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无法从拦网上拦下牛岛从而得分，那他们就必须利用进攻得分。
“旭学长！”
东峰旭蓄力，深吸一口气，甚至连胸膛都有了明显的起伏。
“嗬！”
他用力将这一球狠狠扣下。
球砸穿了拦网者的手臂，但却没能落地，而是朝着边缘飞去。
此刻就算白布是二传手，也只能飞快过去补救这一球。
“拜托了。”
天童将这一球传了过去，“若利君。”
又是牛岛。
“拦下他！”
“封死斜线！”
“砰！”
大地因为这巨大的力道而被迫跌坐在地上，但好在这一球接了起来。
东峰旭：“再来一次！”
影山已经在球的落点处就位了。
而与此同时，月岛也在准备中路的速攻。
他朝着网前助跑起跳，在即将起跳的前一刻刹住了脚步，随后，朝着影山的斜后方飞跃。
球来了！
这一次，正正好好！
天童等待在网前。
浓郁的、传球与扣球的味道。
[“只要能得分，那么就随你。”]
[“我只想，随心所欲的打球。”]
那就随心所欲吧！
同一时刻，天童朝着相同的方向起跳拦网。
“砰。”
球扣在了手臂之上，被拦了个正着。
东峰旭&影山&月岛：！
时间仿佛都定格在这一刻。
可时间并不能定格，因此在触碰到了“墙壁”之后，球就立刻下坠。
不仅仅是落下来的月岛下意识伸手，刚给完二传的影山也同样。
快一点、再快一点。
球落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绝对不能，就在这里倒下！
这一分，他们决不能输掉。
下一刻，一抹白色闯入他们眼前。
五条星脚尖用力向前一扑，伸长了手臂，以一个不算很完美的鱼跃的姿势救下了这一球。
“星！！”
“救的漂亮！”
就连等待区的大家也完全无法克制住情绪，忍不住激动的大吼。
月岛立刻变换方向，将经由五条星伸手而改变了位置并且垫起来的球再度救起。
场外的众人：“最后一下！”
“拜托了，影山！”
影山几乎来不及去看对面的防守情况，以一个背对的姿势直接起跳，而后，于空中强行转身，将这一球扣了出去。
哪怕是白鸟泽的人，也没能想到影山能在这种情况下还可以完成扣球。
这一球直接冲着后方飞了过去。
“可恶！”
迟了一步，球落在了地上。
22：24.
乌野终于向前一步。
但此刻，仍是白鸟泽的赛点。
第56章
现在的乌野已经没有丝毫局外的手段来改善如今的情况了，他们所能够做的，唯有通过场内的自己的努力来追上白鸟泽，拿下每一分。
这对于羽翼初丰的他们来说无疑是很困难的。
毕竟现在的乌野只是新生的雏鸟，而对面的白鸟泽已经是成年并且善战多回的成年白鸟了。
连那个县内实力数一数二、完整度最高、由最强二传及川彻率领的青叶城西都无法在三年间从白鸟泽手里赢过一回，他们乌野……可以吗？
谁都不知道最后的答案，但在这里的每个人，没有谁是抱着输掉比赛的想法站在赛场上的。
所以，必须赢。
他们想赢！
阵型轮换，影山来到了发球位置，而此刻乌野的前排是大地-东峰-月岛，进攻力道不算特别强，防守还算可以。
此时白鸟泽前排的人员则是牛岛-大平-天童，进攻有牛岛和大平狮音，而防守上则有天童那样无法预测的拦网，且其他两人的拦网高度也不低。
这个轮换回合对乌野来说是很难熬的一局，必须想办法撑下来。
“加油，影山，发个好球。”
影山点了点头，呼出一口气。
而后，将球抛了起来。
“砰！”
山形隼人将球接了起来。
力道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重啊……都已经局末了还保持着这样的发球力道，乌野的一年级还真是不容小觑。
没有丝毫的犹豫，同时也不需要有任何犹豫。
“牛岛前辈！”
牛岛于前排起跳。
无论是起跳时机、姿势、还是在空中停留的时间，都没有丝毫的折扣。
他就像是不知疲惫的机器人一般，永远有着最好的状态。
有的时候真的既痛恨白鸟泽这样的战术，又感谢他们这样的战术。
痛恨是因为，这样过于强硬的宛如神赐天赋一般的身体素质与条件真的让人嫉妒又羡慕，无论怎样的拦网似乎都拿他没有办法。
而感谢是因为——连带着他们的拦网也不需要有太多别的思考，只需要盯住牛岛即可。
当然，牛岛作为白鸟泽的王牌，自然也有被所有拦网盯住的准备。
但即便如此，他的进攻也不会有丝毫的停滞，这就是白鸟泽被称之为王者白鸟泽的原因。
“砰！”
直线球狠狠打了下来，正中西谷正面。
可即使如此，强大的力道还是让他因为后坐力而跌在了地上。
西谷在地面上翻滚了下，而后立刻抬头。
“影山！”
影山再度传球，利用中线的月岛发动了速攻。
天童：“一触——！”
两名副攻手在半空的时候相互对视了一眼。
白布站在球的落点之下，难得的开始思索一些其他问题。
反正已经是局末了，白鸟泽的胜利是必然的，但……要不要趁此机会让牛岛前辈休息一会？
倒也不是不信任牛岛前辈的实力，只是乌野比他想象中还要难缠一点。
原本以为只是没有什么实力与名声的学校，白鸟泽会很轻松的拿下，但实际情况却超乎他的想象。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的确是白鸟泽领先，而且在局外人看来还是他们压着乌野打，但只有白鸟泽的队员自己清楚，他们其实打的并不轻松。
在这场比赛中，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敢放松警惕，因为一旦放松，就会被乌野狠狠缠上来咬住。
因此，他们必须一直紧绷精神，努力甩开乌野，并且甩的越远越好。
不然……就很有可能被乌野紧紧缠上。
所以看似现在他们领先了两分的分差，但这并不代表他们赢得轻松。
甚至白布还觉得，也许第二局的乌野会更加难缠。
因此……他在想，要不要让牛岛前辈稍微休息一会。
因为第二局必定还要用到他，且用到的次数或许会比第一局还要多。或许该让牛岛前辈恢复一些体力。
想到这里，白布改变了传球的方向。
“狮音学长！”
大平狮音扣下了这一球。
“星！”
五条星立刻就位：“没问题！”
正常右撇子的扣球相对来说好接多了，对于现在的五条星来说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进攻的机会转眼间就又到了乌野这边。
同时多位进攻！
白布忍不住咬紧了牙。
真是难缠！
五条星于后排起跳进攻，球砸穿了拦网，朝着后方打了过去。
“五色！”
五色工救下了这一球。
可恶，力道还真是重。
“交给你了，白布！”
而就在白布思考着这一球该传给谁、由谁进攻的时候，他听到了王牌的声音。
牛岛做出了助跑的姿势，沉声道：“传给我。”
白布微怔，而后释然的勾起了一抹笑。
既然他们的超级王牌都发话了，他还能有什么想法呢。
必然是要听从的啊。
白布微微起跳，将这一球传了过去。
“拜托了，牛岛前辈。”
月岛低声道：“拦下这一球，封死斜线。”
“预备——跳！”
双方几乎同一时间到达了最高点。
“砰！”
牛岛狠狠砸下了这个直线。
西谷：“可恶——！”
一局之内扣下那么多球，局末还能这么用力，牛岛果然不是一般人。
影山：“没问题！”
这一球该传给谁呢？
脑海里思索了很多，但现实中也只过去了不到半秒的时间。
这种时候，思考决策与直觉几乎是一半一半的。
“旭学长。”
东峰旭起跳，狠狠将这一球扣了下去。
五色工来到了直线球的位置，精准了接了下来。
“休想得逞！”
他可是合格的王牌啊！所以，无论扣球还是接球，全都不在话下！
“白布——！”
白布很轻的勾了下唇角。
啊，他知道的，不用喊。
毕竟，他早已感受到了王牌的视线。
那种，压迫感满满，无需多言的视线。
“牛岛前辈。”
即使已经很疲惫了，但作为拦网的前排人员必须以最快速度就位赶到，而后在统一的指挥之下，一同起跳。
“唰——”
三人起跳。
哪怕到了局末，也要保持状态最好的起跳。
不然稍有差池，就有可能被牛岛找到可趁之机。
与此同时，牛岛也跃到了最高点。
他的眼中只有拦网的手臂与空中的排球，以及远处余光的防守接球人员。
左臂自后方扣过来，带着破空之势，却在接触到排球的那一刻——猛地停下。
大脑与眼睛已经下意识的察觉并反应过来了。
那并不是重扣，反而是掩藏在重扣之下的一个吊球。
但是身体却并不能跟上这样的反应。
信息的传递仿佛延迟一般，当那只手扣下的时候，信息仿佛才走遍整个脑回路，给身体下达了动作的信息。
“吊球！”
“前面前面！”
“可——恶！”
后排的西谷和五条星一同跃了过来，脚尖蹬地，在快要到达的时候纵身一跃，伸长手臂够了过来，但却……
与落下来的球失之交臂。
“咚、咚……”
吊球落地的声音并不如重扣的球砸地来的响，但此时此刻，这一球的声音却仿佛击穿了每个人的心，甚至连心跳的节奏也都被它掌控。
前排落地的防守人员也下意识的朝后倾身，伸手去够，但于时机上来讲显然是为时已晚。
“咚咚咚……”
排球一步步滚远了。
连周围的空气仿佛都沉寂了下来。
“哔。哔——”
伴随着哨声，所有安静的氛围像镜面一样被“咔”的打破，嘈杂的声音重新涌入了耳道。
是白鸟泽的欢呼声，加油声，雀跃声。
还有他们自己的心跳声。
22：25.
