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异能者协会的会议中, 因为傅南尧的异化度再次平稳的原因，高层求助到了桑淮玉这儿。
“桑先生，这件事关乎全体异能者, 如果能弄清楚原因就再好不过了。”要是能知道异化度为什么会降低，那么对于遏止诡异物反噬将会有重大作用，几乎关乎着异能者协会所有人的命运。
只是为难的是他们几次都没有找到原因。现在唯一能确认的就是发生在傅队长身上上一次的情况不是意外。
——异化度是真的可以改变！
高层心情激动。
桑淮玉指尖微微顿了顿, 转头听见异能者协会高层的话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拒绝。
他对这个人类所谓的异化度降低并没有什么兴趣。不过听见对方的请求后, 想到自己维持的人设, 还是淡淡道：
“我可以试试。”
“不过不一定能看到。”
毕竟……这件事好像有些特殊，或许和时虞有关？在对方没有显露的时候即使是他也无法搜寻到。
他若有所思。
异能者协会的常会长点了点头：“桑先生放心。”
“我有心理准备。”
无论是怎么样，只要有希望就好。
几个人都将目光转了过来，傅南尧心中微动, 却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最后看见了一片黑色的卫衣布料的事情。
他想自己查探。
桑淮玉在说完之后就摘下了绸带。闭上眼睛意识体试探着扩散到B市范围，想要看看到底能不能搜寻到什么。
作为“异能者中的第一人”他的感知算是所有异能者中最强的。随着意识体分散, 在人类视觉中，他只是像沈言一样从融合的诡异物中获取消息。但是在时虞敏锐的感知下，首先察觉到的就是——一只不可名状的, 极端恐怖的生物，隔着遥远的距离在注视着B市所有的动静！
哪怕只是一眼，也叫人毛骨悚然！
窗户拉紧的房间里, 时虞人都傻了。死死的把自己包裹严实，一动也不敢动。
受妈妈影响和外面那道视线的压迫，小怪物也罕见的安静了下来, 紧紧地贴着妈妈，像只小圆球一样和妈妈缩成一团。
虽然它觉得……那道视线的气味好像有些熟悉？
只是一瞬间小怪物就没有再多想了。时虞只祈祷自己的精神丝线对于这道视线有作用。
能干掉那么多诡异，甚至就连SSS级诡异也被它粉碎了, 至少能挡一秒吧？
心里的祈祷在电光火石间，时虞脑子里完全是一片空白的。等到视线消失之后才发现自己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这时候就连脸都白了。
应该走了吧？
他不确定的感应着。虽然没有再继续感觉到恐怖感，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先撤下保护茧。
等等吧。
时虞松了口气。让精神丝线再遮挡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收回来，瘫倒在沙发上。
异能者协会里，桑淮玉本来只是随意一瞥。没想到倒是真的察觉到了点儿异样。
橙花路？
那里一瞬间出现的气息波动和他之前在海边感应到的好像……有一丝相似。
不过那道气息消散的很快，像是在躲避他一样。
在他看过去的一瞬间就消散了，叫桑淮玉指尖微顿，忍不住眯起了眼。
“桑先生？”
异能者协会的常会长将目光看了过来。
桑淮玉闭上眼睛，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在伸手重新系上绸带之后才垂眸道：“刚刚搜寻了傅队长出现的地方，并没有发现什么明显问题。”
他顿了一下，见对面的常会长愁眉不展。这时候忽然不经意道：“或许还需要更多的线索才行。”
常会长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也是，是我心急了。”
“这件事十分重要，不可能这么快就有结果，还是得继续慢慢寻找。”
桑淮玉没有再说话。
傅南尧听到他的话后，忽然转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刚刚一瞬间他感觉到在桑淮玉开口时十分奇怪。
分明他是异能者协会这一方的。即使是没有加入协会，但是也是众所公认的好人。
但是傅南尧确实是感觉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危险。
就好像……对方这张神性的面孔底下藏着些什么一样。
桑淮玉察觉到旁边的目光看过去，隔着白色绸带下两人目光相撞，他只是微微笑了一下，仿佛傅南尧一瞬间察觉到的异样感只是错觉。
但傅南尧却总觉得不是。
……
时虞躲过一劫，还是发现自己大意了。
啊啊啊，这几天异能者协会那边一直没有传出来过邪神的消息，他就以为万事大吉了。没想到还能有突然这一下。
虽然时虞猜测对方刚刚或许只是在找什么，随意看了一眼，顺便扫到了这里，并没有特意针对他的意思，但是他还是提高了警惕，一连几天都没有出门。
小怪物因为突如其来的意外也懂事的没有再催促妈妈，叫时虞松了口气。
很好，不用再跟熊孩子讲道理了，要不然他得吵的头疼死。
他刚放松下来，在直播结束后回到了房间里。没想到就收到了大老板的消息。
“怎么了？”
“看你今天直播，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时虞：？？？
他连这个都能看出来？
他直播的时候都是和往常一样吃喝的啊。时虞眨了眨眼，觉得这些当老板的也太敏锐了吧。
这时候抽了抽嘴角：“没有啊。”
“老板想多了。”
矢口否认，时虞看向手机，以为老板还会再说什么时，对面却没有再继续。
很宽容，很不可思议。时虞简直没有遇见过比对面更有人情味的老板。
老板只是随口提了一句，就这样轻轻揭过去了？
桑淮玉发现，时虞还是对他很有警惕心，所以并不着急再说些什么。只是在对面安静下来之后发了一个红包。
“嗯，累了可以多休息一会儿。”
时虞：……？
哪家老板叫自己旗下的主播累了不直播多休息啊？
他看着对面的头像想到大老板那句“旺我”将信将疑，过了会儿后，只回复了一句：“谢谢老板。”
桑淮玉看着屏幕上的话语，轻轻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眸光转向异能者协会……
嗯，那个异能者协会里的人类队长大概有什么话在隐藏。
希望他能查出什么来，给自己一个……惊喜吧。
傅南尧确实在私底下查找，这几天隐瞒着沈言他们所有人，一个人查探。
记忆中黑色的卫衣布料在眼前一闪而逝。傅南尧根据面料信息发现这是一家B市本地的休闲装品牌，覆盖范围很广。
不过虽然这家品牌在几家大型商场里都有售卖。但因为他寻找的这个面料的卫衣算是当季的新款，根据上新日期能够推算出大致的购买时间。
所以也不算是一无所获。
他伸手将时间区域记了下来，在心底默念：1号到28号，对方应该是在这个区间买过衣服的，剩下的就要去商场询问了。
他看向手里的纸张，在门外敲门声响起来时，下意识地锁进抽屉里才抬头：
“进来。”
王山走了进来：“傅队长。”
“刚刚沈医生打电话过来，说是市中心车祸现场发现可能有诡异物出没的痕迹。”
“要过去看看。”
“嗯，我知道了。”
傅南尧点了点头，拿起钥匙出来。
沈言是在市第五医院工作，今天接诊的时候正好碰见车祸被送来抢救的病人，在触碰之后，身上的诡异物被触发，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个车祸病人身上有诡异物气息残留！
虽然只是一丝，但还是叫他敏锐的注意到了。
在让人将病人送入手术室后，沈言快速的给异能者协会发了条消息，才转身继续跟进。
而应心路的车祸现场还被保存着。傅南尧他们赶到的时候，受伤人员基本上已经被救护车拉走了，只剩下执法人员在维护着秩序。
和执法人员沟通了几句后，他走上前去，在一大片的血迹中果然感觉到不对。
“傅队长，稍等。”
王山上前用仪器检测了一下，上面的数值显示已经超标。
“确实有诡异物。”
“不过已经逃离了现场。”
大概是车祸发生之后那只诡异就逃窜了。
傅南尧站起身来：“有行车记录仪吗？”
王山点头拿了过来，试着修复了一下。
几分钟后，几人看着行车记录仪里的东西微微皱眉。
诡化的是车上的一张全家福？
记录仪上显示的是，刚开始车子在正常行走，一家三口，除了开车的司机外，女主人和孩子坐在后面有说有笑。而车头正对着行车记录仪的位置，放着一张照片。
看起来像是才刚刚新照的全家福。
本来一切正常，但是在行驶过程中却突然出现了意外。
车头上那张彩色的充满温馨感的照片忽然毫无预兆的碎裂了。碎片溅起来，溅在后座上。先是后面的少年惊叫了一声，随后被安抚了下来。
