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诺神父往后靠在椅背上,大掌缓缓从她的后背往上,引起她一阵阵战栗,掌心扣在她的后脖颈,让她看向他。
温楚睫毛轻颤,蓦然发现他们距离太近了,温热的呼吸纠缠在了一起。
禁欲仁慈的男人扬起的脸,面容白皙清俊,深暗的灰眸凝视着她,冷白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语气浸染了一抹暧昧隐晦的色气:“怕了?真是坏孩子,急成这样,我都没来及提醒。不是什么吓人的东西,需要我取下来给你检查吗?”
第116章
温楚睫毛轻颤, 咽了咽口水,水眸泛着一层浅浅的雾气,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 姿势有一点别扭。
男人似乎早就预料, 扶住她细软的腰肢, 给她托举。
温楚没有立刻接这句话, 视线扫过男人苍白优越的脸颊,灰色的眼瞳冷淡又慈悲,有种脱离世俗的禁欲感, 可是拥有这双眼睛的男人, 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说着暗示又糜艳的话语。
她睫毛动了动, 注视着他的眼睛, 搭在肩膀的右手缓缓往下, 掌心贴着男人胸口, 能感受到掌心被硬硬的东西硌住,也能感受到紧实胸膛起伏时加速的心跳。
她垂下眼眸,像是在感受着什么, 萨诺张嘴想要说点什么……
少女忽然一动,纤细的手指微微曲起,柔顺的衣襟顿时掀起褶皱, 随意地在他的胸口摸了摸,动作轻佻又随意, 在某个瞬间,隔着柔软的灰白色戒袍捏住了敏感的……轻轻握住了那轻轻摇晃的银色链条。
萨诺面容清冷白皙,身体顿住,像是没有预料到, 眸光中闪过一抹诧异。
他掀开眼眸,灰眸情绪快速变化,眼尾的红色像是要在顷刻间要蔓延过来,凝视着她,大掌无意识摩挲着她的脖颈,带着连自己都没觉察到的贪婪和紧张。
温楚指尖勾了勾银色的链条,动作间有点嬉戏的意味,扯得动作大了,还会疼得皱起眉。
男人没有说话,眼底晦暗不明,灰眸里仍旧高傲冷漠,身体放任着少女对他做出玩弄的姿态,苍白的手背青筋暴起,轻轻颤抖着,极力克制着想要把少女强压在怀中的病态欲望。
温楚侧过头,暼了男人的手一眼,感觉萨诺神父果然病病的,被玩弄竟然会亢奋,不太正常,萨诺神父跟随着她的视线睨了一眼,却没有过多在意。
温楚脸有点儿红,没有起身,垂眸看他,维持这个暧昧亲昵的距离,看着男人灰眸中倒映自己的身影,轻声说:“萨诺神父,恶魔昨天确实把我吓到了,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其实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吧,想要跟我干坏事啊?”
少女双颊微红,水眸直白地看着他,漆黑的长发垂下来,带着凉意,与他的银发纠缠在一起,香甜的气息蔓延过来,一点一点地侵占着他的意识,简直就像是引人堕落的魅魔。
她说话的时候轻缓,语调温柔,像是在同亲近的人撒娇。
与此同时,没有拒绝他的靠近,在温热呼吸间,红唇开合,说话间甜腻的气息涌过来,慢悠悠地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在某个瞬间,他几乎要误以为她吻上来。
少女的胆子比当初要大上一些,甚至很清楚自己这句话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一种挑衅,一不小心,就会勾出男人低劣的坏心思。
萨诺神父掀开长睫,眸光诡暗,灰眸中浸入沉迷的恍惚,呼吸变沉,控制不住地靠近她。
“不可以哦。”
萨诺回神,垂下眼眸,少女食指轻轻地抵在他的唇上,轻而易举地阻止了他的动作。
少女一碰即离。
萨诺神父抬眸,灰眸越发深暗,感觉到那种不受控制的恶劣欲念再度涌了上来,呼吸沉重地起伏着,他视线往下,完全不受控制地注视着少女湿润的嘴唇,感觉到自己的喉咙有些干。
“为什么这么说?”萨诺太阳穴一抽一抽的,身体紧绷难耐,腹部肌肉兴奋又快速跳动,少女的气息侵染过来让他的理智不受控制,他并非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却有些无可奈何。
他靠在沙发上,看见少女裙摆轻轻落下,与他的长袍交叠着,他嗓音沙哑:“我并未强迫过你。”
温楚撇了撇嘴,心想自己现在早就不是当初的自己了,经历多了自然可以辨别出来了。
她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啊了声:“因为萨诺神父的表情很明显啊,尤其是眼睛,根本藏不住啊……你不知道吗?你看我的眼神跟看其他东西完全不一样,黏稠又讨厌,跟蜘蛛网一样。”
萨诺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反驳。
温楚慢悠悠地拽着银色链子,再松开,再拽起来,再放开,细碎到几不可闻的声响仍旧在两人过于贴近的距离之间掀起了波澜:
“萨诺神父,你忘了吗?精神体在某种程度上,也代表着主人的意志啊。”
萨诺身体抖了抖,喉结性感地上下滑动。
温楚语气微微提高,终于大发慈悲地松开了链子,又像是失去了兴致,想要从他身上下去:“他是个坏的,你也绝对好不不到哪里去。”
萨诺神父嘴角的笑意微微淡了下来,眼神稍稍变了一些,灰眸中像是在叹息,动作利落,扣住了她的腰肢,缓缓往怀里压,轻笑道:“所以现在温小向导不愿意帮我了吗?”
他漫不经心地抚摸着她的长发,那些装模作样的仁慈淡了淡,模样更像人了,长指间轻柔又带着说不出的亲昵,示弱道:“我现在确实遇见了麻烦,想要困住他比以前更加困难。”
温楚并不担心他伤害自己,索性环住了他的脖颈,脸上装作思索的模样,勾起嘴角,表情像是好奇,简直就像是翘起尾巴的得意洋洋的小猫咪:“可是我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帮到你啊,你能控制自己的心吗?”
她用食指戳着他的心口,一下一下戳,动作有些懒散地轻佻,像个真正的坏孩子,意有所指道:“我能帮什么,只是净化一下,可是这治标不治本吧?像恶魔所说的,你这里很坏的……萨诺神父,请你回答,你能控制自己不会再梦到我,也不要想我,不会再有那种肮脏的念头吗?”
萨诺神父低叹,今天有太多的惊喜,他完全没想到会见到温楚这一面,可是他感受到心跳在砰砰直跳,身体激动地颤了颤。
被当面揭穿虚伪的一面,撕开伪善禁欲的外表,露出赤-裸又丑陋的一面,可以称得上是冒犯。
他薄唇微启,灰眸愉悦地眯了眯,大掌若有似无地揉捏她腰侧的软肉,感受到少女微微战栗,但是她并不排斥,还哼哼唧唧让他动作轻点,服侍也是有要求的。
他没有立刻回复她的问题,按照她的要求放轻了动作,薄唇挑了挑,低声问:“这段时间,温小向导经历了什么,和当初似乎有些不同。”
温楚白嫩的脚趾蜷缩了下,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儿紧张的,其实她远没有表面那么淡定。
只是她有些儿不服气萨诺神父一副明明是在隐晦着暗示在勾引她,偏偏还一副清高,她才是坏姑娘的模样。
平和仁慈的神父清冷外表下内里完全没什么道德心,装模作样,好似真被迫一般。
就是有些不爽啦。
这段时间她也玩过了一些有趣的游戏,也经历过一些窒息紧张的场面,渐渐的也就练就了一些小本事。
毕竟她发现,就算场面再混乱,最后她也不需要承担任何的后果,完全可以全身而退,既然如此,那就完全不用紧张了是吧。
温楚看向萨诺神父,故意说:“因为又见过了不少有趣的男人,男人嘛对比一下,突然发现萨诺神父您其实挺一般的。”
萨诺神父眼眸一顿,清冷仁慈的灰眸覆盖上一层寒霜,呼吸粗野,眉眼间也带着些许不悦,眼尾处也有种要缠上去的病态锐光。
他并非真的无欲无求的人,自然会在意自己在少女心里的地位,会想要得到更多的注目,也会嫉恨,更有色-欲,掩盖在长袍下的风光是更为下流、不能展露在世人眼底、只想引诱少女堕落的画面。
温楚像是没有感受到一样,指尖往上,一颗一颗地解开男人长袍上的扣子,衣领往两边敞开,吝啬于展露在世人眼睛里的苍白肌肤露出来,黑色项圈紧紧扣在男人修长的脖颈上,喉结凸起,紧得仿佛可以扼住他的呼吸。
只要轻轻一抓,黑色项圈束缚住脖颈,男人难受了,薄唇张着想要呼吸,会咳嗽,男人苍白近乎无色的脸会浮出一层红润,像是浸染上了阴郁的色气。
温楚视线落在黑色项圈上,打量了一圈,手指拨弄着项圈正下方一个小小的铃铛。
小小的铃铛在她的拨弄中,发出细细碎碎的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清晰可闻,夹杂着男人越发粗重的喘息。
温楚手指的动作没有停,铃声断断续续,她的眉眼疏懒,水眸莹润,有些妩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好奇问:“上次不是这个吧。我没记错的话,上一次那个项圈没有铃铛对吗?”
萨诺闭了闭眼,侧过头,喉咙干涩地嗯了声。
温楚心跳有些儿快,突然发现了自己恶劣的一面,耳朵微红,继续逼问:“所以萨诺神父过来这里,说是要抓精神体,却把自己打扮成这副模样,其实是想要给我看吧。”
萨诺神父苍白的双颊微红,低哑地嗯了声。
温楚脸上淡定,轻描淡写地松开了手,实则还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没想到男人会这么干脆,犹豫了片刻,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不会戴的其他东西,也更换过样式了吧。”
萨诺神父没有否认。
温楚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但是当萨诺神父默认的时候,在果然如此中,还是有一种尴尬又不知所措的感觉。
真是不知羞耻!把自己的身体当做什么啊,一点儿也没有神父的样子,简直可以称得上品行败坏!