他们输掉了第一局。
气氛说不沉重是不可能的。
毕竟这样一来，他们就只剩下最后一局的机会了，而且是压力相当大的一局。
倘若第二局还是被白鸟泽压着打的话，那很有可能……直接一败涂地了。
乌养不由咬住了牙，眉头紧锁。
想想办法，快想想办法，该怎么安慰他们，以及重新调动他们的精神与战意。
这个时候，田中忽然道：“阿谷！你刚才那个接球真的超帅啊！”
其他人微怔，看了过去。
田中握住了拳头，脸上带着笑意，“没想到现在即使面对牛岛的扣球，你也不在话下了嘛！简直太有安全感了吧，不愧是我们乌野的守护神。可恶，我都快要被你超过去了。”
西谷：“龙——”
田中豪爽且直白的夸赞瞬间将气氛活跃了起来。
日向也道：“是的是的！还有阿谷学长前面说的三球必接下牛岛的发球，也真的很帅！就是、总之，真的很帅！”
两个热血单细胞瞬间将西谷夸赞的飘飘然，他不由摸了摸头发，“啊？有吗，哈哈哈。”
日向举起双臂：“真的有！而且刚才阿谷学长救球的时候，观众席上的女生们都在为你欢呼呢。”
都在为你欢呼都在为你欢呼都在……
噔！
仿佛一支箭直接射穿心脏。
西谷紧紧地按住了胸口，“翔阳……”
日向眨了眨眼，“嗯？”
西谷：“比赛结束后，我请你吃冰。”
日向：“哦！好耶！”
田中：“太狡猾了吧，我也要！”
看着单细胞三人组热闹的样子，其他人也露出了笑意。
大地：“真是的。”
不过他们几个倒是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心态也算平和，大地主要担心几个一年级的。
目前看来日向是没问题了。
然后他的目光移向月岛和影山。
大地询问道：“影山，你没事吧？”
影山不解抬眸，“啊？嗯，没事。”
大地：“心态上没有受到影响吧？”
影山点头，“是。”
事实上主要不是面对及川学长，面对其他强校与二传手的时候，他的心态都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大地颇为欣慰。
不错不错，不愧是影山。
然后他询问月岛。
月岛表情淡定，“嗯？这不是很正常吗，毕竟对面是那个白鸟泽，还有牛岛。而我们这样的新阵容才刚刚组合起来，打不过也在常理之中。”
他说的太自然，以至于大地都没能反应过来。
月岛……真是个成熟的一年级了啊。都会自己开解自己了。
那就剩下最后一个了。
不过……
大地脚步微顿。
因为在他之前，已经有一个人先走过去了。
五条星擦了擦额头和脖子上的汗水，伸手拨弄了下有些汗湿的额发。
“给。”旁边有人将水瓶递了过来。
熟悉的声音已经让他不必抬头就知道是谁。
五条星伸手接过，“嗯，谢谢阿菅学长。”
菅原轻笑：“不用这么客气啦。”
他声音温和，状似不经意的说道：“我倒是希望你能直接接过去，不用讲这些道谢的言语。”
而后，他伸手将五条星脖子上的毛巾取了下来。
“擦干净了吗？不用了吧？”
五条星一边喝水一边应了一声。
毛巾上还残存着对方身体的体温与汗珠的热意，带着一些潮湿。
菅原下意识握紧了下，指尖陷了进去。
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有些慌忙的将毛巾放好。
五条星：“但是那样不礼貌。”
菅原：“什么？”
五条星示意了下水瓶。
菅原失笑：“……我又不在乎这个。而且，如果是日向他们给你递水杯的话，你好像就会更随意一些吧。”
五条星有些疑惑的想了想，“是吗。”
他自己不太注意。
“但是阿菅学长是前辈。”
菅原有些无奈，“都说了不讲究这些……而且。”
他轻轻伸手，用指尖帮忙理了下五条星前面乱掉的头发。
“我也不想当前辈什么的。”
他声音太轻，而这里又很嘈杂，以至于五条星都没能听清。
五条星有些疑惑的抬了抬眸，“什么？”
菅原收回了手，弯眸：“没什么。”
五条星歪了歪头，看了看他，没有追问下去。
总觉得阿菅学长有点不一样，是错觉吗？
菅原观察着五条星的脸色，而后询问道：“第一局……星的感觉怎么样？”
五条星以为他要问的是自己对白鸟泽这支队伍的观感，于是就中规中矩的回答：“很强，进攻和防守上都有人才，不愧是县内第一的学校。”
不过白鸟泽的进攻模式相较于其他学校来说是很单一的，但也能理解，毕竟这就是他们的战术。
菅原失笑，“说的不是这个，是，你自己的感觉。输了第一局，会觉得压力很大吗？”
五条星想了想，而后摇头，“只要付出了全部的努力就可以。”
菅原：“我还以为，你会……难受？”
五条星：“嗯，我不知道。”
毕竟现在还没有真的输。
“而且，不是还有一局的时间吗？”
现在想那么多都是无用的，他们要做的，是在第二局比赛的时候更加努力。
在上场之前，乌养更换了五条星和大地的位置。
乌养：“这样一来，前排会有相当长的进攻期。把握住这个机会！”
“哦！”
第二局，双方交换了场地，站在了球场上。
他们这边距离白鸟泽的应援队伍更近了一些。
五条星不由侧头看了看。
大地见状道：“不要太有压力，尽量无视他们就好。”
五条星：“好。”
第二局，是由白鸟泽先发球。
“五色，发个好球。”
五色工淡定点头，已然很有王牌风范。
那么第一球，就让他来打响吧！
西谷顺利接下，而后影山组织进攻。
第二局刚一开始，就燃起了战火与硝烟，双方谁也不想让谁，气势凶猛。
“旭学长！”
东峰旭于左翼扣球。
力道巨大的球狠狠砸在了拦网的手臂上，而后朝着界外飞了过去。
“很好！”
乌野开场就拿下了这一分。
因为调整了站位的关系，原本拿回发球权后该由五条星发球，但现在变成了大地。
“大地学长发个好球。”
乌野发球、同时也意味着是白鸟泽发动进攻。
所以他们需要注意牛岛的扣球。
“来了。”
果不其然这一球又传给了牛岛。
经过一局的沉淀，现在乌野的拦网在面对牛岛时已经有了纯熟的经验。
月岛：“预备——！”
白布扫了一眼。
所以乌野果然是打算一直防范着牛岛前辈的斜线球吗？而直线就交给自由人或是相应位置的防守人员。
不得不说是一个很好的计策。但……
牛岛前辈的扣球即使是正面，也不是那么容易接下的。
况且一旦时机稍微错开一点，斜线球就无法再防范住了。
原本五条星是位于直线球的位置的，但是经过第一局之后，他们商定还是将直线球全部交给西谷来处理。
“可恶。”
新一局牛岛的扣球还是那么强悍。
完全不见经历过一局比赛后的疲惫。
这一球擦过手臂，弹飞到了界外。
1：1.
即使白鸟泽已经拿下了第一局的胜利，但在第二局，他们也没有丝毫松懈，反而不遗余力的调动牛岛的进攻，力求让牛岛在前排的时候拿到更多分数。
……
比赛结束后短暂的休息时间。
牛岛：“白布，之前的时候，你是打算调动其他人的进攻对吧？”
白布微怔，“是。”
顿了下，他还是说出了自己原本的想法，“我想第二局……乌野可能会更难缠，所以也许需要保留牛岛前辈的体力。”
牛岛：“不用。”
他将毛巾拿了下来，神情平静。
“之后，还是继续将球传给我。”
白布：“是。”
牛岛：“无论他们有再难缠，我都会打败他们的。”
天童好奇的探头探脑，“哦呀哦呀，若利君怎么忽然这么有战意？”
牛岛想了下，“没有。我只是一如既往。”
天童翘起唇角，“看来乌野第二局要有难了哦。”
……
牛岛在前排的时候，二传所有的球几乎都给了他，好不容易当牛岛轮转到后排时，也要将球传给牛岛，让他后排进攻。
第二局的牛岛引擎热了起来，攻势甚至比第一局还要猛烈。
“呼……”
“牛岛是什么怪物吗？他难道就不知道疲倦吗？”
“几乎把传球都给他的情况下还起跳这么标准，这家伙……”
“但不管怎么说牛岛也是人吧？既然是人就总有累的时候。”
而他们则一定要撑住。
站位轮转，乌野这边终于到了进攻力量最强的前排。
五条星、日向和东峰旭都在前面。
西谷：“加油啊！”
日向：“哦！放心吧阿谷学长。”
白鸟泽发球，西谷顺利接了下来。
前排三个人一同助跑起跳。
天童扯了扯唇角。
真是的，乌野这样不会累吗？
自然是累的。
但现在的他们，也只能凭借这个武器与白鸟泽一战了！
“一触——！”
球被接了起来，由二传重新组织进攻。
原本刚完成佯攻的乌野前排又要立刻观察，准备拦网。
攻守转换便是如此，只要球没有落地，就一刻也不能放松警惕。
五色工于左侧起跳。
因为刚才进攻的缘故，五条星此刻的位置还在乌野半场的最左侧，即使现在赶过去，也慢了一步。
与其到时候凑个两人半的拦网妨碍后排视线，倒不如……
他停下了脚步，微微屈膝，做出接球的姿势严阵以待斜线球。
然后——
球来了！
距离很近的斜线！
“星！”
五条星双臂下意识挡在脸前，感受到重扣的球狠狠砸在了小臂外侧，而后又弹飞起来。
影山呼出一口气，立刻前排补救。
“传给我——！”
越是乱，就越有可乘之机。
球脱手传了出去。
时机正好，分毫不差。
日向紧闭着眼睛，带着绝对的信任挥臂扣球。
“砰！”
天童迟了一步，指尖与球擦过。
“可恶……”
乌野的这对怪人组合，真的是十足十的怪胎啊。
拿下了一分，日向开心的和影山击掌。
随后，轮到东峰旭的发球回合。
大地沉声道：“不要有任何负担的上吧。”
东峰旭点了点头。
他来到了底线的位置，深吸了一口气，攥紧拳头而后又松开。
90%，
“砰——！”
这一球直奔底线而去。
“山形！”
山形隼人接了下来，但一传稍微有些乱了。
不要急，现在牛岛不在前排，即使发动后排进攻也有反应的时间。
他们紧紧盯着排球。
白布抬头，余光之中是队友们的位置。
他当然明白牛岛前辈那番话的意思，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在乱掉的一传之中穿插速攻，可不是只有乌野才会。
“天童学长！”
天童一跃而起，于中路扣下速攻。
日向瞳孔骤缩，猛地跃起来，球在触碰到手心的时候改变了路线，朝着一侧弹了过去。
“可恶……”
影山和西谷下意识的扑了过来。
4：6.
