为然地点头，紧接着拿出另一个盒子，“这个是我自己挑的，素一点，你平时戴也很合适，还有搭配的手串。还有个表，和我是情侣的。”
宋芙做了个就此打住的手势，“我挑一件好吗？”
“你不喜欢吗？”陆砚知把挫败都写脸上了，耷拉着眼睫，声线发闷，“……其他的也不能退。”
怎么能让送礼物的人不高兴？宋芙当即表示：“喜欢的！”
最后的结果是宋芙在每一个大类中挑选了一样，因为事实就是拿不了，放在宿舍也有点太夸张了，陆砚知说自己可以提供代存服务。
*
宋芙每周六去给陆砚知做家教的工作并没有取消，不过说是去教人，倒不如说是盯着人写字更为合适，因为陆砚知没提问过问题。
宋芙看过陆砚知的成绩单，还跟系统感慨了句，男主的脑子果然好使。
她无聊地在旁边玩消消乐。
“你的发带不是我送的。”
陆砚知冷不丁地开口。
深蓝色的发带被很好地编进头发里，然后在末尾打成了蝴蝶结的形状，和宋芙穿得米白蓝的拼色大衣很配。
“对，这个是我和我舍友逛街的时候买的。”挑发绳之类的，算是宋芙的一个小爱好，各式各样地装了一个收纳盒，“好看吗？”这头发可是她花了二十分钟才编出来的。
“好看。”陆砚知重重一点头，满是真情实意。
宋芙笑笑。
然后当天晚上，宋芙就收到了一张截图，是有关发带的购物记录。
陆：[小猫突击.jpg]
陆：三天之后到。
第55章 治愈网游篇（二十二）这就是你把钥匙……
芙芙：知道啦，看起来好好看！
芙芙：但其实不用买那么多的，因为我只有一个脑袋[猫猫跪地.jpg]
看着对话框中团成球状的小猫，陆砚知翘了翘嘴角，这张表情包还是他当初发给宋芙的，当时没觉得可爱。
陆：看到就忍不住买了。
谎言，其实是专门搜的，因为想要宋芙戴他买的发带。
不光是发带，不只是从头到脚的，陆砚知希望宋芙的衣食住行都能由他一手包办。当然，现在实现起来还十分的困难，他仍需要将大把的时间花费在学校里。
“你什么时候开始开快递驿站了吗？”发小艰难地绕过路上大大小小的快递，还注意到摆在一起的品牌包装纸袋，“这都买的什么？”他记得这深蓝的袋子品牌是专做女装的，随手拿起，“裙子，给那个姐姐买的？”
陆砚知掀起眼睫，“你为什么一口一个姐姐的喊她，你们很熟？”
发小呆了一下，“就是因为不熟，我才喊姐姐啊，又不知道她叫什么名。这也要吃醋，那我应该喊什么？”
陆砚知皱眉思索片刻，“继续喊姐姐。”
发小很欣慰，“这才对嘛。”
然后就听到——
“反正她不喜欢年纪小的。”
发小差点被这么一句话给噎死，他没记错的话，“我好像跟你同岁吧？”
陆砚知：“……”所以他不会再喊姐姐，“你来干什么的？”
“我打算去马场玩会儿，顺路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发小在琢磨自己这好兄弟到底被灌了什么迷魂汤，“你们不是还没正式在一起，怎么就这么给她花钱？”
陆砚知不乐意地强调：“我们早晚在一起。”
钱这种东西他们并不缺，所以发小也就是随口提一嘴，然后又说起游戏里的事，“发帖的那个趣趣退游了，游戏号都注销了，不过你和你的情缘是什么情况，就这么干脆利落的掰了？”
他也不是要兄弟脚踏两条船的意思，毕竟按现在的情况，他陆哥一条船都没踩着呢，只是惊讶，当初表现得真情实感，但无情起来也是真的冷酷，“我看她好像把游戏号上的东西都融了，你怎么说的？”
陆砚知言简意赅：“她想退游了，让我提，她同意。”
她。
平平无奇的统一代称，但发小听了后锈顿的大脑转动两下，忽地意识到什么，瞪大了眼睛，“你别告诉我，你游戏里的情缘和那个大学里的姐姐是同一个人！”
陆砚知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有要展开叙述的意思。
只有发小没忍住爆了一句粗口，震惊过后，深切怀疑，“陆哥，你该不会是遇到那种专门设计的杀猪盘了吧？！”不然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你已经花多少钱了？”
“不知道。”
陆砚知没有给未来女朋友花钱还记账的习惯，更重要的，“她不是骗子，是我先发现的她。”
“真的假的？”
