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神魂颠倒
在遇到玉璇玑之前,苍婪从来不会刻意去打扮自己。整日都是一袭黑衣,头发草草地挽在脑后,有时则披头散发,随地而坐毫不修饰边幅。
可自打玉璇玑来了以后,苍婪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不管是坐姿还是站姿,甚至连睡姿都要精心设计一番,甚至连鳞片都要每日保养,保证它们看起来更加漆黑透亮。
一人一龙在白玉床上纠缠了一会儿,苍婪化成原形,将玉璇玑缠了个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甚至连脖颈都不想放过,每一寸肌肤都要贴一贴。
那截柔软冰凉的尾巴尖在玉璇玑唇边扫来扫去,尾尖上系着的金铃铛随着苍婪的动作摇摇晃晃着,她趴在玉璇玑胸前,用灵活地尾尖来回蹭着玉璇玑的下巴,笑着问:“娘子,好不好看?”
玉璇玑将那截正企图往她唇缝里送的尾尖捏在掌心之中,指尖轻捻了一会儿,说:“当真是好看极了。”
苍婪不依不饶地问:“那娘子说好看在哪儿?”
玉璇玑原本想将苍婪的尾巴比喻成美玉,说些夸赞的诗词,不过思索片刻,她还是决定说一些通俗易懂的话:“你的尾巴又粗又壮又有力量,嗯……鳞片像黑玉一样漂亮,哪哪都好看。”
苍婪满意极了:“这还差不多,娘子真会夸人,不过娘子只能夸我一个嗷!”
小恶龙,占有欲还挺强。
玉璇玑在心里想了一番,给足了苍婪面子:“好,你是我心中至宝,旁人我都看不上。”
苍婪蜷缩在玉璇玑怀中,过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说出心中的疑问:“娘子,这些天来我总是做梦,梦到一些和你有关的事情。”
玉璇玑眉头微皱,问:“与我有关?”
苍婪点头说:“是啊,我梦到娘子年少的时候,脑子里全都是你十六岁的模样,不过只是梦而已,我也不知你到底是不是这个样子。”
玉璇玑微抿着嘴角,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每日都能看见我的脸,为何还会做梦呢?”
苍婪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其实想将做的梦记下来,可是一觉醒来之后,梦见的许多东西都忘记了,甚至连你的脸都快忘了。可是每当我试着拼命记起来的时候,头就会传来刺痛的感觉,久而久之我就又忘了。”
玉璇玑思索片刻:“做梦就是如此,明凰之前叮嘱过你,让你少想一些梦中的事情,若是长时间如此,便会受到梦境的侵蚀,困在梦中走不出来,看不出所经历的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苍婪想了想,叹息说:“可是娘子,我在梦里真的很开心,我从未见过年少的娘子,也不知究竟是何模样,若是我能画出来就好了。”
玉璇玑的目光投向桌子上那张小龙人简笔画,忍俊不禁地说:“要不我教你画画吧,反正在蛮荒无事可干,也不能整日都睡觉,白天睡完晚上睡,人都要吃不消了。”
苍婪不满意地用尾巴拍了拍床,想起前些日子将那张坚硬结实的白玉床拍裂之后,便心有余悸,将尾巴悄悄地收了回来。
玉璇玑又说:“你是龙,我是人,虽说吃了不少龙的精血,可我毕竟还是肉.体凡胎,总是这样做身子会坏掉的。”
苍婪一只手抠着白玉床,不高兴地嘟嘟囔囔着说:“人家只是想让娘子舒服舒服嘛,多做做又没有坏处,吸收了龙的精气还能延年益寿,简直两全其美,没有任何坏处嘛。”
苍婪说的确实不错,和她厮混在一起那么久,玉璇玑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变得更年轻了些,身上的肌肤也更加紧致,站在镜子前一照,仿佛年轻了好几岁,整个人容光焕发的,倒不是她的错觉。
玉璇玑思来想去,还是笑着说:“说的不错,确实如此,不过若是这样毫无节制继续下去,整个人都腰酸背疼的,腿酸得站都站不起来了。”
苍婪眼珠子一转,说:“站不起来那我就抱着娘子,娘子有我,何须自己亲自站起来了。”
难怪苍婪见玉琳琅走路总是跛脚,原来竟然是这档子事,她安慰玉璇玑说:“娘子不必自责,这件事始终与你无关,她也应该分清是非分明,总不能一直将灾祸都扯到你头上吧……”
玉璇玑摇摇头,朝着苍婪弯了弯唇角,说:“阿婪,既然以后都没办法再见面,就任由她骂去吧,其实我都不在意的。”
“可是我在意啊。”苍婪攥紧了玉璇玑的手掌,也知道自己不能冲动,只好叹气说:“好吧,既然娘子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与她一般见识,有我的神力庇佑,她和秀秀应该可以顺顺利利活到老。”
离开玉宅之前,苍婪似乎有所感应地回过头,只见一袭白影从墙头一跃而下,苍婪笑着说:“娘子,涂山白又来了。”
玉璇玑想了想,说道:“她好像每天都来,我和秀秀在外面玩的时候,她经常坐在那棵树底下的秋千上,秀秀最近的身体好了不少,脸色也越来越红润了,阿婪真厉害。”
“娘子,其实——”苍婪欲言又止,解释说:“这不是我的力量,而是涂山白做的。”
玉璇玑愣道:“这是何意?”今日苍婪能来绝情涯,是一众弟子都想不到的,不过看他们二师姐这架势,估计也教不了什么东西。
不过这些弟子都曾听说过这位不常出面的二师姐,是个尖酸刻薄、心狠手辣的人物。他们中间有人见过几次苍婪,心中对她的第一定义就是:此女极狠,遇必躲之。
而有些未曾见过苍婪的人,今日也算是开了眼了。
苍婪容貌极为姣好,一双微微上挑的多情桃花眸足以勾人心魄。含笑时风流多姿,怒时又是另一番光景。这也是小说中恶毒反派的标配了。
整齐的队伍中有不少男弟子偷偷朝苍婪所在之处望去,甚至舞剑的时候,差点戳到了身旁的人。
苍婪丝毫不觉,她接过杂役弟子倒的茶水,浅浅抿了一口,接着舌尖抵出一根细小的茶叶,她眉头一蹙。
杂役弟子平时最懂得察言观色,一见到苍婪这副神情,他两条腿开始不听使唤了。
苍婪莫名其妙瞧了他一眼。
按照原主的脾气和行事作风,她一定会小题大做起来,倒霉的只会是这位仙门打杂的。
苍婪用门牙磨了磨这片茶叶,触碰到舌尖的那一刻微微苦涩,她咽了下去,顺带说了一声:“多谢。”
杂役弟子张大嘴巴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这会是传说中那个脾气差到极点的二师姐说的话:
“啊……”
谢清延让这名吓到腿软的弟子离开了,他们同门师兄妹几年,谢清延知道他这位师妹脾气异常古怪,令人捉摸不透,他也不便再多问。
反倒是沈长渊这个不怕死的,啃着果子凑近苍婪,问道:“师姐,你今日是吃错药了么,温柔得都不像你自己了,你不会是被夺舍了吧。”
谢清延摩挲着下巴,思索片刻,笑着说道:“我看像。”
苍婪面上虽然并无半点多余的神色,内心实则慌得一批。
她不动声色敲了敲系统,问道:“三儿,江湖救急啊,赶紧给我死出来!”
系统与苍婪相当于一体化的关系,它感受到了苍婪的情绪波动,悠闲至极地说道:【滴——您的小三郎在此,宿主我们暂时不提供此类问题的解答,您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切记莫慌,加油哦亲~】
苍婪此时此刻脑海中是一万只草泥马飞奔而过。
她睨了这两个唱二人转的师兄弟一眼,淡然自若地翘起二郎腿:“怎么,你们就那么想看我不温柔的样子?嗯?”
话音一落,谢清延和沈长渊二人眼睛瞥向另一边:“啊,今天天气不错啊。师弟你说对不对?”
沈长渊掏掏耳朵:“啊对对对,确实……那个谁!赶紧练剑,再东张西望罚抄门规一百遍!”
苍婪揉揉腰站起来,她身上鸦青色的弟子服极显身材,衬得腰细腿长,别有一番风姿。
如果说红衣苍婪是惊艳之美,那一身青衣的苍婪,倒生出几分仙风道骨的清韵来。
她缓缓走向这些正在桃花树下操练的同门,像检查纪律的老师一般背着手,从他们的面上一阵扫视而过。
有的不敢抬头看,有的胆子稍微大点,对上这样一双摄人心魂的桃花眸,还是败下阵来,忍不住涨红了脸。
苍婪莫名觉得好笑,她问系统:“三儿,他们也太夸张了吧。”
系统又在嗑瓜子了,吵得苍婪脑壳子嗡嗡响:【那可不,你是这本书里面第二美丽的女人。】
苍婪自然知晓这个第一绝色美人是谁,于是她微微探头,一眼就望见了最后方站着握剑的第一美人玉璇玑。
现在这个时候正是玉璇玑对她厌恶至极之时,苍婪自然不会靠近对方。她收回目光,假装若无其事地走向玉璇玑身旁的一名弟子。
玉璇玑眼角余光瞥见苍婪朝这里走过来,心中警铃大作,手心流出些许冷汗。
苍婪面无表情过来了,她单手拿剑,用剑柄将这名女弟子的手往上提了提,淡声道:“姿势不对,多加练习。”
这名女弟子惊到不行,一双眼睛差点瞪直了,她结结巴巴说道:“多……多……多谢,二……二师姐!”
“你玉师妹动作要领掌握得倒是不错,你要多请教。”
苍婪收回佩剑,一只手把玩着剑穗,接着转身离开了。
玉璇玑低着头不做声,等到苍婪走远之后,才抬起头望向对方的的背影。
身边捂着嘴笑的女弟子莫安然面颊微红,她双手遮面,忍不住小声惊叹:“我的天哪,二师姐她居然……”
莫安然顿时觉得这个苍师姐也不似其他人口中说的那般暴躁,反倒是一个清冷好心的美人。
那人离开时的背影是极美的,玉璇玑心中依旧是放不下的疑虑。
她还是觉得苍婪这两日的行为太过反常,下意识以为对方做的这些事都是为了要加害于她。但是转念一想,若是她的师姐对以前犯下的过错心生悔恨,要同自己求和呢?
玉璇玑心中矛盾交叠,她暂时不想理会苍婪的事情了。
月圆之夜将至,对他们妖族来讲,是最容易现出原形的一天,若不是苍婪治好了她的伤……
该死,她怎么又想到苍婪这个人了。
操练结束之后,一众刚入门暂时没有辟谷的弟子们都要去食堂吃饭。
沧澜派是众仙家第一大门派,修缮的食堂自然也是别具风格。
就比如这座食堂的名字。
万肴斋。
一进去之后,映入眼帘的便是大堂,清一色典雅的青木桌椅。
里面的饭食是五花八门,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
简直是水陆之珍,山肴海错。
苍婪第一次进去的时候差点就傻眼了,这食堂简直比她上大学的时候吃的还好。
她这具身体虽然已经辟谷,不需要进食,但是苍婪总喜欢进去溜达一圈,瞧瞧有没有什么自己从未见过的。
“苍师姐。”
端着瓷盘和瓷碗的师弟们和她打招呼,苍婪虽然不认识他们,但是这些人却都知道这个已经辟谷的掌门二徒弟,每到饭点就会过来盛碗汤,吃块儿点心。
苍婪昨日吃了岚枫阁的凤梨酥,味道很不错,甜而不腻,今日准备再试试其他口味。她穿过层层人群,对正在装糕点的草木小精灵说道:“喂,小家伙,给我包几块糖心糍粑吧。”
草木精灵也是个颜狗,它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娇羞地别过脑袋:“好……”
系统听见苍婪在买糕点,精神百倍:【多买点多买点!】
“想吃啊你,”苍婪回道:“拿钱,不然你白吃啊。”
【宿主你也太小气了吧】系统瘪着嘴不高兴:【咱俩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九年义务漏网之鱼,姐姐今天终于逮到你了,”苍婪勾唇一笑:“这句俗语是用在这里的啊?你个文盲。”
接过装好的糍粑之后,苍婪正欲离开,却见到一群人围在一起,貌似发生了什么争执。
苍婪是个八卦狂魔,自然不会错过吃瓜的大好机会,她拎着油纸包,踮着脚尖瞧瞧越过人头往里面看。
系统早就摸清苍对方的脾性,知道这人是个爱看热闹的,但是却没有告诉她,这次“热闹”的中心人物是玉璇玑。
这一看不得了。
只见一个白衣女弟子侧躺在地上,捂住肚子哀声道:“打人了啊……”
玉璇玑站在原地,俯视着倒在地上的白衣弟子,冷冷开口道:“我没有。”
站在一旁的另一位白衣女子抱着手肘,面上是一副小人得志,她尖声说道:“你想怎么着,撞倒了人还不承认,绝情涯岂非都是如你一般敢做不敢当的小人?”
苍婪一听,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脑袋。
为什么女主长了嘴连句话都说不好呢。
系统这时候开口唱道:【都是作者惹的祸,让女主背锅。】
“对!给我们归砚峰道歉!”
玉璇玑只觉得吵闹无比,她并不想对她没有做过的事负任何责任,于是转身就要离开。
那名归砚峰的女弟子见状扯住玉璇玑胳膊,伸手便要向她打去。
这时一只清隽修长的手,轻轻打了个响指,将这个嚣张跋扈的女弟子定在了原地。
“住手。”
苍婪说道:“秀秀之前生了一场大病,那时我们还在邓林安居,是涂山白自断一尾,才使得秀秀起死回生,私改凡人的命格乃是逆天而行,会遭到上天的惩罚。涂山白原本是青丘九尾狐族的族长,如今她违反规定,已经被驱逐出青丘了。”
玉璇玑动了动嘴唇,她垂下眸子,说:“这件事你从未告诉过我,你说,她好端端地为什么要自毁呢,断了一条尾巴那该有多痛啊。”
苍婪偏过头,默默地注视着玉璇玑的眸子,须臾,她笑着说:“娘子不必忧思,或许是她心善呢。”
玉璇玑摇摇头,呢喃道:“心善就会如此么?我倒觉得是因为那个‘情’字。她好像很喜欢秀秀,倘若不喜欢,她那么厉害一只九尾狐,在人间无处不逍遥,为何要被一个凡人所困扰。”
苍婪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蜷缩起来,她紧盯着玉璇玑的侧脸,笑道:“娘子,不要想了,我们先回家吧,你不是说想要大展身手给我下厨做好吃的么,我都快等不及了。”
玉璇玑笑道:“方才还说要去喝茶听曲的,我已经在茶楼订了位置了,今日是那一位从江州来的戏曲大师亲自登台,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苍婪弯弯唇角,挥舞着手中的扇子,朝着玉璇玑弯腰作揖,笑道:“多谢玉掌柜厚爱。”
两人听戏听到暮色降临才回来,经过家门口,那些曾经被玉璇玑和苍婪救助过的流浪孩子们都纷纷站在门口恭迎着。
玉璇玑原本是想买些家丁回来做差事,结果这群小孩子们自告奋勇,不要钱只要吃的,而且干活又利索又勤快,玉璇玑便将他们都留了下来。
苍婪抚摸着玉璇玑的手腕,笑着说:“好,一切都听娘子的。”
在人间住了一年,玉璇玑如今也年满十八岁了,她还是一副少女的体态,凭着聪明有才学,玉璇玑在京城最繁华的地带开了一家最大的酒楼,叫做近水楼,她是酒楼的掌柜,每日赚得银钱无数,在京城也成了风姿绰约的风云人物。
无数世家豪门子弟上门提亲,哪怕送来黄金万两,玉璇玑也都是一口气回绝,声称自己已经成亲有家室了,让他们少对自己动心思。
这些人自然不会轻易退缩,有人悄悄跟着玉璇玑回到她的住所,却透过门缝看见她被一位雌雄莫辨的美人抱在怀里亲吻。
美人长得极美,看不出是男是女,如今的女子嫁人既要看夫家财力如何,也要看相公长得俊不俊俏。
后来玉璇玑和美人拥吻的事情传了出来,有人说她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这些上门提亲的男人们便打退堂鼓,再也不敢骚扰她了。
玉璇玑原本以为自己放出去的风声能让这群男人知难而退,有效倒是有效,男人走了,可她的近水楼内又涌出不少有磨镜之好的女人,每日都眼巴巴地在楼内楼外徘徊。
苍婪一提起这件事就不高兴,娘子长得太美,是男是女都惦记着她,弄得苍婪只要看到一个长得齐整的人,不管是男是女都吃飞醋。
今日,两人因为这件事又吵了一架。
苍婪越想越不是滋味,她坐在床头,咬着牙把头扭到一边,质问道:“今日那高宁郡主又找你了是吧?”
