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小的矮矮的是松菌,回去炒炒就能吃,特别香,我觉得比肉好吃。”时枌说,“要摘小的哦,老了味道没那么好……诶,这边红土这么多,下次有机会我们去基地后边看看有没有鸡枞菌,那个更好吃!”
时枌说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老中医:“……你到底是来挖药材还是挖蘑菇的?”
“你挖你的,我挖我的呗。”
第87章 第87章赵弋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四人只是在森林外围挖,而且这地方常年没人来挖,东西多得很,光这一小块地方就给他们忙了大半天,还好树荫下不晒,不然这群老弱病残都得中暑。
时枌收获一大袋蘑菇,心里念着这些松菌回去炒辣椒,另外那些炖汤喝,她让罗辉下次来阳县给她从家里鸡栏抓只鸡来。
老中医笑呵呵翻看袋子里的药材,一边跟糯糯介绍这个要怎么处理,那个有什么药效。
大家都很满意这次出行。
回到基地后,时枌找厨房老王帮忙处理松菌,她自己清洗,借点辣椒炒一炒就行,再点两个菜跟叶枝蔚一起吃饭。
菜端上来的时候,叶枝蔚看着眼前两个辣菜,疑惑问她:“你的脚没事吗?能吃辣吗?”
时枌摆摆手,“没事啦,能吃,我恢复的差不多了。”
“……赵队知道吗?”
“他忙得很呢。”
哦,所以是不知道,天高皇帝远了现在。
“你还是多注意吧,反正也就剩下一点时间了,恢复好你想怎么吃都可以。”
时枌一边点头一边狂
炫炒蘑菇。
吃完饭天色不早,找鸡枞菌这事时枌就推到了第二天,然后给罗辉发了条消息让他帮忙挑只老母鸡过来她想喝鸡汤了。
也不知道罗辉能不能收到,她农场那边的信号总是忽强忽弱的,时枌也就没抱多大希望,这段时间在基地还是跟之前一样,楼下楼下跑,早起下楼吃完饭就给自己找活干,晚上跟基地训练的士兵闲聊听听八卦,偶尔会找空闲的叶枝蔚玩,生活十分充实。
最近居民区有人鼓捣出了冰棒,被她知道了,每天都会去买几根,叼着回基地,顺便去办公楼乘凉,找张克老婆玩。
宋阡在财务科工作,相对清闲,办公室里就两个人,除了宋阡就是一个中年阿姨,每次时枌来都会给办公室带好吃的,财务科的人也很喜欢时枌。
时枌喜欢来财务科也有个原因,就是他们在一楼,很方便,不需要爬楼。
今天时枌带了冰棒,给财务科两位一人一根。
宋阡:“每次来都买东西,以后别买了,我们都不好意思了。”
宋阡是鹅蛋脸,大眼睛,平时工作扎着低马尾,穿着办公楼里的制服,看着格外有气质,因为同样的黑色制服,给张克来穿他就是撸起袖子领口歪斜奇奇怪怪,一股流氓气,但是宋阡就不一样,她头发丝儿都是整齐的,笑起来眼睛弯弯,让人觉得亲近。
“还好啦,也没花多少积分,”时枌坐在空办公桌旁边,一手支着脑袋玩蜘蛛纸牌,“要是还在我的农场,这个季节吃的可多了,我天天送你们也没关系,哦对,上次回去看见无花果都挂烂了,没人摘,真可惜。”
时枌喜欢来这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可以玩游戏。
办公楼里人少设备多,可以空出来一台电脑给她玩。
身为一个末世前才六岁住农村没机会接触电脑、末世后十五年没条件碰电脑的二十一岁小女孩,蜘蛛纸牌的魅力实在是太大了,她根本抵抗不了。
时枌叼着的冰棒很快就吃完,只剩下一个木头签子咬在嘴里,一边狂点鼠标,进行最后的冲刺。
终于,整个屏幕开始炸烟花,整理好的纸牌哗啦啦往下倒,没一会儿满眼都是纸牌。
“呜呼~”时枌整个身体往后仰,靠在椅子上,一脸轻松。
宋阡正在给人打电话,满面愁容,刚挂断旁边的于姐就扭头过来问:“怎么样了?审批还没通过啊?”
宋阡摇摇头。
他们财务科虽然人少,但是负责的东西却很多,除了整个阳县两千多号人的工资发放交易公证外,还要整理每周的资源申请以及积分申请,送到兰城审批,通过后兰城就会送资源过来,积分也会得到补充。
交易公证这事赵队走之前就确定了,以后阳县单独给商户做审批发放积分交易凭证,直接省去每次交易都要到基地公证这个程序,虽然目前阳县内商户较少,交易也少,但省去这道程序给他们将来省了不少事。
阳县内部的问题还比较简单,阳县之外的就不是了。
现在各种审批迟迟不通过,上周一,也就是原定运送资源到达的日子也没有到,积分更是毫无动静。
“现在咱们账上的积分还不够发这周工资的,这怎么办?”于姐也很苦恼。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手上都没有积分也没有营养液,怎么让人家干活呢?
时枌在财务科也待了一段时间了,偶尔听她们闲聊也大概知道财务科的现状,闻言抬头,“兰城还没给钱啊?”
“是啊,不给钱就不能发工资,不发工资我们怎么挖矿?发电厂还等着呢。”宋阡轻叹口气。
“挖的煤跟铁是给阳县的么?”时枌又问。
于姐:“也不是,大部分送去兰城,日后火车通了就用火车运,效率会更快,到时候挖矿需要的人也会更多,现在兰城那边说火车出了点问题在抓紧时间重新规划,没钱给我们。”
“他们不给钱,但是你们还得给他们运资源过去?”时枌的语气充满惊讶。
宋阡笑了,“现实情况确实如此。”
“那很简单,别干了呗,让挖矿的工人下来回家种地或者干点别的活,留一部分维持阳县发电厂运转就行了。”
于姐跟宋阡都愣住了。
年纪稍长的于姐摸摸下巴,细细思索后嘀咕:“也不是不行……”
宋阡:“赵队不在,副指挥……不会同意的。”
一说起那个副指挥于姐就翻了个白眼,“怎么不让他去出任务,偏偏调赵队,真是造孽。”
时枌也知道这位副指挥,是阳县的二把手,赵弋不在最近都是他在负责阳县的事,但是吧,这个二把手明显不是他们这一边的,据说是兰城那边专门安排的人,原本是做正指挥的,结果被赵弋这个天降抢了位置,本来就心里不得劲,隔三差五跟赵弋唱反调,现在有了兰城的支持,更是猖狂。
“要我说,钱一天不到账,矿山就停工一天,咱们先维持自己的生存,至于兰城,它不管我们,我们就不管它,这很正常。”
“如果说矿山对兰城很重要,那么他们自然会抓紧时间想办法打钱过来,如果不重要,那阳县也没有存在的必要,兰城不会一直扶持这个拖油瓶,我们更需要利用自己已有的资源找新的出路。”
时枌已经开了第二局,一边敲着鼠标一边说。
于姐也笑了,“我还以为你年纪小,不太懂这些弯弯绕绕,没想到想的还挺清楚。”
于姐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看看我们这些被迁移过来的公职人员还有士兵,要么都是兰城那边的边缘人物,要么就是被迫拖家带口过来,极少数才是宋阡这种两口子都乐意过来的,大部分人心里也清楚,阳县是个养老的地方,没什么未来,我们都是被抛弃被舍弃的。”
“别的不说,如果在兰城,那些源城的难民绝不可能跟我们住一样的地方,这些外来人指不定以前做过什么,有没有犯罪记录还不知道,就跟我们良民百姓混在一起,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赵队又不在,之前他顶着压力处理了两个,我们这群人才安心不少,但是他走了,没人愿意做这种被难民戳脊梁骨的事,最近居民区还出了几件偷盗案件,巡查的人去也查不出来什么,弄的我连续几天都睡在办公楼,跟你们住一起才放心。”
时枌停下手,“于姐自己一个人住吗?”
“是啊,”于姐苦笑,“我也不瞒你们,我在兰城之前也是财务部的,官职还挺高,但是前段时间兰城推出新政策,鼓励公职人员结婚生子,增加人口,我四十五岁了,未婚未育,不配合政策,就被发配到这来了。”
时枌惊讶睁大眼睛,“他们逼你生孩子!”
