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驯的第二步,趁虚而入 “明尚少爷,要……
月光黯淡的夜里, 只有轻柔晚风掠过。
一片诡异的静默里,崇明尚眯起眼,上下打量着beta, 语气危险,“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的所图就是你, 明尚少爷。”beta一脸平静, 双手背在身后, 像是课堂上回答老师的提问,态度恭敬又诚恳。
“因为你好像一直不喜欢我, 针对我,但我只想好好侍奉太子。”
“如果被你狠狠打一顿, 能让你消气的话,对我来说再好不过了。”beta微微一顿,低下头,像是在思索用什么样的话语来更好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漂亮的面孔显得很认真。
风卷起beta的白衬衫衣角,为月光下的beta添了几分沉静的美丽。
良久,beta在崇明尚狐疑的眼神里抬起头,语气肯定。
“如果用更合适的词, 是我想讨好你。”
“讨好我?”崇明尚发出不客气的嗤笑声。
“对。”beta点头,表现出一种超乎寻常的坦白。
“就像我陪月珑少爷打游戏, 陪美都少爷去GOLEDEN玩,都是为了讨好。”
“但我不知道要怎么讨好你, 明尚少爷。”beta语气诚恳。
“如果能让你痛痛快快地打一顿,能讨好到你的话,我真的很愿意。”
“是吗?”崇明尚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阴阳怪气道。
“我可不敢打你, 不然成美都和我杠上怎么办?”
从小到大,好友成美都总是一副笑眯眯的,八面玲珑的样子,结果这次居然为beta出手,拽着beta的手臂和崇明尚寸步不让。
“我可不需要你的讨好。”崇明尚越想越来气,抬手看了下表。
已经十一点半了,他期待已久的生日就快结束,不仅没有问出那个深藏心底的问题,还要在这和beta磨磨唧唧浪费时间。
身后的护卫也看了下时间,上前催促。
“明尚少爷,太子说要你和beta助手一起进游泳社团,请尽快进去吧。”
“我知道,不用催。”崇明尚一脸不耐烦,望了眼面前黑洞洞的屋子,身体僵硬又抗拒。
真不想进去。
但是崇明尚不敢违背太子哥哥的命令,只好咬牙往前走。
走了几步,崇明尚顿住脚步,转过身,一手指上默默跟上的beta,命令道,“不对,你先进去,走在我前面。”
万一beta跟在他身后,搞些小动作怎么办?
崇明尚怀疑地盯着beta。
“好的。”beta倒是很顺从,带头走在前面。
***
“你好像很护着那个beta。”太子一手揉着胀疼的眉心,语气淡淡道。
身后是来来往往的仆人们,正在为即将住院的太子收拾行李。
“是吗?”成美都端起茶杯的手一顿,又很快恢复如常,笑容自若地啜饮茶水,“可能因为他经常陪我去GOLDEN玩。”
“悯,你知道的,想找个称心如意的玩伴很难的。”
“就像你找个好用的beta助手,都很难。”成美都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太子淡淡瞥了好友一眼,不再多问。
等行李收拾好了,一行人在外等候时,太子才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望着沙发上的好友美都,吩咐道。
“我住院期间,你来负责这件事,找出袭击明尚的人。”
“找出来的话,无论是谁,都直接处理掉。”
灯光下太子的眉骨高挺,面容英俊得异常冷漠。
直接处理掉吗?
悯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默默爱护着弟弟。
“好的。”成美都微笑,打着包票,“悯,你放心住院,我会处理好的。”
等太子背影消失不见,成美都才无奈叹气。
都怪他一时纵容beta,让beta对崇明尚出手,现在才搞得这么麻烦,还要他来费心思善后。
成美都一边苦恼,一边又给远在废弃社团,被迫“鬼屋”冒险的beta发了信息——
怎么样?被我们的恶犬打了吗?(笑——
要我去救你吗?当然,要付一点点好处费。
***
“好处费是什么?”崇明尚正好瞄见了屏幕上信息的最后三个字,疑惑地问。
“没什么,是舍友发的信息。”beta冷静回答,顺手删除信息后,把手机交给护卫。
刚才都到鬼屋门口了,结果beta兜里的手机屏幕亮起,亮光很显眼。
护卫又跑过来索要手机。
毕竟带着能照明的手机进去,就不能算是太子特地要求的,用黑暗的环境来治好弟弟怕黑的毛病。
“是吗?”崇明尚无所谓,一手毫不客气地推了一把beta的肩膀,“快点进去,别浪费我时间,走在前面。”
“好的。”beta逆来顺受地,先一步走近黑暗里。
靠。
这废弃社团着的黑得邪门,不透一丝光亮。
像是一脚踏入了纯然的黑暗里,空气的流动都变得缓慢滞涩。
崇明尚已经没了在外面的嚣张样,手脚变得僵硬,摸索着往前行进。
这么黑,别说把beta揍一顿了,就连走完几间屋子都很费力。
空气好像变得稀薄,呼吸都有点费力。
被人偷袭时,虽然被拳打脚踢,但那个时候,崇明尚最起码还知道黑暗里不仅仅是他一个人,害怕都少了几分,只有对偷袭者的愤怒和恨意。
但是现在
崇明尚感觉不到beta的存在。
明明beta就在他前面走进来的,但崇明尚挥着手臂去够时,却只摸到了一团空气。
beta好像霎时间融入了黑暗里,连气息都消失了。
什么鬼?
那个beta跑了?死哪去了?
崇明尚忍着生出来的烦躁,紧张又害怕地狠狠挥着空气,试图触碰到beta。
黑暗的角落里,年昭静静地躲着,观察着崇明尚慌乱的动作,若有所思。
总觉得崇明尚好像不是单纯的怕黑。
他在黑暗里,好像会自动进入应激反应。
单纯的怕黑会这样吗?
不过正好,慌乱的,六神无主的,有缺陷的狗狗,才更有机可趁。
年昭思索着,一边看准崇明尚歪歪扭扭的前进路线,脚步轻得不可思议地走近。
beta死哪去了?
崇明尚越来越烦躁,黑暗里他完全失去了视力,手下摸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来前进。
等脚下绊到椅子时,崇明尚心里一咯噔,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撞到了一旁的柜子。
靠!
哪来的椅子挡在中央。
下一秒,头上传来可怕沉闷的响声,像是有重物从柜子顶端落下。
“该死。”找不准方向的崇明尚躲闪不及,下意识抬起手臂护住脑袋。
千钧一发之际,身后有人一个箭步上前,拽着崇明尚的手臂用力一拉!险险躲过!