玉璇玑好声好气地解释说:“她说她对我一见如故,想与我义结金兰,还邀请我去她的郡主府上做客。”
苍婪冷冷地哼了一声:“一见如故?义结金兰?还邀请你去她府上做客?你答应她了?”
玉璇玑轻声说:“没有。”
“没品味。”苍婪嘟囔着将地上清扫干净,拖着涂山白的腿将人拎出洞外,正好对上一手扶腰走出来的玉璇玑,便笑着说:“娘子怎么起来了?”
玉璇玑惊恐地看着这一系列“杀人分尸”现场,不由得打了个哆嗦:“阿婪,你在干什么?”
苍婪把现出原形的涂山白藏在身后,笑着说:“没什么呀,我出门丢个垃圾。”
涂山白的狐狸尾巴耷拉着,嘴里还吐出了鲜红的小舌头,一看就不省人事了。
玉璇玑看着厨房内咕嘟冒泡的一锅粥,又看了看地板上的米粒和残渣,无奈地说:“阿婪,你又亲自下厨做菜了?”
苍婪把涂山白扔出洞外,牵着玉璇玑的手来到厨房,说:“娘子昨夜辛苦了,我特意给你做了滋补养颜的粥,里面加了不少宝贝进去呢,都是好东西。”
玉璇玑用勺子搅拌着黑漆漆的粥,从里面捞出来一些被煮到辨认不出来的东西,问:“这些是什么?”
苍婪抓了抓头发,心虚地说:“我忘了。”
玉璇玑语重心长地说:“阿婪啊阿婪,我之前不是说过么,以后家里的饭菜交给我来做。”
苍婪委屈巴巴地说:“可是娘子昨夜辛苦了,我想做点好的给娘子补补身子,谁知竟然遭到了娘子的嫌弃,那我以后不做了。”
“好——”话音一出,连玉璇玑都愣住了,这本来是她的内心想法,可如今竟然一秃噜嘴就说了出来,于是她连忙转移话题说:“今天这太阳不错啊哈哈。”
看着外面被乌云遮盖的天空,哪里有什么太阳啊。苍婪再也受不住,捂着脸夺门而出:“娘子坏!娘子不爱我了!”
岸芷和汀兰在外面玩单机游戏,玩着玩着就看见洞内一黑一白两个身影跑了出来,便飞快地爬到树上,观察着两人的动向。
汀兰定睛一看,这两个互相追逐的人竟然是主人和恶龙。
恶龙在前面矫揉造作地跑着,每一步似乎都精心策划过,玉璇玑在后面追。两人看得不由得暗暗称奇,岸芷对着苍婪指指点点:“你看她这副模样,像个矫揉造作的小媳妇儿,还故意放慢速度,生怕主人追不上。”
玉璇玑追着苍婪来到菩提树下,耐心地道歉说:“阿婪,都是我不好,可我也是为你你好啊,你昨夜辛苦了,这顿饭难道不应该让我来做么?”
苍婪把脸扭到一边:“哼,你就是不爱吃我做的饭。”
玉璇玑昧着良心说:“我爱吃,爱吃得很。”
岸芷忍不住说:“我就说主人味觉失灵了吧,你还不信。”
汀兰摸了摸下巴,说:“我倒觉得主人是为爱才失去味觉的,主人实在是太伟大了,我都不敢想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下去。”
树下,玉璇玑用余光看着树上正在看戏的两人,便轻轻地将满心哀怨的苍婪拥入怀中,亲了亲她的眼皮,说:“好啦,别生气了,等会儿我把那锅粥全吃了还不行么,你再哭下去,脸会变皱的。”
苍婪吸了吸鼻子,又舔舔嘴唇,指着自己的嘴说:“不够,还要娘子再吃一吃这里才行。”
第 52 章 恶龙生怨
岸芷和汀兰趴在树上,看着这两人在菩提树下你侬我侬打情骂俏的场景,纷纷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玉璇玑缓缓勾起唇角,抬头往树上一看,正好和岸芷汀兰两人六目相对。
这一眼看得岸芷打了个哆嗦,在树上趴着趴着一个脚底打滑,没抓紧头顶上的枝干,直接惨叫一声掉了下来。
苍婪此刻正抱着玉璇玑,看着从天而降的岸芷,灵活地往边上一躲,岸芷就这么死翘翘地掉了下来,连个声响都发不出来了。
汀兰轻巧地从树上一跃而下,自动忽略了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的二人,拖着岸芷的一条腿把人拉走,一溜烟儿的功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着落荒而逃的两人,玉璇玑挣扎着要从苍婪的怀中起来,却被对方搂的更紧了:“娘子还怕别人看见呀?”
玉璇玑笑了笑,无奈地说:“不是怕别人看见,再不回去,厨房里炖的那锅粥就要熬干了。”
话音刚落没多久,玉璇玑和苍婪就听见厨房传来了一声巨响,似乎是什么东西爆炸了。
两人赶到洞口,却看见洞内冒着一股刺鼻的黑烟,黄六全身上下都被烧得黑乎乎的,那条蓬松金黄的大尾巴也被烧得光秃秃,两只手捂着脸朝着洞外跑,哭得不像人样。
苍婪变幻出一泓清水浇在她身上,伸腿将黄六拦住,问:“发生什么事了?”
黄六哭哭啼啼地说:“大王,我刚才进厨房准备炖鸡汤,结果您做的那锅粥炸了,整个厨房都差点烧起来,属下刚救完火出来,差点被烧成黄鼠狼干。大王您看我这条蓬松秀美的大尾巴都烧秃了呜呜呜呜——”
玉璇玑拿出手帕给黄六擦干净眼泪,又把她脸上灰扑扑的脏东西擦干净,揉揉黄六毛茸茸的小脑袋,温柔地说:“辛苦你了,没烧坏就好,尾巴上的毛很快就会长出来的。”
大火被扑灭后,苍婪看着好不容易熬出来的一锅粥,已经被烧成了漆黑的焦炭,站在这口黑锅面前不由得暗自伤神。
此刻玉璇玑的内心与苍婪倒是大相径庭,看着这里面黑漆漆的焦炭,心说终于不用再吃了,可表面上却做出了一副安慰苍婪的样子。
玉璇玑一条手臂揽住苍婪的腰,轻轻地说:“以后做菜的时候一定要看住火,否则很容易爆炸失火的,下次记住就好了,这次就当做长个教训,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没烧坏的东西。”
苍婪在心中默默记下玉璇玑的这番话,用水将烧得漆黑的厨房全部冲洗干净。
玉璇玑将那些还健在的碗碟收拾起来放在一边,擦干净后收进柜子里,一转头就看见苍婪整个人都变黑了,一张脸花得像只花猫似的,沾满了黑灰。
苍婪却丝毫不觉,而是拿起抹布,认真仔细地擦拭着灶台,一边擦一边放水清洗,擦完又揉了揉腰,把手上的黑灰都擦在了衣服上。
涂山白翻了个白眼:“你们都来瞧瞧这条白眼龙,是我先发现她吃发芽土豆被毒倒在地的,还是我先把你扶起来喂你吃解药的,也是我帮忙抬着你的腿把你放到床上的,我才是你的救命恩人!现在醒了连声谢谢都不说,早知道我就再给你一击!”
苍婪可怜巴巴地蜷缩在玉璇玑的怀中,一脸无辜地小声抽泣着:“娘子,她欺负我。”
说着,苍婪便朝着涂山白得意地笑了笑,还吐了吐舌头。玉璇玑呆愣了一阵子之后,才垂眸看着苍婪抛过来的那个纸包。她拾起来凑近鼻尖嗅了嗅,一股淡淡的清甜香味。
是糍粑。
苍婪此时早已溜之大吉,连人影都见不到。
她将糍粑放在草地上,回想起方才第一眼见苍婪的模样,那人流着鼻血,一脸惊慌,仿佛是受惊的鹿一般。
玉璇玑只是普通地认为,苍婪方才为她解围,是因为翟灵儿辱骂了绝情涯,还骂她贱人,她是个极其好面子且小肚鸡肠的人,定是如此才会借着为自己和绝情涯讨回公道的之事,来宣扬自己的威风。
但是当玉璇玑见到苍婪转身就逃的那一刻起,她便觉得自己的理解是错的,她这个二师姐会不会真的不想与自己作对了呢。
玉璇玑脑海中再一次浮现苍婪惩罚了翟灵儿的那一幕,白玉似的小脸上不由自主渗出一丝微笑。
她站起身来,用法术将水滴烘干,穿上鞋袜,放出妖族特有的追查人类的法咒。
苍婪身上沾染了糍粑的味道,玉璇玑拿起糍粑,循着这个味道,在密林中穿梭。
她一定要找到苍婪好好问个清苍。
“三儿,”苍婪停靠在石桥上,一只手捂着鼻子,另一只手按着桥上的石莲花轻声喘气:“你带我跑什么跑!”
她面上糊了半脸血,瞧起来有几分滑稽好笑,所幸这个时间石桥附近没有什么人,血止住了,苍婪坐在桥上抹了一把脸。
系统若无其事地回答说:【我这不是担心你被发现么?现在好啦,宿主你的糍粑送出去了。】
苍婪使出一道清洁术,将脸上和胸前外衣上粘上的血渍给清理干净,接着愤愤道:“还不被发现?闭上眼睛都知道是我好不好!”
“完了,这小姑娘疑心那么重,该不会以为我想秘密谋害她吧?”苍婪认命地仰起头,揉了揉又疼又酸的鼻梁:“刚刚那个砸我的小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可千万别把我高挺完美的鼻梁骨砸坏了。”
系统:【宿主你好自恋哦。】
苍婪:“老老实实给我闭嘴,快查查那是什么小怪物!”
系统在苍婪脑海中展出一些画面,是一只通体雪白的毛绒团子,长有大眼睛和小嘴巴,看起来乖巧又可爱。
【雪灵,】系统介绍说:【一种低级灵兽,生性胆小温顺,可以做家养宠物。】
“宠物,”苍婪一听就来劲了:“我去把它抓回来!”
系统赶紧说道:【抓回来倒是可以,但是宿主你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女主!女主啊!你可别忘了你的初衷!】
苍婪自动屏蔽掉系统后面半句话,整理了一下方才狼狈散乱的发丝:“嗯,那我们现在就去。”
系统:【……】
“你快点带路。”
沧澜派弟子平日里都有一个时辰的午休时间,苍婪趁着人少,又在系统的带领下,回到了后山。
先前被苍婪放出的妖兽已经被诛杀,殷掌教以为是时间太长,导致封印不牢固,妖兽自动冲出禁制逃了出来,不过这一切都是原主“苍婪”谋划好的。
苍婪再次来到这里,风景依旧不变,只是一些石头上有了裂缝,是之前的妖兽和玉璇玑打斗时弄出来的痕迹。
她想起玉璇玑浑身伤痕藏在洞穴中瑟瑟发抖的样子,忍不住叹气道:“苍婪,你真不是个人。”
这句话是她对原书中的“苍婪”说的。
系统也附和道:【对,真不是个人。】
“你为什么要对她下毒手?为什么要处处针对她?为什么明里暗里要欺负她?”
苍婪仰头长叹,发出三连问之后,忍不住在心中想:“这样我也就不用累成狗了。”
她这番话被躲在附近的玉璇玑听了个正着。
玉璇玑顿时瞪大了眸子:她这是……在说我么……
后山这个地方曾经差点让玉璇玑丢了性命,她忍着厌恶和心中不快,继续观察着对方。
狐狸生性多疑与好奇,九尾狐更是如此。
系统早就发现玉璇玑的存在了,但是它并没有告诉苍婪,而是说道:【宿主快看,前方有雪灵出没!】
苍婪扭头:“哪?”
她飞快地朝着系统所指的方向飞了过去,玉璇玑继续在后面跟着,她想瞧瞧苍婪要去做什么。
苍婪按照系统的指示,穿过一条小河。
一大片色彩纷呈的花海映入眼帘,而这些细碎的花朵上面都漂浮着一个一个毛茸茸的小团子。
苍婪暂时不管什么雪灵了,她雀跃着小跑,扑倒在一片柔软和芬芳之中,惊得小雪灵纷纷四散开来。鼻尖萦绕着一股浓浓的花香,一点都不腻人,苍婪发出一阵喟叹:
“啊,这里简直是人间天堂!”
玉璇玑从未见过苍婪这般动作和神情,她平日里见得最多的就是对方阴沉着脸来挑她的错,以及像见了老鼠一样的厌恶神色。
她在惊愕万分的同时,甚至想掐掐自己的胳膊,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幻觉。
系统瞅着自己少女心爆棚的宿主,开口提示道:【宿主你不是要抓雪灵吗?】
苍婪仰躺在花丛中,趁着没人,像只猫撒了欢一般来回打滚:“着什么急?”
系统:【宿主你这是在破坏花花草草。】
“我待会儿用灵力恢复不就好了。”
于是玉璇玑看着这只娇贵的猫儿,一直滚啊滚,滚到了一旁的草地上。
“……”
苍婪终于玩够了,她懒洋洋侧身躺在地上,束发的带子早已不见,一头浓密乌黑的青丝在身后铺散开来。
她的面上泛着淡淡的绯色,接着盘着腿坐好,轻轻挥一挥手,被苍婪压倒的一大片花草不到片刻就立了起来。
玉璇玑目力极好,她瞧着苍婪因为翻来覆去无意之间散乱的衣襟,忍不住想伸手将它整平。
系统时刻注意着两边的动静,它提醒苍婪:【宿主你是不是忘记大明湖畔的雪灵灵了?】
苍婪看看四周没人,赶紧爬起来拍拍衣裙上粘的花瓣,接着一摸后脑勺,发带没了。
一群毛绒团子开始靠近苍婪,围在她身边转圈圈,有的还往她怀里撞。
“这些团子怎么这么小?”苍婪用手指头挑起一只,捏了捏,软乎乎的很有弹性。
系统开口道:【砸你鼻子的那个估计是吃到这么大的。】
“嗯?”
【雪灵不是贪吃的灵兽,不过还是有极少数异类的……咳咳。】
“可是怎么把它引上钩啊?”苍婪的糍粑已经给了玉璇玑了,现在身上是一点吃的都没有。
话音刚落,那个差点砸断苍婪鼻梁骨的肥团子突然窜了出来,瞧见有人在草地上站在,它一个激灵弹起来就跑。
苍婪见状跟在后面追:“给我站住!”
