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讨厌的猫
苍庸最近打喷嚏的次数变多了, 他觉得有些不妥。
总觉得有坏事会发生,但他尝试感应的时候却总觉得模模糊糊的,感应不出全貌。
“你是生病了吗?”冯冲问他。
“我不会生病的。”苍庸说完又打了个喷嚏。
趴在苍庸肚皮上的冯冲感觉自己被苍庸弹了一下, 这种互动对他来说很新奇。
“你说的有急事就是要过来摸我的毛吗?”苍庸倒是很享受人类的热情。
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人类围着苍庸转,冯冲是很珍贵的“人类代表”, 是苍庸在这个世界揪到的唯一一个知道他本体, 而且会赞美他的人类。
其实很难想象如今的人类已经和兽人融合在一起了,他们甚至认为自己也是兽人。
苍庸和冯冲沟通过。
冯冲压根没有想到自己的种族有这么厉害,也没想过智人的人字居然就是他们如今“人”这个称呼的根源。
苍庸猜测过,曾经的兽人和人肯定爆发过一场轰轰烈烈的冲突, 就像如今……不, 也许比如今还要厉害。
也许某些大型动物就是那个时候消失的,毕竟人类有趣确实有趣, 但他们也蛮可怕的。
混乱的战争之后就是漫长的磨合期。
也许对于当时的人和兽来说,他们的矛盾是无法被调和的, 是融于骨血的。
可时间这个东西实在太长太长了, 长到一代代兽与人诞生又死亡, 曾经那场战争的亲历者被埋于地层之下,而他们的后辈离开了那颗星球, 前往星系。
时间长到那些刻骨铭心的东西彻底湮灭, 更多的冲突和纷争冲淡了过去。
此时是联盟和狰礁,上一次是联盟和那群“星球主人”, 还有肉食兽人和草食兽人的冲突。
肉食兽人和草食兽人的生存之战好像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现在肉食兽人吃真肉已经成为一种猎奇行为。
人类已经忘了“灵长目”的“灵长”是什么意思了。
可这些只有小汗毛覆盖身体的裸猿还没有忘记自己喜欢毛茸茸。
苍庸真的有点感动。
“不只是摸毛。”冯冲坐直了身体,不过他的手还放在苍庸的毛上,“我怀疑许文忘正在调查我。”
“你暴露了?!”苍庸深感震惊,“那你来我家干嘛?我也暴露了怎么办?!”
冯冲:“……你是不是太无情了?”
“我不想被那个恐怖兔子针对!”苍庸有些慌, “他的手段很恐怖的!”
“怎么想都是你的手段比较恐怖吧。”冯冲见过苍庸的能力,“你还会怕他?”
“怎么不怕?我是讲规矩的好不好?”苍庸说,“如果我像他那么杀人,我是会遭天谴的!”
“我只能对想要杀我的人动手,在这种特殊的时代里,也许我还可以用‘杀一个人救更多的人’这个原因去动手,但如果我不能说服我自己,我也会遇到心魔。”苍庸严肃地板起脸,“普通人乱杀人不一定会在这辈子遭报应,但我们一定会。”
“我们获取力量的同时也得到了更多的限制。”苍庸解释完之后双爪叉腰,“我才没有许部长那么恐怖。”
“但你应该不怕他对你动手,你也死不掉。”冯冲又说。
“怕啊!!我怕死了!”苍庸无助地抱住了自己,“我在乎的东西那么多,我还有喜欢的人,我不想让他们都消失。”
冯冲又摸了摸看起来很愁的苍庸,随后他解释自己为什么要来:“我觉得很怪异。”
苍庸看向他。
“他是去试探了那个卫老师,试探我是不是狰礁。我发现不对劲也是在我和卫老师的沟通里察觉的。”冯冲说。
“你很敏锐。”苍庸夸赞。
“不如说是许文忘太不敏锐了。”冯冲摇头,“他的试探居然能被一个老师意识到不对劲。”
“那个老师没接触过专业的训练,他在狰礁的位置和我们也不一样。”冯冲说,“他都已被人发现身份,抓进特研局了,可见他也不怎么会隐藏自己。”
“他试探我的方式更是漏洞百出,在许文忘那里察觉到不对劲之后,他意识到我有可能是狰礁的人,居然就这么当着刑讯室那么多监控的面,开始试探我和他是不是同一个阵营的。”冯冲想想都觉得荒唐。
许文忘怎么可能给对方留下这样的把柄?只有一种可能——他是故意的。
许文忘故意想让冯冲知道自己正在调查他是不是和狰礁有关系。
可他为什么这么做?
另一边,许文忘在冯冲和卫老师结束对话之后就意识到糟了。
这个卫老师的试探太过刻意,只要是个特研局的人,只要来看一眼监控,都能知道这个卫老师怀疑冯冲是狰礁的人。
冯冲肯定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
……
“他是不是想转移视线啊?”苍庸记得白究垣就这么干过,白究垣想要对前局长动手,可他一直在针对寅峰,隐藏自己的真实目的。
“他是不是想明着调查你,甚至我们,暗地里准备完成其他的目的?”苍庸摸了摸下巴。
寅峰不在楼下,他在房间里处理第十军团的公务。
“他调查我们肯定是经过了武总长的允许的,但你觉得他私底下要做的那件事,武爷爷知不知道?”苍庸沉思一会儿,他觉得武欣忧应该不知道许文忘准备私自做什么,但武欣忧了解他的徒弟,他一定有所防备。
如果真是冲着苍庸来的,那苍庸确实得先许文忘一步,让他的计划“暴露”出来了。
所以苍庸决定给武欣忧打小报告。
等寅峰工作一结束,他就拉着寅峰去向武欣忧告状去了。
武欣忧似乎已经习惯了苍庸时不时给他打来通讯,苍庸根本不管他是不是在睡觉,或者在工作。
此时武欣忧靠在床头,打了个哈欠,眼皮都有些睁不开。
“许部长调查的水平太次了,他怀疑冯冲是狰礁的人,结果搞得冯冲都知道许部长在调查自己了。”苍庸控诉。
武欣忧总算睁开了眼睛。
许文忘调查的事他确实清楚,他甚至知道许文忘怀疑苍庸和寅峰都是狰礁的人。
所以这个状不该苍庸来告,苍庸不应该知道许文忘的怀疑内容。
武欣忧看起来还是很困,似乎对苍庸的内容提不起劲。
寅峰在旁边咳嗽了两声。
苍庸拍了拍寅峰的后背,随后又对武欣忧说:“之前许部长在我们这儿干的事多吓人啊!冯冲这人什么都没做过,他虽然是宋锦城的朋友,可帮人捞钱的事他没干过,现在人到我们家来寻求庇护了,武爷爷你说怎么办?!”
“你告诉他,只要没做过错事就不用怕。被怀疑嘛……咱们这是特研局,有几个人没有被怀疑过呢?”武欣忧并没有谴责许文忘的行为。
他反而看了一眼一直没怎么出声的寅峰:“你今天身体不好?”
