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仰头看向她，只见omega那灰褐色的眼眸中，含着无限的深情：“像这种要帮助我，喜欢我，觉得我很好的话……”
“都要说给我听。”
“你把她全倒给了莉莉丝，我会吃醋的。”
与少女时期那种温和的表象不同，如今的omega实在是太温柔了。她的胸襟好似海一样宽阔，能够包容alpha所有的小毛刺，小卑劣。
alpha怔怔地看着她的眼眸，思索片刻后开口：“楚清漪，虽然我很想答应你。可是我已经不记得你了，以后或许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爱你……“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介意吗？”
越是看到这些记录，小alpha越是担心，自己想不起来，无法成为omega期待中的那个沈黎。
她有些惶恐。
万一……万一……
她还是不够格怎么办？
omega笑笑，在她脸上掐一把，温温柔柔道：“没关系啊，我记得就好了。”
“哪怕你想不起来，我也一样爱你。”
“我会一直爱你，就算你不爱我也没关系。”
第176章
这世界上真的存在这样子的爱吗？
不求对等, 不求回报，只是一心一意的奉献。
沈黎凝望着楚清漪的面庞，似乎能透过她那双漂亮的灰褐色眼眸, 看到自己小小的倒映。
真奇怪, 她不是那种缺爱的人。从小到大，她所得到的宠爱不计其数。因为得到过最好的爱护，所以她能在第一眼就辨识出旁人对自己的情意是真是假。
无论是从信息素，还是从楚清漪的目光，她都能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真心。
她是真的爱自己。
深刻的，眷恋的, 爱着自己。
那样的深爱，没有任何表演的痕迹。正是这样, 才会让沈黎感到困惑。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沈黎一直觉得爱是一种很奇妙的情感。
她知道沈不羁深爱着天之紫，却在沈黎一岁多的时候, 在军队因为信息素暴动，不得已与副官林纾结合在一起。
天之紫却没有介意沈不羁的不轨行为, 反而主动将林纾接回了侯爵府。
沈黎有记忆以来，她的家庭关系就比其他人要复杂。
她有两个妈妈，两个妈妈的关系都很好，但是与沈黎母亲沈不羁的关系都很一般。
沈不羁与林纾都很爱天之紫, 连带着宠爱她生下的孩子。
天之紫对两人非常爱惜，被困在小孩身体里的沈黎却一直觉得这种爱惜与情爱无关。
那只是一种对亲朋挚友的深厚情感，并没有什么浪漫的情愫。
至少在她六岁之前, 一直是这么觉得的。
直到六岁那年, 她问了天之紫一个问题，才发现她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这样。
她清楚的记得, 那一天是午后。晴空万里，艳阳明媚，过于鲜艳的夏日阳光照在花园中，使得四周的花朵好似暴晒过度的照片，灿烂得不像话。
如此炽热的艳阳里，她跟着天之紫在后花园的凉亭学习。
天之紫正在教导她新的机甲理论，教学途中，沈不羁恰好路过花园，进来旁听了一下。
沈不羁趁机问了她几个问题，天之紫淡淡答了，情绪不是很高。沈不羁抬手，摸摸鼻子，自讨没趣地走了。
她一走，天之紫宣布教学暂停，关闭智脑，端起桌面的红茶喝了一口。
沈黎扫了眼沈不羁落寞的背影，立马趴在天之紫的腿上，跟个猪儿虫一样蛄蛹着身体摇晃她的腿，好奇地问：“妈妈妈妈，你是为了什么嫁给母亲的？我感觉你不太喜欢母亲。”
天之紫端着茶杯，垂眸睨了她一眼，淡淡道：“谁和你说我不喜欢她的？”
沈黎仰头望着她，一双眼弯成了月牙：“我感觉到的。她每次来找你，你都对她不假辞色。”
天之紫挑眉：“小黎真棒，不假辞色都会用了。”
沈黎笑得更开心了，皱着小鼻子，神情十分得意。要是她是匹诺曹的话，这会鼻子都能捅破凉亭了。
天之紫放下茶杯，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笑着道：“我没有不喜欢她。”
“只是你母亲每次想约我，又不明说，总是问一些奇怪的问题，我有些不耐烦。”
小沈黎恍然：“哦，你是嫌她笨。”
她松开沈黎的鼻子，屈指在她鼻梁上刮了刮，笑得宠溺：“我可没这么说，你要是乱讲话让你母亲听到了，小心她揍你。”
“她才不会呢。”窥探到双亲爱情故事一角的小沈黎显得很兴奋，双手托着自己的面颊，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天之紫，继续追问道：“所以你是喜欢母亲的？”
“喜欢啊。”天之紫直言不讳道，“不喜欢怎么会生下你呢？”
“要知道，妈妈年轻的时候可是很受欢迎的。”
天之紫的个性很活泼，她与沈黎之间的相处比起母女，实则更像是师生与忘年交。
沈黎赞同地点点头，煞有介事道：“对，我的妈妈可是万人迷。”
天之紫被她逗得轻笑，沈黎继续追问道：“那妈妈为什么会选择母亲？因为她对你很好吗？”
天之紫却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为什么我要因为她对我很好就喜欢她？”
“天底下对我很好的人那么多，要是每一个我都因为这个理由喜欢上她，那妈妈也太花心了吧。”
小沈黎短手一挥，毫不在意：“没事，花心是人类的天性。妈妈那么好，多喜欢几个人，是对方的恩典。”
沈黎就是天之紫的狗腿，每天都在吹捧妈妈的道路上，越走越宽。
天之紫伸手捏了捏她的小嘴，打趣道：“你啊你啊……你这张嘴，以后要是对人都这么说，不知道要惹多少风流债。”
沈黎哼了一声，摇头晃脑道：“我才不和别人说，我只和妈妈说。”
“我是妈妈的小喇叭，每天都给妈妈吹好话，嘀嘀哒嘀嘀嗒。”
天之紫笑弯了眼，望着她眼中都是溺爱的无奈。
沈黎把妈妈哄开心了，趴在她腿上晃了晃，又问：“那妈妈说说，你喜欢她什么？”
天之紫想了想，给出了一个答案：“因为……她很傻吧。”