一人一团子在花海中追逐,那些漂浮起来的小雪团子全都四散开来,激起一阵阵雪白的浪潮。
苍婪被迷了眼睛,眨眼之间,那个肥团子消失不见了。
【宿主我觉得我们可以下次准备好工具再来抓】,系统建议道:【这小……大……嗯肥家伙机灵的不得了。】
苍婪又累又气,弯腰喘气:“呼……这家伙怎么跑的这么快!”
涂山白被气得半死,连忙招呼着所有的看客们出门:“都走都走,再不走等会儿你们几个也要被她诬告成嫌疑犯了,真是狗咬吕洞宾,快走快走!”
所有人都一溜烟儿跑出了卧房,只剩下苍婪和玉璇玑两人依偎在一起。苍婪吸了吸鼻子,小声说:“娘子,我方才做噩梦了。”
玉璇玑思索片刻,说:“我方才听到你唤我,是不是做噩梦梦到我了?”
苍婪点了点头,嗓音沙哑,鼻音浓重,说:“嗯,我梦到我带你飞到天上,结果你没有抓稳,一下子被甩飞出去,然后我去救你——”
玉璇玑无奈地说:“我一开始就跟你说过,发芽的土豆不能乱吃,只能种在地里,等过段时间长出新的土豆才能吃,你就是不听话。”
苍婪低垂着眸子,一脸心虚地说:“我知道啦,可是娘子,有的瓜果发芽了都能吃,为何土豆却吃不得,我尝了一半,觉得味道还不错,脆生生的,很好吃。”
玉璇玑解释说:“发芽土豆里面含有毒素,总之你记住了,下次再见到发芽土豆就躲远点,虽然这点毒素对于你来说并没有什么威胁,可是晕倒头痛也不是好受的。”
听着玉璇玑苦口婆心的劝告,苍婪再三保证自己再也不嘴馋乱吃东西了。她这一晕倒就足足从天亮睡到了天黑,苍婪躺在玉璇玑的大腿上,故意露出龙的下半身,悄悄地用尾巴缠住玉璇玑的小腿和脚踝,用光滑细腻的鳞片在对方的肌肤上蹭了蹭。
苍婪可以变化的形态有很多种,平时她总是以人身示人,面对着玉璇玑时,有时候会故意露出龙尾龙角和龙鳞,还故意把龙角和龙尾强势地塞进玉璇玑的手里,让她狠狠地摸自己。
活了一千多年,苍婪从来不知道被人用手抚摸会那么舒服,一开始玉璇玑摸她的时候还异常反感,摸完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如今越陷越深,恨不得让玉璇玑用手把她全身上下都摸一遍。
龙腹又凉又软,腹部没有鳞片,摸起来滑滑的嫩嫩的,令玉璇玑爱不释手,她垂眸对上苍婪那双闪烁着金光的眸子,手上的动作不停,笑着说:“喜欢我这样摸你吗?”
苍婪狠狠地点点头:“喜欢,娘子再多用力一些,我喜欢得紧。”
玉璇玑勾起唇角,说:“阿婪,你有没有想过跟我一起去外面看看。”
苍婪点头说:“想过很多次了,我一直很好奇娘子那边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之前你给我看过照片,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看着比蛮荒漂亮多了,而且好多人啊。”
玉璇玑继续说:“是啊,人界如今繁华起来,不过几百年前还是荒凉得很,如今科技发展得越来越快,妖界人界和魔界都和平相处起来,当真是热闹得很。”
苍婪愣了愣:“和平相处?现在都已经发展成这个样子了吗?”
玉璇玑回答说:“是啊,人妖魔三界成立了最高管理署,在这些高级官员的管理下,三界一直都处在和平的状态下。”
苍婪又忍不住问:“那娘子是什么职位?我总觉得娘子非常神秘,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娘子一定很厉害。”
玉璇玑弯弯嘴角,开玩笑说:“我忘了,说不定我就是那个最高总署长呢。”
苍婪点点头,很快,她话锋一转,说:“娘子,我总觉得你好像有事瞒着我,其实好几次我都看出来你欲言又止,但我知道娘子一定是有难言之隐对不对?”
“阿婪。”玉璇玑皱了皱眉,说:“我没有——”
话音未落,苍婪抬起头在玉璇玑干燥的嘴唇上贴了贴,轻声说:“你就算瞒着我也没关系,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所以我不追问你,也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这样对你我都好。”
玉璇玑放在苍婪小腹上的手下意识地蜷缩着,她将下巴埋进苍婪的颈窝,呢喃道:“你放心,我永远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涂山白一群人在外面举行烧烤晚会,她手里拿着一串烤银鱼,去了外皮后将银鱼递给秀秀,时不时地看着洞内,说:“她们两个不会又做起来了吧,精力真是够强悍的。”
黄六翻着烤到焦黄冒油的烧鸡,随口插嘴说:“夫人怀孕了以后啊,她们同房的次数好像还多起来了,还是夫人厉害,这样都没事。”
“你说什么!”涂山白咔嚓一下把手里的竹签咬断成两截,不可置信地问:“玉璇玑怀孕了?怀了谁的孩子?哪个嫌命长的把这条恶龙给绿了?”
话音刚落,沈秀便将刚放凉的鱼肉塞到涂山白嘴里,试图堵住她胡乱说话的这张嘴,然后问:“黄六,你说的可是真的?璇玑她真的怀孕了?”
黄六吃着烤鸡腿,说:“这还能有假,不信你问云芝,她说是喜脉,那就肯定是喜脉。”
云芝吃素,岸芷便弄了些素菜串上竹签,放在火上靠着,她不停地翻转着还没烤熟的白菜叶,点头说:“是啊,怀的确实是大王的孩子,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嘛,况且大王是神龙,就算两个都是雌性,想要个孩子那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么。”
涂山白凑到黄六耳边,小心翼翼地问:“真的?”
黄六笃定道:“真的,连大王都察觉到孩子的动静了,这还能有假?”
很快,涂山白又对上岸芷汀兰两人的目光,震惊地问:“她们真的有孩子了?”
岸芷点点头,无奈地说:“是啊,确实有了,说不定还不止一个呢。”
涂山白的下巴快惊掉地上了,忍不住凑过来八卦说:“不止一个?”
岸芷说:“不是说龙生九子嘛,万一主人生出来九颗蛋怎么办,万一这每一颗蛋长得还不一样怎么办,万一破壳而出的不是龙怎么办?”
汀兰忍不住说:“你怎么这么多问题?主人都说了肚子里现在只有一颗,你能不能不要扰乱军心啊。”
岸芷气呼呼地咬着竹签,说:“你凶我!本来就是嘛,咱们之前看的那么多神话电视剧,龙生出来的九个孩子个个都不一样,我这是担心主人承受不住。”
涂山白笑了笑:“没什么承受不住的,你们别小瞧了玉璇玑,不过我总觉得她好像没那么喜欢孩子,要是真的喜欢,那一千年前她——”
话音戛然而止,涂山白看到从偏殿走出来的玉璇玑,赶紧闭上嘴,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慢吞吞地吃着烤鱼也不说话。
玉璇玑看着大殿内的烧烤晚宴,笑着说:“怎么都吃起来了,我和阿婪有份吗?”
岸芷赶忙擦了擦中间的两只椅子,一只上面放着柔软的坐垫,笑着说:“主人快来,我们给你们留了位置,还给主人烤了你最爱的蔬菜。”
黄六见状也赶紧指着另一只烧烤架上摆放的烤鱼烤虾烤鸡,殷勤地说:“大王!这是属下给您烤的!肥到流油!咬一口就爆汁!”
苍婪搀扶着玉璇玑坐下,她将黄六烤好的那只鸡放在托盘里,又轻轻撕下一只汁水充盈的嫩鸡腿,将皮和骨头去掉之后,用手指幻化出来的小刀切成小块,小心翼翼地喂到玉璇玑嘴边:“娘子,多吃点肉。”
众人看见这样一幅充满了恋爱酸臭味的场景,纷纷小声地唏嘘了一下,苍婪咳嗽两声,她们便低下头继续吃着自己的烧烤,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涂山白坐在玉璇玑身边,见她似乎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脸色稍微变得红润了些,于是便好奇地凑到她身边,小声问:“我问你,你怀孕是不是被这条恶龙强迫的?”
玉璇玑以一种看傻子的表情看了一眼涂山白,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苍婪便伸手挡在了两人中间,她悄无声息地施法调换了两人的座椅,直勾勾地盯着凑上来的涂山白,以手作刀划了一下自己的脖颈,警告说:“你干什么!”
涂山白吃瘪,只好摇摇头说:“没干什么,我只是有一些小问题要和璇玑商量,没你的事。”
“璇玑?”苍婪恶狠狠地咬了一口鸡腿,坚硬的鸡骨头被她咯吱咯吱咬断成两截,她露出一副凶相,凶巴巴地说:“不准这样叫我娘子!只有我能叫!”
涂山白要被气疯了,咆哮说:“可她就叫璇玑啊!那我以后叫她玉璇玑还不行么?”
苍婪摇摇头:“不行,直呼我娘子姓名太不礼貌了,你应该叫夫人才对。”
“……”
苍婪原本想向玉璇玑求助,不过还是生生地忍住了,假装一切都好地把头卡在原地,盯着玉璇玑用手捏面团。
玉璇玑其实早就发现苍婪的头被通风口掐住了,可这条小龙却故作镇静,脸上还保持着笑意,便假装不明地问:“阿婪,你一直这样盯着我看,是想让我给你捏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饼干么?”
苍婪不知道什么叫饼干,她的两只手撑在外面,使劲儿地将头往后顶,笑着说:“是啊是啊,娘子说的正是我心中所想。”
玉璇玑弯了弯唇角:“好,那你就再坚持一会儿,我很快就捏好了。”
岸芷和汀兰两人在外面和人参娃娃玩跳绳游戏,却看见不远处的山洞顶上趴着一个黑衣人。定睛一看,这个人似乎没有头,吓得人参娃娃吱哇乱叫:“姐姐们!那有一个无头人!”
汀兰眯着眼睛看了看,见这个“无头人”的手还在动,看着衣服倒像是那条恶龙所穿的,便松了一口气,说:“嗷,没事,这是龙大王,估计又在和主人搞什么情趣play,懒得理,我们继续玩吧。”
最后的最后,苍婪还是变成龙的形态,才彻底挣脱了这一方狭小的通风口。
玉璇玑原本是想将饼干做成曲奇饼的样子,不过转念一想,她又想出了一个更好的主意,将面团捏成动物的形状。
首先,玉璇玑心中想到了苍婪,便信手拈来地捏了一只活灵活现的小龙崽,长着一对胖乎乎的小角,还有一对大眼睛。
捏着捏着,玉璇玑突然福至心灵,按照龙的不同形态,变着法地捏出了好几个姿势的龙。有飞起来的,有趴在地上的,有盘起来的,还有一只头上长犄角,身后有尾巴的小龙人。
玉璇玑捏着捏着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她又捏了几只狐狸头,还有熊猫头和狼头。
玉璇玑想了一下黄鼠狼的模样,照着黄六原形的模样,捏了三个类似形状的饼干,准备放进锅里烤,一抬头就看见洞口已经空了。
饼干刚放进锅里,玉璇玑才盖上锅盖,从身后就出现了一只手,悄悄地放进了锅盖当中,被玉璇玑逮了个正着。
玉璇玑在苍婪的手腕上不轻不重地捏了捏,说:“做什么?饼干还要烤一烤才能吃,现在不行,里面还是生的。”
苍婪假装不经意地把手缩回来,说:“可是还没烤熟我就已经闻到它们的香味了,娘子真是厉害,什么都会做。”
玉璇玑笑了笑:“只是简单的烤个饼干而已,你若是想学我教你,以后不要自己独创这些奇形怪状的美食了,有的食物之间相生相克,吃着会死人的。”
苍婪愣了愣,非常好学地问:“娘子说的可是真的?平常这些食物还能吃死人?”
玉璇玑说:“你可听说过神农尝百草?这世间许多植物都是相生相克的,不能放在一起吃,否则碰撞在一起会激发出毒性来。你是神龙,吃着没事,可是我们这些凡人吃了就会一命呜呼的。”
苍婪一听可不得了,急忙抓住玉璇玑的手腕,说:“娘子,那你每次都把我做的饭全部吃光了,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啊?你吃的时候有没有觉得不舒服呢?”
玉璇玑想了片刻,说:“舌头和喉咙稍微有些不舒服,不过还好啦,你做的正合我胃口。”
苍婪委屈地问:“那为什么涂山白她们吃完倒头就睡?”
玉璇玑按捺着上扬的嘴角,思索道:“有可能是太困了吧,她每日都要写话本,还要照顾秀秀,说不定吃着吃着就睡着了呢。”
被玉璇玑这么随便一哄,苍婪高兴的不得了,凑上去亲了亲玉璇玑的耳垂,笑嘻嘻地说:“我就知道这世上还是娘子对我最好。”
饼干在锅内烤了半个多小时,一股淡淡的香味在厨房弥漫开来,丝丝缕缕地传进了玉璇玑的鼻子里。
玉璇玑的两条腿垂在床下,苍婪则跪在地上,两只手反扣住她的腿弯。
闻到香味后,玉璇玑皱着眉头,推开了压在身上准备脱她上衣的苍婪:“先别吃了,我闻到烤饼干的香味了。”
苍婪咂咂嘴回味无穷,她撕.扯着玉璇玑的领口,嘟嘟囔囔地说:“饼干哪有娘子香甜,连蜜糖也不及娘子半分,娘子再让我吃一会儿嘛!”
玉璇玑被苍婪又按了回去,原本就意乱情迷,一触即发,用仅剩的最后一点理智说:“不行,再烤下去就焦了,绝对不能焦。”
最终还是那仅剩的一点理智战胜了心中的邪念,玉璇玑一把推开苍婪,穿上裤子系好腰带出了卧房门。
苍婪舔了舔湿漉漉的嘴唇,像个被抛弃的怨妇似的,衣衫不整蓬头垢面地盘腿坐在床上。她盯着玉璇玑的背影直勾勾地看着,一脸哀怨地说:“就知道看你那些小饼干,留我一人独守空房,难道我伺候的不好么?”
第 53 章 一体双魂
玉璇玑在厨房里忙活着,苍婪就站在外面逡巡着,不多时便悄悄冒出个头,准备等会儿进去“捣蛋。”
可是当玉璇玑掀开锅盖的那一瞬间,苍婪一股浓郁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用两只手扒拉着门框,站在门口伸出头,使劲儿嗅着这股浓郁的香味。
玉璇玑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不用回头就发现苍婪悄悄地站在后面,她不动声色地笑着说:“饼干烤好了,把手洗干净,等会儿叫黄六她们回来吃饭。”
苍婪在玉璇玑身后踱步,闷闷不乐地说:“黄六黄六,又是黄六,这明明是娘子烤给我的饼干。”
玉璇玑用筷子将一块块饼干夹出来放在案板上,烤得金黄酥脆的饼干此刻还热腾腾的往上冒着白气。
苍婪嗅了嗅,馋得不行,正准备偷偷地吃两块,一扭头嘴里就被塞了一块烤得焦脆的小饼干,甜丝丝酥酥脆脆的,还带着一股浓郁的奶香味,咬一口酥脆得直接掉渣。
苍婪从未想过,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美味的东西,张嘴嚼了两下,又香又甜又酥又香。 玉璇玑笑了笑:“那倒没有,其实你刚才说的有很多我都忘了,总之断断续续的,我也听不明白你在表达什么。”
两个人就这么平静地对视着聊了一会儿天,苍婪后知后觉得发现自己还在被绑着,于是便可怜兮兮地说:“娘子,你这样绑着我好难受啊,你为什么要绑着我啊,难道我又惹你不高兴了吗?”