温楚手指发烫,好像有电流从指尖窜到全身,她的呼吸有些凌乱。
温楚脸微红了红,声音放轻道:“你这样也太……了吧。别人知道你的衣服下面……这么会玩吗?”
萨诺神父默了默,视线在她的脸上打转流连,吐息滚烫,迟疑着说:“只有你知道。本来就没打算给别人看。”
温楚一时无言:“你就没想过,我根本不会看啊。”
“想过。”
温楚看向他,眉头微微皱起:“那你还搞成这样?”
萨诺神父平静说:“你现在不就看见了?”
温楚:“……”
温楚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甚至根本不是神父让她解开的,而是她主动解开了别人的衣服,想要戏耍他,结果还是被反过来逗弄了一下。
温楚有些恼羞成怒,急匆匆道:“也只是看了一点点而已,不算。”
萨诺神父很冷静:“现在我继续脱?”
温楚立刻拒绝:“我不想看啊,我觉得其实没什么意思。”
萨诺神父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温楚故意做出一副渣女的口吻,拍了拍他的胸口:“都说了你这样挺普通的,我又不是没见过。别以为这样就能引起我的兴趣!”
不得不说,萨诺神父这款也是颇有几番风味,尤其是他现在露出这种跟平时完全不一样的样子,不甘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就看着颇有几分可口。
只是温楚到底是有几分良心的,就算已经知道了萨诺神父的心思,但是她既然过来了,就是打算帮他治疗的——当然是前提她能够给向导进行治疗。
温楚视线往下,落在刚才不小心碰到的那个硬邦邦的玩意上,她猜不到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是想到神父的特殊癖好,没什么羞耻心,不难猜测那个玩意绝对不是什么好玩意。
萨诺神父想要让她看,想让她取下来,她并没有让他满意的打算,她才不会接受他隐晦的勾引呢。
虽然温楚却是有几分好奇没错,而且她内心其实跟桃桃和奶糕一样,有些猫咪的好奇心,但是比起这点好奇心,还是让萨诺神父吃瘪,不让这家伙痛快更有吸引力。
绝对不能满足他。
这个念头快速在温楚的脑海里闪过,她就决定了,反正她不看,也不会去碰那个东西。
她扬起小巧的下巴,看上去十分神气:“萨诺神父,你现在脑域污染,我可以帮你,但是想要怎么帮当然是由我来决定,你别想再耍花招了,把那些不该起的心思,通通给我收起来,现在是你在求我,要听话知道吗?”
萨诺神父面容冷峻,抬眸,直勾勾地盯着她,像是某种妥协,又像是心甘情愿:“嗯,你说怎么样都行。”
温楚不由勾了勾唇,眨了眨眼睛,简直恨不得高兴地竖起尾巴,表情有些无辜:“这么痛快啊,一点儿也不挣扎吗?”
萨诺神父扯了下嘴角,手指拂开她脸上的发丝,露出白皙明媚的脸蛋,冷感地灰眸凝视着她的面孔:“难道我还有别的选择吗。温小向导,项圈已经给我套上了,主动权一直在你手上不是吗?”
温楚有些儿满意了,忍不住问道:“你的精神体,他真的跟其他精神体完全不一样啊,跟人好像,无论是模样还是身材……他还能出来找我,是不是很难搞啊?”
不得不说,恶魔的身体真的很棒呢,温楚回忆了一下下,忍不住品鉴道。
而且恶魔给人的感觉,就是很顽劣又很会玩的感觉,花招很多。
温楚问:“他是不是以前就经常这样,看上一个女孩子就跑出来?”
萨诺神父面无表情,语气难得有些懒洋洋地:“不。他是干净的。”
温楚怀疑道:“真的吗?”
萨诺神父面容沉稳高冷,胸口的银色十字架闪烁着冷光,凝视少女好奇的水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眸晦暗深沉:“你对他有兴趣?”
片刻后,他扯了扯薄凉的嘴角,喉结上下滚了滚,低沉温和的声线无情又体贴,意味深长道:“你想亲自检验吗?我现在可以让他跪在你面前,你可以随便玩他,我会待在这里确保你的安全……作为交换,宝贝,我只需要一点点奖励。”
不对……温楚怎么觉得这话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听见过?偏偏又一时想不起来了。
第117章
温楚无意识歪了下头, 思索了片刻,实在是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听过类似的话,但是转念一想, 这种没有毫无廉耻的话, 按照那群那群狗哨兵性格, 她听过类似的话是一点儿也不奇怪啊。
她就算对恶魔有兴趣, 是产生了一点儿好奇,但是也仅仅是好奇罢了,她还没大方到把自己搭进去。
至于萨诺神父承诺的只需要一点点奖励, 更加不可信, 她现在已经在这上面吃够了教训, 这些家伙绝对是那种吃肉不吐骨头的凶兽, 恨不得把小猫咪整只吞下, 她绝对不想再栽一次跟头。
她就是太善良, 才老是被坑!
不行不行!必须马上拒绝!!强势地拒绝!!!
这些想法很快就在她的脑海中飞速闪过, 她脸颊微红,看向萨诺神父,露出自认十分冷漠的表情, 冷酷道:“不必了。”
萨诺往后靠在椅背上,银色长发垂在身后,银色漂亮的长发让他身上有一种疏离感, 大掌握住她的腰肢,冷感修长的指骨微微陷进腰侧软肉里, 掌心的温度传到她的身上。
温楚维持这个姿势感觉膝盖不舒服,虽然沙发软软的,但是着力点不对,想下来坐到另一边吧, 古板严肃的神父又偏偏不肯松手。
她又不想坐在那……上面,鬼知道到底是什么,总觉得肯定不是什么东西。要不萨诺为什么想要给她看,绝对有鬼吧。
她现在……不!以后也绝对不要看!
温楚瞥了神父一眼,也懒得为难自己,往前挪了挪,干脆直接坐在男人劲瘦有力的腹肌上,腹肌紧实有力,在呼吸间会起伏上下,连她都能感受到。
她一直觉得萨诺应该属于那种冷静地待在教堂漆黑的格子间里,眼眸慈悲也冷淡,耐心聆听信徒祷告和忏悔的神父,精神力强悍,可以入侵到畸变种或者地敌方哨兵脑域中的攻击系向导,体格应该比较一般才对。
比如温楚,就是个体能废材。
可是萨诺神父明显不是那种体格,反而像是长时间在战场上奔走的战士,练就了一身不逊色于精锐哨兵的体格,胸肌健硕饱满,腹肌有力利落,可以轻而易举地托起她。
温楚调节了自己的姿势,放松紧绷的大腿,严肃地强调道:“神父还是把那点小心思收起来吧,想骗我?没门!无论是对你、还是对他,我其实都没什么兴趣……刚才的话,你也不要再想的。”
萨诺神父掀开长睫,听见这话薄唇轻挑起,莫名笑了下,大掌往下,握住她的大腿,温柔地揉捏着大腿,替她放松肌肉,似笑非笑道:“这话还真残忍。”
温楚坦然地接受男人的伺候,懒懒地瞥了他一眼:“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萨诺神父淡淡地嗯了声,嘴角微勾:“不过某人怕是要难受死了。”
温楚立刻反应过来萨诺神父说的是恶魔,知道恶魔能听见,她撇了撇唇:“那也不关我的事啊,他又不是我的精神体啊。”
“确实。”萨诺神父仿佛事不关己一般,仿佛痛苦病态的不是自己的精神体,“谁让他没办法讨你的欢心呢,废物确实没必要上心。”
可是精神体跟主人是无法分开的,在某些时候,情绪也是。
温楚:“……”
她悄悄地打量着神父,想要看清他的情绪。
萨诺神父面容坦然,随她看。
无果。
温楚红唇微微开启,轻轻吐息着,感觉再继续跟神父讨论下去会有些危险,毕竟是情感问题……她又不是不知道这两人对她的心思。
温楚到底是个心软的姑娘,她现在的注意力还是在治疗萨诺的脑域上面,现在赶紧抓紧回到正事上要紧。
她问道:“攻击系向导应该有一定的自净能力吧?怎么会变成这种失控的局面。”
萨诺平静道:“我是精神力纯度高的攻击系向导,治愈能力几乎没有。”
原来是这样……好吧。
温楚还想要说话,萨诺轻飘飘地睨了她一眼,意味深长道:“本来我可以控制的,可是遇见了你……那时候就开始失控了。”
脑域被污染后,会放大痛楚和渴欲,而温楚就是勾起或者放大神父贪婪又阴暗的人——这不是她的错,而是他的无能。
当时萨诺意识到自己似乎有失去了理智的倾向,禁锢恶魔的束缚似有崩坏的迹象,在替温楚疏导完精神力后,甚至没有来得及检查第二个精神体的诞生情况,便匆匆离开了,回去加深束缚。
只是没想到,他到底是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温楚对他的吸引力。
温楚垂眸和男人对视,灰眸的情绪平静又热烈,即使萨诺性格导致,并非那种情绪外放的人,有意地收敛,但是这种感觉在男女间用呼吸、用一个眼神就可以烧起来。
世人眼中从来冷淡又遥远的男人,十字架垂在胸口,漠然地往下俯视、又仁慈地赐予帮助,却在某一天将火热的目光投注在她的身上。
温楚心跳还是有些儿快,睫毛轻颤,呼吸有一瞬间的凌乱,假装不经意地躲开了视线,食指又去勾那个小铃铛。
小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在某个瞬间,她竟然有些好奇,清泠泠的铃声中混着男人低喘浸满情谷欠时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应该挺带感的吧。
她红唇微抿了抿,快速瞥了他一眼,撑在男人结实胸膛上的手指蜷缩了下:“这也能怪我啊?”
