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Blue“你可不可以,只有我这一条……
黑暗骤然袭来的时候,应粟全身微不可察地抖动了下,她手臂摸索着打开了墙上的壁灯。
微弱的白炽灯光照亮了面前人的脸庞,也纾解了应粟刚才紧绷的恐惧。
“你他妈——”
她张口的瞬间,席则单手扣住她两只手腕锁在头顶,滚烫的气息如暗涌下终于爆发的黑色浪潮般,疾风骤雨侵袭而来,堵住她所有呼吸。
不同于在包厢那个浅尝辄止的吻,这次他吻得粗暴又急切。
像是在发泄什么,舌头每次都进得很深,愈烈愈重地绞着她唇舌吞咽,含咬,吮吸。
应粟被紧紧箍在门框上,腿被他膝盖抵着,挣扎的力度换来他更用力的索取,她索性放弃,化被动为主动,勾住他舌头,与他撕咬在一起。
很快,激烈的唾液交换声回荡在密闭的空间里。
没想到,席则竟然不满足于接吻。
他将她翻了个身,让她前胸贴着门框,炙热绵密的吻落在她后颈上,逐渐下移。
与此同时,他冰凉指尖从她裙摆下方探进去。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应粟头皮一麻,挣扎着扭动了下身子,骂道:“你他妈想干什么?”
席则舌头含住她耳尖,往她耳洞里吹了口气,笑意温柔又恶劣:“想干你。”
“……你疯了?!”
席则看着清瘦,力气却大得惊人。
他一只手肆无忌惮地玩弄着她,一只手还能牢牢禁锢住她。
应粟与他终究体力悬殊,只能愤愤地抬起脚,用尖锐的高跟鞋狠狠踩了他一脚,又骂:“疯子!变态!”
只是,这次她声音已经有些不稳,还带着不可控的喘、低吟。
意识到齿间难堪的声音泄出时,她倏地咬住下唇。
他们这间房间是员工休息室,逼仄狭窄,隔音条件一般,锁头还有些松动。
外面的音浪声和层层叠叠的脚步声、谈话声隐约可闻。
况且,随时都有人可能推门而入。
席则这个疯子,竟然敢在这里……
他吻得入迷,应粟那一脚对他不过是隔靴搔痒的助兴剂。
他并入两根手指,薄唇紧挨着她敏感的耳垂,呼吸又热又烫,像点了一把火,应粟心跳失控,全身开始发麻发软,她的身体早就比心更早地接纳了他。
人无法抵抗自己的欲望本能,应粟意识到自己也想的那一刻,就彻底放弃了挣扎。
陪他一起沉沦在这场疯狂的欲海里。
席则察觉到她的松动后,便松开禁锢她的手,掰过她脸,偏头重重吻上她。
应粟仰起后颈,闭上眼,沉默地回应他。
黑暗中,她听到皮扣解开的声音,应粟一惊,猛地睁眼,意识回笼几分,“你真想进来?”
“这里没——”
套字还没蹦出来,她就瞪大眼睛,看到眼前少年从裤兜里翻出一枚。
她不可思议,气笑:“你他妈随身携带这个?”
一触即燃的气氛在席则随手掏出一枚避孕套后,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但席则懒得解释,是因为焦时嘉那个傻缺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网购了一大箱小孩嗝屁套送到了他住的地方。里面什么类型都有,超薄、超润、还有动感大颗粒的、冰粒的,型号也是从小到大,各十几盒。
席则无语地看着那箱子半天,随后拍照发给了焦时嘉,“你当我是打桩机?”
结果这二逼回了句,什么是打桩机。
席则强忍着没跟他绝交。
他盯着箱子琢磨半天后,把其他型号都扔了,那几天他每次去楼下丢垃圾都跟做贼一样。
只留下超大号的。
席则是想把这堆尽快用完,但也没有随身携带的习惯,是因为他知道今晚应粟回来。
他这东西只会用在她身上。
不过他什么都没解释,应粟如果认定他是一个随时随地都能和别人打炮的渣男,也无所谓。
一报还一报。
他这人,本来就挺烂的。
席则在她难以置信又有些失望的注视下,用牙齿叼开包装,脱掉裤子套进去。
等他手再次伸向她的时候,应粟用冷漠嫌恶的眼神逼退了他,“我恶心脏黄瓜。”
“……”
席则愣住几秒后,堪称温柔地笑了下,“只许你在外面招蜂引蝶,不许我找别的女人?”
应粟盯住他,自动忽视他前半句,微眯眼睛,“所以,你找了吗?”
席则不说话,吊着眉梢与她对视。
又是一场以眼神交战的对峙。
楼道里隐约传来一阵熟悉的谈话声。
是包厢里那几个女孩。
“怪不得他对我们学校那些美女都不感兴趣,原来席则喜欢熟女啊……”
“那姐姐那么顶,换成谁不喜欢?”
“我感觉我失恋了。”—“失恋的不止你一人。”
“好吧,”女生声音突然激动了一个调,“但席则刚接吻的样子真的好涩好性感,我脸现在还烫得不行!真想知道和他接吻是什么感觉,一定很爽……”
谈话声渐远。
应粟轻挑了下眉,耐人寻味地看着席则。
席则终于败下阵来,无奈笑,主动坦白:“我没碰过别的女人,也只吻过你。”
“爽不爽,你知道。”
“我全身上下,从里到外,都是干净的,满意了吗?”席则一句句瓦解她的质疑,唇瓣贴上她的脖颈,埋着头吮吸舔吻她锁骨,低低地说:“我今晚来见你还特别洗澡了,
你闻闻,香不香?”
