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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71章你比它们更好养活。……

赵弋连空瓶子都没放过,灌水,摇晃,继续倒在大熊身上。

但是那些带着泡沫的水就像是倒进了黑沉沉的大海里,一下子就消失了。

大熊,是一只纯黑的,长毛土松犬。

长毛,划重点。

所以当它嫌热去泥地里翻滚,去池塘边抓癞/**玩的时候,那些泥啊虫啊刺果子啊什么的就顺便粘到了它身上,要知道洗之前赵弋还尽量把它身上的杂草跟果子摘干净了。

洗发水是不顶用了,时枌拖了个红色大脚盆来,还有一块肥皂,让大熊先进盆里,再往盆里放水。

先把狗

泡透了再说。

虎子已经在旁边看半天了,虎子跟大熊不一样,它怕水,而且它是短毛的,相对干净一些,看见大熊洗澡自己在旁边叼着个烂木头蹦跶来蹦哒去,看热闹似的。

时枌:“别嘚瑟,马上就到你了。”

虎子像是听懂了似的,耳朵一下子就耷拉下去了,叼着烂木头跑远了一点。

时枌就招它过来,拿起水管先给它淋湿。

赵弋在旁边坐了个小板凳搓大熊。

虎子比较活泼,不太老实,时枌只能自己来,不然赵弋根本制不住它。

她这个主人还是很有威势的。

虎子叼着烂木头老老实实冲水,很快脚下就漫出一片灰黑的脏水。

虽然是短毛,该脏还得脏。

冲得水差不多没那么脏了,时枌也不想弄脏自己的裙子,把虎子交给一边正在给大熊冲泡沫的赵弋。

好歹是给大熊搓干净了,肥皂都瘦了一圈,肥皂泡也好冲,三两下冲干净,让大熊自己去旁边甩一甩,赵弋接着搓虎子,半干的大熊跟着时枌去了屋内,滴滴答答地跟到洗手间,时枌拿一个大抹布给它简单擦了擦,又叮嘱:“只准在水泥地上玩,好好晒干,不准去玩泥巴。”

大熊安安静静看着她,听懂了。

时枌带着半干的抹布出去,等虎子洗完,给它也擦了擦,同样叮嘱,放它们去晒。

一边洗完狗的赵弋正在收拾水管,他又热出一身汗,衣服紧贴着后背,印出明显的腰线与肌肉轮廓。

时枌下意识掐了掐自己的腰,似乎没这么多肉,没他这样结实。

看来她最近是真的懈怠了。

赵弋这一身衣服是她给的,布料比较粗糙,裤腿也有点短,但穿着还挺凉快,他自己的衣服已经挂在后院,这会儿都晒干了。

太阳依旧明晃晃,时枌提醒他衣服晒干了就拿进屋,不然会很烫。

赵弋去摸了下,果然发烫,就顺便收进屋了。

他很自觉,径直走进了秦丰之前住的房间,把衣服叠好放好才出来。

时枌正在训狗,手里抓着两把小鱼干,让虎子大熊乖乖坐好才一只狗发了一个。

看见他出来,时枌算算时间也到晚饭了,问他:“你晚饭想吃什么?”

他想说随便,他不挑食,但话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又觉得随便这两个字太过随便,不太好听,就换了个更好听的说法。

“都可以。”他说。

时枌靠在墙上想了想,“糖拌番茄还是鸡蛋番茄汤?”

“都……糖拌番茄。”这个做法更简单,更省事。

“清炒丝瓜还是丝瓜鸡蛋汤?”

刚刚她问了番茄鸡蛋汤,再问丝瓜鸡蛋汤估计就是她想喝汤了,所以他不能选清炒丝瓜。

“丝瓜鸡蛋汤。”

果然,农场主人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

“蒸米饭,顺便烤点土豆红薯,再就是……咸鸭蛋?”

“嗯,”他很配合地表示肯定,“两个人吃就够了。”

“那行,你做还是我做?”

“……”

原来致命问题在这里。

赵弋这个人,对厨艺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但他可以学。

“你指导,我来做。”他很乖地回道。

这个答案让时枌非常满意。

男人怎么能不做饭呢。

“那我去生火。”她高高兴兴忙活去了,同时给他布置了任务,“摘两个大番茄一个丝瓜,鸡窝里摸四个鸡蛋,然后回来备菜,咸鸭蛋也要洗了,饭我来蒸。”

时枌是个好主人,她喜欢把任务布置的清楚明白。

比如她说摘两个番茄,就是指摘两个番茄,而且范围也限定好了,“大番茄”。

赵弋好歹是个有脑子的高级指挥官,这点活儿他还是能顺利完成的。

去菜园里看了一圈,刚摘过一次番茄,院子里番茄所剩不多,他挑来挑去才挑了两个比较大的番茄,考虑到这两个加起来不满足她布置的“两个大番茄”的任务目标,他多摘了一个,至于丝瓜,比较好摘,顺手挑了个中规中矩的。

鸡蛋?那就更简单了。

厨房里时枌已经生好了火,灶台上两口大锅,一个锅蒸饭,一个锅炒菜。

她刚刚就已经把淘好的米放进锅里了。

家里蒸饭为了快速蒸熟,是会先煮一会儿,再把米捞出来上锅蒸的,这会儿还只是煮米。

赵弋洗好番茄,按她说的给丝瓜去皮。

“番茄切成一牙一牙的,就是这样,先中间切开,挖蒂,再顺着切面切,跟切苹果一样。”时枌站他旁边指导。

她解释的很清楚,赵弋只用照做,很快就完成了,把切好的番茄放到一边的盘子里,撒上白糖,放旁边,大功告成。

已经完成一道菜的赵弋有些恍惚。

似乎比他想象中要简单。

至于丝瓜鸡蛋汤也很简单,鸡蛋打散,丝瓜切滚刀块,——滚刀块是时枌刚教的,锅里放油,丝瓜丢进去炒一炒,软了之后加水,等水开了再把打散的鸡蛋倒进去,最后加盐跟胡椒调味,就完成了。