一开始所有人都没有当回事，开车的男主人也只以为是相框老化，将东西随手拿了下来。
然而紧接着，车上的画面就不对劲起来。
先是车内原本正常的温度变成了暖风。记录仪中能看到男主人是想要伸手关掉暖风的，结果不知道触碰到了什么，有些疑惑的转过头去。
神情忽然僵硬了起来，像是被吓到一样。
记录仪闪动了两下，忽然画面中车内一阵尖叫声传来。接下来的画面，叫王山几人瞳孔骤缩。
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尖叫声了。
因为从驾驶座位底下——一个和男主人长相一模一样的人穿着照片上的衣服爬了出来……
“砰”的一声，记录仪最终停留在了这里，随后就是车祸发生。
“靠！”
王山关了记录仪，忍不住摸了摸胳膊：“吓死了人，要是在我驾驶的时候突然冒出来这么个东西，我也反应不过来。”
旁边的同事赞同的点了点头，看到画面里那一幕也心有余悸。
傅南尧仔细又再次回看了一遍记录仪，从照片出现问题，再到里面的东西爬出来。
“检测仪器上能检测出这只诡异的等级吗？”
王山摇了摇头：“剩余的诡异气息太淡了，没办法准确检测出来。”
傅南尧神色凝重了些：“初步估计这只诡异应该不低于A级，有可能是S级诡异。”
“或者更高。”
众所周知诡异越具有智慧，等级越高。之前第一次看的时间傅南尧就感觉有些不对。倒回去又看了一遍，发现这只诡异从一开始就是有目的性的。
它像是在玩弄猎物一样，玩弄这一家三口。对方在照片碎裂的时候眼神就变了，照片上有一个细节就是，听到后座男生的尖叫，它嘴角不符合弧度的扬了起来。
越是到后面，扬的越高。
——它已经具备了玩弄人类的特性。
这种智慧感一瞬间叫傅南尧想到了“男士高跟鞋”。
不过奇怪的是“男士高跟鞋”已经很久没有再出现了。
思维岔开一瞬回归，傅南尧回过神来在王山被吓了一跳时道。
“按照照片的模样寻找。”
“注意路边或者垃圾桶附近。”
因为上面印了人的照片一般不会被人捡回去，出现在路边或者垃圾桶的可能性更大。
而这只诡异虽然可以从照片里爬出来，但是日常维持的形态却始终是照片。
目前必须得先找到它。
“好。”
王山点了点头，立刻根据记录仪上的照片隔离复刻下来，让人传回协会帮忙。
而另一边，时虞刚下楼扔完垃圾回来走到花园旁边，就看到一张照片被风吹了过来，从垃圾桶旁边正好落在他脚侧。
时虞：……嗯？
谁家照片怎么在这儿，难道是扔错了？
只随意瞥了一眼，时虞完全没在意地上的照片，直接错开一步往前走了，丝毫没有弯腰去捡的意思。
相片：……
孤零零的相片倒扣在花园草丛旁边。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等到了旁边的外卖员。
进小区送外卖的外卖员走到单元楼下刚要伸手按电梯，却忽然发现楼梯边居然有一张照片？
这是谁扔的？
本来地上的照片，他只是看一眼，一般不会好奇的。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在等电梯的时候莫名越等越心痒，就好像不看这张照片会后悔一样，鬼使神差的走到了照片旁边。
张明伸手捡起照片来，低头看了眼，发现照片上印着的是一家三口。
好像有点眼熟啊。
刚刚上了版面新闻的照片和车祸现场一模一样。张明等取餐的时候还刷到过，这会儿却像是没有认出来一样，将照片装在了口袋里。在电梯门“叮咚”一声打开时，按了按钮上去。
时虞今天没什么胃口，不打算做饭，干脆就点了家附近的葱油面。
刚坐在沙发上刷手机等着，就听到了门铃声。
嗯？
这么快就到了吗？
他先是在猫眼上看了眼，发现门口是个外卖小哥之后，才收了手机打开门。
“您好1903是吧？”
“麻烦签收一下。”
张明把手里的外卖递过去，时虞刚要伸手，却忽然顿了一下，抬起眼来。
肚子里的弧度轻轻跳动了一下，隔着宽大的外套看不出来，但是却能够感觉的到其中的焦躁。
而且，对面的人身上气息给时虞的感知很不舒服，就好像他身上有什么东西一样。
不动声色的接过外卖袋子来，就在外卖小哥匆匆的转身要离开的时候。
时虞眼眸垂下，看见了对方从口袋里掉出来的照片。
“等等，你的照片掉了。”
“照片掉了吗？”
“在哪里？”
粗哑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像是只是单纯疑问一样转过头。
时虞看着对方，指向一步之外的距离。
外卖员看到门口垫子上的照片，像是终于才发现一样，转身过去。
“原来在这里。”
彩色的照片被捡起来。
时虞眼神落在照片上，发现上面居然真的是这位快递小哥？
只是，这张照片上的动作，形态，眼神，都和现在一模一样，就像是一张实时的照片一样，将他的影子复刻了上去。
对面的人在高兴的捡起照片之后就要离开，丝毫没有发觉不对劲。
在他起身的时候，照片里的人甚至也是同样的动作。
“可以给我看一下照片吗？”
时虞忽然道。
寂静的走廊里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张明”转过头来，死死地盯着他，不过却还是将照片递了过去。
“你看，很新奇对吗？”
他勾起嘴角来：“我刚见到时也有些意外。”
在他说话时，他和照片里的人脸几乎是同步的笑起来，嘴角扯到平行的弧度，怪异却不自知。
他满含期待地看着时虞，想要让对方也见识到照片的神奇。然而叫他失望的是，对面这个人神色并没有改变。
甚至在他说完话之后，平静地看着他。
“额，好像也没有多么新奇。”
说实话，经过那么多次的诡异事件，时虞的阈值已经提高了不少。面前这个虽然确实有点拉满恐怖氛围，但对现在的他来说就还好。
有点惊悚，但不多。
笑容戛然而止，发现面前这个人并没有害怕。
他握在手里的照片忽然收紧了起来。
随着照片泛红，一滴滴的血液顺着照片流下，很快滴落在白色的瓷砖上。
“张明”死死地看着对面的人，刚想要说什么，却忽然被什么东西提住脖颈，砍在后颈上晕倒了。
看着外卖小哥昏迷，时虞才盯着地上的照片开口：“现在可以从对方身上离开了吗？”
“还是要我请你？”
时虞一眼就发现，照片才是主体。
——这张照片有问题。
他目光落在地面上。
地上的照片里人形扭曲，在几次变化之后，终于由昏迷的外卖小哥又恢复了空白。
只是它当然不可能那么听话。
这个人类……很吸引它。
叫它很有食欲。
它想要将他印在照片上，然后再……爬出来吃掉！
它盯着时虞的额头，眉毛，眼睛，飞快扫描。身上的诡气越来越浓郁，而照片上之前的空白也开始自动填充起来。
黑色的外套出现在照片里，只是在印刻到人时，却突然卡住，无论如何也印不上去。
几次的变化，主体的照片都停留在一个空荡荡的外套上。
它完全愣住，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无法印刻。
它的能力就是印刻人类然后替代他们。这种一经诡化就达到SS级的能力从未失效过。
无论是之前的一家三口，还是刚刚的外卖员，都只需要一眼。但是眼前这只猎物，却无法出现在它的相片上？
这是怎么回事？
第一次印刻失败，“复制相片”无法接受，上面的照片纸开始出现道道裂痕。
时虞眯起眼睛捡起照片来，看向腹部。
“又是你吸引来的？”
小怪物茫然地歪了歪头，“哇啦”了一声。
“复制相片”在声音出现的一瞬间，终于知道了那股吸引它的感觉是什么。
——是高等级生物的诱食素。
然而它现在明白已经晚了，无法印刻时虞彻底崩坏了它运行的规则。现在能力失效，甚至不用时虞再做什么它也无法逃跑。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可怕的人类靠近。
不，不对。
即使是高等级诡异在，它也只会无法印刻他腹部里的东西，而不是全身。
他有问题！
时虞完全不知道那张相片在想什么。
见小怪物自己也茫然不知道的样子，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算了。
就当是加餐了，反正也好久没有出去狩猎了。
这几天被邪神吓的缩在家里，也一直没有再补充能量。他本来还想着再坚持几天再出去，没想到运气这么好正好就碰到了。
那他就不客气了。
和肚子里的小怪物沟通了一下。见小怪物明白了他的意思，时虞才将照片用精神丝线控制住，熟练的靠近腹部。
只是他刚一动作。
接触到精神丝线的相片却突然卡顿住。
“复制相片”的运行规则就是复制。无时无刻不在复制的相片即使是到最后一刻都在坚持运转。而在时虞的精神丝线触碰到对方的一瞬间，这张相片像是被刺激突破了某种限制一样，忽然彻底停下。
周围被一种无形的诡域笼罩着，然而只是一刹那就像是雪花一样猛然碎裂开。
光亮映照在相片上，昭示着它窥见了什么叫人茫然的东西。
啊？
不是，这家伙在做什么啊？！