宋阡
解释:“因为那段时间实验室出了新的结果,目前新生婴儿感染病毒概率极低,所以兰城政府才会鼓励生育,但是我也不支持这种强硬的政策。”
毕竟以于姐的能力,不应该沦落至此。
她们两人的财务科,宋阡之前只是个小科员,很多事情都不懂,都是于姐教她的,于姐基本什么都会,也承担了大部分财务科的工作。
信息量挺大,时枌听的脑瓜嗡嗡的,“哦,那阳县也会这样吗?”
于姐失笑,“那得看赵队的意思了。”
时枌认真想了想,“赵弋应该不是那种人。”
这种孩子气的话让于姐笑的更开心了。
“聊什么呢?”
张克突然推门进来,一眼就看见自家老婆对着时枌笑,旁边号称财务科冷面杀手的于姐也对着时枌笑,给他整迷惘了。
时枌到底有什么魅力?走哪都有人喜欢?
还有,她怎么又来找自己老婆?
张克看看自己手里的冰棒,又看看老婆手里的木签子,狠狠自闭了。
还跟他抢献殷勤的机会!
到底是谁老婆啊!
“咳咳,宋阡,到午饭时间了,一起吃饭?”张克把手里的冰棒往后藏了藏。
宋阡一看时间确实是到点了,她看见了他手里的冰棒,起身从他身后把冰棒拿了过来,交给电脑后的时枌,“你请我吃了好几次,正好这个给你,你年纪小,吃两根没问题,我牙齿不好,帮帮忙。”
时枌笑着接过了。
宋阡又问她:“你不吃饭么?”
时枌摇摇头,“还不饿,我下午让人送鸡过来,到时候去食堂煲鸡汤,于姐也要留着肚子哦,我们一起喝。”
而且她这一局还没打完呢。
于姐:“行~我也要去吃饭了。”
张克听完沉默了。
时枌能给他老婆带枇杷煲鸡汤,他能干啥?买个冰棒还跟人重复了。
真操蛋啊,赵弋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赶紧把时枌送走吧。
***
在林子里跑了三天,跟野狼队伍交火两次,然后你追我赶穿过铁轨到达另一座山,彻底失去了野狼的踪迹。
这已经是他们追踪的第七天了。
满打满算,这个任务已经出到第十天了。
中途野狼没看到,倒是碰到了几个在外独自生存的小队伍,他们没有恶意,还提供了野狼的线索,赵弋询问他们愿不愿意去阳县安定下来,他们说会考虑考虑,双方就约定如果他们愿意去阳县,就在铁轨附近等待他们收工,再顺路把他们带去阳县。
周霓已经被自己身上的丧尸残躯腌入味了,彻底没了之前随时想吐的毛病,顶着一头油得可以炒菜的头发健步如飞,翻山越岭踩着黄土回归队伍汇报情况。
“我跟小李在周围看了一圈,没有人驻扎的痕迹,但是这底下好像有个村庄,有人。”周霓喘着气,伸手一指山下。
他们在一处悬崖上,看似悬崖,实际有人工开采的痕迹,估计末世前这里住了不少人,挖了半座山才有了这个悬崖,站在上边能俯瞰底下所有。
一片村庄,集中在一起的只有四五户,用望远镜能看得更仔细些,能发现集中的那四五户房屋比较完整,而那边偏一点的房子已经是破破烂烂屋顶漏个大洞都是正常的,而且那四五户周围围了木栏杆,里面还开了菜地种了菜,此时太阳西斜,一户人家烟囱升起了烟。
秦丰也看见了,“会种地,说明人不算坏,但这片地方就他们这几户人,很可能手里有枪,要不我下去问问?”
赵弋放下望远镜,“野狼队伍还剩下多少人?”
“大概七八人吧,之前我们解决了几乎一半的人。”骨头擦着汗,被太阳晒的眼睛都睁不开。
“他们有多久没正常进食了?”赵弋又问。
“没有十天也有七八天吧,我们自从追上他们就没让他们安稳吃过饭,上次不是还抢了人家的半只鹿么?”秦丰说。
他们追到的时候野狼那群人正好在吃饭,留下半只鹿就跑了,估计都没吃多少,正好给他们捡了便宜。
现在野狼就是强弩之末,之前赵弋按照丧尸布置找到他们老巢,他们就被迫迁走,试图脱离他们的追踪,要不是这片地方他们不熟悉不敢乱跑,不然早就逮住野狼那几个人了。
“我们优势还是很大的,中途去罗辉那边补了子弹,还有营养液喝,他们队伍很久没吃饱饭,而且子弹跟枪也不多,还被我们收缴了一部分。”
赵弋:“所以他们现在缺枪,缺食物。”
他看向山下那几户。
秦丰也看过去。
“你的意思是,他们如果也看见了这几户人,大概率会留下来?补充资源?”周霓反应过来。
“行吧,拿他们钓钓鱼,希望能一次搞完,我人都快馊了。”秦丰揪起自己的衣领闻了闻,“我咋什么都没闻出来,是不是我鼻子出毛病了,骨头你试试?”
骨头凑过去闻了一下,给他熏得两眼一闭差点因过去。
秦丰嘿嘿笑。
周霓翻了个白眼。
“那、那我们现在要干什么?”一头雾水的小李抱着枪傻乎乎地看着他们。
秦丰:“我们撤远点,洗洗澡收拾收拾,好好吃一顿,就……等着呗。”
这一等,又是三天。
他们一边盯着底下的几户人,一边在水流附近清理,顺便逮了几只兔子生火烤了,刷上秦丰从时枌那里弄来的人烧烤料,饱餐一顿。
周霓吃着都想哭,“我好想枌枌啊。”
该死的野狼就不能自己送上门吗,还得她亲自追,给她胸都跑瘦了。
周霓掏出手表看群消息,从上到下刷时枌最近发的照片。
有回农场摘枇杷的,有在基地剥莲子吃的,有带着叶枝蔚挖蘑菇的……
该死的,她一眼就瞧出那是松菌!这种橙黄橙黄手指头长度硬币大小的最好吃了!她多少年没吃过松菌了!枌枌竟然跟叶枝蔚吃了一大盘!
甚至还有鸡枞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出任务前她没来大姨妈!她要是跟叶枝蔚一样来大姨妈的话就不用辛辛苦苦出来追什么野狼了!
她好不容易长长的一头卷发,都他妈快毡化了啊!
周霓抱着手表哭的很惨。
秦丰看不下去,给她分了条兔腿,“哎呀,忍忍就过去了,野狼这群人就这一哆嗦,放心,回去赵队会让你休假的……”
话音刚落,赵弋就开口:“后续阳县周围会发布探险任务,我队里的人每月三个,必须完成。”
秦丰:“……”
周霓:“……”
骨头:“……”
新人小李跃跃欲试,“那我呢?我也可以吗?我算赵队队里的吗?”
赵弋:“你不算,你只是临时抽调过来的,后续会给你安排常规队伍。”
小李失望低下头,这会儿天都快黑了,小李要去查看山下情况。
周霓已经不悲伤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狗领导”。
一行人原地休息,中途骨头去找小李换班,直到深夜,骨头偷偷摸了回来,把几人叫醒。
“我刚看见野狼里面那个副手,就断胳膊的那个,在围栏附近鬼鬼祟祟的。”
因为断了手,他才一下子就认出来那人是野狼队伍的,经过这些天的蹲守,他们对山下几户人都清清楚楚,甚至连人家鸡栏里几只公鸡几只母鸡都摸清楚了,就是没有断胳膊的。
所以骨头在望远镜里看见那个断胳膊的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难怪我们在山上找不到他们,原来已经下山了。”秦丰嘀咕。
赵弋已经站起身,“收拾装备,骨头去摸清野狼具体位置,周霓带着小李跟秦丰包抄,我先进去跟他们领头人碰个面。”
第88章 第88章别熏到她。
深夜,月明星稀。
今天是满月,月光太盛,以免暴露行踪,几人都是小心翼翼地躲在影子下慢慢接近目标。
对方八人,他们五人;对方子弹不足,他们弹药多的能再干一个连。这么大的优势要是有什么差池,他们也没脸回阳县了。
这次赵弋带的都是小队中合作时间最长的常驻人员,——除了小李,大家配合默契,很快就形成包围圈,在野狼的人偷偷摸摸准备从人家鸡栏翻过去的时候,他们悄然在后,各自有各自的分配好的任务。
这几户屋子里都没光亮,里面的人似乎是睡熟了,也不知道赵弋到底情况怎么样。
眼看那人已经一手掐鸡一手捉鸭准备溜,剩下几个打配合的四处张望,见他得手准备撤离,秦丰都有点着急了。
这时,耳机中传来赵弋的声音。
“行动。”
话音刚落,所有人同时动了。
秦丰跟小李朝偷鸡的三人开枪,秦丰一枪爆头,一枪打中对方小腿,小李太过紧张,子弹擦着人家胳膊过去,那人如惊弓之鸟,丢下手里的鸡鸭拔腿就开跑甚至都不带还手的,秦丰咒骂一声,开枪扫射。
枪声在寂静的夜里就像是突然炸开的烟花,里面的人也被吵醒,后边传来脚步声,秦丰拽着小李后撤找掩护,一边听着耳机里其他人汇报情况。
周霓:“解决两个偷摸进屋的。”
骨头:“一死一伤。”
秦丰问:“有看见野狼吗?”
