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迷失的依恋“是,我嫉妒。”……
船上的游玩娱乐项目不少,早饭时间才刚过,那边巩文乐和林储一他们就来敲门了。
陈寅洲一开门,林储一的那两个弟弟就钻了进来,想叫江一诺去和他们玩。
林储一今天穿了一件浅蓝色衬衫,同弟弟们一样,都打扮得很阳光,大家也都戴了墨镜,像是要去户外运动。
“我们要去攀岩馆!”双胞胎弟弟之一道,“一起去吧!”
另一个弟弟不敢问江一诺,眼睛看的是陈寅洲。
果不其然,陈寅洲听完后挑了下眉:“攀岩馆?带谁去?”
“带”弟弟们挠了挠后颈,最后把视线移到巩文乐脸上去,“巩哥,小宁姐等会去哪里玩啊?”
“她还没醒呢。”巩文乐双手插在口袋里,悠哉悠哉道,“她最多出来晒晒太阳,别折腾她啊,她晚上现在都睡不太好了。”
江一诺听到这里暗自捏了口气,莫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
这也是她的未来。
再抬头时,正巧撞上陈寅洲的目光。
他没有说话,可那表情分明是让江一诺不要贷款焦虑,毕竟现在孩子还小。
见江一诺迟迟没有表态,林储一最后为大家做了决定:“那这样,我们去水上游乐场吧?今天阳光不错。”
说罢,他又对两个弟弟道:“你们就去玩想玩的,等玩够了过来再找我们,到时候一起吃午餐。下午要靠岸,晚上就去沙滩上吹吹风,那里落日很美。”
剩下的人都没什么意见,于是众人都去侍者那里领了泳衣泳裤。
游轮上的水上游乐场和地面的不同,分为陆面设施和水上设施,陆面设施人很多,但水上设施和温泉泳池是不对外开放的,为了清洁卫生,设置了私人区域,需要预约和刷卡,所以人相对较少。
几人进来以后,林储一和陈寅洲率先进入了预约好的温泉泳池之中,又冲另外几个池子里熟悉的朋友们打了招呼。
那些人也认识陈寅洲,互相都点了下头,却都毫不意外地多看了挤眼他身边的江一诺。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在有巩文乐和林储一的地方,陈寅洲也基本都会在。
不过,这位从没有带过任何女伴参加这样的社交活动,偶有熟悉的朋友开玩笑要塞两个人去陪他,他甚至都态度冷淡。
这就让很多圈里圈外的优质女性瞄上了他,当时林储一和巩文乐基本都被人搭关系要过陈寅洲的联系方式。
等和熟人打了一圈招呼后,陈寅洲一行人顺着温泉池的小路往下走,有不少人依然频频侧目。
在2区角落的温泉池里,有几个跟着朋友来的,不怎么认识他们,疑惑道:“你们在看谁啊?”
“在看那位。”高曼珠笑道,下巴指了指走在队伍最后面的男人,“他之前可从没有带过女伴。”
“他是谁啊?”
“陈家的小儿子,就是陈雅素的弟弟。”高曼珠搬出了陈寅洲的姐姐。
依他姐姐现在的地位和名声,在场几乎大半的年轻人都知道。
“哦哦哦——陈雅素啊,女霸总!前段时间我们公司还在要求读她的创始人手记哈哈哈哈。”提问的人听见她的名字,立即反应过来了陈寅洲的身份,捂住嘴巴,“那他是——?”
“她弟弟嘛,现在在负责他们万君底下的洲立酒店。”
“哦哦哦,洲立是他们家的啊,听说过听说过。”提问的人更好奇了,“我记得他刚回国的时候有个桃色绯闻,说什么太子爷在NYU有个生死之交的前女友,后来因为被家里断粮没钱了就被甩了哈哈哈。”
高曼珠笑起来,看了眼在远处角落里缩着默默喝红酒不曾插话的岑菲:“八卦听听就行了。NYU每年学费都那么高,家里舍得叫他吃苦?”
说罢,她眼神一转:“那你还听说过他有个世交的未婚妻嘛?”
那人摇头:“我不知道。是刚才他护着往前走怕摔倒的那个吗?”
岑菲心头一紧,攥起瓶子给自己又倒了点,也顾不上醒酒,仰头就灌进了喉咙里。
灌完酒,见他们似乎都很好奇高曼珠的回答,她冲前者微微摇了下头,示意对方不要再提。
但高曼珠却还是要往下讲。
她慢悠悠把红酒杯送到唇边:“不是那个。”
此时,陈寅洲一行人已经走到了最里面的温泉池,巩文乐看这里很干净,转头就上去接小宁去了。
江一诺光着脚站在旁边,迟迟没有下去。
陈寅洲已经先一步进入了水中,伸手要去接她,却见她的目光一直看着旁边的水滑道上。
交错纵横的水滑道五颜六色,宛如盘龙戏水一般,还有速滑通道,角度很高,最终的通道通向那边的泳池里。
不远处还有颤巍巍的单道桥,虽然底下是泳池,但高度依旧是不可企及的,若是掉下来,其他人没事,但孕妇估计就有些危险。
林储一看了一眼就知道江一诺或许喜欢这些,但他委婉劝阻:“那些有点危险,不如跟我们在这里泡一小会儿?”
陈寅洲没搭话,他把主动权留给了江一诺。
江一诺抿抿唇:“我想去试一试那个水滑道。”
林储一瞪圆眼睛:“那么多弯弯绕绕,小江你可以吗?别摔了呀。”
“想玩吗?”陈寅洲问江一诺。
江一诺的脑海里还盘旋着在房间里时大家讨论小宁孕肚不方便的事情,一咬牙:“想。”
“我带你去。”陈寅洲早就看穿了她,似乎就在等她这句话。
两人过去了。
那边刚好有一些人也去玩了,江一诺立马就注意到,似乎是前面路过2区时一直打量她的那群人之一中的几个女生在那里玩。
岑菲也在。
她的身材匀称漂亮,健康灵动的黑色长发被高高挽起,一颦一笑比电视剧里生动数十倍。
此刻,她正弯腰蹲在泳池内,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的来人,只顾着冲速滑道上的好友摆手:“大不了翻了我接着你,别怕!”
江一诺自己都没注意到,她已经盯着岑菲看了一会儿。
陈寅洲也看了岑菲一眼,见对方没有打招呼的意思,就带着江一诺朝另一个入口处走去。
与此同时,从速滑道上下来的高曼珠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冲到了泳池里,和岑菲嬉笑打闹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高曼珠率先看到陈寅洲,突然迅速从滑皮艇上站起身,叫住陈寅洲:“Jason。”
陈寅洲回头,发现是一个陌生女性。
有
点脸熟,但说不清楚在哪里见过。
他停下脚步。
“谈谈?”高曼珠湿乎乎的长发一甩,指着旁边看向这边莫名有些尴尬的岑菲,“我是说,和她。”
陈寅洲视线扫向岑菲:“比如?”
江一诺也有些困惑,两人之前说得够清楚了,还有什么要说的?
“去吧,家里的电话给你都要打爆了,别装作无事发生了。”高曼珠笑道。
陈寅洲眼神一凛。
岑菲的神色也开始变得慌张,她有点无措地看向江一诺。
结合昨天陈寅洲和她聊过的小宁和巩文乐家的事情,后知后觉的江一诺似乎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是啊,他们这样的家庭,怎么允许他和她这样的普通人结婚?