应粟噗嗤笑出声。
刚刚还凶蛮得跟头狮子一样恨不得撕碎她,这会又乖软得像只摇着尾巴等待主人投食的小猫。
他还真是切换自如。
“姐姐……”
席则隐忍地磨着她,从她胸前抬起头,莹亮的黑眸溢满难耐的情欲,眼尾很红,声音很哑。
“让我进去,好不好?”
应粟眼神也有些迷离,她抬起手指,摸了摸他耳骨上的银环,“你戴耳骨钉很好看。”
“以后天天给你戴。”他呼吸声渐重。
应粟叹息一声,搂住少年劲瘦的侧腰,轻声说:“你轻点,我不想发出声音。”
“好。”
……
他们衣服都没脱,谁都没说话,空气中慢慢升腾起汗水蒸发的黏腻味。
走廊里时不时经过的脚步声,犹如心脏的擂鼓,刺激、催发着某种愈渐激烈的撞击声。
应粟一直穿着高跟鞋,后来腿软到站不住,索性直接踢掉,席则抱着她让她踩在他鞋上。
她半挂在他身上,头发都被颠散,声音破碎不成调,“说了让你轻点。”
事实证明,男人在床上的话果然不能信。
席则扒开自己的衬衫,露出一片冷白的肩膀,“不想叫,就咬我。”
应粟骂了声混蛋,毫不留情地张口就咬了下去。
但疼痛总能让他更兴奋。
她咬的越用力,身后的门撞得就越厉害。
这时候,但凡一个人凑近点听,都能听出屋里人在干什么。
不过幸好,门外不远处似乎一直有外放的摇滚乐,极大,盖住了他们的动静。
数不清几个十分钟过后。
“那晚他进没进你房间?”席则边冲刺边低喘着问。
应粟终于知道他今晚为什么这么失控了,故意装傻,颤着声:“谁?”
席则恶狠狠地咬了她舌尖一口,“那个外国佬。”
一个世界级酒庄的主人被他叫成外国佬,应粟不合时宜地笑了声,起伏的胸口贴上他近在咫尺的心跳。
“关你什么事?”
“你他妈到底有多少个备胎?”席则压紧她,将她胸口挤压得微微变形。
应粟呼吸有些不畅,眼睛也沉了几分,回咬了他一口,很用力,血腥味混着津液弥漫在彼此嘴里。
“席则,你摆好自己的位置。”
一秒静默。
席则舌头和下面同时退出来,他歪着头,漫不经心地舔了舔嘴角血丝。
说不清是被血刺激的还是被她的话刺激的,他黑眸烧得很红,瞳仁里面狰狞的血丝与情欲交错出一种病态的诡谲。
他松开禁锢她的双手,用指腹轻柔地拭过她唇角沾染的血珠,而后神经质地、缓慢地笑了声。
“应粟,你把我当什么?”
“你的一条狗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不高兴了就把我晾一周。还是说——”
他虎口钳住她下巴,抬起她那张妖艳的脸蛋,“你在欲擒故纵呢?嗯?”
应粟早知道这人是个小疯子。
只是没想到疯得这么厉害。
她拍掉他的手,弯下腰,穿上自己内裤和高跟鞋,身体里高。潮过后的余韵未褪,但他们今晚不可能再继续了。
“席则,你质问我的同时,先问问你自己。”应粟穿戴整齐后,又恢复了往日的高傲。
况且她从来不怵疯子,反而更激起了她某种异样的征服欲,“我们只是床伴,穿上裤子走到大街上谁都不认识谁。”
她冷冷挑起眉梢,“你有资格问我这些问题吗?”
席则也将套子摘掉,一边打结提裤子,一边眼神死死绞着她,眸底墨色深沉。
“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身边不缺男人,想要什么样的都会有大把人跪到我膝前。”应粟笑着拍了拍席则的脸,“小孩,你不是唯一,也不可能成为唯一。”
“如果受不了就滚。”
出乎她意料,席则不止没被激怒,反而弯起漂亮的桃花眼,愉悦地笑起来。
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
“姐姐,你到底有多少副面孔呢?”
上一秒,可以柔软地在他身体里高/潮,下一秒,就可以笑着把刀刺进他胸膛。
真是太有趣了。
“那你呢?”应粟反问他,“你有一面是真的吗?”
时而乖巧无害,时而病态疯魔。
“你朋友都叫你席神,你在学校应该是个品学兼优的模范生吧?”
“还有他们刚才看你和我接吻时那副惊悚的表情,想必你在学校的人设还是个洁身自好的清冷男神?”应粟勾起唇,“他们知道你在背后玩得又野又浪吗?”
席则知道她的重点不是剖析自己:“所以呢?”
“所以,我们只适合贯穿彼此的身体,不要妄想看穿对方的心。”
席则眼尾笑意加深,“姐姐,你是不是很喜欢拿捏一个人的感觉?”
应粟眯眼看他。
他在她的注视下,缓缓举起双手,做出一个投降的姿势。
歪头笑:“你又嬴了。”
“你可以将欲与情分得泾渭分明,可以冷眼看着我对你失控,可以毫不留情对我说出滚,可以一次次将我的自尊踩到脚底。”
“你从一开始就对我肆无忌惮,拿捏我像驯服一条狗一样。”
“是我犯贱,看穿了你的恶劣无情,却舍不得你带给我的滋味。”
应粟眼神复杂地变化了一瞬。
“那就如你所愿。”
“从今以后,我让你占有绝对的掌控权。你可以继续对我为所欲为。”
“你喜欢乖巧听话的,我可以装。”席则忽然拉住她手腕,贴到自己脸颊上,他依恋地蹭了蹭她湿热掌心,祈求地望向她,“但在我们约定的这一个月里,你可不可以——”
“只有我这一条狗?”
