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现场勘查
这通电话有些出乎叶桑桑的预料, 如果真的是凶手跟踪年向真，那凶手有些过于嚣张胆大了。
本来定性为意外的案子，这样横生枝节。
如果警方介入, 凶手不怕更麻烦吗？
还是说，会觉得更兴奋，更有挑战性。
各种想法在叶桑桑的脑海里浮现, 极其短暂的沉默后，她说道：“你现在在哪儿？”
她伸出手拿起玄关柜子里挂着的外衣穿上, 拿起钥匙穿好鞋袜开门往外走, 没有丝毫犹豫。
“我在我欣欣家园6栋2单元楼道，我把一楼的单元楼铁门锁住了，现在在三楼楼道的转角。”年向真语气快速说。
想到什么，她又补充道：“我要先报警吗？”
叶桑桑关好门, 说道：“你先找熟悉的邻居敲门进门，保证自己的安全再说。至于报警, 我建议你有条件观察一下跟踪你的人是谁。”
电梯往下，叶桑桑已经思考完毕。
跟踪可能确有其事，但大概率不是凶手。
听见叶桑桑的声音, 惊惶失措的年向真很快稳住心神，赶紧跑起来，开始回忆可能在家的比较熟悉的邻居。
一楼的铁门如果知道密码, 来人很有可能会快速冲上来。
她刚才过于紧张害怕没想到，这会儿她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忆自己在楼下, 眼睛余光瞥见过哪家窗户灯开着。
因为爆炸的事死了三个人，这对这栋楼的邻居来说，无异于整栋楼都变成了凶宅。不少心里惴惴, 有条件的邻居都搬走了。
一时间要找到肯定在家的邻居，年向真额头冷汗一下就下来了。
叶桑桑在电话里轻声安抚她的情绪，让她先往楼上走。
年向真迈动脚步，朝着楼上走。
就在这时，她耳边传来“滴滴滴”的声音。
年向真瞬间头皮发麻，因为这声音，是一楼铁门密码锁解锁的按键声。
年向真脚步迅速加快，朝着楼上跑。
“咔嚓”
大门被解锁的声音传来，年向真凭借着自己的记忆，拍响了603的房门。
她记得这里住着一对年轻的夫妻，两人有些吵闹，平时睡得迟。如果敲门开门谁最快，应该就是这对夫妻。
在她压着声音敲第二遍时，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叶桑桑将车直接开进了欣欣家园，将车停在了6栋的楼下。
小区的绿化十分不错，进入楼栋前是蜿蜒的小道，还有假山和小池塘。
叶桑桑看了一眼，打开后备厢。
钟晚晴需要陪客户打一打高尔夫，购置了一套需要的工具。她抽出一根球杆，轻轻掂了掂。
在路上时她已经报警，看时间，警察应该还有两三分钟到。
她现在要去验证自己的猜测，会一会这个跟踪者。
叶桑桑眼神巡视着四周，迈步走进铺着石板，旁边全是高高矮矮花草树木的小花园。
根据年向真的说法，她在第三次敲门，603的门打开让她进去后，就听到那人在往外走。
她在603窗台往外看，看小花园没被树叶遮蔽的，出去必须经过的小路没人出去过。
她猜测，人还在6栋楼道或者小花园。
【哦哦哦，桑姐是真狠，直接硬上。】
【钟晚晴也是一个狠人脾气，性子硬，行事干脆利落。】
直播间弹幕开始汹涌出现，看着叶桑桑拿着球杆在小花园迅速走动。
白色的路灯下，清脆的脚步声，就像死神的催命符。
很快叶桑桑在一个半人高的绿化带前停下，掂量了一下手里的球杆。
破空声传来，球杆在路灯下划出一道银白的色的光。
“啊！”
这时，叶桑桑背后，2单元的铁门打开，一个拿着菜刀的人出现在铁门后。
听到惨叫声，战战兢兢推开门的人一顿，迅速推开门叶桑桑的方向跑来。
叶桑桑回头瞧了她一眼，又看向紧随而来的小夫妻，抬起手里的球杆，再次挥舞出去。
“啊啊啊啊，别打了！”
惨叫声传来。
叶桑桑收回手里的球杆，当拐杖杵在身侧，望着从绿化带中跑出来的人。
和她预想到的一样，是老熟人。
“年金富，是你，你跟踪我做什么！”哆哆嗦嗦举着菜刀的年向真见状放下菜刀，几步走到叶桑桑身边，愤怒喊道。
叶桑桑偏头，看着那个早上才在律师事务所见过的少年。
她猜测跟踪者就是这人，没想到还真是。
钟晚晴是离婚和财产纠纷方面的律师，除了会怀疑凶手跟踪以外，还会怀疑有纠纷的人跟踪恐吓。
年向真是一个女孩，妄想占据家产的人不要太多，那些人可是会默认女孩子没有继承权的。
事实上，代入进去，确实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这时，警笛声响起，红蓝两色的警灯颜色打在众人身上。
“你报警了！”年金富愤怒指向年向真。
他知道可能是其他人报警的，可其他人他惹不起，只能指责年向真了。
年向真没说话，看着警察过来才讲述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最终，三人到了派出所。
“我就想吓她一下，没想做什么！”年金富在派出所解释。
根据年金富的自述，他晚上出门正好碰见年向真从隔壁小区出来，朝着欣欣花园去。
他觉得堂姐脾气软胆子小，就想吓一吓她，最后威胁一下让她别想着和他争夺家产。
没想到恐吓目的达到了，他也被找到抓住了。
叶桑桑听完没和他说太多，只说他够得上寻衅滋事了，可以拘留个十几天给他长个记性。
年向真有些犹豫，最终还是站在了叶桑桑身后，等待作为自己律师的叶桑桑给她处理剩下的事。
派出所民警看了看明显不知悔改的年金富，赞同了叶桑桑的请求。
年金富听见这话，气得在办公室破口大骂，丝毫没有白天在律师伪装的一丝温和，甚至直接指着民警的鼻子谩骂。
最终，他喜提15天拘留。
处理完毕，叶桑桑带着年向真回去。