萨诺神父漠然地看着自己沉沦,淡声道:“没怪你。是我自己定力不行。”
温楚漆黑长发下的低垂红了,萨诺神父直球时还挺能撩拨人的,竟然让她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现在太危险了啊!明明想要脱离这种古怪又微妙的氛围的,不知道怎么又拐了回来。
萨诺神父,恐怖如斯!
温楚闭了闭眼,脸颊红扑扑的,直接转开了话题,说道:“我们都没有经验,那么就最简单的开始吧,我用治疗哨兵的方式,看看能不能帮你,先尝试一下,不行再看看别的法子。”
萨诺神父没有拒绝。
温楚想了想,俯身下来,柔软的双掌捧着了男人线条利落的脸颊,男人瞳孔倒映着她的性子,她的额头抵着他的,轻轻地闭上了眼眸,凝聚出精神力小触手。
温楚已经知道萨诺神父脑域中有了想逮住小猫咪的恶魔,到底是有些防备,没有一脚踏进去,反而在精神世界的边缘碰碰摸摸,白金色的小触手动作认真又温柔。
毛茸茸的小猫咪没有踏进去,从精神世界边缘中,也能窥探到里面的糟糕情况。
世界里的人似乎察觉到她的降临,病娇又压抑地低低笑出了声,低沉沙哑的声音诡异又悦耳,几乎让温楚恍惚了一瞬,尖尖的小耳朵快速地抖了抖。
那个远处看不清模样的修长身影似乎想要走过来,粗大冷硬的铁链在地面摩挲着声音,温楚还没来得及反应,接着更大的声响传来,修长挺拔的身影突然被什么束缚住,闷哼了声,不情不愿地跪了下来。
温楚吓了一跳,精神世界摇摇晃晃,她有点儿拿不准状况,快速地退了出来。
不过显然,她的净化治疗还是有效的,小触手蹭蹭摸摸的位置,焦黑的边缘淡化了许多。
她睁开眼眸,看向萨诺神父。
萨诺神父冷白的脸颊泛着点红,额头浸着汗,银色长发湿了,黏在他修长的脖颈上,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呼吸沉重,死死咬着下唇,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温雅清贵的眉眼露出了一丝脆弱的痛苦和难耐。
别说……这种脆弱感,真的挺美味的。
啊!不对,现在根本不是欣赏这种事的时候啊!
温楚回神,心里有些尴尬,立刻问道:“萨诺神父,你怎么样了?”
“没事。”萨诺神父眉头紧锁,下唇被咬得艳红,银色长发凌乱,矜贵的模样瞬间有了几分狼狈,边喘边说,“他想出来。”
温楚愣了愣,视线落在男人汗湿的脖颈处,暴起的青筋蜿蜒着,如同恐怖又漂亮的缠绕枝蔓。
短短时间里,男人忍耐又克制,衣襟湿了大半。
温楚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有些着急了,心想难道自己做错了不成?
她连忙道:“那怎么办?”
萨诺神父瞥了她一眼,眼尾泛红,淡淡道:“不用管。”
温楚咬着下唇,哪里听得了这种话,立刻道:“别忍了,既然他要出来,就让他出来吧。没必要折磨自己,正好看看有没有治疗脑域更好的法子。”
说到这里……温楚有些迟疑道:“你能压制他对吧。”
萨诺神父沉默片刻:“可以。”
……
温楚抬眸,坐在椅子上,看向对面长着恶魔犄角,面容邪肆又妖冶的男人,红发凌乱,健硕的身体上铭刻着诡异黑暗的符文,袒露着健硕的身体,眼窝很深,眼睛简直像是要迷死人。
肩膀宽阔,肩胛处骨头凸起,肌肉充血紧绷,胸肌时不时跳动一下,脸色有些失血苍白,不难看得出来他身体中正在经受的疼痛。
可是他就像像是感受不到一样,随意地摊开修长的双腿,瞳仁中镇压嗯符文若隐若现,懒洋洋地撑着下颌,比起那些疼痛,他此时的兴趣显然在她身上。
恶魔眼瞳直勾勾地盯着她看,视线兴致盎然地扫过她的脸颊,仿佛在紧盯着肉骨头,仿佛看不够一样。
他无疑是个十分俊美的恶魔,就像是一个完整的人,唯有那偶尔亢奋又病态的喘息,大掌紧扣着扶手,手背用力青筋凸起,眼瞳形状跟随着符文快速变化,让他有种诡异地非人感。
他长得好,笑起来也好看,只是完全藏不住的邪气,气息是属于恶魔的……难掩凶恶和戾气。
温楚被盯得有些发毛,握着水杯,慢吞吞地转头,咽了咽口水,看向卫生间。
萨诺神父刚才的模样实在有些糟糕,很是狼狈,在放出恶魔之后,又花费了精神力束缚住他,整个人仿佛在雨里浸透了。
他让她放心,转身便进了卫生间打理,让他们两个单独待在一起。
温楚原本想跟进去的,但是想想是她主动让神父把恶魔放出来了,既然是她说的,现在认怂就说不过去了。
温楚拿起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抬起眼眸,看向面前有着漂亮皮囊的恶魔,毫不怀疑里面是更为恶劣的性格,发现他眼珠都不带转一下盯着她。
她心跳有点儿快,想到他是可以交流的,装作淡定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恶魔拥有着让人惊艳的容貌,配合着她,长指忽然往卫生间里一指,笑眯眯地看着她,勾起嘴角,轻飘飘道:“你不喜欢他吧?”
温楚愣住,视线快速地看向卫生间。
她怎么也没想到,恶魔会用萨诺神父开启话题。
恶魔眉梢轻佻,含笑,倾身过来,那双蛊惑人心的眼瞳凝视着她:“我有办法可以困住他,让他不再纠缠你。”
温楚心情微妙,心里那点胆怯反而散了,顿住:“那你呢?”
恶魔耸了下肩膀,抬手卷起她的一缕黑发,在指尖绕了绕,动作亲昵又放浪,散漫地笑了下:“我很乖的啊。”
温楚抬眸看他。
乖不乖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再说了,你一个恶魔露出这种无害的表情她也不敢相信啊。
温楚有些无语,沉默了片刻,心里突然对萨诺神父有些同情,这都什么逆子啊:“他是你的主人啊。”
温楚从来没遇见过这样顽劣的精神体,做事完全凭自己喜好,一般的精神体向来喜爱主人,亲近主人,就算会好感其他的人,也会把主人放在第一位。
对于主人来说,属于自己的精神体同样是特别的、是完全不同的。
她的奶糕和桃桃,就算时不时被那群坏哨兵用零食玩具勾走一阵子,高高兴兴地跑去玩,但是最后还是要亲亲热热跑回来跟她贴贴。
恶魔凝视着她,眼眸桀骜潋滟,直勾勾地盯着她:“有什么关系呢,恶魔衷于内心的渴望,我现在很乐意换一个主人。”
他倾身过来,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大掌轻扣她的肩膀,在她耳旁轻声道:“我是攻击系的精神体,实力很强,心甘情愿臣服你,拥有我你绝对不会后悔的。”
温楚眼眸瞪圆,心里郁闷,从来还没想过还能这样,这是在干嘛,背着自己的主人勾搭她吗?
她视线飞快朝卫生间里的身影看了一眼,意有所指道:“你不怕他知道吗?”
“你怕啊?”
温楚感觉自己的耳朵有点酥酥麻麻,轻声说:“我怎么知道能不能相信你啊?”
恶魔起身,走到她面前,单膝跪下来,握住她的手。
男人低眸,冰冷又热烈的吻落在她的指尖,温楚手轻颤,手指蜷缩着,本能想要抽回手。
如果忽略做这个动作的人的身份,简直就像是一个骑士。
恶魔握紧她的手,没有让她逃脱,抬眸,以仰视的角度,眼瞳含笑,姿态放肆地靠近她,又野又欲,压低动听撩人的声音,轻声诱惑道:
“恶魔从来不会臣服于任何人,唯有你是例外。主人,若是需要,我会想办法让他不能再纠缠你,你看上他的身体,我也可以想法子献给你,任你为所欲为……恶魔会永远忠诚于你。”
第118章
温楚愣住, 皱眉看向恶魔,一时有些无语,心情简直是没办法形容的复杂, 她想到刚才萨诺神父的话, 竟然有异曲同工之妙。
萨诺神父和恶魔精神体似乎相看两相厌, 但是内部构造果然一致的腹黑吧, 在她面前流露出那种温和的姿态,其实一人一魔的内心简直乌黑乌黑的,只不过其中一人尚有几分收敛, 可以称之为白汤圆黑芝麻, 另一个恶魔就是单纯地从里黑到外。
主人跟精神体很相似啊, 即使极力掩饰, 仍旧难以克制地展露出锋芒与渴求的一面, 不折手段。
这两个家伙毫无羞耻心的混蛋别妄想把她拖下水啊!!