时虞懵了一下，甚至来不及让小怪物赶快吸收，就看到了SS级的“复制相片”在一瞬间突破SSS等级，然后迅速像是漏气一样消亡。
在崩坏的最后一刻，“复制相片”终于看见了，那控制着它的“精神丝线”其实是……
第42章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时虞人都傻了。
在反应过来后就看到刚刚还准备吸收的诡异相片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活性。变成了一张普通的照片。
小怪物等了半天没有吃到，疑惑的歪了歪脑袋。
食物……食物怎么没有了？
不是刚刚还在吗？
时虞：……
我怎么知道？
无法回答小怪物的十万个为什么。时虞伸手贴了贴小腹。
“别问我。”
“加餐没有了, 睡觉！”
小怪物可惜的闻了闻，意识到食物确实不见了的时候，只好委委屈屈的把自己蜷起来, 乖乖睡觉。
时虞：咳。
总感觉自己好像亏待它了一样，可是这也不怪自己啊。谁知道那张照片突然发什么神经。
他深吸了口气, 安抚好小怪物之后低头捡起地上的照片, 有些好奇那家伙最后到底是在做什么。
对方叫嚷着要拍他，难道是真的拍到了？
时虞疑惑的翻过照片。
之前运行失败，崩碎的裂痕还在。原本光滑的照片纸因为其中的诡异消散变得粗糙起来。
时虞原本只是随意看一眼的，却看到了照片纸上映照下的一根根透明的像是电波一样的东西, 从照片纸的边缘划过。
这是什么？
时虞愣了一下，抬起照片纸又仔细睁大眼睛。
那散发着柔光叫人忍不住将视线投过去的透明波动形状依旧存在, 时虞满头问号。？？？
这到底什么东西啊？
完全没想到会从照片上看到这个。时虞茫然了会儿，简直想要把消散的那只照片诡异揪出来，让它看看它到底照了什么。
然而对方这时候早就死的不能再死翘翘了, 叫他只能憋闷的把照片握在手里。
好气哦。
早知道刚刚就反应快点了，说不定还能抢救点什么遗言。
死手！
叫你慢！
时虞黑着脸和莫名其妙出现的照片大眼瞪小眼。
而那边，异能者协会的人已经寻找了大半天。
各个路段的路边和垃圾桶都被重点检测, 然而还是一无所获。
王山都有些着急了：“这么短时间内不会又出事吧？”
旁边的同事说不出话来，谁都不会低估诡异的残忍程度。就在两人皱眉的时候，斜对面的位置一辆外卖车穿过了马路, 骑车的外卖员按了一下头盔还有些奇怪。
“奇怪，刚刚这一餐怎么送了这么长时间？后面人都等急了。”
“可是我记得也没耽误什么啊？”
张明百思不得其解，想了半天想不通, 只觉得浑身都难受。想着今天把最后一份外卖送完干脆回家休息吧，可能是感冒了。
外卖车辆拐角消失，王山按了按额角。在将这条街检测完之后照常往斜对面走去。
结果刚一过去，却忽然身体一顿，低下头。
嗯？
检测仪器上有显示？
这里刚刚出现过诡异气息！
他面色变了些，立马叫过来同事，两人看着检测仪器上的数值迅速对比了一下。
“就是那个536诡异相片吧？”王山不确定的问了句。
“是它。”
旁边同事点了点头，两人收了东西，连忙去搜寻这条街。只是找来找去，工作日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从监控里也无法确定到底是哪个人接触过“536”。
王山黑着脸暗骂一声，只能先将情况汇报上去，一一排查今天路过的人。
只是王山也没想到，越往后排查诡异物气息越淡。在诡异相片死亡之后，外卖小哥身上携带的诡异气息很快就消散了。
等到他们找到今天出现在长青街的三百个人时，每个人身上都一切正常。
王山：……
“这要怎么找？”
他简直头都秃了，旁边赵文也愁云满面，忍不住猜测：“难道是536诡异相片死亡了？”
“哪儿有那么好的事儿。”
他们刚找就死了，这么贴心，还当什么诡异？
两人摇了摇头，继续寻找照片。
……
小区里，时虞今天已经第二波看见有人在路边找什么了。
他站在窗台边看了会儿，就看到两个像是异能者协会的人拿着什么东西走来走去在垃圾桶旁边翻找。
时虞：？？？
现在的诡异已经进化到要到路边垃圾桶里了吗？
他表情震惊了一下，本来是没怎么多想的收回目光来，结果在关上窗户之后却忽然想到：等等，路边，纸片。
看那两个异能者协会的人排查的东西体积，他们要找的……该不会是这个吧？
时虞看向茶几上的照片，表情古怪。
可是这东西真的很厉害吗？
看异能者协会的重视程度，好像比之前对“蛊烬”的那几个人还要重视。他昨晚原本是觉得这张照片最后崩坏紊乱了，胡乱拍摄的，现在又有点不确定了。
如果那诡东西挺厉害的话，难道这张照片还是真的？
只是，这场景出现在一个普通人身上无论怎么看都不太正常吧？
因为涉及到自己，时虞不太敢把照片上的奇怪景象发在网上搜索，这时候只能心痒痒的忍住。
住脑，住脑！
好奇是一切厄运的开端。
时虞自言自语警告自己，在左右走了走后，强行收起了照片。
小怪物不知道妈妈在做什么，在睡醒之后还有些茫然。
“哇啦”。
时虞低下头，被小怪物的声音吵醒，回过神来想起来今天还有胎教没做。
小怪物最近已经乖很多了，没有再未经时虞同意就搞破坏。因此，在时虞原本的打算中准备测一测它的听力，然后再开始试着教它说话，不然总是“哇啦哇啦”的，像只文盲一样。
听说高等诡异都有人类的智慧。小怪物各种数值肯定要比SSS级高，但是这段时间除了特别护地盘和他这个“妈妈”之外，看起来傻傻的，时虞都怀疑它是不是因为原型问题没有长脑子。
混乱的思维被打断了些，反而叫他冷静了下来。时虞按了按额角，看向小腹。
“好了。”
“知道到时间了。”
“不过，今天有个亲子互动，等做完了我们才能继续学习。”
时虞说到亲子互动这几个字时都有些牙疼。但是没有脑子的小怪物却十分喜欢。
“哇啦”
亲子……互动，是和妈妈玩的吗？
它喜欢！
时虞点了点头，见肚子里的小怪物没有抗拒的感觉，反倒十分活跃的好像把脑袋贴在了他皮肤上，这时候还有点不适应，不过随即勉强说服自己：配合总比不配合好。
至少现在看起来，这诡东西还挺听自己的话的。
他做好准备后拿过胎教仪和旁边网购的人类幼崽图画册，从最基础的字词和音调开始念。
“我念一个字，如果你能听懂，就安安静静的听着。”
“如果听不懂，就挥一下你的触手，知道吗？”
在知道小怪物有触手后，时虞说起来这几个字时越来越流畅了，甚至都没有一般人面对触手时的掉San值了。
肚子里小怪物艰难的辨认了一下妈妈的话，点了点头。
时虞放松下来，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根据胎教仪上的内容结合测试。
半个小时后，他看着面前一页的字句表情复杂。
嗯，怎么说呢？
比他想象的好点，能认识一点。虽然不多但好歹知道“好”“不好”“对”“错”的意思。
但是……好像真的没有脑部一样。时虞发现这只小怪物完全是根据他的心情来判断这些的，在他读的时候，整只怪物都是懵懵的。
作为一个好歹也是正经大学毕业的大学生，时虞简直无法想象自己生下来的怪物崽连“男士高跟鞋”和昨天那个“诡异相片”都不如。
在额头跳了跳后时虞表情严肃：“不许再读我的心情了。”
“自己认字！”
“哇啦”？
小怪物奇怪歪头，时虞毫不心软。
“现在，我继续再念一遍，你不能再猜测了。”
“再来一次。”
虽然被训的小怪物茫然“哇啦”，还是努力的不再感应妈妈的心情，因为它知道妈妈现在有点生气。
再然后……
果然。
关掉感应他心情的本能后小怪物的语言能力更上一层楼了。
之前能勉强辨认听出一页书的字，现在大概只能……一行。
时虞捂了捂脸，终于懂了笨蛋孩子做完试卷后家长不可置信的羞耻感是从哪里来了。
怎会如此？！
他的基因有这么差吗？再这样下去，它肯定连那些SSS级诡物都不如了。
时虞深吸了口气，第一次明白了，为什么有些家长要努力鸡娃！
文盲小怪物还在过大的信息量中晕晕乎乎，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这副表情。就见妈妈在“亲子活动”结束后又打开了手机，从网上买了一堆奇怪的东西？
时虞目标明确的下单了一堆助学神器，还给家里买了一个小桌板。
在痛苦的梳理完心情之后，给小怪物的第一次笔试成绩打了一个“3”分。
哦对了，满分一百分那种。
别让他知道这小家伙到底遗传了谁，为什么这么傻！
揣着没脑子崽，时虞又恶狠狠的艰难教学了一个小时。
笑死，完全没功夫再多想早上还怀疑人生的照片是怎么回事了，他现在只为小怪物的傻乎乎而头疼。
整整一个下午，时虞头晕脑胀的在艰难的教学结束之后瘫在沙发上，只觉得自己累的能吃下去一头牛。
在手边手机响起来时，甚至都没功夫接起来。还是对面停了一下，又锲而不舍的再次响动，时虞才拿起来。
谁啊？
他两眼发直地看过去，就看到了直播后台的头像。
大老板？
他发消息干嘛？
“老板有事吗？”
因为太过疲惫，时虞甚至都忘了客气。