玉璇玑弯弯唇角:“没有,我很好,难道你不觉得这样绑着很有情趣吗?”
苍婪看着寸步难行的自己,她的手腕和脚踝上都紧紧地缠绕着红绳,此刻身体里察觉不到任何灵力的存在,应该都是被这些捆仙索给压制住了。
没想到有一天,她苍婪竟然也会是捆仙索绑缚的对象。
而且这些捆仙索不听她的话,只听从玉璇玑的话,苍婪怎么挣脱都挣脱不开,只能任由尤其绑缚,如同一条砧板上的鱼。
苍婪生怕自己下一句话惹怒到玉璇玑,于是只好扭扭捏捏地说:“娘子,这样有点难受,我的腿脚活动不过来,现在都有点发麻了。”
见玉璇玑还是没有松口,苍婪便凑过去撒娇说:“娘子,你瞧我的腿,都快抽筋了!人家现在好难受啊!娘子你就放过我吧!”
苍婪把声音放得又甜又软,以往这个时候用这种嗓音当着玉璇玑的面撒娇,无论她想要什么,就算是天边的星星月亮,玉璇玑都恨不得搬个梯子摘下来送给她。
可如今眼前的女人,眼神和语气都不容置喙:“阿婪,我这是为了你好,你乖乖地呆在我身边不好吗?”
苍婪咬着下嘴唇,扭过头跟她怄气:“你还说呢,若是我一直这样,任何理由地绑着你,难道你还会高兴起来吗?”
话音一落,苍婪就听见女人轻笑出声,黑暗中她的笑声如同银铃一般悦耳,可是这熟悉的笑声落在苍婪的耳中,却听得人毛骨悚然起来,她浑身上下都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后背一阵发冷。
玉璇玑说:“阿婪,若是你这样一直绑着我,我会很开心的,因为这样我至少知道你在乎我,你心里有我。”
苍婪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从来没有想过这番话,竟然会是从玉璇玑嘴里说出来的,她的嘴唇颤抖了一会儿,被玉璇玑的所作所为,吓得后背发冷。
“娘子,你……”苍婪惊恐地说:“你该不会是被什么妖魔鬼怪夺舍了吧?你还是我的娘子吗?”
被妖魔鬼怪夺舍这件事是不可能,因为苍婪并没有从玉璇玑的身上察觉出来任何妖魔的气息。
眼前的种种都在告诉她,玉璇玑是个骗子,而且,她似乎根本就没有失忆。
回到人间的这些天,苍婪觉得玉璇玑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根本不像是失忆之后的样子。她原本一开始就能看出来的,可谁料色欲熏心,整个人都埋进了温柔乡里,被玉璇玑哄的晕头转向,不知天地为何物。
苍婪一阵心惊肉跳,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你……你你恢复记忆了吗?”
玉璇玑却答非所问,笑着说:“阿婪,时候不早了,早些睡觉吧。”
苍婪摇摇头,执拗地问:“我问你,你……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失忆?”沈长渊方才见到四处逃窜的行人,心下疑惑,便拦截了一个人问发生了什么事,那人说出现了妖怪,于是他放下手中的酒和吃食,朝着街市里面冲。
师尊在闭关之前曾经给他们留过一道可以感知对方位置的咒术,如今正好派上了用场。
可谁知沈长渊见到二人的第一幕,便是苍婪用身体为玉璇玑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
他召出自己的本命武器,一剑斩杀了那只魔物。
玉璇玑惊愕到说不出话来,先前那股幽香逐渐被浓重的血腥味代替,直到苍婪痛苦地哀叫出声之后她才反应过来。
“师姐……”
沈长渊先草草给苍婪止住血,接着将人打横抱起:“师妹快走!”
玉璇玑颤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她身上沾染了苍婪的血。
三人来到一间客栈,沈长渊抱着人匆匆进门,鲜血浸透了苍婪的半边身体,她无意识地喊道:
“疼……”
玉璇玑像丢了魂一样,在烛光照映下,她终于看清了苍婪的伤势。
深可见骨。
沈长渊别过脸走出去:“师妹你来。”
苍婪早已昏了过去,系统将她此刻的疼痛感降到最低,现在她正在识海中和系统兴师问罪。
“为什么把我推出去,”苍婪气得两手叉腰:“万一我挂了怎么办!”
系统悻悻回道:【宿主你真的不会死的,相信我,你看,现在你不也没死嘛。】
苍婪正准备骂人,系统却使出了一道“杀手锏”。
【看在宿主你这么敬业的份上,中秋节员工福利加倍!】
果然这招好使,苍婪也不说话了,只是用眼睛瞪着系统。
系统:【……】后背有点凉是怎么回事儿。
命运总是惊人的相似,前几日是苍婪为玉璇玑“宽衣解带”,今日正好反了过来。
苍婪的伤势可比她重多了,后背大半边身子都被鲜血染红,玉璇玑手忙脚乱替她剥去外衣,又脱掉了里面的中衣。
玉璇玑一个不小心,手指碰到了对方的伤口,不过苍婪已经昏过去了,暂时没有什么动静。
沈长渊打了一盆热水,站在外面敲门,喊道:“师妹。”
玉璇玑赶紧过去将热水盆端了进来,接着关上门。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苍婪伤口周围的血污擦干净,再给她擦上止血生肌的药膏。
水有点烫,但是玉璇玑顾不及那么多了,直接捞出擦布拧干,放到温凉之后,轻轻擦拭对方光滑白皙的后背。
苍婪背上的血污被擦掉,雪白的肌肤露出来,晃得玉璇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不过她也不敢疏忽,手上的动作极其轻缓,小心翼翼地像是在对待一件珍宝。
苍婪在识海中看着这一幕,瞧着自己肩膀上那个血窟窿,心疼极了,她担忧道:“嘶……这不会留疤吧……”
系统让她别担心,宽慰道:【宿主别怕,上回女主受伤不是也没留疤吗,你担心个啥?】
“上次用的药是师尊特意给我一个人的,为了给她除去疤痕,我全给女主用上了。”
系统:【唔……安啦,这是一个神奇的世界,数不清的灵丹妙药和神奇宝贝,就一个疤而已,宿主放宽心。】
苍婪再一次翻白眼:“坐着说话不腰疼,受伤的又不是你。”
玉璇玑正蹙着眉为她擦拭身体,手法娴熟极为轻缓,让苍婪看的心里暖烘烘的。
“女主真的太善良了,”苍婪唏嘘感叹道:“苍婪以前对她做了那么多坏事,她居然还能对我这么好。”
系统正要发声,却没想到它的宿主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
“我要是她的话我上来就是一包毒药……”
系统又开始瑟瑟发抖。此时此刻单纯善良的小天使正在给苍婪敷药,只见她拿出一个白玉似的小药瓶,从里面倒出一些浅红色的液体,均匀涂抹在苍婪后肩伤口处。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苍婪目瞪口呆,玉璇玑将苍婪的身体托起来,脑袋放在自己肩膀上,接着咬破手指,将自己的血喂给了苍婪。
苍婪:“……三儿,你来看看这咋回事儿。”
系统微笑着解释说:【九尾狐的血可以治百病,宿主你就好好享受吧。】
“虽然它能治百病,但是……”
苍婪仍旧觉得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
玉璇玑额头上渗出许多晶莹细密的汗珠,她用手探了探对方的鼻息,苍婪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
“呼……”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让苍婪以趴着的姿势伏倒在床上,免得碰到伤口。
苍婪前几日给她用的药虽然疼,但是见效极快,也不知道是什么良药,她现在身上只有普通的金疮药,再加上自己的血,应该能起上点作用。
玉璇玑为她盖上被子,拉至开始细微愈合的伤口,以免又蹭上去。
她坐在床边上静静的凝视着对方的侧颜,眼中埋藏着几分晦涩不明的复杂情绪。
苍婪被盯得浑身发毛,她问系统:“三儿,我现在还疼吗?”
系统:【是宿主您可以接受的疼痛等级,请放心。】
苍婪闭上眼睛,接着后肩是一阵剧痛。
“嗯……”
“三儿!给我死出来!”苍婪气急败坏道:“你不是说我能接受么,啊?”
她闷哼一声,接着睁开眼睛。
玉璇玑做贼心虚地慌忙转过头:“师姐,你……你醒啦。”
苍婪懒懒散散趴在软枕上,随意开口问道:“你方才叫我什么?”
“师姐……”玉璇玑听见对方这声虚弱且有些许沙哑的声音,莫名觉得有些压迫感。
“嗯……”
“多谢师姐救我性命,”玉璇玑定定望着她,说道:“师姐若是以后想要什么,我……”
“那便以身相许吧。”
玉璇玑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一股脑全被堵在了喉咙里。
苍婪平日里嫣红的嘴唇泛白,没有一丝血色,说的话也是轻飘飘的,可是尽管是一句轻飘飘的话,也重重地砸进了玉璇玑的心底。
“由你以后给我养灵兽收拾杂务……”
“师姐……”
“不准拒绝。”
苍婪闭上眼睛不吭声了,她此刻心里美滋滋的。
女主成了她的小跟班了。
她满头青丝斜斜铺散至右肩,露出流畅完美的曲线,左肩虽有伤,却给人呈现出一种蹂.躏般的美感。
此时床边的小狐狸精目不斜视盯着床上勾.引着人却不自知的家伙,指甲深深嵌进手心。
到底谁才是妖精。
玉璇玑一只手轻贴在小腹上,温柔地说:“刚才崽崽在闹我,在我肚子里不停地翻滚着,我现在有些难受。”
苍婪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了,此刻她心知肚明,也知道所有的问题都是徒劳无功,于是她慢慢地闭上眼睛,转过头背对着玉璇玑。
玉璇玑唇角的笑容在那一刻渐渐凝固了,她轻轻地眨了眨眼睛,两排纤长乌黑的睫毛,仿佛鸦羽一般翕动着。
苍婪一言不发,背对着玉璇玑睁开眼睛,那双但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头一次显得如此黯淡无光。
刹那间,苍婪的后背紧紧地贴着一具柔软的身体,玉璇玑从背后将她拥入怀中,亲昵地说:“阿婪,不要跟我怄气了,今天夜里我不欺负你,让我抱着你睡好不好?”
苍婪心里不是滋味,可是却说不上来究竟难过在哪儿,她咬着嘴唇,依旧还是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想跟玉璇玑说。
时间在两人之间静悄悄地发酵,苍婪一条腿已经麻了,她难耐地动了动右腿,此刻玉璇玑却仿佛一直在注意着她似的,察觉到她稍微动了一下,就轻轻地把手搭在了苍婪的右腿上,一边用掌心轻轻揉捏,一边说:“阿婪,是不是侧着睡腿麻了?你转过来抱着我吧。”
苍婪不说话,依旧是一言不发,她宁愿腿麻到没有任何知觉,也不想转过身面对玉璇玑的这张脸,同样也害怕和她对视。
玉璇玑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自己从前面贴着苍婪的后背,然后轻轻地用嘴唇含住了苍婪的耳垂。
在今天之前的苍婪非常喜欢和玉璇玑贴在一起,恨不得永远不分开,可是现在的她心里却开始害怕起来,她喜欢玉璇玑,同样喜欢对方的亲吻,触摸和拥抱。
如今苍婪浑身上下都酥酥麻麻的,身体不受大脑的控制,身上又热又痒,很想转过身去抱着玉璇玑,在她全身上下打上专属于自己的烙印,让她哭到最后连眼泪都滴不出来。
可是,苍婪每天最爱的东西,变成了她现在的心理阴影,她害怕玉璇玑继续用这种方式来引诱她。
“娘子。”苍婪抓着玉璇玑的手腕,轻柔地将她带进自己怀里,掌心温柔地贴着她的小腹,低头隔着衣服在柔软的肚子上吻了吻,笑着说:“不用操劳这么多,我已经好了,这点小事就交给我来做吧,娘子还怀着孕呢。”
玉璇玑失笑:“你不说我都忘了,肚子也没什么不舒服的,能吃能睡能跑能跳,刚才还是我抱着你从厨房走到卧房的。”
苍婪震惊地看着玉璇玑,用手摸了摸她纤细的手臂,愣愣地说:“娘子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会不会惊动胎气啊?”
玉璇玑忍俊不禁地说:“你这又是在甄嬛传里学的台词吧?我们都做了那么多次了,它一点事都没有,在我肚子里乖得就像睡着了一样。不信你听听。”
苍婪松了一口气,轻轻地用耳朵贴在玉璇玑的小腹上,果然听不出什么动静,便说:“那就好,不过虽然没事,可娘子还是不能再随意乱动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叫我做就行,我看那些皇宫里的娘娘们就是这样的。”
玉璇玑噗呲一声笑出来:“好好好,你这都从电视剧里学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以后不准再看甄嬛传了。”
“不要。”苍婪不知从哪儿拿出来一枚黑色的鳞片,将它抛向空中,说:“岸芷说她们的手机快没电了,所以我用鳞片将所有的画面都记录下来,这样就算没电了也能看。”
玉璇玑掐了掐苍婪的脸颊,笑着说:“真聪明,手机必须要充电才能继续使用,如果没了电就相当于一块板砖。”
一说起电,苍婪就激动地从玉璇玑怀里坐起来,说:“前几天岸芷也是这么和我说的,她说手机必须要充电才行,所以我就帮她充了一些电,结果爆炸了。”
玉璇玑愣了愣:“你是怎么充的?这蛮荒有充电插座?不可能吧?”
苍婪竖起食指,从指尖缓缓倾泻出一丝丝的紫电,说:“这便是我放的电,我只放了一丝丝,那手机便飞到天上爆炸了,岸芷追着我骂了一顿,说让我赔她一只新的,我哪里知道这东西怎么弄,就赔了她一些宝石,真是见钱眼开。”
玉璇玑揉了揉苍婪的脑袋,指尖缓缓地插.进她的发丝当中,按摩抚摸着柔软的头皮,揉得苍婪眯起眼睛,蜷缩起身体,喉咙里溢出一阵阵细小甜腻的声音:“娘子……娘子……”
苍婪趴在玉璇玑的大腿上,用炸了毛的毛茸脑袋蹭着玉璇玑的小腹,咬着下唇轻声说:“娘子再多摸摸我,我喜欢被你摸。”
玉璇玑点点头:“嗯,好,你怎么像只没断奶的小猫小狗一样?”
苍婪哼唧两声,问:“娘子,小猫小狗是何物?有我长得可爱么?”
玉璇玑愣了愣,发觉这又是一个送命题,便不假思索地说:“还是你更可爱。”
苍婪察觉到玉璇玑眼神中的迟疑,便不依不饶地追问道:“娘子迟疑了一秒,就说明你方才是在组织语言哄我,在你心里肯定是猫猫狗狗更可爱!”
玉璇玑咬着不松口,说:“我没有,还是你最可爱,什么猫猫狗狗都比不上你。”
苍婪一脸不悦,继续说:“前些天你还当着我的面夸食铁兽长得可爱,我不就是没有毛么,有毛有什么了不起的。”
“等等等等。”玉璇玑伸出两根手指捏住苍婪的嘴,皱了皱眉说:“我们刚才不是在说给手机充电的事情么,怎么现在绕到这里了?”