于是江一诺善解人意地点点头:“你们去聊吧,我自己玩就行。”
陈寅洲没应,他让江一诺站在原地等他,很快叫来了林储一。
储一来了,温柔地把江一诺送到入口处,又和工作人员沟通好,这才站到了下面去,看着她玩,避免有什么意外发生。
眼见江一诺似乎在恍神,他高声安慰道:“小江?没事的,下面都是水,这个短道咱们选的是坡度最小的,几乎都快和水面平行了,别担心啊,enjoy~”
江一诺点了点头,准备好后,被人推了下去。
这个坡度果然不高,也没什么刺激性,可能因为滑得慢,她感觉自己转了好多个圈圈最终才被冲到水面上来。
林储一在她出来的一瞬间拉住了她的速滑艇,就这样,在他的陪伴下,江一诺如愿以偿地尝试了几个她比较感兴趣又安全的水上项目。
两人玩到中午快吃饭时,小宁下来了,在底下笑盈盈地站着看江一诺玩,巩文乐陪着她吃东西聊天。
等江一诺玩累了下来喝水,就连林储一的弟弟们都过来集合了,也不见陈寅洲回来。
林储一给陈寅洲打电话,他也不接,找了一圈发现刚才消失半天的高曼珠回来了,于是叫住她问:“谈完了吗?”
高曼珠无所谓地耸耸肩:“不知道,菲菲前面灌了红酒,喝醉了,还摔到腿了,Jason把她送去医务那边了,他应该还在那里。”
“大中午喝红酒,没事吧她”林储一的一个弟弟在后面喃喃道。
被哥哥看了一眼后,立马不吱声了。
江一诺走近她,问道:“摔到腿了?她怎么样了?”
“应该没事了。”高曼珠抱着双臂,上下打量她,“借一步说话怎么样?”
江一诺跟着她来到了一处安静的角落:“好了,说吧。我没别的意思,问你是因为我在等他一起吃午饭。”
高曼珠忽然笑了。
她偏头无辜地看着江一诺:“不会吧?你不知道他们认识二十几年了吗?这些年都是这样,但凡她出事,他再忙都会丢下手头的一切事情去见她。”
“所以,你不会觉得,他会撇下受伤的岑菲,按时回来,只为了跟你吃顿饭?”
江一诺愣住了。
丢下手头一切事情,去见她?
一种带着奇异感的电流直冲头顶,让她的脑袋“嗡”的一声响,随后又击中她的心脏,再带着她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这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逼得她不得不去探究。
她的大脑开始缓慢转动着,突然想起了某个日子。
那是她在手机上看到了陈寅洲的“桃色”新闻的那一天。
当日晚上,林储一安慰过她,她也明明已经自己理性分析过,任何外面的女人都撼动不了她和她孩子的地位,她却依然没有睡好。
那次的感受被她忽略了,或许是第一次有这种感受,所以当时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今天,这样的感觉再次爬了出来,彻底袭击了她时她才明白,她心中似乎一直有一颗种子,一颗四年前就埋下的种子,在陈寅洲出现桃色绯闻的那一次开始受到震动,又在他对她这段日子的温柔中逐渐滋养到开始发芽。
它又在江一诺为视频写恋爱回忆素材时长大了一些,偶尔叫她出现一些幻觉。
直到今天,它接受到外界的刺激,开始迅速生长,当下,甚至彻底戳破她心脏的皮肉,冒了头,才终于叫她肯真真切切地审视自己的内心。
她现在十分清楚了,这种情绪,其实和她的骄傲、自尊早就无关了。
有一种微妙的、可以被称之为极其不安、感到自己的价值感在对方心中逐渐降低,同时察觉到被忽视,因而愤怒的情绪掺杂在里面。
很多人把它称之为:吃醋。
很显然,江一诺当下并不想承认。
她一直知道自己是有情感缺陷的。
她在过往的每段恋爱中,都很难对伴侣展现出类似嫉妒的、对伴侣有任何占有类的情绪。
或者说,她谈恋爱的时候“排他性”几乎是没有的。
她或许不会出轨,但是遇见伴侣出轨,在道德上她会认为自己被背叛被否定而感到愤怒和难过,但绝非是因为占有和排他性吃醋。
包括曾经和陈寅洲谈恋爱时也一样。
这就是为什么她的男朋友们总在追逐她,认为她不爱他们。
她对此也表示认同,之前也从未深究过。
而正是因为自己这样的情感缺陷,无法真正耕耘一段相互信任的亲密关系,所以她对待感情才如此潇洒,从不奢求。
但今天这样的场景显然让她无所适从了。
她是个新手。
她心跳得很快,手指开始颤抖,现在甚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她察觉到,自己似乎不能够接受陈寅洲和岑菲还有这样深层次之间的亲密连接。
更要命的是,她好像觉得,那东西都不叫吃醋,已经升华为嫉妒。
第32章 牵挂“怎么弄成这样。”
“你知道他为什么去NYU读书吗?”高曼珠见江一诺愣在原地,继续歪着脑袋笑道,“陈寅洲和岑菲本来是打算一起去NYU的,不过为了学表演,她没去。”
江一诺回过神来,哦了一声:“然后呢。”
“如果她一起去了。”高曼珠打量着江一诺,似乎是没在对方身上看到她预想中的表情而感到有些恼火,蹙眉对她道,“她如果和陈寅洲一起去,你根本没机会趁虚而入,你明白吗?”
“再然后呢。”江一诺想了想,也表示很认同。
高曼珠不可置信。
她前几天听说谢聪伊突然发疯的事情还觉得谢某给她们圈子丢人,到了今天,在真真正正和江一诺交锋过后,她才突然共情了谢聪伊。
她明白过来,或许看过山背后那片波澜壮阔大海的人,是不会甘心再回到家里去,守着自己门口的那片臭水沟的。
这些普通人跃上枝头做凤凰的时候,是洋洋得意的,是自信和骄傲无比的。
厚脸皮至此,哪怕遍体鳞伤也会强行抓住橄榄枝。
这样的女人,也只有等到真正被抛弃,被放弃的那一刻,才懂得回头。
“你现在就天天玩,不用工作了?”高曼珠退而求其次,又换了个话题。
她说完又觉得奇怪。
江一诺看着有些面熟。
在哪里见过呢?
“我的工作随时都在完成。”江一诺回答。
高曼珠就不放过她,似乎非要问出个底朝天。
她扬着下巴:“方便的话,说说看?”
江一诺看了她几眼,冲她勾勾手:“能借下你的手机吗?”
高曼珠不明所以地解锁,把手机递给了江一诺。
江一诺打开某个平台,在搜索栏输入自己的ID账号,在看到旁边的灰色小字(已关注)时,笑了一下,递给高曼珠。
对方接过手机,却瞪圆眼睛。
她的目光在手机屏幕上和江一诺素净、未施粉黛的脸上来回巡视,嘴角逐渐颤抖起来。
她突然想起在上船的前一晚,还抱着手机在评论区疯狂刷留言的自己。
“小元一秒红温。”
“谁懂,姐狗感就是好嗑,姐说什么小狗都不敢忤逆,说一不二,全是侧脸。”
“好喜欢姐姐的大红唇,一颦一笑都勾人,小狗虽然戴帽子,但是眼神好撩啊,感觉下一秒能把姐姐
吃掉!”