“善良，正直，勇敢，纯粹，忠贞……”
说到这里，天之紫又否定了这个答案：“真的要说的话，其实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她很惹人怜爱。”
“惹？人？怜？爱？”沈黎将这四个字，用夸张的语气的语气重复了一遍，有些难以置信，“你觉得母亲，很可怜吗？”
“也不是很可怜。”天之紫脸上罕见地浮现出一丝难为情，“就是见到她的时候，心酸酸的，涩涩的，其实不想为难她，但是又忍不住想刁难她一下。”
沈黎撇撇嘴，总结了一句：“爱情真复杂。”
“等你以后遇到喜欢的人，或许就知道了。”天之紫笑笑，伸手捻了一块糕点，塞到沈黎口中，“不过你长大以后，不要像我这样。喜欢一个人，就坦坦荡荡的，不要去为难她。”
“这样不太好。”
她这么教育着沈黎，沈黎微妙地看了她一眼：“既然妈妈觉得这样不太好，为什么不对母亲好一点呢？”
“每次她来找你，离开的时候都像是一条被雨淋湿的狗，看起来好可怜啊。”
天之紫略有些羞赧，回答道：“可能是因为，这样很有意思吧。”
欺负自己喜欢的人，很有意思吗？
沈黎不太明白成年人的心思，她想了想，开口道：“那你既然这么喜欢母亲，那……林姨与母亲的事……你介意吗？”
她问得小心翼翼，吞吞吐吐，可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了。
天之紫一怔，将茶杯放回了桌面。她抬眸，望着穹顶的木质结构，好一会才回复道：“我不想介意。”
沈黎一下就听懂她话语里的意思，其实她很介意。
小孩子瞬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马伸手握住天之紫的手，和她道歉：“妈妈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问你的。”
她让天之紫伤心了。
天之紫笑笑，垂眸看向她，抬手摸摸她的头：“没事，你不用那么慌张。”
“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世界上会发生很多意外，其中有许多不如意的事情。”
“很多时候，我们并不能决定一件事，一份情感如何去发展。人与人之间，存在许多晦暗不明的地方，没有办法分个是非对错，全看你怎么取舍。”
那时候的沈黎还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直到天之紫病重，她才逐渐明白，这句话真正代表的意思。
每一个人在人生里，所争取的东西其实都是为了自己。
沈不羁与青松王，在天之紫病重之际，禁锢她的自由，让她接受保守治疗，为了让她能够多活几年，生生拒绝她遨游星空的愿望。
天之紫为了最后一次遨游太空，选择牺牲掉自己原本可以持续数月的生命。
在这场死亡与梦想的抉择里，她们爱着彼此，又自私地拒绝了彼此的渴望，选择成就自己。
从这一刻开始，沈黎开始明白，世人所谓的爱大多数时候是自私的。
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无条件爱着她的人只有天之紫，因此她强忍着悲痛，选择放天之紫离去。
她知道自己从此以后，不会再遇到这样的爱了。
直到今天，看着眼前的楚清漪，她恍然意识到现在就有这样的一份爱摆在自己面前。
她一面觉得楚清漪的爱很无私，一面忍不住怀疑她的说辞不过是甜言蜜语。
尤其是在沈黎脖子上还挂着项圈的时候。
沈黎抬手抚摸着自己的项圈，茫然地看着楚清漪：“既然你爱我，不应该让我自由吗？”
“为什么用这个束缚住我？”
“为什么爱会成为枷锁？”
她一连问了三个问题，精致如琉璃的金瞳里写满了困顿。
楚清漪抬手，纤长的指尖落在沈黎的脖子的项圈上，与她言道：“沈黎，我早就放你自由了。”
“十年前，你已经离开我。是你，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时候，选择回到了我身边。”
她勾住沈黎的项圈，将她带到自己的面前，与她对视：“是你选择了我。”
“是你让我给你一个机会，是你要留在我身边，是你用死亡让我离开了帝国，是你将自己变成了我的枷锁，是你用爱束缚了我。”
楚清漪垂眸望着她，眼中有泪光闪烁：“一切都是你先开始的，这份爱困住了你也困住了我，我为什么不能为自己争取一次，将你留在我身边呢？”
第177章
女人的眼泪于沈黎而言, 是致命的武器。
看到楚清漪落泪的刹那，沈黎瞬间慌了神，连忙抬手去抚掉她的眼泪：“好了好了, 我错了。”
“我不说了, 你要套就套吧。”
她现在理解了，楚清漪对她的失忆，就像当年天之紫对沈不羁与林纾的事一样，并不是不介意。
只是楚清漪不想失去她，所以才接纳了这个没有记忆的她，强迫自己“不介意”。
虽然沈黎很想以自己失忆不记得所有当做借口, 但是她看着楚清漪的眼泪，又想到沈星, 她就说不出那样不负责任的话。
她认命了。
她现在就是小猴子, 逃不出紫藤大公的五指山。
楚清漪眨了眨眼睛，双眸含泪, 含情脉脉地望着沈黎：“你不走了？”
“不走了。”沈黎叹了口气，露出一副无奈的神情, “更何况，我就算想走，也会于心不安啊。”
她的女儿哭成这样，她的未婚妻这般伤心, 她就算一个人逃出去玩了，也会在梦中惊醒。
算了，不逃了。
沈黎伸手环抱住楚清漪, 将脸靠在她的肩头, 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别难过了。”
“既然你考虑处理完帝国的事情，会和我一起流浪, 那我也愿意相信你。”
“不管将来怎么样，这就是我当下的选择。”
她不讨厌楚清漪，甚至还有点喜欢她。
楚清漪于她而言，是幼年时偶然结识的玩伴，然后因为各自选择的路途，以及理想渐行渐远，成为两条平行线。
她总是遥望着楚清漪，心里一遍遍地说我不要和这个人在一起。何尝不是在向宇宙下达订单，说我想要和这个人来一场深刻的纠缠。