苍婪说:“手机不重要,我现在就要说这个。”
陆玄挑起半边眉毛,笑着说:“你要本座如何回答你的问题,我真是陆玄啊。”
苍婪眸光微滞,用火眼金睛查探了一番,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陆玄竟是一体双魂,有另一具更加凶恶的灵魂隐匿在体内,共同占据着这副躯体。
苍婪拧眉道:“哪怕你真的是陆玄,却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阿玄,我劝你识相点,尽早从她的体内滚出来!”
大战一触即发,玉璇玑疑惑道:“阿婪,你怎么知道她不是阿玄?”
苍婪笑着说:“往日我提第一个要求的时候,阿玄便迫不及待化出魔兽真身咬我,而今这个假冒的却能耐心地听完我第一句话,还如此礼貌地回应,定是个冒牌货!”
“……”
玉璇玑干笑两声:“如此……甚好。”
第 54 章 恶龙告状
一道惊雷炸响,眨眼间乌云翻滚,一阵天昏地暗,整个蛮荒被包裹在一片黑暗之中。
玉璇玑站在金光闪闪的保护罩内,听从苍婪的指示缓缓后退。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卧房窗前,目光微滞,朝着卧房走去。
陆玄看出了她的目的,挥手设置一层结界保护,将玉璇玑阻绝在室外。
玉璇玑眸色一暗,竟然直接被一道极强的力量拍出去,不过幸好有苍婪设置的灵力罩保护着,玉璇玑才不至于受伤。
苍婪着急地喊:“娘子!”苍婪傻眼了,不知道玉璇玑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原本只是捆仙索就将她整个人全部绑缚起来,失去了法力不说,就连她远超旁人的力量也消失了。
苍婪原本以为事情到这里就可以结束,可她没想到,玉璇玑竟然变本加厉地用锁链将她困住了,还被囚困在卧室当中。
门外汀兰的声音越来越远,苍婪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甚至没什么力气站起来。
过了不知道有多久,苍婪最终还是站起来了。她走到床尾,看着那条嵌进墙壁里的黑色锁链,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一只手抓着链条,狠狠地向外扯。
玄铁锁链在她的拉扯之下,发出一阵阵哗啦啦的响声。这一阵声响刺激着苍婪的耳朵,她拼尽全力试图用自己薄弱的力量将它扯下来,结果自己累得筋疲力竭,这条纤细到还没有小拇指粗的锁链竟然纹丝不动。
无论怎么挣扎拉扯,这条玄铁锁链都岿然不动,甚至连一丝一毫的裂纹都没有。
苍婪认命了。
很快,她走到床边,拿出用手机点开微信,置顶的第一位就是玉璇玑,苍婪毫不犹豫地拨通了玉璇玑的视频通话。
苍婪不知道玉璇玑究竟去了哪里,但是她知道,这个女人一定不在家里呆着,而是去了别的地方。趁此机会,她一定要好好问个清楚,问问玉璇玑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打了半天的电话,那头根本就没有人接。苍婪傻眼了,以前她每一次给玉璇玑打电话,对方几乎都是秒接,哪怕是在开会。
可是今天却和之前不一样,玉璇玑没有接她的电话,甚至在电话挂断之后都没有人打进来。
苍婪有些慌,心里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玉璇玑没想到苍婪会主动捏住自己的下巴,对方手指有些微冰凉,许是失血过多的缘故,她起初对对方这种动作是有些抗拒的,但是再一想,她二师姐也是为了替她看一下牙,于是只好乖乖地微微张开淡粉色的嘴唇。
“啊……”
苍婪半眯着眸子,循循善诱道:“张大一点,是不是最里面那颗牙疼。”
玉璇玑“嗯”了一声,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小狐狸的牙没变黑,但是吃甜的却会感觉到疼,这可难倒苍婪了,毕竟专业不对口。她撤回手之后,思索了片刻,愣是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接着便用右手摩挲自己的下巴。
玉璇玑:“师姐……”
苍婪已经忘记方才这只手摸过她的脸,而此时这只手……
“无事,”玉璇玑问道:“师姐可看出什么来了?”
“确定不是虫牙,但……”
她不死心地再一次说道:“再张开我看看。”
玉璇玑此时此刻却想笑,她二师姐当真是有趣极了。
明明根本就不会看病治病,却还故意装作一副无所不知的样子。
于是她还像方才那样张开口,苍婪一双桃花眸眯成一条细长的缝,面上的表情专注极了。
玉璇玑趁着对方不注意,偷偷地开始打量起苍婪的容貌来。
苍婪此人,皮相是极好的,身形曼妙窈窕,尤其是一双眼尾上挑的眸子最为勾人,睫毛浓密卷曲,轻颤之时,如同一片轻薄的蝶翼。
若是光看苍婪的相貌,她才是更像一只狐妖的。
玉璇玑就这样静静的凝视着对方,水润的鹿眼一眨不眨。
她就这样子逐渐看呆了。
从微微蹙起的精致眉眼,到白玉般直挺的鼻梁,接着便是那张逐渐恢复血色的唇。
苍婪头脑风暴了好一阵子,最后还是放弃抵抗,说了一句没什么用的话:“你少吃些甜食便不会痛了。”
系统简直没眼看,它的宿主想要在女主面前好好装一把,结果现在把自己害出丑了。
它啧啧说道:【宿主啊,我建议你可以出一本书,就叫《苍氏废话文学》,肯定能大卖,到时候我们好好捞他一笔。】
苍婪:“……滚。”
“师姐可有根治的方法?”玉璇玑追问道。
苍婪老脸一红,窘迫道:“暂时没有,你大概只是牙齿敏感罢了,回绝情涯后,找药阁要一副方子。”
“师姐,牙齿敏感是何物?”
“嗯……这个……”苍婪正不知该如何解释,此时沈长渊冒冒失失撞开门闯进来,身后跟着举起剑柄就往他身上戳的谢清延。
沈长渊见状慌忙躲到苍婪身后,委屈巴巴道:“师姐救我,师哥他企图对我图谋不轨。”
“死老三,你把我辛辛苦苦攒的银子都输光了,给我过来,看我不打死你!”谢清延一身火气,那眼神仿佛是要吃了沈长渊一般。
“不就十两银子吗?”沈长渊弯腰蹲在靠山二师姐身后,缓缓探出一个头,说道:“我回去就还你,咱们师兄弟在一起那么久,居然还比不上十两银子。嗷,我的心好痛啊!”
谢清延自动屏蔽掉后面那半句话,收回佩剑,说道:“说好了回门派就还钱,你若是迟了一点,可是要涨利息的。”
“师哥,”沈长渊哀嚎道:“你好狠的心啊!”
谢清延撂下一句“呵呵”,转身就走。
“你把师哥的银子输光了?”苍婪好奇问道。
“嗯……”
苍婪心中“哟呵”一声,心道:那你完了。
她听系统讲过,这本书中的重要配角中,就属谢清延最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但这其实只是表面上的,谢清延此人,嫉恶如仇,平日里省吃俭用,攒钱救济穷苦人家。
这十两银子不算少,估计是谢清延积攒多年的全部家当。
可是,同样是掌门的亲传弟子,为何苍婪会如此富有?
系统悄咪咪说道:【你那些宝贝都是爱慕你的世家弟子送来的,要不是因为这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脸,你估计混得比谢清延还惨呢。】
系统说完这段话,还未等苍婪开始翻白眼,它就极其自觉地缩了回去。
苍婪:“……”
算你识相。
这时,一只小小的纸鹤从打开着的窗户外面飞了进来,正好落在桌面上。
苍婪知道这是他们掌门师尊一贯所用的传声术,于是伸出指尖轻轻戳了戳它。
白色纸鹤自动展开,几丝淡淡的金光乍现,接着一道软糯糯小孩子的声音传了出来。
“苍婪……”
沈长渊大吃一惊,疑惑叫道:“师尊闭关什么时候生了个孩子出来?!”
苍婪:“……”
这家伙是真没救了。
苍婪面上虽然表现出一阵茫然,但其实心中早就有了判断。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掌门师尊应该是变成一个小孩子了。书中有这么一段剧情,稽岸掌门遭到小人算计,闭关修炼之时,不幸受到奸人重创,灵力不足以支撑起成年人的躯体,为自保减缓灵力消散,只好将自己转换成几岁孩童的身体。
那个孩童的声音慢条斯理说道:“老大速速回门派,老三,苍苍还有阿烟你们三人即刻启程赶往云翳山。”
赶往云翳山,然后呢。
沈长渊抓抓脑袋,问道:“师姐,这小屁孩儿唬我们的吧,看我回去抓到他不打烂他的屁股!”
“你若是要打师尊,我也不拦着你。”苍婪收起纸鹤,说道:“师尊估计是出了什么不测,现在时间紧迫,你赶紧通知师哥回去。”
沈长渊不情不愿地施法,给谢清延送了一道千里传音。
玉璇玑看着苍婪的左肩膀上的伤,担忧说道:“师姐……你的伤……”
苍婪摇头道:“无妨,师尊安危才是最重要的,我们即刻启程。”
谢清延此时在街上搜寻魔物,听见沈长渊的这道传音,急匆匆御剑飞回沧澜派。
三人从客栈出来之后,由于苍婪重伤未愈,玉璇玑与苍婪二人乘着沈长渊饲养的仙鹤,一路向西南,直奔着云翳山而去。
难不成是昨天夜里自己对玉璇玑恶语相向,她一时伤心糊涂了,就跑到外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玉璇玑的心怎么可能会那么脆弱?她都把自己绑起来了,已经做到了这个份儿上,怎么可能抛下自己独自一个人留在世上呢?
可苍婪还是非常着急,她站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脚踝上的玄铁锁链,随着她的动作摇摇晃晃,传出一阵阵清脆的碰撞声,听得苍婪整个人都开始烦躁起来。
苍婪站在房间里不停地发疯,此刻,她很想学着那些发疯小说里面胡乱摔东西的女主。她抱着床头的一尊青花瓷,准备狠狠地摔在地上,发泄一下自己的怨气。
但是很快,苍婪又把这尊青花瓷重新放了回去,她现在生的是玉璇玑的气,和这无辜的青花瓷又有什么关系。
而且之前玉璇玑跟她说过,这些青花瓷都是无价之宝,用金钱都是买不到的,碎一个就少一个。
苍婪只好一个人哀怨地坐在床上,抱着手机开始给她的通讯录好友们打电话。
首先,苍婪打给了白麟。
按照白麟这个跟屁虫的性子,说不定她知道玉璇玑在哪儿呢。
电话拨过去之后,苍婪百无聊赖地坐在床上等着,很快,那边就接通了。
电话听筒那边传来白麟有些疲惫的声音:“是苍婪啊,你怎么给我电话过来了,有事吗?”
苍婪着急地问:“我娘子不见了,她有去你那儿吗?”
“不见了!”听筒那边传来白麟的嘶吼:“你说你老婆不见了?你怎么看着她的!这都能把人看丢!”
苍婪此刻恨不得将自己的处境展示给白麟看,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样子,娘子,她昨天夜里突然发疯,用捆仙索把我绑了起来,今天早上我一觉醒来发现她用玄铁锁链把我拴在了房间里,我现在没了法力,哪儿都去不了。”
一股脑儿的话说完之后,苍婪察觉到白麟那边似乎有些不对劲儿,她不说话了,甚至连呼吸都没有。
苍婪现在满脑子都是一些不好的事情,她还以为白麟也出事了,便着急地问:“白麟,你说话啊,你怎么了?你那边出事了吗?”
白麟的声音有些古怪,她似乎是缓了一会儿才缓过来,嗓音听起来有些嘶哑:“你娘子啊,我没见过,我这好多天都没见过她了。”
苍婪正准备挂掉电话,却听见电话那头的白麟说:“苍婪啊,你刚才说璇玑用捆仙锁把你绑起来了,还用锁链拴着你,不会吧?”
“我娘子疯了。”这是苍婪得出来的结论,她忍不住和白麟发牢骚,说着说着就开始委屈起来:“你不知道,她昨天夜里莫名其妙的,跟我说了一些有的没的,我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也不理我,还转移话题,扯到别的地方去。”
电话那头传来白麟欲言又止的声音:“苍婪啊,这个我恐怕帮不了你了。我没谈过恋爱,我活那么久只搞过暗恋,而且到最后还无疾而终……”
一提到暗恋,苍婪浑身的怒火又转移到了白麟的身上,她凶巴巴地说:“以后不准再提你暗恋我娘子这件事,否则我就算是没有法力,也要冲到你家里咬死你!”
听到那边手无缚鸡之力的苍婪放出狠话,白麟是想笑又不敢笑,她只好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在这里向你和你娘子道歉,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苍婪冷冷地哼了一声:“你说了,最后一次。”
白麟叹了一口气,正儿八经地说:“我经常听人说,打是亲骂是爱,你老婆虽然不打你不骂你,但是她把你锁起来,这说明什么?”
苍婪疑惑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白麟解释说:“这就说明她爱你至深啊!”
苍婪还是有些疑惑,忍不住问:“既然按照你说的她爱我至深,那她为什么要把我绑起来不给我自由呢?”
白麟说:“你之前看的霸总小说都看到哪里去了?难道你不知道她这样做是对你一种……一种变态扭曲的爱吗?其实,我敢笃定,你老婆一定是个病娇。”
苍婪愣了愣,问:“病娇?是我理解的那个,占有欲很强很强,除了爱人以外,所有人都讨厌的那种人格吗?”
白麟说:“没错,按照我这么多年看小说追剧的经验,璇玑她肯定是这种人,毋庸置疑。”
苍婪忍不住说:“可是这不是小说里才会出现的吗?我看那些霸总,她们好像都是病娇,而且还病得不轻,每次听的时候我都觉得她们脑子有问题。”
“这就对味儿了。”白麟说:“你想想你看过的这些霸总,再综合一下你老婆的所作所为,难道这不就是妥妥的病娇吗?”
苍婪听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皱了皱眉,恍然大悟地说:“啊,原来是这个意思啊,我还以为小说都是虚构的呢,原来竟然是写实。”
白麟精准无误地问出来一个致命的问题:“我问你,你喜欢她这样对你吗?回答我。”
苍婪坐在床上,两条腿盘在一起,抱着手机有些扭捏地说:“那……那还是挺喜欢的,她对我做什么都行,只是我昨天太口是心非了,不小心惹到了她,我猜是因为这个她才把我栓起来的。”
这个“栓”字真是越听越别扭,听得人总觉得像是拴一条狗、一只猫或者是一头猪,用这个字放在苍婪身上,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苍婪又说:“对了,她昨天夜里还跟我说,让我好好待在她身边,哪里都不准去,否则还要把我抓回来。”
电话那头的白麟彻底沉默了,她就知道这条坏龙主动给自己打电话肯定没什么好事,没想到原来竟然是来和自己秀恩爱的,亏她还担心了好一会儿对方的安危呢。
白麟无可奈何地说:“以后你们两个这种妻妻之间的小情趣就不要再告诉我了,我一点都不感兴趣,你再跟我说我就拉黑你!”
后面这句话似乎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像是白麟从你还缝儿里挤出来似的。
苍婪笑嘻嘻地说:“哎呀,人家那不是不知道嘛,既然你都这样说了,还帮了我一个大忙,以后我和娘子结婚举办酒席,给你安排一个主桌的位置还不行吗?”
玉璇玑朝着她笑了笑:“无妨,我没事,你注意安全。”
说罢,玉璇玑便提起裙摆,迈着小碎步躲到了一扇门后,喊道:“阿婪!揍扁她!”