“……”
应粟心脏剧烈震了下。
从来没有人在她面前,这么卑微地渴求过。
他嘴里口口声声说着把掌控权给她,可应粟心里清楚,每一次,心软的那个人……都是她。
在他们这段扭曲的关系里,他看似落尽下风,其实所有的结果都在朝他期待的方向走。
刻意冷淡他的这一周,不止是试探他,也是试探自己。
曾经她以为除了傅斯礼,她的身体不可能再接纳任何人,可席则粉碎了她所有牢不可摧的坚守。他们之间的这三次,究竟是报复的快感更多,还是新鲜的刺激感更多?
她自己都分不清了。
在此之前,她也没想到自己还有当渣女的天赋。
心里住着一个难以忘却的人,身体却这么快的接受且迷恋上了另一个人。
傅斯礼说她在堕落,而今看来,他说得好像没错。
脚下早已是万丈深渊,灵魂被撕扯着不断下坠,深渊中的一根浮萍,是从自己心脏割舍出去的欲望。
她如行尸般放逐自己,试图用耽溺肉/欲之欢的方式,提醒自己还活着。
这世上,能看穿她光鲜外表下的腐朽的,还是只有他。
那席则呢?
她利用了他填补自己的空虚,还要拉着他一起下坠吗?
应粟的掌心还紧贴着少年温暖滑腻的脸颊,他的身体是这么暖,望向她的眼神是这么渴望,好像在对她说——
姐姐,求求你。
让我陪你一起下坠吧。
让我……做你的共犯吧。
就这一瞬间,她好像被蛊惑,抛弃了自己最后一丝良知,低声问:“席则,你会后悔吗?”
席则坚定地看着她,摇头,“不会。”
应粟指腹轻轻摩挲了下他脸蛋,眼尾蕴出一抹真心的温柔。
许久后,她笑了笑。
“家里密码,我已经换了。”
再未多余的话,彼此心知肚明。
席则望着她,眼睛霎时亮了,如夜空中一盏摇曳的烛火。
他珍重地捧起她脸,轻柔地亲了她一下,“雨伞和外套,我明天还你。”
“好。”
两人眼神又交缠了一会儿,相视一笑。
随后默契地给对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和衣襟,相继离开房间。
应粟转身去了一楼。
席则出门时,视野里以抛物线的方向扔过来一个烟头。
正好砸他脚
下。
他皱起眉,顺着看过去。
对上蒋聿幽深复杂的目光。
席则弯腰捡起烟头,走过去,扔到他旁边垃圾桶上的灭烟缸里。
上面堆满了烟头,席则蹙眉,“都是你抽的?”
蒋聿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你们进去了多久,我就抽了多久。”
“撑得没事干?有听别人做/爱的癖好?”
蒋聿气歪了脸,“大哥,你知道你们动静多大吗?!”
他说着,目光又扫过席则咬破的嘴角和喉结上的牙印,啧啧称奇:“不知道的以为你们在里面打架。要不是我在这放着摇滚乐,守着门,你们就可以直接全网直播动作戏全程了。”
被撞破这档子事,席则一点也没尴尬,甚至还和蒋聿伸出手,要了根烟。
点燃后,他懒洋洋地靠在身后的墙上,眯起眼吸了两口,偏头问:“有话想说?”
蒋聿从前真太他妈小看席则了。
看着最纯最冷的人,结果最野。
但这是他兄弟,爱玩就玩,他半个字都不会多说,还会给他打掩护。
可偏偏,对象是——
蒋聿烦躁地抓了把头发,也给自己点了支烟,和他面对面吞云吐雾了一会儿。
几次欲言又止后,终于费劲开口,“你知道她身份吗?”
席则漫不经心:“酒吧老板。”
“我说的是她背后的倚仗。”蒋聿人脉广,门道多,知道很多圈内八卦。
席则沉默地瞥了他一眼。
蒋聿深吸一口烟,提及这个人的时候,一脸讳莫如深,“她背后的人是傅家那位,她是他豢养在外面的情人!你对谁动心思不好,偏偏招上她?”
他们几家都算是东霖市第一梯队的豪门,但扎根在这座城市拥有百年基业的名门望族只有傅、祁两家。
而傅家那位更是年少掌权,最为心狠手辣,曾经不知多少与他敌对的上市公司在商海厮杀中被他毁于一旦。传闻他亲缘淡薄,对族中长辈甚至一手抚育他长大的傅家上一任掌权人——他的亲祖母,都铁血手腕,兵不血刃地除掉了所有明里暗里对他有异心之人。
经他之手的傅氏更上一层楼,俨然已经是东霖市的权势之巅。
而这位大佬素来深居简出,行踪隐秘,各大门族欲攀附其关系的,想见他一面都难如登山。
可就是这样一位狠辣果决、神秘莫测的男人,却公然将自己的弱点示于众人。
这几年,偶尔他赏光出席的场合,身边都跟着同一个女人——应粟。
说是地下情人,但他从未遮掩过她,应粟也是这么多年唯一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
可若说光明正大,他又没给她名分。
他未婚妻另有其人。
但圈内人尽皆知,应粟在他心里分量极重,他对她占有欲也不是一般的强。
蒋聿想起那些关于‘蓝爆’的传闻,心有戚戚,“之前在这家酒吧勾搭过应粟的男人,你知道他们下场有多惨吗?席则,听哥们一句劝,别玩火自焚。”
席则面不改色地听他说完,将烟摁灭在灭烟缸里,指骨用力碾压了一下。
“他们已经结束了。”
他声音太轻,蒋聿没听清楚,凑近问:“什么?”