另一边，看着时虞发过来的消息的桑淮玉挑了下眉。
今天怎么了？
怎么看起来这么……丧气的样子？
桑淮玉找了半天才从时虞充满怨念的短句和表情包里找到了形容词。
嗯？
“心情不好吗？”他善解人意的询问。
桑淮玉看向窗外，说起来他好像还有人类的心理咨询证书。当初还是因为他表露出的“诡异物特性”而特意去深修的。
他微微支着手，眼眸低垂。
时虞实在是太想吐槽了，原来距离一个成年人崩溃只差一次亲自辅导学习，网上那些父呲子啸居然都是真的！
他盯着手机看了会儿，哗啦啦的就打出了一大行字。
“你说人怎么能学习困难成这样？！”
“分明书就在那里，为什么就是学不会！”
二连质问，加上暴躁的感叹号，叫桑淮玉顿了一下，第一次见识到时虞这一面？
他试着从已有的话语中提取信息，若有所思：所以，这个人类是打算深造，继续去读研究生？
时虞说完之后才觉得不合适。
糟糕！差点忘了，对面是他老板不是网友，他深吸了口气，就想要撤回消息。只是还没等他成功，那边却已经看见了。
桑淮玉并没有介意他的无礼，而是思索了一下回复。
“所以，是有什么困难呢？”
时虞：？？？
老板脾气这么好？
他诧异了一瞬，虽然没想到老板连他吐槽都不介意，但打在屏幕上的字出现最终却还是又点击了删除。
时虞叹了口气，实在很难说不是有什么困难，而是困难很大。
“没关系，老板，你不懂。”
像大老板这种单身有钱人，怎么会懂辅导孩子的痛苦。
等等，大老板就是单身吧？时虞突然想起来有些好奇。
桑淮玉不明白时虞为什么会这么说。不过人类学习的烦恼……祂确实没有。在看到对面的沮丧咸鱼之后，他轻笑了声。
“虽然我可能确实不太懂。”
“不过，我不介意听听。”
时虞却摇了摇头，坚定道：“老板，现在不用听，等你结婚了就知道了。”
桑淮玉：……？
这和祂结婚有什么关系？
祂眼中困惑一闪而逝，又一次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人类的节奏。
桑淮玉垂下眼：“那我可能要等很久了。”
人类的婚姻对他来说，完全是兴趣之外的东西。按照现在人类的标准，他大概是个……不婚族？
桑淮玉微微挑眉。
那边时虞一看，果然，单身未婚还有钱，难怪脾气这么好。
他悄悄地酸了一下，然后道：“算了，我也不打算结婚。”
他本来就没有谈恋爱的想法，在穿书之后也是。发觉这是个莫名其妙遍地死人的世界后，时虞只想苟着。哪怕现在稍微有了些自保能力，想法也依旧没有改变。
不过现在因为肚子的问题，又额外增加了一个把小怪物养大的艰巨任务。
他叹了口气，本来是想要岔开话题的，没想到大老板那边却忽然问：“没有结婚的想法的话，现在也没有喜欢的人吗？”
像是只是随口的一问。桑淮玉却又想起了出现在时虞直播间的韩楚熠和沈言。
他们两个呢，也不喜欢？
白绸下，灰色的眼眸盯着手机屏幕，桑淮玉也不知道自己期待的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只是在预知之外，心情因为对面悬挂的难以猜测的答案而被影响了些，叫他想要听到时虞的想法。
时虞愣了一下，虽然有些奇怪。但想到大概是自己刚刚误起了结婚的话题吧，所以才莫名其妙的探讨到了情感的问题上。
不过两个直男这样说话还怪尴尬的。
他轻咳了声：“当然没有。”
“老板你怎么也关心这个啊？”
这种随时担心被大Boss发现的氛围怎么喜欢人啊。而且这种世界根本不是用来找对象的吧？能把自己苟住都已经很不错了。
时虞是真的不明白，原著里那些人是怎么喜欢上邪神的。
难道这就是吊桥效应？
他乱七八糟的想着，完全不知道对面就是他猜测的邪神。
桑淮玉：“只是随便一问。”既然没有的话那他就放心了，眉梢微不可察的松了一瞬。
他发觉，自己的心情居然好了不少？
不过，对面那个人类在向他倾诉，他或许应该做些什么。
时虞倾诉完之后好多了，见和老板终结了话题，趟在沙发上睡了会儿，心情总算是恢复平稳，好歹没有再升起把小怪物从肚子里揪出来摇摇脑袋里的水的冲动了。
小怪物不知道远在几个城区之外的“人”救了它一命，还在傻乎乎的睡着。
第二天早上起来，时虞深吸了口气，下楼去取快递。
昨天他冲动购物之下买了一大堆助学材料，同城快递这时候都已经送到了，早上才刚洗完澡他就收到了配送通知。
拉着自己的小推车，时虞全身包裹好，重点遮住肚子，这才推着推车下楼。
他想着今天是周三工作日，大家平时都忙着上班，早上八九点就走了，他现在十一点下来，应该遇不到什么人吧？
然而刚这样想着，电梯走到十八楼，“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住在楼下的邻居走了出来。
孙衡昨天出差，公司好不容易批了一早上的假期，所以今天就多睡了一会儿，没想到一出门就遇到了时虞，立马高兴的打招呼：
“小时，出门去取快递？”
“东西多不多，我还有时间，要不帮你搬吧。”！！！
时虞立马十动然拒：“不用了孙哥。”
“你上班要紧，我自己拉了推车。”
“那行吧。”孙衡点了点头，没有多想。
两人站在电梯里，没过一会儿又走进来两个邻居，都是不怎么熟悉的。
孙衡和时虞站在一起，百无聊赖的四处看看，转头看着对面楼上的小时，却忽然越看越觉得奇怪。
这都马上要入夏了，小时早上怎么还穿的这么厚？
这么宽大的外套，那能舒服吗？
孙衡下意识多地看了一眼，又觉得好像几天没见，小时好像腰上胖了点儿？
电梯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人说话。时虞屏住呼吸，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在碰到孙衡后心里就有点后悔自己这会儿早下楼了。
死腿，怎么动这么早，为什么不下午下来啊，说不定下午就没人了！
心里骂骂咧咧的，时虞尽量装作平静的样子应对对面眼神。
电梯刚一到一楼，他就迅速地捏着口罩走了出来，生怕被孙衡看久了发现什么不对。刚刚电梯里这家伙看他那几眼，他都毛骨悚然了。
一路拉着推车到小区门外的快递店，时虞才眉梢松了些。刚拿出来手机准备扫码，却看到了孙衡一分钟之前发来的消息。
“欸小时，走那么快做什么？还没来得及夸奖你呢。”
“好样的啊，你最近开始健身了是吧？”
“我之前就说你太瘦了！对身体不好，现在开始健身也不晚。”
“我看你腹部都练起来了，比之前看着健康多了，要坚持啊！”
“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楼下找我。孙哥不敢说别的，健身十几年，一些经验还是有的。”
密密麻麻一大串跳出来，看的人眼花缭乱。
时虞先是看的心脏一跳，随即就满头问号？？？
不是？
等等，对于健身狂魔来说，肚子鼓起来居然还能这么解释吗？
他心情一瞬间复杂了起来，盯着手机想到孙衡热情洋溢每天健身的脸，整个人都无语了起来。
谁家腹肌练起来是这样的啊？！
时虞不得不怀疑孙哥每天都乱七八糟的健的什么身。
算了，只要没被发现就好了。
他抽了抽嘴角，回了一个“OK”的手势，示意孙哥先忙，这时候才移开目光。
几分钟后，时虞刚把自己网购的东西放在小推车里，就听到老板问：“那什么鲨鱼对吧？”
“还有一个快递，稍等一下啊。”
嗯？
还有一个？
时虞愣了一下，数了一下自己的小推车，他买了五个东西都在这儿啊，还有什么吗？
难道是商家随机赠送的什么东西？本着可能真的是赠品，时虞等了会儿，就看到老板拿着两个大盒子出来了。
这两个大盒子和他之前买的这些快递完全不是一个画风的。黑色的包装十分简约，但是材质却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普通。
时虞莫名觉得：不是，这赠品看起来怎么比正装贵那么多？
他刚这样想着，老板就已经扫完码了。
“好了，全了。”
“好的，谢谢。”
顺手把东西一起放进推车里，时虞虽然有点疑惑这两个盒子，但是因为没从这些东西上面感觉到什么诡异的气息，就干脆打算先拉着东西上去，上楼之后再问问商家，看看是哪一家送的，还挺特别的。
小怪物乖巧地看着妈妈起身。
它早在妈妈拉着推车上楼的时候就醒了，只是见这里是外面，强行忍住了动作。
时虞按了一下电梯，将东西带上楼之后，小怪物才好奇地悄悄探出触手来。
“哇啦”
妈妈，这些是……什么啊？
“说了你也不明白。”
时虞低头看了眼，关上门没有先告诉小怪物，而是在换完衣服，坐在地毯上开始拆箱之后才一一讲解着。
“嗯，学前教育家的识字板。”
“天才宝宝家的动画学习表。”
“还有学习机。”
电子助学产品被陆陆续续的拿出来之后，终于拆到了里面——最神秘的黑盒子。
时虞秉持着好奇心，用剪刀打开，还以为会是哪家送的基础幼崽学习书。
结果在拿出来之后却满眼茫然。
啊？
这是什么啊？
——“《高等编码教程书》？”