第57章
乌野和白鸟泽犹如第一局一样仍旧存在着两分的分差，这是一个似乎可以随时追上、但也有可能会被一直保持这样的分差直到比赛结束的情况。
现在的状况对乌野来说并不算有利。
随着比赛进入第二局，白鸟泽的状态越来越火热，牛岛引擎彻底加热，进攻更加娴熟，且白鸟泽前排的拦网对乌野的进攻、尤其是日向的怪人速攻有了一定的免疫。
反观乌野这边……
其实他们的拦网从第一局开始一直都是有进步的。
从拦网的时机、追逐传球而进行的选择性拦网的准确率、到三人拦网的配合等等，都有显著的提升，并且后排接球的西谷也越来越熟练了。
可最大的问题在于他们遇到的是牛岛。
是一个无论何时都不会有动摇、并且自身身体素质强悍到堪称怪物的牛岛。
这可是县内仅凭一人之力就能突破三人拦网、被称之为怪童的牛若。
所以，即使他们的拦网有了很大的提升，但短时间内很难对牛岛有较强的盯防。
因此，他们的得分率会越来越低。
但是，他们会因此而一蹶不振破罐破摔吗？
当然不会！
就是因为无法轻易超越白鸟泽，他们才要发挥出更多超常的实力。
即使牙都咬碎了，也要接着咬牙追上去。
只要站在了这个球场上，就没有人想要输。
轮到了白鸟泽的天童发球。
他的发球是较为平常的上手发球，相对来说是很好接下的，同时对于乌野而言也是一个良好的进攻机会。
乌养：“发起进攻！不要错失这个机会！”
如果说有天童所在的前排拦网是充满了不确定性的定时炸弹，那有副攻川西太一所在前排的拦网则是有着稳定性的拦网。
虽然相较来说处于一个及格线内，但如果应对得当，也更容易被打破。
所以，冲吧！
白鸟泽有重炮，他们乌野也有！
“星——”
球传了过来。
两人拦网。
日向的佯攻很好的帮他吸引走了一人。
五条星的身体朝向微微倾斜，而后将这一球狠狠的扣向了白鸟泽的中场。
大平狮音跃了过来，仓促的接下了这一球。
五条星忍不住微微眯眸。
果然这个方向还是勉强了一点吗？还是说试着打手出界亦或是利用伪装的吊球进攻会更好一点呢？
但比赛不是排演，没有办法让他重新排练一次；更不像打游戏那样能够读档重来，他也永远没办法知道如果选择了其他战术是否能直接拿下这一分。
也因此，当下的每一次进攻都十分重要。
因为做了决定就不能反悔。
这个时候，想要练习左手球的想法就变得更加迫切了。
如果他能很快上手的话，那么即使处于不利于右撇子进攻的右半场，也可以拥有丰富的进攻战术了。
心脏跳动的速度变得快了些许。
五条星知道……如果一个技能并不娴熟、或是根本没有去学，就直接拿到战场上运用的话，那无疑是很蠢并且自己找死的事。
排球上也同理。
况且他也不是没有实验过。
之前看了牛岛的左手发球后就想着自己也尝试一下，结果却失败了。
倘若现在在至关重要的比赛中继续任性尝试的话，那么所造成的后果就是会使乌野丢掉一分。
放在平时，一分并不是多么重要。
但现在的乌野经不起任何一个失误了，他们已经没有丝毫的退路。
可……
五条星抿了抿唇。
如果呢？
他真的很想尝试。
当成功的诱惑足够巨大时，那就很难抵抗住了。
白布将这一球传给了前排的五色。
五色工同样回敬了一个斜线，是和五条星所处位置相同打来的一球。
东峰旭上前一步惊险的接了下来。
“接的好，旭学长。”
影山瞄准时机，将这一球传给了日向，成功以速攻拿下一分。
“扣得漂亮，日向！”
日向：“多谢！”
而后，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看白鸟泽的副攻手。
总觉得刚才……那个副攻手已经快适应了啊。
不只是日向，场外的乌养更是有直观的感受。
不过也是正常的，毕竟日向的怪人速攻确实亮眼，同时在眼前进攻的话也确实会令人反应不过来。
可白鸟泽是副攻手好歹也是和其他强校有过多次练习赛的，而且……无论再怎么快的速度，倘若一直在眼前演示，那么总会有适应的时候。
从第一局开始，日向的进攻使用的次数并不算少，相对而言，他几乎没有使用过普通的速攻。
所以，白鸟泽的拦网慢慢地就会习惯下来。
而且有的时候，日向过快的节奏反而会被对面的拦网识破。
要暂停怪人速攻了。
因为乌野拿回了一分，发球权也回到了这边，所以五条星从前排轮转到1号位，准备发球。
他垂眸，不由鼓了鼓脸颊。
原本还在纠结要不要试一试，结果就从前排下来了……
“加油，星，发个好球。”
五条星回过神，伸手接过排球，点了点头。
他站在了底线的位置，伸手持着排球，而后将其抵在了额头处，呼出了一口气。
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现在状态非常的好。
或许可以……
“哔。”
哨声吹响了。
五条星睁开眸子，伸手抛球。
助跑之后，高高跃了起来。
“小心防范，对面13号发球很猛。”
“我知道，适当后退一步。”
“砰——”
但却并不是跳发。
“跳飘球？！”
“往前来往前来——”
下一刻，球已经近至眼前了。
这么快？！
大平狮音下意识伸手去抵挡，但却晚了一步。
袭至面前的球触碰到他来不及变向的手臂之后受力远远弹到了一旁。
山形隼人见状扑了过去，此时球已经落地了。
“这是什么？”
天童站在等待区，表情复杂而作怪，“这家伙居然还是个二刀流？”
“但是既然这样为什么第一局的时候没有见他用出来过？”
跳飘球与跳发球之间的差距非常大，单从最基础的来讲，两种球所到达的距离就不同，因此要想很好的接下，跳发球向后退一步会更稳妥，而跳飘球则向前一步提前截断路线、用上手发球接下更稳妥。
一步之差，就会关系到能否成功接下。
而且，五条星的发球速度是很快的。
直到他发球之前，都无法知晓他要发的是哪种球。因此，一旦他成功发球，球飞快袭来，还需要在短时间内做出判断，也会影响到接球。
所以，二刀流的发球选手既珍贵又危险。
至于为什么第一局没有用？
自然是五条星对自己跳飘球的实力还不自信。
如果只是打出了旋转那还不算什么，要是没有成功过网的话……
总觉得自己会先无地自容。
“星！！”
场内与场外的同伴的呼声大到几乎直穿天花板了。
五条星眨了眨眼，难得有点局促。
毕竟只是发了一个球而已，还不是那种力挽狂澜的发球。
下一刻，他就被西谷和日向给搂住了。
西谷：“你也太奸诈了吧，明明会跳飘怎么现在才用出来啊！”
日向：“太帅了吧星！刚才那一球忽然就‘嗖’的过去，然后‘piapia’的飞了起来，总之就是太帅了！”
大地：“喂！我说你们快从星身上下来，还要继续发球呢！”
东峰旭：“啊啊啊裁判等下要警告了啊！”
两个人这才把西谷和日向劝了下来。
大地冷汗直冒，朝裁判疯狂鞠躬。
裁判：。
五条星趁机会解释了一下，“因为我的跳飘球还没有山口熟练，所以不敢冒然使用。刚才只是觉得状态很好，所以觉得或许可行。”
其实直到抛球那一刻，他才真的做了决定。
大地笑着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都很厉害。”
因为这个发球的得分，乌野成功的又从白鸟泽手中拿下了一分。
现在比分持平，来到了6：6.
一定要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啊……
五条星的第二次发球。
山形隼人：“这次要打起精神来。”
大平狮音点了点头，“如果来不及的话，那就用下手接球吧。”
虽然有一定失败的概率，但下手接球确实更能应对两种情况。
哨声吹响，五条星将球抛了起来。
“砰！”
这次则是重又快的跳发。
球朝着边角处牛岛的位置飞了过去。
乌养心道，真是不错的角度啊。
那这次牛岛会如何应对呢？还是让旁边的人代为接球吗？
但是刚才为了防止五条星发出跳飘的可能性，他们的站位相对来说不是那么靠后，而且中间的接球人员也没有那么往边角去站，如果此刻过来的话或许会有些来不及。
就在乌养猜测的时候，白鸟泽已经给出了答案。
牛岛微微蹲下，完美的接下了这一球。
日向吃惊：“牛、牛岛原来会接球啊！”
影山：“你这不是废话吗？”
日向：“但是我从来没看他接过……”
是的，为了能永远保持在进攻状态以及更好更快的发动进攻，所以牛岛一般是不参与接发球的。
但并不代表他不擅长。
在接下了这一球后，牛岛做出了助跑的姿势。
“后排进攻？！”
牛岛沉声道：“传给我。”
白布没有丝毫的犹豫，“牛岛前辈。”
这一球高高传至后排。
日向：“既然都知道你要后排进攻了怎么可能放任你！”
三个人来到了球网右侧集合。
大地：“预备——”
“跳！”
跳到最高点的同时，扣球也来了。
牛岛的身体朝向朝右，虽然是左手扣球，但这一球也是朝着右侧中线扣了过来。
球打在了影山的手上擦过，而后飞了起来。
西谷原本要向前去接下这一球的，却没料到是打手。
他脚步猛地停下就要后撤。
而后排的东峰也立刻跃上去，两个人同时补救。
“砰……”
球落地了。
西谷：“可恶！”
东峰旭朝他伸出手，“下一球下一球。”
只是这样一来，牛岛就来到前排了。
他们的压力再度上来了。
从现在开启的三个回合左右是白鸟泽进攻最强的站位，牛岛将长时间处在前排，由他带来的扣球压力将时时刻刻挤压拦网人员的神经。
而且，就算不是他扣球，他的诱饵效果也同样强烈。
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慌。
同时，乌野也要努力得分。
不仅仅因为这是日向最后在前排的机会，也是为了得分之后轮换站位，让月岛上前，让乌野处于拦网最强阵容。
白鸟泽发球，东峰旭平稳接下。
“拜托了。”
影山和日向再次发动怪人速攻。
而这一次，被川西太一伸手触碰到。
球在碰到了手后朝着后方飞了过去。
川西太一：“抱歉，一触！”
山形隼人迅速后退几步，向上一跳将球传了过去，“没问题没问题，”
“交给你了，白布。”
现在显然不是为刚才那一球被拦住而焦虑或道歉的时候，因为牛岛随时都有发动进攻的可能。
“要来了。”
但这一球既不是传给牛岛也不是传给右侧的五色工，反而出其不意打来了一个速攻。
“呼……可恶。”
乌野申请了第二局比赛中的第一次暂停。
日向有些垂头丧气，在下了场后，立刻忍不住询问道：“教练！总觉得白鸟泽的副攻手已经能碰到我的那个速攻了，我该怎么办啊？”
乌养倒是有点欣慰，“没想到你能发觉啊。”
原本他还以为，以日向的这种情况，就算略有察觉，但或许会因为心底的一些想法，而自欺欺人的假装没发现。
但现在他却直接问了出来。
不错。
有了这样的询问，才能有下一次的进步。
乌养道：“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你们已经打到了第二局，所以白鸟泽的拦网会适应也是才常理之中。既然这样的话，那怪人速攻就暂时没有使用的必要了。毕竟使用的越多，就是让对方增加越多的适应度。”
日向有些焦急的抿了抿唇，“可这样的话……”
乌养：“日向，你觉得怪人速攻在什么时候才会显得很快？”
日向一愣，“诶？什么时候——”
他抵着下巴认真思索起来。
“刚用出来的时候？对方第一次见到的时候？”
这都是正确答案的一部分。
五条星淡声道：“还有和普通速攻对比起来的时候。”
乌养打了个响指，“没错！”
日向恍惚间有些明白了。
乌养：“你没发现吗，你在前排使用的速攻中，几乎都是怪人速攻占据大多数。这样确实能更快得分，但也会有弊端。但如果将怪人速攻和普通速攻交叉使用——”
日向眼睛亮了起来。
“那样不仅能让对方的拦网不知道怎么防范，还能削弱他们的适应性，对不对？”
见日向脑子这么灵光，旁边的另外两个热血笨蛋都惊呆了。
“翔阳，没想到你这么聪明！”
“哦哦，就是！脑子转的很快啊。”
日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制定下来战术之后，他的心底就平定了许多。
不过——
日向：“是不是制定一下暗号比较好呢？”
毕竟两种速攻还是不同的。
影山瞥过来一眼，“以你的脑子能想出什么有用的暗号。”
日向：#
怒了怒了。
而后他看向五条星，眼睛里带着求知的光，“那星来想吧！”
五条星一愣：“嗯？”
日向：“总觉得是星的话或许会想出很不错的暗号！”
五条星：……
有吗？他吗？
是存在什么误解吗？
五条星：“暗号怎么样都行吧，只要你们两个都能记住就可以。无论是喊出来的还是悄悄在背后比手势。”
他想了想，而后摇了摇头，“我想不出什么不太明显的暗号。只能交给你们了。”
菅原见状便道：“其实随便规定个什么手势都可以啦，比如伸出一根手指是怪人速攻，两根手指是普通速攻之类的。”
日向：“eng……有了！”
然后他拉着影山窃窃私语去了。
乌养：“另外一个就是拦网一定不能慌，还记得我说过的吗？看清楚球的方向再起跳，假如时机上晚了一步，那么就要及时切换成soft block。”