寅峰脸色有些白,嘴唇没有多少血色。
“不,可能是今天学习修行的时候灵力运岔了。”寅峰说。
他这状态是苍庸弄出来的。
其实苍庸想把寅峰弄得更虚弱,但被寅峰拒绝了,过犹不及。
可能是?也就是说寅峰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修行方面出了问题,一旁的苍庸也没搭腔,也就是说苍庸也没有找到寅峰病症的来由。
苍庸拉住寅峰的手,寅峰的状态明显好转了一些,嘴唇上也有血色了。
然后苍庸继续激情告状。
告状告到激动的时候,他两只手一齐比画,而被松开的寅峰状态重新糟糕了起来。
寅峰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眉头微蹙。
武欣忧花了一个多小时去敷衍苍庸,等通讯挂断之后,武欣忧让自己的下属把寅峰定期体检的报告转给自己。
寅峰的体检报告很正常,非常健康。
在修行之后他更健康了。
修行确实是个强身健体的好东西,可他今天的状态……
武欣忧让自己安插的人把许文忘的近期动向交给他,随后他发现许文忘有私自做检测的行为。
两天前,许文忘忽然向一家实验室提交了几根长长的“仓鼠毛”用于基因检测。
可最后什么都没检测出来。
仪器显示那就是仓鼠的毛发,而且还还原出了仓鼠的模样。
许文忘到底想做什么?
……
许文忘想知道寅峰在修行之后还会不会受伤,有多容易受伤。
为了这个目的,他挑起了行动组的纷争,甚至在寅峰的必经之路上跟白究垣闹了矛盾。
寅峰过来的时候他俩正在推搡。
寅峰靠近的时候许文忘猛地推了一下白究垣,白究垣身上亮晶晶的配饰飞了出去,正好飞向寅峰。
寅峰看都没看,一个扭身,起跳,脚在墙上一蹬,随后他越过了白究垣和许文忘,完美落地。
寅峰拍了拍自己的衣角,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继续向前。
许文忘:……
他讨厌猫科。
“不可以打架。”苍庸跟在后面跑过来,他手里还拿着亮晶晶的徽章,“这个我没收了。”
“喂!那是我的!!”白究垣大喊。
苍庸路过许文忘的时候还弹了许文忘一个脑瓜嘣。
许文忘:……
他讨厌犬形亚目。
第102章 兔子会气死吗?
“许文忘一天到晚上窜下跳的干什么呢?”陶畅一边啃叶子一边愁, 她现在最讨厌的就是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的环境,掌握平衡是很累的,“不是招行动部, 就是惹白究垣,就跟他这辈子活够了似的。”
真把行动部的人逼急了, 冒死杀了他这个上级也是很有可能的。
“现在他又想放了那个狰礁的老师!”陶畅看向身旁的苍庸, “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他不会真喜欢人家吧。”
“他确实不该放了那个老师,不过……”苍庸想了想许文忘当时跟武欣忧争论时说的那些话,“不过这个老师本身也不是搞武器的,对光脑一类的技术也一窍不通, 他对联盟的影响微乎其微, 也就只能影响影响他的那群学生。”
“但他的上级还没揪出来。”陶畅说。
“揪不出来了,早撤离了, 现在人都在狰礁的军团里呢,除非咱们能把狰礁的军团全端了, 不然抓不到人。”
陶畅更不明白了:“那就关着呗, 放出去干嘛?放出去继续给狰礁做宣传。”
“所以嘛。”苍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许部长明明那么厉害,但就是不招人待见。”
许文忘还真就是纯粹的想放人。
他认为那个卫老师已经没用了, 借他试探冯冲, 结果冯冲识破了试探。
以他为借口试探苍庸和寅峰之间的感情?可从苍庸的反应来看,这一招是行不通的。
苍庸只会反过来劝他不要喜欢压根不可能有未来的人, 还会热情地表示自己愿意陪许文忘喝失恋的酒。
所以这个老师没有作用了。
而这个卫老师只是个正直的普通人, 尽管许文忘不认同对方对狰礁的宣传,可他能理解一个一无所有的兽人需要一个窗口发泄愤怒。
这种行为和特研局那群堕落的兽人不同,他不该被关在特研局的刑讯室里。
刑讯室有更该关押的人。
简而言之,许文忘想要放走那个老师只是出于朴素的正义感。
“我发现, 想要让许部长起恻隐之心,必须得做个‘完美受害人’诶。”苍庸说。
陶畅点头:“不过许文忘对完美受害人真是玩了命地护。”
他们两个一边感叹一边嚼菜叶子,在他们腮帮子都快同步时,茶水间的门开了。
许文忘走了进来,他是来拿浓茶的。
许文忘看了一眼苍庸和陶畅,随后眉头一皱:“你俩是真没活干吗?”
陶畅和苍庸一齐点头。
“本来今天应该来一批新的武器,我得花将近一天的时间清点枪械。”陶畅说着说着就要嚼两口菜叶子,“但是那个运武器的星舰被狰礁的人给截了,现在连武器带押送人员,都去了狰礁的地盘。”
许文忘睁大眼睛。
陶畅:“这种事愁也没用,我就先出来放松一下心情,吃两口饭了。”
“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放松?!!”许文忘发出质问。
陶畅往沙发上一躺:“那不然呢?我又追不回来,再说了,领导都没急,也轮不到我急。”
“你到底是怎么变成如今这个混子的?!”许文忘都快被气糊涂了,“你简直是在浪费自己的才能。”
陶畅一边努力地嚼,一边学着苍庸装可怜的样子睁大眼睛。
“不要学这种没有任何作用的东西啊!”许文忘都快心梗了。
苍庸默默举手:“是局长让我出来的,我没有在逃避工作。”
“为什么?”许文忘不解,“你的局长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和你黏在一起,他不希望你陪着他?”
“最近狰礁的动静太大了,那批物资不是被劫了嘛,武爷爷估计在骂我们局长。”苍庸想到这儿,忍不住叹息,“明明我们局长什么都没做,武爷爷就是心情不好而已。”
“寅局长没让你陪在他身边开导他?”
“一开始是有的,但是后来我和武爷爷吵了起来,吵得有点厉害。”苍庸撇嘴,“后来武爷爷打通讯的时候局长都会把我支开。”
许文忘:“……”
“哇,你还会骂人的?”陶畅压根没问苍庸为什么有时间到处溜达,“你骂的还是总长?”
“也没有……”苍庸挠挠头,“大多数时候我是讲礼貌的,不过武爷爷确实吵不过我,我也不明白为什么。”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会哭?】系统问,【你凶着凶着就哭出来了,然后陷入“我怎么这么可怜”的奇怪思维里,武欣忧是个成熟的大人,他和你也没什么冲突,你也没承担什么重要的职务,他只能反过来安抚你。】
【所以有时候眼泪真的是一种很有用的武器。】苍庸欣慰道。
【……唉,算了。】系统长叹了一声,他已经不指望苍庸能像其他棕熊一样勇猛了,这孩子歪点就歪点吧,能在关键时候正常就行了。
“我们刚才在点评许部长你。”苍庸就这么直接当着许文忘把这话给说出口了,“许部长你想不想知道我们在聊些什么?”
许文忘冲着苍庸扑了过来,苍庸没有躲,陶畅迅速远离了他们。
许文忘狠狠地掐住了苍庸的脖颈,来回摇晃。
苍庸:“啊!要死了!要死了!”
他嚷嚷了两声,随后双眼一闭,躺在沙发上,“死了”。
许文忘气得不轻,他看着“死去”的苍庸,伸手拍了下苍庸的侧腰:“别装了。”
苍庸睁开眼,乐呵呵地望着许文忘笑。
许文忘:……
他长叹一口气,伸手撑住自己的额头:“有人说过你真的很烦人吗?”
“有诶,但他们同样很爱我。”苍庸说。
躲远了的陶畅在一旁夸赞:“你真是个了解自身魅力的,有趣的孩子!”
苍庸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太幼稚了。
许文忘觉得自己和苍庸呼吸同一环境的空气都有可能被苍庸的愚蠢病毒感染。
“不过说真的,许部长。”苍庸坐起身,他表情稍微正经了一些,“这样的生活不辛苦吗?”