只是还没走出去几步，年金富便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声喊道：“年向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知道我爷爷，还有你爸妈以后会把财产都给我，所以心生不满，想办法杀死了他们！”
“你个捡回来的赔钱货，还想占着我们家的东西，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出去就叫我爸爸把你赶出去！”
年向真愣在原地，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她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
【哇哦，年向真好像也有嫌疑。】
【不会吧，她还蛮受爸妈重视，还专门留饭回家吃。】
【也不一定，家里可能还是有几分重男轻女的，女儿该有的虽然有，但财产必须留给血脉至亲的侄儿。】
一石激起千层浪。
叶桑桑顿了顿转过身，看着他：“你害怕，是觉得她也会杀了你？”
年金富无比笃定点头，眼中全是对叶桑桑的怨毒：“当然。还有，你帮她不帮我，你会后悔的！我会告诉所有人，你给一个杀人犯辩护争取财产。”
叶桑桑扯开一抹笑，摊手道：“不止，我还给许多人做过辩护，做什么事的都有。你怎么说都行，我无所谓，我只为当事人的利益考虑。”
两人走了出去。
“你相信我吗？”年向真看着准备上车的叶桑桑，怯生生问。
叶桑桑拉开车门道：“我都说了，我只为当事人的利益考虑。就算你是杀人犯，也要有切实的证据，由法律来审判。我只需要做好你委托我的内容就好，其他的我不多考虑。”
信不信不重要，叶桑桑需要证据。
而且什么财产都留给年金富，从他自己嘴里说出来，连口头遗嘱都算不上。
没有证据，在律师这里，就存在编造的可能。
年向真嘴角上扬，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她虽然没有直白说相信她，但话里的意思是相信她的，因为她不相信年金富的话。
“你今天回欣欣家园做什么？”叶桑桑边开车边问道。
年向真低下头，情绪一下低落下来，声音极其轻开口：“我想他们了，想去看看他们……”
叶桑桑踩下油门，不再开口。
至于亲不亲生这件事，叶桑桑决定还是先不问了，而且看样子年向真自己也不知道这回事。
或许是到了深夜，副本的进度条可以拉动了。
叶桑桑很快跳到第二天早晨。
约定好签委托合同的时间，叶桑桑让实习律师处理好合同，等年向真到了就签。
一切顺利，叶桑桑的手再度和她交握。
既然接受了委托内容，年向真就带着叶桑桑回家了。
两人站在被黑烟熏得全屋都是黑色的房间前。
门口拉的警戒线还在。
年向真怕叶桑桑弄脏鞋子，还特地给她拿了一双鞋套。
叶桑桑和她套上鞋套后，抬起警戒线走进房间。
两人每个房间看了看。
现场的痕迹和叶桑桑分析的差不多。
最终叶桑桑在厨房站定，看向已经消失的窗框和玻璃。
这里是距离爆炸最近的点，冲击力达到，确实可以做到这点。
年家是第一批商品房，房子建得相对宽敞。进门的右手空出餐桌的位置，再两步就是宽敞明亮的厨房。
叶桑桑低头看了看周围，走到了窗边仔细观察。
“我记得，你说过，你家厨房常年开了巴掌宽的缝隙。”叶桑桑回头。
年向真“嗯”了一声。
叶桑桑指了指右侧的窗户：“是这个方向是吗？”
“钟律你怎么知道。”年向真上前两步，惊奇说道。
叶桑桑看着窗框外的窗户，那是楼道拐角的窗户。两扇窗户距离只有半米，如果从那里向年家的厨房里投什么小东西，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那扇窗户因为不是直接面对这扇窗户，而是在这个窗户的右后侧，发生爆炸可以不用受到现场爆炸的伤害，是非常方便好用，又能全身而退的办法。
作案手法也有了，作案过程差不多也有了。
叶桑桑回头看向年向真，现在需要那个可能作案的人了。如果真有人在事发前来过他家，那这个作案的人也有了。
“钟律，怎么了？”年向真疑惑问。
叶桑桑说道：“没什么，现在我们去问一问，那段时间有没有人上门吧。”
年向真点头：“这楼隔音一般，走路敲门的声音他们应该能听见，就是不知道半个月前的事他们还能不能记住。”
“问问吧，顺便你知道，谁和你家关系最好，或者谁家欠钱最多吗？”
叶桑桑和她一边往外走，一边问。
年向真刚想开口，门口走进来一个人，伸手抬起门口拉着的警戒线，抬眼看向她们。
第142章 竞争者
来人只有二十七八, 长相普通，穿着一身黑色的夹克，板寸的头发还有严肃的气场, 还有现在所处的地方，不难猜测他的职业。
“你是谁？”
最先开口的是年向真。
她望着来人，眼中闪过警惕。
叶桑桑站在她身后, 没有开口，转身走向年向真爷爷的房间。
相比其他房间, 这个房间烧毁的情况没那么严重。
这个案子如果真的有凶手, 这个凶手对年家人的习惯非常了解。凶手很清楚，年向真的父母没有关门睡觉的习惯。
至于年向真的爷爷，他腿脚不便。
就算没有煤气中毒，一旦发生爆炸, 从房间里逃出来也是十分艰难的事。
关键是这样做容错率很高。
刚才那人进门前，叶桑桑能在厨房清晰听见他上楼的声音。窗户距离这么近, 只要有心，楼道里也很容易听见这家人的动静。
就算发生意外，年家夫妻中途醒来发现了煤气泄漏, 凶手也很容易察觉事情有变。
还不会引起年家人的警觉，因为这种老式的煤气罐，每次使用都得开关。