这时出现赵弋沉静的声音:“他在我这。”
众所周知,团队首领一般是不会跟着手底下的人一起去偷鸡摸狗的。
脏活累活他们干,他只需要站在高处等着他们把战利品送上门就好了。
在野狼看见突兀蹿出来的黑影,紧接着是熟悉的枪声后,他第一反应就是跑。
他已经被这群人追出阴影了,自从那一次交手他捅穿了一个年轻男人的脖子,又踹断另一的一条腿,他就被保护区的军方盯上,这群人跟野狗似的追着他不放,明明他已经带着队伍离开保护区周边,甚至去了源城,却依旧能够被他们找到,每一次他的队伍都死伤惨重,这一次,更盛从前。
最可怕的是,他见到了赵弋。
他亲眼看着下去的人一个个被解决,野狼咬牙,紧握着手上的枪,食指时刻搭在扳机上,确定无人生还后,还是选择了跑。
但这一次,他没有那么幸运。
常年处于野外,他的身体比他更早察觉到了危险,匕首接近的瞬间一阵头皮发麻,他立刻伸手格挡,手里的手枪死死抵着接近喉管的匕首,他身后似乎是一堵巨大的墙,那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他想放弃挣扎。
他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赵……弋!”野狼眼露凶光,竭尽全力卡着他的手。
僵持之中,赵弋首先改变战略,他的右手胳膊死死卡着对方喉咙,左手的匕首始终无法再进一步,于是他忽然卸力,改为抓着他的手枪。
慌乱之中,野狼扣下扳机,给自己肩膀打了个窟窿,鲜血横流。
受伤激发了他的血性,野狼开始挣扎。
但这种近距离的搏斗,身高体重会占很大优势,赵弋发力直接将人摁在地上,膝盖压着人后背,将他手上的枪跟手一起压在了肚子之下。
这种手枪根本无法打穿人体。
穿着深灰色作战服的男人从头到脚就露出一双冷漠的眼睛,大半张脸都在面罩之下,他动作迅速又狠绝,不带一丝犹豫,仿佛手下不是一个活生生的同类,而是个会喘气的垃圾。
右手抽出腿侧另一只匕首,反拿,从人类脆弱的颈动脉扎了进去,滚烫的鲜血流了他满手,瞬间沾染了野狼杂草般的长发,匕首就像拉链一般,轻巧地划开了他的喉咙,血液更加汹涌,再由灵活的手腕反转到后颈,脊椎会比较难搞,但只要找对地方,就不难切断。
一道令人胆寒的咔哒声响起,野狼的脖子失去支撑软了下去,整个人也失去了动作。
匕首继续,回归到颈动脉,完成了一个整齐又规整的圆。
脑袋,掉在了地上。
如果时枌在这的话肯定会夸他手艺好,赵弋想着。
他把头发拎起来,手在身上摸了下,没找到袋子,只能这么拎着下去,遇到不好走的路就把脑袋别腰带上。
很快就跟秦丰他们会和。
秦丰正跟着几户人家中的领头人友好交谈,看见赵弋来了还拉人一起介绍他们保护区的好政策,结果一眼就看见赵弋裤腰上别着的人头,给他吓一激灵。
秦丰:“嘛呢!这还有小孩呢!”
人群中有个年长的男人递给他一个布袋子,赵弋道谢接过,把脑袋装上了。
那人认出来,“那是野狼吧?”
赵弋点头。
于是有人说:“我就说最近咱们附近有人!你们还不信!看吧,是不是?我就知道这家伙肯定会来!”
“谁不信啊,我们这不是没睡么?大家都守的好好的,也没出事,是吧。”
“是啊是啊,我今晚特地没睡。”
“没睡个屁,我去你家还是你媳妇把你叫醒的。”
“我就是眯了一会儿……”
秦丰看天都快亮了,招呼他们安静,“咳咳,听我说乡亲们!是这样的,我们是兰城保护区的部队,这次来是专门找野狼,才碰巧来你们的地盘,不过你们放心,我们对你们没有恶意,也不会抢你们的东西。”
“哦,我知道!他都跟我们说了。”
赵弋提前进去,跟他们大概说明过情况。
秦丰:“是是是,所以我们想问问,你们想不想加入我们,跟我们一起回阳县,毕竟这地方也不安全,我们在阳县有驻军,有土地,有食物,还有住的地方……”
“怎么是阳县?”一个稍年轻,叼着根草看起来吊儿郎当的男人扬声问道,“不是兰城吗?离我们百八十里远,那地方鬼才去!”
秦丰解释:“我们驻扎在阳县啦,你可以理解我们是兰城的分部,跟兰城是一样滴。”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就是缺人挖矿,想忽悠我们去干苦力活!我们自己有枪有地有人还有粮食!再说,这次也就是你们插手,野狼这种东西我们自己也可以处理!”
刚刚那个递布袋子的年长男人皱眉看向他,试图出声。
年轻人又说话了:“就你,你不是杀了野狼么,你要是能打得过我,我就跟你们走,以后给你们当牛做马,该挖矿挖矿,该种地种地。”
秦丰本来还想劝两句,一听他挑了个最能打的,也就不劝了,只是装模作样看向赵弋,似乎是很为难:“这……”
“陈老七!干什么呢!”年长的终于忍不住了。
赵弋将手里的布袋递给秦丰,撕开自己身上的战术背心,三两下把背心卸下来交给秦丰。
“行,来。”
简单两个字,那个叫陈老七的摩拳擦掌,笑着跑过来。
还是那句话,普通人之间搏斗,技巧是一方面,身高体重占很大的因素,——虽然陈老七这种野路子也用不上他使什么技巧。
不出三秒,人就被摁在草地上摩擦了。
陈老七还不服气,蹭了满嘴的草说再来比枪法,被刚刚那人呵斥住。
“给我们点时间,我们自己商量一下,要是不嫌弃的话先在我们这吃顿早饭再走。”
一听吃饭秦丰就应下了。
他们这群人当中一共有四户,一户是一家三口人,带着个小女孩,一户中年夫妻,一户是刚刚说话的年纪稍长大概是他们当中领头的那个,他有两个儿子,一个陈老七,一个陈大,中间几个孩子都死在末世中了,最后一户是个单身男人单独住着。
闲聊中得知他们在这里也没多长时间,是去年冬天从别的地方迁过来的,发现这地方有地有房屋,就暂时住下来了,后来又养了些鸡鸭,都是从山上抓的野鸡野鸭,勉强维持生活。
但这地方太空旷了,一旦被其他人发现很容易招来祸患,所以他们才会围围栏,并且每天都有人守夜。
“也就是没养狗,不然也不用辛苦换人守夜。”一人憨笑道。
他们在一家三口家中吃饭,说话的正是男主人。
早餐比较简单,蒸的粗面包子,还有炒鸡蛋跟一点没啥味道的炒菜。
做饭的女人说:“别嫌弃,我们这也没多少盐,得省着用。”
“没事没事!”说完秦丰就掏出自己的烧烤料,给大家加料。
桌边小女孩闻到香喷喷的烧烤料,抿抿嘴,咽了咽口水,大眼睛看着秦丰。
秦丰给她撒了一点点在她的馒头上,“你是小孩子,不能吃多。”
小女孩小心翼翼咬了一口,眼睛亮了起来。
“好好吃!”她惊喜道,“妈妈!你也可以做这个吗?”