“什么意思?”许文忘挑眉。
“我知道啦,现在是特殊时期,你这样的人比我厉害,你清楚你在做什么,你也知道你想要什么。”苍庸小声说。
一旁的陶畅表情似乎有了一些些变化,她收敛了微笑,不知道脑袋里在琢磨些什么。
“你想说什么?”许文忘双手环胸,微微后仰。
他的后背也挺得直了一些,由上而下地俯视着苍庸。
苍庸挠了挠自己的面颊,纠结了一会儿,还是直白地问了出来:“你真的没有意识到你的行为是在推着自己去死吗?”
许文忘嘴角抽搐。
陶畅:“哇,居然真就这么直接问出来了。”
“我说你啊!”许文忘伸手捏住了苍庸的脸,伸手扯了扯,“之前直接指出我是来监视寅峰的,之后你的身份就暴露了个精光,你是一点教训都没长啊!”
“别揪我。”苍庸扯了扯许文忘的手。
许文忘松开了他。
“所以你是意识到了吗?”苍庸还在问。
许文忘:“……你以为我是和你一样的蠢货?”
“但是为什么?你还有家里人吧。”苍庸不解,“你死了你的家里人怎么办啊?”
“还是说你的毕生夙愿就是‘要活得有价值’,所以哪怕会死,也有你一定要完成的任务?”苍庸不明白,“可你看起来也没那么讨厌狰礁诶。”
陶畅提醒苍庸:“这种话可不能随便乱说。”
“你都放了那个狰礁的老师了,以前许部长也是这样吧,你讨厌所有反抗团体,但是对狰礁的态度就比较温和。”
苍庸是真的不明白:“有些事情真的就那么重要吗?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活着更重要的事吗?”
许文忘没有回应。
苍庸看向陶畅。
陶畅耸肩:“这世界上再没有比活着更重要的事了。”
看吧,一般人都是这么想的。
“不能不涉险吗?也许有些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苍庸说。
许文忘看着苍庸的脸:“我忽然发现……你长得就很笨啊。”
“胡说!我长得可聪明了!”苍庸一下子激动了起来,他怀抱善意跟许文忘沟通,这个人压根不在意,而且他的嘴真的很讨嫌,“我妈都说我是最聪明的小……”
说到这儿,苍庸忽然意识到陶畅并不清楚他的真实身份,他看了一眼陶畅,随后继续:“小仓鼠,最聪明的小仓鼠。”
陶畅笑出了声。
“你说话这么讨厌,以前上学的时候就没被揍过吗?!”苍庸问他。
“当然。”许文忘的回答出乎了苍庸的意料,“像我们这种平民学生,有几个没被揍过?”
苍庸一下子没了声。
“那些小贵族,那些领主的孩子。”许文忘聊起这些的时候很平静,“你不是跟冯冲关系还不错吗?他没跟你聊过这些?”
“噢,我记得我调查过,冯冲有好几次被欺负都是因为一些小贵族狗腿子想要讨好某位领主之子。”许文忘笑了,笑得满怀恶意,“就是你吧,苍庸。”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
“但是他不知道,我很好奇,他怎么可能跟你的关系那么好。”
苍庸:“因为他觉得跟我生活在一起很快乐。”
冯冲还真就是在弄清苍庸真实身份之前就很喜欢苍庸了。
“冯冲还想过收养我呢。”苍庸说。
苍庸说到这儿,又看向许文忘,随后他起身把自己的手放在许文忘的脑袋上揉了揉:“如果你很介意的话,你可以雇佣我。”
许文忘连忙拍开苍庸的手,往后退了几步:“你干什么!”
“你可以用一大堆甜品收买我,我去揍以前揍过你的人。”苍庸握拳,“我很厉害的,没有人打得过我!”
“你是小孩子吗?!”许文忘觉得苍庸脑回路简直不可思议,“拉帮结派,打来打去的。”
苍庸想了想:“有差别吗?特研局和特安局不就是这样的?”
许文忘:……
“他们被揍了你会开心一点吗?心理阴影会得到排解吗?”
“我不是这种小屁孩!”
“许部长你有没有觉得有时候你把自己的形象看得太高大了?”苍庸面露难色,他伸手用食指和大拇指捏在一起,“虽然是巨兔,但部长你其实就只有这么一丢丢的个头。”
苍庸话刚说完,就见许文忘朝他冲了过来。
苍庸敏捷地躲过,拽着陶畅跑了出去。
“小混蛋!!”许文忘跟在他们身后。
“是大混蛋。”苍庸纠正,他的体格大得多。
第103章 心魔
原本许文忘以为苍庸和冯冲的关系会是一个突破口, 可后来经过他的深入调查,他发现冯冲很有可能在寅峰都不知道苍庸真实身份的时候就喜欢上苍庸了。
理由也很简单。
“每天有人关心自己睡得好不好,看到我状态不好还会热奶给我喝。”冯冲回忆起当时的日子, 感觉那已经是他上辈子的故事了,“下班之后面对的不是空荡荡的房子, 偶尔还能和苍庸一起吃个夜宵……他的厨艺真的特别棒。”
感觉那样的日子能提高睡眠质量。
“有一种迷迷糊糊的幸福感。”冯冲深吸一口气, 又重重地叹出来,“虽然这样不太好,但我总想着局长和苍庸哪一天能分手,然后我去好心收留伤心的仓鼠。”
正在窃听冯冲和自己亲信对话的许文忘:……
如果冯冲和寅峰真的都是狰礁的人, 那冯冲这种想法还挺抽象的。
冯冲的亲信也忍不住吐槽:“兄弟, 你这种想法好怪啊,你确定你对苍庸没有其他的想法吗?”
“我倒是想摸他的毛, 不过更深的就没有了。”冯冲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我还没有到那种程度。”
“……哪种程度?”亲信忽然很好奇。
“我们种族里有一帮人特别容易对异族起欲望, 这个你是知道的吧?”冯冲说,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我们种族在星际都快灭绝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犬科的一支和猫科的一支特别配合。”冯冲总觉得他们是双向奔赴, “怪得很。”
“但我确实只是图苍庸带给我的安稳感。”冯冲越来越惦记苍庸了, 尤其在他发现苍庸本体其实有那么大一坨之后。
一想到有这么大一坨兽天天在他身边晃悠,而这个兽压根就不属于他, 冯冲就特别难受。
“不知道为什么, 虽然自己实在混得不怎么样,但我总觉得我能养兽。”冯冲很愁,“咱们那位许部长是兔子你知道吗?”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我怎么会不知道?”
正在窃听的许文忘打起了精神。
“我啊……在他那次睡着之后偷偷摸了他。”冯冲开始认罪。
许文忘:……
“我知道这个行为特别冒犯, 看起来特别变态,除了苍庸以外应该没几个人能接受被摸兽形。”冯冲抬头吸气,“可是他的原形实在太可爱了!”
亲信:“可爱?”
“你当然不能理解,你也有毛。”冯冲记得自己这个同事是橘猫,“你怎么可能明白我在想什么?”
“你对所有有毛的兽人都这样?”
“不止是有毛的。”冯冲纠正,“有鳞片的我也喜欢。”
亲信很诧异,仔细看他的表情,还有那么一丝丝嫌弃:“太夸张了,我也有毛,你不至于想养我吧?”