“哦！”
在要上场之前，五条星脚步顿了下。
“那个，教练……”
……
暂停结束后，白鸟泽的发球。
西谷：“没问题！”
川西太一防备的盯着日向。
要怪人速攻吗？但是没有任何准备动作，难道这次不是……？
下一刻，日向在中线高高跃起。
“我来！”
他打出了一个普通的速攻。
因为川西太一太过防备怪人速攻的缘故，所以在面对普通速攻的时候反而没有及时反应过来，被日向拿下了这一分。
日向开心的举起拳头，“好耶！”
“日向，该你发球了。”
日向连忙点头，“来了。”
不过接着乌野就申请了换人。
日向：。
他走过去和山口进行交换。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教练才能信任我发球的能力。”
山口干笑了两声。
再次站在了熟悉的位置上。
山口知道，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大概自己很难有正式上场的机会了。
毕竟现在队里的正选实力都很强，甚至有二年级三年级的学长们都还没办法上场，就更别说他了。
但尽管如此，山口也依然热爱着排球，热爱着这个球场。
好在！
现在的他也终于拥有了自己的武器。
而且他也能够凭借这个武器与大家并肩作战了。
山口呼出了一口气。
“来了！”
“山形！”
山形隼人接下了这一球，不过一传的方向偏向了左侧前排。
“抱歉，掩护下！”
“漂亮山口！”
这样就扰乱一传了，看位置不出意外应该要牛岛传……
下一刻，他们就看到牛岛依然跳跃了起来。
“强行扣球？！”
而且还是那个位置传来的位置并不好的一传。
“可恶！”
大地下意识追随着跳了起来。
而后，球擦着他的手臂狠狠扣了下来。
山口咬紧了牙关，直接撞了过去，用自己的肩膀拦住了这一球。
剧烈的疼痛使他的表情都变得有些狰狞了。
“山口——！”
“怎么可能，轻易的把发球权让给你们啊！”
这可是他来之不易的上场的机会。
“影山——！”
影山已然就位。
不着急，现在前排没有日向，所以传球不能太快，要看准了时机还有对面的拦网。
就是这个时候！
将球传给了月岛。
月岛速攻拿下了这一分。
月岛把球抛给了山口，而后淡淡道，“再来一球。”
山口手指微微用力压紧了排球，“嗯！”
……
乌野也并不是没有进攻力与拦网能力，只是依然很难防范住牛岛的进攻。
当然，并不是说牛岛的进攻他们一个都拦不下，只是与其说是拦下……倒不如说接下更准确。
并且接下的成功率也并非百分之百。
当牛岛在前排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传球都给了他，尤其牛岛到了右翼更是如此。
当牛岛重新转回后排时，比分来到了10：13.月岛发球。
乌养在短暂思索之后，选择了第二次更换关键发球员上场。
此刻比赛已经进入中局，倘若不能有效阻止分差变大，那么在白鸟泽过了15分之后，就会越来越棘手了。
因此，关键发球员的投入必须越早越好。
乌养伸手拍了拍山口的后背，“不用有太多顾虑与压力，只需要思索怎么进攻怎么得分就行，至于失败的后果，无需去想他。”
山口点了点头，“是！”
而等待区这边，缘下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木下。
“其实你最近跳飘球练的也不错。”
木下一个激灵，“啊、啊？什么什么？”
缘下一脸早就知道的表情，“所以下次，你也可以勇敢去跟教练申请。”
木下有点心虚，“要不还是算了吧。”
缘下：“什么叫算了？要是你不主动的话，可是永远没办法踏上那个球场。而且山口都成功了，你还顾虑什么？”
木下：“就是，紧张。你也知道的，平时的练习和正式比赛不是一回事嘛。”
缘下摸了摸下巴，而后露出一个笑。
木下抖了下，“等等，你别乱笑啊，我有点慌。”
球场之上，山口抵住排球，深深呼出一口气。
“来了！”
第58章
山口发出的这一球被白鸟泽的自由人很好的接了下来，而后，便转换到了白鸟泽进攻的轮次。
其实换做以前……山口是很害怕这样的情况的。
一旦从猎手变成猎物，他的紧张感甚至不逊于第一次上场发球。
但是，他必须尽快适应这个过程！因为，还想要在场上待得更久一些。
所以，他要想尽一切办法能够自由随意的支配自己的身体，让他可以随心所欲的接球打球。
快动起来啊，他的脚，他的胳膊！
再也不要像傻子一样愣在原地、只能呆呆的任由排球从自己身旁扣过了。
因为，他还想继续留在这里。
天童一跃而上，从中路发动速攻。
五条星的目光追逐着排球的动向，当看到球从二传手手中离开后，他就立刻调动脚步，而后立即起跳。
“一触。”
山口连忙向后跑去，而后用着不太熟练的鱼跃将这一球垫回场内。
“拜托了！”
还没有结束，球还没有落地。
不仅仅是他一人，乌野的人，白鸟泽的人，甚至是观众席的人，大家都不自觉的绷紧了精神，心跳仿佛都被局势给掌控了。
球还没有落地，所以要尽快的跑起来，进攻起来，防守起来。
一切都只是为了那一分！
“呼、呼……”
汗珠不停的从额头渗出流下，身上与后背也全都是汗水，将队服浸湿了一大片，贴在后背，来不及变凉，又很快被体温给染成温热。
心跳的速度也加快许多，仿佛耳边都能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一样，连着排球一起，“砰、砰”的。
比分不断变化着。
五条星重扣得分。
牛岛后排进攻得分。
日向怪人速攻得分。
大平狮音扣球得分。
五条星打手出界得分。
五色工斜线重扣得分。
牛岛进攻得分。
影山二次进攻得分。
……
到了后半段的时候，乌野的拦网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整体。
即使无法像拦下其他人那样直接拦死牛岛的扣球，但也可以利用整体的拦网体系，使他无法彻底痛快的扣球得分。
比赛在拉锯，体力也同样如此。
只不过相较于白鸟泽，乌野整体的体力消耗更多。
毕竟白鸟泽整体拦网高度要比乌野稍高，而且当有天童在前排时，也不能用常理来衡量他，需得更加警惕。
因此，乌野投入了许多同时多位进攻战术，这对于整体队员的体力消耗是巨大的，因为要不停的助跑起跳佯攻，且每个人都不能偷懒，必须以“这一球就是由我来扣”的信念起跳。
明明只是打了两局，却比打了三局还要累。
体力消耗是一方面，精神上的压力更是另一面原因。
“呼、呼……”
东峰旭找了个空档擦了擦汗。
“看来以后还得增加更多体力训练啊。说实话我原本以为我们的训练已经足够了，现在看来还是远远不够。”
大地：“这种时候就不由有点想念乌养总监督的魔鬼训练了……”
要是在他的魔鬼训练里磨砺一圈，说不定他们体力要比现在好很多。
不过……貌似只是他们三年级的累得不成样子？
看看日向，现在无论速攻还是佯攻还是拦网，仍旧能起跳很高，并且精神上也很有活力，虽然汗流的也不少，但看起来不是很累的样子。
看看影山，体力一向出色，哪怕是接触球最多的二传手，但他注意力还是出奇的专注。
看看五条星，虽然额发都湿了，耳朵也因为剧烈的运动红的不成样子，可他看上去似乎没有太多疲惫。
看来看去是不是只有他们两个这么菜啊。
然后就看到了月岛。
月岛在休息的空挡大口喘着气，不仅耳朵通红，连说话以及和其他队友眼神交流的力气都没有了。
如果这时候影山跟他说句什么，想来他也是没有力气去嘲讽或者和影山阴阳怪气的对着干的。
嗯……看来月岛体力并不怎么好。
莫名的有点欣慰是怎么回事，总之他们两个不是垫底了。
大地：“一年级的几乎都是体力怪物啊。尤其日向。”
跳了两局比赛了，现在扣球点几乎还是没有变化。
但比起日向……
果然对面的牛岛也同样很怪物。
白鸟泽是“一人王牌”的战术，并且两局之中有不少传球都是交给了牛岛的，但此刻到了第二局，他的扣球点居然还没有丝毫的变化。
由此可见牛岛的体力非常充足。
不过……白鸟泽几乎每年都是决赛常客，而决赛的时候则是比平时比赛耗时还要长的五局三胜制，对体力的要求更大。
因此，白鸟泽是锻炼出来了。
如果他们之后要获得冠军，那么也势必要参与陌生的五局三胜制比赛。
其中，体力就是一大考验。
“咦？白鸟泽的比赛还没有结束吗？”
“没呢，不过估计快了吧。”
“白鸟泽和谁打啊？我看看……乌野？没有怎么听说过的学校，话说第二局了他们比分还咬这么紧啊，看来乌野不简单。”
“不过不管怎么说都会是白鸟泽获胜吧。”
福山凛默默把脸往领子里面埋了埋，闷声道：“他们懂什么啊，乌野本来就很强好不好。”
加持北的队长拍了拍他的后脑勺，“是是是。不过你确定要在这里看比赛结局吗？”
福山凛：“当然！我要用这双眼睛去记下打败了我们的乌野惨败的脸！”
加持北二传手：“虽然但是，你是什么小学生吗？而且乌野也没有惨败。”
能和白鸟泽打成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
至少比他们都要强。
旁边有人走了过来，吹了声口哨。
“哟，乌野还没输呢？”
加持北的人抬头看去。
这是……条善寺的人？
照岛游儿双手插在兜里，朝下看了看。
沼尻：“如何？要不要给乌野加加油？”
照岛游儿：“那必须啊。”
说到做到，他深吸一口气，朝下面大喊：“乌野——！加油加油！”
沼尻：“哦！！”
听到熟悉的声音，虽然还没有捕捉到身影，但日向已经辨认了出来。
“是条善寺的人！”
月岛有轻微的无语，“这种时候还有精力激动……把体力留给比赛不好吗。”
日向：“哈？我体力一直都很充足的好吧，这种事情完全不需要担心！”
月岛擦了擦脸颊的汗，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跟他辩驳了。
五条星呼出一口气，而后伸手将额发朝后捋了捋。
他微微垂着眸，而后认同的点头，“日向，不要太消耗体力。”
日向眨了眨眼，“……哦。”
他有点好奇的看了看此刻因为撩起额发而有一点点陌生的五条星。
平常的星就已经足够好看了，但现在完全暴露眉眼的他，好像更好看。
有一种凌厉的美。
让人有点不敢直视，同时还有点不敢跟他说话。
……
比分来到了22：23.白鸟泽的发球权。
还差最后关键的两分，也是有可能结束比赛的两分。
倘若乌野无法以一分的分差甚至平分追上白鸟泽的话，那么这局将和上一局一样，没有deuce，直接结束。
所以必须严阵以待。
最重要的是，这个时候，牛岛还在前排。
五色工发球。
说实话他自己也是有点紧张的，毕竟乌野的难缠程度比他想象中还要大。
虽然说，仅从分数来看，并不像打青城的时候偶尔也会追上了30多分，可他却觉得宁愿去打青城也不想来打乌野。
一方面青城是他们的老对手，他们拥有着更多的数据库。另一方面，青城是一个无论战术还是配合都十分完善的学校，这也从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他们的球队风格。
面对这样的学校，白鸟泽有一种做题的熟悉感。
可乌野完全相反。
不仅陌生，他们的进攻还多种多样，甚至有时候还会乱来，让人防不胜防。
所以……绝对不能在这里丢分，如果能拿下一分就更好了，保持着两分以上的分差到达25分，结束比赛。
“哔。”
哨声吹响，五色工睁开了双眸，带着势在必得的战意。
“砰！”
“大地学长！”
伴随着其他人的呼唤，大地出现在了球的落点处，将这一球平稳的接了下来。
乌养忍不住感慨，“不愧是有着三年接球经验和强大基本功的队长，这种压力满满的时刻也仍旧不会出错。”
“接的漂亮。”
影山来到球网之前，准备传球。
“星！”
合适的位置，合适的时机。
以及两人拦网。
跃至空中的时间仅有那么一瞬，很多时候甚至连拦网也看不清就会落回地面。
但是这一次，五条星却觉得视野格外清晰，如同被定格放大，给了他充足的反应时间。
拦网有些过于靠斜线了，所以这个时候——
“砰！”
直线球打了出来。
“五色！”
五色工：“我来！”
他成功的将这一球接了起来。
可恶，第二局局末了力道还是这么重，也是个体力怪物。
局末的关键时刻，他不在前排，很难有效进攻得分。这无疑是让五色失落且不甘的。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很想被安排到前面，承担起队伍的得分重任，成为名副其实的王牌。
但……
五色工也知道，现在的自己还太稚嫩，他还有三年的成长时间。
现在，此时此刻，白鸟泽的王牌是那个人。
“牛岛学长。”
球被传给了牛岛。
这是任何人都不会有质疑，甚至还……乐于看见的结果。
因为是牛岛，他们的超级王牌。
他们与有荣焉。
“砰！”
牛岛扣球得分。
“可恶！”
现在的比分是……22：24.