时枌不是很饿,菜先端上桌,饭还在蒸,咸鸭蛋洗干净跟米一起蒸就行,至于她的面包也放凉了,两人一人一个试试口味。

“我刚研究的咸口面包,味道怎么样?”时枌问他。

她自己吃是没什么感觉的,就咸咸的,面包似乎不是面包,更像是她在罗辉家吃的馍,加上香肠,很顶饱,谈不上难吃。

“很好吃。”赵弋说。

虽然他觉得吃起来跟他爸下的手擀面味道也差不多。

“那明天这个就是早饭午饭了。”

“嗯。”难怪她今天特地烤面包。

两人在餐桌上面对面,啃完面包,就陷入沉默,时枌也不知道该说啥,只是心想今天的米饭怎么还没熟。

当然,她知道是因为今天的菜太简单没花多少时间,而蒸米饭时间一直都是固定的,所以才会有这个尴尬的时间差。

时枌一抬眼就看见对面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赵弋,同一张桌子上,他们可以平视,这样时枌就能看见他柔顺的黑发。

赵队这头发……是真黑啊。

看起来就身体很好的样子。

说到身体很好,时枌就忍不住往下看,宽肩,胳膊线条……

“所以……”时枌给自己倒了杯水,“你们驻扎在阳县,平时吃什么?”

赵弋抬起头,“营养液。”

“……”

对哦,他们还能吃什么,还不是营养液。

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的时枌脸都红了。

这是她无法控制的。

赵弋看见她微红的脸颊,很有礼貌地垂下眼,拿过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喝水时杯沿遮挡了嘴角的笑意,一双流露笑意的眼睛却在眼睫微抬时落到她身上,正好跟她的视线撞上。

这一眼,很不对劲。

时枌尽量大大方方的,没有第一时间回避视线,在对视足足好几秒后,突然鼻尖动了动。

“饭好了?”

赵弋起身,“我去看看。”

时枌莫名松了口气。

很快他就回来了,带来两个字:“没熟。”

“……”

行吧,继续尴尬坐着吧。

好在有大熊,它过来蹭时枌小腿,一副乖巧模样仰头看着她。

时枌摸摸它脑袋,“马上饭就好了。”

平时家里吃饭就是她吃啥狗吃啥,除了特别咸比如这种咸鸭蛋不适合狗吃的,——不然哪个大户人家一条丝瓜配四个鸡蛋啊?

玩了会儿狗,终于熬

到饭熟了。

时枌先给他盛了饭,想着赵弋这个大体格子应该吃得多,就多盛了些,至于自己的,她是真不太饿,况且天热,她胃口一般,今天她也没干多少活儿,就只给自己盛了小半碗。

赵弋看见两碗明显的差别,“我吃不了这么多。”

这么一大碗,显得他很不好养活。

“啊?你今天摘了瓜洗了狗,不累吗?”

“还好。”这是实话,这点活只是因为今天天气热日头晒才会出汗,平时的话不算什么,对他来说最多算热身。

“但是盛进去的饭不能挖出来,你努努力,吃了吧。”时枌安排完他,又把咸鸭蛋用铲子铲给他,自己也有一个,剩下的米饭分两盆,自然是狗盆。

赵弋很有眼色帮忙端狗盆,先放到餐桌边晾凉。

虎子跟大熊看自己的狗盆都围了过来,眼巴巴瞅着。

但是刚出锅的米饭太烫,时枌不可能给它们吃,她拿了桌边的扇子帮忙扇,散散热气,一边夹菜吃。

“不能浪费菜,要都吃完的。”时枌说,“留一半给它俩就行。”

她习惯吃饭慢吞吞的,因为也没别的事,不着急,这跟赵弋的习惯完全相反。

他吃饭是为了及时补充体力,执行任务时不可能因为吃饭这件事浪费太多时间,所以向来都是速战速决。

现在的话,他尽量跟上她的速度,慢吞吞夹菜吃菜。

好在两人的饭差距大,他吃两口她才吃一口,这个速度刚刚好。

吃得差不多了,时枌就把剩下的的丝瓜蛋汤给虎子大熊的狗盆里,再一人一块肉干,拿到桌下,等它俩乖乖坐好再开饭。

赵弋没话找话:“它们……挺好养的。”

时枌看了看他,真诚道:“你比它们更好养活。”

“……”

虎子大熊还得吃剩饭剩菜,赵弋?一支营养液的事。

第72章 第72章绿豆汤的确解渴。

喂完大狗,时枌才想起来她还有三只小狗要喂。

现在老二老三老四也大了点,每天早上有阳阳送来的牛奶,晚饭再来一顿就差不多了。

时枌又去淘米,这次就不蒸饭了,直接煮粥,再加三个鸡蛋加点青菜,还好灶还没熄,里面的土豆跟红薯也闷的差不多了,时枌先把米丢进去煮,把土豆红薯捞出来,又加了柴火,才去菜园摘青菜。

这个季节青菜都老了一批了,那块地还没种东西,时枌打算这个夏天先缓一缓,用这块地来埋烂菜叶子养养土,等秋天再看看种什么。

扒拉两个番茄,又拔了几棵小白菜,进厨房洗一洗,切碎,丢进锅里一起煮。

赵弋很有眼力见的收拾了桌子,正在洗碗。

一点剩菜剩饭都没有,盘子碗干净的很,洗起来不费什么力气,尤其是在时枌升级了洗碗装备后。

她的海绵擦加洗洁精,洗碗是一绝。

洗完碗,赵弋冲了冲手,问她:“绿豆汤要现在煮吗?”

时枌看看外边的天,虽然很亮,但是太阳已经看不见了,估计已经七八点,这个时间煮绿豆汤,煮好再放凉,他们凌晨出发去割麦子,也差不多。

“绿豆洗一洗,直接放炉子上煮就行,你洗澡要烧热水吗?”时枌顺便问了一句。

这个天气还用热水洗澡?