时虞低头一字一句的念了出来。
没搞明白为什么在一堆明显是幼儿学童书的赠品里面会混进来一本编码教程啊？
他下意识地拍了一张询问商家。然而下一秒，购物软件里的商家们都回复他们没有赠送过任何赠品。
“亲亲，这本书可能是您朋友赠送的呢。建议问问其他人。”
离大谱？
谁会送他编码教程啊？
他看着面前令人头秃的《高级编码教程》大眼瞪小眼，满心无语：这难道还指望现在连字都识不全的文盲小怪物一朝看懂编程，摇身一变，将来变成天才程序诡吗？
第43章
到底是哪个天才脑袋一拍, 送的他这个东西啊？
时虞眼皮跳了跳，刚要把《编码教程》放在一边，却突然想起来：等等, 他本科学的好像就是计算机。
眼神再次移过去，时虞首先猜测的就是韩楚熠。
难道是他送的？
那家伙好像和他同专业来着。
这样想着，时虞试探着把手机上的照片给韩楚熠发了过去。
“叮咚”一声, 韩楚熠刚回到异能者协会，就看到了时虞的消息。
《编码教程》？？？
给他发这个做什么, 难道是有什么不懂的要请教他？
脑子里想了一瞬, 韩楚熠表情就控制不住的高兴了起来，强行压下自己扬起来的嘴角。
“咳，什么事？”
那边没有立马回复，韩楚熠又道：“你最近在看这本吗？”
“我之前也看过。”
他盯着书皮刚想要找个话题, 那边很快就三秒撤回了消息。
“没事，发错了。”
韩楚熠：？？？
时虞发过去看到回复的一瞬间就知道不是对方送的。要是以韩楚熠的性格, 如果真是他送的，看到他发照片询问之后早就装不下去了。
但是看对方刚刚那个回复，显然也是不知道的。
那就只有一个答案, 也不是韩楚熠送的。
那是谁啊？
时虞无语的靠在沙发上抽了抽嘴角。过了会儿后，就在他都要以为这是个恶作剧的时候，终于有人姗姗来迟来认领了。
“东西收到了吗？”
中午午休时间, 手机微微跳动了一下。
嗯？时虞转头看过去，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大老板？
他愣了一下，才慢慢回过味儿来, 转过头去和旁边的《编码教程》对视一眼，反应过来。
等等，所以——这是大老板送的？！
桑淮玉没想到时虞现在才想到他身上。在询问之后, 垂眸又发了句：“不是说最近有些学习困难吗？”
“这些书上有之前做的笔记，应该会好懂一些。”
时虞下意识地翻开被他扔在一遍的书，发现他刚刚只顾着惊讶书名了，还没有看里面。
——里面居然真的有东西。
排列整齐的苍劲字迹一行行出现在书页下面，显然是看的人在看到这里后随手做的笔记，叫人目瞪口呆。
时虞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又往后翻了几页，发现居然都有笔迹，写字的人显然是把一整本书都做完了。
“方便问一下，大老板您专业是计算机吗？”
时虞忍不住询问了一下。实在是看到这些分列整齐的读书笔记太震撼了。
计算机？
桑淮玉看向手机，思索了一下。
“大概不是。”
“我研究的是——人类学。”
人类学？时虞诧异了一瞬，没想到看起来这么有钱，在商业领域不用想就是大佬的大老板学的居然是八竿子打不着一起的人类学，难道现在商业精英都流行学什么冷门专业吗？
但是不对啊，如果大老板学的是人类学的话，那这些书和笔记……
他刚想着，那边就给出了回复。
“之前闲余时间无聊，自学了会儿编程，这是那时候记下的笔记。”
当时为了让自己更像人类一点，桑淮玉确实是将这本书都看完了。
昨天听到时虞说学习困难，就想到了这个。嗯，这个对于那个人类应该有帮助吧？
时虞：？？？
闲余时间无聊……自学编程，还成功了。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一个暴击轻轻地打在心脏上，对面的人这真的不是在炫耀吗？
他欲言又止，又想到人家一个大老板好像没必要和自己炫耀这个。对方要炫耀，直接哗啦啦甩出一大捆钱就好，知识碾压纯粹是多此一举了。
可能人家真的只是在随口一说。
然而他真的学到恍惚啊！
时虞人都麻了。
桑淮玉等了会儿，却只看见屏幕上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又停下来，过了会儿再次出现这几个字。
反反复复几次好像在说什么，顿了一下。
“学习要劳逸结合。”
“如果实在头疼的话，不如喝点下午茶。”
时虞刚还酸酸的，下一秒，大老板就发来了一张截图。
是B市有名的某超贵甜品店！
“这个莓果蛋糕怎么样？”
“配一杯咖啡，应该还不错。”
时虞：……
只看图片就已经让人垂涎欲滴了好吗？
他看了一眼这家奢侈甜品店的最火搭配，一秒滑跪：
“老板您真好。”
千言万语，最终都化成了这一句话。时虞迅速删掉自己刚刚打的字，真心实意地吹捧。
这种好老板去哪里找？
真的，一言不合就请下午茶的老板请再多一点，他也不嫌弃。
态度转变过于明显，饶是桑淮玉也察觉到了微妙感：所以，之前时虞是在嫌弃他？
可是，他好像没说什么吧？
第一次在和人类在交流中并没有获得追捧，反而要猜测对方意思的感觉叫桑淮玉有些奇异，不过却莫名并不排斥，比起之前重复无聊的观测人类的生活好像……多了一点乐趣。
他勾起唇角，柔软的卷发垂落在肩头，白绸下目光兴味。
“我还以为你会在背地里说我坏话。”
毕竟刚刚时虞好像就已经在说了。
时虞：？！！！
怎么会有人把这种话说出来啊！这也太尴尬了吧。虽然他刚刚确实蛐蛐了一点，但是压根没打算发出去啊。
时虞快速一本正经挽回自己的形象。
“老板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那会儿只是太震惊了而已，真的。”
他眨了眨眼，心里祈祷着能够糊弄过去，在谴责了自己一秒之后就完全不承认了。
桑淮玉看着屏幕上的文字，仿佛能想象出时虞现在抓耳挠腮的样子，支着手轻笑了一声：“那就好。”
“既然没有说坏话的话，那么等到看完书晚上有不懂的可以咨询我，我最近都在。”
“好的老板放心。”
“我一定会好好学的。”时虞和对面保证完终于狠狠松了口气。
叫你手快，以后再蛐蛐！时虞发誓他以后再也不在屏幕上打字删除了。
啊啊啊，太尴尬了！
见老板不再追究，他放松下来终于可以将手机放在一边等下午茶了。
不过在刚躺倒之后时虞却突然想到：等等，不对啊。
他买了一堆东西是要给小怪物做学前教育的。
他自己看什么《高级编码》？
刚刚聊天聊的乱七八糟的怎么把自己也代入了进去？
和手里的书互相嫌弃地看了一眼。时虞干脆把这厚厚的一本塞在了箱子底下，多看一眼都觉得伤害头发。
压箱底去吧你！
小怪物茫然的看着妈妈在拆开箱子之后不知道在做什么，刚要“哇啦”笑起来，就看见妈妈气势汹汹的忽然低下头。
“笑什么笑？”
“马上就到你了。”
小怪物：？？？
“哇啦”。
昨天的战况再次重复。时虞工具齐全，然而这次终于教会小怪物多认了……三个字。
整整两个小时，就多认了三个，时虞都要崩溃了。
算了，他把书一扔，向后靠坐在沙发上，觉得这辈子都不可能指望这家伙聪明了。
小怪物学文字简直比他学编码还困难。要是有这时间，他编码都能看几页了！
时虞深吸了口气，甚至觉得编码都不那么可怕了。
然而等到了晚上的时候，没想到还真有人问他。
“今天看的怎么样？”
桑淮玉在下班开车前询问了一句。
洗洗漱漱，准备上床休息的时虞看到床头的消息傻眼了。
不是，大老板中午那会儿说的不是客套话？
竟然真的询问他的进度了？
盯着屏幕上新发的消息看了几秒，时虞恨不得抽死两个小时前说“学编码比给小怪物教学轻松”的自己。
他最近是有什么打脸buff吗，怎么每说一句话就要打脸？
“老板，哈哈哈，刚刚才直播完。今天有点累，我明天才打算正式开始。”
“老板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一秒看出时虞在敷衍的桑淮玉：……
嗯，所以，这就是人类常说的拖延症？
他看了一眼屏幕，没有再催促，反而在心里想象出了时虞犹犹豫豫逃避学习的样子。
莫名还觉得……挺可爱的。
他眼神柔和了一瞬，下班的助理正好看到桑先生在停车场打开手机，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神色突然轻松下来，还有点好奇。
不过只是一瞬间，在收了手机后远处的桑总身上那点柔和就消散了。
两个助理互相看了一眼，不敢再八卦，只得把好奇心压下。过了会儿才看到桑先生开车离开。
……
时虞被折腾了半天终于能睡了！
教学又加上应付老板，他脑细胞死了大半，躺在床上之后几乎是一秒入睡。还不等小怪物试着“哇啦”和妈妈说晚安，时虞就彻底陷入了深度睡眠。
深夜，暖黄色的床头灯光微微晃悠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时虞睡的头脑恍惚的时候，居然梦见了那个之前强行给他照相的“诡异相片”？