还差最后一分。
白鸟泽的赛点。
仿佛是为了庆祝、助威、也是为了给足乌野压力，白鸟泽的观众席开始了新一轮的应援。
并不是单纯的喊口号加油，而是——
每个人击打着加油棒，口中配合着节奏：“还有一分！还有一分！”
场上已然要变成白鸟泽的紫色了。
甚至由于第二局更换了半场后，乌野这边离白鸟泽的观众席更近，所以他们的应援声也更大了。
一声一声，没有丝毫遮挡与阻拦的传入耳中。
这无疑给了乌野众人巨大的压力。
而乌野的应援人数又少，很难在这上面反超或是压过白鸟泽的声音。
一定要撑住啊……乌养紧张的握住了手。
“呼——”
大地呼出一口气，反而没有场外的人想象的那么紧张。
他不由笑了下，“到了这种时候，白鸟泽的加油声反而产生不了什么威力了呢。”
西谷：“就是说啊，只会让人越来越火大好不好！可恶，他们的应援声里真的有很多女生的声音啊！”
大地：。
果然，单细胞也有单细胞的好。
而反观他旁边的另一个单细胞。
影山正目不转睛盯着白鸟泽的发球员，准备在球发出之后立刻回到他的位置就位。
真是可靠呢。
大地欣慰的想。
有了这样一群后辈，将来他们退部也能更安心啊。
五色工信心满满，准备抛球。
就用他的这一球结束战斗吧！
而后在哨声响起之后，自信发球。
球刚一发出去五色工自己就很满意，真的是不错的力道！给他来一个无接触得分！
但下一刻，就被大地平稳接下。
五色工忍不住啧了下。
乌野那个队长还真是难缠。如果没有他和自由人的话，那他们白鸟泽还能拿下更多分数。
“反击——！”
同时多位进攻！
所有人都抱着进攻的想法前进助跑跳跃，每一个人都深信球一定会传到自己这边从而起跳。
每个人都是进攻点，同时也是诱饵。
虽然笨拙，却也是最能扰乱拦网的战术。
右翼，一人拦网。
东峰旭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气息藏在胸口，而后用力重扣。
山形隼人去直线球的方向就位，却被这一球的力道而狠狠砸下，球擦过手臂飞向了场外。
23：24.
“漂亮旭学长！”
“哦！”
但追回来一分还是不够的，现在仍然是白鸟泽的赛点，他们仍然手握一分的优势。
所以必须追平！
“旭，发球加油。”
东峰旭点了点头。
他深呼吸了下。
两局当中发球的次数不算少，一步步调整着力道，虽然第一局的时候有过短暂的放弃，但好在很快东峰旭就重新将发球力道拾了回来。所以现在，他可以放心的用出100%的力道了。
当然，也许存在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发球失误，但现在的乌野已经无暇去顾及这样的失误了。
因为一旦发球被平稳接下，那将是致命的打击。
到时候倘若牛岛成功扣球，他们没能接住，这局比赛就结束了……
哨声响起了。
东峰旭撇除了心底多余的想法，让自己的思绪专注在眼下这一球上面。
就如同以往练习时的每一球。
100%！
“山形！”
山形隼人猛地扑过来接住了这一球。
但因为力道太重的缘故，这一球的一传并不算好。
“很好，一传打乱了！”
“注意防范牛岛！”
普通学校，在一传乱掉的情况下，通常会选择将这一球传给王牌来解决。
而白鸟泽就更是如此了。
“预备预备——”
三个人来到了左侧方向，准备起跳，但下一刻，日向却向后两步，摆出的助跑的姿势。
“这是？！”
因为身高不够，所以才要用其他方法来弥补到达高点的速度差。
矮个子也有矮个子在球场上的生存攻略！
“跳！”
三人拦网一同凑齐。
而直线的位置，则有西谷等待着他。
而西谷则一如既往的稳稳接住了。
“接的漂亮西谷！”
“回去回去准备进攻！”
“拦下他们！”
“小心速攻。”
……
“那个，教练……”
乌养疑惑抬头，“嗯？怎么了？”
五条星有些犹豫。
乌养：“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快，时间不多了。”
五条星垂了垂眸，还是直接说出来了。
“如果我说，我想实验一下，像牛岛那样用左手扣球……”
顿了顿，他说出后半句，“在这场比赛上。可以吗？”
“嘶。”
这倒是一个出乎意料的询问，乌养不由摸了摸下巴。
其实倒也不算太意外，毕竟之前五条星就表现过类似的想法，只是那时候还是发球，但现在却变成了扣球。
当然，乌养也明白，倘若五条星真的能够练会这一手，那就是名副其实的二刀流了。
不仅在战术上能有很大的提升，并且也会给对方的拦网带来很多折磨。
毕竟盯防左撇子和盯防右撇子可是截然不同的。
一旦他能够自由选择用哪只手进攻，那带来的提升是质变的。
但……
乌养：“坦白来说，在这局比赛中，我不是很建议。”
这与“变化”不同，这是“尝试”，而且还是经验值为0的尝试。
乌野可以靠变化来取胜，但是这样的尝试无疑会导致失败。
而一旦失败，那就会输。
乌养挠了挠头，“练习赛、和其他学校的比赛，其实我都可以同意的，但是对战白鸟泽，而且还是眼下这样的局面，说实话，我不觉得你可以成功。”
五条星眨了眨眼。
并不算意外。
他“哦”了一声。
大概是五条星的表情太平静，长相又足够有迷惑性，看起来似乎很委屈的样子，乌养想了想，问：“你觉得让你现在尝试的话你能有多少成功率？”
五条星诚实道：“不知道。”
这下乌养就没办法了。
哪怕是50%的成功率，也值得在最后关头赌一下。
“不过你的想法我会记下的，回去之后我们可以练一练。”
五条星点了点头。
在起身准备回场内的时候，五条星感觉有人走了过来。
他疑惑的回头看去，看到了影山。
“怎么了？”
影山看了他一眼，而后看向前方。
“让我觉得不会得分、不会为球队带来胜利的球员，我是不会给他传球的。”
他的这句话乍一听很冷酷，还容易让人误会，但五条星却get到了他的意思。
五条星：“我答应教练了就不会反悔。”
更不会在赛场上突然尝试。
影山顿了顿：“但如果我觉得有成功的可能性的话，我会配合你的。”
……
日向在中路速攻，被白鸟泽成功一触。
落下之后甚至来不及懊恼，就要为下一次的攻防做准备。
“是牛岛扣球！”
“准备准备！”
西谷顺利接下，同时也因为过重的力道而朝后跌去。
“都最后这里了，他的扣球点和力道还真是一点下降都没有啊。”
“继续！”
进攻，不停进攻，不能停下。
“星！”
五条星扣下了这个直线，被白鸟泽的山形隼人接下。
“牛岛学长！”
又是传给牛岛！
“预备——跳！”
“可恶，抱歉，掩护下！”
这一球飞了，一传乱了。
日向深吸一口气，冲向了网前，“把球，传给我——！”
这样的气势，这个节奏，还有乱掉的一传。
难道乌野是打算在这个时候插入那个速攻吗？
来回的拉锯，紧绷的神经，急促的呼吸，都无法让人此时冷静的思考。
川西太一下意识的跟着日向一起跳了起来。
无论如何，都要拦下你的这一球！
就连日向也以为现在是怪人速攻的最好时机，但——
影山微微抬着头，那一瞬间，与右翼起跳的五条星对视上了。
对方似乎是无意间瞥来的一眼，眼底没有太多情绪，只有如平常般的淡定。
他也只是在进攻、或者说佯攻。
但他的姿势……
深蓝色与浅蓝色的眸子在这一刻撞在了一起。
影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举过头顶，轻轻一跃，将球传了出来。
川西太一：“拦下你！”
日向闭眸用力扣球。
但下一刻，挥空了。
他睁开了眼。
绝对不会是影山的技术的问题，那……
在日向落地的同一时刻，五条星已经跃至了击球的最高点。
而与他对面位置的大平狮音下意识的拦过来企图干扰他的直线球。
白布愕然睁大双眸。
不对！
他下意识的调整位置。
这种时候，甚至顾不得去接二传了。
人在空中的时候，仿佛连声音也远离了，眼中只剩下球的身影。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起跳，这样挥臂，满满的陌生感，就像当初第一次练习扣球时那样。
如果失败的话，或许会和此前一样，挥空，错过这一球，从而导致白鸟泽得分，比赛结束吧。
可……
就像是玄而又玄的感觉一样，他觉得此时合适，此时能成功，同时也觉得，影山或许会将球传给日向，因此，便做出了这样的佯攻。
但球来了。
害怕吗，激动吗？
好像都没有，只有平静，以及——
他好像可以真的扣下去的笃定。
下一刻，掌心与球完美的贴合在了一起，手臂微微用力，将这一球重重扣下！
第59章
就像之前每一次一样，助跑，起跳，挥臂准备扣球。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他选择了使用左臂。
当然这也是在他判断影山这一球极大可能会传给日向的前提下。
也有一点……莫名的直觉。
是一种即使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影山将球传给了自己，那他也能扣成功的笃定。
所以，他这么做了。
下一刻，球来了。
分毫不差。
哪怕是临时配合，哪怕影山在那之前从未见过五条星左臂扣球时会在哪个位置，但此时此刻，他还是将排球精准无误的传了过来，犹如瞄准。
而后，掌心与排球完美的贴合上了。
充实的触感，手心肌肤与排球表面摩擦的感觉。
既熟悉又陌生。
手臂微微用力，将这一球重重扣下！
大平狮音在起跳之后才猛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之前只来得及去看五条星身体的朝向，毕竟攻防之间的交战都是瞬间发生的事，容不得停下来慢慢思考。
可等他跳到空中后，大脑才慢了一步的传来信息。
这个人……好像是左手在扣球。
真的假的？！
大平狮音知道，乌野的13号绝非什么左撇子！
毕竟如果他会用左手扣球的话，那也不至于在第一局乌野要输的情况下还藏着这一手。
况且左撇子排球选手本身就很罕见了，更何况是这种二刀流的。
因此，他可以确定对方是不折不扣的右撇子。
可……作为右撇子的情况下，要在这种时刻冒然尝试左手扣球吗？
难道他真的就不怕丢掉这一分直接让白鸟泽获得胜利？
只可惜大平狮音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去询问。
此刻，他脑子里只容得下这个排球与这个瞬间。
当白布发现不对甚至调整站位去接球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了。
哪怕作为二传手的他主动一传，为此放弃传球的机会而去救这个球，却仍旧迟了一步。
“可恶——”
白布紧紧咬着牙，球从他的手指处弹开，落回了地上。
“呼、呼……”
分不清是谁的喘气声，毕竟到了现在这个情况，所有人都已经气喘吁吁了。
“得、得分了？”
日向有些呆呆的看着那个球，确认它是落在了白鸟泽的场地内，而后有些迫不及待的扭头去看记分牌。
当看到24：24的记录后，日向终于欢呼起来。
“太好了太好了，得分了！星，我们得分了！”
这样比赛就还可以继续进行，只要他们紧紧咬住，他们就还有机会。
五条星胸口起伏着，他看着落地的那个球，而后有点恍惚的露出一个轻笑。
听到日向的话语后，他弯了弯唇，“……嗯。”
前排进攻的选手可能没太注意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但处于后方时刻准备接应被拦下的扣球的西谷却看得很清楚。