砰砰砰。
像是实心的铅球落地,发出一连串可怕震耳的响声,把地面都砸得震动。
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那些铅球就要把他脑袋砸得头破血流。
崇明尚喘着粗气,倚着冰凉的铁皮柜子,心中暗骂。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废弃的游泳社团里,柜子上居然放着铅球。
还有,崇明尚脸色阴沉地抬起手。
这才他终于摸到了beta。
是beta救了他。
崇明尚站直身子,紧紧扣住beta的肩膀,却没有丝毫感谢之意,语气恶劣地质问,“你这个家伙,刚才去哪了?”
“没有去哪,只是太黑了,一不小心就走错了方向。”beta语气镇定地回答,感受着肩膀上崇明尚大力按下的手,又带着试探的问。
“明尚少爷,是要扶着我的肩膀走吗?”
“不用。”崇明尚嫌弃地甩开手。
透过一层薄薄的衬衫,崇明尚甚至能感受到beta肩膀的温度,细腻的皮肉透出的微温。
“好的。”beta好像只是礼貌一问,转身又要往前走,却被崇明尚叫住。
“不行,等等!”崇明尚下意识的喊。
这个beta一走就消失在黑暗里,那他怎么办?再莫名其妙撞到东西怎么办?
beta在黑暗里顿住脚步,察觉到什么,在沉默几息后,开口问道,“是需要我带路吗?”
是的。
但崇明尚说不出口,感觉很丢脸。
一个alpha居然要一个普通beta带路。
“不需要。”崇明尚嘴硬否认,“我就是怕你跑了,鬼知道你会不会自己先溜出去。”
beta沉默。
呼吸声都轻不可闻。
好像整个人又融入了无声黑暗里。
“喂,怎么不说话?”崇明尚皱起眉头,在沉默里烦躁,“你这家伙又去哪了?该”——死的。
最后两个字还没说出口,黑暗里却响起一声咔嚓声。
清脆的,打火机按下的声音。
随之一同响起的,是beta语气恭敬又淡淡的问。
“明尚少爷,要抽烟吗?”
这个时候抽什么烟?
这个beta在耍他玩吗?
崇明尚气急败坏的,刚要骂骂咧咧,看见倏然亮起的一簇幽蓝火苗时又顿住。
摇曳的,跳跃的火苗,划破了沉沉黑暗,也照亮了beta沉静的侧脸。
beta神色平静的,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对准火苗。乌黑色瞳孔里也仿佛跃动着一星火苗闪烁,有种冷淡的深邃。
烟被点燃。
一星光亮点起。
“明尚少爷,打火机的话,外面护卫会察觉到的。所以,”beta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收起打火机。
打火机的火光一灭,黑暗里那点烟头的猩红便愈发显眼。
beta指间夹着烟,默默向前走去。
他没有再问怕黑的明尚少爷需不需要带路。
但有了那一点燃烧的火光,足以让崇明尚确定beta的位置。
一点猩红耀眼,在无声无息的黑暗里指引着方向。
还是崇明尚熟悉的味道。
淡淡的薄荷味,夹杂着隐隐的金芙蓉味道,柔软又静静地散开。
“切。”像是满意beta的小聪明,崇明尚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小声地切了一声。
然后,跟上那一点渺小的火星,往黑暗深处走去。
第22章 软化,设计,沙弗莱 beta?魅魔?……
就像遛一只狗。
平日里狂妄不可一世的狗狗, 仿佛被黑暗勒住脖颈,不再叫嚣,乖乖又顺从地跟着他。
年昭指间夹着烟, 在黑暗里无声轻笑。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很奇妙。
这让年昭想起当时和冼月珑打游戏的一幕。
那个时候, 连输多把的冼月珑坐在地板上, 不甘心的拽住了年昭的衣角, 仰着美丽又难掩急躁的面孔,要求再来一局。
而年昭静静站立着。
在明明灭灭的游戏屏幕光里, 第一次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上等人。
上等人, 好像也不过如此。
只要抓住他们的弱点,“对症下药”,也许他能爬得更高。
年昭得意的站住脚步,在黑暗的掩护下,用恭敬的挑不出任何差错的语气道。
“明尚少爷,我们到门口了。”
“是吗?”崇明尚在黑暗里眯着眼,仔细辨认。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回到了起点。
黯淡的月光透过窗户静静洒落, 勉强可看得清洞开的一扇门。
“嗯。”崇明尚又恢复了一贯的嚣张样,几步上前, 借着月光看清了年昭指间的烟。
beta细细长长的手指,捏着一根静静燃烧的烟, 面色沉静,像是思考了一瞬,又抬起手,恭敬又熟练地奉上烟。
“”崇明尚无所谓的, 双手插着兜,微微俯下身,借着beta的手叼起那半根烟。
光与影的交界里,恶犬的下颌线条凌厉,耳朵上镶嵌的黑曜石耳钉闪耀。
绯红眼睛在长长直直的睫毛间隙里投落的暗光,和烟头那点猩红相映,叼起烟的动作有种漫不经心的帅气感。
“走吧,出去了。”崇明尚叼着烟直起身,满不在乎道。
好像刚才被困在黑暗里,寸步难行的胆小鬼不是他,狼狈地等着beta带路的也不是他。
beta还是一贯的顺从,沉默跟上。
一踏出门,门外护卫都围了上来。
虽然好奇为什么beta看起来毫发无伤,暴脾气的恶犬好像没有教训beta,而且明尚少爷好像不怕黑,轻轻松松地走了出来,还自顾自叼起了烟。
但更重要的是——
护卫长举着手机,对准恶犬和beta拍下照片。
咔嚓。
清脆的按键声里,崇明尚凶神恶煞地转过头,瞪着护卫长,“想死吗?”