“我说,”席则转头看他,眼神冷沉,“她和傅斯礼,已经结束了。”
听他这么直呼其名,蒋聿心惊肉跳了下,随后反应极快地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身份?”
席则沉默了几秒,“我认识她时,她就只是一个普通又漂亮的酒吧女老板。”
“……”见他油盐不进,蒋聿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是不是就喜欢玩刺激啊?就算他们分开了,依那位大佬对应粟的占有欲,知道了你的存在后,也不会放过你的!”
“而且那女人比你大那么多,阅历也比你丰富,你玩不过她的!”
“还有你知道坊间都是怎么传的吗?”蒋聿长叹一声,“说应粟这个女人,人如其名,就跟罂粟一样,美艳又带毒,轻易不能碰,碰了就容易上瘾,早晚死她身上。”
许久后,席则勾唇轻笑:“我已经上瘾了。”
“聿子,我对她,食髓知味。”
第15章 Blue“今天陪我约会一天吧,好不……
这一夜似乎格外漫长。
应粟到一楼后,为躲清净,从后门走了出去,那里连接着条暗巷,逼仄陈旧,鲜有人至。
有时候被音乐声吵得烦了,她就会出来抽几根烟。
没想到今夜出门不利,正好被她碰上了一出霸凌事件。
“老子多少年没见过你这么穷酸的人了,全身上下就十四块钱!”
不远处,几个纹花臂染黄毛的小混混,正提溜着一个年轻男孩。
那男孩很白很瘦,骨架削薄,看起来像是营养不良,长相倒是干净俊秀,戴着黑框眼镜,一身书卷气。
男孩衣领被拽着,脖子勒得通红,每个字都说的艰难:“大哥,我真没钱,我就是一送外卖的,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为首的男人翻遍了他全身,确实没值钱的东西,骂骂咧咧淬了他脸一口唾沫后,视线移到他怀里抱着的那个包装精致的蛋糕。
他眯着眼,看了看上面的买家信息。
应粟没闲心多管闲事,只是抽烟的心情被打搅让她有些不爽。
她在墙上折断尚未点燃的烟,扭头离开。
这时,身后传来——
“这人叫……席则是吧?你进去送蛋糕时如果看到他是一个人,把他给老子引过来,我就放过你。”
应粟脚步一顿,冷眼回头。
那男孩听到席则的名字时好似身形也僵了瞬,随后拼命挣扎起来,“我不干!”
“操,你他妈骨头还挺硬。”那花臂男被激怒,往他脸上狠挥了一拳,招呼两个手下,“你俩摁住他,老子就打到你干为止!”
应粟拿起手机给周璨发了个消息后,从墙角处拎起一根破旧的铁管,一步一步走过去。
男孩先看到了她,瞳仁倏然瞪大,随后哭着冲她无声摇头。
应粟示意他别出声,然后在那男人即将挥下第二拳的时候,举起手中的铁管,照着他后脑勺,狠狠抡了下去。
“我——操!!”那男人立马捂着脑袋蹿起来吱哇乱叫。
旁边俩小弟警惕地回头,结果就看到了——一个冷艳至极的女人。
顿时怔在原地。
花臂男疼得想打滚,察觉到掌心一片黏腻,他摊开一看,全是血。
“大哥,你没事吧?”
“没事个屁。”花臂男放下胳膊,也看到了应粟,猩红的眼眸里闪过惊艳之色,而后他站起来,舔了舔掌心的血,朝她走过来,脸上痛苦的表情扭曲成了淫/亵与猥琐的恶笑,“美女,你手够黑呀。”
“但哥不跟你计较,”男人下流地扫视了她一圈,吞咽了下口水,“你今晚让我乐呵乐呵,我就不——”
年轻男孩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挡在应粟身前,焦急地喊:“姐,你快走!”
应粟把他拉到身后,铁管还在手里握着,明明单薄削瘦的身躯却好像能遮风挡雨。
滕凡近乎失神地看着这个将自己护在身后的女人。
红发,墨绿裙,黑色高跟鞋,凌厉飒爽的身姿,无畏漠然的眼神。
后来这一幕,如电影里的高帧率镜头,定格在滕凡脑海里,许多许多年。
“第几次了?”应粟声音极淡,可莫名就有种不言而喻的威慑力。
花臂男反应过来她在跟他说话,纳闷地问:“什么第几次?”
应粟声音已经有些不耐烦:“第几次在这条巷子里,抢劫勒索别人?”
花臂男突然大笑一声:“呦,美女,你不会是想伸张正义吧?”
他一步步逼近,脸上笑容越来越狰狞,在他身上恶寒的气息即将碰到应粟的一瞬,滕凡又壮着胆子站到了前面,结果被一脚踹上后背,他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膝盖磕在坚硬的石头上,剧痛让他爬都爬不起来,但他竟然还知道护着手中的蛋糕。
喘息几声后,他腾出一只手,往自己干净的衣服布料上蹭了蹭掌心的脏污。随后,颤抖的手腕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应粟昂贵漆亮的高跟鞋鞋面。
仰着头,脖颈脆弱,眼眸被泪水浸的很亮,还在不断渗着血的嘴角对她做口型:快走。
应粟是在这一刻,真正对他动了恻隐之心。
她弯腰欲扶起他的一瞬,身后铁门被人咣当一声撞开,周璨带着七八个黑衣保镖浩浩汤汤走过来。
她看到眼前情形,脸色骤沉,直冲到应粟面前,“姐,没事吧?”
