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别动(2 / 2)

父子俩顿时剑拔弩张,隔空对望,谁都不愿让步。

“这门婚事我不会同意。”当着宋时微的面,谢宏恺直言不讳。

谢屿舟眼神冷冽,“你同不同意不重要。”

谢宏恺指着宋时微,“她能抛下你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一刹那,只余下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响。

片刻之后。

“我不会给她离开我的机会。”

“我不会。”

谢屿舟和宋时微同时出声,在外立场一致。

谢宏恺:“她配不上你,她爸爸现在还在……”

谢屿舟上前一步,打断他的话,“配不配得上我说了才算,和我结婚的是她,不是她的家人。”

最后,父子俩不欢而散。

回去的路上,宋时微和谢屿舟谁都没有说话,谢宏恺戳破的是事实。

她抛下他七年。

是前一天晚上的缠绵悱恻,第二天凭空消失。

谢宅正厅距离大门相隔甚远,石板路磕磕绊绊,宋时微的思绪乱飞,脚上的高跟鞋磨脚,忍着脚疼被男人拉着快步走路。

从后面看他的背影,明显感受到谢屿舟心里压着一股气。

或许是想起她的不告而别,或许是她不知道的矛盾。

车厢逼仄难安,仿佛身处高原地带,缺乏氧气。

漫长的车程,司机都没有打开车载音乐。

谢屿舟牢牢攥紧宋时微的手,一刻也没有松开。

窗外,林立的高楼极速后退,宋时微的掌心沁出了薄汗。

眼前的风景从室外到了停车场。

“先生、太太,到了。”

谢屿舟淡声吩咐,“陈叔,你先回去吧。”

持续低沉的气压撕开了一道口子,很快裂缝被填上。

宋时微用余光轻瞄他一眼,晦暗不明的光线下,隐约可见男人冷淡的表情。

“我们不上去吗?”

他没有回答她,亦没有离开,时间一分一秒溜走,终于,谢屿舟松开了她的手。

长时间保持一个坐姿,宋时微的腿部变麻,下车后没有走稳,脚踝往右一崴,一个趔趄即将扑倒。

她的手边没有任何可支撑的物体,眼见就要摔倒在地。

谢屿舟及时扶住她,直接打横抱了起来。

宋时微下意识搂住谢屿舟的脖子,轻声说:“我自己走,不用你抱。”

男人冷声道:“走太慢,耽误我回去开会。”

被他的语气气到,宋时微怼他,“那你先走不就好了。”

谢屿舟硬声道:“你是我太太,如果出事我是第一嫌疑人。”

要习惯他冷冰冰带刺的态度,要习惯他现在对她不耐烦的说话方式。

从地库到客厅,谢屿舟没有放下宋时微,将她放在沙发上。

宋时微蜷着腿查看脚受伤的情况,不止脚后跟,小脚趾外侧也磨破了一层皮,漏出鲜红的血肉。

鞋子被扔在玄关鞋柜,即使尺码正确,即使是漂亮的缎面高跟鞋,于她而言,不过是美丽废物。

她去衣帽间换居家服,原本空空荡荡的衣柜,被填满了当季的款式。

吊牌全部摘去,出自谢屿舟的手笔。

宋时微拆掉盘发,换好舒适的睡衣,茶几之上放着棉签、碘伏和创可贴。

她对着远去的挺括男人背影,说:“谢谢。”

破皮处微微渗出血,宋时微蘸取碘伏小心翼翼抹上去。

不知谢屿舟何时折返,男人看不过去她优柔寡断的手法,蹲下身右手取出一根棉签,左手握住她的脚踝,拽在自己的膝盖上。

脚踝是身体的一大敏感之处,宋时微条件反射蜷缩,被男人硬生生拽住。

“别动。”

“我自己来,你不是要去开会。”

谢屿舟:“延迟了。”

男人说话的语气与手上的动作形成鲜明对比,一刚一柔。

宋时微垂眸望着眼前的他,一瞬间好似回到高中,她生理期,他表面冷冰冰,实际给她带了布洛芬、红枣桂圆汤。

可是,终究回不去了。

她的思绪乱飞,不禁叫了一声,“嘶。”

男人擦药的力道又减轻了几分,轻柔得不像他,贴上创可贴,谢屿舟扔掉棉签。

全程没有言语。

“谢谢。”宋时微站起身,说:“谢屿舟,镯子和耳环我放在梳妆台上了,还有妈妈、奶奶和姑姑送的礼物一并放在了那里,你收起来吧。”

几样饰品价值不菲,她没有地方放。

谢屿舟脚步顿住,“宋时微,这么想和我分清楚?没有财产纠纷,离婚时少点争执,下一步是不是要把婚戒还给我?”

他误会了她的意思,宋时微为自己辩解,“不是,我没想离婚。”

谢屿舟表情略微松动,“那就戴好,其他的自己保管。”

不想再产生误会,宋时微说得更明白,“我不是想和你分清楚。”

谢屿舟:“不停说‘谢谢’,哪个妻子会和丈夫这么客气。”

宋时微低着头,“我不会了。”

好像她做什么说什么都是错的,他在心里给她定了罪。

“跟我来。”

宋时微跟着谢屿舟进了衣帽间,听他说:“这个保险柜给你用。”

位于梳妆台正下方。

“好。”

宋时微整理收到的首饰,还给林以棠的项链下午刚寄到,放在她的包里。

【糖糖,项链我明天拿给你。】

林以棠:【哎,我说送你你不要。】

她的手机没有贴防偷窥膜,借助身高优势,谢屿舟看清她和林以棠的对话。

原来项链是林以棠借给她的,难怪这么着急问他有没有看见。

他错怪她了。

结婚第二晚,没有前一天的局促,两人仍旧一人睡一边。

蓦然,谢屿舟长臂一伸,将宋时微揽进怀里。

“是要做吗?”

“睡吧。”

他怎么了?

为什么突然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