沈黎曾经听过一句话，叫做：灵魂的欲望是命运的先知。
一定是她的潜意识在渴望着对方，渴望再有一次幼年时面对面的畅谈，才会走到今天的吧。
因为……楚清漪是那么多年，除了沈墨之外第一个靠近她的“同龄人”。
她早已习惯孤单，却不一定要一直孤独。
沈黎决定顺从自己的命运。
楚清漪伸手将她拥在怀中，倾身在她耳朵上咬了一下，强调道：“不仅是现在的决定，也要是你将来的决定！”
omega显得有点野蛮，少女沈黎点了点头，应承道：“是是是！”
这一天天的，不是听自己女儿嚎啕大哭，就是被自己未婚妻抱着哭，沈黎也有些累了。
她不想再看自己的工作日志了，反正看了也没用。
她拥着怀中的omega浅浅打了个哈欠，楚清漪枕在她的肩头，偏头看她：“困了？”
“嗯。”alpha点点头，拥着她往床上倒，“不看了，睡吧。”
她身量不高，此刻扑到omega怀中，恰好能被她整个抱住。
omega抬手，抚摸着她的后脑勺，温声道：“睡吧，我一直在。”
alpha很好哄，不过两句话，就趴在omega怀中浅浅睡着了。omega伸手，长指插入她的金发中，轻轻抚摸着，眼神逐渐柔软。
怎么说呢，虽然沈黎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面对自己时这种本能顺从，的确令楚清漪心安。
这从侧面可以看出来，早在她们相遇之前，沈黎对她就有一定的好感。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五年级那次？还是更早，在幼稚园的时候？
啊，沈黎该不会一开始就暗恋自己吧。
omega一想到这里，忍不住愉悦地勾起唇角。
她们在飞船浅浅休息了数个小时，就接受莲南希的邀请，前往紫藤萝星居住半个月。
因为水资源与森林资源相当丰富，导致紫藤萝星除了原始森林，几乎都是海洋。
进入度假状态的楚清漪，带着沈黎与沈星几乎是玩疯了。她们三人在莲南希的指引下，花了数日穿越了紫藤萝最复杂的原始森林，然后进入了南边的海岛游玩。
沈黎和沈星都很喜欢堆沙堡，两大一小在沙地上堆叠着黎明号机甲，以及月光砗磲号战舰，玩得不亦乐乎。
楚清漪穿着一套布料很少的紫色泳衣，戴着墨镜走到遮阳伞下，坐在沙滩椅上，朝远处对战舰的沈黎喊了一声：“沈黎，过来。”
听到呼唤的沈黎转眸，看到楚清漪正在冲她招手，一脸茫然地望着她：“怎么了？”
楚清漪招手，唤小狗一样地唤她：“过来，帮我擦擦防晒霜。”
“哦。”
沈黎得到指令，起身朝楚清漪走去。
她刚迈步不久，身旁的沈星像个炮弹一样，挥舞着小翅膀向她冲了过去：“妈妈我来帮你。”
结果还未等沈星飞到楚清漪身旁，就被莲南希截胡了。莲南希一把揪住沈星后背的衣服，拎着她往海里走：“你妈妈用不上你献殷勤，陪我游泳去，变小鱼给我玩。”
沈星被她拎着张牙舞爪地往前扑棱：“哎呀放开我，你放开我。”
莲南希抬手，在她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下：“老实点，乖些，小心我揍你。”
“嗷嗷，你这个坏女人，坏女人！”沈星大声抗议，“妈妈，妈妈救我，妈妈！”
楚清漪现在顾不上自己的女儿啦，她朝沈星挥了挥手，没什么母爱道：“宝宝去吧，和莲南希好好玩哦，玩得开心哦。”
送别自己不识趣的女儿，沈黎也总算走到楚清漪旁边。
她伸手，对楚清漪道：“给我。”
楚清漪挑眉，将手里的防晒油递了过去，而后转身趴在了沙滩椅上。
从这个角度来看，趴在沙滩上的omega有着一副极为魅惑的躯体。
沿着雪白的后颈往下，顺着凹陷的脊骨一直到挺翘的臀部，依稀可以看到两个诱人的腰窝。
还真是……难顶。
年轻的alpha深吸一口气，握住精油倒在自己的手上，走到楚清漪身旁闭上眼将手压了上去。
一瞬间，手掌贴住了滑腻的肌肤，沈黎的脑中顿时升起了一个念头：好软。
和暖玉一样，令人无限遐想。
她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怦怦跳起来，而后别过头，顺着楚清漪的背脊往下滑。
“嗯……”
似乎是太用力了，omega倒吸了一口气，尾音如同钩子般钓得人心跳漏了半拍。
沈黎立即放慢了速度，小心问：“弄疼你了吗？”
“嗯。”omega趴在沙滩椅上，语气慵懒，“是有点。”
“那我慢……慢点……”
alpha紧张死了，连带着说话都磕磕巴巴的。楚清漪听到她这个声音，为她的少女纯情感到好笑。
果不其然，接下来alpha的速度慢了很多。似乎在用手掌丈量omega身体的每一寸那般，一点一点推开精油，抹向omega的全身。
少女alpha，有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所到之处，那种生涩的手法，带来了难耐的折磨。
omega抬手咬住自己的食指指节，咽下心头的躁动。
很快，alpha将她的全背涂满了精油，顺着她笔直修长的大腿往下，落在她的脚踝上。
omega在这时翻了个身，两手手肘往后撑，撑在沙滩椅上，双腿交叉翘起一只腿，展露在alpha面前。
小alpha察觉到她翻身，不由得睁开了眼。
她两手沾满防晒油，抬眸看向坐在半躺在沙滩椅上的omega，盯着她雪白的双足有些发愣。
她总觉得，这双足好似在哪里见过。
omega被她这么直勾勾地盯着，难得起了一丝羞恼。她抬起那只翘起的腿，轻轻落在alpha的肩上，踹了她一下：“不好好工作，看我干嘛？”
似曾相识的动作，唤醒了alpha沉睡的记忆。
她的脑海中滑过一个画面，似乎是很多年前，omega也曾这般，坐在床边一脚踹向她的肩膀。
小alpha有点无奈：“你是真的很爱踹人。”
她这般说着，俯身握住了她的脚踝，将手中的防晒精油，珍而重之地抹了上去，如同给最珍贵的机甲上蜡，仔细地涂抹着。
很爱踹人？
听起来，好像她想起来了什么一样。
omega有些惊讶，扫了小alpha一眼：“你这么说，是想起了什么吗？”