她看过许多网红博主发的视频,本来也是一滑过去就算了。
但不久前,她莫名刷到一对很有CP感的网红。
仔细看就会发现女生五官量感十分纤细,其实是属于清新秀丽那一挂的,但因为骨相完美,五官在那张脸上的比例恰到好处,在妆容的夹持下,就变成了叫人眼前一亮的浓颜系大美女。
小元少年感又很重,身材也练得不错。
两个人站在一起时,黑色长裙和工装裤,小高跟白球鞋,似乎每一帧的拍摄角度都是设计过的。
这对网红出圈的那条共创视频虽然可能只是剧本,却从此就在高曼珠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吵了架,冷漠高大的男人为了不说伤人的话,气到出去淋了雨,再回来时却顺手带了女生爱吃的东西,两人见面时甚至一句话都不需要讲。
那样的氛围感,总让她觉得下一步就是湿身热吻。
于是和千千万万个网民一样,在那样的音乐渲染下,两个美好的皮囊加上滤镜,给她们带来了无数的甜蜜想象。
渐渐的,这种想象幻化成了一种对爱情的幻想,引起了她的共鸣,于是顺手给这两个人都点了关注。
在后面的一段时间,高曼珠甚至越刷越上头,不由自主地在各种网络平台搜集他们的信息,反复看他们共创的视频推荐,甚至没事干的时候还会去论坛逛两个人的CP帖子。
当下,十分震惊的高曼珠仔细辨认着面前江一诺的眉眼。
或许之前是站在为好友打抱不平的角度中去看,自然而然就看江一诺哪哪都不顺眼,别说太注意她的五官了。
加上江一诺又没化妆,气质大变,一头漂亮的长发只是洗得干净,没有做任何造型,柔顺地搭在胸口。
耳饰项链也全都取下来了,露出光滑的耳垂和纤细的脖颈。
旁人一眼望过去,只觉得江一诺这个姑娘肤白干净,身材高挑,若非仔细辨认,很难把她和互联网上那个红唇大波浪卷发,爱穿小高跟和吊带裙的浓颜大美女联系在一起。
“你——”高曼珠在认出江一诺以后,原先犀利的言辞立即就软下来了,她咬了下自己的嘴唇,话语里都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你你你是一诺千金啊!”
江一诺不是第一次被粉丝线下认出来了,尤其是近期更频繁,于是她从容点头:“我不像?”
“不是的,没那个意思,我经常看你和小元的视频来着,很喜欢你们”高曼珠仿佛变了一个人,她突然有点不敢看江一诺了,尴尬地舔舔嘴唇,又挠挠后颈,害羞地道,“一时半会没认出来。”
她的大脑飞速转动。
她知道,自己现在根本就不关心陈寅洲和江一诺是什么关系了,也无心替姐妹打抱不平了。
正主就站在自己面前,她正在组织语言,想抓紧时间问江一诺一个问题:“所以你和弟弟没谈?”
“很失望?”江一诺对高曼珠的反应在意料之中。
她扭头扫视了一圈,见不远处林储一他们还在等自己,于是道:“我和陈寅洲来的,还不明显呀。”
正主亲口辟谣,高曼珠有些失落,却还是不死心:“啊,我知道是剧本,但就是很喜欢你们在一起的那种氛围,我还到处找花絮看互动来着”
“我和元儿关系是不错,他是个挺好的弟弟。”江一诺微笑着安慰她,“我们会长期合作的。”
高曼珠眼睛一下就亮了。
不远处,林储一已经离开,去寻陈寅洲。
他的弟弟们和巩文乐都坐在不远处看戏,大家也注意到了这两个人的氛围变化,觉得有些奇怪。
“她原本不是阴阳怪气的吗?那肃然起敬然后又害羞了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弟弟之一问道。
“感觉是一开始要为自己的闺蜜打抱不平,但是聊天以后,发现姐姐是好人,就被姐姐迷住了。”另一个弟弟打趣道。
“哪有这么夸张。”巩文乐给自己倒了杯水,在椅子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你俩小屁孩成天脑子里在想什么。”
“可能真的是哎。”小宁也在观察,她拉了拉巩文乐的袖子,“看起来好像认识,像熟人。”
“那没事儿了。”巩文乐总结,“等储一和洲儿回来,咱就开饭。”
订好的午餐已经端上来了,林储一之前就为大家选在了一间风景极好的餐厅上吃饭。
等了很久,江一诺和高曼珠甚至都已经聊完了话,午餐都上来了,也没见林储一和陈寅洲回来。
巩文乐在和那对双胞胎弟弟拌嘴,只有小宁很关心江一诺的情绪。
其实江一诺回来以后也没表现出有什么不对,哪怕是和高曼珠聊过回来以后都没有晃神。
她现在胃口好多了,能吃饭能说能笑,好像陈寅洲不来吃午饭,去陪着岑菲这件事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刚刚那个女生和你说了些有的没的吧?”小宁看着江一诺,还是不放心地开了口。
“没说什么。”江一诺摇头,“对我来讲,都差不多吧,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说完那句话,笑了一声:“你看过岑菲和陈寅洲的新闻吧?”
小宁点头:“后来不是澄清了?说是误会。”
“是啊,误会。我还见过岑菲的妈妈呢。”江一诺回忆道,“她特别有气质,比电视上看起来有气质多了。”
她说完这句话,两个人迎来了很久的沉默。
小宁拨弄着盘子里的牛肉粒,最后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小江,别在意,他们身边的女人都这样。”
江一诺装作听不懂:“怎么?”
小宁左右看看,放下刀叉,抓住她的手,低声道:“你见过陈哥的家里人吗?”
江一诺摇头:“还没有。”
“他没提过,对吧。”小宁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抓江一诺的手抓得更紧了,“他们都这样。不提,是因为家里不同意,他们家是不可能同意我们嫁进去的。”
“岑菲还好点,没有打扰你们吧?小谢一直在生我的气。”小宁叹息着,缓缓摇头,“我也是没办法。”
“那现在呢,巩哥家里也不同意,以后你怎么办呢?”江一诺问小宁。
虽然之前陈寅洲和她聊过,但是,她想听听小宁真实的想法。
“小江,我是我爷爷养大的。”小宁搅动着牛奶,任由上面漂浮着的细碎花瓣四处逃窜,“别人都不要我,只有爷爷。爷爷当时已经快六十岁了,但是为了我,他一天要做好多份工。”
“后来啊,我终于上了大学,拿了奖学金,我还在高校联盟的计算机大赛中认识了巩哥。”小宁回忆起来,满脸洋溢着幸福。
“可是你知道吗?爷爷后来生病了,他一个人在ICU住着,我根本付不起,如果没有巩哥,我和爷爷肯定撑不下去,那时候我才意识到钱有多重要。”小宁说,“现在,爷爷过上了很好的生活……”
说到这里,她捏捏江一诺的手:“巩哥的母亲,是个特别温柔特别有头脑的女性,她帮了我和爷爷很多。她说得也很对,他们这样的公子哥,长情又能长情多久呢?一年?两年?等生了孩子,十年?”