“是,是太子要求的,等您出来后发张照片给他。”护卫长小心翼翼地解释。
“哦。”那就算了。
崇明尚又抽了口烟,站在昏暗路灯下,眼神复杂地盯着beta。
这次烟雾吐出时,崇明尚倒是没有恶意地对准beta,反而微微侧过脸,慢悠悠地吐出。
他正在思考,思考关于这个beta要怎么处理。
但一旁的护卫长却聒噪得很,吞吞吐吐道。
“对了,明尚少爷,太子去住院前吩咐了,要求你这段时间自己改掉怕黑的坏毛病,等他出院后来检查。”
“要是,要是,”护卫长声音紧张,“要是你还怕黑,就拿鞭子抽你一顿。”
崇明尚夹着烟的手一顿,轻轻切了一声后,才满脸不情愿的应下,“知道了。”
***
另一边,论坛里一条标题大胆的帖子一经发布,热度便飞速飙升。
从生日会场回来的学生们回到宿舍,连身上装扮都来不及拆,火速跟帖。
主题帖:【beta?魅魔?上位?F4?】——
好快,学生会调查清楚了?——
哈意思?生日会场的魅魔真是beta啊!刚才一个个离场查ID卡的时候,我还听到有人说没看见beta,猜测就是beta呢——???我的梦中情O是那个beta?我裂了——
不对啊,长相差太多了吧,就摘了一副眼镜,变漂亮那么多?——
楼上弄反了,是太漂亮了才专门戴上了眼镜,我猜beta压根不近视——
实话实说,beta当时要顶着这张脸蛋去面试太子助手,应该会被崇明尚扔出来。毕竟崇明尚一向不喜欢太子身边有漂亮助手,怕助手勾搭太子——
所以“上位”是指beta扮丑,成功当上太子助手?——
不止吧,“上位”上到和成美都一起去GOLDEN,和冼月珑一起打游戏,我看是要把F4几个一网打尽啊——
崇明尚不会吧,我看崇明尚对beta的态度挺恶劣的。
***
一行人沉默地回宿舍楼的路上,崇明尚又抬手看了下时间。
离零点没有几分钟了。
看来那个问题注定泡汤了,崇明尚眼神黯然,绯红眼睛像暗沉的宝石。
他真的很想问问太子哥哥,从封闭室出来后,每次因为信息素过敏症痛苦的时候,有没有怨恨过他?
年昭把恶犬的失落尽收眼底,默不作声地跟随着。
宿舍别墅楼灯火通明。
成美都坐在沙发上,之前一身华丽庄重的神官长袍已经换下,穿了简单的淡蓝色衬衫,配上一副银边眼镜显得格外斯文俊气。
崇明尚有些打不起精神,也不计较刚才和成美都的针锋相对,往沙发上一躺,懒懒问道,“我哥已经走了吗?”
“嗯,悯已经去医院了。”成美都看着毫发无伤走近的年昭,有些惊讶的挑眉。
他还以为beta对上恶犬,至少也得受些皮外伤。
“好吧。”崇明尚有些累。
这是他出生以来,过得最一言难尽的生日。
先是被骗到废弃社团揍了一顿,又和犯罪嫌疑人重回现场,两个人莫名其妙的,又配合默契地在黑暗里走了一遭。
“我去休息了。”崇明尚站起身来,路过beta时一眼都没有多望beta。
好像就是平静的擦肩而过。
但之前浑身上下都充斥的对beta的敌意和防备,甚至掩饰不住的厌恶,都诡异的消失了大半。
有趣。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这两人是发生了什么吗?
成美都饶有趣味地观察着,又不嫌事大地叫住崇明尚,悠悠问道。
“明尚,你还怀疑年昭是袭击你的人吗?”
怀疑吗?
崇明尚顿住脚步,望向beta。
明亮灯光下beta温顺的垂着头,察觉到崇明尚的注视后,又静静抬起头来,一脸平静。
又是这样的眼神。
无论是轻柔夜风里毫无自觉地说出“明尚少爷,我想讨好你”时,还是黑漆漆的屋里点燃一根烟,在打火机飘忽的火苗里,静静地望向他,问他“明尚少爷,要抽根烟吗”时,都是这样的眼神。
这些都是beta自以为是的讨好,自以为坦白的,诚恳的,又带点小聪明的讨好。
不过感觉还不坏。
崇明尚收回眼神,对着唯恐天下不乱的成美都嘲讽。
“我说是的话,你会听我的,把他狠狠揍一顿吗?”
“那倒不会。”成美都微笑。
他可舍不得。
“呵,那就别问我。”崇明尚自顾自上楼,冷冷丢下一句,“不过要真查出来是这个beta干的话,我哥不会放过他的。”
那倒是。
现在最麻烦的就是应付太子。
成美都叹气,在只剩两人的空旷大厅里笑着赞叹,“很厉害,怎么做到的?”
啪。
随着楼上崇明尚的门关上的声音,beta周身的沉静瞬间融化,眉眼变得轻佻又散漫,漫不经心地抬起手,对着不远处的成美都打了个无声的响指。
“略施小计。”
“是吗?我还在想赶过去救你呢。”成美都笑意吟吟的,“报复回去的感觉怎么样?”
“很爽。”年昭回味着。
但比起偷袭时单纯的揍一顿,在黑暗屋子里做戏,把恶犬玩得团团转的滋味才是妙不可言。
“谢谢你告诉我恶犬的弱点。”年昭笑容灿烂,带点残酷,“但是好像不完全正确。”
“哦?什么意思?”成美都好笑的问。
他能感受到年昭身上洋溢的兴奋劲,跃跃欲试的要作弄人的坏心思。
恶犬的弱点是怕黑,但更致命的弱点是——他的太子哥哥。
但这点就不必要和成美都说了。
年昭笑而不语。
***
市中心的研究院,穿着白大卦的研究人员来来往往。
白亮刺眼的灯光下,太子坐在治疗椅上,手臂上连着各种监测仪器,难受得面色苍白。
莫维兹教授在一旁观察数据,叹气道,“我们重新研究了下前几天打的针剂,就是很普通的信息素。”
“现在怀疑是这几天接触到的其他因素,成功抑制了过敏症状。”
“其他因素?”太子抬起眼,深灰色眼眸里满是冰冷的烦躁。
“嗯,比如说食物,水源,粉末,气味等,都有可能。”莫维兹教授解释道,又郑重强调,“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找到合适腺体,太子你的身体状况不能再拖延了。”
的确。
这一次突然的爆发,已经超乎控制了。
“好。”太子终于答应,面色倦怠。
他不想标记omega的腺体,但好像别无他法。
“太好了!太子。”莫维兹教授喜出望外,拿出一本厚厚资料本。
“其实我们研究室从未放弃过,一直致力于在上中下城区寻找合适的腺体。你看,目前已经筛选到下城区。”莫维兹教授激动地一页页翻动着,给太子展示调查成果。
最后一页是下城区第13区,也素有垃圾街之名的区,照片一栏里贴着一张美貌omega的照片。
小小的照片里,眼睛碧绿如春波的omega对着镜头浅笑,笑容羞涩,柔软得毫无攻击性。
照片旁边是姓名一栏,写着——沙弗莱。
第23章 搅局,乖,要玩吗 “这局还要玩吗?”……
叮!
