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迦宜在一旁听着,不顾形象地笑得前仰后合。
送走他们俩,程知阙问她要不要回卧室休息会。
付迦宜点点头,说有点困了,想睡个午觉。
程知阙说:“抱你过去。”
付迦宜笑说:“这么短一段路,走起来不累的——怀个孕而已,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自从她怀孕以后,程知阙事无巨细地照顾她,凡事亲自上手。
她总觉得他这是太过紧张了,但也能理解——他待她有种不容自己出现一丝纰漏的情怯,是深沉的爱意,也是责任。
午后阳光正盛,卧室窗帘没拉,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
付迦宜人有些犯懒,抬手抚摸程知阙的眉眼,一下又一下。
程知阙捉住她的手,在她手心亲吻,低声说:“迦迦,我想了想。”
付迦宜说:“什么?”
“孩子的名字就由你来起,小名交给长辈们。”
付迦宜很快明白了他的用意,很轻地说了句好。
以你的姓,由我冠名。
这是最诚恳的一种礼赞-
付迦宜怀孕三个多月开始孕吐,倒不是吃什么吐什么,而是看到特定的人会起反应。
这些特定的人中包括程知阙。
负责给付迦宜做产检的医生说,每个人的孕反程度不同,这阶段避免不了,除了饮食调理和物理疗法以外,还需要尽量远离过敏源。
那阵子程知阙别提有多烦恼,和她无法亲近不说,还被迫从主卧搬了出来。
付迦宜也很无奈,最严重的时候,但凡他靠近一点,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她都会受不了,赶紧捂住嘴跑去洗手间吐个昏天黑地。
程知阙自是心疼得紧,见招拆招,直接把沈铭玉喊过来陪她,自己则睡到隔壁次卧,每天时不时从主卧路过,离远瞧一眼她。
那几个月也是付迦宜嘴最刁的时候,经常想吃一些稀奇古怪的食物。
有时三更半夜突然想吃路边的炸臭豆腐,程知阙便开车去街边绕圈,找到还营业的大排档,买回来给她吃。
付迦宜捧着这一盒油滋滋的臭豆腐,一瞬间没了食欲,只闻了闻便放下了。
程知阙对她只有纵容,笑吟吟地问:“给你做顿夜宵?”
付迦宜连连点头,笑说:“能稍微多加点油盐吗?清淡久了,想吃点重口味的——哦对了,记得帮我和营养师保密,她最近对我苛刻得很,不让我吃这,不让我吃那,我都快馋死了。”
那营养师是陪在沈仲云身边多年的老人,她又不能想法设法把人支走,只能维持现状,每天和对方斗智斗勇。
有时甜蜜的负担也是负担。
程知阙朝她投来一眼,笑问:“你就不怕我在饮食方面对你也苛刻?”
付迦宜撒娇道:“你才不会,老公最好了。”
按近期惯例,两个人相隔几米远,严格保持安全的社交距离。
程知阙盯着她看,忽说:“见了我还想吐吗?”
付迦宜说:“好像不太想了。”
程知阙往前走两步,靠得越来越近,“这样呢?”
“也不想。”付迦宜勾引他,“要抱一下吗?”
这诱惑力对他来说极大,程知阙大步流星走过去,再三确定她没那么大反应了,将她揽进怀里。
肢体接触这一刻,有了实感,总算安心了些。
他下巴支在她发顶,说:“就生这一胎,以后绝不再生了。”
付迦宜失笑说:“程先生最近辛苦了。”
“我倒不辛苦,我只是怕你辛苦。”
“不是有你陪着我吗?我怎么会辛苦。”
程知阙亲了亲她柔软的头发。
吃过夜宵,付迦宜还不困,便拉着他到院子里看星星。
北京雾霾严重,其实没什么星星,抬头只能看到整片漆黑夜色。
但两人都乐此不疲,并排坐在长椅上,传递同一个体温。
付迦宜感慨出声:“好完美的幸福……真想就这样一直到老。”
程知阙搂着她,“我会永远陪着你。”
“你好像很少做永远这类的假设。”
“迦迦,这不是假设,是承诺。”
他们之间历久弥新,她是他跌宕起伏的人生里,唯一一处安定。
(全文完/2024.1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