妈妈有些为难。
秦丰留下一包烧烤料,“没事,这个给你们,以后烤兔子啊什么的都能吃,我回去再配就行。”
女孩爸妈推辞。
周霓:“别跟他客气,他这玩意多的是!”
他们才收下了。
简单吃了饭,他们也终于商量出结果。
为首的陈老头说:“我们这就收拾东西跟你们走。”
简单明了,甚至都没问他们阳县是个什么情况。
骨头:“阳县跟保护区不太一样,最近是不收积分的,你们……”
“没事,路上咱们再细聊。”陈老头说。
看来是对他们很放心。
陈老头一招呼,大家就各自收拾东西。
预备着要徒步走过去,大家把鸡鸭什么的,压箱底的鸡蛋都小心收拾好了,在家里挑挑拣拣
一些值得带的东西准备一起带走,结果还没出发,就听见轰隆隆的车声。
秦丰嘿嘿一笑,“还是老赵手快,这得提前多久把定位发出去啊,正好!”
赵弋抬抬眼皮,没回答。
他前一天就发送定位跟任务完结时间了,给足了阳县准备时间,按道理说他们应该在天亮之前就到的,结果让他等了这么长时间,将近两个多小时,天都亮了。
也不知道在磨蹭什么。
车刚停下,带队来接应的人就过来跟赵弋汇报情况,一脸紧张地解释自己为什么来晚了。
“基地里没有汽油,我给别的车抽出来才凑够。”
至于这个别的车,正是今天即将发往兰城的运输车。
大领导发令,他当然知道孰轻孰重,带着人就把运输车拦下了,只是跟南区那边的人发生冲突才耽误了时间。
这次来接他们的有两辆越野车一辆小货车,看见这辆小货车陈老头才恍然。
大家伙赶紧回家收拾东西,上车前主动上交枪支,陈老七还有点不乐意,被他爹骂一顿也就好了。
“别给我碰坏了,我好不容易搞到一把狙击枪。”陈老七恋恋不舍,对枪跟对待老婆似的,摸了好几把安抚半天才撒手。
一行人分散到各个车上,赵弋秦丰跟陈老头一家一起压后,坐在后一辆越野车上,秦丰开车,两辆越野车中间是货车。
一车五个大男人,秦丰话最多一边开车一边拉着人聊天。
“我看您这体格是真不错啊,您多大年纪啊?跟我爹差不多吧?”
他们老头加两兄弟越野车后座都挤的满满当当。
陈老头笑了起来,“我也快六十了。”
“哟,比我老爹还大两岁,看着比我爸精神多了。”
“我们家里有个榨油厂,这俩小子小时候都跟着我榨油,身体就练出来了,后来……”
老头深深叹了口气。
“我媳妇没挺过去,刚开始老二老三照顾他妈死了,后来老四老五老六没熬过去……”
秦丰也感慨:“啊……”
赵弋突然开口:“您榨油?榨什么油?”
“主要是菜籽油吧,我们村里都吃这个。”
赵弋从口袋里摸出半盒烟,抖出一根朝后座递了过去。
“我都十几年没见这玩意了,哈哈。”老头高高兴兴接过,“谢了啊。”
陈老七凑过去看,被他爹一拍脑袋怼到一边,老头小心把烟藏好,打算等到了地方再找火。
秦丰看见赵弋掏出这玩意,眼睛都瞪大了,“什么意思啊老赵,有这好东西不告诉我?!”
赵弋真不想搭理他,低声说:“菜籽油。”
秦丰没反应过来,“什么油比得上我俩革命情谊?!”
“时枌。”
秦丰声音一下子就下来了。
“啊……菜籽油啊……”
彻底没声了。
他们从阳县到这里,一路走走停停折腾了将近半个月,回程倒是挺快,油门踩到底呜呼一下,赶在中午食堂开饭之前到了基地门口。
马路上刚看见基地的时候秦丰屁股就坐不住了,一边问“我身上是不是有味儿?”“叶枝蔚今天上早班吧不会看见我吧?”“诶老赵,我出去这十几天是不是瘦啦?”
赵弋很不想理他。
车队到了基地门口,正常安检,赵弋的副官早早等在门口一看见赵弋就把手上厚厚一沓目测有四五十厘米的文件往他跟前一送,“赵指挥,这是您最近需要签署的文件。”
赵弋转身去了车后备箱,只扫了那些文件一眼,“我走后申请的矿工积分到账了吗?”
副官:“没有。”
“汽油?”
副官冷汗都快下来了,“没有。”
“粮食?”
副官感觉自己站不住了,“也没有。”
赵弋笑了。
笑的跟兰城被丧尸夷为平地了一样,冷飕飕的。
别的也不用多问了,赵弋把后备箱的布袋里拎出来。
“第一件事,把宋不平那个老东西捆了,打包送上运输车,让他们南区的人现在就送去兰城,跟姚山说,他两百号人归我了。”
“第二件事,通知矿山,两座矿山停工,放假,积分一天不到账一天不开工。”
“第三件事,让张克带人下来,给他们注册身份。”
副官倒吸一口气,没胆子问他一个小小副官,人称助理的要怎么去绑阳县副指挥宋将军?
虽然他俩都有个副字,但是他们副的天差地别啊。
不过很快,一听要绑宋不平,骨头首先凑了过来,“你等等,我叫上张照照跟你一起去,嘿嘿。”
这不就有人了吗。
基地门口拖家带口的正在安检,也有不少人看见赵弋回来了凑过来围观,又不敢围观得太明显,都是偷偷摸摸训练间隙偷看一眼。
周霓已经第一时间跑回家洗澡了,她彻底受不了自己的油头,小李跟秦丰帮着卸行李,秦丰左手一袋鸡右手一袋鸭,满眼都是馋,看见赵弋手里的布袋子上干涸的血迹,嘀咕两句:“你说你带这玩意回来干啥。”
赵弋:“伴手礼。”
秦丰:“……你给时枌带这玩意当伴手礼?”
赵弋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神经。”
这边太热闹,刚吃完饭去买了冰棒的时枌嘴里叼着一根绿豆的,手里拿着一根甜水的,单手拄着拐杖走了过来,看见赵弋眨眨眼,一时间还没确定,因为这人裹的太严实了,直到对视上确定了是他,时枌加快步伐蹦了过来。
赵弋身上脏,在她靠近时低头嗅了嗅自己衣领,跟之前的秦丰有了同样的焦虑。
他好像有点臭。
为了隐蔽身上抹丧尸内脏,那股味道不是简单用水洗洗就能洗掉的,更何况他几小时前才刚处理了野狼,手套上还有洗不掉的血迹。
因此在时枌过来时,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别熏到她。
时枌把手里甜水的递给他,“喏,你辛苦了。”
赵弋另一只手接过,咬了一口,甜的发腻。
时枌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有血迹,“是逮到了什么吗?”
“不是,”赵弋说,“我身上脏,一会儿回去洗个澡,你要是觉得难闻就离我远点。”
时枌:“还行吧,跟我上完山一样的。”
她并不介意这些。
毕竟他是去出任务不是去旅游,不可能那么干净清爽。
冰棒吃完了,张克骂骂咧咧一瘸一拐走了过来,咬牙切齿地看着他新带来的人,让手底下的其他人给他们注册身份。
“你可真会给我找事,兰城那边两千个老弱病残我拦着没塞进来,你倒好,自己给自己找人,你让我怎么跟兰城那边交代,啊?”