发现泄漏, 他们会第一时间以为是自己或者其他人使用后忘记关掉了。
就算是一反常态，年家夫妻关上门睡觉……
叶桑桑后退两步。
厨房窗户、楼道窗户、厨房门和主卧的门，在某种角度形成了一条笔直的线。
如果仔细观察, 能通过观察知道他们睡觉时关没关门。
从凶手如何作案的角度考虑问题，叶桑桑总能更快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叶桑桑做完这些观察，这才看向已经在沟通的两人。
她没听两人说话, 专心致志做自己的事。
等她再次走回去，就听见年向真介绍道：“钟律，这位是刑警关明。他在报纸上看见了有关我家爆炸的报道，觉得爆炸案有些奇怪，就上门查看一下。”
“你好。”关明伸出手。
“你好，关警官。”叶桑桑抬起手，两人的双手触到后，自然各自收回。
随后是暂时的沉默，因为年向真不知道说什么了。
叶桑桑主动开口，说道：“赵警官进来查看吧，我们已经看完了现场的情况。”
“好的。”关明嘴角勾起一抹礼貌的假笑，客气说道。
年向真对关明十分热情，叶桑桑退出去后，她大概说了一下家里人的情况。有专业的人参与进案子中，比她们这样瞎查好很多。
关明对叶桑桑表现冷淡，一心和年向真说这话，偶尔看着叶桑桑的表情甚至带着隐隐的警惕。
叶桑桑站在门外的楼道上，这个楼是一梯三户，分别是尽头的一家，和并排的两家。
这样看，能听见年家来人的，大概只有楼下的住户和周围的两家邻居。
就算有人搬离，工作量也不大。
她目光扫过门内的人一眼，不用思考，那些警惕和冷淡，不光是对待陌生人的。
还有是对待玩家的警惕。
在他们眼中，他们的竞争者的关系。
虽然叶桑桑不这么认为，但是架不住对方拿她当假想敌。
年向真和关明谈论了一会儿后，快步朝着叶桑桑所在的门外边走来。
“钟律，走，我们去楼上。”她轻声说。
年向真眼底带着纯粹的喜悦，真心为多一个人侦查而开心。
她家在四楼，两人上了五楼。
“楼上的吴姨不知道还在不在家，不过她可能听不见什么，因为她日常都在外面，不耐烦在家待着。”年向真说。
老小区的邻居，大多都熟识，亲密程度非常。
“咚咚咚”
敲门声过后，过了好一会儿，两人面前的门被打开，一个年龄在五十岁左右的阿姨打开门。
看见是年向真，她有些怜惜问：“怎么了？”
一边说，一边拉着人进门。
年向真准备门口问两句就回去，没想到吴姨这么热情，招架不住被拉进门坐下。
吴姨家里布置简单，风格温馨。
年向真向吴姨介绍叶桑桑，叶桑桑回之以微笑。
她给两人倒了茶，坐着看着利落正经的叶桑桑，笑道：“财产确实要分清楚，你那大伯家，就是个占便宜没够的。你要退缩了，你家只有你一个，他能把你家敲髓吸骨。”
年向真想起父母和她家拆迁搬到这个小区来之前就是邻居，回想昨天年金富说的话，望向吴姨，犹豫着问出口自己的疑问。
她本来不准备问的，可这件事她一直在想，决定问个清楚。
“……吴姨，我不是我爸妈亲生的吗？”她眼睛里带着浅浅的泪光说。
吴姨想了想，还是点点头：“是，你是他们从远房亲戚那里抱养来的。当时那家人生了三个女儿了，一心想要个儿子，就把你送养了。”
“别想那么多了，你爸妈就把你当亲生女儿看！”
叶桑桑拍拍肩膀耷拉下来的年向真，主动问道：“半个月前，爆炸发生那天，吴姨你在家吗？”
“在家的，那段时间有点腰痛，就没怎么往外跑。”
“中午十二点左右，楼下有没有人来，或者有没有什么敲门声？”
楼道宽敞，是一个长方形回型楼梯，有人走动的声音不大可能不会被人听见，但敲门的声音不一样，需要刻意制造比较大的声音，上下楼层很容易被人听见。
如果家里没什么动静，人又在客厅，听见的概率会更大。
吴姨听见叶桑桑的询问，迟疑皱了皱眉思考。
“这个……半个月前的事，我有些记不清了。”她回复。
叶桑桑笑着点头：“那我们去问其他人。”
她带着还有些怔愣的年向真出去。
吴姨一直在思考，见人开门走出去，她有些迟疑说：“我好像是听见过比较大的敲门声，但不确定是哪家，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帮助。”
“有的，谢谢您。”叶桑桑温和一笑。
“有就好。”
吴姨露出了笑容，为能帮到年向真高兴。
两人走出门，开始敲其他邻居的门。
敲了三家，只有一家在家。
至于半个月前发生的事，邻居没有印象。
回到律所，叶桑桑坐在自己的沙发上，开始查看的叶向真提供的，她知道的关于爸妈的人际关系和亲戚关系。
不过这个年代的父母，都喜欢和子女掩盖和其他人的经济来往和亲戚间的矛盾。
所以叶桑桑能拿到的资料不算多。
“朝你爸妈借债的一共三人，分别钱款在一万和五万之间，一个是你爸妈的朋友，剩下两人都是亲戚，最多的是你大伯家？”
叶桑桑简单总结。
年向真点头：“这是我知道的，实际他们应该不少借钱给别人。为此我们吵过架，但他们依旧没改，变成私底下借钱给人，不让我知道。”
叶桑桑拿出笔，圈了一下朋友和大伯，剩下一个居住地比较远，平时没有太多往来。
她父母看着不是会催人还债的人，那这人狗急跳墙的概率会变低。
“根据我们去拉的你父母的银行流水来看，你父母有多次取现的情况，每个月都会这么做。然而这两个月因为收入变低没有取现拿出这笔钱，我怀疑可能是恩将仇报。”
“所以，你得思考一下这笔钱借给谁了。”
叶桑桑回来时，带着年向真去拉了夫妻俩的银行卡和存折流水。
作为两人的子女，证件齐全的情况下，这点不难实现。
至于什么养女，登记在户口本上的字，就是他们法律上的证明。年金富的话，不过是贪婪财产找的理由而已。