“与其惶惶不可终日,每天担心他们终究会不会有一天不爱我们,还不如把主动权抓在自己手里。他家里迟早会向你提条件,但是我劝你最好先学会开口要。”
“不仅要钱,还要资源。”
江一诺觉得,自己被看透了。
她的手凉了一点,却被小宁抓得更紧。
这一刻,江一诺突然觉得,在电梯里,那个自卑怯懦的女孩,是不是装出来的?
对方的眼里闪烁着无穷无尽的悲戚,却又幸福而明亮,像一个双重魔鬼。
她看着江一诺的眼睛,压低声音道:“你都入场了,你的爱就不那么重要了,学会早点抽离。有人要赶你走,你自然要剜点东西带走。小江,你记住,有钱的人有的是资源。而无穷无尽
的资源,会生出无穷无尽的钱。”
“聊什么呢?”
去洗手间回来的巩文乐见小宁贴着江一诺在说亲密话儿,立即把人搂过来弯腰亲了一口,眉眼中满是温柔:“累不累?吃好了我陪你回去休息吧?”
小宁已经又变回了那个小宁。
自卑的,怯懦的,有点小心翼翼的,像受伤了的小狗,总叫人想保护她。
是江一诺初次见到她时的那个样子。
被搂住往前走时,小宁回头看了她一眼。
温柔的,带着笑意的。
悲戚的,敏锐的,警醒的。
江一诺攥紧了拳头,拢在嘴前,胃里突然一阵恶心涌上来。
她颤抖着撑着桌子站起来,却被身后的男人扣住腰拥了个满怀。
熟悉的声音在耳侧响起,清冷的语调里充满了关切。
他凝视着她,一手将她抱在怀里,一手抽了纸巾撑在她下巴前接着,语气难得有点焦躁:“我才出去一会,怎么弄成这样。”
第33章 落日飞车或许,只有你才又一次踏入我……
“你不是去陪——”江一诺扭头看见陈寅洲后有些疑惑。
“那边有人在的,早都不用我们跟着了。”随之而来的林储一在两人身后笑道,“这次是我的问题,没考虑好大家的安全。”
“哪里的话,哥哥你前后都操心那么多了,别人要去做什么,你还每个都看着不成?”双胞胎弟弟之一安慰林储一。
陈寅洲注意到江一诺的脸色:“是困了还是难受?”
江一诺在他怀里摇头:“不知道,可能是困了。你吃饭了吗?”
“我们俩吃过了。”陈寅洲随后向林储一他们告别,“我先带她去睡午觉。”
林储一立马摆手让他们去,两个弟弟一脸遗憾地看着江一诺。
本来还想下午再一起玩,那只有等到靠岸了。
陈寅洲和江一诺两个人随即一前一后进了电梯里。
这时江一诺的脑海里还回荡着小宁说的话,思绪乱飘。
或许是小宁正巧说中了她这点。
她们这些人,进都进来了,纠结自己爱不爱,对方爱不爱的,好像都没什么意义了。
这些虚无缥缈、瞬息万变的东西,可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消失。
但是有些东西不会。
小宁说得很对。
可是这些东西,在江一诺和陈寅洲在一起前早就再清楚不过。
开始的她也清醒至此,怎么愈发往后,反而慢慢变得糊涂了?
她注视着正在打量自己的陈寅洲。
“我解释一下。”他见江一诺终于肯看自己,这才道,“岑菲醉了,没什么好聊的。我出来前她摔倒了,送过去了,就这样。”
“那要这么久吗?”江一诺脱口而出。
陈寅洲不可置信地看她一眼。
她没什么表情,不像是以往那样,明明不在意却装作十分在意那样在玩弄他。
他看得出来。
今日她那略微严肃的神情,倒像是有点认真了,像真的很介意一样。
很难得。
有点像他妈日常训他爸那样。
“”陈寅洲语塞。
他不会花言巧语,也不善用甜言蜜语诓骗另一半。没做的事就是没做。
该说的都说了,要怎么说她才肯信?
方才林储一来找他之前,告诉他高曼珠见了江一诺一面,两人说了会儿话。
见江一诺那边没有下文,陈寅洲愈发觉得不对劲。
他上下扫了江一诺一眼,最终把这种变化归根为孕激素持续发力。
“我不至于就这么一会就去偷情。”他尝试解释道,“时间不够。”
江一诺惊讶挑眉,仰头回望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人:“偷情要很久吗?对男人来说很短的时间就够了好吧。”
陈寅洲凝视她几秒,目光莫名从她的唇角扫到她的脖颈:“我的时间,你不知道?”
江一诺:“”
饶了我吧少爷。
她把视线灰溜溜地缩回去,不再看他,想把这个话题混过去:“我没那个意思,随口一问。是你说的,越界的事不要我管。”
陈寅洲不放过她:“别转移话题。”
“太久了,我忘了。”江一诺继续装死。
恰巧此时,电梯门叮一声响,她像弹簧一样赶紧逃离了现场。
地面铺着地毯,不用担心她摔倒。
陈寅洲望着她的背影没叫住她,只是若有所思地慢慢跟在她身后。
“高曼珠和她说什么了?”他给巩文乐去了条信息。
巩文乐回复:“不知道啊,从她反应力看不出来。怎么了?跟你闹脾气了?”
“没闹。”陈寅洲答,“但是很欠揍。”
“肚子里揣着你的种,打不得骂不得,欠揍就欠揍吧,你忍一下就过了,实在烦,抽自己两巴掌得了。”巩文乐贱兮兮地回复。
陈寅洲读完屏幕上的字,勾了下唇角,把手机摁灭丢进了衣服口袋里。
江一诺回去以后睡了一觉。
现在越来越困是真的,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房间没人,陈寅洲不在房间,不知道去了哪里。
手机震动个不停。
江一诺打开看,发现是小元私发给她的信息。
前几条是近期后台数据截图,后几条全是品牌代理方私聊小元的截图。
“姐,你的合同快到期了吧?我有一个想法,等合同到期,你先别续了,自己做吧?”
“你先不用回复我,这只是我的一个想法,你慢慢考虑。你看这个截图,我们现在的广告转化率已经非常高了,有很多人喜欢我们的CP。”
“现在我们先按照这个方向把自己的IP建立起来以后,就继续往这个方向做,多接点广告拿分成攒钱。”
“后面的定位呢,咱们就趁着现在的风头做成情景短剧类的号就行。哪怕不演爱情向的,到时候多找几个博主合伙,大家一起演,只要梗好,观众看个乐呵,私下嗑不嗑都随意,总归不会讨厌我们的,我们也不会因为个人感情而塌房,流量自然越来越好了。”
“同一个垂直领域的博主我也对比过,这个方向我最看好,就像明星演戏一样,观众总会因为剧情喜欢演员的。”
小元分析得井井有条。
江一诺细细听完,表示赞同他的想法,于是回复道:“我之前也想往这个方向走,因为我发现大家无论嗑友情向还是情侣向,这个受众群体还是很大的,所以我们只用好好研究剧情就行了,那以后就少拍个人类视频吧,多想点小的情景剧本。”
“就是资金。我们以后要出去合伙的话,最好还是成立一个公司,发展属于我们自己的博主才是长久之计。我们不可能一直吃青春饭。”她叹息。
她们做自媒体的,尤其是靠脸吃饭的,谁不就是这几年?