“不用,冷水冲一下就行了。”他说,说完发现这话似乎显得自己很不爱干净,又补了一句,“先肥皂搓一遍,再冲一遍。”

时枌没在意那么多,她自己洗澡也是这么个流程,“嗯,那灶里的火一会儿就不管了,让它自己熄。”

还交代了大概用多少绿豆配多少水来煮绿豆汤,她喜欢吃绿豆,把绿豆汤当粥喝,尤其是在绿豆汤煮好放凉时那种不烫嘴温热的时候,软绵的豆沙格外好喝。

“嗯。”赵弋应下。

“锅里的粥看着点,别糊了,我出去有点事。”时枌洗洗手,看了眼外边。

“什么事?”

“我没偷懒,我就是去菜地把那几棵没果子的番茄拔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顺便问一句。”

“柜子里有**糖,先煮绿豆,冰糖之后再放。”

她前年种了一片甘蔗,收甘蔗,榨汁,做冰糖忙活一个多月,给她累坏了,今年就没再种,不过那片地里依旧有稀稀拉拉的小甘蔗冒出来,她要是想再种只需要打理一下就行。

冰糖存放时间久,主要是避潮,每年也就是夏天煮绿豆汤或者做菜的时候用一些,所以消耗不大。

趁着天还亮着,这个时间没太阳晒还凉快,正适合干活。时枌去工具房拿了把锄头,拿了把剪刀,在菜地闲逛。

她种番茄习惯保留一根主干,侧枝全部打掉,然后差不多一米五的高度就打顶,所以每棵番茄结的果子数量大概都是差不多的,而且每棵番茄也有竹竿支撑攀爬,生长过程中再用绳子绑扎避免倒伏。

地里的番茄品种分为两类,一类是红色大果,一类是红色黄色的小番茄,前者产量低一些,她当菜吃,后者当水果吃,产量大,经常吃不完烂地里。

有几棵番茄果子结的差不多了,叶子也因为最近天气晒得干枯萎蔫,时枌一锄头下去,松土,拆掉绑扎的绳子,一棵近乎干枯的番茄苗就被拔了出来,暂时丢到一边空着没种植物的地上。

就这样挑了几棵番茄苗,清理了一部分开裂腐烂的果子,开裂的丢给鸡鸭吃,腐烂的跟番茄苗一起堆着,还有一些明显老了不怎么生长或者已经抽苔开花的,也挖了都过去堆着。

今天就不挖坑把它们都埋进去了,等暴晒两天,这些叶子都会萎蔫,到时候再挖坑埋进去堆肥更方便。

时枌其实不是个爱干活的人。

但只要一头扎进菜园,她就满眼都是活,一旦开始,就忘记时间,很难停下。

比如现在她明明已经把番茄地跟青菜地都清理了一遍,看着也空旷舒服很多,但菜地里那些经历了几轮被遗忘的杂草、莫名其妙多出来的石头、挡小道影响人行走的藤蔓……

她忍不了。

厨房里煮上了绿豆,盯着锅里的粥,鸡蛋打散加进去搅和,正是空闲的赵弋,就看见了窗外时枌忙碌的身影。

她还真是……一点都没偷懒。

看她干活,自己却坐着,赵弋知道这样不好,但他又不敢出去帮忙,因为绿豆汤会沸腾,他得盯着,还得用滤网撇去绿豆壳,锅里的粥也要搅合,避免糊底。

如果他出去了,这俩谁出了意外,都是他一个人的责任。

所以他只能这么看着。

闲着没事……就理一理厨房,擦擦灶台柜子,让自己忙起来。

直到天黑,时枌才忙完进来。

而这时候赵弋都喂完小狗了。

绿豆汤也从炉子上端了下来,放到一楼客厅长餐桌上,时枌进屋后看了眼,绿豆壳都被撇的干干净净,汤是红色的,唱了一口甜度也刚刚好,就是有点烫。

“要喝自己盛。”时枌说。

她给自己盛了一大碗,一边跟他叮嘱:“今天早点睡,明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割麦子的。”

“嗯。”赵弋估摸着喝点绿豆汤洗个澡睡一觉就差不多该醒了。

这屋子里只有两人确实有点尴尬,时枌端着绿豆汤赶紧上楼去,放到茶几继续晾凉,去浴室冲了个澡换上睡衣,再抓紧时间喝完绿豆汤。

她这一碗几乎是粥,满满的豆沙,一口下去整个人都舒服了。

喝完就上床睡觉,明天是一场硬仗。

一楼赵弋自己喝了小碗,觉得有点甜腻腻的,味道还不错。

锁好了门,今天虎子大熊都洗了澡,被时枌叮嘱不要乱跑所以它俩现在都在屋子里,三只小狗也跟着趴在墙角乘凉,时枌用狗盆给它们盛了两碗绿豆汤放好才去睡。

赵弋定了四点的闹钟,他向来准时,闹铃一响他就起来了,刷牙洗脸。

对着镜子抬起下巴看了看冒出来的胡茬。

有点扎手。

但这里又没有剃须刀。

看看镜子中的这张脸,好像离远了也看不见胡茬,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他洗漱速度快,出来时楼上才传来动静。

时枌打着哈欠手里抓了一套衣服慢悠悠下楼,披散着头发,在乌漆嘛黑的楼道里像个女鬼。

“换长袖长裤,不然扎胳膊,然后去工具房拿四把镰刀……”她又打了个哈欠,衣服交给她就继续晃晃悠悠上楼去。

赵弋都怕她踩空摔下来。

看着她上楼消失不见,确定没摔,他才去换衣服。

衣服都是旧的,估计是跟昨天那一套一样,至于鞋子,他还是换上了自己

的军靴,方便耐造。

明显时枌还得一会儿才收拾完,赵弋就开始自己给自己找事干。

她昨天烤好的面包还有绿豆汤都在桌上,他就把车开到了后院,再把面包跟绿豆汤都搬上车,镰刀也放到皮卡后边,忙完这些,时枌就下楼了。

她也是一身长袖长裤,旧衣服,万一弄脏弄破了可以直接丢的那种,踩了一双雨靴,头顶戴着竹编的帽子,又去工具房拿了三顶,——都是叶枝蔚闲着没事给她编的,方便夏天下地干活。