那仨混混一看这阵仗,表情也凝固了,反应过来立马掉头就想跑。
“没事。”应粟给周璨递了个眼色,她点头冲保镖挥手,三两下就把几人制服住了。
应粟冷漠地睥睨了几人一眼,寒声吩咐:“他们应该是惯犯,打一顿扔进警察局。”
“嗯。”
几个混混挣扎起来,应粟皱眉:“拖远点打,捂住嘴,别惊到我们的客人。”
“好。”
人被拖走后,应粟重新低头看向滕凡,少年显然被眼前情形惊住了,表情茫然又错愕。
应粟丢掉手中铁管,周璨递给她张湿巾,她接过后递给了滕凡,“擦擦脸上的血。”
滕凡愣愣地接过。
应粟收起欲扶他的手,直起腰,“别跪着,自己站起来。”
滕凡像是一个机器被输入了固定指令一样,应粟有什么指示他就照做。
忍着膝盖的剧痛,咬牙站起来,用湿巾抹掉脸上狼狈的血,然后反应极其迟钝地说:“……谢谢。”
应粟没出声,看了眼他手上的蛋糕,思及刚才他听到席则名字时的异样,多问了句:“你认识席则?”
滕凡意外抬头,扯出一个笑,声音很低地说:“我们是舍友。”
从他的笑容中,应粟读懂了——他以和席则成为舍友而傲。
应粟点点头,继续问:“他知道你做兼职吗?”
滕凡点头,又摇头:“有些知道,有些不知道。蛋糕店这个……不知道。”
身后的门还敞着一道缝,泄出酒吧里面的纸醉金迷。
滕凡缩着脖子,怯怯地望了一眼,瞳孔的色彩渐渐黯淡下去。
应粟无声地看着他。
一门之隔,他的同学在里面挥金如土,而他在寒风里受尽欺辱。
世上的同人不同命,浩如烟海。
她没有那么多善心去维护这群‘可怜人’的自尊心,但他刚护了她一次,哪怕她并不需要。
她也不想欠,伸出手,“把蛋糕给我吧,我给你送进去。”
滕凡眼眸骤亮,意外、惊讶、难堪还有感激,数种情绪从他眼里飞速闪过。
他最终颤颤巍巍地递出去那颗始终被他护在怀里完好如初的精美蛋糕。
“谢谢。”
应粟嗯了声,接过蛋糕,“早点回去,处理下自己的伤。”
滕凡抬起头,在她转身的时候,几度张口,憋红了脸,才发出一道腼腆的声音:“姐,我能能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应粟。”她没有回头。
滕凡怔怔地望着门口消失的墨绿色裙摆,喃喃地唤了声她的名字,随后指间捏起那片湿巾,傻笑起来。
他好像在深秋的夜里,做了一场恍惚的美梦-
焦时嘉那群人嗨到了凌晨两点,所有人都醉的不省人事。
各家司机还有代驾一人搀一个醉鬼上车。
席则浑水摸鱼地钻进了应粟的副驾,被她拐带回家,还在她公寓录入了自己指纹。
两人又做了两次,结束时天际已经泛出了鱼肚白。
应粟这次真被折腾狠了,也身体力行地感受到了什么是年轻人的精力。
完事后她一丝力气都没有了,席则还能抱着她去洗澡给她仔细清理身体,中途他那欲望又蓬勃挺立起来了,应粟真服了他,困倦地闭着眼给他手了一次。
“小孩,你悠着点,算上酒吧,今晚五次了。”
“存了一周的货,你得让我讨回来。”
……
应粟重新被抱到床上时,天彻底亮了。
席则用被子将她裹住,把她严严实实搂怀里,下巴搭在她肩头,温热的吐息时轻时重地洒在她颈后,痒痒的,但很舒服,应粟哼唧了两声,迷糊地问他:“你今天不用上课?”
“今天周日,没课。”席则宽厚温热的掌心还贴在她肚子上,动作轻柔地给她揉着小腹和酸胀不已的后腰。
“姐姐,”他亲亲她的脖子,随之呼吸掠过她敏感的耳廓,低哑的轻语,像诱哄,“今天陪我约会一天吧,好不好?”
应粟被他按摩得舒服,此刻意识迷蒙,闭着眼睛,懒懒‘嗯’了声。
“你答应了可别反悔。”席则蓦地将她又搂紧了几分,餍足地闭上眼睛。
结果这一觉两人直接睡到了下午三点。
睁眼的时候,外面正在飘小雨。
霖市的秋天,潮湿多雨,很有江南的婉约风调。
这种天气睡觉最舒服了。
应粟望着外面的烟雨蒙蒙,惬意地伸了个懒腰,一侧头,才发现席则正郁闷地靠在床头吸烟。
她有些啼笑皆非,撑起身,“你这事后烟,抽的是不是有些晚了?”
席则见她醒了,立刻掐灭烟,“是不是味道熏到你了?”
“没有。”席则抽的是她的蓝爆,那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几点了?”
“下午三点四十七。”
“怪不得,感觉饿了。”应粟摸了摸自己瘪掉的肚子。
席则从床头柜拿起自己手机,“那我们去外面吃。”
“行啊。”
她起身欲穿衣服,见他没动静,催促:“快收拾啊。”
“我先订个餐厅。”他耷拉着眉眼,表情还是蔫蔫的。
应粟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调侃他:“昨晚是不是累着了?”