游戏里跳出了有些眼熟的ID——沙弗莱, 后面还跟着金灿灿的王冠标。
冼月珑握着游戏手柄的手微微顿住,琥珀色眼睛转动,静静望了眼一旁的年昭。
年昭低着头, 正在注册新的游戏账号。
自从沙弗莱在游戏上给年昭发消息后,年昭就拉黑了他, 但捱不过沙弗莱锲而不舍地, 换着号来私信。
“快好了。”年昭以为冼月珑是等得不耐烦了, 手里加快注册小号的速度。
“嗯。”冼月珑淡淡应一声,手下按着按钮, 不动声色地把沙弗莱的账号拉黑。
“好了。”年昭切上小号,带着冼月珑进入游戏。
小号倒是隐秘, 没有了沙弗莱发来的一堆私信,但问题是小号里面年昭用惯的装备和技能都没了,道具都是最低级的。
尤其是敌人战队里有个厉害杀手时,年昭想使大招相救,却因为号太低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冼月珑被刀。
“”冼月珑没多说什么,又重开一局。
只是杀手好像瞄准了冼月珑,从高高树上一跃而下, 悄无声息地挥起短刀,下一秒, 精灵重重倒地。
“呵。”冼月珑反应过来对面的杀手是谁。
应该是沙弗莱的小号。
年昭也微微皱起眉头,愈发小心地防守, 但杀手水平超凡,一次次都能逮准空子,下手又快又狠地刀掉精灵,然后绕过年昭的盗贼小号。
“你弟弟?”冼月珑恹恹地问。
“应该是。”年昭沉默了几秒, 操纵着手下的盗贼,静静地和不远处的杀手遥遥相望。
能在游戏里和他打得旗鼓相当的,这种水平只有沙弗莱。
游戏里杀手摘了面具,脸是系统默认的,普普通通路人脸,只有一双碧绿的眼睛仔细捏了参数,颜色滴翠,像是生怕对面的盗贼认不出来。
“怎么办?”冼月珑声音毫无起伏地问。
“”年昭沉默。
看来他注册的小号没什么用。
这段时间里年昭只陪着冼月珑打游戏,唯一的队友就是冼月珑。
只要沙弗莱翻了他的游戏记录,找到了冼月珑的账号,就等于找到了年昭。
哪怕冼月珑拉黑,沙弗莱也能换不同小号,趁着比赛开局前,随便刀掉一个玩家,顶替那个倒霉玩家的位置空降比赛。
简而言之,沙弗莱阴魂不散,来搅和冼月珑和年昭的每一局比赛。
“你打得过他吗?他是游戏第一吧。”冼月珑有些郁闷地扔掉手柄,又难以理解地问,“每局游戏都刀我是为什么?”
“能打得过。”年昭推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冷漠地望着屏幕上的杀手。
沙弗莱缠着冼月珑不放,无非是想逼着年昭回复他,和他联系。
毕竟沙弗莱知道年昭打游戏只有一个目的——当陪玩,陪雇主。
此时,雇主冼月珑果然不乐意了,语气幽幽道,“他不是你弟弟吗?”
“你不能和他说一声,少来搅局吗?”
冼月珑对年昭的爱恨情仇不感兴趣。
但他的完美游戏体验明显受影响了。
年昭握着手柄沉默,面无表情地思索着怎么办时,对面等待的杀手已经蹲下身。
游戏背景是神庙外的野草地,五颜六色的花朵丛生,在明亮阳光下烂漫又野趣。
穿着深黑疾行服的杀手蹲下来,小心翼翼地采摘着各色花朵,拢成一作小小花束。
冼月珑都快气笑了。
他这么懒,懒的连愤怒情绪都少有的人,望着自己辛辛苦苦打出来的精灵被一刀毙命,脸朝地毫无生息地躺在草地上,而刀了他的杀手,居然在对面摘起了花。
“他不会是要送花给你吧?”冼月珑语气凉凉的问,“他不是你的弟弟吗?会不会对你太浪漫了?”
“”年昭默不作声,心里生出烦躁。
他真的后悔了,后悔在下城区招惹了omega。
盗贼站在躺尸的精灵边上,一动不动。
对面的杀手犹豫了会,还是鼓起勇气上前。
因为游戏里的设置,杀手小人动起来时,脚步显出一顿一顿的笨拙,手里还捧着一束小小的,精心挑选的花束,在阳光下烂漫可爱。
“呵。”冼月珑冷笑。
比起现实,他在游戏里的情绪反而更真实,更外露一点。
盗贼守护着躺尸的,还没复活的精灵,默默看着一步步走近的绿眼睛杀手。
就在绿眼睛杀手双手捧着花,期待地送上时,年昭毫不犹豫地指挥着盗贼抬起手,挥着短刀疾步上前,模仿着绿眼睛杀手刀人的动作,原模原样地送上致命一刀。
就像慢动作的一幕,杀手缓缓倒地,手里的漂亮花束飞起,散落一地。
***
“他们还在打游戏吗?”崇明尚刚飙车完回来,身上皮衣还裹着凉凉的夜风味道,躺到沙发上,周身气质是少有的沉默。
“嗯,还没打完。”成美都抬起头,“怎么了?飙得不痛快吗?怎么声音有气无力的?”
崇明尚仰面躺在沙发上,沉默不语。
成美都也不计较,“对了,明尚。太子让我监督你,把怕黑的毛病改掉,有进展吗?”
崇明尚身上萦绕的气息肉眼可见地从沉默变得阴沉,直直的坐起身来。
平日里像燃烧宝石的绯红眼睛,困倦地半眯着,眼下还挂着明显的黑眼圈。
“噗。”成美都忍了一会,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明尚,你半夜去做贼了吗?”
崇明尚瞪了他一眼,无精打采的,“不是让我改掉怕黑毛病吗?我就关灯看恐怖片。”
都怪手下提议看恐怖片,害得崇明尚被吓得这几天都没怎么合眼,一闭上眼就想到看的恐怖画面。
“好吧,吓得睡不着吗?黑眼圈都熬出来了。”成美都好笑的问。
“嗯。”困意来袭,崇明尚情不自禁地往下点着头。
但还不能睡。
崇明尚用力甩甩脑袋,努力清醒点,又问道,“我哥那边怎么样了?”
“太子松口了,愿意标记腺体。莫维兹教授那边正在下城区搜寻合适的腺体,数据比对的话,还要一段时间。”
“哦。”崇明尚的眼神黯然。
他知道哥哥对标记腺体有多厌恶,但还是别无他法,无奈的接受了这个治疗方法。
“我再出去一趟。”崇明尚突然站起来,大步往外走去。
大大的落地窗外,摩托的轰鸣声想起,尾灯在黑夜里像曳过的一点星火。
***
年昭坐在窗边,若有所思地望了眼崇明尚远去的方向,又收回眼神,语气沉稳地问。
“要再来一局吗?”