危险袭来, 她的小动物本能快速地响起, 直接是高危级别。
温楚利落干脆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放在膝盖上,双手微微握住, 防止恶魔还要再次牵住她,水眸瞪圆,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不要胡言乱语, 我不是这种人,我对你说的内容一点儿兴趣也没有!你起来吧, 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听到。”
恶魔眼眸看向空荡荡的手心,少女温热的触感快速离开,那点温热却没有立刻散去,男性修长清晰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下, 仿佛要将这点微弱的体温捉住。
少女没有受到他的诱惑,清泠泠的话语中没有半点儿妥协的余地,他现在被压制着,没有办法拿出更加具有诱惑力的筹码。
他掀开长睫,那双铭刻着符文的眼瞳注视着温楚,少女小脸紧绷,身体微微向后倾斜,警惕得仿佛下一秒他还要企图捉住她,她就会化作一条小鱼快速地跳走。
她眼底的拒绝十分坚定。
他心里有些遗憾,站了起来,恶魔随性张扬,很少掩饰自己的喜恶,心口被刺了一下,却没有失去该有的风度。
只是怏怏地重新倒在沙发上,重量压在沙发上让她都跟着晃了一下,恶魔仰头看向天花板,盯着看,侧脸利落挺拔,邪肆痞气的面容有些郁闷,像是突然卸下了武器和利齿的凶兽,变成会甩着尾巴沮丧的面壁犹豫的大猫。
温楚眨了眨眼睛,昨天还一副凶神恶煞的、神挡杀神的模样,现在却乖得古怪,她感觉有点儿稀奇。
不过温楚清楚地知道,这只是看起来像是大猫,但是在战场上,绝对是能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敌人,喜欢玩弄敌人的精神,欣赏在自己的攻势下精神世界崩溃直到消失。
灯光轻轻地洒下来,在恶魔脸上落下淡淡的阴影,即使他身上遍布着诡异的符文,健壮结实的男性身躯充满了力量感,在这个时候竟然有一瞬的柔和。
他沮丧又烦躁,转过头来,右臂抬起,似乎想要将她揽在怀里,又硬生生地止住了动作,重新放回了沙发背上。
恶魔眼瞳紧盯着她,细致又紧迫地观察着她每一丝情绪变化,不太甘心又想不明白:“真的不行?我哪里不好了?我很强啊,别人求着我我都不愿意。”
温楚心里莫名有些好笑,脸上分毫不显,冷漠道:“那是别人,不是我。我有奶糕和桃桃了,它们很好,我不需要再多一个精神体。”
红发恶魔转头,看了一眼窗台上的两个小可爱,它们性格散漫跳脱,并非那种谨慎的精神体,完全被主人养得十分地天真。
换作平时,身为地狱系的恶魔,他哪里看得上这种没什么战斗力的精神体……但是一想到它们是属于温楚的,好像又不一样了。
确实比那些蠢货好一百……不、好一万倍。
恶魔揉了揉红发,恣意无畏的脸上竟然有一瞬间败犬的味道,薄唇紧紧抿着,尖牙抵着下唇,闷闷不乐地不吱声了。
温楚眨了眨眼,虽然她拒绝了恶魔,但是仍旧是警惕的,并非完全放下心来。
只是她到底没有想到,恶魔竟然会露出这么纯粹的一面,简直就像个挫败的少年。
稀奇。
温楚快速地打量了一眼,迅速地收回了目光,恶魔擅长把控人心,更喜欢得寸进尺,她可不想惹来更多的麻烦。
就在这个时候,卫生间里的水声已经停下来了。
银发灰眸的萨诺神父慢条斯理地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他视线不动声色地扫向房间里的两个人,脚步微微一顿,迈腿走了过来。
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仍旧是与上一件相似的款式,肃穆又沉冷,胸前的银色十字架仍旧佩戴着,面容清冷禁欲,银色长发垂在身后,灰色眼瞳仁慈而遥远,漫不经心地看过来时,眼底没有波澜。
他似乎笃定了恶魔不会伤害她。
神父垂眸,不紧不慢地走过来,理了理袖口,慈悲的灰眸沉静道:“失败了?”
温楚眨了眨眼睛,听见这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恶魔抬睫,冷笑地勾起嘴角,不冷不热地睨了他一眼,即使吊儿郎当气势却半点没输,阴恻恻地笑:“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了?”
神父不为所动,灰眸中没有一丝波动:“我早跟你说过,不要自取其辱。”
恶魔嗤笑,把垂在额前的红发抓到脑后,露出锋利醒目的五官,讥讽:“彼此彼此。你又好到哪去,在放我出来前,你这装货就没耍过手段?”
温楚:“……”
这两个狗男人,对彼此的品行看起来也颇为了解。
刺对方一刀,自己也会挨一刀。
温楚安静坐着不吭声,扭头看看萨诺神父,又看看恶魔,两人身上那种对对方根本不待见的模样,简直让人很难想象他们的关系。
唯有在温楚的事情上,他们两个处理的手段出奇地一致,没有底线地抛出诱饵,以自己以对方,自己不够砝码,可以毫不留情地把另一方带上。
恶魔随意地坐在了温楚的右手边,健壮强悍的身体手臂放在沙发背上,笔直结实的长腿分开,占据了温楚几乎整个右手边的位置,也虚虚地把她揽抱在怀中,是占据的姿态。
萨诺神父淡漠地瞥了他一眼,波澜不惊地收回了视线,平静地在温楚的左手边坐下。
温楚坐在两人中间,脊背微微挺直,两个气质不同的男人,面容不同,一个放浪不羁,一个禁欲高冷,存在感却很是强烈。
温楚在今晚也算是见识到了另一种风光,心情从吃惊到微微麻木,再到坦然接受,所花费的时间不到半个小时。
这半个小时她已经经历过了大风大浪,在这个夜晚精神层面上自然经历过了一番洗礼,此时又淡定了许多。
没办法,咸鱼的爱好就是躺平,就是在困难面前,擅长放过自己。
他们争论就争论,打架就打架,互相压制就互相压制,只要不牵扯到她,让她安安静静、无风无浪、自由自在地当一条悠哉悠哉的小咸鱼就可以了。
雄竞什么……自然得由男人们自己解决,没有让她整天调和的道理。她工作很忙啦,每天还要抽空练习自己的精神力,现在精神力充盈得都让她不知所措了。
向来,如果回到白塔再测一次精神力,她有预感大约会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何况,说句不好听的,温楚自觉自己亲自下场,依照这群男人恐怖的嫉妒心和攀比心,要是她偏帮了谁,大概又是一场新的战争。
不可不可。
温楚在脑海里快速梳理完整个事件,脸上冷静,只当没有听见这两个男人互相讽刺的话,垂下眼眸,捧着水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然后开始进入主线任务。
温楚看向萨诺神父,想了想道:“接下来。我还会在第一监狱待几天,你们的情况有些严重,我会查阅书籍以及寻求帮助,这几天我每天会尽量抽出一个小时过来给你们治疗。”
萨诺神父还没有说话,恶魔转头过来,直勾勾地看向温楚,嘴挑了挑:“我不想跟他一起,看见他就爽,我不确定自己跟他待那么久,可能会发生点什么,万一看不顺眼把这个家伙打废物了。我想要你单独给我治疗……”
温楚看了过去,眨了眨眼睛。
恶魔自傲自恋,并非那种会低声下气寻求帮助的人,习惯强势与命令,因为是攻击系的精神体,爱好玩弄和攻击敌人的脑域,欣赏他们崩溃的姿态,又有着恶魔恶劣又固执的一面,讨厌将自己的弱势展露在敌人面前。
在对上温楚视线的那一刻,他顿了顿,耳朵似乎有点红,心虚地摸了摸英挺的鼻尖:“……我就这个要求。”
语气放轻了,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霸道又邪气的恶魔眼瞳中竟然还有那么一点忐忑。
分开治疗确实要花费的时间要多一些,并且要麻烦一些,不能一次性解决。
温楚皱了皱鼻尖,转念一想,两人一起任务可以进行得顺利的前提也得双方配合啊,现在就他们两个的样子,跟相看两厌比起来似乎也差不了多少。
萨诺神父厌烦恶魔生出了贪欲,妄想染指,给他制造了许多麻烦,恶魔又厌烦萨诺神父对他的禁锢和压制,只觉得对方惺惺作态。
也许还不如分开治疗呢。
如果同一个时间,吃醋是必然的,根本不可能避免的。
沉迷吸猫的恶魔会嫉妒,会怨恨,只会想方设法地诱惑温楚,肯定会在治疗过程中,使用各种在萨诺神父眼底见不得人的下贱伎俩勾引她,而萨诺神父并非如他面容那般冷淡不争抢,在疏离戒律下是对身体各种糜-艳下流的改造,表里不一。
到时候,她估计得吃点苦头。
这根本不是翻倍的事,一加一大于二。
温楚想一想,就觉得自己大概承受不住这两个这么会玩的男人,一个明着阴招,一个不过表面光风霁月,没有一个是真甜果子。
只想要把细皮嫩肉,汁水饱满的可爱小猫咪压榨得彻彻底底,嚼吧嚼吧全部吞进肚子里,最好是一口都不让对面吃到。
温楚思索了一秒钟,就同意了恶魔的请求,恶魔眼睛亮了亮,她转开视线,没有对上他的眼眸,然后约定好了时间,便不顾两人的挽留,快速地逃了出去。
温楚:哈哈……不逃难道等着继续被压榨吗?