“你别激我啊。”席则冷冷瞥她一眼,“不然一会儿你就出不了门了。”
“那是怎么了?不高兴?”应粟脱口而出,顷刻间反应过来,她这语气好像在哄小孩,或者哄……男朋友。
其实从醒来时,她跟席则的相处就跟前面不一样了。
超越了普通炮友间的界限,竟然有种‘老夫老妻’般的熟稔和亲密。
谁都没有刻意改变,一切的发生好像都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应粟心里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情愫,但她……放过了那缕情愫,她不想抓住,也不想深究。
她更想把这一切都归于极致亲密的性/爱过后的惯性反应。
那样,他们还能维持最表面的纯粹。
“你还记不记得,昨晚睡觉前,你答应了我什么?”席则有些幽怨地看着她。
原来是自己惹着他了。
应粟茫然了几秒,诚实摇头:“不记得了。”
“我就知道你不记得了。”
席则冷哼了声,套上衣服,“你答应我今天要陪我约——”他顿了顿,转口说,“要陪我玩一天。”
女人在床上的话是不能信的。应粟心道。
但她看了眼外面天气,细雨如丝,还挺适合出去逛逛的,便笑着说:“现在出去也不晚啊,吃完饭可以逛逛街,顺便看个电影。”
这不就是约会的流程吗?席则眼尾立刻浮上笑意,从地上抓起自己裤子,单臂撑着床尾翻到应粟那一头,把她薅起来,推着她后背往浴室走,催促,“那还磨叽什么,赶紧收拾。”
第16章 Blue“你总是不舍得拒绝我。”……
应粟洗漱完毕,推门进卧室,看到席则正站在自己梳妆台前巡睃。
“想找什么?”
席则:“给我个小皮筋,我想扎起头发。”
应粟走过去,拉开底下第二个柜子,“自己选吧。”
席则从一排排琳琅满目的发饰中,随意拿了根黑色的简单发绳,将长发半扎了个丸子头。
“真跟小姑娘似的。”应粟笑他。
“你不喜欢?要不我把头发剪了。”
“别,这样漂亮。”
长发不是什么男生都能驾驭的,席则五官深刻,眉眼
穠丽,眼角微垂时又带着一股天然的冷感,使他身上融合了忧郁和野欲两种气质,格外有味道。
属于人群中让人一眼难忘的氛围感帅哥。
“你果然是颜控。”席则在镜子里瞥了她一眼。
应粟上前一步,拨了拨他耳骨上的银质圆环,呵气如兰:“所以你要好好保护你这张脸,要是伤了碰了,我就不要你了。”
席则偏头,亲了下她手腕,无奈地笑:“知道啦,姐姐。”
“走吧,我开车。”
“记得拿伞。”
“好。”
应粟还是开得那辆奔驰,席则订的餐厅离公寓不远,正好在市里最繁华的商圈——国贸中心。吃完饭顺便可以逛街看电影。
路上只有一个红绿灯,等红灯的时候,应粟撇头看到席则一脸别扭地抻起自己衣领嗅闻。
然后他喊了她一声:“姐姐。”
“嗯。”
席则偏头看她,长睫眨了眨,“下次去你那的时候,我能不能带些自己的换洗衣物还有洗漱用品?”
应粟看着他扑闪的睫毛,感觉看到了小狐狸翘起的尾巴。
见她不应声,他又皱了皱鼻子,语气有点可怜意味,“我两天穿一套衣服太难受了。”
应粟缓缓挑眉,“昨晚没放洗衣机洗?”
“洗了,但它还是一套衣服呀。我心里难受,觉得自己都不潮了。”
“你不知道,我在我们学校是潮流风向标。”他骄傲地扬了扬眉,眉眼间是一股孩子般的少年气,“他们都在背后研究学习我的穿搭。”说完,他又状似无意地补充,“哦,对了,我还是校草。”
应粟忍俊不禁,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般纯真幼稚的模样,好像在跟家长炫耀自己的小孩。
“是么?”应粟轻笑,“看来你们学校的人都很有审美。”
“这是在夸我?”
“要不要一会儿给你买个小红花,奖励你被评为校草?”
席则莫名被戳到笑点,肩膀耸动起来,“姐姐,你别逗我。”
应粟也笑了,恰好绿灯跳闪,她拉手刹,扭头望向前方,轻声说:“带来吧。”
席则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回答自己最开始的问题。她同意让自己带生活用品入侵她的公寓了。
“姐姐,你发现没?”他得意地勾起唇角,“你总是不舍得拒绝我。”
应粟不动声色地叩了下方向盘,语气平静:“因为你让我很舒服。”
席则唇角慢慢压平,“你指床上?”
“嗯。”应粟说,“你不要车和钱,那你提出的其他要求,只要不过分,我都会接受。”
席则看了她几秒,下颌绷紧,视线移向窗外。
外面小雨转烈,他的声音也如七零八落的雨点,冷冷地降落在车厢里。
“姐姐,你不用时刻提醒我,我们只是交易关系。”
“况且上床这件事,爽的是两个人,你没道理要额外支付我什么。”
应粟敷衍地点点头,专心将车驶入地下车库,光线蓦然暗下去,她立刻摁开车内的顶灯。
然后下意识喊了声:“席则。”
席则不高不兴地哼了声,“不在。”
应粟心安定下来,刚有些紊乱的呼吸也恢复均匀。
她没让席则发现自己的异常,停好车后,挎起包,下车。
席则还在生气,双手插兜落后她几步慢悠悠走着,眉眼冷淡地耷拉着。
应粟想了想,后退几步和他并肩,“就当我说错话了,好不好?别赌着气去吃饭。”
席则抬眼,幽幽的,“你说错什么了?”