冼月珑没说要或不要,哪怕刚才beta明显是为他报仇,一刀挥出,毫不留情地让手捧花束的绿眼睛杀手倒下。
但是现在,冼月珑只是坐着,两手懒懒地撑在身后,定定地望了一眼beta后,又无聊地收回视线,拒绝道,“不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冼月珑有点分不清——
“你是陪我打游戏,还是陪他打游戏?”
如果杀手每局都空降比赛来刀他,逼着beta出面,那他冼月珑算什么?
冼月珑对这两人奇怪又复杂的关系没有丝毫兴趣。
他只想打游戏。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
嘈杂的游戏背景音也停下。
“在玩游戏之前,”冼月珑坐着倾过身子,美丽的面孔贴近beta,琥珀色的眼像透亮晶莹的宝石,轻声问着beta。
“在玩我们两个人的游戏之前,可以先处理好他吗?”
明明说的是“我们两个人”,有点暧昧的词,但从冼月珑口里说出来,只有难得被惹恼了的冷淡和不耐。
至于可不可以处理好沙弗莱?
答案是可以。
只要年昭给沙弗莱发个消息,听话的omega就会乖乖点头,毫无保留地信任着心爱的年糕。
但是,年昭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一,他不想和危险分.子重拾联系。
二,能让懒到情绪都少有的冼月珑表现出这样的不愉快,难道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
“其实,他不是我的弟弟。”beta像是犹豫了会,才开口道。
“嗯。”冼月珑神色淡淡。
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来。
“他是我的”beta没有说出那个词,只是默默拿起游戏手柄,登上了自己的游戏账号。
一键清空了沙弗莱发来的一堆消息后,年昭发出分别后的第一条消息——
【别闹了】
几乎是消息刚发出去的第一秒,对面就开心地发来回应。
【年糕】
【我好想你】
【我想和你说】
但年昭只草草扫了一眼,又敷衍地发了一句【乖】后,默默抬起头。
“处理好了吗?可以打游戏了吧?”冼月珑理所当然地问,又捡起游戏手柄重开一局。
但beta显然还没有进入状态,微微皱着眉,“其实,我不联系他是有原因的。”
“我和他之间发生了很多事,我离开他也是迫不得己。”
“我们的分手原因是,”beta还想说什么,但被冼月珑打断。
冼月珑美丽的面孔淡漠,素白的手随意又优雅地挥了挥,对beta的故事完全不感兴趣,“好了,这些都没必要和我说。”
又带着淡淡讽刺语气道,“当然,你可以和成美都说。”
好友美都应该很乐于听beta的故事,毕竟beta有时候来打游戏时,脖颈处会带着暧昧的吻痕。
“好的。”beta默默住口。
新的一场游戏开局。
游戏进度回档到神庙外的草地上,是熟悉的画面。
进入游戏的倒计时鲜红,3,2,1!
冼月珑按着手柄,在最后一秒要登上精灵角色时,埋伏暗处的杀手以快到残影的速度袭向精灵,一道亮银刀光闪过!
下一秒,一动不动正在加载的精灵缓缓睁开眼。
登录成功了。
精灵睁开眼,晃了晃眉间的水晶石,对着身旁的盗贼期待地伸出手
咔嚓。
是身旁冼月珑掰断游戏手柄的声音,在游戏背景音里突兀。
年昭眼里藏着笑意,欣赏着冼月珑第一次微微扭曲的面孔。
果然,这么美丽的面孔就算在愤怒,不可思议和怨怼里,都美得惊人,美得让人赏心悦目。
年昭心情大好,终于能把被打断的话说出口。
“我和他分手的原因是,他太粘人了,一定要我陪着他。”
是的,在害怕着年昭生气时,omega只敢空降敌方,开赛后来刀冼月珑。
在收到年昭的一句“乖”后,omega就敢空降我方,直接开赛前刀了冼月珑,成了年昭的队友,要开开心心的一起玩游戏了!
“月珑少爷,”年昭慢悠悠地问,“这局还要玩吗?”
可惜的是,就算要玩,冼月珑也只是坐在屏幕前,看着omega穿上“精灵”的皮,和心爱的年糕一起玩游戏了。
第24章 黏人,陪玩,无耻 他可不甘心做个普通……
游戏屏幕上的精灵, 身上穿的都是冼月珑一点点肝出来的装备。
明明是很清冷出尘的模样,此时却动作可爱的,开心地围着一动不动的盗贼转圈圈。
“”冼月珑扔掉手里残缺了一块的手柄, 面无表情。
明明灭灭的屏幕光里,冼月珑抬起眼, 琥珀色眼睛冷淡, “你管不了他吗?”
“嗯。”beta沉默了会, 缓缓开口道。
“他很可爱,但是有点粘人。我在下城区做陪玩打游戏时, 他也会粘着我。”
“他会坐在我怀里,闹我, 撒娇着让我只陪他打游戏,还会,”
瞎说的。
沙弗莱很乖。
虽然omega粘人,但从不吵闹,只会用柔软的脸蛋蹭蹭年昭的手心,用湿漉漉的眼睛期待着。
等年昭忙完了,随手摸摸omega毛茸茸的脑袋时,omega脸上就会漾出可爱又单纯的笑容。
但在冼月珑面前, 年昭还是要把omega说得霸道点,黏人点, 才能表现出自己的无能为力。
“所以呢?”冼月珑忍不住微微蹙起眉,压抑着烦躁, 又一次打断beta。
“你只需要告诉我,能处理好他,别再让他打扰我的游戏吗?”
他懒得听beta和老情人的故事。
beta沉默。
屋里陷入一片尴尬的寂静,只有屏幕上精灵围着盗贼跑动的特效音, 哒哒哒的响起。
像是思考了好一会,beta抬起头,一脸认真的回答,“对不起,我没有办法。”
“如果我有办法,我也不会离开他。”
“所以,如果月珑少爷想继续打游戏,一个人玩会比较好。”beta站起来,礼貌地俯下身道歉,“我陪同的话,沙弗莱还是会空降比赛的。”
***
【年糕】
【我好想你】
【你离开我,是嫌弃我吗】
“嫌弃什么?”成美都笑着问,饶有兴趣地刷着对面账号发来的信息。
“不知道。”冼月珑按着缺了一角的游戏手柄,无聊地玩着单机游戏。
没了beta,他的游戏进度又被迫暂停了。
“你没多问几句吗?”
“问什么,有什么好问的。”那个beta倒是一副很想回忆过去的模样,但冼月珑懒得听。
冼月珑郁闷地扔掉手柄,恹恹地抬起头,“你要是想问,对他们的故事感兴趣,大可以自己去问。”
“我吗?我问不出来的。”成美都轻笑,笑容里带点纵容的意味。
beta在他面前毫无伪装,要是成美都去问,beta只会漫不经心地瞥他一眼,再随便说些敷衍话。
“年昭只在你们面前乖的。”成美都似笑非笑道。
乖?