“等等，你、星，你这家伙，刚才是左手扣球的吧？！”
日向闻言有些惊讶，“诶？左手？”
乌养紧张的捂住了嘴巴，“这小子，这两个臭小子，该让我说什么好啊，艺高人胆大吗？真的是还好得分了，不然我一定一人赏你们一个爆栗！”
和大家相处了也有段时间了，乌养自然知道五条星的性格，他从来不是阴奉阳违的那种人，既然答应了不会使用，那他一定说到做到。
刚才……一定是影山和他说了什么。
啊啊啊真是的，这两个小子都不能考虑下作为教练的他的心脏吗？！
这种事多来个几次他的心脏真的会撑不住啊！
乌养觉得自己快该上吸氧机了。
不过现在肯定不是问责的时候。
即使身为教练，有时候也无法把控每一位球员的状态，所以到了球场上，比赛的时候，有时该如何选择或发挥，还是要看他们自己的。
作为教练，他只能把控大体，细节还是交给队员们把控。
所以乌养不会选择这个时候斥责他们。
就算真要说些什么，也是赛后的事了。
而且，这还真是一个不小的惊喜啊！
鬼知道这两人是怎么打的暗号，居然也能配合上了。
大地也瞠目结舌了，“等等，所以你们两个之前商量好的吗？”
五条星和影山都一脸无辜的摇头。
五条星：“我只是觉得，刚才那一球很适合由日向突破进攻，影山未必会把球传给我。再加上在起跳时突然有一种很笃定的感觉，所以就想要试一试了。”
没想到影山真的传球给自己了。而且——
五条星也很疑惑，“为什么你会传到我左手这里来？”
影山也疑惑：“不是你让的吗？”
五条星：“啊？我？”
他想了想，“是指的暂停那时候的事吗？可那时候我没有让你在比赛时配合我传球啊。”
虽然影山的话有暗示的作用，可五条星确保自己没有多说一句。
影山歪了歪头，“不，不是。我是说球场上的时候。”
日向探头探脑：“什么什么？”
影山：“就是刚才进攻的时候，星他突然看过来了，用眼神示意，所以我觉得应该是能成功了。”
其实也不仅仅是这样，当时的情况比他所描述的更玄学。
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
影山捏着下巴撇着嘴思索。
心灵感应？
心音通话？
心……心心相印？
影山自己先飞快甩了甩头。
总之就像是能忽然听见他心里说的话一样。
如同感知到了他的笃定后自己也变得笃定，所以就把球传过去了。
在排球上面，影山从来不会畏手畏脚。
当他觉得可行、能得分的时候，那他就会去做。
不知道该说是大胆，还是单细胞。
五条星也很疑惑，眨了眨眼，“眼神示意？我吗？”
他微微抿唇，思索起来，“我好像没有看过去吧？”
影山很确定：“看了。”
五条星：“啊……是吗？”
完全没印象了。
难道是第二人格突然支配？
大地拍了拍掌心，“嘛，不管怎么说，总之结果是好的。”
就是对心脏不好。
“但是下一次切记不要这么鲁莽了。”
两人一起点了点头。
“好了，星，该你发球了。”
五条星接过排球，走到后方。
与此同时，乌野的等待区还有白鸟泽的队员也在讨论刚才那一球。
缘下：“真的假的，星他会左手扣球了吗？”
菅原缓缓摇头，“从来没有见他练习过。刚才那一球，也许巧合的缘故比较大？应该有一些幸运加成……之类的吧。”
缘下：“就是不知道他们之后还会不会用出这个进攻了。”
这样的问题，白鸟泽也在讨论。
川西太一：“我觉得应该不会吧，他们看起来也不是冒险的性格。而且最重要的是，都到这么至关重要的时刻了，万一失误是很致命的吧？”
如果是平常那种扣球，即使丢分了也就算了，毕竟努力过了，情有可原。
但要是因为失误而丢分，恐怕他们自己就会先自责的不行。由此反推，在球场上使用的可能性也不高。
牛岛：“不管怎么说，都不必因此受制，专心进攻的每一球即可。”
“是！”
五条星呼出了一口气，起跳发球。
五色跑过来接下，“拜托了。”
“牛岛学长。”
大地：“注意他的扣球！”
日向在起跳的那一刻就意识到自己比旁边两个拦网慢了一点，这次助跑的距离太远了，所以导致起跳慢了吗？
这样的话一定会被扣下的！
教练的话再度浮现在脑海里。
既然如此，那就——
原本前扣的手忽然抬了起来。
Soft block！
“砰！”
牛岛果然没有放过这个破绽，朝着日向这边狠狠扣下。
巨大的撞击带来的疼痛，这比自己扣球时还要疼。
日向：“一触——！”
五条星跑过去，单手将球垫回球场。
“进攻进攻！”
“准备拦网！”
影山将这一球传给了大地。
“一触！”
球被垫了回来，二传传球。
“牛岛学长。”
又是给牛岛。
“砰！”
这一次，牛岛趁着拦网还未完全成型，彻底扣下。
比分24：25.
“呼，可恶，果然又是传给牛岛啊。”
“但不管怎么说，传给牛岛的球也足够多了，他的击球点也稍微下降了一点。”
“撑住，最后的时刻了。”
如果因为体力原因倒在这里，那不敢想回去之后他们得有多懊恼。
因此，务必要坚持住。不让自己留有遗憾。
无论如何他们走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
白鸟泽的发球权，而在此时，白鸟泽申请了换人。
在看到是熟悉的3号时，众人已经有了防备。
这个人的跳发同样不容小觑。
“一定要拼了命的接下来。”
“哦！”
天童转过身来：“加油，濑见见，发个好球～”
濑见：“……不准这么喊我。”
天童见状翘了翘唇角，重新转了回去。
濑见深吸一口气，不必天童多说，他也会努力呈上自己最完美的一百分的。
毕竟他在私下练习过那么多回，不就是为了上场的这一次吗。
一局之内只能上场两次，而当白鸟泽发球厉害的人多了起来以后，他甚至还不一定能上满两次。
因此每一次机会都是至关重要的。
这是属于他的球场，这是属于他的时刻，他一定会把握好的。
将球抛了起来，濑见起跳，而后用力挥臂。
“西谷——！”
“可恶！”
这一球撞到手臂上之后高高的飞了起来，眼看着就要过网。
那么，此刻——
“影山！”
影山一跃而起，试图将球推回去。
而网的对面，他和天童正好对上。
天童微微眯眸，唇边带着笑意。
从身高上来说，天童要稍微高一些，但影山力气也绝对不小，并且带着十足十的气势。
两个人在网边展开了一场较量，谁也不肯让谁。
两双手各自抵在排球两侧，暗暗用力，企图将排球推到对方的场地去。
天童带着轻松的笑意，暗道乌野的一年级还真是不得了。
不过……
就是有点天真。
他手上的力道稍微松了下，趁着对方企图进一步的时候，又重新用了另一个方向的力，成功将排球从影山手心滑出。
影山微微睁大双眸。
眼看排球就要落在网前了……下一刻，一个橘子脑袋伸了过来。
这个时候伸手显然是来不及了，伸脚不知道能不能接好，既然这样的话。
日向微微侧脸，主动将脑袋和身体凑了过去。
“砰。”
球落在了他的脸上，轻轻弹了起来。
力道自然不会比扣球重，但实际上也没有太轻，毕竟天童也是用了力气的。
“唔！”
日向发出了一声怪声。
“日向！”
影山立刻将这一球接了起来，“大地学长！”
大地趁此机会起跳扣球。
“不是……真的假的啊，那种球都能传？”
“毕竟是影山。”
白布擦了擦汗，淡淡道。
作为二传手，白布也听说过影山的名字，虽然到了后面他很快又没了讯息，再次出现是在乌野。但白布关注白鸟泽，自然也关注白鸟泽的老对手青城，以及北川第一。
所以他对影山是知晓的。
比分被再次追平。
不过相较于白鸟泽，显然是乌野压力更大。
一来白鸟泽已经拿下了一局，而乌野没有任何退路，二来作为追赶的那一方，肯定是更累的。
“日向，你没事吧？”大地过来关切的询问。
日向连忙摇头，比了个拇指，“没关系的，非常好！”
西谷笑道：“真亏了你那个时候还凑到前面去啊。”
日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因为我想着这样能快一点。”
大地：“还好没有打到鼻子。”
毕竟如果打到鼻子出血的话，那日向就不得不下去了。
“该你发球了，过去吧。”
日向：“哦！”
乌野的发球，同时也是白鸟泽组织进攻的好机会。
所以，必须要提高警惕。
“没问题！”
五色工完美的接下了这一球。
经由传球之后，这一球来到了牛岛面前。
牛岛起身扣球。
虽然到了第二局局末的时候体力有了下降，也拥有了一些疲劳buff，但是即使是疲劳的牛岛，扣球力道也比其他人要强。
斜线球被封死，那就扣直线。
偏偏这个时候，乌野的自由人下场了。
东峰旭此刻便位于斜线球的位置。
他微微半蹲准备接球，然而过重的力道加上又是左撇子的旋转让这一球从手臂上弹开。
他有些懊恼，“抱歉！”
“没事没事。”
这样一来，牛岛就从前排退下去了。
可相对应的……来到了他的发球。
乌野的人忍不住呼出了一口气。
后排的西谷说道：“星，不用太担心，我和旭学长会将防守的范围扩大的。”
五条星点了点头。
而此时，白鸟泽的应援队伍开始了呐喊，整齐有序，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Ushi——jima！咚！Ushi——jima！”
在牛岛发球前的这几秒，一遍又一遍。
乌野不由深吸了一口气。
当牛岛做出抛球的姿势后，他们便自觉停了下来，给牛岛留下一个便于专注扣球的安静环境。
“砰！！”
这是自开局以来，牛岛所发出的力道最重、同时也是威力最大的球。
“西谷！”
西谷紧紧咬着牙，神情严肃。
“可恶——”
给我接下！
球似乎都停在了胳膊上旋转摩擦着，但很快，下一刻，它便弹飞到了空中。
虽然力道极重，但好在有西谷在，成功的将它接了下来。
而西谷本人也因此向后翻了一圈。
“接的漂亮西谷！”
进攻、进攻！
务必要将这一分的分差拿下！
影山起跳，将球传给了月岛。
天童：“一触！”
五色工：“没问题。”
白布：“狮音学长。”
大平狮音扣下了这一球，而后被东峰旭接了下来。
“再来再来！”
进攻便是乌野的宗旨，哪怕失败了一次，也要再来一次。
同时多位进攻！
影山将这一球传给了传给了后排的五条星。
空中的视野很好，后排的视野也很好。
就是这里了！
五条星用力扣下了这一球。
而就在球要穿越球网的时候，一双手突然伸了过来。
这里，就是球的气味最浓烈的地方！
在其他人都选择起跳防范前排进攻球员的时候，唯有天童迟了一步。
是反应不过来吗？
当然不是。
而是那边的气味都没有办法吸引到他啊。
所谓拦网，并不是将球拦下。
而是将拦下的球，彻底扣死。
这才被称之为拦网。
也是得分的终极艺术。
用力绷紧的指尖，向前向下压的手势，以及绝对笃定的姿态。
那双手，触碰到了排球，而后指尖微微一压，将碰到的球压了下来。
球经过反弹之后，落地了。
而此刻，刚刚落地的前排球员下意识朝着这边扑过来，就连距离很远的后排的西谷也是如此。
但球还是从指尖擦过。
而后……落回到了地面上。
轻轻一弹，一弹。
“哔。哔——”
场外传来了为胜利者呐喊的呼声，白鸟泽那边也是一片喜悦，就像是被阳光沐到一般，充满着晴天的味道。
而乌野这边……则是阴天。
所有人都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没变，呆呆的看着已经不再弹跳的球，胸膛起伏着，带着疲惫之后的喘息。
结束了？
在这里吗？
五条星下意识向前走了两步，而后转头看向记分牌。
25：27.