应粟:“我们之间就算交易也是平等的,你情我愿,各取所需,我不该总拿钱刺你。”
“……”席则无言片刻,丧气道,“算了。”
应粟观察他神情,这明显是还没算了的样子啊。
“渣女姐姐,你先别和我说话了。”席则将她肩上的黑金腰包勾过来,挂到自己脖子上,“让我自行了断吧。”
应粟不禁失笑,“这是不生气了吧?”
“跟你生气我气的过来吗。”
他们乘坐电梯直接从负二楼去了十七楼。
考虑到两人夜间耗费太多体力,又隔了挺长时间没吃饭,席则选了家清淡口味的椰子鸡,鲜嫩养胃。
“他家的汤不错。”锅底煮好后,席则先为应粟舀了一碗汤。
应粟喝了几口,开了胃,“是挺清甜的。”
席则又为她夹了块鸡肉,鸡肉也很鲜甜滑嫩。
应粟吃得愉快,“你是怎么发现这家店的?”
“之前和蒋聿他们来过一次。”
“蒋聿?昨天你们包厢里的人?”
“嗯,那次在桥上他搭讪过你。”
应粟咀嚼的动作一停,“原来是那小孩。”
席则沉声:“你别对谁都叫小孩。”
应粟兀自说:“你们玩得很好?”
席则雷达一响:“你不会看上那傻逼了吧?”
应粟无语:“你怀疑我审美?”
席则唇角微翘。也是,有他珠玉在前,怎么可能看得上蒋聿那败絮。
“他,还有昨天的寿星焦时嘉,我们是室友,平常一起玩音乐,关系比较好。”
应粟又问:“你们宿舍就三个人?”
席则挑眉,这是终于对他好奇了吗。
他懒洋洋地翘起腿,“不呀,还有一个,叫滕凡。”
“那怎么没听你提他?”
“他太老实了,不教他学坏。”
应粟:“学坏?”
席则玩味地看她:“你觉得我们仨,有看起来像乖学生的吗?”
染发,耳钉,跑车,泡吧。
确实不乖。
“乖不乖另说,倒是一看就是锦绣堆起来的小少爷。”应粟说到这,重心终于又回到席则身上,“你是离家出走了,还是被家里停了卡,才去兼职?”
席则侧额,“我就不能真的是家境普通,需要勤工俭学吗?”
“你看我信不信。”应粟皮笑肉不笑地看他。
普通人家的孩子根本没有挥霍人生的资本,而席则的肆无忌惮本身就是挥霍。
席则眼尾漫不经心的笑意淡了几分,半真半假地说:“我跟家里关系一般,高考完就不跟他们要钱了,平时也很少回去住。”
“那你大学学费呢?”应粟不是没听说过霖音的天价学费。
“比赛奖金,奖学金,还有……我偶尔会接一些作曲的活,报酬都不低。”
应粟立刻对他改观了许多。
十八岁,不依靠父母,实现经济自由,周围朋友成群,人人敬他一声席神。
原来,他真的有挥霍青春的资本。
“小天才呀。”应粟笑着赞叹。
“嗯。”他坦荡地接受这句夸奖,意气风发敛在眉宇间,“我的确是天才。”
少年之所以为少年,就是敢自诩天下第一流。
若没有与日月争辉的勇气,何谈轻狂年少。
应粟望着他眼睛,那双漆黑瞳仁里的锋芒毫不遮掩,即使没有星辰点缀也熠熠发光。
那是青春最真实的底色。
然后她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脏重重跳了一下。
但只须臾,她便垂下头,掩住神色,往他碟子里夹了几片竹荪菌,如寻常般笑了下,“小天才,吃点人间露水吧。”
席则有些惊喜,这还是第一次她主动给自己夹菜。
他几下喂进嘴里,期待地望着她,“你还有其它好奇的吗?”
好奇代表着探究欲,探究欲代表着兴趣,兴趣代表着——
应粟不想承认自己对他有了身体之外的感觉,于是摇头,“吃饭吧。”
席则眼里亮起的光渐渐黯淡下去,闷声:“嗯。”-
吃完饭,他们去了楼下影院,最近上线的片子不多,除了一部迪士尼动画片,就是几部一看海报就无病呻吟的青春疼痛,除此之外,还有部微恐的
悬疑爱情片。
应粟早过了看动画片和青春爱情片的年纪,只能矮子里拔将军,随便指向最后一部,“看这个吧。”
“行。”席则无所谓,反正他看电影又不是为了看电影。
应粟坐在影院外的休息椅上,开始翻看场次,“这部电影下一场要在一个小时后。”
席则提议:“先下去逛逛?”
“行,我先买票。”应粟正在选座位,席则脑袋突然凑过来,温热气息近在咫尺地拂在她耳廓,应粟脖颈麻了瞬,轻微一缩,她余光看到他微微滚动的喉结,这个距离还能看到上面印着一个清晰的淡粉色的牙印,随着他吞咽的动作在凸起的喉结上上下滑动,像一枚天生的蝴蝶胎记。
这好像是她昨晚在酒吧休息室咬的,她当时有这么用力?竟然隔了快24小时还没消掉?