赵弋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
“什么玩意恶心吧啦的,老子刚洗的制服,别给我弄脏了。”
嘴里嫌弃,但张克还是接过来,手指头捏着布袋子给掐成了兰花指,小心翼翼打开看。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给他熏的眼睛都睁不开,再回过神来,就对上了杂乱头发中那一双熟悉的、残忍的眼睛。
张克愣在原地。
仿佛一瞬间回到那个夜晚,他的右腿被迫搭在石头上,这个长发披散的野人,周围围着一群同样的人,狞笑着一脚踩断了他的小腿。
痛苦会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再次回忆感受不到当时的疼痛,但身体却深刻记得那段记忆。
“这么大味儿。”给他眼泪都差点熏出来。
“谢了啊。”
“不过如果是我,肯定也能把他带回来,哼。”
张克接过袋子,在手里掂量两下,调整重心,用假肢支撑身体,然后曲起左脚,准备一脚给这脑袋踢走。
然后,他踢了个空,还是赵弋伸手扶了一把才没摔。
张克老脸通红。
时枌:“要不我来吧。”
她不由分说拿过袋子,单拐支撑,右脚准确无误一下子把这颗球……哦不,脑袋踢飞。
野狼脑袋跃过安检的众人,扑通一下砸在地上,骨碌碌朝前方森林滚了过去。
张克:“……”
“哎呀,不能丢那里!糯糯平时要跟老头子去那边采药的!”
时枌拄着拐杖飞奔过去,然后一脚把脑袋踹进了基地旁边的菜园子。
“挖个坑埋了,就当施肥。”
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第89章 第89章“我有我的亲法。”……
明明都是腿不好,凭什么时枌拄着个拐杖都能比他灵活?他是不是得攒钱换个更高级的假肢了???
张克站在原地怀疑人生。
“张科,这边分房子有点问题想问您!”另一边负责给新来的人注册登记的同事叫他,张克跟时枌赵弋打了招呼就过去了。
时枌看着他,伸手把他面罩拉下来,“这样看着顺眼多了。”
蒙着脸干啥,大白天怪吓人的。
“习惯了。”赵弋说着,强忍着伸手摸自己脸的冲动。
因为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外风吹日晒将近半个月,还戴着面罩,说不定现在脸上都被晒出色差了。
现在又没张镜子让他瞧瞧自己到底是不是一半黑一半白。
万一毁容了,他仅剩的两大竞争力,——十万积分跟这张脸,就只剩下一半了。
他突然想给自己面罩重新拉上去。
好在很快骨头跟张照照就去家属区把宋不平给打包扛了出来,招来基地所有人的注意,包括还在登记注册的那几个。
因为,宋不平是光着屁股蛋被扛出来的。
骨头跟张照照一人扛头一人扛脚,上边驾着光着屁股被捆的结结实实正在骂骂咧咧问候两人祖宗十八代的宋副指挥宋将军。
“报告队长!我们到家属区逮人的时候正好碰到宋将军对无辜女子欲行不轨,我俩见义勇为,把人收拾出来了,宋将军特别配合!特地没穿裤子!”
宋不平:“我口你口口口口,我口口口了个口……口口口……”
到处喷口水,还好有个正准备洗衣服善良小兵路过,把自己珍贵的还没来的洗的袜子送了过来,堵住了宋将军的嘴巴。
宋不平这老东西平时在基地吆五喝六的,还喜欢骚扰办公楼的职工,偏偏他是二把手大家都怕他,知道他背地里威逼利诱有什么办法?阳县兰城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难道还去兰城打官司吗?况且宋不平这个人贼精,欺软怕硬,那些真的有后台的比如赵队手底下的人他绝不会去招惹,挑的都是那些被发配来阳县无根基的下手。
因此这会儿他被扛出来,看热闹叫好的占绝大多数。
“哟,这不是副指挥嘛。”
“屁股蛋真白啊。”
“……鸡儿是真小啊。”
“……你们看的真仔细啊。”
赵弋很平静看了眼面色通红挣扎不断的宋不平,用很平静的语气说:“就这样送过去,骨头你随车去一趟。”
“好滴领导!”骨头笑嘻嘻应下。
他不爱加班,但是这种班他爱加,嘿嘿。
没被点名的张照照急了,“我呢我呢?赵队我也要去!我休假都快休出蘑菇了!”
赵弋没搭理他。
骨头:“你就得了吧,你当这事很安全呐?万一我被兰城那边的人扣住呢?你一个小队成员,军衔那么小,送过去就是白给,嘿嘿,我军衔比你高,他们不能拿我怎样。”
最重要的是,他乃赵队心腹啊!
骨头骄傲地扛着宋不平走了。
副官刚去通知其他人办下边两件事,这会儿又抱着那一沓厚度明显增加的文件过来。
赵弋很不想看这玩意。
视线一扫就发现时枌盯着远去的宋不平看。
赵弋不理解,问她:“你看什么?”
时枌觉得这事应该不能大声让别人听到,就让他低下头,然后用超级小的声音在他耳边说:“他的鸡鸡比虎子的还小哦。”
赵弋:“……”
突然后悔让宋不平光裤子下楼了。
“你们男的……”
她紧接着又要问,话刚开个头赵弋就知道她想要问什么,几乎是立刻打断。
“我跟他不一样。”
时枌眨眨眼,看向她附近最近的另一个男人。
听的一清二楚的副官:“我也不一样!”
赵弋:“……”
副官继续苦着个脸:“赵队去办公室看看吧,还有一堆线上的邮件等着您回复啊。”
赵弋澡都没能洗,就被办公室的活绊住了脚,时枌还约了叶枝蔚和周霓采蘑菇,没办法陪他去。
她眉飞色舞给他讲自己最近的日常。
“我们在基地后山上发现了一群鸡枞菌,上次吃了一点,最近又下过雨,我观察了,它们又长出来了,正好我还有只鸡,等我们把菌子摘回来炖汤喝,给你们补补身体!”时枌说。
理由充分。
“我今晚要回家住。”赵弋说。
时枌看他一身装备,“嗯,能理解啦,你这样确实要回去好好洗洗。”
赵弋:“晚点见。”
“嗯嗯。”
时枌现在恢复得差不多了,感觉脚还能用用力,之前还需要双拐,现在单拐都很灵活。
她跟叶枝蔚一起去找周霓。
周霓家也住在家属区,毕竟来阳县之后她升了官,也算个小领导了,她俩到的时候周霓正在吹头发。
她家也是差不多的户型,只是是个六层楼,阳台的方向也不一样。
比起赵弋家,周霓家就显得温馨很多,家里有不少她从兰城带来的小摆件,玄关的柜子上还有一个陶瓷的小猫咪高高竖起尾巴用来挂钥匙,时枌进屋时摸了好半天。
“出去太久了,家里没啥东西招待你们,别介意哈~”周霓一边整理着她的卷发,一边扭头跟她们说。
她憋了快半个月,这头发是终于能洗上了,她足足洗了三遍才洗干净,后来又涂护发素,上精油,现在周霓整颗脑袋都是香喷喷的。
头发吹到半干,周霓去换了身短袖短裤,踩了双凉鞋就跟她们出去了。
她来阳县后先是忙着收拾屋子,然后是上班,最近又被赵弋派去出任务,根本没闲下来过,不然怎么会连“基地后山上有鸡枞菌”这种事都不知道?
“这次我能休七天假,能好好带枌枌玩了。”周霓乐乐呵呵。
叶枝蔚笑:“不一定哦,时枌现在对阳县比你熟悉,说不定是她带你玩呢。”
时枌认真点头,“是的!我跟老中医把那边那片林子都走遍了,还有后山,还有矿山山脚……要不是没有车,我们还能去那边挖药材。”
时枌伸手一指最高的那座。
除了很有名的山,周围这些小山坡都是没有名字的,大家说起来也就是这座那座,没那么多讲究。
“不愧是枌枌!”周霓笑着挽上她胳膊。
时枌左手一个,右手边一个,被两人夹在中间,就这么边走边聊爬上了后山。
周霓还以为她脚不方便爬不上来,没想到时枌使拐杖这么灵活,速度比她还快。
很快就找到了那片鸡枞菌,周霓远远就看见了那一窝一窝的小伞,走近了乐得合不拢嘴,一边找长树枝开挖。
鸡枞脚长,直接拔容易拔断,得拿长棍斜着插进土里给它翘出来。
周霓不愧是会认菌子的,挖菌子技术也是一流,速度比时枌跟叶枝蔚快多了。
三人啃哧吭哧把这一片菌子都挖完才回去。
清洗的活儿就交给秦丰,鸡时枌也交给他了,等着一会儿晚上再来食堂喝鸡汤。
时枌又带着叶枝蔚跟周霓去吃冰棍,再去山脚边摘桃子,热出一身汗,坐在基地训练场地双杠上啃桃子。
都是女孩,时枌就把自己的好奇大大方方说了出来,“所以,人的鸡鸡,跟虎子的也差不多?”