小alpha认认真真地涂抹着她的每一个脚趾，抹在她珠圆玉润的趾甲上，淡淡道：“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以前好像被你踹过。”
“那的确。“omega毫不犹豫地承认了，她一脚踹向沈黎，将她踹在了地上，而后坐起身，抬腿踩在了沈黎的大腿上，单手托着腮帮子，笑吟吟地望着她：“要不要让我再多踩踩你，刺激你一下，说不定能更好的恢复记忆？”
沈黎被她踩得面红耳赤，仓惶地看向四周，发现远处莲南希和变成鲲鹏的沈星已经游向深海，羞赧开口：“现在？在这里？”
“逗你的。”楚清漪抬腿压在她的肩头，俯身看向她，冲她眨了眨眼，“先把防晒油上完吧，一会我教你游泳。”
沈黎压了压面上的热意，应道：“哦。”
楚清漪涂抹的防晒油，全部都是由植物精油做成的，是紫藤萝星的特产，并不会污染海域。
因此涂完精油后，她把小alpha好一顿揉搓，拉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进入了海中。
海水淹没沈黎的胸口时，楚清漪拉着她的手，对她道：“你潜下去，然后想象自己的双腿是鱼尾巴，一上一下扑棱起来。”
“就和你平时飞行一样……”
沈黎闻言，立马埋头进入水中，不断地扑棱着双腿。
alpha强而有力的双腿在海面扑棱着，很快就借助海水的浮力浮了起来。
“咳咳咳……”她呛了几口水，仰头望着omwga，一双眼湿漉漉的，“这样吗？”
omega给予了肯定的回答：“对，就是这样。”
“再来一次。”她鼓励道，小alpha再次扑棱了起来。
随着小alpha越来越熟练，omega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迈入深海。
当海水淹没了两人的时候，omega潜入了海水，如神话传说中的女妖塞壬，拉着alpha的手继续往前。
长生种的能力实在是太好了，哪怕在深海憋了许久，也没有任何不适。
很快，两人进入了海藻生长区。
游鱼在她们身旁经过，摇曳着尾巴，轻吻着她们的肌肤。
光线从海水上方穿透而下，形成了丁达尔效应，形成了道道光柱。
楚清漪游到了光柱下方，悬停在那一处，冲alpha招了招手。
alpha拨开海水，朝她游了过去。靠近的时候，omega拉住了她的手，将她带到了自己的身前。
她倾身捧住alpha的脸，自下而上地吻住了她的唇，与她交换了一口空气。
alpha两手搭在她的肩上，将自己口中的氧气渡给了对方，“生平第一次”居高临下地吻住了omega。
浪潮从海面上方汹涌经过，丝毫没有影响海底的平静。
但在无人的寂静的深海里，通过这个潮湿缠绵的吻，小alpha在窒息之中心跳如雷，第一次感受到汹涌澎湃的爱意。
她想，她肯定是在恋爱了。不然怎么会感受到死亡一般癫狂的欢愉。
第178章
楚清漪带着妻女在紫藤萝星疯玩了半个月, 总算迎来了丰收祭。
几乎每一个被宇宙联邦发现的长生种，都与高维宇宙链接密切，拥有独属于自己的信仰。
例如拇指人, 也就是金蝶人, 主要信奉的是她们的财富与珍宝之神爱奎茵。
围困沈黎的肯那星人，信奉的是她们的生命女神阿卡纳。
至于紫藤萝星人，信奉的植物与丰收女神塞涅勒。
庆典要足足进行三天，第一日全城祭扫，以金穗河的河水冲洗全城的街道，将每一扇窗户, 都清扫得干干净净，光可鉴人。
楚清漪一家三口, 在莲南希的招待下, 在城东最大的一家酒楼的二楼包厢坐着。
日上三竿时分，女巫的祝唱声从城中心的方向远远传来：“扫帚亲过老梁木, 谷仓撑开秋的肚，镰锈浸在月光沟, 钉耙梳开硬冻土，洒下谷种好丰收……”
歌声靠近之时，好奇的沈黎与沈星，立即趴向窗口, 朝远方看去。
远远的，她们就看到女巫们头戴着野雏菊与红枫树枝的花冠，在大萨满的率领之下, 簇拥着承载着丰收女神雕像的车架, 在巨大的兽皮骨面上跳跃而来。
女巫们边唱边跳，手持着扫洗的芦苇, 沾取金穗河的第一道晨露，轻轻洒在街道上。
集聚在四周的城中居民伸出自己的伴生植物，探出枝桠接住芦苇甩下的晨露，感受着纯净的生之气息的清洗，愉悦地闭上了眼睛。
趴在窗口的沈黎，望着这些人沉浸其中的神情，转过头看向莲南希，好奇地问：“女巫们洒下来的露水，有什么神奇的功效吗？”
莲南希端起桌面上的清酒，抿了一口，淡淡道：“也没有什么神奇的功效，就是这些水里含有一些细菌，会释放一些高微的生物电，令精神体感到愉悦。”
沈黎的双眼一下就亮了起来，一旁的沈星更是直接嚷嚷：“我要去我要去！”
小小的孩子激动得头顶一阵噼里啪啦，迅速化作一条闪着金纹的小鱼，挥舞着翅膀飞向车队。
沈黎见状立即幻化成一只巴掌大的小鸟，追了上去。
她们这一鱼一鸟飞入游行的列队里，穿梭在跳跃的巫女间，扇动着翅膀飞舞，沾上了点点露珠后，快活得抖动翅膀，反转肚皮，露出惬意的神色。
楚清漪朝窗口望去，视线始终落在这两人的身上，脸上带着浅浅笑意。
那是一种充满母性的溺爱神情，莲南希小的时候，经常在自己的母亲脸上看到过。
她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对楚清漪道：“不跟着一起下去看看吗？”
楚清漪抬眸扫了她们一眼，眼神无奈：“我没有办法像她们一样化作精神体，还是算了吧。”
人潮拥挤，她也不是很想凑热闹。
莲南希一怔，看向楚清漪道：“冒昧问一句，如今沈黎已经是长生种了，你还选择和她在一起，就没想过你百年之后，她又和别的人好上了？”
楚清漪淡淡一笑，一派洒脱道：“那都是百年之后的事情了，我想那么多干嘛。”
她转眸，望向沈黎的身影，眼眸深邃：“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莲南希看着她眼中的情意，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庆典的第一天，就在欢乐的游行中过去了。第二天，城中居民们，载着一车又一车的瓜果蔬菜，粮油谷物等等，跟随大萨满进入城中的大祭坛，将祭品献祭给丰收女神。
献祭过后，居民们拿着谷物返回家中，开始制作各种各样的美食。