熟悉的走廊，熟悉的场景，那天的记忆又重现了一次。梦里在戳破外卖员身上藏着的诡异之后，对方依旧恶劣地选择将他印刻在相片上。
相机运行的声音“咔嚓咔嚓”的出现在耳边。
时虞揉了揉耳朵，看见面前白光一闪，那个相机忽然发出了惊恐的诡音。
这种独属于诡物的声音时虞原本是无法察觉的，但是在梦里却莫名听懂了。
这个诡东西在恐惧。
恐惧什么，怕小怪物吗？
他微微有些诧异，然而下一秒，那道诡音又响起来了，断断续续的出现，像是看到了什么无法理解的东西一样，恐惧中却又无法表达。
“不可能……不……可能……”
“滋滋”的波动声在脑子里反复嗡鸣，将记忆一遍一遍重复。
梦里他正在把“诡异相片”控制住准备给小怪物加餐。
结果就在时虞看着自己熟练的用出精神丝线的时候，那只“诡异相片”的恐惧值却忽然达到了顶峰。
一切都好像加快了。
相机飞速地转动着，在惊叫声中突然戛然而止，时虞最后只听见了“诡异相片”在消散前的最后一句。
“你居然……不是！”
时虞：……？？？
不是什么啊？
他一头雾水，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来，在早上醒来之后还有些懵。
奇怪，自己晚上怎么会突然梦见那个已经崩坏的“诡异相片”？
对方不是消失的连渣都不剩了吗？
时虞按了按额角，目光不由自主的转向旁边的抽屉。
好在抽屉在被打开之后，之前放进去的那张“相片”还在，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时虞把东西拿出来端详了一下，还是没看明白什么。
可是梦里恐惧的声音还在。
他盯着相片里那段奇怪的透明电波抽了抽嘴角：难道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自己之前想过这个，所以晚上才又梦见了？
……
异能者协会里：
全城已经搜寻了一天一夜，王山几个人也没有找到那张诡异的照片。
他们都想着要不发个公告什么的，让过路的人警惕一下。这时候正要请示傅队长，就碰上了桑先生来协会里。
“桑先生。”
刚按了电梯的桑淮玉听到王山的声音之后停了下来，就见对面几人有些局促的站着。
随即开口将昨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他转眸思索了一下。
“你是说有一张诡异的，具有复制能力的照片流失了？”
“是啊，桑先生。”
“那张照片应该是SS级的，你说我们要不要发个公告？”
因为诡异事件的隐蔽要求，每一次发公告其实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需要经过层层审核，这一次王山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发。
只是他们实在找不到东西，总不能一直让照片留在外面吧，万一要出事……
因为桑先生正好要上楼，王山发愁忍不住征求桑先生的意见。
桑淮玉只是微微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时便道：“不用发公告了。”
不用了？
王山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桑先生道：“你们要找的那张照片大概已经失去了活性。”
诡异物失去活性，翻译过来就是已经死亡了。王山茫然了一瞬，完全没想到这诡东西居然已经死了。
他们都找了一天了，他还担心那个已经生出智慧的诡异物又去害人了呢，原来是死了。
桑淮玉若有所思：“或许是有人帮你们了。”
有意思的是，他没有准确的感知到那只诡物是怎么死的。不过在刚刚分散意识体后却发现，那只诡异物消亡的时候并不是异能者协会所认为的SS级，而是SSS级。
它突破了，结果却还是死了。
很意外，但是想到前几次异能者协会的人还没有到场时就被处理掉的几只诡异。桑淮玉却又不那么意外了。
在异能者协会和祂的视线之外还有其他人在，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
说完之后，他并不再开口，见王山和赵文皱眉面面相觑，转身上了楼上。
大厅内恢复了安静，等到桑先生离开之后王山才看向老同事。
“你说，到底是谁啊？”
“桑先生的意思是，或许和之前那几次一样？”
赵文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不过桑先生的感知从来没有出错过，他都这样说了，那应该就是吧。”
“真是谢谢那位神秘人了。”虽然一直没露面，但做的都是好人好事，几次加起来不知道已经救了多少人了，放在异能者协会里都是要颁奖的程度了。
王山也跟着点了点头，见状才回过神来。
“不过，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的报告怎么打啊？”
桑先生说诡异物死亡，他们就这样直接打上去，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赵文：“算了。”
“先这样写吧。”
两人打了报告去找傅队长。
傅南尧昨天在指出“诡异照片”特征之后负责另一条街的查找，只是到目前为止也一无所获。
这时候正按了按眉心有些疲惫，就看到王山和赵文拿着东西进来了。
“傅队。”
“这是关于“诡异照片”的终结报告。”
“刚刚我们在电梯外面偶遇桑先生，他说“诡异照片”已经死亡了。”
王山和赵文互相推搡着把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心虚的打了报告。
傅南尧没有开口，而是听他们说完之后才接过报告来。
“活性消失？”
“是，队长。”
“桑先生是这样说的。”
因为桑淮玉具有预知和大范围感应的能力，尤其是预知能力独一无二，所以几乎没有人怀疑他的话。
傅南尧却微皱了一下眉。莫名的从那天感觉到桑淮玉的危险感开始，他就有些对对方提起警惕，只是这些都没必要告诉异能者协会里的其他人。
或许也只是他的错觉罢了。他微顿了一下，在检查了一下报告之后开口道：“我知道了。”
“不过这段时间还是叫人留意着各个路段，以防有什么意外。”
“是，队长。”
两人对队长的安排也不意外，毕竟这几年诡异物数量增长，就算是这个死亡了，还有别的，还是需要安排人巡守，以防发生什么意外。
说起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虽然诡异物这种东西在他们知道的时候已经暗地里存在了不知道多久，但是之前却完全没有现在这么活跃。
尤其是这两年，那些诡异物就跟疯了一样冒出来，搅的人不得安宁。
办公室里恢复安静，两人得到准许后离开。
傅南尧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报告，想起桑淮玉还是忍不住垂眸。
他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分明以前对桑淮玉完全没有过任何怀疑，甚至在被救出来之后只有信任。
他当初异能没有完善的时候被“男士高跟鞋”围困，那时候出现救他的人就是桑淮玉。
因此在出来之后即使是留下了严重的创伤后遗症，对所有人都抱有警惕，但是他却依然信任桑淮玉。
这种信任已经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傅南尧自己从来没有怀疑过。
可是现在……他闭上眼睛，却觉得有些茫然。
自从那一次在北山医院异化度突破临界值又再次清醒之后，傅南尧就觉得不对劲了。笼罩在眼前的那一层迷雾被拨去了些，叫他看到的世界和之前都仿佛有些不一样了。
这也是他执着想要找到“异化度降低”真相的原因。
他甚至不知道，是自己有问题，还是别人有问题。
过了会儿后，傅南尧才再次从抽屉里拿出上一次查找到一半的资料。
……
时虞不知道异能者协会的队长锲而不舍的在找他。
因为昨天晚上的梦，他早上起来甚至眼底多了一点淡淡的青色。好在他不用出门，也没有人能看得到。
时虞微微叹了口气，洗了把脸之后将照片重新锁进书房里。
对于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他估计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邪神能帮他解答了，毕竟对方可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预知者。
不过去找邪神解梦？
他是活的腻了吗，还是嫌自己生活的太轻松？