她顺便解释了下今天看见的那一幕。
周霓默默伸出双手捂住她的耳朵,试图洗脑:“你什么都没看见你什么都没看见……”
叶枝蔚:“……也不是全都这样吧,秦丰说,那种,算残疾吧。”
周霓跟时枌同时扭头看向她。
“咳咳,”周霓严肃起来,“我觉得算。”
时枌恍然大悟,“啊,他跟张克一样都是残疾人。”
周霓和叶枝蔚:“……”
还好张克不在这。
三人等到晚上秦丰做好鸡汤,叫上张照照白芳跟糯糯,又分了一碗给刚回来的骨头,吃完好歹还剩一碗,就交给时枌带回家给赵队。
以表明他们这些人心里还是有他这个领导的。
他们闲着没事,觉得时枌一个人这样拎着汤蹦跶不太安全,突发奇想一起送她回家。
就这样,一行人队伍浩浩荡荡往家属区走。
时枌头一回有种“是不是太隆重”的局促感。
不过还没进家属区,基地门口有人叫她,“时枌!有人找!”
一行八个人同时扭头看过去。
被十六双眼睛注视的西芹突然紧张起来,手指用力绞着衣摆。
白芳糯糯不认识西芹,周霓他们也不认识,突然看见个十几岁小孩站门口还挺好奇,问时枌她是谁。
时枌也没想到西芹会来找她,跟他们说了一声就过去了,叶枝蔚帮忙解释原委。
时枌到门口,西芹就开了口。
“我听说赵队回来了。”
“啊,是的,”时枌看她这么紧张,大概猜到她是有什么事,“你要找他?”
“也不算是……”西芹看着她,就像看着某个救世主,“时枌,你还当我是朋友吗?”
时枌没回答这个问题,“你有什么事直说吧。”
西芹太过紧张,没意识到她不回答这个问题就已经说明了这一切,她只是想迫切地解释自己的困境、提出自己的需求。
她本以为来到阳县生活就会好起来,一开始的确如此,她如愿找到了工作,能自己挣积分养活自己,可是,矿山的工作比她想象中要艰难得多,指甲缝里永远洗不干净的煤灰,衣服上沾染令人恶心的味道,那些光着膀子的矿工看向她的眼神……总让她想起曾经在保护区的日子。
那时她也是这样,被一双双野兽般的眼睛觊觎。
“我听说,你帮她们在医务室安排了工作,你跟赵队的关系……”西芹深吸一口气,“时枌,你能帮帮我吗?我也可以去医务室工作,我什么都愿意学,以后我赚的积分给你一半……”
“白芳是因为自己会才被收过去当学徒,至于糯糯,她未成年,只是在那边学习。她们的工作并不是我安排的,而且你不是有工作吗?”
她平静的话像是一把尖锐的匕首划开了所有遮羞布。
对,是她吃不了苦,是她太弱小,是她太天真,明明时枌已经拒绝过她一次,她是怎么好意思还来纠缠的呢?
“可是……我也是因为你才迁移来阳县啊……”西芹强忍泪水。
她在时枌的农场看到了除兰城之外另一种生存的可能,她知道了原来生活可以没那么艰难,她怎么能不心生向往呢?
所以在兰城政府发布通知后,她才劝哥哥跟她一起来阳县。
时枌皱眉:“你在怪我?”
这简直是一团乱麻,时枌从未处理过这么复杂的事情,她只能凭直觉做出第一反应,并且不愿意去细想这一切,因为身体的反应告诉她其中的原因必定会让她苦恼。
西芹抹掉眼泪,脸颊上又被蹭上一抹煤灰,“你对所有人都很好,为什么不能对我也好一点呢?”
“……我觉得你遇到问题第一时间不应该是找人帮忙,你得自己处理问题。”
“可我处理不好啊。”来到阳县后她再次深刻意识到了这一点。
“……那我也没办法。”时枌不太想跟她多聊,“阳县目前不收每月十个积分,矿山工作每天免费发两只营养液,你的生存不会有任何问题,我也不是神灯,你张张嘴许个愿我就给你安排好一切。”
西芹哭着跑了。
她俩聊天虽然离的有段距离,但是期间西芹情绪激动,声音有点大,他们多多少少都听见了,刚了解完事情始末的骨头说:“哎呀,小孩子嘛,我十六岁也这样,别扭矫情,以自我为中心,被我爸两皮带就抽好了。”
张照照:“我家是我妈打我,拿柳条抽。”
秦丰:“我家是竹条,有时候竹子没削干净,上边有点枝桠,能给我死人抽活。”
周霓搂着还不太高兴的时枌:“别多想啦,人生很长的,总有几个奇奇怪怪的人路过,别有心理负担哦,明天说好要陪我去树林找松茸的哦。”
糯糯也拉着时枌的手,仰头看着她,“我明天偷药房的柴胡、枳实、芍药、甘草给时枌姐姐顺顺气。”
白芳:“……”
时枌摸摸她小脑袋,笑了起来,“偷东西不好哦。”
这点小插曲很快就在大家插科打诨中过去,他们把她送到门口,秦丰亲自去把鸡汤放进冰箱后才撤退。
周霓走前还劝她:“别多想哦~”
关上门,时枌自己一个人在家,晃了晃乱糟糟的脑袋,心里闷闷的,于是决定去洗个头再洗个澡清醒一下。
她已经习惯了单脚洗头,洗完再躺进澡盆里翘着腿洗个澡,——澡盆是叶枝蔚给她买的。
舒舒服服换上干净的睡裙,心情就好了很多,哼着从财务科电脑听来的歌,一边擦头发,一边坐在餐桌前翻看上次罗辉过来给她带来的书。
她二楼的书借给烈烈跟阳阳看,两个小孩都很守规矩,每次看完一本才去拿第二本,这次的书也是时枌托他们帮你挑然后让罗辉带过来的。
这一本是成语故事,偏偏看到了“升米恩斗米仇”,时枌心情又不好了。
“晦气。”她合上书,抬头看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心想也该睡觉了,突然传来敲门声。
时枌这才想起赵弋说今天要回的。
她单脚蹦过去开门,一打开,果然是他。
不过跟在基地不太一样,他手里拎着个包,身上作战服也换了下来,是跟张克他们一样的白衬衣黑裤,脸上也干干净净的,只是有点小伤口,应该是在办公室清洗过了。
时枌第一反应是看向他手里的包,露出一种很……难以言喻的表情。
毕竟他回来时手里也拎了个袋子,袋子里装的是新鲜割下来的人头。
他不会把那玩意往家里带吧?
时枌真的很嫌弃。
赵弋进屋换鞋,抬眼对上她嫌弃的表情,又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手里的包,包旁边明显有蹭上去的血迹,猜到她在想什么,笑了起来。
“换下来的作战服,不是什么别的东西。”他解释道。
时枌这才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什么别的东西,给我吧,我去阳台拿水泡一泡,明天应该就好洗了。”
她沤肥的时候身上也容易弄脏,她对于如何清洗血迹有丰富的经验。
赵弋没给她,“今天太晚了,一会儿我去弄,你脚不方便。”
时枌就算了,不跟他多争。
“冰箱里有鸡汤,那我帮你热?”
“好。”
他去洗手间处理,她就去了厨房。
一打开冰箱,鸡汤冰冰凉,时枌把鸡汤端出来,去打火。
噗呲。
哦,没煤气了。
宋阡说兰城那边不送物资过来,现在他们家属区连煤气都没了。
时枌看着黄澄澄冰冰凉的鸡汤,陷入沉思。
等赵弋出来的时候,她还在发呆。
赵弋不明所以,过去开火,咔哒,没得火。
“没气了。”时枌看着他,“你饿不饿?要不啃两个桃子算了,今天刚摘的。”
“也不是很饿,留着你明天带去食堂当早饭吧。”
他把鸡汤收拾进冰箱,关好煤气,看她还呆呆的。
他靠过来,笑道:“怎么不开心,不会是因为我没喝上鸡汤觉得愧疚吧?”