发小没少看社会新闻，现在完全就是看恋爱脑的痛心眼神了，尤其是在听到陆砚知说“喜欢钱很正常，喜欢穷光蛋的建议先去看下脑子”之后，更是掩饰不住的恨铁不成钢。
“我打赌你们……”发小话说到一半被危险的目光逼停了，他毫不怀疑陆砚知会把他的话理解为诅咒，不过转念一想，“确实，杀猪盘就算真到你身上，那肯定也是冲着结婚去的。”
有颜又有钱的对象，打着灯笼都难找，“你小心她在你刚满二十二周岁的时候就把你拉去结婚就行了。”
“我二十二岁。”
陆砚知算了一下，“那还有三年多。”
好漫长。
发小之前没觉得他兄弟表情这么好看懂，一时无言。
算了算了，正是新鲜的时候，等劲头没了，想起现在的心理说不定还会觉得羞耻。
然后。
这劲头一直到高考那天都没有要减弱的趋势。
而发小也在学校门口再次见到了学生证上的女生。
高考是大部分高中生最为关键的时刻，不少家长朋友都特意打扮，郑重地为其送行，所以门口聚了不少人。
女生是其中之一，一头浅亚麻色的头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头，一袭抹茶绿的连衣裙，衬得肤色越发白皙，在看到他时视线顿了一下，轻轻点头地打了招呼，琥珀色的眼瞳像是通透的珠子。站在陆砚知面前，矮半头有余，不像姐姐，像妹妹。毕竟本来也没差多少岁。
“东西都检查好了，没忘记带吧？”
宋芙最后确定一遍，虽然那资料袋里的东西都是她昨天一手装进去的，“可能是防止大学生代考吧，我们这两天抓旷课的特别严，也不允许请假，你考完之后我没办法要校门口接你，你应该还要回班里集合准备下午的考试吧？”
陆砚知：“班主任是这样说的。”
“那就等晚上再见吧。”
宋芙将人送进校门，自己接起了电话，发现见过一次的陆砚知朋友正扭头看她，就摆了摆手。
发小也跟着摆了摆手，他转身走出去两步，冒出来一句在陆砚知听来莫名其妙的话，“我好像也有被‘杀猪’的潜质。”
发现陆砚知瞥他一眼后，急急忙忙地心虚改口，“我的意思是那个姐姐还挺好看的。”
鉴于是每次看到都会觉得好看，越看越好看的类型，发小决定在心里把陆砚知和那个姐姐的感情保质期延长个几年。
*
好在高考的最后一天，宋芙只有一堂早八的专业课，学着其他在门口等的人买了束鲜花。
她之前专门学习过插花，但确实不太了解给高考生送什么花比较合适，还是花店的员工告诉她可以在向日葵和百合花里挑，向日葵寓意一举夺魁，至于百合花，则代表了心想事成的美好祝愿。最后是主体用向日葵，又加了点其他颜色的花作为点缀。
“陆哥，那是谁，你亲戚吗？”走在前面的同学没忍住八卦。
他在第一天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女生和陆砚知的亲近，只是那个时候一颗心都放在了高考上就没问，现在松懈下来，又看到有人在和女生搭话就顺口问了一嘴。
然后就发现陆砚知阴沉着脸，活像是被抢了老婆的样子，咬着牙道：“我女朋友。”
同学还是头一回听说，下巴差点掉地上，“校外的女朋友啊，我就说你怎么不搭理追你的女生。什么时候开始谈的？”
“刚刚。”
同学一脸懵，“啊？刚刚？”
这份困惑没有得到回答，因为陆砚知加快脚步，转眼间便出现在了宋芙身边。
而宋芙也刚刚回答了搭讪男人的问题：“我不是在等弟弟，是在等……”
“等我。”陆砚知把因犹豫未说完的话补充完整，他没对男人说更多，目光落到宋芙捧着的花束上，“给我的？”
宋芙点头。
于是陆砚知将花借到怀里，说了喜欢，并用空闲的手牵住宋芙的手捏了捏，往路边走，“太热了，你在公寓里等也一样的，站了多久？”
“也就十几分钟。”宋芙又不是傻瓜，“你觉得题怎么样，都写上了吗？”
“就那样。”陆砚知语气懒洋洋的，高考对他来说不是特别需要紧张的事，毕竟有足够的把握。
比较起来，能让他感觉到紧张的，其实是——
“我现在算是你男朋友了，对吧？”
宋芙抬眼，与抿着嘴巴的陆砚知对视上，而后笑着一点头，“是的。”
陆砚知有明显松了口气的动作，抓宋芙的手也更用力了些，“还好。”
“还好我没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