治疗的事宜就这么定了下来。
温楚心有戚戚然,不确定自己做的选择是否是正确的,回去后便同伊维尔说了。
可靠沉稳的队长果然从来不会让她为难,耐心地聆听她的苦恼和决策,在保护她不会受到伤害的同时,也从来不会束缚她,让她放开手脚走自己的路。
至于闹腾的大黑豹男狐狸精等等……不需要温楚亲自说,就被伊维尔笑着挡了回去,至于暗地里男人们的算计……
伊维尔垂眸揉了揉怀里温楚毛茸茸的头发,面容冷静道:“不必管他们。”
温楚只有一个,他们又不能独享,想要占据她更多的注意力,自然就得争宠了。
温楚于是彻底地放心了下来,她不会为难自己,只会在完成任务的时候,选择更为轻松的方式。
温楚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都变得繁忙了许多,好在她现在不光精神体等级提上去了,连带着身体素质也在不知不觉地提高了,精力不知道旺盛了多少。
在刻意训练后,对精神力的掌控速度在飞速提升。
只不过,温楚发现莱因赫的工作也变得非常的繁忙,几乎见不着她的人,接着是霍索恩,然后连带看见路维西时间都变少了。
以前在拍摄的时候,男性精灵会安静地坐在高大的树梢上,对许多事物漠不关心,隐藏自己的身影,仿佛在当一个观察者,观察的唯一对象是一个让他十分喜爱的少女。
他擅长画画,可以一直坐在树梢上,在上面坐一天,然后给她献上一副漂亮精致的画,画技高超,画面充满了少年纯粹心性般的喜爱。
最后的两三天,温楚偶尔从忙碌中清闲下来,休息的间隙,不经意看向树梢,突然发现男性精灵并不在哪里。
温楚有点儿奇怪,但是又觉得似乎也不是太奇怪。
毕竟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无论是莱因赫,还是霍索恩,或者是路维西,他们都是第一监狱的掌权者或者高位者,平日里即使看起来比较散漫,但是能坐在这个位置上,不会真的是无用之辈。
他们总不可能只围着她一个人转。
温楚很快地收拾好自己的心态,也接受了在完成这次任务后,以后同莱因赫他们接触的机会应当不会太多。
第一监狱和中心白塔之间的距离还是比较遥远的,隔着时间和拒绝,有些感情就会变成没办法继续的事。
温楚拍摄的进度十分顺利,小悦整理好最后的宣传片,给中心白塔发了过去,不需要任何的修改,直接通过了。
这次温小向导来里第一监狱的任务圆满完成。
在离开的那一天,温楚整理好自己的东西,拉上行李箱,高大挺拔的队长过来替她带上了飞艇。
第一监狱的典狱长他们过来了,这些天来倒是第一次三人又重新聚在了一起。
三个男人都来送她上飞艇,同时出现的,还有也准备在当天温楚离开后,也要同时回教廷处理事务的神父与恶魔。
在这几天的相处中,温楚发现恶魔在某种程度上是非常好哄的,甚至可以说相当单纯,只要温楚稍微给点甜头,他就可以收敛住锐利的锋芒,专心待在她旁边,攻击性锐减,对其他的一切都没什么兴趣,整个人懒洋洋的。
伊维尔给温楚放好了行李箱。
飞艇里明明各个小队都分好了各自的区域,偏偏这些队长和副队,非常无耻又自然地挤占着第一小队的区域。
温楚过去看了一眼,毫不意外。
伊维尔神色平静,温热修长的大掌搭在温楚的后背上,稍稍用力,让她往位置的方向走。
温楚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
温楚没有搭理梵臣他们,坐在队长的旁边,怀里抱着软乎乎的小奶糕,肩膀上坐着桃桃,飞艇准备起飞了。
她忍不住垂眸从窗户往下看。
五个男人面容迥异,气质不凡,站在那里,不得不承认简直就属于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每一个男人放在前世,放在娱乐圈都是可以轻松掀起风暴,成为顶流的男人。
只是这几个男人此刻地心情大约都算不上好,空气冰冷着,仿佛凝滞着寒冰。
在她看下去的那一刻,敏锐的男人们抬眸看过来,精准地捕抓到她的目光,深深地看了过来。
温楚抚摸着奶糕蓬松柔软毛发的手顿了顿,在男人们近乎热烈的目光中,双颊微微发烫,手指蜷缩着,睫毛轻颤,终究是有些不自在的,很难抵挡他们的目光。
奇怪,莱因赫他们这几天不是都不怎么过来见她了么?这会儿怎么……
不过比起下面的那些男人,温楚默了默,转头看向对面的大黑豹,又偏头看向另外几个男人,这群家伙可以说心情完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梵臣穿着白衬衫黑裤,衣扣半点儿不老实,解开了两三颗,露出了健硕饱满的胸肌,隐隐露出那个暧昧的牙印刺身,没有半点儿不好意思。
黑发垂在额头,撑着下巴,不屑地往下睨了一眼,姿态懒洋洋的,妖冶的眉眼有些得意:“总算摆脱了这些烦人的家伙了,整天缠着宝贝,让人生厌。”
温楚听见这话,看了过去,瞪了他一眼。
梵臣视线对上,微微顿了顿,狭长的眼眸微微一弯,表情有点儿无辜:“宝贝,我是看你这些天应付这群野狗太辛苦了,我心疼你啊。”
温楚看向大黑豹,不用想就知道这家伙分明是在装模作样,这几天打架斗殴的事件可不算少,她也隐隐听到了,思来想去,除了梵臣这个随心所欲,无所顾忌的狗男人还能有谁?
温楚面无表情:“闭嘴吧你!”
伊维尔垂眸,并未看向梵臣,温柔的紫眸平和又淡然,低头拿出早就提前准备好的温牛奶,抽出吸管,扎到瓶子里,递到温楚手里。
见她接过,乖乖喝起来,他才抬头,看向对面的梵臣,语调平静道:“听说莱因赫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休假过了,这段时间在疯狂处理以及交接军务,想要找到适合的暂待职务的人,想来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有一个相当漫长的假期了。”
温楚:诶???
梵臣听见这话,嘴角的笑意淡了淡,冷冷道:“喂,你别告诉我,他们过段时间会出现在白塔?”
“他们怎么想,我并不清楚。”伊维尔神色很冷静,平和道,“你觉得呢?”
梵臣红眸变了又变,勾起嘴角,阴森道:“一群阴魂不散的野狗,闻着味儿就不撒嘴了,真让人恶心啊。”
温楚懵了懵,飞艇已经起飞了,地下的身影越来越远。
她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样子,原来这些天见不着,是他们都在疯狂处理军务吗?
不过第一监狱的典狱长他们这些职位,每天麻烦不断,天天来挑衅都是些不要命的疯子,而第一监狱这几个掌权者……
某种程度上,更是疯子中的疯子,想要达到他们的级别,应付那些状况不断的麻烦,好歹能让第一监狱正常运行,不至于在他们的离开瘫痪,这时就算想要有人代为掌管,怕也是一时很难找到人选吧。
温楚心情有些复杂,原本还以为他们已经放下了她,没想到已经暗地里开始计划下一步了,她的心跳的速度有点儿快,还有些紧张。
想到过段时间可能要见到他们,一想到那种大型修罗场的画面,温楚瞬间头发发麻,眼前都晕了晕。
到时候该怎么办啊?
……
这次的飞艇速度很快,温楚一行人很快回到了白塔,看似奔波的旅途,但是她纪录片拍摄完了,想着还会有一大笔账落入自己的账户,不需要处理任何事情,实在比当初去第一监狱时要轻松快乐许多。
温楚从窗户往下看,熟悉的白塔,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有些多,时间并未太长,却有种好像离开了很久很久的感觉。
这次回来,她应当可以好好休息一阵子了。
只是温楚刚下飞艇回公寓,就被匆匆赶来的白塔工作人员拦住了,说是这段时间厄里斯队长的情况好了许多,但是哨兵在这种时候格外依赖向导,希望她可以尽快抽空过去看看。
厄里斯是白塔的重要战力,这段时间不能外出执行任务,是白塔的一大损失,眼看着就要好了,又听说温楚的精神力上升了一大截,现在完全是抱着康复的希望请求温楚尽快去看。
伊维尔他们本就是中途转到了第一监狱,此时要去交接任务,闻言停了下来,垂眸看向温楚:“我陪你过去?”
温楚摇了摇头,软声道:“没事的。我自己可以应对,你去忙你自己的任务吧。”
伊维尔见温楚坚持,颔首点头,告诉她如果有情况她可以随时联系他。
温楚其实也有点儿担心厄里斯的情况,冷峻沉默寡言的男人,出发去第一监狱前,她还特意去给他做了净化。
蛇类厌恶太阳,不喜欢暴晒在太阳底下,更喜欢躲藏在水中、枝叶下这种阴凉处,皮肤也是常年低温,温楚记得在治疗的时候,那冰凉的尾巴缠上来,竟然冷得让她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发颤。
所以温楚有些时候是有些畏惧那冷冰冰的蛇尾,坚硬又阴冷的触感,即使长得再漂亮,也仍旧像是可以轻易扼杀人性命的利器。
厄里斯因为精神体是蟒蛇,某些时候同样有着蛇类的特性,比如人身蛇尾时,体温会比平时低上许多,瞳孔会变成细长的蛇瞳,兽类冷漠无情的阴戾让人不寒而栗。
温楚来到厄里斯的房间里,并未看见他,正要询问,转头就看见大露台上漆黑又漂亮的蛇尾,蜿蜒着摊开,体型太过巨大蜷缩着有些委屈。
片片鳞片如同稀有珍贵昂贵的宝石,弧度尖锐形状完美,在阳光下波光粼粼,漂亮得近乎不可思议。
怎么突然想到嗮太阳了,温楚记得厄里斯其实并不喜欢的啊。
温楚有些疑惑,知道厄里斯情况还算不错,并不太紧张,脚步一转,走了过去。
继续在她踏进去,朝他走过去那个瞬间,一道锋利漆黑的眸光突然看了过来,眼瞳深邃沉暗,仿佛黑夜里的狩猎者,精准地捕捉到猎物的动静。
温楚脚步一顿,看了过去,眨了眨眼睛。
厄里斯面容锋利,气势极冷,胸膛结实健硕,腹肌块块分明,人鱼线性感又野性,下半身是粗大的蛇尾,看见她时,微微一愣,在阳光下变化的蛇瞳竖起,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
温楚迈开小腿走过去,来到厄里斯面前,刚要说话,男人眼瞳快速变化,在温楚还未反应过来时,挺起劲瘦利落的上半身,有力紧实的手臂直接抱住了她。
温楚顺着他的力道,直楞楞地扑在了男人的怀里,脸颊贴上硬邦邦的胸肌,冷冽又不容忽视的男性荷尔蒙瞬间将她包裹住,男人手臂青筋暴起,没有弄疼她,却也无法让她挣脱。
厄里斯明明是那种实力强大,冷峻又漠然,内敛沉默的人,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情绪,唯有在床上净化时,汗水从浸湿的鬓角滑落,偶尔才会露出意乱情迷、为她沉沦着迷的渴求模样。
温楚柔软的掌心撑在男人的胸膛上,发丝凌乱,看不到男人的脸,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指尖微微蜷缩着,懵懵道:“厄里斯,怎么了?”