是他们和白鸟泽第二局的分数。
0：2……输掉了。
他眼睫动了动，表情中还有些没能回过神的轻怔。
虽然之前早有预感，说是不自信也好，过分理智也罢，但以五条星的看法，现在还不够成熟的他们是无法战胜白鸟泽的。
他所求的，也无非是倾尽全力。
只要努力了，那就不会留有遗憾，更不会伤心。
毕竟排球是不会死人的，排球只是一项运动。
就算没了今年的IH，也有后半年的春高。
所以……没关系的。
他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因此，在管家提出准备便当的时候他拒绝了。
下午没有比赛了，中午的便当自然也不需要准备了。
本该如此的。
而事件也的确是这样发展的。
五条星可以问心无愧的说这场比赛中他用尽了自己的努力，也没有偷懒，反而想尽一切办法得分、获得胜利，最后取得这样的结果也是应该欣然接受的。
但……
但。
也不算心痛，也没有伤心。
就是觉得心底空空的。
好空。
乌养走了过来，沉声道：“走吧，收拾一下，下一场比赛的人要过来热身了。”
“……是。”
输掉比赛的氛围自然算不上有多好，没有人会因此高兴。
就算是等待区的其他球员，此刻也都低垂下了头，神情或凝重，或难过。
武田和清水站在旁边看着他们，神情中带着淡淡的担忧。
武田：“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打出了非常精彩的一局比赛。我相信，经此一战后，无论是谁都不会看轻乌野了。”
“……谢谢。”
就连道谢的声音，也显得那么有气无力。
乌养道：“看台那边还有前来加油的人，去给他们致谢吧。”
听到这里，他们才打起了一些精神。
走到看台下面，由大地带头，看着站在观众席的几位本校的女生，而后鞠躬致谢。
“感谢观看比赛！”
“谢谢！”
几位女生既因为他们输了比赛而难过，同时也因为对手是白鸟泽，乌野不仅没有惨败，甚至第二局还和白鸟泽在局末deuce这样的成绩而有些高兴。
“打的太好了！相信下一次大家还能打的更棒的！”
“加油，下次我们还会来加油的！”
听到这里，众人不由弯了弯唇。
而后，他们又看到了别的熟人。
加持北的其他人先回去了，福山凛留在了这里，除此之外就是照岛游儿和沼尻。
照岛游儿：“哟，乌野的队员们，打的真的特别精彩，非常漂亮！尤其是星，那个左手扣球帅爆了啊！”
五条星微微点头。
大地有些惊讶，“你们认识？”
五条星：“条善寺的人，之前去看白鸟泽的比赛时遇到了他们。”
而面对福山凛，田中和西谷则没有那么友好了。
毕竟他身份特殊，会让人误会他现在过来是看笑话的。
福山凛起初是有些不自在的，但后来他就镇静下来了。
“我、我们输给了你们，你们又输给了白鸟泽，这样就算扯平了！”
旁边的条善寺：这算哪门子扯平啊。
福山凛：“下次！春高！”
他抿紧了唇角，向前一步。
“春高，我一定要打败你们！”
“放马过来吧！”
留给失败者的时间与目光总是不多的。
在收拾好了东西之后，他们朝着外面走去，准备离开。
他们的IH比赛，结束了。
第60章
与进入赛场时略显轻松激动以及欢快的脚步相比，离开时的脚步自然就沉重了许多。
没有人说话，大家的表情也都有着难过与凝重。
也许是输掉的太突然，所以现在他们还都没有反应过来。
虽然有低落的情绪，但目前还没有人情绪崩溃。
突然，日向脚步停了下来。
“那个，教练，我们现在要回去吗？”
乌养顿了下，挠了挠头，“先不急着回学校吧，现在这个时间……”
他看了眼手机。
“去吃饭吧。”
乌养轻叹了一口气，而后道：“走吧，我请你们。”
也正好还之前的那顿饭了。
只是那个时候他想的是用庆功饭来回请，却没想到……
不过这并不重要。
大地打起精神来，“不，怎么能让教练请我们，不用的，我们来凑钱就行。”
东峰旭：“是啊，而且我还带了便当呢，吃便当也可以的吧。”
日向：“啊……我也是。还带着炸猪排。”
哪怕是讨论着中午的饭，他们的兴致也高不起来。
毕竟大家都心知肚明，中午的便当……自然是为了下午打比赛能更方便所以才带来的。
而现在下午没有比赛了，所以他们，其实可以直接回去了。
乌养：“行了，说好了我请就我请，我可是教练，听我的！”
武田也道：“是啊，就当我和乌养君一起请你们的了，请不要拒绝。”
大地迟疑了下，而后道：“谢谢教练。”
陆续走出了球场，来到了外面。
乌养：“是要去附近吃，还是回去？”
如果回去的话，那就可以直接坐大巴车了。倘若在附近吃，那么可以搜索下有没有不错的店面。
“大家的想法呢？”
关于这点，大家都有不同的想法，怎么样都可以。
“星呢？”
被问道了，五条星抬了抬眸。
鱼霼湍堆
他略略思索了下，“可以在附近吗？我想……或许下午的时候，可以来看比赛。”
听到这里，众人都顿了下。
“说的也是啊。”
“白鸟泽下午还会打其他学校的吧？还有青城，也不知道他们两所学校会不会对上。”
“应该还没那么早，毕竟他们在不同的组呢，而且看分组情况，大概率是决赛的时候才会遇上了。”
乌养：“可以倒是可以，就是学校那边……”
武田道：“没关系，这个交给我吧。”
他推了推眼镜，“我来负责与学校交涉。”
西谷：“小武老师！太给力了！”
乌养：“行，那就去附近找家店吧。”
在他们搜索和讨论去哪里的时候，五条星从包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才打开，他就发现手机里有很多未接电话和短信。
五条星原本以为是悟打来的，还有些紧张。
毕竟他才输了比赛，心情没有调整回来，悟听到的话一定会起疑的。
输比赛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他也不介意让哥哥知道，只是……
如果悟知道了的话，大概会从东京跑过来安慰他吧。
现在正是咒术师最忙碌的时候，五条星不想再让哥哥费劲跑过来安慰输掉比赛的自己。
况且这也的确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自己很快就能调节好。
只是输一场比赛而已，后面还会有很多其他的比赛的。
不过好在不是悟发来的消息，是直哉。
五条星便不紧张了。
他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多？
略微翻了翻，便明白了。
因为在比赛之前自己故意发的那句“你是谁”彻底点燃的直哉的怒火。
……大概算是怒火吧。
所以这位禅院家大少爷不满意了，直接轰炸。
大意就是“真的假的你居然不知道我”“是真的失忆了还是装的”“我是禅院直哉，听到了吗喂我是禅院直哉，需要我重复一遍吗我说我是禅院直哉。”
五条星：……
他暗叹了一口气。
还好是静音。
虽然有些不地道，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直哉发来的这些跳脚的信息，他居然觉得有点……嗯，恶趣味的好笑。
五条星没有急着回复他，打算等吃完饭再说。
但因为他点进了对话框的缘故，消息全部变成了已回状态，很快就被禅院直哉发现，对方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轰炸。
结束了比赛之后，五条星就打开了手机的铃声。
此刻他的手机又是震动又是响铃，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五条星顿了顿，默默将声音关闭。
“抱歉，没事。”
其他人也连忙收回目光，“啊没事没事。”
菅原有些关切问道：“没关系吗？如果是要紧的事，星就快点处理吧，不用顾忌我们。”
五条星摇摇头，“没什么，骚扰短信。”
菅原稍微有点惊讶，“……嗯？星的手机居然也会收到骚扰短信吗？”
五条星：“熟人的骚扰短信。”
菅原弯了弯唇，“这样。”
此时乌养已经找好了吃饭的地方，离这里不算远，步行十分钟的距离，因此，众人便跟着乌养一起走过去。
他们走在路上，自然引起了旁边路人的关注。
毕竟穿着黑压压的队服这样一大堆人，看上去是很惹眼。
不过现在他们已经习惯被盯着看了，更何况因为输掉了比赛，此刻大约也是没有心情去注意其他人的目光的。
队伍稍微有些零散，大家都是习惯和熟悉的人走在一块。
不过此刻大约也没有什么说话的心情，甚至也没有心情去复盘上一场比赛时的种种情况，因此一路上倒也算安静。
乌养稍微有些担心，但又不敢明目张胆回头去看。
哎……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不过这也是他们第一次输掉比赛。
三年级二年级的还好，但这群一年级的，应该还没受过这样的打击吧？
也不对，中学的时候总归是输过的。当然，五条星除外，毕竟他中学没打过排球。
不过话又又又说回来，就算以前输过，也不代表现在输了比赛就不难过啊。
作为曾经也是打排球的队员，乌养再明白不过了。
这也是青春的一页。
也不知道他们……会压抑情绪到什么时候。
因为没人说话打闹，所以一路上走的还算快的。
很快，他们就到达了地方。
乌养走过去交涉：“你好，之前预定的十几个人的位置。”
老板笑眯眯的领着他们去了一处长桌旁坐下，“就是这里了，请吧。”
这里还有其他顾客，不过人也不算多。
他们的长桌位于最里侧，倒也算安静。
这次众人就没有按号码坐了，而是随意安排，和熟悉的人坐在了一块。
大地和东峰旭在一块，原本想找菅原，结果一抬头就看到菅原顺势在五条星旁边坐下了，而他附近都是几个一年级的。
原本想要呼喊的声音停下了。
算了。
大地想。
也无所谓阿菅坐哪里了。
桌上有三份菜单。
乌养：“咳，那什么，你们选菜吧，别客气，好歹我也是工作的成年人了，还是有钱的。”
听到这里，五条星回过了神，微微抬眸，“没事的教练，就算不够的话我也能垫。不会让你留在这里洗盘子的。”
乌养：“……咳，什么乱七八糟的。行了别操心了，我的钱肯定够。”
既然教练都发话了，其他人也就没有推辞，拿起桌上的菜单，和旁边的人一起看着，而后默默勾选自己想要的饭菜。