时枌:“那倒不至于。”
她就说了今天又碰到西芹的事。
赵弋安静听着,一手支在流理台上,一开始注意力还在她说的话上,但很快就被一张一合偶尔因为不高兴微微嘟起来的嘴唇转移了视线,他还抽空给她削了个桃子,时枌就一边抱怨一边啃桃子。
他漫不经心地听着,偶尔“嗯”两声,再加几句“你说的对”,再问她:“饿不饿?再削一个。”
“不吃了,晚上吃多了睡不着,”时枌还是有点生气,“我不是不能帮她,但我就是不想帮她,我觉得她在绑架我!”
“嗯。”赵弋再次漫不经心盯着她的唇,“她在绑架你。”
“是吧,你也这么觉得。”时枌终于找到认同,身体下意识靠近他一些,“可是,我又觉得,我这样为难别人,也挺坏的。”
“怎么会呢,”他不着痕迹将撑在流理台、她身侧的手往前挪了一寸,身体也跟着倾斜,“你如果算坏的话,我这种人算什么?”
“啊?你也很坏吗?”
“嗯,”他嘴角微扬,似乎是一个很收敛的胜券在握的笑意,“就像我现在,你在倾诉什么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刚刚都是在敷衍你。”
时枌:“……”
“西芹是什么东西?如果不是你今天提了太多次,这个名字我都记不住。”
他低头逼近。
时枌终于发现,自己后腰已经彻底靠着流理台的边缘,甚至被他的逼近压迫得只能后仰保持安全距离。
“我满脑子都在想,出任务前你答应我的,是不是该兑现了?”
她眨眨眼,思维敏捷地记了起来,“哦,你说那个。”
“别惦记啦,喏,亲呗。”
她低下头,将自己额头凑过去。
这动作有种英勇就义的决绝。
但下一秒,就被一只手捏着下巴将脸仰了起来,对上一双满是占有的眼睛。
她有种要被吃掉的感觉。
下巴上的那只手似乎很粗糙,手指上有茧,也有细碎的伤口,跟他脸上一样,时枌抽空猜了一下,应该是在树林被叶子或者是荆棘划伤的,伤口不深,但是短时间会留下小口子,割得不深的话也不会流血,不是很疼。
赵弋缓缓皱起眉,“你……走神了?”
“昂,就走了一下下。”
她不习惯这样被迫仰着头,对颈椎很不好,她拉下他的手,“你不睡觉啊,都十二点了。”
赵弋就很后悔跟她聊这么多。
她真能聊啊。
赵弋单手将她抱上流理台,身体再次压了过去,全靠本能追逐柔软的唇瓣。
鼻尖相撞,时枌一阵鼻酸,眼泪都要被撞出来,然后才反应过来他在干什么。
距离再次被压缩,鼻尖都是桃子的清甜味道,吃过教训后这次他错开鼻尖,轻轻地仰头含了上去,简单的触碰几下,才拉开距离,一手在她脸侧,拇指碾上刚刚吻过的唇。
忽然觉得十分口渴。
时枌脑子嗡嗡的,呼吸紊乱,心跳加速。觉得喉咙有点燥。
“还能……这么亲吗?”
赵弋盯着自己指下的唇,稍稍用力,碾开一个小口,身体靠近又仰头吻了上去。
这一次身体都贴在一起,时枌被他拉起手搭在肩上,舌尖一再被撩拨,无意识的推拒似乎都成了迎合,招来一次次变本加厉,每一次触碰都是轰炸神经一样的酥麻。
她觉得自己像一罐被舔舐的蜂蜜。
空气似乎越来越少,她撑开两人之间,宣告暂停。
“我不是这样亲的。”时枌尽量体面地对他说。
“哦。”他应了一声。
但他还是那种眼神。
饿久了的眼神。
不出意外再次亲了上来,这次赵队明显熟练很多,目标明确挑开齿列,舌尖轻轻触碰上颚,太过刺激的感受,让他差点给她一脚踢到,还好及时压了下去,安抚似的轻碰唇瓣,抽空给了她一个很不讲理的回答。
“那是你的亲法。”
“我有我的亲法。”
第90章 第90章难道你亲我就不疼了吗?……
明明觉得新鲜空气都不太够,她却依旧放纵地低头迎合,甚至会主动将就将唇贴上去,搭在人后颈地手臂不自觉圈紧,他的短发扎在手臂上,痒痒的。
时枌呼吸早就乱了,沉浸其中,在他忽然用犬齿碾过她下唇时才察觉到自己嘴唇有点痛痛的。
她用了点力气将人推开,拧起眉毛质问:“你干嘛咬我?”
“没有啊。”他又试图靠近亲她。
时枌忽然觉得他俩在这时间有点太长了,虽然她没经验,但她的生物钟告诉她她该睡觉了。
于是再次推开。
“你明天不上班吗?”她视线越过他看向墙上的挂钟,“都十二点半了。”
正常情侣能亲半小时吗?这正常吗?时枌不禁开始思考。
赵弋捏着人下巴让她眼睛看到自己,“你又不用上班,睡这么早做什么,再亲一下。”
说完又贴了一下。
可能是在试探她的态度,他并没有跟之前一样深入,只是浅浅亲了一下,眼睛注视着她的反应,发现她没有抗拒后再亲一次。
时枌推着人肩膀,“我都困了。”
赵弋:“……”
他俩玩的这么刺激,她竟然还能困?
她一扭头,他就亲不到了,只能看见人颈侧,大概最近都没怎么暴晒,时枌的皮肤不像他饱经风霜,细腻白皙,尤其是颈侧,往下带着锁骨这一片。
他垂头靠了上去,轻吻。
时枌整个颈侧一下子就麻了。
竟然比亲嘴还刺激。
她能感觉到他的鼻尖,划过颈侧,直到耳后,通红的耳垂触碰到一片柔软。
时枌一下就炸了,一把推向他肩膀。
“嘶——”
赵弋倒吸一口冷气。
时枌:“???”
她也没用多大劲啊。
他叫什么叫?
他像块牛皮糖,在她愣神的时候又抱了过来,结结实实将人搂进怀里,嗓音低沉,“有点疼。”
“你咬我我都没喊疼,你被推一下就疼啦?真是稀奇。”
他像条狗,在她颈间蹭了下,呼吸都扑洒在人脸颊,比夏天大中午的风还燥热。
“我受伤了。”
时枌被吸引了注意,“啊?哪里?我怎么没看出来?”
他就牵着她的手去拉自己衣领,但脑袋都不想抬起来,懒洋洋的继续贴着她。
时枌低头就能看见他被拉扯开的衣领,露出青青紫紫的肩膀,还有包扎的纱布。
竟然真的受伤了。
她这个人特别有同情心,看见伤口就会感同身受般觉得自己肩膀也受了伤。
再这么样也不能虐待伤患吧。
他还是她的人呢。
时枌轻轻用手碰了碰,“谁打的你?”
“今天带回来的那个玩狙击枪的,他非要跟我比试。”赵弋开始打小报告,“还有那个野狼。”
野狼她死的太彻底了,她收拾不了,难道一个新来的她还收拾不了吗?
时枌抱抱他,很有责任感地安抚:“你放心,我会帮你报仇的。”
“嗯。”
“要不要上点药?”时枌又问他。
“不用,”他终于抬起头,“还是亲一下吧。”
时枌:“……难道你亲我就不疼了吗?”
“确实。”他笑,“所以,再亲一下?”