少女嗓音甜软,眼眸水眸,抬眸有些无措地看着他,但是却没有抗拒他。
蟒蛇哨兵垂眸,漆黑的蛇瞳紧盯着她,喉结用力地滚动,薄唇微微抿着,粗大漂亮的黑色蛇尾尾尖蜷缩了一下,似乎想要缠上来,却在下一刻绷紧,停在半空中。
蛇尾漆黑又精致,看一眼就会被深深地吸引住目光,是巧夺天工的艺术品。
“我很想……不、我知道你怕冷,我今天晒了一天的太阳……”面容英俊沉冷的男人紧紧抱着她,像是根本抱不够一样,面无表情地吞下了一个字,踌躇片刻,生硬地转了其他的话题。
他缓缓低头,贪婪又渴欲地埋头在她脖颈处,呼吸扑在她的侧颈,汲取着她的体温,尾巴蜿蜒在两人身侧,极力克制着本能,嗓音卑微又失落:
“我现在不冷了,是暖的。可以缠到你身上吗?”
第119章
男人身形高大结实, 手臂肌肉充满了力量感,半兽态时更为强壮,俯身下来, 将少女结结实实地笼罩在怀中。
温楚个子并不算矮, 但是在蟒蛇哨兵的衬托下却显得颇为小只, 层层蜿蜒的蛇尾将他们两个圈在中间, 仿佛隔绝出两人领域,隐晦沉暗的占有欲在少女没有注意到时隐晦又强势显露出来。
从背后看几乎看不到她的身影。
听见厄里斯这样说,温楚懵了懵, 粉白的手指轻轻蜷缩着, 余光看见那冰冷又精致的粗大蛇尾, 安安静静地放在地上。
即使知道它代表着力量和强大, 可以轻而易举地将敌人的腰拧断, 卷起来时不费吹灰之力搓搓碾碎敌人的骨骼, 此时像是听话趴在地上的小狗, 她的心口不可避免地软了软。
温楚睫毛颤了颤,脸颊微红,看向厄里斯:“可以的……不过要轻一点。”
她以为厄里斯根本没有注意到, 她其实还蛮喜欢这条漂亮的蛇尾,覆盖在蛇身上的鳞片紧密又锋利,只是蛇类温度太低, 缠在她身上时,总是冰冰凉凉的。
温楚是向导, 治疗哨兵时需要身体接触,为了达到更好的治疗效果,甚至需要体-液交换,在那种亲昵几乎缠绵的姿态里, 男性哨兵对心爱的向导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恐怖占有欲,渴望从她的身上汲取到更多、想要缠绕成更为亲昵姿势。
凉凉的蛇尾会因为主人的爱怜,缠绕在她腰肢上,大腿上……冰凉的鳞片缓慢又黏腻地滑过少女的软肉,谨慎地没有弄伤她,却仍旧不可避免地在失控地时候缠紧,留下一些脆弱的红痕。
温楚感受到凉意之后,白嫩的脚趾蜷缩着,身体轻颤,那种窝在冰冷兽类怀中的恐惧夹杂着刺激感。
她的手臂不由地攀附在男人健硕结实的胸膛上,一边凝聚着精神力小触手,认真给男人污染的脑域治疗,一边汲取男人身上的体温,企图驱散着蛇尾带来的凉意。
虽然是凉凉的没错,但是温楚其实一直没放在心上,精神体不同,哨兵自然会有不同的特性。
毛茸茸的精神体是温暖又柔软的,在冬天格外好用,冰凉凉的精神体,那大概适合炎热的夏天……
温楚脸红了红。
厄里斯面容俊美深邃,强悍冷漠,平日里沉默寡言,温楚没想到他不仅注意到了,今天还特意在她回来时,傻乎乎地晒太阳。
温楚的心情多多少少有些微妙,还有点儿好笑,水眸里带着笑意,盈盈如月,嘴里说着同意的话,忍不住一个劲儿地盯着男人的脸瞧。
厄里斯脸上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温楚仍旧相当敏锐地发现了男人耳朵微微红了,在黑色耳钉的衬托下,又更加显眼了两分。
粗大的蛇尾轻松地支撑起男人的身体,往后面靠,厄里斯环住了她的腰肢没有松手,尾巴在她的话音落下后便缠了上来。
温楚睫毛颤了颤,在太阳下晒过的蛇尾果然没有那么冰凉了,尾巴尖偶尔蹭着她的小腿肉,轻快地搭在她的脚腕上,像是一个黑色粗壮的脚环。
脚环偶尔动一动,尾巴尖轻轻地抬起,再轻轻啪嗒一下……完全就像是在无声地表达自己的愉悦和喜爱。
温楚低头,心情微妙地看了一眼,冷峻寡言的大蛇在不经意间表露处这么可爱的一面,让她心不由地又软了软。
温楚在心里啊啊啊啊狂叫,直觉得自己太不争气了,她总有某种预感,如果总是这样下去,自己需要应付的男性哨兵简直不要太多了,这绝对是给自己挖坑啊。
复杂的思绪在心里翻滚着,温楚到底是没有想到什么解决法子。
罢了,这种事急也没有用,还不如见机行事,总不至于没有路可以走吧。
温楚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任由着男人动作温柔却不失强势地拥抱着她,不会让她疼,却也无法从他的怀中挣脱,并且很有心机地,让两人接触的面积大幅度增大。
厄里斯垂眸,多日里紧绷的思绪在少女靠近时突然放松了下来,独属于少女甜美的香气在空气中蔓延着,他愉悦地眯起眼眸,红红的蛇信从唇角探出,想要掠夺更多属于少女的气息。
被抱了好一会儿,温楚到底是没有忘记这趟过来主要任务,她现在比当初又厉害了不少,厄里斯的情况又得到了很大的改善,想来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完全康复了。
温楚轻声说:“放开你的脑域,让我进去吧。”
厄里斯薄唇微启:“好。”
温楚凝聚出更为强大清透的精神力小触手,认真又严肃地进入了厄里斯的精神世界,她记得当初进来时,这里是淅淅淋淋下着大雨的灰暗雨林,汹涌的大水几乎将雨林淹没,受伤的大蛇在痛苦地挣扎着,但是这一刻,她踏入这个精神世界,对上的是大蛇平和又漆黑的瞳孔,大蛇身上的伤口已经痊愈了大半……
一切都在改变,都在往好的方向迈进,而唯一不变的,大概唯有大蛇那贪婪又黏稠的目光,恨不得将喜爱的小猫拖进自己的洞穴中,独自享受。
……
温楚治疗完毕,有点儿累,但是好在她现在今时不同往日,即使给大蛇的精神世界里里外外、细细密密地治疗了一番,脑域中仍旧有充裕的精神力,她的精神状态也还算不错。
温楚从厄里斯那里出来,在回家之前,先到了一趟自己的办公室,推开门便看见了里面摆放着好几只箱子。
她从第一监狱回来,行李比去之前多了好几大个,每个箱子里都塞满了各种东西,珠宝首饰还有房契之类的……大部分的东西她都没仔细看过,只是在上飞艇前匆匆打开了一只瞥了一眼,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虽然是临别礼物没错,但是这也太豪华了吧,她这个穷鬼,真的实实在在被震撼了一番。
温楚把一部分东西摆放在办公室里,虽然这个办公室严格意义来说根本就没有正式启动过一天,但是温度的心态还是比较平和的,就算现在存款以及未来应该不需要担心金钱问题,但是还是要有一份踏踏实实的工作。
温楚给自己的花换上了一个新花瓶,这个新花瓶看上去精致又昂贵,她甚至怀疑这个东西是古董,看起来就价值连城。
但是谁让它长得实在漂亮,又跟她的办公室十分地搭配,她决定忽略它背后代表的价值,配给她漂亮的小花花。
办公室门就是在这个时候推开的。
温楚转头过去,看见郑琦手里拿着东西,一边走进来,一边打量着办公室里的东西。
多日未见,温楚正打算待会儿去找她,没想到郑琦主动过来了,连忙放下了花洒,说话时眼眸弯着,笑意都快溢出来了。
“现在不忙啊,我正想去过去看你呢。我还给你带了礼物啊,就在箱子里!”
郑琦的目光定格在温楚正在整理的花瓶上,顿了顿,她并不想温楚一样对这些了解不多,虽然猜到了价值高,但是也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
她看了一眼办公室里多出的一些物件,不由在心里感慨了一声,但是也没有太多在意,听见温楚的话,笑了笑:“怎么不忙,忙得玩命,今早忙到现在,也就现在可以休息一会,待会还得继续忙。”
温楚笑着说:“那真是太辛苦了。”
郑琦目光打量着温楚,观察着她的状态,问道:“你刚才是不是从厄里斯队长那里过来的啊?”