不知道好友美都在说些什么。
冼月珑一手托着腮,半掩着眸子,无聊地发着呆。
等发呆完了,冼月珑又神色淡淡的问,“美都,你有办法找出那个沙弗莱吗?”
“好像不行。”
“沙弗莱所在的是下城区第十三区,俗称垃圾街,里面很多没身份没ID卡的人,找人如同大海捞针。”
“好吧。”冼月珑叹气,美丽的面孔蒙上一层轻愁。难得的,真心实意地烦恼着。
“那我怎么办呢?美都。”冼月珑蔫蔫地问。
只要一上线游戏,沙弗莱就会跟着上线,那他岂不是一直不能和beta玩,只能孤独地玩单机游戏?
“唔。现实里你找不到他,”成美都笑着提醒,“但游戏里你不是能找到他吗?”
“什么意思?”
“你看,沙弗莱可以发消息过来,那么你也可以发消息过去。”成美都笑着晃晃手里的游戏手柄。
里面是年昭才建好的小号,对面的沙弗莱发来一堆消息,但年昭看都没看一眼。
要不是成美都点开消息栏,消息到现在还显示的未读。
“月珑,沙弗莱已经找到了你的弱点,你也可以找到他的。”成美都站起来,把手柄轻轻塞进冼月珑的手心。
“他的弱点?”冼月珑茫然。
“嗯。”成美都点头,循循善诱道。“你说他在游戏里给了你很多致命一击,你也可以了解他,找到他的弱点,给他致命一击。”
“了解他?”冼月珑垂着头,若有所思,下一秒反应过来,拿着游戏手柄砸向好友。
“成美都,你就是想我去beta那里套话,再把他们之间的事告诉你。”
“哈哈,被发现了。”成美都一点也没有被拆穿的尴尬,笑眯眯的躲开手柄。
***
沿着盘旋的山道而上,在尽头处会有一幢废弃的建筑物,像一个巨大的仓库,整个银灰色金属面破烂不堪。
破开的巨大洞口处能窥见里面嶙峋的山石,整个建筑是傍着山石建的。
这是当年太子哥哥遭到暗算的封闭室,当时父亲一怒,直接炸药焚毁,眼前的只剩残骸。
崇明尚长腿跨在摩托上,看着不远处的封闭室良久,还是不敢走进那片黑暗里。
如果能走进去,他也许就不会怕黑了。
但是他还不敢。
就算睡不着,天天骑着摩托来,也没有勇气走进去。
崇明尚眼神黯然,绯红眼睛在夜色里像迷朦的宝石,闪烁着黯淡的光芒。
戴上头盔,崇明尚又骑行下山,摩托呼啸声响彻寂静的山谷。
***
扣扣。
大门处传来敲门声。
在外面等候的alpha,整张脸因为惊喜憋的通红。
前两天F3冼月珑突然在学院论坛放出消息,要重新找个“神庙之心”的陪玩。
虽然学生们不知道一直陪玩的beta怎么下岗了,但一个个都争先恐后报名。
而alpha在这款游戏里排名前十,便获得了陪F3玩游戏的殊荣。
厚重的黑桃木色大门打开,beta的身影一点点浮现。
beta穿着合身的深黑制服,身形修长,乌发雪肤,在明亮灯光下静静望过来,摘下眼镜的脸漂亮得毫无争议,整个人有种介于少年纤细和青年秾秀之间的美感。
就像F4生日会场上,惊鸿一瞥,又让人念念不忘的魅魔。
“年,年昭同学。”alpha上前。
“晚上好,等你很久了。”年昭微微一笑,礼貌又疏离,“月珑少爷已经在房里开赛了,你进去的话,下一局带着月珑少爷一起打就行。”
“好,好的。”alpha紧张得结巴,跟在beta后面往楼梯上走。
年昭戴着白手套的手轻轻按上黄铜色门把时,又回过头来,“你还好吗?”
“还好,还好。”alpha擦了擦脑袋上的热汗。
“放轻松,没关系的,月珑少爷很好相处。”年昭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话,随口安慰。
“啊哈哈哈。”alpha也完全不信,干笑着。
“真的,月珑少爷很懒的,懒得和我们计较。”年昭开起玩笑,像是安抚alpha的紧张,还笑着眨眨眼睛,冷冷的疏离感顿消,整个人柔和又亲近。
“你只要按平常节奏打游戏就行。”说着,年昭又好心提醒,“不过今晚11点,月珑少爷有个重要电话,你尽量注意下游戏时间。”
“哦哦好的,谢谢。”alpha连忙点头,又默念了两遍11点,才踏入屋子里。
屋子里没有开灯,只有一盏落地灯昏暗,坐在地板上的冼月珑回过头来,琥珀眼睛厌倦地半阖,光与影里的面孔美丽又森然。
“过来,开始吧。”冼月珑懒懒命令道。
***
“怎么?你失宠了?”成美都坐在沙发上,手里钢笔签约着文件,一边笑着打趣。
“呵,陪着打游戏就算得宠吗?”年昭漫不经心地躺在一旁,手里捧着游戏手柄,等待开局。
“年昭,处理好沙弗莱,别来搅局的话,月珑还是很喜欢你陪着打游戏的。”
成美都笑眯眯的,像是为年昭着想,其实是不忍心看好友无聊。
本来冼月珑从小到大就很孤独,只能靠游戏打发时间,要是没了年昭这个难得的陪玩,冼月珑真的要沉睡在自己的透明结界里了。
“哦。”年昭无所谓的应了一声。
他对单纯的陪玩没兴趣,充其量是给雇主打发时间。
“对了,你知道冼月珑为什么那么喜欢打游戏吗?”年昭像是随口问道。
“这个嘛。”成美都合上文件,微笑完美得毫无破绽,“觉得无聊呗。”
无聊吗?
年昭乜了眼成美都,这个家伙明显在敷衍他。
想起之前快过了宿舍门禁,年昭抬起手表看时间时,冼月珑问出的那一句——
“你也想离开吗?”
也是那一次,年昭第一次抓住了机会,抱上了冼月珑,和冼月珑贴近,毫无距离地打游戏。
可是,就算能和F3一起打游戏,又算什么呢?
年昭来到贵族学院,可不甘心做个无足轻重的陪玩。
年昭轻笑着,望了眼复古的大座钟,时间是晚上9.30,游戏开始!