时分无可奈何,搂着人脖子凑过去亲了亲他,本想就这样结束睡觉,结果还是被摁在流理台上舔舐。
她腿都软了。
直到她真的很
不耐烦,赵弋也不想第一天就让她留下这么差的印象,担心以后再亲会有阴影,非常克制地结束,抱她去卧室睡觉。
时枌不用沾床,趴在他肩膀上就睡着了,看来是真的很困,赵弋安排好她,调整好风扇,盖上毯子,自己再去洗手间冲了个冷水澡处理一下,就自动去沙发上睡了。
林子里那种条件都能睡得着,回到家还有张沙发,赵弋没有半点矫情,定了明早九点的闹钟平心静气入睡。
他做了个好梦,导致一早上醒来十分狼狈。
去卧室拿换洗衣服的时候时枌还在睡,因为睡觉不老实,裙摆都跑上去,视线一掠过就很难移开,赵弋过去帮她整理好睡裙,然后心平气和地曲洗手间冲了个澡。
刮胡子,刷牙,换上干净的制服,捋了几下已经很长的头发,他对着镜子研究半天,犹豫着要不要剪头发。
这时,时枌终于醒了,扶着墙慢吞吞挪到洗手间,看见他打了个哈欠跟他打招呼:“早啊。”
她头发乱糟糟披散着,像只炸毛的猫,眼睛都睁不开,摇头晃脑自动钻进他跟洗手池中间去摸自己的牙膏牙刷,非常机械化地挤牙膏,刷牙。
赵弋在一边看着她动作,不自觉嘴角上扬,一早上就笑的很灿烂。
他拿了梳子帮她把头发梳顺,在人低头漱口的时候把着头发,轻巧地用皮筋扎了个低马尾,洗完脸,他就递过来毛巾,熟练的像个同居多年的对象。
时枌擦干脸,终于彻底清醒。
“我头发是不是有点长?”他接过她递过来的毛巾挂好。
时枌就看看他头发,发现他太高,看不太见。
“好像是有点。”时枌说,“你低下头我看看。”
他就低下头。
“好像居民区开了一家理发店,要不去抽空去一下?”她闲逛的时候发现的。
“最近比较忙,阳县堆了很多事。”
“那你再忍忍吧。”时枌也没办法,看他都收拾完了一身制服站在洗手间里一副悠闲模样,又心生疑惑,“你真的很忙吗?那你怎么不去上班?”
“不想去。”
赵弋很直白地说。
时枌:“……”
他倒是很坦诚。
只是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他的手表就发出尖锐的来电铃声。
赵弋选择拒接。
“我看见了,是你的副官打来的。”时枌挑眉,“催你上班的哦~办公楼都是九点上班,你都迟到半小时了。”
看她一脸幸灾乐祸,赵弋也笑了起来,伸手将人拉了过来。
洗手间本来就狭窄,轻松就将她抱在怀里。
赵弋下巴压在人肩膀,深深叹了口气。
“今天肯定没空,一会儿我帮你把鸡汤送到食堂,你去吃早饭。”
“中午应该能一起吃个饭,不要出去玩。”
“晚上我还是住这边,你应该不介意吧?”
“最近这段时间都没办法带你去兰城复查,我尽快处理好手上的事,结束了就会带你去。”
“……我记得你以前话没这么多。”时枌啥也没记住。
他低头亲亲她,“算了,我会提醒你的。”
昨天是晚上那么闹也就算了,好歹外边都是安安静静的,她大概也知道这种亲密的事应该是只在那种深夜独处情况下才会做的,忽然光天化日被亲,时枌有些不自然摸摸自己脸颊,发现手指跟脸颊温度差很大。
脸在发烫。
下楼时她要自己慢吞吞拄着拐杖下去,赵弋也由她,在旁边等着一步一步跟着她。
“其他情侣也这样吗?”时枌问他。
楼梯间没人,她也问的很小声。
“怎么样?”赵弋扶她下最后一个台阶,“昨天晚上那样?”
“嗯。”她没谈过恋爱,也不清楚是个什么流程,总感觉奇奇怪怪又顺其自然的,但反正没有不喜欢,偶尔还会很享受那种上头的感觉。
“放心,他们更不要脸的都做过。”
“哦?是吗?”时枌生起好奇心。
“好奇的话,去问叶枝蔚,”赵弋想了想,“也可以问周霓。”
“哦~”
“记得私下问,问女生比较好。”
“哦~”
他把她送到食堂,叮嘱阿姨给她用鸡汤下面条后,还询问阿姨她这些天有没有一天一顿骨头汤。
阿姨犹犹豫豫:“骨头汤啊……”
时枌:“喝了喝了,你不是要上班吗?快去快去!”
赵弋就知道她没有好好喝了。
他没说什么,只是看看她脚上的石膏,挑了下眉毛,才去上班。
时枌撇撇嘴,就当没看见他刚刚的眼神。
阿姨朝她笑:“我嘴严实吧?我可一个字都没说,你天天麻辣牛肉面冰棍的……”
“嘘——”时枌给阿姨使眼色,“从今天开始我还是喝骨头汤,麻辣牛肉面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提了。”
她怕赵弋把积分收回去,以后再也不能随便花钱了。
与此同时,刚到办公室的赵队把一堆文件推到一边,用电脑登录账户,查询积分消费明细。
等待间隙,兰城那边电话打了过来。
他用鼠标滑着明细,接了电话。
“赵弋你胆子肥了是吧?你把宋不平送回来是什么意思?!是打算在阳县自立为王啦?还有这他妈都几点了你才接电话!十点了赵弋!你疯了?停工是怎么回事?”
一长串交易明细映入眼帘。
密密麻麻的麻辣牛肉面,一次性买四五根冰棍,最厉害的一天她竟然买了十五根,是自己吃还是送人了?她的胃是铁打的吗?
电话那边的老严还在破口大骂,赵弋看着一下子拉不到底的交易明细,啧了一声,靠到椅背上,深吸一口气。
“你啧什么啧?!你还给老子不耐烦了?赶紧给老子开工!知不知道我们这边工厂等着开工呢!”
赵弋把听筒拿远一些保护耳朵,等他骂完,再拿过来,平静开口。
“积分,营养液,其他物资,什么时候送到阳县,什么时候开工。”
“你疯了?你不给那群人工作,他们聚集在阳县会惹出多大乱子你知道吗?”
“他们需要的是积分,是粮食,是生存,不是一份工作。”赵弋说,“我不想再重复,你跟我吵也没用,打不了,一拍两散,阳县散伙,你们也少个拖累,是不是?”
“……我让你去阳县不是让你跟我们对着干的。”
“是吗?”赵弋冷笑,“我不在,你们就敢卡审核,断资源,什么意思,给我下马威啊?我刚上任不到一个月,严总司令就给我这么大份礼,我消受不起啊。”
老严声音小了一些,“这也不是我的意思,底下人办事效率太慢,我们已经在推进了,再怎么样你也不能把南区那两百号人扣下吧?姚山那小子会对你有意见的。”
“在我的地盘养他的兵,锅我背了,他省了养兵的时间精力,你替我跟他说声谢谢。”
赵弋顺着交易明细拉到底,发现她这段时间花的也不是很多,都是一些零碎,积分余额也只是下降了一位数而已。
“我的任务积分怎么还没到账?”他冷不丁问了一句。
他服侍女朋友没有钱怎么行,如果阳县的生活质量比不上农场,她不就会总想着回去?
老严没想到话题转的这么快,“我怎么知道,什么事都得走流程……”
“呵呵,你们流程挺难走,阳县到兰城最多三小时车程,你们走了十几天都
没到。”
“你要是同意那两千迁移居民……”
“什么老弱病残都往我这送,我这是收容所啊?”
“那事情就很难办……”
这时,有人敲门,赵弋说了声进来。
副官着急忙慌,“赵队!南区那边的人闹起来了!”
赵弋依旧拿着听筒,慢条斯理的模样,眼皮下压,嘴角扯起个没什么感情的笑。
“你让秦丰过去,跟他们说一下,兰城单方面要跟我们切割,现在账上没钱没办法开工,也没有汽油没有车,他们要是忠心耿耿,我允许他们徒步走回兰城,不算逃兵。”
电话那端的老严后背发凉。
副官:“……好的,还有赵指挥,那个,因为矿工失业,几个源城难民领头在基地门口闹事。”
“哦。”赵弋应了声,“啧,这怎么办呢?老严,要不我也跟你们学学,该舍弃的就舍弃,反正这群人留着只会闹事,我又不要什么煤啊铁的,要不……全放生了吧?”
这草台班子支不起来就支不起来吧,大家都散伙,该干啥干啥,当他很想做这个指挥官啊?他去农场当个赘婿不好吗?
“你别冲动……事情还没到这一步……行,一千,一千可以吗?我就迁过去一千……”
“呵呵。”
“积分审批通过了,物资晚上之前到,你先稳住他们,至于迁移的事,我们还可以商量。”
电话挂断,副官还没走,等待他的指示。
“通知一下张克,让他带人过来,闹事矿工全部抓起来审,看看是谁带头挑事,查通讯记录,查积分交易往来,带上枪,如果发生意外,出事的只能是他们,明白吗?”
“明白。”
“对了,这个新开的卖冰棍的店在哪?定位发我一下。”
副官惊讶:“这家卖冰棍的也有问题吗?”
赵弋:“……我只是打算买一批放回家,方便我女朋友吃。”
副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