因为这里是十几人的位置，所以并未选择普通的那种桌椅款式，而是矮桌榻榻米加软垫子。因此，众人都是跪坐或者盘腿坐在这边的，比之坐椅子挨得更近了些。
五条星微微垂着眸，思索了下，把外套的拉链拉上了。
菅原看到后疑惑了下，“你不热吗，星？”
先不提现在气温本来就高，单是作为气血最旺盛的运动少年，都很难忍受把外套牢牢套在身上吧？
更何况过了早春的料峭，现在已经正在步入炙热盛夏了。
五条星只是简单勾选了下，而后就不再关注菜单。
听到菅原的询问后，他微微摇头，“还好。”
菅原蹙了下眉，有些担忧，“难道是感冒了？”
不然也想不出来为什么五条星会在这时候拉上外套了。难道是觉得冷？
想到这里，菅原手指动了下，有些想要去试探他额头的温度。
五条星并未察觉，只是解释了下：“刚打完球，还没有来得及清洗，所以或许会有汗味。”
现在他们又离得这么近……
因此，五条星才会想要拉上外套。
菅原有些恍然。
常年都和排球部的人处在一起，就算打完了球满身是汗，大家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就连他也很少想过这个。
但现在五条星居然主动避讳。
菅原无奈弯了弯唇，“哪有那么严重。而且我们自己身上不也都是汗。”
五条星“唔”了一声，没有多言。
菅原眼睫微动，“而且，也没有很重的汗味。”
至少这样的距离下，他也并没有闻到。
想到这里，菅原耳尖红了红，嗓子都觉得莫名有些痒。
他不由移开视线，不敢再看向那边。
五条星：“总之没事，我不热。”
菅原看了看他。
过于白皙的皮肤和冷淡的神色，配上这样的白发蓝眸，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一种清冷的感觉，确实足以让人忽视他在这样的气温下穿着外套的合理性了。
同样的，也会让人忽略……他打完球满身是汗会不会有汗味这种事。
这样的五条星会传递出一种错觉。
哪怕流汗，似乎也是……好闻的。
菅原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忍不住捏了捏眉心，轻咳了一声。
为了转移这个突然涌现的莫名其妙的想法，菅原换了个话题，“这样坐着会不会不习惯？”
五条星摇头，“还好，之前在家里也时常这样坐。”
尤其是在京都老家。
在悟进行大动作的改造之前，那里全是一些古朴的建筑与氛围，老气沉沉。
虽然说是追求传统，但却也有些压抑和封建。
后来悟大刀阔斧改了许多东西，连网线都拉进来了，京都老家那边的氛围也算是改变了许多。
不过五条星以前是被训练过坐姿的，即使这样坐上几个小时，他也可以忍耐。
乌养手肘抵着桌面而后撑着脸，看着与上次聚餐时氛围明显不同的队员，心里也是觉得有些……怎么说呢，输了比赛他这个教练也并不怎么好受。
突然就想抽烟了。
不过在这里显然不合适。
而且他现在做教练了，多少也得注意一下形象。
趁着等待上菜的时候，五条星重新打开手机，开始去看禅院直哉发来的短信。
一眼扫过那些并不重要的内容，五条星回复了最开始的那个问题。
【星】：嗯，知道，你是禅院直哉。
断断续续的轰炸这才结束。
而后，便弹来了一个通话。
现在没时间，也不合适，五条星便挂断了。
【星】：什么事？
【直哉】：？不接我电话？
五条星眨了下眼。
【星】：在聚餐。
【直哉】：看看你聚餐的人。
而后不等五条星回复，他又发挥了自己快速打字的技术，发来很多条。
【直哉】：聚餐居然不喊我？哼，没有我过来，你们那个场子上的了档次吗。
【直哉】：肯定都是一些庶民之类的吧。不是我说，星，你有的时候未免也太“平易近人”了些。和他们待在一起你就不怕自己也染上同样的味道？
【直哉】：对了，我听悟说你最近去打排球了？怎么没有来高专上学？
好久没联系，直哉说话果然还是那么不中听。
不过五条星现在已经不会被他气到了。
以前的时候，还因为这种事和直哉打过架。虽然后面就发展成了他和悟二打一。
不过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在面对五条星的时候，禅院直哉会或多或少收敛一些，嗯，但不多。
毕竟他的脑子已经是那样了，就算改善，也很难改变多少。
五条星往往会选择更直接的方式，因为跟直哉讲道理他是听不懂的。
引用[【直哉】：肯定都是一些庶民……]
【星】：不喜欢，撤回。
【直哉】：……
[直哉撤回了一条信息。]
而后，五条星才回复他的问题。
【星】：在宫城。不想当咒术师了。
【直哉】：？？？
然后又是电话轰炸。
这个时候饭菜也端了上来，于是五条星按断了他的电话，只回复了一句“晚会聊”，就关闭了屏幕。
菅原余光扫过，自然注意到刚才五条星一直在和人聊天。
凭心而言……当然是好奇的。
只是他和星现在只是普通的队友关系、前后辈关系，亦或者说近一些，朋友关系。
他没有资格去好奇。
所以……再多的疑惑与好奇，也只能压在心里。
在饭菜上齐之后，乌养道：“好了，都敞开肚子好好吃一顿吧。”
“谢谢教练。”
他们拿起了筷子。
“我开动了。”
五条星也同样。
外面的餐馆饭菜做的也好，虽然食材之类的不及家里的，但也很鲜美。
他垂眸安静吃着，旁边的人也是。
这还是……乌野的人第一次在聚餐时都能如此安静的。
没有了吵闹，没有说笑，连抢菜这种事都没有。大家都在闷头吃着，像是饿极了一样。
但，他们也只是通过吃饭的行为发泄心底的难过而已。
在刚结束一场比赛、肚子还是空着的时候，连情绪也是空的，悲伤难过的力气都没有。
而过了那个时间，坐下来填饱肚子后，会觉得大脑也在慢慢回归，因此，各种情绪此刻才会浮现出来。
慢慢地，不知道是谁先哭了出来，而后带动了其他人。
将难过与泪水混杂在饭菜之中眼下，是败北者的常态。
当过去了这个瞬间，擦干所有泪水，他们又该朝着新的方向展望与努力了。
五条星坐在大家中间，是能够感受到这样的氛围的。
负面的情绪，不仅仅是憎恶怨恨厌恶，也有伤心。
只是这样的情绪恶意很少，连滋生出的咒灵持续不了多久就会散去。
也犹如他们此刻的伤心。
会存在，但不会太久，因为总要向未来努力。
这个时候五条星突然有些好奇与疑惑。
假如他不是咒术师，那他也会产生因为难过情绪而滋生出的咒灵吗？
不知道，这是无解的答案。
就像此刻他也无法确认自己到底是不是在伤心。
是那种想哭的伤心。
吃饱喝足之后，众人还是有些恹恹的。
不过比起之前显然是要好了很多。毕竟哭了出来，情绪得到了发泄，也就能好一些。
乌养看了看时间，“现在还不到下午的第一场比赛，要先找个地方小睡一会吗？”
毕竟上午还是狠狠累到了的。
武田：“那大家去车上吧，也安静一些。”
乌养点了点头。
他和武田先去付了钱，而后走过来喊大家集合。
“走吧，去车上睡一觉，下午再去看比赛。”
“好的教练。”
回去的路上，氛围显然好了一些。
日向还在念叨着他的炸猪排。
月岛稍微有些不耐，“既然这样的话刚才你怎么不一起吃掉。”
日向：“但是刚才有新鲜的饭菜啊，我肯定要先吃那个！”
月岛耸了耸肩，“啊，是吗。”
日向：#
菅原笑道：“只好晚上的时候带回家吃了。或者下午的时候饿了，可以吃掉。”
日向：“是哦！”
毕竟他饿的还是很快的。
而后，他有些好奇的问道：“星呢？你的便当怎么处理？”
五条星顿了顿，“今天……没有带。”
日向：“诶？没带……吗。”
不知道为什么，五条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问题。
他微微拧眉，抿紧了唇角，居然生出一种想要逃避的想法。
菅原拍了拍日向的肩膀，“好了日向，马上就到了哦，准备上车吧。”
日向：“啊，好的。”
五条星垂下了眸，松了一口气。
他这样……真的对吗？
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五条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他突然有一种，好像自己背叛了大家的感觉。
可是，他只是、只是——
“我也没有带。”
从旁边走过的月岛抛下这样一句淡淡的话。
五条星一愣，看了过去。
月岛此刻拿出了他的耳机，不知道在调试着什么。
注意到了五条星望来的视线，便说道：“毕竟我们对战白鸟泽，肯定是赢不了的吧。这是很容易预见的结果。既然这样的话，自然也没必要带便当了。”
而至于下午留在这里看比赛，则是新的变数。
五条星微顿。
是的，这也的确是他之前的想法，并且现在，他也没觉得这个想法哪里不对。
可是……
五条星垂了垂眸，低低应了一声。
他只是恍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不该这样。
回到了大巴车上，众人按之前的位置坐好。
在坐下之前，五条星想起来了被他撂在一边的直哉，于是便道：“我下去打个电话，等下回来。”
顿了顿，“阿菅学长，你坐里面吧。”
这样他回来的时候就不会打扰到人了。
菅原思索了下，而后道：“没事的，我现在也睡不着。你去吧。”
五条星应了一声。
找到了附近的长椅子，五条星便坐在那边，而后拿出手机，找到了禅院直哉的号码，拨打了电话过去。
此时，京都。
禅院直哉刚进行完了一次和同期的对练，此刻正穿好外面的和服褂子，冷嘲热讽着。
当听到了设置好的特别提醒铃声时，他的声音顿了顿，而后对站在一边从家里带来的仆从说道，“快把我的手机拿过来。”
而当手机拿到手里后，要去接听的动作顿了顿。
等等。
他想起了自己被拉黑的历史。
禅院直哉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他决定——
晾五条星十几秒再接电话。
这就是他敢拉黑自己的惩罚！
在心中默数着描述，刚念到了“十秒”，他就迫不及待接起了电话。
“咳咳。”
禅院直哉装模作样道，“喂？谁？怎么有本少爷的电话？”
五条星：。
“哦，打错了，这就挂。”
禅院直哉：……！！
“不准挂！你敢挂你就死定了听到没有五条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