温楚捧着果汁喝了一口,点了点头:“是啊。”
郑琦啧啧了两声,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因为过于美好的触感,没忍住捏了又捏:“抽空再做一次测试吧……我现在真的要嫉妒死你了。”
温楚弯着眼眸,乖乖地没有动,看向郑琦,表情有些无辜。
郑琦心满意足地收回了手,放在身侧,随口说道:“刚才梵臣队长过来,跟我说,你同意跟他做匹配度测试了?”
温楚挠了挠脸。
郑琦看向她,突然又提醒道:“当时他说这件事的时候,不止他一个人在,其他队长也在……所以,你最好做好准备,大概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温楚:“……”
她怎么把这件事忘了,梵臣那只大黑豹就不能等等啊,用得着这么迫不及待吗?
她眼前黑了黑,晕了又晕,纤细的手指撑着额头,眼眸呆呆地看向地板,最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郑琦哈哈大笑。
……
不过好在任务结束刚回来,她这次表现得非常好,不仅拍摄宣传片得到了白塔上层的一致好评,并且她作为代表,在拍摄的过程中甚至不顾危险,不为困难,跑去污染区救援,形象上又更为亮眼了。
中心白塔治愈系小向导的名声在外越发响亮了,白塔上层知道这件事,笑得合不拢嘴,只是温楚并未关注,自然不在意。
只是听说上面会嘉奖,温楚就有些期待奖品会是什么,想来并不会太过吝啬。
虽然温楚现在已经成功晋升为小富婆,但是知道这件事还是两眼放火,妥妥的小财迷模样。
温楚心情愉悦,她现在没有其他任务了,想来接下来一段时间可以好好休息。
只是其他事情上没有那么紧迫,但是温楚作为珍惜又脆弱的治愈系向导,身体情况很受重视,检查身体自然要排在了目前所有事的首位,白塔也尤为重视。
温楚检查完毕,身体无碍,没有任何问题,甚至比当初从白塔出发时还要好上许多,以至于检查的工作人员没有按耐住好奇心询问起温楚,在第一监狱发生了什么,是否可以指教指教……
温楚特殊的身体情况在白塔里其实属于保密级别,知道的人并不算太多,知道的人也是完全可以信任。
温楚自然不可能把自己诡异又奇特魅魔体质说出来……检查结果出来后,她后续暂时没有新的任务,伊维尔他们就没有她来得轻松了,要忙碌的事情还有很多。
温楚今天回来,下了飞艇就先去给厄里斯治疗,又整理了一番办公室,照看她的小花小草,又忙忙碌碌的接受一系列检查。
她其实有些疲惫了,想要好好休息休息。
但是想到出去工作了挺长时间,期间联系的时间不多,怕哥哥担心。
她想了想,考虑到巫寒笙其实是会吃醋的,没有过多犹豫给哥哥发了信息,让哥哥给她做饭,他的妹妹要回来了,赶紧准备好吃的喝的迎接宝贝妹妹的回归!!!
回到家饭菜还没有做好,厨房里传来烧菜的声音,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月光般的长发倾泻下来,侧脸挺拔冷感,姿态挺拔,垂着眼眸,骨节清晰的手正在削瓜皮,动作灵巧又熟练。
男人气质独特,疏冷又矜贵,如果忽略手上的东西,他看上去其实跟狭窄的小厨房格格不入。
不过温楚早就习惯了,习惯哥哥的照顾,也习惯了跟哥哥贴贴。
温楚先是欢快地到厨房里,俯身下来,亲亲热热地跟哥哥贴了贴,看向锅里煮的骨头汤,还有更多的还在准备的吃食,高高兴兴地搂住哥哥的脖子,晃着哥哥,嘴巴甜的话跟蜜一样不要钱的洒。
“哥哥我好想你啊好想你啊好想你啊啊啊……你想我了吗?”
巫寒笙面容俊美,淡瞥她一眼,碧绿色眼瞳十分淡定。
温楚早就习惯了,颇为自恋地晃着脑袋道道:“肯定很想吧。想得快发疯了吧,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好困啊,我要先睡一觉,吃饭叫我!”
她快速说完,没忍住打了一个哈欠,没有等巫寒笙的回答,快速地松开了手,然后打着哈欠,快速地洗了澡,然后爬上床眯着眼眸睡觉。
半梦半醒间,温楚感觉到了有些寒意,不由自主地想要蜷缩起身体,可是身体却不由她控制,有什么东西缠在她的手臂上、腿上、腰上、甚至脖颈上……
黏稠又冰凉、湿漉漉的、黏黏腻腻的……它们攀附在她身上,轻微地蠕动着,吸盘吸附在她的身体上,吸吮着,留下小小的红痕。
恍惚中,温楚眼皮很沉,意识朦胧,却能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好爱楚楚…爱老婆爱妹妹…”
“好喜欢妹妹…想吃妹妹呜呜……妹妹老婆好爱你……”
“妹妹爱我吗…为什么要离开那么久…好痛苦好难受…”
“身上有其他男人的味道…是谁…好想杀了他…吃掉杀掉…”
整个房间诡异地回响着,频率很高,四面八方展露了所有的角落,病态又扭曲,贪婪又嫉妒,挥舞着小又尖锐的触手,锋利的触手在触碰到少女的肌肤时,又瞬间化成了一滩水。
这简直就像是进入了没有理智的野蛮动物的巢穴中。
温楚心里感觉到很古怪,直觉有些不对劲儿,身体有些沉重,又奇怪地感觉,这并不是第一次了。
为什么不是第一次呢?
她不是回家了,现在在房间里睡觉吗?难道是做梦吗,可是为什么又那么真实?
“妹妹,好爱你啊,你怎么可以不爱我……”熟悉低沉的男声在耳边回响,嗓音压抑又病态,仿佛有些绝望,喃喃道,
“杀了他们,你是不是就能看见我了?”
温楚心里震动,睫毛颤了颤,想要从梦境中的沉重中挣脱。
跟以前不同,这一次,温楚睁开了眼睛,看见了独属于哥哥的、绿宝石般的深暗眼眸。
第120章
少女温馨的房间里, 光线有些昏暗,房间里的灯没有开,蠕动的黑色触手遮挡住了外面透进来的光, 唯有一些浅弱的光线透进来, 却无法驱赶房间内潮湿和沉暗。
窸窸窣窣的触手们在少女睁开眼的那个瞬间,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不同形状的、大大小小的触手,齐刷刷地停住了,还有一些触手因为攀附不稳, 晃晃悠悠地, 吧唧一下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黑色小触手们看上去傻乎乎的, 掉在地上呆了呆, 似乎觉得自己这种样子十分羞耻, 僵硬着没有动, 似乎在祈祷温楚看不见它们。
平日里嚣张又锋利, 张扬又阴暗的小触手们,唯有在少女面前才会露出如此胆怯又谨慎的一面,变得傻里傻气的。
温楚懵懵的, 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刚醒过来脑子有些迟钝,她怎么会睡在哥哥的怀里, 如此亲密地抱在怀里,体温交缠, 气息相融。
眼前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她怀疑现在看见的全是自己的幻觉,还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呢,她没有梦醒呢?
可是眼前的画面太过真实了, 不仅视觉真实,连触觉也很真实。
她心里有声音在告诉她,这些都是真的,她真的从哥哥怀里醒过来了。
少女柔软的长发披散着,松软的裙摆垂在纤细白皙的小腿处,上面有些淡淡的红痕,触手兴奋时克制不住自己的喜爱,难以避免地留下了些许痕迹。
她的双颊泛着刚睡醒的可爱红晕,水眸有点呆,红唇微微嗫嚅着,手指捏住巫寒笙的衣襟,如同往常一样,对哥哥本能地全身心地依赖。
她仿佛求证一般,几不可闻地喊了一声哥哥,声音轻得快要听不见了。
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单纯地要喊哥哥。
屋里唯一的男人听见了。
巫寒笙长睫垂下,月光般的长发垂落下来,安静地看着她,除了在最初的一秒闪过一抹诧异外,绿色的眼瞳冷静的近乎没有波澜,甚至带着如释重负的愉悦。
知道也好,清醒过来也好,他现在也是个疯子一般。
与其日日折磨,如同一个阴暗角落里不能见人的妒夫一般,见不得光,不如将粉饰的面纱揭开,接受神坛上的少女审判。
“楚楚别怕,哥哥在。”
巫寒笙嗓音温和亲昵,安慰着她,驱散着温楚的不安,凝视着自己的妹妹,深埋在碧眸中的爱恋没有再掩饰,渴望又病态,像是如同暗火一般,无声无息,却热烈地几乎可以将她焚烧。
从前,他根本不敢用这种目光看着自己的妹妹,像是一道难以触碰的禁忌,又像是不敢推开的门,是挂在脖颈上审判的铡刀。
温楚呼吸凌乱,迷茫的脑子渐渐清醒了起来,模糊意识到了什么,一时又捉不住,乱糟糟的思绪卡壳了,原本想说的话突然堵住了,竟然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男人没有催促她,贴心地留给她更多思考的空间,却也没有放开她,慢慢地收拢自己的怀抱,没有再顾忌地肌肤相贴。
骨节清晰的手指抚上她温润的脸颊,温热的掌心毫无阻隔地贴着她,将她脸颊上的发丝抚开,盯着她清醒时睁开的漂亮水眸看,看见里面倒映自己的身影。
心脏在一抽一抽地疼痛,也在不安,也有恐惧,但是又疼又愉悦,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加畅快了。
温楚的睫毛轻轻颤动,巫寒笙并非没有做过这些举动,甚至比这更亲密的也有,只不过那时候她并未多想,他是她的哥哥,自然比旁人要多亲昵一些。
何况他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更加亲密也正常啊?