重点嫌疑人两个，现在基本确定当天家里有来人，现在就是要查询两人当天的行踪，最终确定凶手是谁。
叶桑桑望着手里画上的嫌疑人名字，如果凶手真是他们，那这个案子难度并不高，只是疏忽导致被认定为意外事故，所以没人查而已。
只要察觉出一点猫腻，应该就能找出凶手。
叶桑桑思考时，年向真也思索完毕，抬头看向叶桑桑：“最近两个月我家早餐店附近新开了两家早餐店，我听我爸妈说过我家生意变差，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没借钱出去，他们在我的说服下，还是有一些底线的。”
“只是……因为没借钱，就对我家这样吗？”
年向真不敢相信中带着疑惑，不太明白其中的逻辑。
“如果你爸妈没钱，我猜大概率还要向人问还钱，按照流水他们可是借出一大笔，没有还回来的记录。”叶桑桑说。
年向真再次沉思，随后笃定道：“应该是借给了朋友，我撞见过他两三次来我家，按照日期，和取现的日期很接近。”
叶桑桑看着上面的名字和地址，用笔敲了敲桌面。
“那我们去会一会这个人吧，如果对得上，那应该就真相大白了。”叶桑桑站起身说。
年向真抬起头，看着叶桑桑，深吸一口气点头。
叶桑桑开车，两人前往年向真说的那人家里。
车上，年向真显得有些犹豫。
叶桑桑疑惑望向她。
年向真迟疑后说道：“我把我们之前的分析，都告诉了关警官……”
“告诉他怎么了？”叶桑桑神情疑惑，似乎根本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
年向真低下头：“没什么……”
叶桑桑看了她一眼，继续开车。
这位玩家，考虑的东西有点太多了。
对她来说，作为角色，只需要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考虑问题就足够了。
年向真的目的，就是尽快查出凶手。告诉别人线索，是角色会做的很正常的行为。也能让她利益最大化，何乐而不为。
考虑太多不相关的东西，难过的只会是自己。
很快两人到达年向真父母朋友家，一个红砖房的老式家属院。
一路到达二楼，还没敲门，门就从里面被打开。
熟悉的人出现在门内，他手里还有作为嫌疑人的目标。
“关警官很快啊！”叶桑桑夸奖道。
关明笑着看她，偏头看了看被他抓住的人，嘴角轻扯出一抹笑：“当然。”
说完，他带着人离开。
那人阴狠的目光扫过年向真。
年向真瞬间被吓了一跳，面色苍白后退一步，拉住叶桑桑手臂。
第143章 遗产处理
【被捷足先登了, 侦查者如果是警察的话，便利会多很多，掌控先机啊！】
【是, 律师这个职业和警察比起来，不方便的地方多太多了。】
【还有受害者家属提供调查出来的线索思路，抓到凶手不费吹灰之力啊不费吹灰之力。】
可能是凶手的人被另一个玩家抢先一步带走, 弹幕开始迅速出现讨论。
说话难听的人也有，可都被其他弹幕覆盖下去。
哪怕他们是叶桑桑的粉丝, 也不得不说一句, 副本里如果玩家很多，玩家间的竞争就属于竞技。
竞技游戏，菜就是原罪。
看叶桑桑的直播那么久，他们根本不需要为叶桑桑担心和忧心什么, 一切她都会解决的。
无论输赢，她都会以最好的状态上场。
不管对手有什么优势, 她都会全力以赴。
叶桑桑伸出手，视线和被带走的男人对上。
男人眯着眼睛，有种遇见天敌的恐慌感从心底蔓延开, 那种被看穿的感觉，让他不自觉避开视线。
关明回头一看，面色微变, 压着人快速走了。
“钟律……”年向真的声音弱弱传来。
叶桑桑已经收回手，眼神看向打开的房门。门被彻底打开，里面的一切映入眼帘。
昏暗的环境中, 各种啤酒瓶歪七扭八倒在地上，衣服随意搭在沙发和铁架床上，地上的鞋子看一眼, 就能感觉到臭味扑面而来。
胡乱堆放的啤酒瓶旁，还散落着许多扑克牌。
她后退一步，手在口鼻前挥了挥。
房间里冒出的烟味和酒气，以及各种莫名其妙的味道，很难闻。
回忆了一下这个人的资料，望向年向真：“我记得，你说过，这人之前是做水果批发生意？”
“是，这人之前来我家，借钱都说是用来周转生意。”年向真说。
这人的地址，是叶桑桑托人找的。
叶桑桑垂眸，不需要多思考，就知道这位大概是沾了赌。
只有黄赌毒，才会在很多人没察觉的时候，就迅速败光家产。
沾上这三样，人的思想会迅速发生转变甚至扭曲。
这样看，这人非常符合她对凶手的刻画。
“走吧，我们回去。”叶桑桑转过身，朝着楼梯的方向走。
年向真一愣，她以为叶桑桑多少会不满两句，没想到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
等她思考完，叶桑桑已经走到楼梯口。
年向真回过神迅速追上去，两人上车，离开这个地方。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年向真有些疑惑，想了想说：“我有关警官的联系方式，要不要想办法打听一下消息。”
“不用。”叶桑桑笑。
年向真挠头，叶桑桑的表现未免也太淡定了，真不在意这场输赢吗？
叶桑桑看了看手表：“现在，我们该回家休息了，明天我陪你去解决一下财产的问题。毕竟，这也是委托的一部分。”
“……好。”
年向真迟疑了一下，点头应答。
车辆驶向年向真家，下车时，叶桑桑照例说道：“注意安全。”
“好。”年向真回。
叶桑桑看着人走进去，转身回去。
没办法，其他玩家在过剧情线，她不能跳动时间线。
看着直播间滚动的弹幕，叶桑桑没说话，思考年家的爆炸案。
因为副本职业是律师的缘故，相比以前的警察职业侦查者，她能获取的资料比其他玩家有限。