夜幕降临时分，伴随着引魂香的香烟缭绕，各家各户在门前摆起了长桌，献上了美酒，欢迎来自全国各地的族人前来品尝。
欢欣的氛围里，沈星牵着楚清漪和沈黎的手，一路蹦蹦跳跳，品尝了不少好吃的东西。
虽然孩子的外貌继承了楚清漪，但是内在的性格与沈黎简直是一脉相承。
她们母女二人非常嗜甜，但凡是遇到什么南瓜饼啊，小布丁啊，统统都塞进嘴里。
一路玩，一路吃，等三人抵达广场的时候，这两个精神体本体异常庞大的生物，竟然吃了个肚大肥圆。
“呃……”
沈黎打了个饱嗝，扑棱着小翅膀飞到楚清漪的肩膀，扇了扇她的耳朵，用信息素向她传达：“饱了。”
楚清漪顿觉好笑，伸出一段枝桠，结成小窝放在她面前：“躺进来吧，我给你揉揉肚子。”
沈黎扑棱着小翅膀飞到她的窝里，楚清漪伸出枝桠，盛开一朵花瓣，揉了揉她的小肚子。
温柔的抚慰之下，沈黎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一旁的沈星见状，挥舞着翅膀来到楚清漪面前，周身亮起一阵噼里啪啦的闪电。
她大喊着我也要我也要，俨然一个争宠的孩子。
楚清漪无奈，也伸出一段枝桠给她结窝。
这下好了，她左右两肩都躺着不同的小精灵，活像个童话世界里能听的懂小动物的公主。
这一念头升起，楚清漪哑然失笑。
恰好这时钟声响起，广场上的众人齐齐仰头，朝天空中看去。
却见繁星满天的天空之下，一道道银色的藤蔓，从城市最高处的祭坛之上，化作九天银河倾泻而来。
身穿紫色纱衣的女巫，双眼蒙着交缠的银色纱罩，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乐器，踏歌而来。
“麦穗在你的发间流淌成生命之河，
秋阳便俯身亲吻粮仓的宽厚的腰。
您睫毛抖搂的露珠催熟所有瓜果，
连石缝都渗漏出甘甜无比的蜜液
……”
“啊……塞涅勒，我赞美你的丰饶……”
“啊……塞涅勒，我高呼您的繁茂……”
藤蔓如银河倾泻在广场中央的刹那，万千藤蔓缠绕在一起，形成一棵百人才能环绕的巨树，朝四面八方生长。
巨树不断升高，升高……变成一棵巨大无比的紫色花树，遮天蔽日般笼罩了整座城市，并且还在不断的向外延伸。
条条藤蔓化作花枝垂落，在欢庆的歌声中，来自高维的伴生物流淌出欢欣的闪电，不断噼里啪啦地在树上传递着。
伴随着阵阵歌声响起，广场上的人们，自发地手牵着手，跳起了欢快的踏歌。
“啊，塞涅勒，塞涅勒……黑土地的主人，你用身躯孕育生命……”
“啊，塞涅勒……塞涅勒……金穗河的母亲，你用乳汁哺育万物……”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卸下了自己的职责，不分尊卑，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联合在一起高歌着丰收女神之美，享受这盛大的节日。
与此同时，她们的伴生植物从她们的头顶伸出，如同海中快乐的海草，随着歌声一起飞舞。
海草摇曳，肆意生长，随着歌声的浪潮，越舞越高。
举国同欢，万民同乐，这着实是非常令人艳羡的星球。
看到这温馨的一幕，楚清漪的心也不自觉的柔软下来。她望着这些又唱又跳的紫藤萝星人，不禁想到了自己的故国。
若是有朝一日，天之帝国的居民也能像此时此刻这般，一起共舞就好了。
这样的念头，闪过一瞬，身旁的莲南希朝她伸出了手：“来，跟我一起来。”
楚清漪入乡随俗，牵住了她的手。
牵手的刹那，欢庆的歌声好像透过耳膜，涌向了楚清漪的灵魂深处。
似曾相识的情景，引起了古老灵魂的强烈共振。
“啊……塞涅勒，塞涅勒……荒芜的生命经由你的灌溉，变成了富饶的宇宙。”
“啊……塞涅勒，塞涅勒……你用甘甜的乳泉，丰盈了永不干涸的梦……”
重复而又韵律的歌声，渗入楚清漪的灵魂。在这富有节律的歌声里，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从楚清漪的脑袋中升起。
阵阵歌声里，袅袅香烟中，古老而又沧桑的记忆，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她隐约想起来，似乎是一万年以前，又或者是更早的时候，每逢丰收，都会有一群蓝精灵手捧陶瓮，环绕着花岛灌溉……
那时候，她们在唱什么来着？
哦，楚清漪想起来了。
是奥德拉姆。
“奥德拉姆，星球的母亲……孕育一切万物，带来丰饶与富足……”
“奥德拉姆，我将唱诵你的真名……”
“请不要忘记……不要忘记你的子民，你所孕育的生命……”
“请赐予我们甘露，赐予我们浆果，赐予我们肥美的猎物与香醇的美酒……”
“哦，奥德拉姆……奥德拉姆……生命从一颗种子开始，请不要忘记……”
封存已久的记忆，骤然觉醒。
来自古老基因的呼唤，令楚清漪想起自己的生命本质，想起了自己本该拥有的一切。
那一刹那，楚清漪只觉得自己化身为一颗种子，坠落在地上，骤然生长。
化作鱼鸟的沈星与沈黎身下骤然一空，下意识抬眸，齐齐朝楚清漪看去。
只见一棵小小的紫藤花树生长在遍地藤蔓间，随风摇曳。
她见风就涨，顷刻间化作一棵参天大树，顶破了层层藤蔓，顶穿了上方遮天蔽日的紫色花海，不断地朝星空飞去。
“妈妈！”
沈星高呼了一声，仰头望着直耸如云的紫藤花树树干，挥舞着翅膀，环绕着紫藤花树，顶端飞去。
沈黎见状，也扑棱着翅膀追了上去。
“楚清漪！”
她大喊着，环绕着花树树干飞行，穿透了紫色花海，穿透了万里长风，最后来到了紫藤花树树干的上方。
她背对着无垠的星空往下看，看到紫藤花树树冠铺天盖地的生长，几乎掩盖了半个星球。
所到之处，都是紫藤花树的海洋。
“唳！”
金雕尖啸一声，立即化作百丈大小的六翼星辰金雕，朝紫藤花树挥舞着翅膀，掀起一阵狂风：“楚清漪！”
沈黎焦急地大喊，一旁的沈星也急的不行，化作一只巨大无比的鲲鹏在空中涌动：“妈妈！”
一鱼一鸟在空中骤然掀起飓风，飓风刮过紫藤树，掀起阵阵浪花。
层层叠叠的浪花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人形。