影响流量的因素非常多,常常很多观众在一段时间内关注的爆火的博主,可能过不了多久就消失了,被其他人取而代之。
她们这行,往往比外行人想象中要残酷许多。
在她们退出历史舞台之前,最稳当的当然是她们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成立公司,效仿她们曾经公司的做法,用已有的人脉和资源拿给自己的签约博主,从中稳步抽成。
而她们作为老板,自然成为了享受大头的一方。
每次想到这一层,江一诺突然又觉得自己有点理解公司了。
但过度共情资本或许只能成为资本更忠诚的奴隶,她不允许自己这样。
想法是美好的,愿望是令人憧憬的。
可惜她知道,依她和小元现
在的人脉和资金,起步会很难,除非天降横财。
江一诺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爬起来。
通往阳台的门只开了一个小缝,她下床拉开门眺望远方,正好看见了远处的夕阳。
微风阵阵,空气里带着些湿润的海味扑面而来,在不远处能看得到城市高楼错杂的倒影,天边则是油画一般,涂了点飘摇烟云一般的粉紫色,往下是金黄,再慢慢过渡到橙红。
果然是船靠岸了。
江一诺被美景感染,拍了一张存在手机里。
她知道这样闲适的光景不知道能持续到何时,归根结底,她们这样的人,若是想要把握好自己的人生,终究是忙忙碌碌的,所以一定要记录下这一刻。
她在享受这样静谧的景色时,总觉得这一刻是她偷来的。
在不久的将来,她或许会和小宁一样回归自己的生活。
看了没一会儿,门就被人敲响了。
江一诺才开门,就被门外的两个男孩子拽了出来,是林储一的两个弟弟。
“姐姐走啊!靠岸了靠岸了。”一个男孩子搂住她的肩膀,“大家都在下面呢。”
见江一诺有点犹豫,另外一个替她关好门,把她往前推:“你老公让我们来接你的,走吧走吧。”
江一诺听是陈寅洲让他们来的,这才顺从地跟着人下去了。
几人从船上下来,见不远处停了一辆车,弟弟们招呼了司机开近一些。
江一诺有些好奇地看着这辆沙漠越野:“等会我们要去哪里?”
“早上哥哥说要带你们去海岸看夕阳的嘛。”
他正说着,司机让他们坐稳了,发动了汽车。
车子逐渐提速,两岸高大的棕榈树飞快后退,不远处的海景也愈发宽阔。
或许是迎着落日飞驰在棕榈大道时总能带来浪漫的味道。
车子极速一转,辽阔的海岸和沙地渐渐出现在他们眼前,江一诺的发丝高高扬起,心莫名明轻快了起来。
不远处的沙地都被夕阳镀上了一层金色。
海浪是浅浅的荧白,海面是冷调的蓝,干净漂亮得像加了滤镜。
远远的,在公路往下的沙滩边,能看得见有一排海滨小酒馆。
车子停在最尽头那边,林储一他们正朝这边招手。
陈寅洲正坐在烤架前,沙地上丢着几瓶酒,面前是滋滋冒油的烤肉。
他坐在海风中,架了副黑色墨镜,穿着干净清爽的衣服,少年气十足地坐在那里。
他低头专注烤肉时的脸颊流畅而狭窄,远远地望去,一眼就能在人群中看到他那巴掌大又酷似明星的脸。
“刚才我们去逛超市,突发奇想要BBQ,就把你老公留在这里了,希望小江不要怪罪!”从远处端着新鲜果汁的林储一走过来,对直着眼看陈寅洲的江一诺说道。
林储一的两个弟弟见哥哥过来,赶紧给他们拖来沙滩椅坐下,让大家围在一起。
陈寅洲闻声抬头看了眼江一诺,二话没说,抬手就把旁边已经烤好晾着的肉拿起来送到她嘴边,另一只手帮她接着:“尝尝。”
众目睽睽之下,江一诺有点害羞,却耐不住对方少有的温柔动作,只得张口咬了下来。
“好吃吗?”陈寅洲顺手帮她擦掉唇边的残渣,低声问她。
江一诺未答。
她注视着他。
或许是被这样的美景有所感染,她此刻注意到,陈寅洲比往日的话多了些,神色也平和温柔了许多。
“等你生完,我们去潜水。”他又伸手指着不远处翻涌的海浪,“或者冲浪也行。最近的浪都特别好,要是压板压得好,你能拍到喜欢的照片。”
夕阳下,面前的男人难得神采飞扬,似乎又和19岁的少年人身影重叠。
他发丝飞扬,墨镜上倒映着海边尽头夕阳绚丽的颜色,神色轻松而自然,就那么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这样的生活,我想和你过一辈子。”
19岁的陈寅洲那时总是这么对她说道。
那一年,他们去了澳洲的黄金海岸。
傍晚,他们沿着海岸线朝前走,风很大,沙子也变凉了,他低头吻她,他们在海边赤着脚跳舞。
她不小心踩到他的脚,突然想起一个传闻。
传闻说,女孩子在热恋的时候,不可以在跳舞的时候踩到男生的脚,要是踩到了,两个人日后一定会因为钱财而分手。
她把这个传闻告诉了陈寅洲。
那天晚上,在水波荡漾的浴缸里,少年人声音嘶哑,发丝濡湿。
他在她胸前印下一个又一个吻,缠绵又发狠。
一整晚,江一诺被折磨到双腿发软,半夜上厕所都是被人抱着去的。
她的耳边是男孩子一遍又一遍告诉她的声音:“不可能的。我会有很多钱,你怎么会因为钱离开我。”
见江一诺在发愣,陈寅洲以为是刚才自己给她擦唇角的动作让她产生了误会,立即将擦拭她唇角的纸随手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
其实刚才那个动作,也是在当下的氛围中下意识一气呵成,他也是后知后觉的反应,并非故意。
见两人的气氛变化极快,林储一正想插话说点什么,正好看见远远的从另一边牵着小宁的巩文乐走了过来。
“那边有什么?”他笑着问道。
“有情侣在跳舞,还有人在放音乐。”巩文乐笑呵呵地拉着小宁的手。
“什么舞?”林储一问道,“你们怎么不去?”
“那个舞可不兴跳,反正我和小宁不跳。”巩文乐把小宁拉得很紧,“我不许她踩我,不许!”
后者立马脸红了,她道:“没什么,就是一个传闻而已,不用当真。”
江一诺眼睛瞪大,对上小宁的目光。
陈寅洲的脸色在这一刻开始变得古怪。
第34章 洲洲“要罚我回去罚。”
江一诺以最快的速度蹭到他身边去。
“是,都是传闻而已呀,当地的人那时候在开黄金海岸的玩笑。”她很快笑着说道,“对吧?咱们这里又不是。”
“对,后来每个海滩都有这个玩笑了,像诅咒一样。情侣也没必要避之不及。”小宁温柔补充。
然而,陈寅洲和巩文乐视线相交,都没再说话。
小宁和江一诺交换了个眼神,下一秒,小宁突然哎哟了一声。
巩文乐汗毛都竖起来了,上下打量着小宁:“怎么了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沙子扎脚。”小宁蹭了蹭巩文乐伸过来的胳膊,作势要朝他身上倒。
“坐着坐着,再吃点东西。”巩文乐搂着她哄。
“凳子太矮了,我坐着不舒服呀。”小宁娇嗔。
巩文乐见那沙滩椅确实太小,指挥林储一的弟弟们把躺椅打开,然后立即拦腰把人抱起来放到上面去,又把无酒精的软饮递过去给小宁喝。
巩文乐平日里都是一派爹味大家长的作风,偏偏小宁把他治得死死的。他的殷勤逗乐了所有人,大家相视一笑,都心照不宣地没说什么。
小宁这边自己解决完了,见江一诺还在原地愣着,于是决定帮她一把:“陈哥你俩去看看夕阳吗?海边很舒服的,一诺应该也很想去吧!”