没有讯问的权利，不可以做出抓捕的情况。
这导致，她对案件的判断可能存在短板。
她有个节点想不通，因为这个节点，不符合她对凶手的判断。
就是不知道，那位玩家能不能想到办法，让自己获取这个答案。
叶桑桑回到家，收拾了所有照片，等待下一步到来。
现在这个副本包括她在内，已经有了三个玩家。
她很想知道，这个副本里究竟还有几个玩家。
如果能容纳这么多玩家，大世界迟早会被开发出来吧。
到时候，那句“这是真实存在的第二世界”广告，也将真正成为现实。
叶桑桑目光穿过玻璃，落在窗外路灯下散落的树叶无聊想到。
好在很快，她显示能跳动时间线了。
到了第二天，叶桑桑拿到抽空准备的资料，去年家接了年向真，然后去她大伯家。
根据资料，被爆炸案毁掉的房子，是年向真爸爸和爷爷的名字。为什么这么做，据说是当年分房子的时候，房子本来该登记在年向真爸爸名下。
可当时年向真奶奶还在，她偏心年向真大伯，强硬拿了一百块，就让年向真爷爷占了一个名字。
目的显而易见，她想要她大儿子以后也有机会占一份。
因为年向真妈妈不能生育，夫妻俩脾气又不强硬，只能咬着牙答应下来了。
另外一套，是他爸爸和妈妈的名字。
现在这房子虽然因为是凶宅不值钱了，但是地段好，有人一直在传可能会拆迁建高层电梯楼和商业中心。
所以年向真大伯家就动了心思，要年金富找律师打官司。
“我大伯和伯母从前天晚上开始，到今天，他们一直在打电话给我。”年向真看着往大伯家行驶的车子，有些忧心说。
叶桑桑安抚道：“没事，按照我们刚才商议的情况谈。我最后确认一遍，你的主要诉求是绝对拥有你家被炸毁的那套房子对吧。”
“是。”年向真点头。
叶桑桑笑了笑。
车辆很快到了年家大伯所在的小区，他家的居住环境不差，甚至比作为弟弟家还要好些。
敲响房门，叶桑桑和年家大伯阴沉的脸对上。
“我以为你不敢来了，把你堂弟弄到拘留十五天，你得意了？你爸妈要是在，不把你打死！”年家大伯眼神恶狠狠对着年向真说。
叶桑桑看着他：“如果不想谈，我们直接去打官司。”
年家大伯表情一变，毕竟他才知道请律师要花一万多两万，最后结果还不保证。
要是能直接拿到，那没必要搞那些东西，毕竟只有他自己知道，有些东西不能深究。
最终，叶桑桑、年向真、年家大伯、伯母坐在客厅。
叶桑桑从包里掏出资料还有笔记本。
“我先得和你们说个坏消息。根据我从警方那里了解到的坏消息，在爆炸事故中，你的父亲因为靠近爆炸中心，是第一个死去的人。”叶桑桑对他说。
年家大伯不懂她这话什么意思，有些疑惑看着她，只是心里升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也就是说，年向真父母的财产，全部由她继承。相反，你父亲因为先死亡，他的财产会由你和年向真的爸爸继承。年向真父亲现在死了，他继承的那一份，现在年向真有权利继承。”
“如果房子你的父亲默认占据一半份额，那这部分份额，将由你和你侄女年向真一同继承。”
“而年向真爸爸妈妈的财产，你们作为第二顺位继承人，在有第一顺位继承人的情况下，你们没有一丝一毫继承权。”
年家大伯听懂了，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叶桑桑将从公安局那里得来法医鉴定报告放在他面前：“口说无凭，这是法医那边出具的报告。”
年家大伯拿起来，咽了咽几口水。
“可她不是亲生的！”他勉强说道。
叶桑桑笑道：“登记在你弟弟弟妹名下的子女，在法律上，就是他们亲生的孩子。”
“那就这么分呗！她既然要我们不痛快，我也要她不痛快！我不会给她房子。”年家大伯摔下鉴定报告，咬牙说道。
叶桑桑笑道：“生气伤身。你不知道吧，我当事人继承父母的一切财产，这些财产，包括她父母借出去的钱。她父母借给你四万五千块，如果您不介意，我们可以陪你们打官司。”
“借条全都烧光了！她怎么追责。”年家大伯怒喝。
叶桑桑笑道：“有短信，通信公司那边可以恢复短信，短信内容显示你弟弟有向你催债，这个可以作为凭证。”
【立体防御。】
【沉默。】
【认命吧。】
直播间观众开始评论。
可惜，年家大伯不会认命，他怒从心头起。
试图通过怒骂加动手的方式，驱逐两人，不承认这个事实。
可惜，作为律师，现在的叶桑桑嘴皮子比他利索。
作为长期锻炼的人，她力气和制服手段比他强。
在详细又细节地解释他现在的劣势，以及他请律师会耗费的钱和时间后。
最终，年家大伯签下了放弃继承财产协议，将他爸的那部分，归到年向真名下。
年向真给的补偿是不再追回他欠下的债务，双方就此一笔勾销。
认命签下协议后，年家大伯望向年向真，气急道：“够狠，找了这么一个人来对付我。你怎么没和你爸妈一起，死在那场爆炸里。”
09年这个城市的房子还没开始大涨，现在又是凶宅，拆迁不知道何年何月。
加上只能得到四分之一不说，被告还要快速归还四万五，他只能签下这份放弃继承财产协议。
什么都没捞到，儿子还被拘留。
他说话时，看着年向真的眼神堪称怨毒。
“让你失望了，不好意思。”叶桑桑笑道。
年家大伯气得脸色涨红，想到什么，他表情带上隐隐的得意说：“哼，不要紧，我等着，她迟早会有那么一天的！”
叶桑桑抬眼看他，别有深意道：“如果一个人连良心都没有了，那他比畜生还不如，更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年家大伯眯着眼，看向她。
叶桑桑直视他。
他眼皮子颤动，快速移开视线。
“她没那么恨你们，你们还是她的伯父伯母。”