“想。”冯冲诚实地点了点头。
亲信:……
许文忘:……
“啊!不行了!我受不了了!你这人好变态啊!”亲信捂着自己的胳膊搓了搓,连忙起身和冯冲拉开了距离。
之后他和许文忘报告的时候一直在提冯冲这奇怪的爱好,提到最后许文忘都觉得不对劲了。
“你是不是还挺期待被养起来的?”许文忘问他。
“没有的事。”亲信反应很大,几乎要从自己的座位上跳起来。
许文忘看他的眼神更怪了。
据许文忘所知,部分猫科和犬科的兽人在工作的时候是消极的,他们总觉得自己出来工作是不对的,是有违天性的。
虽然他们自己都不清楚这种情绪从何而来。
不过许文忘在苍庸那儿找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苍庸说过,如今的那些猫和狗在过去都是跟人类混居的,或者说是人类在饲养它们。
而现在他们得自己工作,会觉得不对劲也是正常的。
“我没觉得我自己该被养,不过有一说一,我表哥就来了一场跨种族的婚姻,他和一个智人在一起了,我们一家都去做过客,那人做饭是真好吃啊。”
许文忘:……
果然还是想被养吧。
他忽然觉得头好痛。
他在寻找苍庸身上的突破口,可他对苍庸的了解太少了。
谁跟他接触得多呢?陶畅?
可陶畅压根不知道苍庸的真实身份和能力,而且就算知道了,这个鬼精鬼精的“老前辈”也不会透露分毫。
这人压根不在乎联盟,她只关心自己。
白究垣呢?
也不太行,白究垣防着他呢。
许文忘一个个排查,最后他找到了一个可能和苍庸关系亲近,且不在特研局体系内的人——季晓亮。
他现在还在帮苍庸带孩子。
之后许文忘又找了另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符舂。
这个符舂不久之前消失了,不过他本身也不重要,没多少人在乎他的失踪。
符舂的父亲因为勾结狰礁被杀了。
苍庸负责看管这个符舂,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还不错。
之前苍庸和符舂还一起被抓过,也就是那时候苍庸提起了“驴肉火烧”这道菜。
季晓亮和符舂的关系似乎也不错。
而且季晓亮对狰礁的态度很暧昧,也许他是个突破口,实在不行还有那个叫金达大的孩子。
……
那个老师被放走没多久,苍庸就得知了季晓亮被抓的消息。
“他确实和狰礁的部分人有联系,而且他可能还泄露了一些机密。”陶畅也知道苍庸和季晓亮的关系不一般,“你可以暂时把那个孩子寄养在我家。”
“寄养孩子不是问题。”苍庸比较在意的是许文忘到底想做什么。
【实在不行,我直接杀了许文忘吧。】苍庸在脑子里问系统。
【随你。】系统说。
【你不拦着我吗?】苍庸很惊讶,【以前你不让我这么莽撞的。】
【我已经很久没有拦着你了,你没发现吗?】系统问他。
苍庸想了想:【是诶……】
苍庸记得系统阻拦得最厉害的那次是苍庸想要帮符舂的父亲,那时候他提议转移宜居星上的居民,被系统狠狠地凶了一顿。
【你可以自己做决定,如果你认为自己能承担结果的话。】系统声音很温柔。
苍庸:……
苍庸:【……不然你还是凶我吧。】
系统的声音重新暴躁起来:【你到底什么毛病?】
【什么都交给我决定,我有点怕。】苍庸说,【比如我其实不太敢对许文忘动手,我需要你鞭策我。】
系统立刻回应:【回头你要是后悔了,就把这事儿赖在我身上,对吗?】
【是这样的,业障咱俩一起担嘛。】苍庸承认了。
系统不知第几次感慨苍庸纯粹的坏心眼:【我拒绝,你现在需要独立行走了。】
独立行走?
那他真的解决了许文忘?
咔吧一下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好像稍微有点不忍心。
【我要是不认识许文忘就好了。】苍庸有些难过。
【如果你不认识他,你也没必要杀他。】系统提醒他。
苍庸失落地回到了办公室。
寅峰注意到了他的情绪不对,不过办公室不是个聊天的好地方,他手头的工作也确实多,他不像苍庸,他用脑子沟通的时候是没法工作的。
下班之后寅峰认真地跟苍庸谈了谈。
“季晓亮被我们抓了,他们不让我去看人。”苍庸没有贸然使用自己的能力,他怕这一切都是许文忘的计划。
“许文忘到底想做什么啊?难不成他想杀了季晓亮?季晓亮也什么都没做错。”苍庸捂住自己的脑壳,“他到底想对季晓亮做什么?或者说他想借季晓亮对我做什么?”
寅峰想了想,问他:“你认真思考一下,你有没有什么弱点?”
“部长你。”苍庸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了,“他想要直接杀我,只能用那些特别厉害的武器来攻击我,现在普通的枪已经伤不到我了。”
“但是部长你如果死了,我就会很难受,之后会生出心魔,如果我没能突破心魔,我的修为就会崩溃,然后我就完蛋了。”苍庸说。
寅峰很震惊:“也就是说,现在我的生死和你绑定得很深?!”
“噢,部长你别怕,你死不掉的。”苍庸伸手点了点寅峰的胸口,“我也不想生心魔,你这里有我的护身符噢。”
寅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什么时候……”
“睡觉的时候,那个时候部长你的注意力不在这里。”苍庸解释。
“啊?噢。”寅峰轻咳了一声,随后他问,“除了感情以外,你还有没有其他的弱点?”
苍庸皱眉继续思索:“爱啃老算吗?”
“不是这种弱点。”
“那……好像没有了。”苍庸实在是想不出来了。
“那就好。”寅峰呼出一口气,“那咱们就创造出一个弱点来,等他发现。”
“你可以回想一下你认识的那些修士,他们有什么弱点?”这种被创造出来的弱点可以掌握在他们手中。
“不然……我黑化?”苍庸说。
“啊?”
“我假装自己有了心魔,对部长你的控制欲越来越强?”苍庸询问。
“可他不了解心魔这东西。”
“所以他可以调查嘛。”苍庸搓了搓手,“黑化崩溃的修士是很好操控的,修士的弱点一般都来源于内心。”
“可你黑化的点是什么呢?”寅峰问苍庸。
“噢,黑化的点就是部长你不肯跟我回家。”苍庸早就想好了,“我要回家见我的父母,你不肯跟着我一起,我不想和你分手,所以就黑化了。”
寅峰:……
“我在意那些大事就太假了,这个理由刚刚好,还可以让许文忘自己来发掘。”苍庸说,“部长你觉得可行吗?”
寅峰:“可行是可行,不过……你是不是真的被这件事给困扰了?”他有点担心苍庸是真的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生了心魔。
“没有啊。”苍庸觉得自己还有好多活没干完,他的宗门长老们都还没筑基呢,他没那么惦记父母家。
“噢……”寅峰抿唇。
“部长,你看起来好忧虑噢。”苍庸说。
“没事。”寅峰轻轻拍了拍苍庸的头,安抚苍庸,“可能我最近太累了。”
苍庸也以为寅峰只是太累了,直到苍庸当天夜里在睡梦中察觉到了一丝微妙的气息。
有些憋闷。
是心魔的味道?
可他心情还算不错,他没心魔啊。
苍庸顺着气息的浓度,看向了身旁熟睡的寅峰。
嗯?
嗯?!
“啊?!!”苍庸只觉得不可思议。
寅峰的修为还没有小拇指甲盖的一半大,这么一咪咪修为都能生心魔的??
寅峰这个修为连术法都支撑不了多久,就能支撑心魔了?!
【他这点心思怎么不用在正道上?!!】苍庸气坏了。
这种随时随地生心魔的精神如果用在正经修行上,那不说一日千里,起码已经能够到筑基的边了。
“不务正业!”苍庸气愤地在寅峰腰侧拍了一下。
寅峰的脑袋迅速弹起,还没清醒的他大喊:“熊是我的!!”
第104章 讨厌的天道
苍庸背着手在家里走来走去, 半夜被闹醒的青悠看了一眼寅峰,她没明白“心魔”是个什么玩意儿,她只能理解为寅峰得绝症了:“你的身体真的没问题吗?”