涂山白被气得狐狸尾巴都要炸毛了,好在沈秀拦在两人面前,好说歹说才避免了一场龙狐恶战。
苍婪和沈秀两人将玉璇玑和涂山白隔开,她和看向这里的玉璇玑相视一笑,无奈地弯了弯唇角,说:“涂山,别光吃鱼了,吃些蔬菜吧,我烤了些土豆,岸芷说烤土豆很好吃的。”
涂山白回想起苍婪吃完土豆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样子,疯狂地摇摇头:“我不吃!”
沈秀尝了一口撒上辣椒面的烤土豆,笑着说:“你尝尝,你尝尝再说嘛。”
“不要不要!”涂山白对这种蔬菜已经产生了深深的阴影,她可绝对不能像苍婪那样嘴馋没出息,吃着吃着把自己吃得倒地不起,被那么多人围观简直是丢死人了,她一边跑一边连连摆手:“打死都不吃!”
苍婪一脸鄙夷地看着玉璇玑,拿起一串烤得焦黄喷香的土豆片,放在鼻尖嗅了嗅,瞬间眼睛一亮:“好香啊。”
玉璇玑说:“这是烤土豆,不过肯定没有毒,阿婪你尝尝,味道很不错,我感觉比肉还好吃。”
苍婪尝了一片,土豆片烤得外焦里嫩,里面沙沙的软软的,吃起来还带着股淡淡的甜味儿,比她白天生吃的发芽土豆还好吃。
第一口的时候,苍婪就眼前一亮,她旁若无人地揽着玉璇玑的腰贴在自己身上,笑嘻嘻地说:“娘子,这烤土豆真好吃,我喂娘子吃。”
被这么多人围观着,玉璇玑早就已经习惯了苍婪的小动作,知道她是故意这么做的,便勾起唇角,笑着尝了一口:“嗯,味道不错。”
苍婪面带微笑地将玉璇玑咬过一口的那只土豆片塞进嘴里,细细地咀嚼了一会儿,故意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说:“我就爱吃娘子吃剩下的!”
涂山白嘴角一抽,无奈扶额:“有病。”
岸芷汀兰两人对视一眼,忍不住说:“缺心眼。”
苍婪对她们几人的看法倒是无所谓,当着所有人的面秀恩爱的最终目的达到了,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玉璇玑坐在烧烤架旁,脸颊被熏得红红的,苍婪设置了一道防护罩将她挡在外面,说:“娘子,我那个笔记本上记了,你不能吸入太多烟尘,娘子只管吃就好了,剩下的让我来烤,不就是烧烤么,把食物串起来放在架子上,上面刷上一层油,有什么难的。”
苍婪说干就干,串签子的时候手一抖,把细细的竹签轻而易举捻断成了两截,不过她越挫越勇,终于在捻断一堆竹签之后,掌握了熟练程度,穿好了一串土豆片。
玉璇玑想起那两道分裂开来的灵魂,不由得弯了弯唇角,心说这下明凰前辈可有罪受了。
在苍婪的催促之下,玉璇玑只得连连附和说:“是啊是啊,阿玄那里确实有点问题。”
苍婪骄傲地用额头的龙角去蹭玉璇玑的下巴,笑嘻嘻地说:“与本王相比,她可真是个笨蛋,连择菜都不会,就知道发脾气,还拿菜刀砍我,若不是娘子前来劝阻,说不定我真就被她扒了皮抽了筋做腰带了。”
说着说着,苍婪便小鸟依人地倚靠在玉璇玑肩头,做出一副弱柳扶风的姿态来。
玉璇玑知道她装模作样,却还是说:“有我在,她不敢欺负你。”
苍婪又说:“还是我最乖巧懂事,又会做饭又会疼娘子,上天入地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第二条像我这么好的龙了,娘子你说是吧。”
玉璇玑忍俊不禁地弯了弯唇角,赞同说:“嗯,你是这世上最乖最可爱最听话的龙,毋庸置疑。”
第 55 章 信香浓郁
院内,明凰和陆玄站在凉亭内的台阶上。
陆玄抱着两条手臂,斜斜地往栏杆上一靠,目光深沉地盯着明凰看,笑道:“师尊前些日子受缚都是欺骗弟子的对吧?”
明凰的目光落在那株盛放的腊梅花树上,听到陆玄这番话,低垂下眼睑,说:“阿玄,我之前说过,这一切都是我的报应,是我罪有应得,我该受着。”
陆玄不由得嗤笑出声:“师尊可是凤凰,天下的祥瑞,凤凰说的话哪是弟子能够僭越的呢。”
一阵香风袭来,明凰不由得愣怔道:“你……”
陆玄笑道:“我们之间这几千来的纠葛不是一句自己错了就能缝补好的,师尊,当日你将我封印在丹穴山,让我一人留在那里自生自灭,我恨你。”
明凰注视着陆玄那双带着不甘和委屈的眼眸,说:“是我不好,我现在无话可说,你想怎么惩罚就按照自己的心思来吧,我不会多说一句怨言。”
在心中恶狠狠地骂了一顿恶龙,汀兰心中的火气渐渐被压了下去,接着镇定自若地开始烤虾干。
苍婪见她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将手里弄坏的竹签丢进炭火当中,嘟囔着说:“不就是弄坏你几根签子么,竹签有什么稀罕的,下次本王弄一万只金签,想怎么揉怎么揉。”
“……”苍婪无动于衷,她死死地咬着后槽牙,不让玉璇玑趁虚而入。
正在此时,身后的女人发出阵阵低笑:“阿婪,我记得你的发情期下个月就来了,到时候你可一定要乖一点,轻一点,不要碰碎崽崽的蛋壳。”
苍婪紧紧地咬着下唇,把嘴唇都咬到发白了,她屏住呼吸,两只手捂着耳朵不听玉璇玑的话,可是现在想睡睡不着,想逃逃不掉,只能听着身后的女人不断地说着一些令人面红耳赤的虎狼之词。
说到最后,苍婪实在是忍无可忍,她猛地转过身,伸出手捂住了玉璇玑那两片喋喋不休的唇。
右手刚贴上去,苍婪突然察觉到手心猛地一湿,来自女人舌尖的热度和湿润瞬间传遍全身。
玉璇玑的那双眸子无比炽热,她断定苍婪一定会回过头堵住她的嘴,可没想到居然不是对方的嘴唇,而是她的手。
察觉到玉璇玑准备继续舔下去,苍婪猛地缩回手,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舔我干什么?”
玉璇玑歪着头,一脸疑惑地问:“可是我们经常这样玩啊,我还以为这样做你就会亲我了呢,我没想到你竟然直接用手捂着我的嘴,你之前从来没有这样过的。”
苍婪梗着脖子:“谁让你骗我的……你刚才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玉璇玑的眼睛亮晶晶的,她笑着问:“你刚才问我什么?我记不清了。”
苍婪的心里此刻一团乱麻,她说:“你不要再骗我了,我现在心里已经很明白,我也知道你为什么要故意接近我。”
玉璇玑听着苍婪的这番话,忍不住笑出声来:“我故意接近你?难道你真的觉得我是故意的吗?”
苍婪顿了顿:“难道不是吗?”系统此时大喊道:【宿主,快快快快去看女主!】
苍婪披上外衫,拉开门就跑出去,站到玉璇玑房门前,敲了几下,喊到:“师妹?你在吗?”
无人应答。
系统:【快开门!】苍婪还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正紧张的一手夹起小白鼠,一手准备打开玻璃盖子。
但是苍婪的目光一直没有从白龙身上挪开,她还是怕,怕白龙在自己打开玻璃盖时冲出来。
好在白龙没有任何要动的迹象,苍婪卸下防备,安心打开玻璃盖,直接把小白鼠丢了进去。
可下一秒,苍婪尖叫地跑开,身后还有一条白色的影子在追她。
“啊……”苍婪的拖鞋都跑掉了。
还是被堵在厨房的角落,手里还抓着锅铲,脚下半米的位置还停着一条白龙。
“你……你……恩将仇报。”苍婪的声音都在颤抖。
若是放在平常,玉璇玑肯定乖乖地爬回玻璃箱,生怕把苍婪给吓着了,可现在是苍婪先用白鼠来吓她。
她最是害怕白鼠的龙,只因为小时候被白鼠追着咬过。
玉璇玑吐着舌头,睁着眼睛怒视苍婪,像是无声控诉一般。
而苍婪抓着锅铲的手在颤抖,这可是真龙,她害怕。
手中的锅铲也在挥舞中,不敢停下来,生怕白龙会冲上来。
但等了半天,白龙都只是停在她半米的位置没有动。
苍婪慢慢冷静下来,手中的锅铲也逐渐放下,用商量的语气道:“你是不是不爱吃老鼠?换个其他口味?”
话音一落,苍婪都是给自己嘴一巴掌,龙能听懂人话吗?她还跟人家商量。
一人一龙就这么互相看着对方,苍婪想趁对方松懈的时候跑走。
但她刚有动作,那白龙也跟着动。
苍婪望着茶几上的手机,那是她的救命稻草,她在想自己能不能翻过这个岛台,去拿手机。
“白龙……白小姐,你……我错了,我不该砸晕你,不该给你喂小白鼠。”苍婪试图用言语来吸引白龙,好让自己有机会翻过岛台。
可白龙像是发现她的动机一样,爬上来岛台,看着自己。
“嘿嘿……我不走,不走。”苍婪现在真觉得这白龙同人性,能洞察自己的行为。
但是这对自己不利啊,她得离开这个死角,打电话摇人来帮自己。
玉璇玑之所以爬上岛台,除了不让苍婪出去之外,更是怕苍婪摔到自己,看见苍婪这么怕自己的样子,说不伤心是假的。
“哎……哎……我可什么都没做……龙还会哭的。”苍婪的视力很好,一眼就看到岛台上的白龙眼里蓄满了泪水。
玉璇玑看着苍婪这副无措的样子,想起来最初见面的时候,苍婪也是这样,手忙脚乱的。
玉璇玑吸了吸鼻子,如果苍婪真的没办法恢复记忆,那就让苍婪重新爱上自己,她能爱自己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就在一人一龙对峙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响起。
有什么东西破了。
玉璇玑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游到茶几前,果然是有一颗有破壳的迹象。
在苍婪的视角里,是一条作为母亲的白龙,在听到自己孩子的呼唤连忙赶去的画面。
苍婪还是拿着锅铲往茶几移动,她的手机还在茶几上。
可她的视线却被玻璃箱即将破壳而出的小龙吸引,不知为何她的心也跟着变得柔软起来,默默地站在白龙的身后,和白龙一起看着小龙一点点破壳而出。
小龙的粉嫩脑袋从蛋壳中伸了出来。
苍婪这这才发现蛋壳不知何时变软了,小龙轻松地从里面钻了出来,似乎外界充满了好奇。
玉璇玑见状用自己的尾巴敲了敲玻璃箱,看来像是在给小龙打招呼一样,见到这一幕的苍婪再次肯定了这条白龙不简单,谁家龙用尾巴打招呼。
苍婪将自己的目光又转到刚出壳的小龙身上,还未自己的小拇指大,好小一个条龙。
还在飞快地摇自己的尾巴,像是在回应白龙。
苍婪想要看得更清楚些,不由得靠得近了些,微微俯身,眼眸温柔地看着小龙,忘记了自己身前的白龙。
等到她想起来的时候,是白龙忽然抬起脑袋蹭了一下她的脸颊,把她吓得往后一倒,瘫坐在沙发上。
手中的锅铲跟着掉落在地上,哐铛一声,白龙的眼眸中着一丝歉意。
苍婪都觉得是自己看错了,怎么龙的眼睛里还能看出情绪。
“那个……你吓到我了。”苍婪有些尴尬。
话音一落就看见白龙游向玻璃箱后面,看着白龙游走的背影,苍婪莫名觉得有些白龙很委屈的样子,可是该委屈难道不是自己吗?
她先是白龙吓到,然后又是被堵在死角不让动弹,就刚刚白龙还撑直了身子来蹭自己。
苍婪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平复好自己的心跳。
“我们做个交易,我知道你听得懂我说话。”苍婪对于白龙能听懂自己说话的奇事,接受度良好。
“你看你现在很虚弱,还有你的孩子,也刚出生,需要照顾,而且还有两颗蛋还没有完全孵化,我虽然忘记了些事情,但是照顾几条龙还是可以的。”苍婪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看着白龙慢慢地从玻璃箱下面游了出来,卷着身子,抬头看向苍婪,似乎同意了。
“有个前提,不能吓我,如果要出现在我面前,不要忽然出现……以这个茶几为戒,你的活动范围就是这个茶几。”苍婪左右看了看,只有这个茶几适合白龙待着。
见白龙没反应,苍婪接着开口道:“你如果同意,点下脑袋。”
苍婪就这么看着白龙的圆润脑袋点了一下,这下她是真的被惊到了,她才说得这么多,其实有自己安慰自己的成分在。
可如今白龙给出反应之后,她是真确定这条白龙成精了。
居然真的听得通人话。
“好,你就在这里待着,哪里都不能去。”苍婪佯装镇定地起身往书房走去。
进到书房,立马将门关上,背靠在门上大喘气。
失忆之后的遭遇是她过去二十多年都没有遇见过的,什么龙能听懂人话啊,龙妖吗?
‘难道真的是龙妖?’苍婪忍不住在心中腹诽。
悄悄将门打开一条缝,透过门缝看向茶几上的白龙,只见白龙还在用自己的尾巴轻轻敲击着玻璃箱,像是在哄孩子睡觉一般。
没什么奇怪的举动,苍婪关上门。
玉璇玑在苍婪关上门后,转头看了一眼,眼底的无奈都快溢出来了,她的真气无法维持人身太久,否则也不会以这种方式与苍婪见面。
不过,等等自己以人身回来的时候,该怎么解释自己龙身存在。
——————
书房内。
苍婪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是副平光镜,她用来防辐射的。
“刚出生的小龙吃什么?”苍婪嘴里念着,手在键盘上跟着敲出这个几个字。
在网页上翻找着她需要的知识,然后记在本子上,等到把小龙的吃食弄清楚后,起身在伸了个懒腰,又绕着书桌走了两圈。
忽然拍了一下脑袋,她怎么把大的给忘了,还有一条母龙吃东西。
小白鼠她不爱吃,查查龙类除了小白鼠,还喜欢吃什么。
苍婪再次坐在电脑前,等到她从椅子上起来时,摆在她前面的白纸,已经被写得密密麻麻的了,能看出来她很用心地在写笔记。
“这次她肯定不会在跳起来追我了。”苍婪得意地自言自语道。
拉开书房的门,先是朝着茶几的方向看去,原本趴着的白龙,察觉到动静后,立马仰起脑袋,朝苍婪的方向看来。
“别动。”苍婪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白龙别动。
她走过去,看了看之前装白龙的玻璃箱的老鼠还在里面,不过已经死了。
这只玻璃箱已经不能要了。
她重新拿了一只过来,当着白龙的面消毒,然后打开盖子,示意白龙进去。
玉璇玑仰着头,看着苍婪,没有动。
“你快进去,我要出门了。”苍婪解释自己让白龙进去的原因。
玉璇玑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游进了玻璃箱里,等着苍婪把盖子盖上。
“你就在家里乖乖地等我回来,我出去买点东西。”苍婪像是跟人嘱咐一样,跟白龙嘱咐道。
话音一落,就看见白龙乖巧地点头,呆萌的样子,一下就击中苍婪的心,她好像没有那么害怕这白龙了。
“小白…,给你取这个名字如何?”苍婪俯身看向白龙问道。
玉璇玑看着逐渐放大的脸,思绪回到了最初,她来到苍婪身边一样,苍婪也曾给自己取过这么一个名字。
后来知道自己真名之后,就没有叫过,不……偶尔在压着自己在床上的时候会叫自己小白。
苍婪瞧着白龙点头,眼中的欣喜再也抑制不住。
“等着我回来。”苍婪伸手点了点玻璃箱盖子,随即回到卧室去换了身衣服,急冲冲地出了门。
等到关门声传来,玉璇玑顶开了玻璃盖子,自己游了出来。
一路游进了卧室。
十分钟不到的时间,玉璇玑便穿着一件淡璇色的绣花旗袍出来了,身婷玉立,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高雅之风,手腕上还戴着一条碧绿色的手镯,衬得她手臂纤细白嫩,就是脖子上还有几枚红色的印记,玉璇玑在对着镜子一一化解掉,才走到客厅去。
“在家乖乖的,我去看看你们母亲出门做什么。”玉璇玑对着玻璃箱里的小龙嘱咐道,声音带着一股高贵成熟的感,让人听了会不自觉的照做。
小龙听话地摇着尾巴,在回应玉璇玑。
没有结界,但是苍婪却推不开这扇门,于是她施了一道法咒,将它强行打开。
房间里黑黢黢一片,苍婪感觉不到对方的气息,她继续打了个响指,房内的烛火瞬间就亮了起来,苍婪定睛一看,床榻上没有人!