骤然之间，一个长着楚清漪脸模样的树人破开花浪，想开身体扑向了沈黎，抬起自己用树枝形成的手，一把拥住了她。
两者相拥的刹那，沈黎立即收拢翅膀，变成了一只羽人，窝进了对方的怀抱。
“楚清漪？”沈黎抬眸，看向身前这个拥抱着自己的奇异树精灵。
树精灵一般的女妖抬手，幻化成人形的肢体摸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温柔而坚定道：“我在。”
沈黎长舒一口气，仰头看着她，有些着急地问：“你是怎么了？”
楚清漪也有些疑惑，想了想道：“可能是觉醒了吧。”
第179章
楚清漪的突然觉醒, 短暂地中断了一下祭祀仪式。
但是在女巫们发现更高维度的生物存在后，认为是神迹降临，变得越发的狂欢了。
欢庆的典礼还在进行, 沈黎重新化作人形, 牵住了楚清漪的手，与她道：“还记得怎么变成人吗？”
楚清漪浅浅一笑，凑到她面前，与她道：“不记得了，好老师，不如你教教我？”
似乎是化作了本体, omega的言行举止，看起来更加露骨了。
少女沈黎被她逗的满脸通红, 她抬手揽住楚清漪的腰肢, 抿唇道：“我也不知道怎么教你。”
“就是……从头到脚，想象自己原来的身体, 然后……就成那个样子。”
楚清漪拉着她的手，摇曳着枝桠, 一步一步往后退：“听起来好像魔法，就像这样子吗？“
楚清漪松开了沈黎的手，化作一阵紫色的风，被团团花瓣所裹住。
花浪随风褪去之时, 十六岁的少女楚清漪站在了沈黎面前。
她朝沈黎伸出了手：“过来。”
沈黎一瞬间睁大了眼睛，她怔怔地望着面前的少女，不由自主地朝对方走了过去。
飞舞在一旁体型庞大的沈星, 看看她的母亲, 又看看她骤然变得年轻的妈妈，尚未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从她们之间的气氛来看, 小朋友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待在这里。
她应该去找莲南希。
怀着这样的觉悟，沈星重新化作一条小小的鱼，穿过紫藤花海，飞向自己的朋友。
在她离去之时，沈黎已经来到了楚清漪的面前。
十六岁的楚清漪，是什么样子的呢？
少女的身躯高挑纤细，如同春日里抽枝的柳条，亭亭玉立。面容秀丽，宛若料峭春寒时节盛开的洁白茶花，优雅清淡。
这张脸，沈黎曾在开学典礼上见过，曾在午休时节，路过校园花园时曾见过。
那时候的楚清漪，总是被人簇拥着，在离她很远很远的世界，遥遥散发着星光。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们能这么亲近。
她望着楚清漪这张脸，恍然间如坠梦中。
楚清漪抬手，邀请道：“将你的手，放在我的掌心。”
沈黎顺从地将手放在了她的手心，楚清漪轻而易举地握住了她，将她带到了自己面前，抬手揽住沈黎的腰肢。
少女楚清漪垂眸，凝望着沈黎的灿烂的金瞳，与她说道：“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在幼儿园跳过的第一支舞吗？”
沈黎微微皱眉，思索了一阵：“隐约有点印象。”
“那我们来跳这支舞吧。”楚清漪这么说，打了个响指，脚下的花树树冠，一阵噼里啪啦作响。
片刻之后，电子手风琴的声音，悠扬地从四面八方传来。
楚清漪搂着沈黎的手，开始翩翩起舞。
她们在花海中央漫步，随着音乐的节奏，一时拉近，又一时分开。
每一次分开，楚清漪的身量就会变小一些，从十六岁，到十五岁。
沈黎的身体，也跟着她的变化而变化。
就这样，她们从彼此的十六岁，跳到了最初相遇的年龄。
六岁的楚清漪搂着仅有五岁的沈黎，垂眸俯视她。
沈黎抬眸，望着楚清漪灰褐色的眼瞳，以及那张刻在灵魂深处的脸，想起了她们的初遇。
那一天，楚清漪一个人站在讲台上，正在底下看虫子百科全书的沈黎，听到女孩软糯的声音抬眸，对上的就是这一双眼。
好可爱，好漂亮，好精致，好像人偶娃娃。
她这么想着，心神完全被对方抓住了。
正如此刻这般。
她想，楚清漪的眼睛真是摄人心魄。
在舞步的驱动下，她们往前迈了一步。
楚清漪靠近了沈黎，在她耳边开口，声音是稚嫩的童音：“六岁，你帮我抓过一次毒蛇与虫子。”
五岁的沈黎点点头：“嗯。”
楚清漪往后迈了一步，与她分开，抬起手让沈黎在她面前转了个圈。
在沈黎背对着她的时候，楚清漪拥住了沈黎的肩头：“七岁，天之风在我酸奶里面放泻药，你调包了。”
“嗯。”
“八岁……”
……
每说一个年纪，她们的身形就随着年龄越来越大，越来越高。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们再也没有交集。
直到——
“十九岁，你答应帮我修理机甲……”
“为我跳入陷阱，进入奥德拉姆星，为我冒险……”
两人转了一个圈，楚清漪变换为二十岁的模样。
二十岁的omega，已经与如今的模样，大差不差，她拥着怀里的alpha，靠在她耳边轻声呢喃：”二十岁，你留下莉琳离我而去。”
一直默不作声的alpha转身，按照记忆中朦胧的模样，生生长高了一点啊，与之平视：“二十二岁，你生下我们的孩子……”
她凝望着楚清漪的眼眸，神情非常认真：“谢谢你，楚清漪，愿意生下这个孩子。”
“虽然我对留下自己dna并没有多大的需求，但是我仍旧会为了这个孩子的到来感到开心。”
是的，自从那天看到沈星之后，她就想说这句话了。
血缘真是神奇，两者的基因汇合在一起，竟然成为了爱的结晶，情感的纽带。
楚清漪微微有些诧异，她凝望着沈黎的面庞，轻轻一笑：“不客气，我也很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
舞步还在进行，两人的身高差距相近，又开始不断的变大。
当30岁的沈黎又一次出现在楚清漪面前时，楚清漪抬眸凝视着alpha沉静的面容，忍不住抬手轻轻抚了上去。
“30岁……造物主大爆炸，你为了救我……而死……”