叶桑桑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放到他身旁的茶几上。
“有事联系。”说完，叶桑桑带着人离开。
看着离开的两人，一旁一直处于围观状态的女人看向丈夫。
“人骂挺对的，你和儿子，我都不知道掺和进去做什么。不用还四万多，明明是你占便宜了，怎么感觉你还一副吃亏了的模样。”
女人无奈叹息一声，转身进了房间。
年家大伯捡起桌上的名片，咬了咬牙。
他气劲儿下来，整个人冷静下来坐下，陷入了呆滞的状态。
年向真还没回过神来，毕竟在她眼里，这件事难度还挺大。
没想到，就这么解决了。
这时，她手机传来短信的声音。
她诧异了一下，居然是关明的短信。
与此同时，叶桑桑的手机也传来一条短信。
是年向真大伯的短信。
内容很简单。
煤气泄漏，不是意外。
再多的就没了，看来还在记恨儿子被拘留，又被叶桑桑步步紧逼签下协议的仇。
叶桑桑按灭手机。
她感叹，人性真复杂。
她只是下意识试探，没想到真的试探出来了。
年向真看向叶桑桑，把手机放到她面前。
“钟律，关明想见你一面。”
第144章 审讯
关明的消息来得比叶桑桑想象得快, 就是不知道，这人究竟卡在哪里了。
“要赴约吗？”年向真看着望向自己手机屏幕的叶桑桑，小心翼翼问。
这件事她始终心里有愧。
面前的人没有一点怪自己的意思, 甚至毫不在意。可越是想她赶来欣欣家园护住自己，又在年家大伯家竭力争取的模样，她就越觉得愧疚。
她知道面前的人说得有道理, 她只是做了最正确的选择。
但她的存在就给她一种，明明全力以赴在努力了, 却还是因为她, 让别人捡便宜的感觉。
看着她轮廓分明的侧脸，年向真的视线落在她黑色的短发上。因为刚才制服年家大伯，她绑好的头发有一缕散下，被头发遮盖一部分的黑色眼睛里, 全是对短信内容的认真。
这样一个玩家，她根本不舍得她输一点点。
【宝妹, 你眼神都快给隔壁玩家盯穿了。】
【哈哈哈哈哈，说实话，对面确实有魅力哈, 宝妹直接给变成迷妹了。】
【主播主播，你给关明说这个玩家分析出来的线索的时候，我已经心碎了哈。】
她的直播间里, 一连串的弹幕也跟着不断冒出来。
她看了一眼弹幕，心更虚了。
叶桑桑偏头疑惑瞧她，收回视线说：“去, 怎么不去。”
“……好。”年向真犹豫后，收回手机，回复了关明。
询问时间地点后, 叶桑桑开车带着年向真去。
关明约定的地点在一家茶餐厅，下午一点，店里门可罗雀，很适合她们交谈。
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关明很快赶来，坐在两人对面。
关明脸上带着隐隐的怒意，不过不是针对两人的。他看向叶桑桑，他承认，他小瞧了对面的人。
简单点了茶后，服务员离开。
关明迫不及待说：“我抓回去了，也调到了他进出小区的身影，可是没有丝毫证据显示，他就是那个动手的人。”
他昨天就开始审那个人，可无论如何，都撬不开他的嘴。
哪怕他说了，他作案的办法，还有他的作案原因，都得不到任何结果。
看他的表现，根本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甚至直接不承认借钱这回事，看来是想赖账。
只有煤气中毒这点，说起他才会稍微动容，但还是依旧不说话。
想起这个点是年向真的律师提出来的，他心里隐隐猜测她或许知道其他东西。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她约了年向真和她的律师。
她以为她不会来，没想到真的来了。
服务员端来茶壶，给三人倒上。茶杯上水汽弥漫，叶桑桑看着，抬眸望向关明。
“他是赌狗，欠了一屁股债，年向真的父母还向他催过债。他快活不下去了，恶向胆边生，这就是他的作案动机。”叶桑桑幽幽开口。
突如其来的对话，让关明准备拿茶杯的手一顿，诧异抬头望向叶桑桑。
他以为需要道歉，叶桑桑才会说一点事。
没想到他刚问出口，对面连作案动机就和他说了。
关明蹙眉，思索后反驳道：“他似乎没这个恶习，你是不是误会了。他和人合伙的水果批发生意从一年前开始就是表面光鲜，实际背后在亏损。后来合伙人选择单干，想办法把他踢出局了。他一直试图东山再起，都没有成功。”
“你应该仔细查一下，好好的生意怎么就开始突然亏损了。他这个年纪肯定是有老婆孩子的，现在却是一个人居住。你可以找找她前妻，问一问她亏损欠债的原因。”叶桑桑思考后平静开口。
见关明还是有所疑惑，叶桑桑低下头，指腹放在杯壁，试探茶杯的温度后道：“实在不行，问一问那个合伙人，是不是他在背地里造假账目之类的。”
关明望着平静的叶桑桑，眼中闪过怀疑之色，最后还是站起来去打电话。
过了一会儿，关明回来。
“你猜对了。那人账目造假，被发现了，被踢出局。她前妻说他私底下去玩得很凶，她受不了带着孩子离开，还被这个人造谣说她是嫌贫爱富跑了。”
关明拿着手机回来说。
“作案动机有了，那他是怎么作案的，中午上门趁人不注意，扭开了煤气罐的开关？”关明强行按捺住回去审讯的冲动，再次问道。
面前这个玩家很聪明，他觉得她肯定有一个很细的作案过程。
叶桑桑看向他。
正准备开口，两根细长的手指夹住她衣服的袖口拉了拉。
她看向试图阻止自己的年向真，转过头继续开口说道：“是的……”
叶桑桑说了一下大致的作案手法，还用煤气释放的时间推测大致上门的时间。
“如果你们调监控的那个时间和我推测作案时间吻合，那就基本确定是他动手了。还可以调取夫妻两人之前去银行取钱的监控，没准还能看见他的存在，让他无从狡辩。”
作为赌徒，只要借钱，就会想迫不及待拿到钱。