被点到名的陈寅洲回过神来,把墨镜朝上推了推,迎着风问江一诺:“要去吗?”
江一诺接收着小宁的信号:“啊,我想去,但是我鞋子不行。”
她穿的沙滩凉鞋,但天色渐晚,越靠近大海风越凉,水也越凉,若是踩了被海水沾湿的黏糊糊的冷沙子,又得折腾半天。
“背着去转一圈嘛,陈哥的肌肉又不是白练的。”小宁捂着嘴打趣。
林储一的弟弟们也兴奋起来了。
陈寅洲之前在夏天和他们出去玩的时候就喜欢穿无袖,早上又起得最早去健身房,弟弟们就喜欢跟着他,在适逢的时机摸两把肌肉。
面对小宁的提议,江一诺反应很快,她立即在椅子上坐下,然后冲陈寅洲张开双臂。
陈寅洲在众人
的起哄下半跪在沙地上,顺利让江一诺爬上了自己的背。
江一诺上来后搂紧他的脖子,脸贴着陈寅洲的脸,热乎乎地蹭了又蹭,像从背后熊抱住了自己心爱的玩偶。
她盯着陈寅洲瘦削利落的侧脸,看他墨镜下发育优越的鼻骨,看他的嘴唇,最后视线游离到他的喉结上。
大概是怕颠到她,陈寅洲步伐很稳,走得很慢。
两人共同朝前走了好一段路都没有人说话,江一诺借着天然的优势角度这样看着他,心底这段时间的那股蠢蠢欲动又冒了上来,曾经的回忆倾泻而出。
那时候两个人都年轻,基本随时随地会来兴致。
特别是外面暴雨瓢泼,树木被雨水打得东倒西歪的时候,客厅内一定会传来一声尖叫,接着,是原本坐在窗前剪视频的江一诺消失的人影,沙发上立刻就多了两个人。
江一诺有一次手里还抱着设备就被人扑倒在沙发上,她尖叫连连:“我剪好的素材还没存!”
男孩子才洗过澡,头发湿漉漉的,用没有刮干净的胡茬蹭她脖子和锁骨。
他的眼睛黑而明亮,喉结上下滚动:“你继续工作。”
后来,他仰起头看着她。
他的睫毛、鼻尖上,就连下颌线上都是湿淋淋的,唇上也是水光潋滟。
但难得的是,他神色依然正经刚毅,宛如方才什么都没发生。
反而原本正儿八经、抱着设备的江一诺已浑身是汗,倒像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般。
在这时候,陈寅洲就会欠下身来吻住她,用唇舌封住她的,逼迫她张开嘴唇,十分恶劣地哄她:“尝尝,什么味道。”
江一诺若是不答,就会迎来新一轮的惩罚。
和很多男人一样,就是陈寅洲这样的男人其实也不例外。
他们乐于在床上“服务”自己宠爱的女人,同时也很满意在女人的表情中看到自己的杰作。
每每这个时候,江一诺都会不由得想起穿上衣服时的陈寅洲。
有次在熟友的聚会中,江一诺撒娇叫了声老公,陈寅洲手一抖差点把酒撒到地毯上,耳根红得要滴血。
可回到了家中,两人常常衣物散落一地,又会把房间搅得天翻地覆-
海风阵阵,江一诺想到这里面颊已然绯红,总有种人走茶凉斯人已逝之感,心头缠绕上些许遗憾。
她动了动双腿,不由得在陈寅洲背上瑟缩片刻。
“怎么了?”陈寅洲察觉到身后的异样,回过头问她,“冷?”
江一诺眨眨眼,把脸搁到他脖颈处:“没有,这样很舒服。”
两人逐渐走近海边,脚下的沙子变得湿凉,风很柔软,舒适至极。
“我刚刚在想事情。”江一诺去贴他的脸,去感受那股冰凉的温柔。
对方任由她挨着自己,没躲。
可是莫名的,她依然感到惋惜。
时隔四年,她竟才真正学着去回应他。
那时候的男孩儿,可是捧着一颗热乎乎的心,满心满眼都是她,而不是像现在。
那是一颗已经死掉的,冷掉的,坏掉的心。
就像熟透了掉在灰扑扑的落叶里的柿子。
散发着香味,诱人靠近,但人只能远远地望着,无比惋惜。
她叹了口气。
“在想什么?”陈寅洲问她。
“想听实话吗?”江一诺刻意压低嗓音,在他耳边意味不明地道:“我在想,和你做的时候。”
陈寅洲停下了脚步。
他回过头来,额前的头发这时已被海风吹得有些凌乱。
这样落在江一诺眼里,看起来偏偏更帅气了,和几年前少年人的身影又有些重叠。
“四年前。”江一诺觉得自己在此情此景下对着对方那张帅脸有点荷尔蒙上头时的犯蠢,但当下就是想急迫地告诉他,“沙发上那次,你一直逼我说,我就不说。其实那次我快死了,好舒服。和你每一次做都好舒服。”
她说完以后等了很久,陈寅洲却没有回应她。
耳边久久是灼热的呼吸声缠绕,可冰冷的海浪却一直拍打着他的脚腕,叫他清醒。
夕阳的颜色好像变淡了,连天色都黑了下来。
他开始背着她继续往前走。
“是不是莫名其妙的?”江一诺不放弃,“可是我再不说,会更迟吧。我想说,那时候虽然我走了,但我很想你。”
她搂紧了他,轻巧地呼出每一口气,撩拨似的擦过对方耳垂:“那种感觉是我一直以来不想承认的,是后面我做梦都会梦到的程度,这些年,我也没有其他人。”
“所以我们重逢的那天晚上,我开始我以为在做梦,后来才发现是真的,我很开心。”她一股脑说了出来,“然后上一次在家里,那次你帮我,我为什么这么舒服你知道吧?其实和喜欢的人做或许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
这时候她没注意到,陈寅洲的步伐开始加快,他们已经走出去很远了,远到那边的林储一一行人都变成了一个小点。
陈寅洲取下墨镜,在她把话说完之前将她放了下来,并且让她踩到自己脚上。
“洲洲,我——”江一诺察觉到不对劲,才喃喃念了他的小名就被人堵住了唇。
她在被人托住后颈时睁圆了眼睛。
陈寅洲忍无可忍地低头吻住了她,唇齿间弥漫着无尽的温热。
身后是海浪翻涌而过的声音,是大自然的声音,是真实的。
在天旋地转的一瞬,她被彻底撬开了唇舌,对方席卷着那股熟悉的感觉,彻底撕破了她那尘封多年的记忆。
她被迫仰着脖子接吻,最终还是双腿一软,在他的强势进攻下几乎要喘不过气。在整个人滑下去之前,她终于被男人有力的手臂护住。
青筋暴起的手臂下,是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
他的手掌覆在那里,把她推到离自己更近。
男人抵着她的额头低吼道:“说这些干什么?你还嫌折磨我不够?”