omega望着这张熟悉的面庞，指尖发颤，语气哽咽：“沈黎，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舞步接近结束，沈黎抬手将楚清漪揽入怀中，抬手抚摸着她的长发，轻颤道：“我不会离开你了。”
“不管我能不能再想起来，我已经做好了决定。”
“我想，我应该是爱上你了，楚清漪。”
爱上楚清漪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吗？
不难。
一直爱上楚清漪很难吗？
更加不难。
因为，反复爱上楚清漪，就是沈黎的宿命。
她想，她愿意认命。
楚清漪嗅着她身上透过来的苦橙香味，深深吸了一口气，眷恋地依偎进她怀里。
“我也爱你，沈黎。”
omega开口，语气的是无边的柔软与深情。
————————
虽然中间发生了一点点小插曲，但是丰收祭还是圆满结束了。
盛典结束之际，楚清漪也能够完全掌握自己的身体，成功变回人形。
至于沈黎……好像想起来一点，又好像完全没有记忆，总而言之还是困在了十八岁。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因为从这一天起，她们开始谈恋爱了！
丰收祭结束后，楚清漪带着莲南希以及紫藤星的一部分女巫，也就是研究人员，返回了天之帝国。
回去的旅程中，她刻意的放慢了速度，沿途带着沈黎四处游玩。
两人三不五时地就出去约个会，完全把公务以及沈星抛在了脑后。
沈星忿忿不平，她觉得自己的双亲明显冷落了自己。
但是楚清漪和沈黎蜜里调油中，已经分不出精力来带这个电灯泡了。毕竟她们去的地方，都是一些未成年不能去的地。
于是莲南希就成了那个带孩子的人。
她每天把沈星抱在怀里，时不时地给她揉揉脑袋，安慰道：“好啦，你母亲与妈妈感情好是好事啊。你想想，你妈妈苦守寒窑十载，好不容易等到真爱回来，结果为了她嗝屁了。”
“两人那么深爱，在一起的时间却一年都不到，难得出来一次，你就让她们好好玩嘛。”
“你是个懂事听话的孩子，大度一点，原谅她们吧。”
就算沈星不原谅，也没有丝毫用处了。
沈星撇撇嘴，不情不愿道；“行吧。”
等以后，她一定要让这对没良心的双亲好好补回来！
就这样，紫藤大公带着自己的伴侣，走了一路，终于在一年半后回到天之帝国。
飞船行驶到莱茵星系附近时，莉琳接到了来自天之帝国的情报。
经过一年半的战乱，天之帝国的格局有了很大的变化。
首先，因为各地诸侯纷纷起义，形成了十几个不大不小的政权。
其次，驯鹿公爵突然暴毙，公爵之位由书柒接任。书柒就是当年在天蓝星时，辅助楚清漪探查的驯鹿公爵旁系。
书柒继任后，立马宣布封域独立，自立为王。
有驯鹿公爵的表率，各地诸侯纷纷起义称王。
战局纷乱，你打我，我打你，持续打了半年后，颠覆天之王朝的事件出现了。
“夏侯琴生杀了新王，宣布登基了。”
看到情报的最后一页，楚清漪唇角微微勾起，轻笑道：“看起来，我们回来得正是时候。”
“新的战争，开始了。”
第180章
飞船驶入天之帝国的范围, 楚清漪联系上了青松王，并且从她的口中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
办公室内，楚清漪端坐在办公桌前, 听青松王道：“夏侯琴生这次铤而走险, 是因为她的继承人夏侯上人，在与叛乱诸侯对轰的战场上身受重伤。”
楚清漪长眉轻挑，问道：“哦？重伤到什么地步。”
青松王解释道：“根据我们的线人提供的资料，她应该是在被追捕时，大量使用精神力，导致腺体过载, 得了信息素紊乱症。”
“信息素紊乱症？”楚清漪微微蹙眉，“仅仅是这般的话, 不足以成为夏侯琴生开战的理由吧。”
在楚清漪的印象里, 夏侯琴生虽然野心勃勃，但是也不像是会冲动做事之人。
“的确。”青松王颔首, 接着与楚清漪说道，“只是信息素紊乱症, 夏侯琴生自然能找到应对之法。”
“只是夏侯亲生生来就有基因缺陷，一旦患上信息素紊乱症，那就是走上了绝路。”
“以她如今的情况，活不长久了。”
“基因缺陷？”楚清漪眉头紧拧, 似乎想到什么一般，瞳孔微微放大：“难道夏侯上人其实……”
是夏侯琴生亲生的？
若非亲生，以夏侯上人能够分化成2S的品阶, 绝对是基因完美的。
两人合作许久, 早有默契。天之橙点点头，肯定了楚清漪的猜疑。
一股荒谬的感觉涌上心头：“若是这般, 夏侯琴生也太糊涂了吧。”
那可是弑君之罪，哪怕再爱自己的孩子，也不至于……
楚清漪转念一想，要是沈星也生了病，她估计也会这般不惜一切代价救回她。
想到这里，楚清漪感慨道：“这世上的许多事，追究其缘由，看起来都是十分荒诞的。”
野心也好，对子女的拳拳呵护之心也罢，其实都是一样。
天之橙叹息了一句：“是啊。”
“夏侯琴生此举，是为了得到造物主的控制权。”
“原先天之虹的进化实验，已经有不少贵族得到了消息。如今的脑虫的实验披露，夏侯琴生的研究团队，已经从脑虫方面着手，得到了相关的实验数据。”
“她猜测造物主有更详细的资料，再加上造物主有所有生化人的控制权，得到造物主就是得到了帝国，得到了所有资源。”
说得越多，天之橙脸上的神情就越发凝重：“以夏侯琴生的能力，很快就能追查到造物主落到我们手上，到时候她恐怕会反将我们一军。”
楚清漪立即给出了应对：“那我们就先发制人。”
“那就准备一下资料，开始在星际网召开发布会吧。”
“嗯。”
发布会的时间定在帝都星的晚上七点，现在的时间还有富余。商讨完国事，天之橙开始与楚清漪聊家事。
“小黎怎么样了？最近过得还好吗？”
先前她们在谈话的时候，沈黎就站在一旁，认真的倾听着她们的交谈。
如今听到青松王询问自己，她走到光讯前，对青松王道：“一切都挺好的，只是有些事情不太记得了。”
靠坐在椅子上的青松王瞬间瞪大了眼睛，一下坐直了身体，震惊道：“你忘记了什么？”
“你不会把小姨忘了吧？”
沈黎微微一笑，特别无奈：“没有这回事，是把清漪忘了。”
青松王顿时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她抬手抚着自己的胸口，一阵庆幸；“忘的不是小姨就好。”