巫寒笙冷漠的碧绿色眼瞳如同荡漾的湖水,眼底的情绪莫名复杂,深不可测但是又有些熟悉,仿佛看着自己的心爱之人,怎么看都看不够。
温楚没有见过他这个模样,整个人还有些茫然,心里却隐隐有一种说不清的似乎不太意外的平静。
或许……她曾经偶尔匆匆见过,也曾对上这种目光,只是在那些时候,哥哥把眼神收得太快,掩饰得太过完美。
而她又从来没想过要深思,或许有过一瞬的困惑,但是没有真正放在心上。
温楚睫毛轻颤,有些手足无措,但没有抗拒巫寒笙的触碰——她意识到,她确实不讨厌。
她的视线缓缓看向巫寒笙的身后,原本温馨柔软的少女里,墙壁上,屋顶上,窗户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看上去恐怖又阴森的触手。
触手上有吸盘,在温楚的视线注视过去时,吸盘蜷缩着,吸吮着,兴奋的颤抖着,简直不可名状,诡异又病娇。
可是那些小触手们又似乎担心她会害怕,丑陋又扭曲的触手动作没有太大,像是担心她会害怕它们,厌恶它们,摆动着触手尖尖,小心翼翼地跟她打招呼,也不敢再发出那些争吵的声音,乖得仿佛小狗。
触手?
温楚现在已经觉醒向导了,并且等级不低,精神体甚至有两只,可以说是一名优秀的向导了。
她能感知到,触手上带着畸变种的气息。
如果换一个地方,换一个时间,温楚看见这幅画面的时候,第一反应肯定是联系白塔,通知他们派哨兵过来,还要是高级哨兵,因为她能感知到这个畸变种的等级非常高。
她会接受新的任务,毫不犹豫地对畸变种进行铲除。
但是现在,是在她的房间,触手上有哥哥的气息,畸变种和哥哥的气息交融着,分不出彼此。
哥哥就在她的面前,他的身后晦暗不明,这些触手就是从他身后的黑暗里涌出来,密密麻麻,明明只是小小的角落,却仿佛看不到尽头,一眼看过去头皮发麻,不由地屏住呼吸,阴森恐怖。
看上去阴郁恐怖,普通人看见怕是会害怕到晕倒,无助地等待死亡的降临,但是温楚却很清楚,哥哥永远不会伤害她。
只是……看到这些熟悉又陌生的触手,仿佛在什么时候见过,到底在什么时候见过呢。
某个瞬间,沉睡在脑海深处的记忆突然被打翻,那些在死亡与恐惧交织的血腥画面,再度变得清晰,一幕一幕浮现在眼前。
“是那个时候吗?”温楚心口一疼,闭了闭眼,抬起眼眸,沉默片刻,声音干涩地开口。
七年前,温楚和巫寒笙曾经无意间掉落进一个高等级污染区。
当时她只知道这是个哨向世界,但是她毕竟只是普通人,对污染区的了解没有现在多,那时候跟他们一起掉落进污染区的是一只返程的队伍。
温楚没有见到那只污染区的畸变种王,但是能看见那些占据在整个视野的,无论怎么奔跑都逃不开的无数黑暗触手,记得那些被普通人触手撕碎的残忍画面。
同行的人渐渐变少,他们绝望地留在了身后,最后只剩下他们两个,巫寒笙喘息着拉着她快速往前跑,血腥的画面以及味道几乎占据了整个记忆里。
当年温楚隐隐觉得自己怕是又得死一回,她和巫寒笙不过是普通人,想要从畸变王种手里逃脱,还要寻找到出口的可能性为零。
那时候巫寒笙还小,温楚重活一世,自觉在那种时候该照顾他,何况自己又活了一辈子,怎么说也是自己赚到了。
何况,比起两个人,还是一个人能逃出去的几率更大。
于是,在一只弑杀的锋利触手袭过来时,她几乎没有思考,毫不犹豫地推开巫寒笙,又被触手狠狠甩到一边后,疼得瞬间晕了过去。
没想到后来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从污染区里出来了,天空上挂着一轮明月,星光点点,夜风凉凉地吹过来,周围宁静,寻常的一幕却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微凉的月光下,她呆呆看向月光,思绪凝滞,慢吞吞地转头,看见了昏睡在她旁边少年模样巫寒笙。
清俊漂亮的少年脸上身上都是伤,身形修长,红色的血斑驳在他的身体上,几乎将他浸透了,仿佛在血水里爬过。
少年长睫垂着,苍白的脸上没什么血色,紧紧抱着她,揽住她,即使在昏睡中仍旧抱得她有些疼。
温楚那个时候,还以为他们两个一起死了,天堂看上去也并不美妙,到处光秃秃的,看起来跟普通的野外也没什么不同。
后来自然是闹出了笑话。
没过多久巫寒笙便醒了过来,他身上确实受伤了,但是好在大部分的血都不是他的,只是对于人类来说,如果巫寒笙的伤势不赶快治疗,也很快就会有致命的危险。
但是温楚无比庆幸,那时候他们运气很好地遇上了另一只返回白塔的队伍,队伍里面有医生,巫寒笙得到了治疗。
他们活着回来了,唯一的遗憾是巫寒笙的双腿从那个时候便残废了。
向导这里,温楚垂下眼眸,手指轻颤,慢慢地抚摸上男人的大腿。
她已经猜到了什么,但是也懒得探究自己的哥哥,思绪太过复杂,完全理不清自己真正的感情,也有点儿倦,她不想去问巫寒笙他现在到底是畸变种,还是人。
她掀开眼眸,迟疑着问:“它呢?”
那只畸变种呢。
他们之间有些同旁人不一样的默契。
巫寒笙扯了下嘴角,淡淡道:“它的意识已经消失了。”
男人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也不打算让少女知道那些艰难痛苦又狼狈的事。
温楚并不傻,也不会认为这会是个轻松的过程,在年少时,巫寒笙经常会“犯病”,尤其是在刚从污染区回来的那段时间,然后把自己单独一个人关在房间里,长长一个下午,甚至一天都不出来,饭也不吃。
温楚叫他也不回应,无论她怎么着急,怎么闹脾气,平日里只要她甜言蜜语哄哄的哥哥,在那种时候无论如何也不允许她进入房间里。
因为担心,温楚曾经很多次想要闯进去,但是每次想到巫寒笙进房间前叮嘱的话,踌躇的脚步终究是没有塔进去。
等到出来的时候,少年发丝凌乱,清俊的面容满是疲倦,汗水浸透着他的衣襟,仿佛恶战一番。
但是当温楚急匆匆地跑上去,围在他身边,着急地问他怎么回事时,他总是轻描淡写地把事情揭过去。
这种态度,曾经多次让温楚握紧拳头,恨不得立刻给这个家伙狠狠一拳,只是看着少年虚弱的模样,只得担心又憋屈地忍了下来。
在那之后,曾经有一段时间,巫寒笙会在从房间里出来,不说话,盯着她看,经常一看就看上一两个小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偶尔会问她,如果他突然死了,她会怎么办?
还说隔壁哪个婶婶,很喜欢她,想不想做她家的孩子?或者又是谁谁看,觉得她很漂亮,也想养她。
温楚又不是真的小孩子,自觉不需要别人照顾她,更不需要别人收养她。
反正各种问话奇奇怪怪的,简直有病一样问问问。
如果不是巫寒笙除了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外,一直几乎没有底线地宠爱她,她都要以为他嫌弃她这个包袱,想要扔出去。
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巫寒笙就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她不喜欢他这样说话,非常讨厌,很厌烦这种问题。
对于温楚来说,巫寒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锚点。
这种事情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说出口呢,会让她伤心的啊。
太过分了。
明知道巫寒笙疼爱她,包容她,她就故意气他,故意说他要是死了,她也跟着他死,反正这个世界实在太混蛋了,想要过好日子实在是太难了,要不两个人一起完蛋,正好结个伴。
她那时说话毫无顾忌。
哥哥也总是静静看着她,碧眸里情绪复杂,像是无奈奈何又像叹息,似乎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里面翻涌的感情也让她看不懂。
温楚在这个时候,突然明白过来,那个时候,巫寒笙大概是觉得自己应该扛不过了,想要试探出她的态度。
他是痛苦的,压抑的。
如果不是她那个时候胡搅蛮缠,误打误撞地戳中了巫寒笙的“雷点”,让他升起了恐惧之情。
巫寒笙不敢赌那个万一,他害怕温楚的话,即使他听得出来她只是在开玩笑。
也许,如果不是她的玩笑话……他可能真的会放弃自己,跟畸变王种的对抗,争夺身体的主权和意识,可以想象是何等的恐怖和艰难,怕是抽筋剥骨也不为过。
不过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它没办法再操纵他,也不会再有任何可能伤害到他最爱的宝贝。
巫寒笙拥着她,额头抵着她的,轻声说:“楚楚,你要杀我吗?”
温楚皱眉,下意识反驳道:“胡说八道什么啊,我怎么会伤害你呢!”
从刚才意识到巫寒笙一直隐瞒的事情开始,她就没想过要伤害他,更多的情绪是心疼,难过,以及沮丧。
“即使哥哥现在变成这种怪物模样,楚楚也还会喜欢哥哥吗?”
巫寒笙凝视着她,目光紧紧盯着她,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情绪。
“当然!”温楚没有思考,毫不犹豫地开口。
哥哥对她那么好,她怎么可能抛弃他呢,这件事没有半点其他可能。
巫寒笙垂眸,没有说话,目光直勾勾的,修长白皙的指尖捏着少女的下巴,轻轻抬起她的脸,狭长的眼眸情绪深暗,细致地观察她的表情。
片刻后,男人侧过头,动作轻缓,虔诚又温柔吻上她的唇。
温楚睫毛轻颤,眼眸瞪大。
两三秒后,双唇一触即离。
巫寒笙嗓音沙哑:“如果哥哥说,想做你的哥哥,但是又不仅仅是哥哥,楚楚会讨厌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