江一诺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挣扎着要逃出来,却被陈寅洲固定在怀里半天都不能动。
“我喘不过气了,不能再亲了”她的声音似若蚊虫,“我没有折磨你,宝宝。”
陈寅洲捏住她的下巴,深沉的目光在她亮晶晶的唇附近游移:“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江一诺这时候害羞了,扭过头来想把下巴抽掉,却依然被人捏在手里纹丝不动。
“恋爱回忆由感而发,然后顺嘴哄我?”陈寅洲目光复杂地追随她。
“是由感而发,但也要‘有感’才行啊。”她睫毛一颤一颤,视线躲开他的,“不然你以为我怎么怀上的?我可不会醉了和别人乱睡觉,那是因为梦里男主人公是你”
陈寅洲还没听完她讲话,头就别开了,额前的发丝因为强风吹拂,微微扫过眉毛。
“江一诺,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只是随口讲的一句话——”
足以击溃我自以为筑得很扎实的心理防线。
一次又一次。
只是后半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可江一诺觉得他这样很迷人,很难得。
于是她踮起脚尖,又回味性地亲了他一下,缠绵温柔地说:“宝宝,我很想你,真的。”
或许这也总是江一诺叫人欲罢不能的原因。
要亲的时候她要挣扎,放过她了,她又会缠上来。
陈寅洲这回倒是真没放过她,在她亲上来的一瞬间狠狠咬住她的唇,痛得她直抽气。
“所以为什么非要今天说这些?”他这句话讲得有些凶狠。
江一诺回望着他,又想起不久前因为岑菲的事情,自己那心头冒出的酸溜溜的新奇体验感。
“因为我怕再晚一点,你成别人
的了怎么办。“她诚心讲出自己的忧虑,“怕你心灰意冷,不肯再等我。”
陈寅洲不知她的话是真是假,但无心探究。
毕竟薄情寡义这四个字早已连着江一诺的名字一起,在他心底透透彻彻地刻过了一回。
但即便如此,听着她说出这些话,他也没办法完全不回应。
他还是什么也没说,将那不可磨灭的恨意融化在唇齿之间,最终留在江一诺的唇上。
他恨她的无情无义,也恨多少年了,她只要轻起唇角勾勾手,他就像狗一样,无论面前有多大个坑也会摇着尾巴往前跳。
即便已经给自己拴了无数条链子叫自己远离她,最后好像都会被他的本体完全磨破血肉再冲出去,回到她身边。
陈寅洲,你真没出息啊。
“不要在这里惩罚我。”江一诺肿着嘴唇小声嘟囔着,把脸埋进男人的颈窝里撒娇般示弱,“我就是很想你,一直。只是我没脸说而已。你要怪就怪我以前不懂事。要罚我吗?回去罚。”
天色渐晚,海边潮气愈发浓重,她三两句话说得陈寅洲愈发火冒三丈,一把将她拦腰抱起来往回走去。
第35章 帮你洗澡“怎么办,宝宝。”……
晚风飞扬,在海滩的另外一边,远远的已经能看见灯火漂浮。
林储一此刻正站在远处拍因为光线缘故而呈现蓝调的大海。
两个弟弟蹲在旁边的沙地里打游戏,巩文乐则接替了陈寅洲烤肉的活儿在给大家烤东西,不远处躺着正闭目养神的小宁,中间架起了一串篝火。
不一会儿,大家都看见了从海滩边上转了一圈回来的两个人。
小宁瞥见在火光映照下江一诺那红肿的嘴唇,满含笑意地在陈寅洲脸上扫了一圈,却什么都没捕捉到。
巩文乐粗枝大叶,什么都没发现。
他见到两个人回来,立马招呼着:“小江,坐啊吃点,瞧瞧我的手艺。洲儿,你帮我把这个挪一下。”
江一诺乖巧地坐回小宁身边吃了点东西。
夜晚下的海景变成了蓝调,她托腮坐在小宁身边,看着对方在毛毯下鼓起的肚子:“现在是不是特别不方便了?”
“对,每天都很累,半夜你巩哥要帮我翻身的。”小宁说完,发现男人们正在忙,没空关注她们,立刻话锋一转,“你刚才干什么了,哄好了吧?”
“算好了吧。”江一诺别过头看了眼陈寅洲的侧颜,“我叫他宝宝他气得要死。”
“啊?”小宁扑哧一声笑出来,“为什么?”
“以前是我甩了他,甩他前一天我还抱着他叫宝宝”江一诺心虚道。
小宁笑着摇头,低声对她附耳道:“不,他一定乐在其中。小江,恭喜你。你就做好你该做的,拿你该得的,等到那一天真的来了,也记住你自己要什么。看清手里的牌,千万不要难过。”
江一诺低头抠手,似乎在躲避这个话题:“那一天会不会不来?我们已经领证结婚了。”
小宁放下饮料,看着她,像在看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
一阵来自远方的海风吹来,小宁裹紧了身上的毯子。
她垂下头,谦逊地笑了笑:“小江,我记得,你好像还没见过他家里人吧?”
江一诺摇头:“没有。”
对方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却不再说什么。
若非在同一条船上共同经历大风大雨,没人能共情当时水涨船高、濒临死亡的感觉。
所以小宁不再说了。
江一诺还想说话,却低头打了个喷嚏,又吸了吸鼻子。
陈寅洲立即朝这边看过来。
几分钟以后,两人和大家告别。
“我们先上船了,明天见。”江一诺专门和躺椅上的小宁道别。
小宁这时候正歪着身子吃巩文乐给她递到嘴边的,被细心切好的烤肉。
江一诺看得出来,小宁的表情是幸福的。
可这样洋溢着幸福的场面,底色却是无尽的悲凉。
小宁可是早就做好了抽身的打算。
那她呢?
她和小宁像,又不像。
她或许更自信些,这股自信的底气,还是陈寅洲的爱给予的。
但这些会不会一直给予她支持而走下去,她不知道,也没有答案。
她就在这样深深的蓝调世界中,被陈寅洲牵着往前走,不远处是高大的棕榈树和挺阔笔直的公路。
这样漫无目的朝前走的感觉,就像她不知道他们当下会在什么时候停下来一样。
走着走着,她忽然唤了一声陈寅洲:“洲洲。”
陈寅洲偏过头来看她。
“就到这儿吧。让他们把车开过来,我走不动了。”
“好。”
上船后果然比海边暖和多了。
江一诺在坐车回去的路上打了好几个喷嚏,打到陈寅洲看了她好几眼。
一进门,陈寅洲就把人弄到浴室里去,要给她洗个热水澡。
江一诺不肯,觉得太累,想先去躺会,却被陈寅洲抱起来放到了洗漱台上。
她坐在那里,几乎能和陈寅洲平视。
她的长发被海风吹得有些乱,散落在肩头的时候显得毛茸茸的,在这样的灯光下,眼睛又是亮晶晶的。
她那样柔和至极地注视着陈寅洲,像极了一个乖巧的小动物。
陈寅洲和她对视半秒,刚要说什么,却被她亲密地攀上了肩膀。
她勾住他的脖子,用腿轻轻蹭他:“非要现在洗呀?我好累呀老公。”
陈寅洲眼睛看着她,双手抓住她的腿不让它们作乱:“那你想怎样?”