她从柜子里翻出四双棉布手套。

收拾妥当,时枌嘴里叼了个面包坐上副驾驶,帽子挂在脖子上,“先去罗辉家看看,他们要是没起来我们就先过去。”

主人一大早起来,虎子大熊也醒了,跟着他们到后院,时枌没让它们跟着去田地,交代它俩乖乖守家。

时枌在副驾驶降下车窗,朝着虎子大熊摆摆手。

它俩就乖乖坐下,只是狗头依旧朝着她的方向,依依不舍。

经过罗辉家发现他家还没动静,当时时枌也没说这么早出发,但罗辉是知道她麦田的位置的,就没打扰人家,让赵弋开车去山脚田地。

平时走路还需要费点时间,开车就不一样了,速度快,不累,还能吹风。

清晨没被太阳炙烤、清凉的风,让人觉得像是在凉爽的秋天。

这会儿天边还是一线天光,天空也是蓝色的,到了麦田,两人带好装备下地。

时枌先示范。

“就这样,一把,揪住,割断,然后用草简单绑一下固定不要松散就行,这些到时候再搬上车,拖回农场。”

赵弋这才意识到,这辆皮卡还是太小了。

一眼望去两亩地的麦子,他这辆车估计得跑好多趟才能装完。

“也不用太担心,我还有辆牛车呢,一会儿先回去一趟,我把大花跟牛车牵过来,能多装一点。”

没有车的时候她就是这么收麦子的。

其实比起收麦子,后续的脱壳,磨面,才是狠活。

没时间闲聊,得趁还凉快多干点活,不然太阳出来了会热死。

时枌动作利落,割麦也是老手了。

这活儿主要是费腰,其他都还好。

半人高的小麦,需要齐根割,必须要弯下腰去,直起身捆扎好一束丢到旁边,再重复弯腰,如此反复。

他俩一人从一个角开始割,很快麦子就“倒”了一片,以一个平缓稳定的速度不断扩张,没多久,罗辉就带着烈烈到了,跟时枌打了招呼就下地干活,而烈烈则是负责把割下来的麦子往上搬,码放到车上。

三人割,一人搬肯定是比较慢的,中途时枌觉得口渴,上去给他们倒绿豆汤,让烈烈歇一会儿吃个面包。

“谢谢时枌姐姐,我在家吃过了。”

时枌被他礼貌逗笑,“没事,这是我给你的工资,今天会很累的,多吃点才有力气干活。”

她觉得有点热了,就给罗辉送去帽子绿豆汤,又给赵弋送过去。

赵队穿着一身旧衣服,站在小麦地里闷不吭声割麦子,看她过来放下镰刀,戴上了帽子,又接过绿豆汤,三两下喝完。

绿豆汤的确解渴。

“速度比我预计要快,中午休息,我们下午凉快了再来。”时枌欣慰道。

第73章 第73章“合作愉快!”

一片火烧云往地平线卷,被烤得燥热的空气裹挟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凉爽,掠过最后一车麦子。

午休休息了两小时,下午又干了几个小时,四个人终于把这两亩麦子拖回时枌家,当然,分了一车给罗辉家作为今天帮忙的报酬。

罗辉跟烈烈回去吃饭了,被拖到后院的麦子简单堆积着,抬头看看天空估计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时枌跟赵弋在马场附近的平地上铺了油布,再把麦子转移到油布上,晚上避免潮气还盖了一层油布。

干完这些,时枌是彻底干不动了。进院子就踩下雨靴,赤脚爬上院子桃树下的躺椅,整个人横七竖八地瘫了上去。

赵弋也不是很累,收拾好牛车,把镰刀什么的工具放回去后,又简单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这会儿太阳也彻底下去了,隐约有些清凉,他照旧坐在门口椅子上。

这椅子说是个椅子,实际上只有屁股那么大,一个简单的靠背,大长腿无处搁置,只能伸长,还得控制重心避免摔倒。

看她半天没动静,赵弋以为她睡着,一时间没作声。

今天割麦子确实又累又热,她热的跟蒸熟的虾子似的,脚趾都是红彤彤的。

然后躺椅上的人翻了个身,问他:“有营养液吗?”

她今天是真的不想做饭了。

剩余的面包给虎子大熊,再生炉子煮个红薯粥给小狗吃就差不多了。

赵弋刚洗完澡,营养液没在身上。

“我去拿。”

他起身去房间拿了两支,走近递给她一支。

“噢,谢谢。”时枌很有礼貌地接过。

仰面躺着,嘴里叼着营养液,发现他跟一座小山似的站在跟前,疑惑他怎么还站着,时枌眨了眨眼。

赵弋顺手拿过她躺椅前用来搁脚的小凳子坐下了。

没了搁脚凳的时枌:“……”

她的躺椅不够长,往往都会留出一截腿来,平时一个人的时侯时枌就喜欢把双腿搁在躺椅扶手上散热,因为长期躺一个地方椅子都给她烫热了,越睡越热。而当她想要有点形象的时候,就会拉个凳子过来专门搁脚。

现在被抢了,她又不好意思让刚给她割完麦子的赵弋滚蛋赶紧把凳子还回来。

犹犹豫豫,她翻了个身,不经意看见他低下头时后颈的一片通红。

她伸长脖子仔细看了看,“你晒伤了?”

赵弋一抬头,两人之间距离拉近,顺着她眼神发现她看的是自己后颈。

确实有点痒,洗澡的时候简单看了一眼,估计得褪皮,不过这种小伤对他来说很寻常。

“嗯,过段时间就好了。”他说着,目光落在她后颈。

她后颈似乎只是有点热的红,并没有晒伤。

“哦,忘记提醒你了,要拿个毛巾搭在后颈。”不然很容易晒伤的。

他以为她那条毛巾是为了擦汗。

两人坐的近了,时枌才意识到他已经洗了澡,干干净净的赵队,跟浑身是灰的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她现在一点都不想洗澡,累的要命,她得躺一会儿。

没活干,两人就这么沉默着。

赵弋垂头看了眼手表上的新消息,末了,抬起头看着她。

他也不是平白无故跑来当劳力的。

阳县刚安排妥当,他在那边基本上没什么活干,周围又平静得很,除了每日巡逻就没其他的,至于挖矿,还得等后期南区的人过来才会开始。

到时候他就得忙起来,不会这么悠闲了。

被盯了半天的时枌浑身发毛,终于忍不住,扭头过来跟他对视,眼神询问:你是有什么事吗?