跟在夫妻俩后面拿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并且告诉他，有人看见他上楼敲门了，时间在中午十二点半左右，他只要绷不住，就会说出真相。”
“他本来就债务缠身，出去也不会有太好的结果，现在做这些，不过是不想死罢了。”
叶桑桑轻描淡写说完，关明脸上泛起一阵笑意。
“钟律对一些事的观察，真是细致入微，竟然具体的时间都推算出来了。”他赞叹道。
听面前的人分析后，他觉得，是自己之前一叶障目了，没察觉到动机，也没过多调查周围的邻居。
如果自己调查的时间多点，就能得到和叶桑桑一样的结果。
不过，也好，他现在省了很多事。
从其他人的角度，面前这个玩家比较愚蠢，竟然帮助自己的对手。但对他来说，有这个玩家的存在，简直太好了。
想到这里，他笑着说道：“真的要谢谢钟律了，帮助我们警方早日找到凶手。”
“不用谢，这是我们作为群众该做的。”叶桑桑站起身，脸上堆着礼貌的笑，正气凛然说。
【桑姐，你这么好心，我不适应啊！】
【成热心好市民了吗？不对。】
【不是，就这么和盘托出了？】
直播间的观众疑惑又带着怀疑，叶桑桑从不是一个热心肠的人，如果不是角色人设的话，基本不帮助别人。
现在突然这么热情，直播间观众被大量炸出来，想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
年向真在叶桑桑站起来后也站了起来，她直播间观众愣住了，在思考年向真旁边这位玩家，是什么大善人玩家。
不光不在乎到手的线索被送出去，安慰其他玩家，还帮助竞争的玩家攻破被抓捕的凶手。
如果凶手真的被攻破，这不就是给他人作嫁衣吗？
他们真的很少在高级匹配副本中，遇见这么好心的玩家。当然，肯定是有这种类型的玩家，但真的很少，尤其是关明这个扮演者肉眼可见针对和善意很少的情况下。
看着她毫不犹豫走掉，年向真跟上去，直播间一时间都沉默了。
她的做法是正确的，但就是给人感觉不爽。
直到坐上车年向真都没想明白，为什么叶桑桑会无视她的提醒。
外面，关明兴冲冲上车，开始回去审嫌疑人。
叶桑桑照旧送人回家，然后回去休息，没有其他任何动作。
玩家太努力，叶桑桑只能下线睡了一下。
至于其他的，她不着急。
上线后，叶桑桑就接到了年向真的电话。
嫌疑人抵不住关明的审讯，承认是他上门动了煤气阀门。
现在通知他们过去，要给他们说一下具体情况。
叶桑桑当然不会错过“讲解”，带着年向真就去了公安局。
很快，她们听见了真相。
案发头天晚上他被债主追到家里一通威胁，告诉他再不还钱就要剁手后，他意识到这些人玩真的。
借钱习惯了，哪怕别人在催还债，他还是决定上门借钱。
在上门前，他就已经想好，如果借不到要怎么办。
所以借不到后，他假借着洗手，去了厨房悄悄打开煤气罐的阀门。
他还清楚知道，阀门要拧多开，才能在一定时间内释放足够致命的煤气。
只是事情超过了他的想象，他没想到年向真的爷爷竟然会去开火，将这件事闹大了。
他知道这件事后，立刻找了地方躲起来。
一是躲警察，二是躲债主。
这件事定性为意外后，他本以为这件事不会被人知道，没想到不过半个月就被抓。
关明将案子大致情况说了后，笑着看向叶桑桑。
“一切都要多谢你，让我的工作轻松许多。”他嘴角带着笑，望着叶桑桑的眼神比之前柔和太多。
年向真沉默坐在一边，叶桑桑朝他笑笑，没说什么。
关明看着手里的口供和各种证据，开始迅速填入游戏的结算申请。
侦查者可以在获取足够的证据后，提前结算副本。
叶桑桑伸手拍了拍年向真的肩膀，从椅子上站起来，目光和关明对视。
在关明点击确认结算的时候，叶桑桑朝他一笑。
还没等关明察觉出笑容的不对，他面前迅速弹出副本任务失败界面。
关明还没来得及对叶桑桑露出愤怒的神情，就被踢出副本。
【！！！啊啊啊啊啊！关明任务失败了！】
【？好家伙，这是怎么回事。】
【我还在等待桑姐任务失败，没想到关明先被送走了？！】
直播间全程围观的观众炸了，不懂这突如其来的任务失败究竟是怎么回事。
刚才还在嘚瑟的人，此刻就这么被解决了？
年向真也知道了关明任务失败的事，这一切发生太快，她抬起头，懵懂地看着叶桑桑。
第145章 线索调查
叶桑桑转身, 伸手扶起有些愣住的年向真，望向拿着资料的关明，笑道：“关警官, 多谢你的解答，我们走了。”
“……好，你们路上小心, 这个案子现在差不多解决了，不要过度伤心。我们会秉公执法, 让凶手得到该有的惩罚。”关明合上资料, 温和说道。
此刻的关明和刚才的关明有微妙的不同，气质更加凌厉的同时，也多了几分对受害者家属的人文关怀。
叶桑桑朝他爽朗一笑道：“谢谢，我带我当事人走了, 有事希望您通知我们一声。”
关明看着她身后神情怔愣中带着落寞的年向真，想到她一下子父母爷爷都没了, 面色柔和点头。
“好的，再见。”叶桑桑说。
他们一个是案子的负责人，一个是受害者家属的律师, 肯定还会再见。
关明点了点头：“我送你们出去吧。”
直到走到门外，他才转身折返回去。
坐到车里，年向真才回过神, 讷讷说了一句：“关明，就那么……被踢出去了？”
她说完，看着周围不动的人, 才意识到叶桑桑使用了暂停副本时间的道具。
【这位玩家问得好，一针见血，直接表达我们想知道的内容。】
【不知道什么原因, 但爽了。】
【关明没做什么，我单纯看他小人得志不爽，为了炫耀特地把我们桑姐喊来公安局。现在好了，叫来看他丢脸。虽然我不知道桑姐具体怎么操作的，但按照游戏副本的判定他确实搞错了。】