对面的楚清漪闻言哭笑不得：“小姨，你这话也未免有些太让人伤心了吧，难道忘了我就很好吗？”
青松王顿时尴尬起来，挤出了一抹笑，悻悻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哎呀，你们还年轻，又有孩子，感情还可以慢慢培养嘛。”
“但我不一样，一把老骨头了，她要是真把我忘了，我可能就玻璃心破碎倒地不起了。”
青松王捂着心口，唉声叹气，看得两个小辈非常无奈。
沈黎又将自己和楚清漪阴差阳错成为长生种的事情和青松王简单说了，最后总结道：“根据我们与紫藤萝的研究人员发现，帝国人民应该是携带着同一种基因，然后因为基因受到辐射的深浅程度，觉醒成六种不同的性别。”
“只要能够找到这个共同基因，或许帝国居民都有可能进化成长生种。”
长生种，那可是长生种，最低寿命都是2000岁以上。
天之帝国每年有七千多天，并且按照日历，一年分为12个月，每个月有600多天。
相较于其他的小行星生命，她们虽然也属于短命种，但其实确切活过的时间，其实远比其他种族要长很多。
若是能全部进化为长生种，那她们绝对是现今宇宙中寿命最长的种族。
青松王眼前顿时一亮，对楚清漪道：“哦？那现在进展如何了？”
楚清漪已经觉醒了与奥德拉姆有关的记忆，自然也记起了相关的实验。
她对青松王道：“找到这个基因的关键，在于我先前淘到的一辆初代机。”
那辆初代机，就是楚清漪与沈黎再次接触的契机。
回首曾经走过的一路，一些以为是巧合的事情，其实冥冥中早已注定。
天蓝星爆炸后，克拉肯将楚清漪传送回奥德拉姆，然后经历了奥德拉姆大爆炸。
此后她们流浪到地火星，由沈黎用放电菌改造了一辆机甲。
后来这辆机甲在灵龙大公的献祭实验里，随着奥德拉姆残骸大爆炸，跟随着克拉肯一起消失了。
直到一千多年前，时零带着探索船找到了沉睡的可怜，并且在她的虫巢里找到了沈黎改造的kill_9211。
9211上有沈黎改造过的奥德拉姆方程式痕迹，时零破解了方程式，得到了如何使用奥德拉姆矿的方法。与此同时，也在机甲残留的数据里，发现了献祭实验的残留资料。
她妄图复制灵龙帝国的实验，献祭克拉肯，使得一名王室成员抵达永生。
当然实验失败了，可是这名王室成员的基因却得以改善，成为天之帝国的新王。
实验过程中，克拉肯觉醒，自断半边身躯，带走了机甲逃跑。
因为机甲是楚清漪的，它一直都好好珍惜。
逃走不久后，克拉肯坠落到一片星球，成为受到辐射后，成为蓝精灵的原灵龙帝国的拥护。
至于那辆机甲，则沦落到第一批反抗军手中，用作侦查机拍摄到天之帝国对灵龙帝国原住民的迫害殖民史。
这段视频，则是沈黎第一次破译初代机后获得的资料。
此后这辆9211在反抗军中转辗流传，最后再一次流落虫巢，阴差阳错被楚云发现。
楚云察觉到虫王克拉肯对这辆机甲的重视，拼死也让黎明号把这辆机甲送出来，最后送到了楚清漪的手中。
当楚清漪发现这辆机甲之后，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了。
每每想到这件事，楚清漪都忍不住去想，或许从第一次回到过去开始，她与沈黎的每一次相遇，都可能在自己的潜意识里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否则克拉肯为什么会一直执着于带走这辆机甲，并且无数次找到它，保护它，直到楚云的到来。
若没有克拉肯的允许，哪怕楚云是个2S的alpha，其实也是没有办法带走这辆机甲的。
如此看来，与其说是克拉肯的意志，不如说冥冥之中，奥德拉姆在安排一切。
为了与沈黎相遇。
一次又一次，哪怕历经三千多年的流转，也要将自己推到沈黎面前。
爱，还真是奇妙的事情。
楚清漪与青松王简单说完初代机的事情后，关掉光讯，长舒一口气依靠在椅背上。
沈黎看到她这般，将手搭在她的扶手上，俯身望着她，神情关切：“很累吗？”
“是有点。”
楚清漪点点头，承认自己的疲倦。
沈黎将手落在她的肩头，对她道：“那我给你捏捏肩？”
楚清漪摇摇头，冲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沈黎走到了她面前，楚清漪转动悬浮椅面对着她，拍拍她的大腿示意她坐下来。
通过这些日子沈黎发现了，楚清漪是真的很喜欢抱自己。
就和那种喜欢抱公仔的人一样，每次都要把自己拥在怀中，紧紧勒住不放。
沈黎默然，抬腿跨坐在她的大腿上，两手搭在她的肩膀，与她平视着。
她的身量还是定在了170，因为楚清漪最近很喜欢这个身高差，她就没有再变化。
楚清漪抬手，轻而易举地将她拥入怀中，靠在她怀中，长叹一口气：“唉……”
沈黎抬手拥着她的肩膀，同样环抱住她，温声安抚：“别怕。”
“虽然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学到的知识还是在脑海中的。初代机的破译交给我，最多还有一个月就能完成了。”
“到时候我与时清和莲南希一同设计转换器，一定能解决掉脑虫灾害与帝国居民的各种潜在疾病。”
“嗯。”楚清漪点点头，将脸埋在沈黎的肩头，有些无精打采的。
沈黎抬手揉揉她的头，柔声问：“你还有什么顾虑的吗？要是去战场，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没有。”楚清漪摇摇头，趴在沈黎肩头，叹息一声：“只是觉得要打仗了。”
“一打仗，就会死很多人。”
“可是不打仗，帝国的体制又得不到本质上的改变……唉……”
楚清漪拥紧了怀中的alpha，语气苦恼：“要是能有不流血就能成功的革命就好了。”
可是世界上，哪有不流血就随随便便成功的革命呢？
若是不彻底去掉帝国的体制，哪怕她们都成为了长生种，一样难逃灵天帝国的结局。
这不是楚清漪想看到的。
所以这一丈，她必须打。
哪怕打到只剩一兵一卒，也要把这群贵族的脊梁骨都打断敲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