“身体没有, 精神可能有。”寅峰也没太理解什么是心魔,他觉得自己和以往没有什么差别。
“你在琢磨我会不会走对不对?”苍庸问寅峰。
寅峰点头。
“这就是心魔!”苍庸声音大了些。
“可我只是稍微担心了一下。”寅峰为自己辩解。
“你绝对不止是稍微担心了一下!稍微担心是不会有心魔的!”苍庸嚷嚷。
青悠捂住自己的胸口:“修行太可怕了, 自己心里的念头都瞒不住。”
“我也确实没太担心。”寅峰对青悠说, “虽然偶尔也会琢磨苍庸离开之后我自己的日子该怎么过,不过我也想清楚了,反正我这么忙,苍庸离开了我也还得忙, 忙的事多了我应该就没时间惦记这些了。”
青悠:……
忽然觉得寅峰会暴露也不完全是修行的原因。
“但现在的问题有两个, 一个是星际太大,哪怕有人帮忙, 也需要花不少的时间。”寅峰说,“第二个是工作强度太大了活不长, 我和庸仔对时间的理解不一样, 这样很容易造成误会, 我怕我死在庸仔的前头。”
“我个人是不怕死的,但我一想到自己下半辈子再也见不到庸仔, 回头他思念我却看不到我, 难过到哭出来的时候我没法安慰他,我就觉得很难受。”寅峰看起来还是很冷静的, 起码表情是冷静的。
“你确实有点入了魔了。”青悠捂住自己的头, “你这琢磨得也太详细了。”
苍庸更生气了:“小孩心性!”
“今天琢磨明天的事做什么?为没发生的事担心。”苍庸总能在关键时期想起寅峰的年龄,“你一个三十六岁的小孩,连一百岁的一半都没够到,一天到晚愁这个愁那个的。”
苍庸捧起寅峰的脸, 随后他想起了另一件事:“诶,对了,一个月之后是部长你37岁的生日对不对?”
寅峰点点头。
“噢~生日快乐,你长大了一岁。”苍庸揉了揉寅峰的脸。
而后苍庸表情一变,凶巴巴地松开寅峰:“你就没想过我对时间的概念和你不同,就意味着我其实没有那么着急离开吗?!”
青悠:“你刚才是不是在一堆谴责里夹杂了什么怪东西?”
【呃,其实……】系统缓缓开口,【你可能很快就要做出选择了。】
苍庸:【啊?】
原本还气场满满的苍庸一下子就蔫了,他的瞳孔也扩大了一些。
【我只是来监督你改造的,改造完成之后我就得回去做别的活,这个你明白吧?】系统问他。
苍庸:【前辈,我舍不得你。】
【我也舍不得你,不过我走的那一天你得做个决定,到底是跟我一起回去,还是留在这个世界。】最近系统和苍庸的沟通已经变少了。
【你能陪我在这个世界多留几百年吗?】苍庸小心翼翼地问。
【你果然只把我当个传送门啊。】系统笑了笑,倒也没太在意,【不可以噢,我们不能频繁来往两个世界,这样会打破平衡。】
【什么叫打破平衡?我在这个世界折腾出修士这种东西,算不算破坏平衡?】苍庸询问。
【如果算,那把你扔进这个世界里的天道就是首要责任方了。】系统安抚苍庸。
【……那为什么不让我回我爸妈家?】苍庸问。
【谁不让你回去了?不是说了么,你可以跟着我一起走。】系统说。
【我怎么走啊!我这儿的家还没安起来呢,那几个长老还在兽堆里打滚,狰礁的事儿还没定数。长老修行不够,宗门弟子更是影都没有。】苍庸都没有做好准备,【我一走,我把他们都给扔下?】
【而且我对象怎么办?】苍庸觉得天道的安排特别不合理,就跟天道忽然绑架他一样,连个准备的时间都没给他。
【等等,天道不是给了你准备的时间吗?如果不是你坚持不肯改变,硬要啃老,你压根不会被流放到这儿来。】系统觉得苍庸的抱怨有失偏颇。
【没个几十上百年的,谁能准备好这种事?】苍庸坚持不怪罪自己。
他觉得天道就是不想让他回家。
虽然这个世界真的很烂很烂,可是……
苍庸看了一眼被心魔缠绕的寅峰,又看了一眼旁边还在纠结心魔是什么的青悠。
他好像把浓烈的改变与情绪都留在这个烂烂的世界里了。
回家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当然很棒啦,坐在院子后面等一茬一茬的小孩过来投喂也很好。
可他的豹子呢?
【你可以让寅峰跟你一起回家。】系统说,【天道很宽容的,可以带家眷。】
【祂一点都不宽容,祂根本不想让我回家。】苍庸还是生气,【部长怎么跟我走?你的意思是让他扔下第十军团,扔下他曾经坚持的一切,跟我离开?】
系统:【为什么不可以呢?】
【如果他可以做到,那回头他是不是也可以轻易扔下我?】苍庸反问。
【这是什么话?】
【成立第十军团,推翻联盟,是他自己给自己找的责任吧。为了这个责任,他放弃了更好的生活,属于领主的那份享受。】苍庸看得很清楚,【我一开始盯上他就是发现他身上有这份责任感诶。】
系统没有回应,等着苍庸继续说。
【如果他可以抛下这一切,那我怎么知道未来他会不会离我而去?】
“部长,如果过一两个月我就要走,你会不会跟我走?”苍庸问寅峰。
寅峰睁大眼睛,他似乎被苍庸这个假设给吓呆了,可他还是摇了摇头。
苍庸问他:“为什么?”
“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寅峰说,“我……向往你所描述的那个世界,我想让这里也变成一个很棒的世界。”
寅峰脑子稍微活泛一些之后又说:“我没法忽视……”
苍庸看着他。
“我没法忽视那些死去的人。”寅峰是在这个世界出生长大的,他的老师死在了他的面前,他无数的朋友死在了他的面前,他生活的世界没有那么平静。
寅峰做不到扔下那些陷入危险的朋友独自离开,那是一种逃避。
寅峰似乎很害怕苍庸将这一切理解为自己不够爱对方,他又努力解释:“我非常非常害怕失去你!我爱你。”
他的手在轻颤:“我也希望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我独自前往庇护所的一张门票。”他不想逃离,他想要改变。
苍庸拉住了他的手。
寅峰继续说:“其实你回家了也很好,你的爸爸妈妈都很厉害,他们能保护好你。”
“你不留我吗?”明明都生心魔了。
寅峰沉默片刻,还是选择了摇头:“我好像没有资格。”他无法去要求苍庸为他做出什么改变,这样不公平。
“那个毛线娃娃……我想我可以通过它联系你。修行的事我还没太搞懂,但我如果真的能延长寿命,变得越来越厉害,我是不是可以通过它去找到你?就像那个系统一样!”
寅峰越说越兴奋,可是在看到苍庸的脸之后,他又失落地低下了头:“如果你还想见我的话。”
如果他的豹子耳朵露在外面,估计此时耳朵都翻转到脑后,紧贴头皮了。
苍庸拉长了时间:“如果我三百年之后回家呢?”
“我跟你走!”寅峰立马接茬。
“为什么?”
“三百年!早就到了退休的年纪了!”
“部长,难道你不是活多久就工作多久吗?”苍庸问他。
“不!把未来留给未来的孩子。”寅峰认真道,“我要永远跟你在一起!”