【期待桑姐的解答！我想知道为什么人就这么被踢出去了啊！】
观众看着暂停的副本时间更激动了，弹幕热情得仿佛在过年。
叶桑桑挑眉笑道：“你不是知道原因吗？因为他抓的人不是凶手。”
“我……我知道，就是我想知道，他为什么不是凶手。我刚才都听关警官说了，他自己承认自己去打开煤气开关了。他如果不是凶手的话……按照他的情况，他也没必要承认吧！”
年向真低下头掰手指，疑惑说：“一、他有作案动机，二、他有作案时间，三、他承认了自己作案。”
她抬头看叶桑桑，眼神清澈，疑惑的表情非常明显。
似乎在说，这还不是凶手吗？
“年家的爆炸，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叶桑桑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出她之前的猜测。
年向真满脸写着不可思议四个大字。
什么叫年家的爆炸是必然会发生的事，难道凶手还能计算年向真的爷爷肯定会打开厨房的开火开关？
她看着表情冷静的叶桑桑，神情猛地一震，瞳孔微缩。
“你是说……那个和我相撞的人……可能是来放火的？”她面色一变，带着两分苍白，喃喃道：“只是年向真的爷爷出来，那人才走了。他可能看见年向真的爷爷要做饭，所以急匆匆走了，所以撞到了年向真……”
作为高级匹配副本的玩家，智力都是十分不错的。
年向真在叶桑桑的注视中，很快理清楚了之前的事情。
她皱眉，手放在额头上，一脸无语道：“难怪我总觉得，被抓的这个人，和撞我那个人背影不是很像。”
“我还说我多想了，一切可能都只是我的错觉。”
“所以，煤气确实赌徒打开的，他想要这一家人中毒去死。他自己也没想到，这背后还另有凶手，想制造爆炸案。”叶桑桑说。
年向真震惊，年向真沉默。
“关明误以为这人就是凶手，没深入调查，没想到这背后可能另有凶手，就急急忙忙结算，导致人直接被副本踢出去了。”
“现在看，是这样。”
“你故意的？”
“不算故意，他弱点就是太心急。如果不心急，多查一查问一问，就会挖掘出一些奇怪的东西，这不怪我。”
“……你还说不是故意。”
叶桑桑摊手，表情带着几分无辜。
【哈哈哈哈哈，故意给人喂了那么多线索，还说不是故意。】
【桑姐你变坏了，不过我喜欢！】
【笑死了，关明那个玩家此刻在屏幕前要被气死了吧！不过也怪不得他，大多数人都被蒙在鼓里，一心认为那个被抓的人就是凶手。】
【最关键的还是他自己都承认了自己是凶手，谁能想到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被利用的人。】
“不得不说，您越来越像一个正常人了，真正拥有承认自己的情绪。”
直播间观众评价不说，超智能也凑了个热闹。
叶桑桑不否认，自己确实情绪化了。
如果是之前，她可能是直接否定，直接无视对方的错误。
现在她掺杂了私心，不想对方出现在自己面前，所以小小动了一点心思，将人直接踢出副本。
不得不说，这样更好。
她不喜欢太急躁又很喜欢在自己面前跳的人，这样的人，就该远离她的身边。
年向真沉思了好一会儿，闭目为自己默哀两秒。
原来这位玩家的不在意，是真的完全不在意，安慰也是真安慰。
看着重新启动的车子，她望向叶桑桑道：“钟律，那个被开启煤气开关的人，是被人教唆的吗？”
“他确实是被人引导的，挑拨仇恨，告知人如何悄无声息杀死别人，自己再伺机而动。最终不管怎么样，罪责都很难落在他身上。”叶桑桑没猜错的话，大概是这样。
因为年向真大伯的短信，她才做出挑拨的猜测。
“那我们现在怎么做？”年向真忧心忡忡道。
现在只有她看见过凶手的背影，剩下一切都是未知，她想了很多都感觉无从下手。
她当初怀疑的时候，就调取过小区门口的监控，根本没有看见撞见自己的那人。
凶手有意避开监控，她都不知道旁边的玩家该怎么找人。
叶桑桑转动方向盘，朝着年向真熟悉的地方路开去。
年向真满脸疑惑。
叶桑桑打开了手机，将手机里的短信递给了她。
车内一阵安静，年向真眼神里全是复杂。
“他们明明是亲兄弟，为什么……”年向真呢喃道。
叶桑桑偏头看她：“亲兄弟，也有可能变成仇人。”
年向真抿唇，一时无言。
年家大伯看见两人，神色带着不自然，避开眼神。
“你们还找来做什么，我不想看见你们。”他心虚别开眼，轻声说道。
年向真早就有所准备，眼中迅速蓄满眼泪，充满哀伤道：“大伯，我不想我爸妈死得不明不白。不管你以后怎么恨我，我只求你说出真相，让他们能死而瞑目。”
她说到后面，脊背弯了下来，楚楚可怜地看着年家大伯，眼神执拗而坚定。
这种复杂的眼神，一般人根本做不出。
在别人眼中，这一幕十分触动人心，那种为真相愿意付出一切执着，没人不为之动容。
年家大伯到底不是真正的铁石心肠毫无人性，他发出信息，就做好了会被找上门来的准备。
看着侄女的眼神，他狠狠闭眼后再度睁开，眼中闪过动容，最终低下头。
“我说……”
双方在屋子里坐下，年家大伯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
他和那个被抓的人认识，他们兄弟和那人，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上次他们一起喝酒，那人说他恨他弟弟一家。
两人之前或多或少抱怨过几句，恩将仇报这种事，要是有同伴，那就会越来越共鸣，见面肯定会继续聊。
只是那次，年家大伯能明显感觉到，那次他是说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