难不成女主被怪物抓走了?
系统说道:【不会,如果是傀魃,根本就不可能是九尾狐的对手,而且房间内没有打斗过的痕迹,说明……】
“说明她是被支走了。”苍婪分析道:“快去叫老三!”
这一段剧情苍婪前几日才看过,是他们三人进到酆城的第一次和怪物打照面。
书中此处剧情原本是玉璇玑被幻术迷惑,跟着神秘人离开客栈,结果受到一大群傀魃的袭击,这个时候明玦尊者从天而降,英雄救美,玉璇玑自此一见杨过误终身。
苍婪步子放缓下来,和系统说道:“对了,话说那座冰山不是会来救她么,我没事儿去插什么足?反而还打扰了他们这对神仙眷侣。”
系统疯狂咆哮:就是要让你插足的啊啊啊啊!
不过它暂时不敢告诉苍婪自己的小心思,只好做贼心虚说道:
【哈哈,这不是为了让你们的关系更进一步嘛,再说了,宿主你来这里的初衷不就是为了保护女主嘛,做人要不忘初心,才能方得始终……】
苍婪觉得系统说的这些话哪哪都奇怪,可是她却找不出具体奇怪在哪儿。
“行吧,记得给我加点年终福利。”
本书作者是个起名废,直接给这章BOSS起了个狂暴炫酷的名字“噬骨王”。
苍婪还好奇地问系统:“它是狗么?爱啃骨头?所以叫这个名字?”
系统惊叹于自家宿主的脑回路,回答道:【嗯……也可以这样理解。】
“那这个狗王它的老巢在哪?”
狗王……
系统:【……】
四舍五入也算是狗王吧。
【在酆城西南处有一个乱葬岗,名为“万骨窟”,这个狗王……呸,噬骨王的老巢就在这里面。】
苍婪下到二楼,敲了敲沈长渊的房门。
“老三,快开门!”
沈长渊从梦中惊醒,时刻紧记着苍婪之前说的话:谁来都不要开门。
于是他整个人缩进被窝里不做声,露出两只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
苍婪踢了踢门框,喊道:“别装死,快开门,师妹不见了。”
师妹不见了?
沈长渊猛一坐起来,掀开被子就要往外冲。但是刚走到桌子前,他却停住了脚步。
万一门外是个假师姐,那现在出去岂不是死定了。
苍婪模糊地听见了屋内的动静,沈长渊一定在里面,于是喊道:
“老三,再耽搁下去,师妹恐怕要遭遇不测了。”
片刻之后,房间内幽幽地传出一句话:“万一你是假冒的呢?”
苍婪简直要气笑了:“你出不出来?你若是再不出来,我便……”
话音未落,门便被打开了,沈长渊顶着一头鸡窝站在门口:“真是师姐啊。”
苍婪给了他一记白眼,说道:“还不快与我同去寻找师妹。”
“师姐等等……”
苍婪还未等他说完,扯着沈长渊的袖子便把人从窗户扔了下去,随后她也跳下去,稳稳当当落在地面上。
沈长渊一个没防备,摔了个狗啃泥,他爬起来揉揉前胸,痛苦说道:“师姐,你这是在谋杀师弟!”
“废话真多,还不快走。”
“三儿带路。”
系统在前方导航:【小三郎竭诚为您服务,目的地:万骨窟。】
沈长渊突然问道:“师姐,你是如何知晓师妹在哪里的?”
苍婪心道:因为姐有剧本。
“我在师妹身上贴了追踪符,自然知道。”苍婪扯谎道。
她没有在玉璇玑身上下过追踪符,但是怕沈长渊起疑心,也只好这么说。”原来如此,”沈长渊一听,眼中闪出希冀的光芒,他立刻说道:“师姐你的追踪符还有吗?给我也贴一张!”
苍婪:“……”
这孩子怕不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你要它做什么?”
沈长渊草草将头发捋顺束起来,说道:“万一我以后出了什么不测,师姐你就能找到我了。”
苍婪伸手在他头上爆了个栗子:“不许胡说!”
“师姐师姐,”沈长渊猛男撒娇道:“你就给我一张嘛。”
“行行行,”苍婪没想到她师弟作为一个纯爷们,撒娇都比一般女孩子要丝滑得多。
接着她便轻捻指尖,口中念动咒语,凝成一张小人形状的符纸。
“小人”像是有了灵性那般动作起来,它站在苍婪掌心,摆动了一下身体。
苍婪朝它吹了口气,它自动飞到沈长渊掌心,接着便钻到了对方袖口里。
进入乱葬岗需要经过一大片槐树林,沈长渊两掌托着红色的火焰,跟着苍婪进去了。
“呼——呼——”
槐树林深处逐渐弥漫着飘忽不定的浓雾,不一会儿便奔腾着朝着苍婪他们扑过来。
苍婪和沈长渊两人被大雾包裹,他们背靠背站在一起。
沈长渊召出自己的本命法器,护在苍婪身前:“师姐,小心。”
苍婪身上起了一些鸡皮疙瘩,她咬咬嘴唇,说道:“我们快走,这个地方不对劲。”
一阵刺耳的唢呐声乍然响起,不远处缓缓走来一支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
沈长渊疑惑道:“奇怪了,大半夜的谁家娶媳妇儿啊?”
苍婪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现在才刚过子时,阴气最重,没准是鬼娶妻呢。”
她拉着沈长渊掩藏身形躲在树后,观察着这一切。
只见旗锣开道,一群森白的骷髅身穿红色吉服,手中提着摇摇晃晃的大红灯笼,一路亮着。
一顶大红喜轿徐徐而至,长长的流苏随着花轿晃动,被四个骷髅架子抬着走,渐行渐远。
玉璇玑摇摇头:“我对天发誓,我绝对不是对你有企图,若是真的有,难道我还会露出这些破绽吗?”
苍婪嘟嘟囔囔地说:“那是我故意装作没发现,要不然就凭着你那点小伎俩,根本瞒不过我的火眼金睛。”
玉璇玑笑了笑:“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但你现在哪都去不了,就算你想逃也逃不掉,只能乖乖地呆在我身边,若是把我取悦高兴了,兴许我会放你自由。”
这番话听着有些耳熟,好像是苍婪前几天听过的那些霸总小说里的经典语录,也不知道究竟是被玉璇玑学了去,还是这些霸总小说是模仿她的。
苍婪拿出手机,随便点开一部网络小说,点进去一听,玉璇玑刚才说的那番话和这里面简直是如出一辙。
玉璇玑的眸子此刻正一错不错地盯着苍婪瞧,看得这条小龙浑身不自在,那两道炽热的目光,仿佛要穿透她的睡衣和坚硬如甲胄的鳞片,直勾勾地射入她的心里。
苍婪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哆嗦,扭过头不敢看玉璇玑的眼睛,转过身背对着她,可谁料这样做更难受了。
玉璇玑目光正落在她的后颈、后背还有脖颈上,仿佛一条条水蛇攀附而上,冰凉滑腻的鳞片在肌肤上缓缓摩擦,紧接着用尾巴有力地勾住苍婪的脖颈。
汀兰无话可说,懒得和这条财大气粗的暴发户理论,驴唇不对马嘴。
一顿烧烤吃到深夜,苍婪这一回又被撑得差点走不动路,她的胃口极大,不过变作人身以后,胃口只是稍微比普通人要好些。
见苍婪贪吃,玉璇玑忍不住说:“阿婪,这是最后一串烤虾,吃完就不准吃了,等会儿又撑得肚子疼。”
苍婪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巴,嘴唇亮晶晶的,上面还沾着油渍,凑上去靠近玉璇玑,撒着娇说:“娘子,我头一回吃这个东西,这么多年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烧烤。”
玉璇玑说:“那是我做的饭好吃,还是烧烤好吃。”
苍婪马上转变话语,眼神坚定地说:“那肯定是娘子做的最好吃,娘子是厨神,这世上没有人比你做菜更好吃了。”
岸芷捂着嘴,贴到汀兰耳边窃窃私语:“太谄媚了,厚颜无耻,果然是用甜言蜜语把主人哄到手的,我一直以为她缺根筋,没想到都是装出来的,满口的花言巧语。”
汀兰疑惑地问:“主人之前不是不吃这一套么,多少人使尽浑身解数都哄不了主人开心,这条恶龙随便撒撒娇就把主人哄得团团转,恨不得连命都给她,还愿意给她生孩子。”
岸芷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主人的高岭之花人设崩了,不复存在。”
汀兰也叹气说:“我还是喜欢以前的主人,喜怒不形于色,每天看着她的冷脸居然觉得心安。如今她变得爱笑了,人也比以前温柔了,可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你说一个人的性格真的能变得那么快吗?”
岸芷捂着嘴摇摇头:“不知道。”
苍婪弯了弯唇角,目光始终落在那扇亮起灯的窗户上,喃喃道:“早就被她迷惑了。”
蛇妖一手托腮,见这条神龙竟然连她的话也听不进去,便起蛇尾坐在地上,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大王,您是神龙,寿命自然是无穷无尽的,可她只是一介凡人,在人间最多也只能活个百年之久,对您来说只是弹指一挥间,若是有一日她不在人间了,那——”
苍婪垂眸问道:“你想说什么?”
蛇妖一只手抚摸着苍婪的脚背,抬起头眼巴巴地盯着她看,小心翼翼试探着说:“若是她不在了,您何不多看看我呢。我是蛇妖,过不多时便能化为蛟,若是潜心修炼,相信过个千年就能化蛟为龙了,您就给我这个机会吧。”
苍婪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淡淡地说:“我知道你修炼千年才化作人身实属不易,也知道你不是有意冲撞我和娘子,所以并未迁怒于你。今日你的这番话我就当作从未听说过,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蛇妖不甘心地抱着苍婪的小腿,仰头哀求道:“龙神大人,求您给些雨露恩泽吧,我对您是一见钟情,此生只愿永远追随大人!”
苍婪垂下眸子,面容冷淡的看着她:“我不能遂你的愿,你也莫要在我面前提我的娘子,她身子如何寿命如何,这些本王都知晓,用不着你提醒。”
蛇妖慢慢地松开手臂,她将头颅埋得低低的,小声说道:“我明白了。”
紧接着,一片散发着淡淡金光的龙鳞贴在她的额前,蛇妖蓦然一抬头,却听见苍婪的声音越来越远:“这片龙鳞送你,祝你早日化形,也算是了结你我这一面之缘。”
蛇妖两只手抚摸着额头,捧着这片龙鳞,不禁睁大眼睛,她想追上去,却被一道禁制挡在原地,无法动弹。
苍婪回到正厅,一只手捂着心口,深吸了一口气。
紧接着,她的腰被两条手臂环住,玉璇玑的脸颊紧贴着苍婪的后背,轻声问:“方才你说与那蛇妖有缘,能否说与我听听,你们究竟是怎样有缘的?”
第 56 章 倚栏抛花
腰肢被两条手臂紧紧地箍住,苍婪甚至察觉到一丝差点缓不过气来的滋味。她垂眸看着环在自己腰间的那两只手,将冰凉的掌心覆了上去。
掌心冰凉,上面还沾着丝丝缕缕湿润的露珠,就这样慢慢地和玉璇玑柔软温热的手背摩擦着。
苍婪想转过头,被玉璇玑抱得太紧,暂时没办法挣扎开来。想起方才玉璇玑所说的那番话,她一定是听到了自己和那只蛇妖说的话了。
想到这里,苍婪有些后悔,她只是见那蛇妖造化颇深,又不被人间情爱所困扰,一心想着修炼成龙,也并未做过什么为非作歹的恶事,便将一片龙鳞赠送给她,谁料方才那一幕竟被玉璇玑所看见,而且看这架势,似乎是从一开始到结尾都看了个真真切切。
苍婪有些心虚,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不敢有任何欺瞒玉璇玑的地方,她说道:“娘子,方才那条蛇妖寻着我的气息找来这里,说要与我结为伴侣。”
话音一落,苍婪开始莫名地紧张起来,时间慢得仿佛酷刑一般,折磨着苍婪的那颗心。
汀兰皱眉说:“不是我们太敏感了,是太敏锐了。苍婪不知道主人的过往,现在沉浸在温柔乡里无法自拔,自然看不出主人的心思。”
岸芷倒吸一口凉气,问:“那你的意思是,主人她有心理疾病?”
汀兰点点头:“你也看出来了?看着还是很严重的那种。看来只有苍婪一个人被蒙在鼓里,按照我从明清到现在看小说多年的经验,主人的心理已经变态了,如今她温柔似水,其实只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说不定以后有那条恶龙好果子吃。”
“你们偷吃什么呢?”苍婪怀里抱着餐盘和碗筷,丢进水槽里准备清洗,却听到这两人背对着自己说悄悄话,便好奇地问:“什么好果子烂果子?快说与本王听听。”
岸芷回过头,假装若无其事地说:“我们在说下次烧烤烤水果的事情,你吃过烤菠萝吗和烤苹果吗?”
苍婪茫然地点点头,一脸诚实地说:“没有。”苍婪害怕,苍婪不敢说话。她不看玉璇玑,接着慢慢地躺了下来,尽量减少玉璇玑目光对自己扫射的最大接触面积。
刚躺下来,玉璇玑也跟着她一起躺下了,她的唇角弯弯,眸子里流转着浅色的光芒,笑着说:“阿婪,你是困了吗?”
苍婪不想思考,也不想说话,她静静地躺在床上,抬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慢慢地闭上眼睛,装成睡着的样子,试图逃过玉璇玑的“骚扰”。
若是放在之前,玉璇玑像今天这样使出浑身解数地欺负她、骚扰她,苍婪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可是她现在没有任何的欲望,什么也不想要,什么也懒得做,她就不信自己不愿意,玉璇玑还能强迫她不可。
可事实证明,苍婪错了。她只记得自己有手,却忘了玉璇玑也是人,她也有手,甚至还有其它的辅助小工具。
“嗯——”苍婪顾及着背上的小狐狸,没有使用灵力,她的腿有些酸酸的,走着走着便停下来了。
“三儿,快出来。”苍婪把熟睡的系统给叫醒,问道:“你有没有什么瞬移的咒语把我送到客栈里。”
系统啧啧两声,嘲笑道:【宿主你不是说一只手就能把女主给拎起来么,现在居然还需要瞬移,看来你不行啊。】
苍婪:“给我滚!”