苍庸用手指挠了挠自己的下巴:“我这里不允许退休噢。”
“我,我不想退休。”寅峰小声道,“也不想下岗。”他想要一辈子的铁饭碗。
【所以你们准备分开之后再重逢?那样挑战度有点大噢。】系统说。
【不是啊,我只是在向你证明天道压根不打算放我回去。】苍庸擦了擦寅峰眼角的泪水,【我生命里很重要的一个课题都还没有答案呢,天道就急着让我走了。】
【那你想要多长的时间。】
【一直持续到我生命终结,或者飞升上界吧。】苍庸说,【得到答案总得花一些时间。】
系统:【……你总是那么会得寸进尺。】
【你就不想你的爸爸妈妈吗?】系统不解。
【想诶。】苍庸搂住寅峰,抬头望向天花板,【所以把我扔到这里来的你们得反思。】
系统又开始骂骂咧咧。
【我在想。】苍庸的声音忽然打断了系统。
【其实我也没有多讨厌这个世界啦,虽然很烂,但是我认识了一些蛮不错的人。】苍庸说,【就像看到了新的可能和希望一样。】
【而且我在这个世界是最神奇的熊,在这个世界我能做宗门老祖宗诶。】苍庸总觉得自己已经做了很多很多的事,埋下了很多很多的种子。
【那个世界是我的过去是我的来处,我的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发小……哦,我的发小基本都老死了。】
【这个世界是我的未来,我的伴侣,我的朋友,我未来与之共事的同僚……】苍庸问。
【天道给了我选择,可这个时候选择回去……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不甘心。】苍庸觉得自己能做好多事,可这些事情都还只有个雏形。
他怎么甘心全部扔下?
【所以天道压根没有给我选择。】
【或者……我在不知不觉中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第105章 两只耳朵竖起来
苍庸把自己不会离开这件事告诉了寅峰, 结果寅峰的心魔压根没消失,他又开始纠结苍庸不回家是不是因为自己,苍庸放弃自己的家庭是值得的吗?
“我才没放弃我的家庭。”苍庸也没睡着, 不过他和寅峰不同,他没有心魔。
苍庸莫名感到亢奋, 也隐约有些担忧:“厉害的修士修行到后期是可以跨越空间的, 只不过那真的需要很久很久的时间……”
“久到我都无法想象。”对比那些超厉害的大能,苍庸也只是个刚诞生没多久的小熊崽子。
“我以前以为我会贴着我爸妈生活一辈子,反正我也不怎么在乎修行的事,等我死了, 我爸妈还活着, 那我这辈子多幸福啊。”苍庸转向寅峰。
寅峰点了点头:“确实很幸福。”一辈子都生活在父母的庇护之下,这是许多人梦寐以求却又求而不得的。
苍庸继续小声道:“我那会儿琢磨得可好了, 我爸妈是很厉害的修士,我老死了他们虽然会难过, 但是不会受太大的影响, 毕竟他们经历了好多次离别, 他们早就习惯了。孩子的死亡比较特殊,但只要孩子离开的时候是幸福的, 他们也一定能理解。”
苍庸缓缓靠近了寅峰, 寅峰伸手搭在了苍庸的身侧。
苍庸盯着寅峰的眼睛看了一会儿,他继续说:“但是理所当然地把痛苦扔给更能承受痛苦的人, 好像也太过分了。”
“哪怕他们会说‘没关系’。”苍庸挨着寅峰蹭了蹭, “更擅长处理这类情绪不代表他们喜欢,对吗?”
寅峰迟疑了片刻,他总觉得苍庸这句话也是在问他。
寅峰点了点头:“嗯。”
“所以让他们承担一切稍微有一点点自私,不过自私也是孩子的权利。”苍庸说到这儿, 失落的情绪慢慢褪去,“我好期待啊。”
“期待什么?”寅峰不解。
“我好期待很多很多年过去之后,我再见到他们,我会是什么样子。”苍庸不太能想象那个成熟正经的自己,事实上他也不觉得自己能变得多正经,但是苍庸很好奇那时候的自己脑袋里能装多少东西。
“我会变成很厉害的修士……兴许我还能跟我爸妈平起平坐,然后聊一聊我的修行体悟。”苍庸捏紧了被子,“我还从来没有和父母正经论过道呢。”
寅峰密切关注苍庸的情绪,在他发现苍庸真的在高兴时,他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可随即寅峰想得又更多了。
“部长。”苍庸忽然喊了他一声。
“怎么了?”
“我还以为你不会有心魔。”苍庸说,“我活到现在都没有心魔。”
“我也不明白。”寅峰以前处理情绪是很快的,可他擅长处理的是那些糟糕的变故,可他和苍庸的关系太特殊了,寅峰没有处理这类感情的经验。
“我想像你爱我一样去爱你。”寅峰担心自己做得不够多,不够好。
“诶,部长你觉得我做得更多一些吗?”苍庸还蛮震惊的,“从我来这个世界一直到现在,都是部长你在帮我的忙诶。”
“那不一样。”寅峰用被子捂住了自己,他好想立刻结束这一切,立刻完成他的任务,然后永远守着苍庸,抱着苍庸,再也不挪窝了。
“心魔我应该能慢慢调整好。”寅峰说,“这是心理出了问题,我可以去看心理医生。”
“都说了你不要这么讲科学啦,心魔很复杂,会让你的灵力运行出问题。”
“类似躯体化这类的症状吗?”
“不要类比啦。”苍庸试图给寅峰一点安全感,“那种感觉是语言很难形容的阻塞感,心魔之所以有个‘魔’字,就在于它很难被剔除干净。”
寅峰深吸一口气:“我会做好准备的。”
啪嗒。
寅峰一愣。
啪嗒。
“好奇怪,什么声音?”苍庸一本正经地皱起眉头。
“你在弹我的裤子。”寅峰提醒苍庸,“我的触觉还没有消失。”
“噢~那我好坏。”苍庸做作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随后他大方地表示:“现在换部长来。”
寅峰:……
苍庸捂住了自己的脸,非常羞涩:“部长,你不会乱摸吧。”
寅峰:……
“会乱摸吗?”苍庸继续问。
寅峰:“会。”
“啊呀!这多不好啊!”苍庸的耳朵都露出来了,他的耳朵竖得特别高,特别激动。
当苍庸感受到寅峰的触碰的瞬间,耳朵压了下去。
寅峰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叹出来。
想舔毛了。
苍庸感觉按自己后背的手变成了爪子,寅峰皱着眉头,一脸愁容地给他梳理毛发。
虽然苍庸现在表现得很开心,但他担心这个变化会让苍庸的情绪大起大落。
寅峰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苍庸安抚他:“不会的啦,我很厉害的。”
一天后,苍庸在办公室里抱着黑豹抱枕,声音都在哽咽:“我爸爸妈妈想我了怎么办嘛……”
正在和他沟通的武欣忧:……
武欣忧是为了季晓亮的事找过来的。
武欣忧已经发现了许文忘有失控的势头。
季晓亮确实对狰礁的态度很暧昧,可他能力有限,他爸限制着他,季晓亮也没法对狰礁做出多少实际的贡献。
再说了,哪怕季晓亮真是狰礁的人,那又如何?他能做多少事?