帅气的男人在被撩拨到焦躁却又不能发火的时候,一些男性荷尔蒙的特征会更加明显。
他喉结滑动着,眼神看起来却有些凌厉,就连睫毛都在帮他压抑着情绪。
他当下被人温柔地勾着脖子,那小手冰冰凉又甜丝丝的,像糖果,又转瞬即逝
陈寅洲觉得自己要被点着了。
“我不知道呀——”江一诺飞快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双臂勾住他的肩,“那你说怎么办,宝宝。”
室内明亮万分,瓷白干净的洗手台上非常宽大整洁,上面有序地摆放着男士剃须刀、女士护肤品和牙刷牙膏。
地面上,衣物已然散落一地,一直延伸到浴室内部。
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江一诺后来已是昏昏欲睡,就连被人光溜溜地抱在怀里吹头发都不知道。
她睡着的时候,像个小猫咪一样,既不会喵喵叫勾人心了,也不伸爪子叫人生气,只要甜蜜蜜的睡觉,可可爱爱蜷缩在他怀里,就能惹得人心头发软。
那种心头绵软的感觉,宛如天边的云,看着就有柔软的形状,一碰却碰不到,可分明又是软的。
也像棉花糖,只要温度再高一点,好像就要从那软乎乎的绵柔里流一点甜蜜的糖水了。
陈寅洲把她抱在怀里,心中无比平静。
于他而言,似乎自己长久以来,那个虚无缥缈,又缠绕自己多年的噩梦,突然有了实感。
不管是好是坏,他终究是安了心。
方才,江一诺在他怀里一遍遍叫他的名字,唤他宝宝的时候,这段时间缠绕在脑海中一团乱麻的思绪,才终于落在了实处。
江一诺这三个字对陈寅洲来讲,一直有种无法抗拒的魔力。
像有魔法一样,好像恨她、爱她,却都绕不开她。
在同一个屋檐下,他不得不看她。
当然,哪怕不在一个屋檐下,他也知道,自己不会不想她。
无论他怎样不承认,这个女人的嬉皮笑脸,她的虚情假意,她的娇嗔,她的平心静气,她的甜言蜜语那些真真假假一并构成了她,早就刻进了他的心房里。
陈寅洲无奈地想,无论是爱是恨,他心上都有她留下的血淋淋的印记。
它们现在是一道道伤疤,结痂了,没有再流血。
可若是有一天他被人开膛破肚了,把他心上的伤疤一一刮开,人们或许就会发现上面每一寸的伤疤,都刻着江一诺的名字。
这个伤疤是四年前留下的,其实早就就好了。
它只是在刚刚坏掉的那段时间反复流脓,叫他痛苦不堪。
在重逢后,伤口又开始发炎了,所以他隐隐作痛,想要远离。
这段
时间,那里的伤口偏偏在这个女人的浇灌下,又有长出新肉、重新愈合的趋势,所以他痒。
痒到让他抓心挠肝,却又不敢逾越鸿沟,想要逃得更远。
可是在今夜,她吻上了他的伤口,让他彻底溃不成军。
陈寅洲知道了,无论自己多溃烂、发痒、发疼,自己是绕不开的,绕不开她的。
那或许是天意吗?
他做过远离的尝试,却偏偏不如他意。
那么,从今天开始,他若是重新敞开一扇门,打开一个缝,让她再进来看看,请她进来坐坐,她还会带一把刀留下一个个划痕吗。
当下,怀里的女人还睡得很熟,自然什么都不知道。
陈寅洲边这么想着边给她吹头发,让她靠着自己。
他动手时十分熟练细腻,毕竟这也是四年前他常常做的事:给她从头皮吹到发尾,直到吹得很干很干,摸到发丝彻底失去水分,他才彻底关掉吹风机。
江一诺的皮肤很白,相应的,她的头发也很软很滑腻,颜色也不算黑,仔细在阳光下看,甚至有点漂亮的金棕色。
当下,她的头发长得很长了,他今天才发现,她的长发几乎都要垂到腰部了。
何韦和沛凝姐都提醒过他,等孩子月份大之前就要和一诺沟通好,把头发适度剪掉,到时候方便打理。
陈寅洲想起这些嘱咐,修长冷白的手指捻着怀里熟睡的人儿那柔软漂亮,如毛茸茸芦苇般的发尾,不免地又低头看了一会儿怀里的人。
他凝视着她被蒸汽熏红的脸蛋,趁着她睡得很熟的时候,又不由自主地,如被摄魂般低头在她的额头、鼻尖、嘴唇都分别落了吻。
他的吻很轻,或许还带着一些没有化解掉的残余恨意和不解,但却被爱的糖衣包裹着,叫人尝着,并不是苦的。
视线往下,她的脖颈、胸前都是点点红痕,是他今天留下的。
可能再过几天,这些痕迹甚至会发乌。
他顺着她的脖颈轻轻抚摸下去,带着一些愧疚的意思,同时却又带着晦涩的欣赏。
可能每个男人都有这样的时刻,心疼却又要狠狠疼爱。
他的手指最后来到她柔软的小腹上。
或许是骨架小的缘故,她胯骨间的距离很窄,陈寅洲手指修长,几乎一个手掌就能盖住她的小腹。
他渐渐的,带着一些探究的敬意,覆盖住了她的肚子。
以前江一诺醒着的时候他没有仔细观察过,现在头顶灯光大亮,她又睡着,这样的机会十分难得。
顺着江一诺的呼吸,他覆盖在她肚子上的手掌,也如呼吸般开始上下拂动。
渐渐的,陈寅洲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
原来他和江一诺这段时间的思想都是错误的,以为三个月大的孩子一点都不会显现出来,但若是现在仔细看去,能看得到肚子其实是凸起的。
凸起来了。
孩子有好好地在江一诺的肚子里茁壮成长,正在慢慢长大。
那么,现在是贴着肚皮的,还是沉在底下呢?
陈寅洲这时候才开始头疼自己的无知。
这段时间他太忙,都没有好好阅读相关的知识,对此还是知之甚少。
他温暖的手掌覆盖在那微微凸起的肚子上,莫名想到,孩子会不会正隔着江一诺的肚皮,亲昵地在贴着他的手掌睡觉?
想到这里,他的手指颤抖片刻。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奇妙到让他回到了童年第一次玩电子游戏的时候;第一次被姐姐带去游乐场的时候;第一次吃到在广告中看过无数次零食的时候
那么这种时候该做些什么呢?
一个人的一生中,会有很多这样的时刻。
该庆祝?该落泪?该煽情该拥抱?
都没有。
在陈寅洲这里,他是坚硬的,强大的,同时也是冷酷的。
他把被子拉起来,盖住江一诺的小腹。
很晚了,他想。
等以后再看孩子的时候,希望不是这个孩子折磨到江一诺睡不着的时候。
这天晚上,陈寅洲失眠了。
他后来去了阳台,面朝大海独自坐了一会儿。
他从口袋里摸出下午在沙滩上那会,巩文乐偷偷摸摸揣在他包里的烟盒,掏出一根点燃,送到唇边吸了一口。
烟是越抽越清醒的。
陈寅洲想起曾经自己刚刚接手洲立时的孤立无援和四面楚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