时虞抽了抽嘴角，一想到那个和自己打招呼还特意送白玫瑰恐吓他的邪神就毛骨悚然，立马打住这个可怕的念想。
停停停！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反正暂时也没有影响生活。要是找到邪神，他还能不能“活着”就难说了。
他摇了摇头，这会儿简直恨不得给脑袋上挂一个“驱邪符”。
算了，干点正事吧。
时虞出了客厅之后，想到大老板昨晚临睡之前的不经意询问。不得不重新把压箱底的“《高级编码教程》”翻出来摆放在茶几上。
然后冲了杯咖啡，坐在地毯上打算看着。
然而刚看了两眼，他眼前就晕晕乎乎的了。
时虞：……
刚睡醒怎么又不行了？
书本纸面上一个个黑色的印刷字体就像是小虫子一样，在他眼前转来转去的，完全不受控制。
时虞坚持了两秒，眨了眨眼又不行了。
忒！
这种东西谁能读下去啊，尤其是他都已经毕业这么久了，怎么可能还看得懂？！
深吸了口气，在和对面爬虫一样的知识大眼瞪小眼半天之后，时虞恶向胆边生，脑子里冒出来了一个邪恶的念头，垂下眼干脆把小怪物叫起来。
懵懵懂懂的小怪物昨天才“学前教育”完，饶是精力充沛如它，莫名的也感觉到浑身无力了。
好……困哦……
“哇啦”好像哪里虚虚的小怪物触手抱住脑袋，被妈妈叫醒之后还有些茫然。
时虞：……
叫都已经叫了，干脆恶人做到底。
他声音第一次这么温柔，温柔到觉得自己像是坏家长。只是微微心虚了一秒，时虞就立马抛弃了良知。
“嗯，把你叫起来其实是想说你昨天表现的很好。”
“鉴于对你昨天测试成绩的满意，今天根据表现临时又再加了一节课——《编码教程》。”
“这可是人类中的热门学科。”
时虞像个推销员一样介绍了一通，然后温柔微笑，使出对诡必鲨技。
“爸爸当年没有学好，现在生活很贫困，一直很后悔。你要是学好了，将来能够成为一名优秀的程序诡，造福人类，爸爸一定会很骄傲的。”
哇啦……是……妈妈？
小怪物疑惑纠正了一下，时虞脸色一黑。
“好，妈、妈”！
他咬牙切齿的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一下子不觉得愧疚了。
“好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学习这个吧。”
“我念一句，你跟着念一句。”
“哇啦”好哦！
小怪物虽然不知道什么是《高级编码教程》，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成为“天才程序诡”，但是却听懂了“骄傲”这两个字。
胎教仪上经常出现，是……好词？
即使是脑子里这时候已经完全空空的了，但小怪物还是兴奋的“哇啦”一声，把眼睛贴在触手上，让自己清醒起来，开始懵懵懂懂的和妈妈学习。
哇啦，它要……当程序诡，成为……天才，当妈妈的骄傲！
第44章
忽悠小怪物跟着一起看天书, 时虞总算是没有那么头晕了。毕竟没有什么比看着肚子里精力充沛的小诡异，一读《编码教程》就几秒犯困更有说服力。
是吧，他就说不是他一个人读不下去。就连每天“哇啦哇啦”一整夜不睡觉的小怪物都读了脑袋点地, 怎么会是他的错？
时虞边念边喝了口咖啡缓缓，这时候眯起眼看向手机，完全明白过来昨天的下午茶就是一个带糖的馅饼, 专门钓他这种无知鱼的。
那种隔着屏幕不知道真实长相的老板能安什么好心，不过就是要折磨他罢了, 而且还是用知识这种软手段。
时虞死死盯着书本, 决定今天看完五页之后发过去，就再也，再也不咬钩了！
然而等到他中午好不容易和小怪物两眼懵圈艰难的读完，把看了五页的书翻过去, 刻意露出自己翻看过的痕迹，再不经意的发给大老板。
虽然看没看懂另说, 但至少他姿态是做足了。时虞觉得自己现在完全对得起昨天的翻糖馅饼。
几分钟后，大老板就给出了回复。
“很厉害。”
“今天早上看了五页。”
时虞：？？？
他是在嘲讽自己？
他一时之间以为大老板是在嘲笑他，忍不住一口气憋住, 恶狠狠地盯着屏幕。
然而那边却好像并没有那么多的意思，对面自然而然的打字。
“兼职的额外时间能看这么多，确实已经很不错了。”
“看得出来很认真。”
嗯？是这个意思吗？
虽然这个“看得出来”自由心证, 但是时虞还是把那口气咽了下去，假惺惺地微笑：
“是啊。”
“今天看了半天，发现自从毕业之后人确实已经精力不太行了。”
“没有当年上学时候的精神了。”他刚想要顺势推诿掉这个看书活动。
那边大老板就发了一个截图。
“中午喜欢吃什么？”
“如果疲惫了的话, 或许补补会好点。”
推辞的话咽在喉咙里，时虞欲言又止。
这要他怎么拒绝？
对面的图片一次比一次高级，简直就是在考验人性！
要不今天先吃了这顿再拒绝？
海边餐厅空运过来的高级食材欸, 之前都没吃过呢。
看着屏幕上琳琅满目的餐品，时虞识相的闭上了嘴。
“老板说的对。”
“精力不济，补补就好了。”
“话说看书还挺愉快的，好久都没有找到这种刚毕业的轻松感觉了。”
“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呢。”
桑淮玉垂眸看着屏幕，挑了挑眉，几乎能想到那边胡言乱语的模样。
年轻好几岁？
倒是想要看看那时候的时虞是什么样子。
不过，话题还没有结束，一直对待知识很认真的邪神询问：
“所以，还有什么不会吗？”
时虞：……
为什么还要问啊！
知识都使他年轻了还不行吗？
他能说自己全都不会吗？虽然这样说很羞耻，但是时虞盯着屏幕，觉得自己也瞒不过去。
他只能把刚刚读的晕晕乎乎的地方都发了过去。
“这里，这里，这里。”
三连红线，他隔着屏幕都感觉到尴尬。
不行，必须得有人和他分担才行。
小怪物还在“哇啦”“哇啦”的发呆，在它不知道存不存在的脑子里只觉得《高级编码教程》已经是人类语中最恐怖的东西了。
但是为了妈妈……坚持……
时虞发完之后低下头，丝毫不脸红的教育小怪物。
“等会儿看好了，这些都是爸爸替你问的。”
“和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是的，不是他看不懂，而是小怪物看不懂。他只是替小怪物问而已，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时虞一秒安慰好自己，甩锅给文盲小怪物，这时候瞥向手机。
原本以为那边还要思索一会儿，没想到只过了几分钟，几个答案解释就通通发了过来，快的像是没有思考一样。
装什么啊。
时虞皱眉拿起来，正要审视的看看。
然而痛苦面具刚戴上，他看着看着，结果盯着对面的讲解，发现自己居然还真的……看懂了？
不是？？？
等等，他讲的这么厉害吗？
时虞懵了一下，不可置信地回头再看了一遍，发现不是错觉，自己还真会了。
他神色愣了一瞬，看向页面的表情顿时诡异起来。
这是什么大神啊，放在外面简直一课难求了吧？大老板讲东西竟然能做到深入浅出，鞭辟入里？
他眨了眨眼睛，忽然对自己之前的怨气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我好像懂了点儿。”
“谢谢老板。”
时虞飞快的吹了个彩虹屁：“没想到老板赚钱这么好，讲题也很厉害。”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这完全就是完美对象了吧？平常能在外赚钱，完了还能回来给孩子辅导作业。避免了绝大部分的家庭矛盾。
等等，想什么呢。
时虞摇了摇头立刻打住回过神来，只是还是忍不住有些惊讶对方的授课技能。
桑淮玉不知道对面的人类已经感慨到养育孩子上面了，此时看着那一行吹捧的字：“还好。”
“嗯，我还会做饭。”
“或许有机会你可以试试。”
嗯？
做饭，大老板还会这个？
时虞愣了一下，又被惊到。现在这个世界会做饭的人其实挺少的，要不然他的吃播也不会那么受欢迎了，没想到大老板居然连做饭都会。
他撑了撑脸：“还是算了吧。”
“怎么可能老板给下属做饭的。”
时虞说完之后，还以为大老板是在开玩笑。却看到那边停顿了几分钟不知道在做什么，过了会儿才回复。
“没什么不可以。”
“我还挺喜欢研究这些东西的。”
桑淮玉很喜欢研究这些人类的事物，所以也学了不少。不过在这之前，这些东西祂从未想过向其他人展示。
毕竟人类在祂眼中向来不是同一个物种。
只是时虞有些例外。
在刚刚自然而然的打出这句话后，连他都有些意外。
给时虞做饭吗？
似乎也不是不可以。他稍微有了些兴趣，微微垂眸，就看到那边飞速的发过来消息。
“哈哈哈，老板真幽默。”
“稍等一下，好像有人敲门了。”
时虞放下手机，走过去之后发现是大老板给他点的补脑餐已经送过来了。
还挺快的。
他嘀咕了一句，让外卖员放在门口之后才顺手拿进来，一边和大老板打字一边拿起剪刀拆开。
“哇啦”。