席则下巴虚虚搭在她肩膀上,修长的手指触到她屏幕上,轻戳两下。
应粟视线从他的喉结移回屏幕,“……”
“最后一排最角落的两个座位,你还看什么电影?”应粟狐疑地打量他一眼。
席则面不改色,“我就看这两个座位顺眼。”
应粟把他快要贴上自己的脸推开,点击支付。
站起身,往楼下走,席则背着她包跟上来。
楼下是女性的服装饰品区。
应粟今天懒得逛衣服,便随便进去了一家常去的巴西籍珠宝设计店,这个品牌比较小众,但设计精致独特兼具古典美感,十分符合她审美。
她是店里的高级会员,一进去便由店长亲自来接待,“应小姐,您有日子没来了。正好店里新出了几款设计,带您看看。”
应粟点点头,被引至一个专柜前,店长戴好手套从玻璃柜里给她取出一套首饰。
应粟仔细看了看,忽然问:“有没有耳骨钉?”
一直默默站在她身后的席则,眼神动了动。
店长不经意地扫过她耳廓,微笑道:“应小姐是想选耳骨夹吗?”
“不,就要耳骨钉。”应粟说,“送人。”
店长又秒懂地看了身后席则一眼,走去另一边专柜,用黑丝绒托盘取来几副耳骨钉,耐心介绍:“这几款设计偏中性柔美,很适合像您弟弟这样漂亮的男孩子佩戴。”
应粟:“……”
席则:“……”
他脸直接黑了一个度,跨上前一步,“我不是——”
“这几款都给我包起来。”应粟摁住席则,笑着对店长说,“我弟弟爱臭美。”
第17章 Blue“乖,别在外面发病。”……
从珠宝店出来后,西行一百米是家美甲店。
应粟果断走了进去,还支使席则,“去给我买杯无糖奶茶。”
席则沉着脸,一股脑将自己手上的包、购物袋全丢她怀里。
然后掏出手机,搜索附近奶茶店,找到家评分高的,点进去,挑挑选选,没好气地问:“加不加冰?”
应粟:“少冰。”
然后席则选中热,又问:“多肉,波霸要不要?”
应粟:“不要。”
席则果断添加,“奶盖呢?”
应粟:“可以。”
席则叉掉奶盖,点击支付。
商家说五分钟过后可取,他走过去就差不多了。
手机揣兜里,半个字都没说,就冷淡地转身走了。
应粟知道他还在闹气,因为店长那声弟弟。
她也没理他,走进美甲店,店里美甲师都是帅哥,她选了一个合眼缘的,坐在他前面沙发椅上。
“美女,有想做的款式吗?”帅哥从手机里抬起头,看到应粟的时候,眼睛霎那亮了。
旁边几个帅哥也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应粟若无其事地伸出自己手,“我这美甲卸掉要大约多长时间?”
帅哥抽出张湿巾擦了擦手,才紧张地握着应粟手指看了看,“姐姐,你这应该没做多久吧?”
“半月前。”和傅斯礼分手不久后。
“时间有点短啊。”
应粟平淡地说:“这个款式不喜欢了,换个新的。”
“好吧,卸甲要至少二十分钟。”帅哥开始准备用具,“姐姐,你可以先选要做的款式。”
应粟点头。
不久后,店里传来几声女孩的掩嘴惊呼——是坐在等候区陪自己闺蜜来美甲的妹妹。
应粟进门就注意到了,看着年纪不大,像是高中生。
很快,女孩的惊呼声变成了尾音上扬的惊讶声。
然后她屁股下方的双人沙发另一半往下凹陷,有人坐在了她身边。
应粟扭头,对上席则好看又漠沉的眼睛。
他不冷不淡地与她对视一秒,视线向左偏移,落到美甲师和她交叠的手上。
帅哥专注地给她卸甲,蓦然一股凉意直窜脑门,他纳闷抬头,就对上了席则幽深阴郁的瞳孔。
“这、这位是?”帅哥被他凌厉的眼神逼得不由自主缩了下脖子。
应粟从善如流介绍:“我弟弟。”
话落,她大腿被人掐了下。
应粟在桌子底下抓住他的手,扭头警告了他一眼。
那帅哥如释重负地笑起来,“原来是弟弟呀,姐姐,你家基因真强大。”
“你叫她什么?”席则慢条斯理地启唇,眼尾微弯,要笑不笑地睨向美甲师。
“叫……姐、姐姐呀,怎么了?”
席则眼尾弧度加深,可笑意不达眼底,平淡的语气也似藏锋的刀刃,令人不寒而栗。
“姐姐,也是你能叫的吗?”
“……”美甲师手抖了一瞬。
应粟又瞪了席则一眼,随后笑着打圆场:“别理他,我弟弟有病。”
“哦?”席则一条胳膊闲散地搭在她身后的沙发背上,随后脸慢慢靠近过来,直至鼻息相闻时,他才停下,望着她眼睛,慢慢勾起唇角,“我有什么病?变态占有欲?还是——恋姐癖?”
“咳咳——”帅哥手又剧烈抖了一瞬,还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应粟伸出手,想给这小混蛋一巴掌,但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他脸,笑得有些勉强:“乖,别在外面发病。”
席则半眯起眼看她:你玩上瘾了是吗?
应粟耸了下肩膀:我们本来就是姐弟,又没说错。
席则忍耐地吸了口气:别再挑衅我了。
应粟见好就收,也知道这小疯子惹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于是暂时休战。
她眼神扫向桌上的奶茶,向他抬了抬下巴。
席则重新坐正身子,手臂捞过奶茶,吸管戳进去,递到应粟嘴边。
应粟刚想伸手接过,便被美甲师弱弱地告知,“姐,另一只手给我。”
她伸出去,另只手再拿奶茶就不方便了,她只好就着席则的手啜了一口。
第一口她就尝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