赵弋面色平静,“你这里还招我吗?”

“招什么?长工?”时枌大概记了起来。

可她没记错的话那时候赵队可是直接拒绝的。

“不是,招婿。”

时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这个xu是什么xu,着实愣了几秒。

“我不做长工。”赵弋再次强调。

时枌:“……所以你要做赘婿?”

听上去不那么好听,但这段时间赵弋已经说服自己了。

人家家大业大的,他孤身一人最多也就有一张漂亮脸蛋和十万积分,他入赘,也没什么。

反正好过被抓回保护区联姻。

时枌看他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可是……

“你真的愿意留下来?”

“嗯,”赵弋看着她,“我已经迁移到阳县了,以后随时可以来农场,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搬来这里住。”

“你见过了,农场的活我都可以干,不会的我也可以跟你学,就像今天割麦子一样。”

“做饭我还不是很熟练,你可以在旁边指导,我学的很快。”

他是做了十足的准备才过来的。

跟保护区做了切割,彻底迁移到阳县,——他户口都转过来了。至于阳县的工作,他是最高指挥,估计以后也会跟老严这种领导一样没事开开会,可能会趁着年轻做些任务?但大概率是清闲的。

要是阳县的工作真的很忙,他也不介意辞了指挥官,一心一意做赘婿。

时枌看看他结实的胳膊,修长的腿,完美的腰线……她割了一天麦子腰都直不起来他却跟没事人似的。

她去哪找这么好的牛马?

时枌不犹豫了。

“好。“时枌郑重点头。

赵弋也松了口气。

有种面试通过的轻松。

“那一楼你现在住的房间就归你了,你可以自由处置,一楼也有洗手间,你要是嫌洗澡空间太小,外边还有一个新建好的洗澡间,东西齐全……”

赵弋:“好的。”

“以后农场的夏收秋收还有春播啊什么的,这些是每年固定的,但平时活也不少,菜园需要打理,牲畜要喂,偶尔还得上山打猎加餐,你都能接受吧?”

赵弋:“能接受。”

“我也不是什么周扒皮,你放心,农场该休息还是会休息的,像现在夏天天气热,除了收小麦就没活了,每天管好自己一日三餐就行,再等秋天玉米稻谷熟了才会忙,冬天太冷,也是要休息的。”

赵弋:“可以理解。”

看他这么好说话,时枌一脸欣慰拍拍人肩膀,感慨:“真好。”

笑得像个黑心私人加工厂老板。

赵弋也很温顺的看着她,“你怎么没问我要什么报酬?”

时枌惊讶:“什么报酬?”

入赘不是自愿的吗?怎么还要报酬呢!

时枌警惕起来,整个人身体坐直了,如临大敌。

赵弋:“我要求不高,只是改变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

时枌:“改成啥样?”

“……情侣关系。”赵弋厚着脸皮说。

时枌脸一红,“这样不好吧。”

她果然不懂什么是赘婿,赵弋想着,算了,他不能太着急,毕竟她年纪小。

“谈个恋爱,拥有免费长工,不划算么?”

“那不是得牺牲我自己么……”时枌小声嘀咕,“你等我好好考虑一下。”

“过时不候。”

“行行行。”时枌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谈个恋爱而已,她有什么好怕的?秦丰跟叶枝蔚就是情侣关系,他俩除了喜欢半夜出去聊天其他的也很正常啊。

时枌伸出自己脏兮兮的手。

赵弋不解,挑眉看他。

“握手啊。”时枌催促他。

赵弋沉默着伸出右手,被她抓住,握紧,摇了摇。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气氛有点不对劲,但好歹是先把坑占上了,赵队自己劝自己,感情都是处出来的,虽然时枌现在看起来对他不怎么上心,但他相信,只要单独(划重点)相处久了,她肯定会离不开自己。

握完手,时枌发现他干净的手沾上了自己手上的泥,下意识觉得自己弄脏了人家,拉着他的手拍了拍,泥巴拍下来了,还有一层浮灰。

“抱歉哈,弄脏你了。”她语气充满歉意。

赵弋莫名呼吸一滞,调整好后才收回手,说没事,又看她已经恢复正常白皙的脸颊,颈侧有几道抓痕。

割麦子的时候麦穗划过皮肤会引起瘙痒,一抓就是一道红痕,他一回来就洗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想把灰尘先洗掉,避免更痒。

时枌肯定知道,只是她懒,不想动弹。

作为一个贴心的赘婿,需要察言观色。

“去洗个澡?我帮你拎水上去。”他问。

“啊……不想动,我再躺一会儿。”

“我抱你上去?”

她脸上露出那种被冒犯的嫌弃。

“……我扛你上去。”

她脸上换成了跃跃欲试的新奇。

突然理解了时枌的小脑瓜运转方式。

他在人面前躬下身,示意她趴到自己肩膀上来。

上次已经被他从挖掘机上扛下来过,时枌有经验了,从躺椅上站起来,很配合地趴到人肩膀上,赵弋调整好,肩膀抵着人柔软的肚子,一手扣着人小腿站了起来。

跟他抗麦穗没什么区别。

起来的时候时枌身体不稳,脑袋都翘起来,扎好的辫子晃晃悠悠。

她哇哦一声,“感觉回到小时候,爷爷就是这么扛我的。”

赵弋:“……”

这应该是夸奖。

“不用上楼了,我就在一楼冲一下就行。”

经过一楼洗手间时时枌拍拍他的后背示意停下。

赵弋把她放下,时枌稳稳站好,只是觉得脑袋有点晕。

“换洗衣服?”他还是伸手扶了她一下。

“在二楼阳台,你帮忙收下来。”时枌吩咐完就进了洗手间,关上门。

赵弋像个合格的仆人,经她允许后上了二楼,去阳台收衣服。

女孩子的衣物挂在阳台晾衣绳上,上边不止一套衣服,但她似乎平时在家更喜欢穿裙子,于是赵弋把晾衣绳上衣服都收了下来叠好,只把她昨天穿的那条裙子还有一套内衣夹在裙子里。

下楼,敲门,送衣服。

刚关上门,外边就传来喇叭声。

时枌问了句是不是有人来了?