下一秒,年昭赶在游戏开局前,利落刀掉一位玩家,披上玩家的皮,空降比赛。
哎,忘了和冼月珑说了,沙弗莱空降比赛刀人这一招就是和他学的。
这种无耻的招式,年昭用得比沙弗莱熟练多了。
***
现在时间是晚上10.30。
再过半小时,F3就会有一个重要电话,然后他就能离开了吧。
alpha小心翼翼地抬起手表,看了下时间。
已经打很久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敌方有个很厉害的玩家,次次都刀了他和冼月珑,alpha没斗志也没脸再打了。
“对面玩家好厉害啊,碰到高手了。”alpha干笑道。
“是吗?”冼月珑不着痕迹地看了眼alpha的手表,声音冰冷,“你不是说你是游戏前10吗?怎么这都打不过?”
“对面的玩家也是游戏前十吗?还是前十的小号?”
“都不是。”alpha摇头,“他的玩法我没见过,前十的打法我很熟悉。”
“嗯。”那看来不是沙弗莱。
冼月珑神色冷淡。
他被沙弗莱追着刀,都刀出阴影了,刚才还在怀疑对面是不是沙弗莱的小号。
不过,前十的差距这么大吗?
这个临时找的alpha和年昭比起来,实力完全不行,把把都输得一败涂地。
更不要提这个alpha,又在分心看时间。还自以为隐蔽地,偷偷看着手表时间。
啪。
是冼月珑突然切断了游戏。
墙壁上五颜六色的游戏特效瞬间消失,恢复成光秃秃的墙壁。
看手表的alpha被吓了一跳,惶然地望过来。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得诡异。
“一直看时间,你是很想离开吗?”冼月珑面无表情地站起身,长发披散,有一缕发半掩着面孔,眉眼有种阴翳的美丽。
他真的很讨厌别人在陪他时,一次次的看时间。
“滚。”冼月珑淡淡的,吐出毫不客气的字眼。
话音一落,alpha狼狈起身。
恰在这时,门被推开,大厅里的光亮透进来。
是beta握着电话,神色平静道,“明尚少爷来电话了。”
第25章 三个人的游戏,覆面杀手 为你量身定做……
奇怪。
印象中油箱里的油还有很多, 足够上下山来回的。
可现在油少了大半,摩托发动不了,害得他被困山路。
崇明尚跨坐在炫酷的黑色摩托上, 烦躁地摘下头盔,头发在浩荡夜风里凌乱。
先打电话给了成美都, 但是那个花花公子不知道是不是又出门猎艳了, 迟迟没有接。
崇明尚又打给了冼月珑。
时间已经很晚了, 手机屏幕显示晚上11点。
崇明尚可不想大晚上在山上吹冷风,便不客气道, “喂,冼月珑, 快来接我。”
又含糊道,“我在后山这边,你自己来,听见没?”
后山有被炸掉的封闭室,很少有人知道,平时也拦了路障禁止通行,只有崇明尚时不时抄小道来这。
***
“嗯。”宿舍楼里,冼月珑接过beta手中的电话, 淡淡地应了一声,又补充道, “如果你能坚持两个小时等我的话。”
“你这家伙!”电话那端崇明尚大怒,“都让你平时练练车, 开车开得比蜗牛还慢!”
“懒得练。”再说他平时出门也不用自己开车。
冼月珑神色冷淡,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一点,生怕被震到耳膜。
等崇明尚骂完了,冼月珑又平静开口, “我找人过去接你吧。”
“不行!万一我哥知道我又偷偷来后山封闭室这,又要”
冼月珑懒得听,打断他,“我让这个beta去接,可以吗?”
beta?
电话里暴躁输出的崇明尚顿住,望着不远处夜色里的巨大仓库的模糊暗影,像是想起什么,犹豫几秒后又妥协道。
“行吧,让他快点过来,山上冻死了。”
“嗯。”冼月珑挂断电话。
屋里碍手碍脚的alpha已经灰溜溜走了,只剩门口等候吩咐的beta。
beta还是一如既往,恭顺地垂着头。
哪怕这几天冼月珑故意冷落他,还找了替代品“登堂入室”,一副毫不留恋要扔掉beta的样子,beta都表现得平静又顺从。
这样看起来,beta无所谓打不打游戏,从始至终,好像只有他被影响了。
冼月珑攥着手机的手用力,又克制地松开手,吩咐道,“路线发你,你现在去后山接崇明尚。”
“好的。”beta听命,退出屋子时又问道,“月珑少爷,明晚还有2个alpha要上门陪你打游戏,还是安排这个时间点吗?”
再和愚蠢又没眼色的alpha打游戏吗?
“不用,都取消。”冼月珑冷冷道。
***
山风浩荡,黑到发蓝的夜幕像厚软的丝绒布,缀着一颗颗闪耀的星。
车子沿着崎岖山路往上开,车头的茫茫灯光穿破夜色。
不一会,扶着方向盘的年昭便看见了路边的崇明尚,还有他身后的巨大仓库,像卧伏的野兽轮廓,在黑夜里阴森又可怖。
原来这就是崇明尚这几晚飙车来的地方吗?
年昭若有所思,又换上毕恭毕敬的模样下车。
“明尚少爷,上车吗?”beta走近。
“嗯。”崇明尚跨坐着摩托,在路灯下抽烟,绯红眼睛眯起,却没有动作。
一错不错的注视里,beta还是一副冷静模样,缺少表情。
永远都是这幅死人脸。
如果真的在讨好他,就不能换一副更讨喜的模样吗?
崇明尚懒懒地吐出烟雾,偏过头去,眼神复杂地凝望着仓库,耳钉在夜色里闪耀幽邃。
好一会儿,崇明尚才抬起手,指间夹着燃烧的半根烟,像是下定决心。
“喂,你拿着这根烟走在我前面,走进那个仓库。”崇明尚命令道。
“???”面前的beta抬起头,不明所以。
“快点,照着做就行。”崇明尚长腿一跨,利落地下了摩托车,又不耐烦的推了推beta,“快点。”
他想试一试。
如果beta能用一根烟,一点火星带领着他从游泳社团的“鬼屋”里走出来,那么换成这个封闭室,是不是也可以?
“好的。”beta听从,指间夹着烟,一步步往巨大的暗影里走去。
就像走进卧伏假寐的巨大野兽的肚子里。
崇明尚呼吸变得急促,但还是紧张地跟上。
只要跟寻那一点猩红,就可以走进徘徊很久却难以进入的黑暗深处吗?