【其实吧,原主苍婪的修仙实力很强的,但是你就是不会用,我说句公道话了,宿主你这就有点是在暴殄天物了。】系统继续说道:【原主她什么都会,制毒、调香、修行、琴棋书画也样样精通,关键是人还长得美,就是这性子容易善妒。】
苍婪默默听着系统的絮絮叨叨,良久开口道:“如果不是因为心魔和执念,那原主应该也不会下场这么惨的。”
【对呀,唉,可惜了。】系统叹气道。
“对了,瞬移到底怎么弄啊,”苍婪问道:“快教教我,我要累死了。”
【其实这些法术原主用起来都不在话下,】系统扶额道:【宿主你这次回去之后真得好好练练了,照你的天资,飞升应该不难。】
“飞什么升,姐姐我可是完成任务就要回去的人,这个地方……”苍婪摇摇头:“总也不是真实的世界啊。”
系统是个十句话有九句不正经的,它故意说道:【宿主你也可以在这儿找个媳妇儿啊,俗话说得好,有了媳妇儿就有根,你一有根就有了盼头。】
苍婪被系统给逗笑了,她说道:“什么媳妇儿不媳妇儿的,你看我这个女吊丝能找到么?”
“再说了,我们又不是在演《乡村爱情》,还根呢,去去去,一边去!”
聪明如苍婪,但是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现在已经彻底被系统给带偏了。
“阿苍姑娘。”
一位青衣男子从天而降,落在苍婪面前。
他瞧见苍婪背上背的白衣女子之后,先是一愣,而后便看向苍婪,惊喜道:“阿苍姑娘,你也在此处?”
苍婪:“……”
阿苍姑娘……我还阿苍姑娘……去你的阿苍姑娘!
苍婪她现在非常想对这个突然蹦出来的男人说一句话:
你没事吧。
“三儿,这家伙是谁啊?”她敲敲系统,问道:“我认识他么?”
系统开始解答,它坏笑道:【裴青衣啊,你老相好来了。】
苍婪满头黑线:“滚呐!你老相好!!你全家的老相好!!!”
系统:【嘿嘿,开个玩笑嘛亲~不要生气了嘛亲~】
“我看你皮是又痒了!”但是门在下一瞬间再次被打开,苍婪站在门内,目光带着关切问道:“你怎么了?需要我帮忙吗?”
“……没事,你快进去。”玉璇玑手放在身后握成拳头,强撑着自己的人形跟苍婪说话。
但是下一秒玉璇玑放在身侧的手,便被苍婪握住,“到底怎么了?你之前走的时候连手机都没带。”
“我家那边有人住院了,当时走得急,现在还没有处理完。”玉璇玑实在找不到其他借口了,她感觉自己脖子上的鳞片快要露出来了,赶紧再次说道:“帮我把手机拿来吧。”把苍婪支走。
苍婪本来还想接着问,在哪里住院,她好去看望,但玉璇玑又让她去取手机,只能先作罢,等到她拿来手机再问也不迟。
“等我。”苍婪说完,转身飞快地换鞋进屋。
等到苍婪再次出现在门口时,大门外早就没有玉璇玑的身影。
“人呢?不是让我拿手机吗?”苍婪看着空空如也的大门口,赶紧追出去,结果还是没有人,看了眼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刚好在一层。
“怎么走得这么快,难道还有备用机?”苍婪喃喃道,她只能想到玉璇玑是有急事先走了。
苍婪说不上来的失落,丝毫没有看到家门口有一条白龙,正艰难地往门内爬,最后苍婪又看了眼电梯显示屏,转身回来家。
关上门,把从超市买回来的东西放到岛台上,望着这么大堆东西,苍婪一时间有些犯难。
她本人是不会做饭的。
“算了,自己点外卖,煮一些它们能吃的。”苍婪扒拉着自己买回来的肉类,自言自语的同时转头看向白龙所在的玻璃箱。
发现白龙的半节尾巴以飞快的速度缩进玻璃箱内。
见到这么一幕,苍婪眉头跟着一皱,白龙肯定出来过。
“你出去做了什么?”苍婪也不管岛台上的东西,径直走向茶几,语气带着质问,她不是跟白龙都约定好了,不能离开茶几吗。
白龙要是随意出来,她肯定还被会吓到。
玉璇玑因为真气的耗尽,正虚弱着,腹部起伏微弱,看起来像是快要死了一样,眼睛垂着没精打采地看了一眼苍婪,没给反应。
“你怎么了?”苍婪察觉到玉璇玑的状态不好,于是撑着膝盖俯身看着白龙问道,这次语气温和了许多。
玉璇玑没有力气来回应苍婪,她拖着身体回到玻璃箱内,已然是强撑。
见白龙没有回应,苍婪干脆蹲下,目光平视地看着白龙,不经意间与白龙的眼睛对上。
这眼睛怎么这么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苍婪在心里默想着,随即用探究的目光看向白龙,但瞧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出来。
倒是看着白龙把自己的脑袋搭在身上睡着了。
“……”苍婪总觉得这条白龙不简单,自己从大屏山带出来的龙,那地方本来也邪乎。
蹲久起身,脑袋还有点眩晕感,伸手捂住自己的头,目光也跟着垂下去,又与刚孵化出来的小龙对上视线。
莫名觉得小龙有些可爱,俯身伸手在小龙的玻璃箱上轻轻敲了两下,与之互动。
小龙听到动静,立马朝着苍婪的手冲过来,用自己的脑袋顶苍婪的指腹,但怎么都碰不到苍婪的指尖,只有冰冷的玻璃,小龙有些气馁。
见此情景,苍婪心下就软了,赶紧去捣台上找自己买来喂小龙的鹌鹑蛋,小心翼翼地敲开一个口子后,用镊子夹住放进玻璃箱内。
她还是不敢徒手进玻璃箱。
小龙瞧见有吃的,也不管自己能不能吃,飞快地游过去,伸出自己的舌头开始舔了起来。
苍婪看得认真,目光柔和,在看到小龙吃的时候,尾巴一晃一晃的,差点打到其他两枚蛋,脑子激灵了一下,它终于知道那几个多的玻璃箱用处了。
要把小龙分出来。
赶紧抱来新的玻璃箱,清理消毒一气呵成,已经有经验了。
只是怎么把小龙抓出来又放进去,成了难题。
她又不敢徒手抓,用长筷子的话,又不敢保证不会伤到小龙。
……
苍婪在厨房里走了一圈,最后拿着一个长柄汤勺出来,她打算用这个把小龙捞出来,放进新的玻璃箱里。
小龙刚好吃完一枚鹌鹑蛋,看到苍婪拿着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工具过来,还以为是玩具,正探头探脑地打量着。
苍婪定了定心神,几次深呼吸才敢伸手去打开盖子,而后把汤勺放进去,指尖敲击着长柄末端,想让以此让小龙感兴趣,好自己爬进去汤勺里。
可惜小龙只是一个劲的摇尾巴,一点想要进汤勺的趋势都没有。
“乖一点,自己进去。”苍婪小声地开口。
原本她只是说说而已,也没想着小龙会真的爬进去,但如今小龙乖乖巧巧地卷曲在汤勺里,还仰头看着自己,似乎在看自己要做什么。
苍婪只当是个巧合,刚出生就能听懂人话,那还得了,这就是典型的妖精了。
等到她把小龙安全放入到另一只玻璃箱后,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乖乖的,你妈妈睡着了,别吵到她。”苍婪俯身轻语,也不管人家是否听得懂。
后者闻言,立马跟着点头,乖乖爬回原位卷着自己不动了。
而方才还把小龙爬进汤勺当巧合的苍婪,瞬间瞪大了眼睛,怎么刚出壳的小龙也这么通人性,不是说龙是冷血动物吗?
苍婪满脸写着不可思议和不可置信,慢慢退后一直后腰碰到岛台才停下,冷汗从她的额头上滑下,那条白龙能听懂人话已经匪夷所思了,现在时刚出壳不到三日到小龙也能听懂人话,还能给回应,这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咕噜……”口水吞咽的声音。
苍婪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她脑子根本没办法冷静下来。
玻璃箱躺着的龙,是能与人对话的龙,不是普通的龙,什么龙能跟人对话。
还有今天跟着自己的人又是谁,玉璇玑又怎么会那么巧地出现在那里,又为何突然消失。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想不明白。
“叮咛……”
就在苍婪陷入恐慌之时,一阵手机铃声传来,打断了苍婪的胡思乱想。
“喂。”手机上没有显示名字,只有一串电话号码。
“是我。”一道她没有听过的女声。
“你是谁?”
“你大舅哥。”
听到这话苍婪没有接着出声,昨天她打电话的时候,分明是个男人的声音,她不至于连男声女声都听不出来。
“昨天是我感冒了。”手机对面的人解释道。
苍婪还是没有打消疑虑,但对面也没有再解释,而是说起她打来电话的原因。
“玉璇玑最近都在我这边帮忙,短时间内不回去了,你照顾好自己,还有那条白龙和她的孩子。”对面一口气说完后就挂断了,没有给苍婪追问的机会。
等苍婪再想打过去时,已然无人接听。
她不放心,打开玉璇玑的手机,调出昨天她打过的电话,数字是一样的,怎么会声音不一样。
今天给她电话的人分明是个女人。
所以玉璇玑的哥哥是个女人?
苍婪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她本来就觉得脑子里很乱,现在更乱了。
再次把目光转到茶几上,三个玻璃箱,一条母龙,一条小龙,还有两颗未破壳的蛋。
不管了。
先解决眼下的事,给白龙准备吃食。
苍婪闭了闭眼睛,转身开始整理带回来的食物,分类处理。
在案板上捣鼓了半天……
直到玉璇玑晃晃悠悠地从玻璃箱抬起脑袋来,她是闻到一股子怪味,被迫醒来,一抬眸就看见厨房杀手正在灶台前摆弄着锅铲。
她闻到的怪味就是从锅里传出来的。
玉璇玑只觉得血气上涌,整条龙从在玻璃箱里拱起来背,苍婪是真的会炸厨房。
果不其然,她只是愣神之际,就看着苍婪把锅点燃了。
“盖……盖子。”苍婪手忙脚乱地找锅盖,想要把火扑灭。
却忘记关键一步,将燃气关掉。
等到她想伸手时,一条白色尾巴,啪的一声把火给关掉了。
苍婪只觉得那条尾巴要是打在手上,必然会有一条红痕。
“你……你醒了。”苍婪只觉得心虚。
玉璇玑没有理会苍婪,而是抬起脑袋看向锅里,想看看苍婪在煮什么东西。
“这是给你做的,我在网上查过了,她们说龙都喜欢吃……”越说到后面,苍婪的声音便越小。
她明显能感觉到白龙的眼睛里带着愤怒,还有一种无力感。
玉璇玑只觉得脑袋一沉,苍婪都这样了还想着给自己做饭,但是……这个饭还不如不做,这一锅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组成的玩意,谁知吃了会不会死龙。
“……你是让我出去吗?”苍婪看着白龙甩了甩脑袋,只好指着自己问。
见白龙点头,苍婪只能乖乖地往后退,直到离开整个捣台回到客厅里。
玉璇玑见苍婪离开后,又甩动着尾巴把油烟机打开,这人做个饭都不知道开油烟机,整个屋里都是这个怪味。
苍婪站在客厅和厨房的连接处,等着白龙出来,“你不喜欢吗?”像是自己努力很久的成果不被认可一样,玉璇玑被苍婪现在的表情拉回到刚认识的时候。
苍婪从未见过他,不知道为什么裴青衣会出现在酆城,不过她现在对这位剑宗首席大弟子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光是大半夜突然出现吓到她这一条。
“第一,我不是什么阿苍姑娘。”
“第二,我有名字,我叫苍婪。”
苍婪抬眸望着裴青衣,突然觉得自己这话很熟悉,好像是哪个电视剧里面的。
“阿苍……苍姑娘,你我自绝情涯一别,已有五年余载,别来无恙啊。”裴青衣收起佩剑,挠头害羞说道。
“哦。”
苍婪实在是不想和对方有过多交流,而且一想到裴青衣此人在书中是因苍婪而死,她就想避开对方,躲得远远的。
裴青衣感觉到对方的疏离,又继续问道:“能在此地与苍姑娘相遇,当真是有缘,不知苍姑娘来此所为何事啊?”
“此乃门派机密,只怕是不能相告。”
苍婪一边应付着裴青衣,一边和系统吐槽道:“这个姓裴的怎么这么烦人啊,他会不会和女孩子交流?大半夜把我堵在这不让走了是不是啊?”
系统安慰道:【宿主稍安勿躁,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成功离开的!】
苍婪气道:“要你何用!”
她本想客套几句就离开的,可谁知道裴青衣哪壶不开提哪壶,他道:“我师尊前几日去了趟贵派,和殷长老交谈良久……”
接着他便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有些害羞道:“我……我倾慕你许久……”
苍婪:“……”
最不想听到的一句话终于来了。
系统吃瓜看戏道:【宿主加油喔~你的第一个爱慕者上线啦~】
苍婪面无表情回答道:“我当时并不在门派中,未曾见过剑宗宗主。”
“我知道……”裴青衣宛如一个恋爱脑那般,慌忙说道:“你师兄谢清延,说你已有心悦之人,便一口回绝了我师尊。”
裴青衣越说越激动:“我是万万不敢相信的,究竟什么样的男子能入你之眼。”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苍婪狂敲系统:“三儿,我总感觉他要对我图谋不轨,快救救我!!!”
系统替她支了个招,说道:【这还不简单,他既然说了“什么样的男子能入你之眼”,那宿主你便说你心悦之人不是男子,看他该如何作答。】
苍婪:“那便这样吧。”
她抬眸瞧了一眼神色激动的裴青衣,缓缓说道:“裴公子可曾听说过磨镜之好?”
苍婪这句话犹如一记晴天霹雳,惊得裴青衣目瞪口呆。
他盯着苍婪看了片刻,目光转移至对方身后背着的白衣姑娘。
她睡的极为安详,定是对苍婪极为信任,粉雕玉琢一张面孔,不难看出长大之后是位美人。
玉璇玑睫毛轻轻颤动,搭在苍婪脖颈处的手指骨节微微蜷缩起来,不过此刻却没有人发觉。
“你……”裴青衣忽然苦笑道:“哈哈哈哈——”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裴青衣大笑了两声,说道:“是我太莽撞了,打搅到苍姑娘……”
“是我不好。”
苍婪悄悄和系统说道:“你别说,这招还挺管用的。”
系统奸笑道:【对呀对呀。宿主快夸夸我,看我给你想的法子多好!】
“行,回去再夸你。”
“嗯……”玉璇玑此刻趴在苍婪背后,她无意识地歪了歪头,往苍婪侧颊上蹭了蹭,接着不舒服地发出一声细微的嘤咛。
苍婪还以为是裴青衣方才的笑吵到了玉璇玑,于是对他说道:“我师妹今日不适,先行告辞了。”
裴青衣呆呆站在原地没有动作,苍婪径直绕过对方,进入酆城。
身后传来女人断断续续的闷哼声,苍婪猛地睁开眼睛,大脑空白了一会儿,后之后觉发现玉璇玑其实是当着自己的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苍婪在心里无声地尖叫着,整个人被轰得外焦里嫩,根本不敢想玉璇玑竟然为了引诱自己,做出这样不符合她人设的事情。
伴随着那一阵引人无限遐想的声音响起,苍婪紧紧闭上眼睛,当作自己没有听见。
不过苍婪根本没有躲掉,很快,她从玉璇玑的嘴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苍婪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