赵弋看了眼外边那群不速之客,淡淡抬了抬眼皮,没等他回复,就已经有人冲了进来。

“枌枌!枌枌!我们来啦——!!”

又来了,赵弋嫌弃地想着。

第74章 第74章“哟,赵队也在啊。”……

“枌枌枌枌枌枌——我好想你啊——”

周霓刚进屋就抱着洗手间的门开始腻歪,其他几个人进屋就自己找地方归位。

秦丰一头扎进了厨房嚷嚷着要煮绿豆汤消暑,骨头这一路快兜不住屎赶忙丢下手里的东西往茅坑跑,同样憋尿无处可去的张照照在叶枝蔚鄙视的目光中着急忙慌滚进了茅坑女厕所。

看来农场厕所还是太少了。

“哟,赵队也在啊。”周霓抽空跟赵队打了个招呼。

赵弋回以一个冷漠且不明所以的微笑。

周霓满心都是她亲爱的枌枌,在洗手间前苦苦等候,终于等到湿漉漉香喷喷的时枌出来。

被周霓抱了个结实,时枌头顶毛巾抱了回去。

“枌枌有没有想我啊?”周霓掐着嗓子问她。

时枌:“……要听实话吗?”

“那还是算了,你只用说你想我就够了。”

“那我想你了。”

“嘤嘤嘤我就知道枌枌想我!我路上打了好几个喷嚏!”

“嗯嗯嗯。”时枌敷衍应付着,松开正在研究她是不是晒黑了的周霓,又问叶枝蔚:“你们怎么这个时间来了?”

叶枝蔚:“秦丰说阳县那边条件不好,没水没电,我们下午才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这个时间去阳县也是晚上了,不如来你这里休整一晚,洗个澡吃个饭,明早再去阳县。”

“哦~”真的把她这里当中转站了啊。

不过时枌也不介意,他们不跟自己客气说明关系好嘛。

已经煮上绿豆汤的秦丰从厨房里钻出来,“时枌啊,你瓜地里遭贼了吗?怎么一个不剩啊?”

很明显是进屋前看见她光秃秃的瓜地了。

时枌朝赵弋抬抬下巴,“喏,卖给赵队了。”

哦对,多少钱还没商量呢。

赵弋解释:“送去阳县,加餐。”

秦丰满脸没占到便宜的悔恨。

他赶紧去菜地搜刮一圈,摘了两盆大黄瓜,两个瓠子,几颗番茄,嫩嫩的豆角也摘了一盆,开始点菜:“天气热,咱们晚上吃清淡点哈,煮个粥,我蒸点馒头顺便明早当早饭,拍黄瓜,瓠子鸡蛋汤,凉拌番茄,炒豆角,再煎个香肠差不多了。”

解决完的张照照跟骨头回来了,听到这个菜单满意点头,在保护区喝了几天营养液可把他们憋坏了。

时枌头发还没擦干,周霓黏着她,她总觉得又什么软软的东西蹭着自己的后背,扭头一看,就看见周霓的大胸。

哦,原来是这个。

周霓顺着她目光老脸一红,“小屁孩!”

时枌无辜,顺便看了看自己的,哦,可有可无吧。

周霓低头看看她这一身裙子,“这是在保护区买的?很合身啊,这小腰~”

顺便掐了一把。

时枌觉得痒痒的,没什么感觉,“你不是说想借书么?上楼去挑吧。”

“哦对。”周霓终于上楼了。

一边骨头正在搬东西:“这个是从保护区带来的伴手礼,时枌你自个儿收拾还是我帮忙搬楼上去?”

“还有礼物?”时枌看着满地大包小包的,还以为是他们自己的行李。

叶枝蔚去厨房顺了根黄瓜啃着,“先放这里吧,我帮你清一清,一部分要拿楼上去,一部分要放楼下的。”

时枌扭头朝厨房喊:“秦丰!杀只鸡!”

这么多东西,她不给他们杀只鸡好好补一补都算她待客不周。

秦丰喜笑颜开:“好嘞!凉拌手撕鸡行吗?”

时枌:“OK~”

骨头顶礼膜拜:“感谢时枌!”

张照照狂流口水:“感谢时枌!”

时枌笑着接受他们的赞美,然后蹲下身跟叶枝蔚一起帮忙收拾东西。

都是一些实用的礼物,比如一张凉席,一箱洗洁精,两大瓶洗发水,——正好她昨天吸狗浪费了半瓶,以后再也不用洗发水洗狗了。

“这个我给你挑的睡衣,很舒服的,背心短裤也不用担心跑。”叶枝蔚给她收到一边,“一会儿我给你过一下水。”

“我以前小时候也有这种绵绸的睡衣,不过已经小了,没办法穿了。”

宽松的背心短裤样式,怎么翻滚都行,再也不会一早上发现裙摆到脖子上了。

以前时枌自己一个人这样还行,现在家里时不时就有客人,她穿这样的睡衣会比睡裙更自在。

还是叶枝蔚细心呐。

一些洗发水沐浴露要搬到楼上去,时枌想都没想,扭头叫赵弋:“帮忙搬一下。”

浑身散发着幽怨气息的赵队:“……”

还是老老实实搬东西去了。

发现他不吭声的时枌嘀咕了句“又抽风?”就继续喜滋滋翻自己的礼物。

他们给她带的都是日常用品,给她省了不少事。

趁着外头还有光亮,时枌跟周霓去把凉席给刷了,睡前应该能晾干用上,新衣服叶枝蔚去帮她过水去了,骨头跟张照照无事可干,看见外边高高隆起的油布问时枌那是什么。

“刚收的麦子。”时枌说。

骨头:“怎么不等我们来收?!那么多麦子你一个人干多辛苦啊!”

张照照:“就是就是!”