他们已经走到了门口。
银灰陈旧的金属门高大,被炸药焚毁后留下破破烂烂的半截,这里尚有路灯的昏黄光亮。
再往里走,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头顶嶙峋山石突兀,和仓库的金属残片共生,还有不知从哪来的水滴声,滴答作响,显得四下更寂静了。
年昭面无表情地夹着烟,走在前面,眼尾余光留意着后面紧跟的崇明尚。
有一阵阴风刮过。
那一点火星在风里闪烁了几下,又黯然熄灭。
beta站住脚步,低声道,“燃尽了。”
“什么?”
“明尚少爷,你看。”beta在黑暗里掏出手机,屏幕的亮光照亮手心短短的一截光秃秃烟屁股。
“啧。”崇明尚不满地啧了一声。
怎么烧得这么快?
“要再点一根吗?”beta询问,身后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不用了。”崇明尚突然没了勇气。
一鼓作气进去才好,现在打了个岔,他突然不敢进去了。
也许beta没他想象中那么有用。
崇明尚转身就走,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在他身后的年昭轻笑,无所谓的扔掉手里的烟,指尖还残留着刚才直接掐灭烟头时被烫到的灼热感。
有些招数用一次就够了,用两次就很无聊。
年昭可不稀罕用重复的招数。
***
啪。
是冼月珑满脸郁闷地扔掉了手里的游戏手柄。
沙发上的成美都无奈摇头,“月珑,你是要告诉我,你的游戏非他不可吗?”
“不是。”冼月珑抱着膝盖,黑发如缎披散着,冷冷道。
只是有beta这个游戏第二带着玩过,快乐的阈值被提高,以往的游戏已经很难满足他了。
“是吗?”成美都叹气,“不如还是让beta来陪你打游戏吧,难道因为一个沙弗莱,你就永远不玩这款游戏了吗?”
“然后一开局就被沙弗莱刀掉吗?”冼月珑语气凉凉的,乜了眼好友。
“也不见得吧,月珑。为什么你总觉得你打不过沙弗莱呢?”
“什么意思?”冼月珑皱起眉。
“意思就是你们改变下游戏规则,也许你在游戏里能打赢沙弗莱,狠狠地刀回去。”成美都走近,安慰地拍拍好友月珑的肩膀。
“有话直说,别卖关子。”冼月珑冷淡地躲过成美都的手。
“好吧。是我见你状态一直不好,和年昭一起想了个新的游戏。”成美都微笑,“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至于具体的游戏规则,我让他来和你说。”成美都站起身来,拍拍手。
下一秒,门被推开,beta沉静的眉眼露出。
***
“我们想了个新的游戏。”beta开口,不急不慢道。
“只要我进入游戏,沙弗莱一定会空降比赛,因为我拉黑了他,游戏是他唯一能联系到我的手段。”
“与其躲避,不如反其道而行之,让沙弗莱参与进来,玩一场三个人的游戏。”
“三个人的游戏?”冼月珑微微蹙起眉。
“对,我们玩游戏副本里的棋盘游戏,设置道具骰子的条件,利用爆出的道具来攻击对方,最后抢先一步到达对方后方阵营的获胜。失败方将不得参与获胜方今后的所有比赛。”
是很简单易懂的规则。
而且棋盘游戏是个很特殊的趣味小游戏,竞技意味很弱,双方进入棋盘后会自动清空等级和装备,靠着随机爆出的道具。
可以说是不看实力,基本看运气。
这对冼月珑很有利。
“但棋盘游戏不是双方对抗赛吗?你和我一方?”冼月珑淡淡的问。
“不。”beta给出了出乎意料地回答,“我会保持中立,只听命于棋盘规则。”
“是吗?”冼月珑一手托着腮,懒懒道,“看你说的那么想逃离粘人的沙弗莱,我还以为你会毫不犹豫站在我的队伍里。”
毕竟上次游戏里,beta可是为了替冼月珑报仇,毫不留情地刀了手捧花束的老情人。
beta垂下眼,神色平静地解释道,“这次不同。我尽量保持中立,是沙弗莱接受棋盘游戏的要求。”
“所以我赢了,沙弗莱就从我和你的二人游戏里消失,那他赢了呢?”冼月珑静静望着beta,琥珀眼睛晶莹又冷淡。
“你又许诺了他什么?”
许诺了
beta沉默不语,并不打算多说。
好在冼月珑只是顺口一问,并没有兴趣多探听。
beta对他而言,顶多是个好玩的游戏搭子,如果不是找不到更好的替代品,冼月珑都懒得坐在这听完所谓的游戏规则。
但如果有机会刀回沙弗莱,冼月珑也不会拒绝。
“可以。”冼月珑眉眼恹恹的答应。
***
嗡。
是巨大的黑白棋盘在游戏屏幕上展开的嗡鸣特效音。
黑白相间的棋盘旋转着,缓缓落下。
冼月珑操纵的精灵角色一步步走上棋盘的一端,所有装备在进入棋盘的一刹那都被清零,只有眉心的水晶石一晃一晃。
棋盘的另一端绿眼睛的杀手也走上棋盘。
这次沙弗莱用的大号,名字后的金冠标亮闪闪的。
杀手穿着一身深黑发亮的金属网状的紧身护甲,头发是柔软的银白色,轻轻拂动。
一双碧绿眼睛幽深,因为毫无温度显得有几分空洞。
下半张脸严严实实地,同样罩着深黑网状的覆面,神秘又冷酷,整个人像一把浸着冰冷杀意的短刃。
和他玩的杀手角色很符合。
但这幅模样,和给beta死缠烂打发消息时,黏人的,可爱的沙弗莱完全不一样。
冼月珑有些惊讶,坐在屏幕前的身体不由自主往前倾,仔细盯着屏幕里的杀手。
冼月珑知道这款游戏里,大部分玩家都会按照自己的真实模样捏角色。
哪怕是把打游戏当赚钱的beta,玩的盗贼角色也选了自己现实中的黑发黑眼。
所以,现实中的沙弗莱,是这个模样吗?
棋盘的中间分隔线上,年昭操纵着盗贼角色,也翻身跃了上去。
“好,游戏开始。”盗贼挥挥手,手里凭空出现一枚骰子,“两位请掷骰子。”
话音未落,冼月珑便应声而上,身形迅速地抢先一步抢到骰子。
咕噜噜。
小小的骰子瞬间变得巨大,在黑白棋盘上翻转。
下一秒,骰子朝上一面呈现数字“3”,并爆出道具。
啪啪啪。
五颜六色的彩带炸开,一个透明横幅在空中浮动。
【叮!选择题!】
【您的运气很好,这是一道超级简单的送分题哦!】
【请精灵选择盗贼的真实姓名
A年昭
B年钊
C年朝 】
“”冼月珑沉默,棋盘上的精灵一动不动,陷入诡异的沉默。
冼月珑记得beta的游戏ID,一长串的乱码也能记得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