季晓亮是什么身份影响不了最后的结局,他远没有苍庸重要。
许文忘需要搞清楚的是苍庸和狰礁有没有关系,这种调查必须秘密进行,不能惊动苍庸,他们对苍庸的力量没有概念,许文忘这么搞,很容易玩脱的。
武欣忧想要来安抚苍庸,结果苍庸似乎没有纠结季晓亮的事。
苍庸确实不担心季晓亮,寅峰才是局长,他给季晓亮的待遇挺好的。
苍庸在那一阵亢奋的情绪过去之后又开始失落了,他觉得天道真的好坏好坏,系统也好坏。
“起码得给我一个假期吧,坐牢还有放风的时候呢。”苍庸擦眼泪,“我也不是说在这个世界就是坐牢,我觉得这个世界挺好的,但是我认为天道太武断了。”
“天道到底是什么?”武欣忧实在没听明白。
“我已经解释过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在意这种东西?!”苍庸很无助。
苍庸确实解释过了,可是武欣忧没听明白。
武欣忧看向寅峰,结果寅峰摇了摇头,很显然他也没听明白过。
“天道太坏了。”武欣忧只能先安抚苍庸再说。
“嗯。”苍庸擦了擦眼泪。
他努力憋了一会儿情绪,随后再次没忍住:“呜哇啊啊啊!”
苍庸身旁的寅峰急得团团转。
寅峰有种把苍庸叼走的冲动。
武欣忧也注意到寅峰的视线一直在苍庸的后脖颈那儿,他劝道:“小峰啊,别惦记叼苍庸了,你叼他的后脖颈之后四只爪子都着不了地的,只能凌空刨爪子。”
“所以为什么苍庸哭得那么惨,有心魔的却是寅峰?”武欣忧无法理解,他把这个当做是神奇的修行规则。
“这个我也不太明白,不过我哭出来之后部长的心魔轻了好多。”苍庸有感觉,自己亢奋的时候寅峰的心魔特别严重,而他慢慢开始难过之后,寅峰的心魔却在好转。
“你部长……”武欣忧听到这儿,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寅峰。
在苍庸提起心魔这东西的时候武欣忧是有所怀疑的,可苍庸说寅峰的心魔正在好转时,武欣忧明白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寅峰这孩子是个当育幼师的好材料呢?”
苍庸不难过的时候寅峰害怕苍庸把自己憋出毛病,哭出来了寅峰反而觉得苍庸的情绪破开了,自己能安慰苍庸了,寅峰自己憋着的那口气也松了。
尽管他现在焦急到恨不得叼着苍庸的后脖颈回窝。
武欣忧看向苍庸的目光温和又无奈,而他说出的话却让刚刚还沉浸在自己情绪当中的苍庸忽然感受到了一阵恶寒。
“许文忘很有可能要对苍庸动手。”武欣忧说。
苍庸睁大了眼睛。
他是真的意外。
苍庸早就察觉到许文忘要对他动手了,而且他和寅峰商量好了要请君入瓮。
他们也知道武欣忧默认了许文忘对他们的调查,可现在武欣忧的行为约等于放弃了许文忘。
苍庸有些恍惚,武欣忧看向他的目光那么温柔,可他做的事却是把自己的学生往死路上推。
寅峰反应比较快:“所以许文忘忽然抓了季晓亮是为了给苍庸设套?他觉得他能杀了苍庸?”
“这个我不清楚,他对我也有所隐瞒。”武欣忧给寅峰发了一份资料,“前不久第三军团的情况只有我和许文忘知道,可后来特安局也知道了那位叛徒的存在。”
寅峰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武欣忧发来的资料:“您是怀疑许文忘是特安局的人?”
“很难说啊,他曾经的下属投奔了狰礁,他如今又同情了一个狰礁的老师,不顾压力,硬是把那个老师给放了。”武欣忧轻声说,“很难让人不怀疑他这是贼喊捉贼啊。”
寅峰沉默着继续看资料,而苍庸低下头开始理自己的思绪。
【他一直都知道许文忘是什么样子。】苍庸给寅峰传音,【许文忘会放走狰礁的人其实是很合理的,是符合他的性格的。】
【武欣忧当然清楚,他送许文忘过来的时候我和他还争过。】武欣忧很清楚许文忘的性格有问题,但他依然信任许文忘的能力。
而现在他意识到许文忘即将不可控,所以他立刻做出选择——放弃许文忘。
“我不希望苍庸受到伤害。”武欣忧说,“苍庸是个好孩子。”
那许文忘在武欣忧心里算是个“好孩子”吗?
苍庸呆呆地看着武欣忧。
“别害怕,也不要把你部长有心魔的事告诉其他人。”武欣忧安抚苍庸,“武爷爷会给你一个更健康更友善的环境。”
“武爷爷你想要杀了许部长吗?”苍庸直接问出了口。
他的直白让武欣忧都懵了一下。
不过武欣忧也不想隐瞒:“许文忘想要杀你,你想要放他一马吗?”
苍庸:……
武欣忧:“这样做很危险噢。”
“我只是以为武爷爷你很喜欢许部长。”苍庸忽然开口把寅峰都吓了一跳。
不过寅峰很快就意识到苍庸本性如此,他直接开口点破反而不容易惹人怀疑。
“喜欢真的这么容易割舍吗?许部长的身份没有确认诶,武爷爷你这样子好吓人。”苍庸往寅峰的方向靠了靠。
武欣忧面露无奈:“我舍不得的。”
苍庸完全不相信,而且他的情绪完全表现在了脸上。
武欣忧无奈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我真的舍不得。”
苍庸往后仰。
“但是舍不得也没有用,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武欣忧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至今没成家吗?”
苍庸摇头。
“因为我不能有私心,如果我结了婚,如果我有了孩子,我没法保证自己能坚守初心,所以我不能结婚。”
“我也是人,我也是有感情的。”武欣忧说,“我当然舍不得许文忘这个孩子,但我很清楚,‘舍不得’这个情绪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苍庸,我看过你来这个世界之后所有的资料,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杀人吗?”武欣忧轻声问。
苍庸脑海里出现了那个血糊糊的画面。
“善良放在不合适的时间和地点,会给所有人带来困扰。”武欣忧安抚苍庸。
苍庸感觉武欣忧身上的压迫感变强了,苍庸担心再这么下去自己会让武欣忧看出不对劲,所以他深思片刻之后忽然向寅峰问出了一个致命的问题:“部长,如果有一天我生了心魔,站在了联盟的对立面,你会像武爷爷一样大义灭亲吗?”
寅峰睁大了双眼。
武欣忧的眼睛也睁圆了。
“你会背着我偷偷放弃我吗?”苍庸指向武欣忧,“就像武爷爷现在这样。”
寅峰看向了武欣忧。
武欣忧:……
他看出了寅峰眼中的谴责。
苍庸:“部长,会吗?”
“咳。”武欣忧咳了一声。
苍庸的眼泪又开始往外冒了:“会,对不对?”
“我还要开会。”武欣忧迅速挂断了通讯。
苍庸依着自己的情绪,把这场戏演完了。
最后他默默坐在一边和寅峰赌气。
【我说过的,你堕落之后第一个杀死的只会是我,只有杀死我才能证明你真的放弃了正途。】寅峰有点担心苍庸是真的生气了,【我不会对你下手的。】
【我没有生气啦。】苍庸让寅峰安心,【部长你也不用害怕了,我们之间只会睡觉,不会动刀子。】
【我这么温柔的熊,得遇到多大的挫折才会变成杀人狂啊。】苍庸确实在低落,不过不是为了那个不可能实现的假设,【部长,咱们要对许文忘动手了吗?】
【我们不需要动手,他的作风已经给他积了一堆的仇敌了。】寅峰大概能猜到武欣忧会怎么做。
不出意料,白究垣很快就收集到了许文忘的一堆“罪证”。
而行动部的人都等待着这一刻,许文忘暗杀同僚,逼迫同僚自尽的证据也很快送了上去。
明明这一切武欣忧都知道,他甚至曾指责过许文忘,让许文忘收敛一些。
可武欣忧收到这些消息之后却表现得格外愤怒。
时间不够了。
许文忘眼看着通讯被挂断,他的脸色沉了下去。
他被武欣忧放弃了。
很快那些人就会给他脑袋上定罪,他们会在最短的时间里控制住他。
不行,不能这样。
许文忘从抽屉里掏出了枪,冲出了房间。
……
“许文忘今天没来上班?!”白究垣询问自己的下属。
下属摇头:“没有。”
“他请假了吗?”