时枌心想就是不想麻烦你们啊,“反正有赵队,还有罗辉,我们几个一起今天一天就干完了。”

骨头:“下次有活儿留着我们来,不然顿顿白吃多不好意思。”

“好的,秋收玉米就叫你们。”

“还有玉米呢。”骨头惊讶。

他们在这住的那段时间每天都忙着农场扩建,并没有时间去她田地里参观,所以也不知道时枌具体种了哪些作物。

“玉米、棉花、水稻……你们还是有闲工夫自己去田埂上,还有红豆绿豆大碗豆小豌豆毛豆,我懒得收。”时枌掰着手指头数。

头发简单擦擦,洗凉席的时候就已经不滴水了,只用毛巾简单拢了拢,这会儿估计快干了,时枌就把毛巾摘了下来,刚要去后院晾毛巾,两只胳膊被叶枝蔚跟周霓一人一只拽住。

时枌看见了两张震惊又愤怒的漂亮脸蛋。

“枌枌!!!”周霓瞪大眼睛。

叶枝蔚尖叫:“谁给你剪的头发!”

一向淡定的叶枝蔚竟然都能发出如此有情绪波动的声音。

时枌:“……赵队帮忙剪的。”

周霓一下子就不怕赵队了,指着人鼻子骂:“你怎么能给小孩儿剪这么丑的头发!赵队你还是个人吗?!”

赵弋:“……”

且不说是时枌要求剪这样的,他觉得也不丑。

只是,齐了点。

“我的天呐,这么齐,这么尴尬的长度!一点层次都没有!你是拿推子推的吗?!”周霓捧着时枌头发的手都在颤抖。

作为一个身处末世依旧每月斥巨资光临理发店的女人,周霓愤怒了。

叶枝蔚:“骨头拿剪刀来,洗手间里的那两个。”

骨头冲进洗手间拿了过来。

时枌被摁到板凳上,由叶枝蔚周霓两人亲自操刀。

厨房秦丰吭哧吭哧费劲拔鸡毛,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愤怒在厨房门口叉腰让叶枝蔚来拔鸡毛,周霓让他滚。

秦丰退而求其次,但目光扫过粗手粗脚的骨肉,毛毛躁躁的老六,最后只能朝某人出手。

“老赵!来帮忙!”

赵队不想动。

他又不吃饭,当然不想拔鸡毛。

使唤不动老赵这事秦丰已经习惯,本想忍气吞声自己花点功夫拔了算了。

被压在客厅中间的时枌脑袋不能动,眼神瞥了一眼赵弋。

然后秦丰就发现,老赵!他!动了!

看见赵队往厨房走,骨头浑身一哆嗦,后背发凉。

张照照傻乎乎地试图掺合女孩子剪头发,被周霓叶枝蔚骂得狗血淋头。

足足一个小时才完工,秦丰四菜一汤都做好了。

“你看,这个长度刚刚好,你能扎起来,也能编小辫子,披散也不热,还有哦,看看你这个脸颊的弧度,啧,完美!”

“我特地没给你剪刘海,大夏天热死了,没刘海凉快,只是简单修了一下,喏,是不是很自然。”

“你看不见后背,来来来,骨头举着镜子,这样是不是很自然!”

骨头兢兢业业稳如老狗端着镜子站在时枌面前,周霓则是拿着另一面镜子在时枌身后,两人配合,成功让时枌看见了自己后背的头发。

“哇哦。”时枌发出真诚的赞美之声。

叶枝蔚跟周霓都满意了。

趁着没吃饭,骨头问房间怎么分配。

周霓大大咧咧:“还就照之前的呗,我俩住楼上,你们在楼下分一分,正好两间房四个人,也就住一天嘛,赵队明天也得回阳县的吧?第二批次迁移居民到了呢。”

赵弋很不想搭话,“嗯。”

她要是不提,他还能多留几天。

只是迁移居民而已,难道还要他回去帮忙搬行李吗?刚到这几天还不是各自收拾东西,反正矿场还没开工,他回去也是当个吉祥物。

“那我跟老六一间,秦副队跟赵队住那间,正好。”骨头手一拍,确定了。

赵弋却要开口。

时枌一个眼神让他闭嘴。

赵弋:“……”

“正好,我去收拾下东西,顺便铺个床,嘿嘿。”骨头进屋去了。

周霓上楼挑书,叶枝蔚被拽去厨房。

时枌趁张照照一个不注意,拉着赵弋到了后门。

后门小,有条走廊,楼梯下的空间一般是用来堆杂物的,相对隐蔽,时枌一把就把赵弋推进去了。

赵弋好险没被脚边的镰刀割下块肉。

四目相对。

时枌也注意到了,低声说了不好意思。

赶在人开口前,时枌先发制人:“我知道刚说了那间房是给你的!”

“但是你也不能这么小气,人家也就住一个晚上!一个晚上而已!等他们走了我会给你收拾干净的!还是你的!”

赵弋:“呵呵。”

第75章 第75章“我是你的人,他们不是……

赵弋脸上那种嘲讽轻蔑的表情一出来,时枌就伸手摁着他脸给他上半身彻底摁进了杂物堆里,当然,她把那把镰刀一脚踢到木桶后边去了。

万一真伤到了他不得找她负责啊?

“你别给我摆出这种表情啊,”时枌凶他,“就一晚,你不要有意见,更不能在他们几个面前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明白吗?”

赵弋明白了。

他不仅是个赘婿,还是个不能见光的赘婿。

“我有那么见不得人吗?”他平静开口。

男人脸隐在暗处阴影下,眼睫低垂,眉毛微皱,很有几分落寞的感觉。

赵弋这双平时看上去深邃威严的眼睛,近看却让人觉得格外……

说不出来什么感觉。

就觉得他挺可怜的。

有点像受了委屈的虎子。

刚才还很强硬的时枌一下子就愧疚了。

“我也是为你着想,你好好一个队长指挥官不干,来我这倒贴,说出去多没面子呀。”时枌低声劝他,拿出自己哄阳阳的语气,“我也是为了你在队员面前的威信着想。”

她说的自己都

信了。

赵弋:“呵呵。”

时枌:“……”

又来了又来了,又嘲讽她!