“请了,说是身体不舒服,要去医院。”下属解释。
“走!”白究垣变了脸,“找几拨人去各个医院,剩下的人跟我一起去他家!”
白究垣连忙带着人去追查,而在出门时,他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青悠着急忙慌地跑到了特研局,她联系不上寅峰和苍庸,他们两人在办公室里,那里面是隔绝外部信息的。
白究垣和青悠都愣住了。
而白究垣看到青悠的反应之后,某种猜测似乎被进一步证实了。
“白部长?”下属皱眉看向青悠,他紧盯着青悠,询问白究垣,“部长,她有什么问题吗?”
“她是苍特助的远房亲戚。”白究垣强行稳住了自己的情绪,他朝着青悠走近,第一次直接跟青悠对话,“你是来找苍特助的吗?”
青悠点头:“家里的孩子差点被袭击了,打通讯也打不通,我只能自己过来。”她的语气很急,声音尖锐,青悠还没有忘记自己的人设。
“你,带这位女士去找苍特助。”白究垣看向自己的下属。
下属还没来得及答应,白究垣又改口:“算了,我亲自带过去。”
下属想应一声“是”,可他声还没发出来,白究垣的主意又变了:“不,还是你去吧,剩下的人跟着我去找人!”他带其他人匆匆跑去了停车场,头也不回。
青悠望着白究垣远去的身影,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这位女士,咱们走吧。”那位下属开口道,“局长办公室有屏蔽器,公共智能设备是没法用的。”
“啊?哦。”青悠点点头,她给自己的行为找了个理由,“刚才那位部长来过我们家,他长得蛮好看的哈。”
苍庸在特研局的人缘不错,所以这些人对待苍庸亲戚的态度也挺温和,下属听了这话,无奈地笑了笑:“长得是挺好看,性格可不算好。”
青悠噢了一声,没再好奇。
她跟着下属见到了苍庸,随后她把金达大在学校遇到袭击的事给交代了。
据说是有人想绑架金达大,但是不知为何,那个人没有成功,身上看起来还被烧伤了一大片。
苍庸其实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他在金达大的身上设了禁制,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对这个孩子动手。
“知道是谁做的吗?”苍庸问。
“说是一个身材健硕的女人。”青悠看起来很焦急,“孩子我已经接回家了,吓倒是没吓到,他说他看到了一个穿玩偶服的人搂着他转了一圈。”
【看样子我的“未成年人保护系统”起作用了。】苍庸很欣慰,【我早就知道许文忘很有可能对金达大动手。】
系统给苍庸鼓掌。
【我给季晓亮也设了禁制,他也动不了季晓亮。】苍庸很得意,【他伤害不了季晓亮。】
系统继续鼓掌。
苍庸觉得自己已经做得很完美了,直到寅峰告诉他,说许文忘把季晓亮的爸爸给打伤了,绑架了季晓亮的妈妈。
苍庸在乎他的朋友,但他的朋友还有属于自己的亲密关系,譬如他的父母。
“他是不是疯了?!他直接袭击了警察局长!”苍庸得到消息的时候都傻了,“如果不是老季局长反应迅速,许文忘那一枪就能要了他的命!”
许文忘这一系列的行动就是把自己往死里推。
许文忘带着人质跑了,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他伪造了自己的行程,随后躲进了那个被他放走的老师的家里。
那个老师也暂时被他控制起来了。
“无论你们信不信,我现在做的事是为了整个星际的未来。”许文忘把两个人质绑了起来,他看起来格外冷静,“有个孩子……他现在很好,但他必须死。”
“他的力量太不可控了。”可他还没能找到苍庸真正的弱点,苍庸的躯体很难被伤害,许文忘也不清楚苍庸的修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能确认的只有一点,苍庸的精神比他的身体脆弱得多。
“很抱歉。”许文忘看向一旁的女人,“如果有必要,我会杀了你。”
女人默不作声,没有回应。
“现在他应该收到了我的第一条信息。”许文忘看了眼时间。
他的信息早就定了时。
此时苍庸的通讯器上冒出了第一条消息:【你把孩子托付给了季晓亮的父母,你要记住,他们是因你而死的。】
苍庸看着信息,面无表情。
“别着急。”寅峰安抚苍庸。
苍庸扯了下嘴角:“部长,我还是同情他哦。”
寅峰没明白苍庸为什么聊这个:“因为他的思想很可怜?”
“可能是因为我找得到他吧。”苍庸抬起头,“他想要弄死我,我也很害怕,可是我都没法想象他要怎么才能弄死我。”
“他很努力地找到了我的缺陷,可是我一害怕,我就喜欢盯着别人。”苍庸伸出手,他的手心忽然冒出了一小根头发,“他怎么跑也没有用啊,我找得到他。”
寅峰:……
“而且我连累了季晓亮的爸爸吗?”苍庸面无表情地低头看头发。
“这不是你的错。”寅峰生怕苍庸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这当然不是我的错。”苍庸把头发攥紧,“因为想杀人的不是我,我没有起任何杀心,我也没有任何想让对方受伤的想法。”
“他要杀人,凭什么连累我啊。”苍庸很不高兴。
【难怪你这辈子都没什么心魔。】系统发现苍庸的优点还是很明显的,他是真的一点多余的责任都不往自己身上揽。
“我又不是坏蛋,我一直友善地对待所有人。”苍庸说完之后看向寅峰,“部长,想办法让白究垣去查那个老师的家吧。”
“不过等一等好吗?”苍庸说,“我想看看他会怎么选择。”
苍庸闭上眼,而另一边季晓亮的母亲暂时失去了意识,陷入沉睡。
等苍庸再次把眼睛睁开时,寅峰问他:“现在的你是分身吗?”
苍庸笑着点了点头。
而另一边,顶着季晓亮母亲外形的苍庸抬头望向黑洞洞的枪口。
枪口在抖,许文忘的呼吸有些不稳。
“你冷静一点!”一旁的老师在劝,“许文忘,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你不能这么对一个无辜的人!”
“你想杀的人既然不是她,你和她既然没有纷争,你就不该剥夺她的生命!”那个老师的脸都憋红了,“我以为你是个好人!如果你要滥杀无辜!你就先打死我!”
许文忘怒吼了一声闭嘴。
“你和那些人没有区别!”那个老师没有停下,“你自以为自己是平民,不!你早就不是了!你是个刽子手!你能够掌控无数人的命!你是屠夫!!”
“我说了!闭嘴!!!”许文忘朝着那个老师的方向开了一枪。
地面被枪融出了一个大洞。
叮咚。
门铃忽然响起。
许文忘已经占领了这个房子的主控设备,可他还没有发出命令,门就直接开了,门外的人走了进来。
“许部长。”冯冲向许文忘打了个招呼。
他把手上的果篮放在了桌上,就像来做客似的,尽管被枪口指着,他还是从容地关上了门,换了鞋,坐到了沙发上。
“你怎么找来的?!”许文忘问他。
冯冲没有说话。
他在果篮里挑来选去,随后拿出一个紫色的水果,啃了一口。
苍庸也看向了冯冲。
冯冲嚼得很慢,等把食物咽下去之后,冯冲缓缓开口:“为了平民吗?”
许文忘的枪口指向了冯冲。
“还是自己的信仰崩塌了,急需在其他地方找到自己的价值……比如一个超出所有人意料的天外来客?”冯冲看向许文忘。
“你果然知道!”许文忘声音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