作为一个合格的农场主,时枌无师自通开始画大饼。

“你放心,我会给你补偿的。”

“哦?”他挑眉,那双方才还落寞的眼睛似乎被她一句话又燃起了希望,“有什么补偿?”

甚至不自觉直起身体。

原本他就是后仰被她压着几乎靠在身后的货架上,腿边还放着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头顶是倾斜的楼梯,让他被迫低着头,现在身体稍稍往前,就离压着他的时枌更近了些。

那种被突破安全距离的不适感让时枌几乎是下意识地后撤,拉开距离。

两人一进一退,被摁进阴影的赵弋就露了才出来。

正好周霓叫她,时枌一个紧张,伸手又把人给摁了进去。

赵弋:“……”

但凡他腰差一点,现在都不能稳稳站着。

时枌只想尽快结束对话。

“你要什么补偿?”时枌说,“农场里有的,我能给的,都行。”

就算他现在不讲道理要求她连夜杀只猪给他炖骨头汤喝,时枌也不在话下。

“你得自己想。”赵弋深吸一口气,尽力维持着后仰的姿势,一手撑着身后的木头货架,给自己撑了半手的灰尘。

“我自己想?”时枌皱眉,“你就没什么具体条件吗?”

他似乎是认真想了想,目光瞥向外边,意有所指道:“我要他们都没有的。”

时枌:“???”

啊?要这个做什么?

时枌自己也只有一把,还是好不容易换来的,说实话是真的舍不得为了哄他就给出去,但是……

“行,”时枌一口应下,“那把雷/明/顿700给你了。”

赵弋倒吸一口气,笑了,“我要你狙击枪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要那玩意做什么,你不说想要么?!”

他俩还没商量出个结果,楼上周霓没见着人下楼来了。

“枌枌!枌枌!这几本书我要带走哦~你人呢?来看看啊!”

时枌连忙扭头:“来了来了——”

这时周霓已经下楼,歪着脑袋朝她这边看来,“跟谁偷偷摸摸呢?”

原本被时枌摁进去的赵弋跟浮漂似的又冒了出来,淡定吐出两个字:“跟我。”

周霓一副见了鬼似的,哆嗦两下哒哒跑上楼了。

时枌看着面前的后脑勺,一咬牙,踩了他一脚,走了。

赵弋若无其事从楼梯下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他穿的军靴,是真的,一点都不疼。

饭菜早就做好因为这俩人偷偷摸摸不敢大声喧哗的秦丰看见老赵施施然出来,啧啧两声,才扯着嗓子喊其他人吃饭。

然后拉着老赵小声问:“你觉得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

他语气没有半点反问的意思,反而有种硬要抬杠的感觉。

“我看时枌跟看我女儿似的,你一把年纪好意思下手?”

赵弋:“???”

他二十七,她二十一,也就六岁的差距,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人家才十几岁小姑娘……”

“二十一。”

“啊……时枌有二十吗?不可能吧,我看着比糯糯大不了几岁啊。”

赵弋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你去军区医院挂个号,找眼科刘医生,就说是我让你来的,挂号费算我的。”

听出来是在拐着弯骂他的秦丰:“……”

“切,我就不信,时枌一看就不喜欢你。”秦丰撇撇嘴,一句话狠狠扎他赵队心窝上。

作为队里唯一拥有稳定女朋友的秦副队,在这点上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就连赵弋也无法反驳。

“你胖成这样叶枝蔚还肯要你?”恼羞成怒的赵队开始人身攻击。

“嘿嘿,你不懂吧,我俩是真爱,我变成啥样她都喜欢。”

“……”

赵弋扭头问刚下楼的叶枝蔚:“秦丰说他就算胖成猪你也非他不可死乞白赖至死不渝?”

叶枝蔚回以白眼。

秦丰:“……别信他,我都开始减肥了!今天我不吃米饭!”刚刚已经在厨房偷偷吃了两个馒头。

这顿饭秦丰为了表明自己减肥的决心,愣是一块黄瓜都没吃,干坐着等他们吃完,还亲自收拾碗筷。

这让饱饱吃了顿手撕鸡的时枌很有心理压力,——虽然其他人都没有。

“其实吃西红柿也不会胖,要不你吃点?不然晚上会饿的睡不着的。”时枌意思意思劝了一句。

秦丰立马接话,“正好厨房还有几个番茄,我就垫垫肚子,嘿嘿。”

叶枝蔚也不拦着他,反正马上去了阳县,大家都喝营养液,他也没得吃,她就不信瘦不下来。

明早大家就要出发去阳县,晚上骨头撺掇周霓要搓几圈麻将,但凑了凑,发现三缺一。

周霓骨头秦丰三个,张照照完全不会,上牌桌就是折磨其他人,叶枝蔚不想玩,她要趁着这边有水好好洗头洗澡,至于时枌,她很忙。

忙着帮他们摘明天去阳县的伴手礼。

赵队?赵队不玩这个。

没得牌搓,大家只能清闲地坐着聊天,周霓闲不住,去帮时枌摘菜去。

时枌带了个手电筒,一只手拿手电筒一只手摘菜很不方便,周霓来了就帮她打手电筒。

她这边除了瓜就是一些菜了。

这个季节方便存放的有黄瓜、南瓜、瓠子、豆角这些,他们带去阳县还能吃几顿,时枌得今天给摘好,明天他们直接带走就行。

周霓神秘兮兮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她:“你跟赵队那会儿在聊什么呢?”

“……聊我那些麦子要怎么处理。”时枌正经道。

“就这?”周霓满脸不信,摇头晃脑,“枌枌有事瞒着我咯~”

“……今天早点你们没来的时候,我跟他说一楼那间房给他了,结果你们来了,秦丰住进去了,他不高兴。”

“哦~所以呢?”

“我就劝他不要不高兴。”

“哦~所以呢?”

“他要补偿。”

“哦~~~”

时枌被她这七弯八绕的“哦”哦得头皮发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所以你给他什么补偿呀?”周霓坏笑着夹着嗓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