小怪物稀里糊涂学习完，乖乖地看着妈妈用餐，脑子里还在晕晕乎乎的回忆着刚刚学习的怪东西。
时虞刚吃了口海鲜大餐，就被这一声“哇啦”声惊醒。在给大老板发了张美食照片之后，忍不住咬了咬勺子低下头。
莫名觉得：咳，怎么感觉自己像是在吃独食一样？
这家伙该不会是还在背吧？
他就……逗它玩儿的啊。
怎么这么认真啊。
想到小怪物还在饿着肚子学习，他一个人吃着海鲜大餐，莫名就有点有了孩子之后，家长一个人吃独食时的心虚感？
肚子里的小怪物虽然自己傻乎乎的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但时虞在违背良心骗了孩子之后，最终迟疑了会儿还是决定补偿一点。
要不今天晚上直播完结束后出去觅一次食吧。
上一次的“诡异相片”没吃上，这次给小怪物加点儿餐。
随便来点什么，总不至于让它饿肚子。
做好决定时虞心里才放松下来，高高兴兴的大快朵颐起来。
那边，桑淮玉看见时虞发的照片面色不变，只是想到自己刚刚做饭的念头，收回目光来……若有所思。
……
傍晚，照常的直播完和粉丝们说再见之后，时虞伸了个懒腰，想到自己决定给小怪物的奖励，忍着瞌睡打算出门。
从衣柜里找出上一次的卫衣来，时虞照着镜子，在将全身遮挡的严严实实之后，才戴好口罩出门。
因为是临时起意给小怪物加餐的，具体去哪里他还完全没有做好准备，在出门坐电梯时才忍不住思索起来。
不能在附近。
最近橙花路段出事的次数太多了，再多就要惹人怀疑了。不管是邪神还是异能者协会都会注意到他。
那次突如其来的恐怖视线即使到了现在也还有些叫时虞警惕。他仔细想了想，想到了一个地方……
——“乐灵游乐园。”
嗯，这地方好像传出来过诡异事件吧？
记忆里原著中好像是说过，这个小游乐场里是有一个小皮球诡化了，总是在半夜弹来弹去的，引起周围居民投诉。
刚开始时，游乐园老板以为是附近有孩子半夜翻墙进来游乐场玩所以才吵到了周围人，然而等到晚上在游乐场安装了监控之后却发现……根本没有什么人！
而是游乐场里“反弹皮球”这个项目里的皮球自己在拍！
晚上分明所有的游乐设施电源都已经切断了，但是反弹皮球却自己启动在游乐场里四处拍动，甚至范围已经远远超过了最开始时设置的距离点。
游乐场里的每一个角落几乎都有皮球的印子！
本来游乐场就不大，老板只是做小本生意的，在发现这一点之后立刻就被吓破了胆，快速关闭了游乐场准备转租。
时虞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西郊一个破旧的小游乐场。
上面“转租”的牌子大大的挂着，租金已经由一开始的几万一个月降到一万了。
这么大的场地，才一万……时虞看着都觉得牙疼。
他拉上帽子，皱眉走向监控室，好在老板觉得半夜看到的东西实在有些瘆人，这几天已经拆了监控，这才方便了他。
一切准备就绪，时虞转身走进游乐场里，倒是想要看看这个皮球是怎么回事。
他刚到的时候，正好晚上九点左右，是周围投诉的那个皮球活动的时间。
在推开栅栏进去后，时虞就感觉到明显游乐场的氛围和外面不一样。
如果要说的话，游乐场内好像……多了一股血腥气。一种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气味。
小小的栅栏里像是有种无形的气场一样，让进来的人只要一推开这道门，就感觉到呼吸急促，双眼充红。
本来是放松的地方，但是在进来这里的一瞬间，却叫人莫名紧张起来，尤其是在已经乱七八糟忽然开始乱想的时候耳朵边“砰”的一声噪音加剧。
“哗啦”一下，那股自从进入游乐园之后就积攒起来的怒火猛然被点燃，即使是时虞这种往常情绪波动不大的人也忍不住皱眉。
他停下脚步，感受了一下。
情绪控制？
因为在进来的时候担心吓跑那个皮球，时虞刻意的没有放出精神丝线来，只做出一个普通人误闯的样子，因此也明显感受到了自己心情上的变化。
这个游乐园进入之后的气场会影响人的心情，放大人心中的焦躁情绪。
最离谱的是，寂静的游乐园里半夜时分一个人也没有，耳边分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呼吸声了，但却依旧叫人火大，一瞬间叫人恨不得把自己的呼吸声也给手动安静了。
冷静！
冷静！
时虞闭眼调整好情绪，再睁开眼睛时就察觉到周围的设施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运转了起来。
先是旋转木马，再是过山车，摩天轮一个个设施启动着，在无人的空间里慢慢的变得热闹起来。
像是被无形的手按下了开关一样，却叫那股焦躁的氛围感更加重了一些。
——在这个游乐园里，好像所有的声音都会刺激到人。
时虞目光看过去，捏着口罩做出烦躁的样子，还没等他做什么，下一秒“砰”的一声又来了。
在过山车从最高处到最低处最刺激的时候，“哐啷”一声，重重的弹跳在他神经上。
剧烈的震动声几乎要将他心脏震碎。如果不是时虞清楚的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在一瞬间也会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跟着过山车一起被震落在了地上。
焦虑，恐惧，恍惚，一瞬间各种情绪涌来。在几次试验了一下之后，时虞大概摸清楚了这只诡异的能力。
——这只和皮球有关的诡异具有控制情绪的能力。
不过它很聪明，会根据情绪的变化营造幻觉。一次次的借着放大情绪，模糊幻觉与现实。比如，刚开始的几次震动只是叫人觉得烦躁，到后面，过山车猛然落下的声音和震动声结合在一起才是真正的杀人手段。
越往后这种频率越大，由一开始的情绪慢慢转移作用在心脏上。一直到最后“砰砰砰”的拍打声彻底恍惚了人的精神后，才会在人放松警惕后猛然震碎人的器官。
很阴险。
要不是他看过原著，对这只诡异有点了解，都差点要中招了。不过这东西在这里存在了这么久，周围的居民肯定都已经受到影响了，必须得尽快解决掉才行。
回过神来，时虞深吸了口气，在最后一震的时候装作受不了的样子蹲在地上。
头顶上过山车还在运行着，他“虚弱”的靠在墙上，静静地等着。
时虞猜测对方察觉到他受不了，自己会出现。
他能感觉到在自己“假装”的表现出一丝痛苦之后，反弹的皮球震动的速度反而更快了，就像是故意的一样。
这诡东西显然无比的享受震碎人心脏的乐趣，大概率会亲自出来看看自己的杰作。
果然，几分钟后，在时虞停下时那个在暗中操控情绪的皮球出现了。一半蓝色一半红色的皮球滚落在地上，顺着小路轱辘轱辘的滑过来，像是十分愉悦的模样。
时虞垂下眼，在找到对方之后就放松下来。
很好，总算不枉费他装了这么长时间了，终于钓出来了。
那个皮球在出现之后就静静地看着时虞，一点一点的弹跳着。
随着它靠近，浓重的血腥味越来越大。
就在最后一刹那，它刚准备兴奋的跃起来让对面的人类大脑彻底爆开，事情就猝不及防的发生了转变。
反弹的红底弹到空中，然而下一瞬却——骤然被什么控制住，被迫僵硬的停在了原地。
而面前身体虚弱的人类站起身来，一秒钟变了脸色。
时虞拍了拍手，终于不用再装了，低头一把拿起皮球来打量。
“就这诡东西？”
还想让他焦虑，做梦去吧。
不过，他瞥了一眼这个皮球，把东西拿起来左看右看，想要看看这只皮球在消散前会不会像上一个“诡异相片”一样留下什么东西。
然而在被自己捉住后，面前的“情绪皮球”就像是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时虞：……
好废啊。
感觉比“诡异相片”差多了。
不过“诡异相片”是SS级，这个皮球大概只有A级，没有能力好像也……正常？
时虞抽了抽嘴角，见这个皮球僵硬在原地，在调动不了情绪之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干脆把东西递给了小怪物。
“算了，吃吧。”
“今天给你加餐了。”
妈妈……给它的？
小怪物茫然了一瞬，但是一提起吃的就精神了。看着面前圆圆滚滚的东西，“哇啦”一声清醒过来。
恶意嚣张的“情绪皮球”在被抓住之后就傻了。完全不知道那个人类是怎么回事，这时候竭尽全力的想要逃走，但是却怎么样都无法再落地。
它往常无数次地弹起来成为周围人类的噩梦，但是现在却根本无法再动。只能恐惧的感知到，有什么东西好像……靠近了！
时虞打了个哈欠，靠在柱子上等着小怪物吸收。
触手轻轻贴在皮肤上，肉眼可见的面前的“皮球”身上的颜色开始褪色，先是那抹看着就叫人烦躁的蓝色，再是鲜艳的血红。几分钟后，弹跳力惊人的诡异皮球就变成了一个普通的玩具，跌落在了地上。
感觉到诡异活性都被小怪物吸收完了，时虞摸了摸小腹。
嗯。
不算吃饱，但至少不饿了。
回家！
他重新拉好帽子，在小怪物高高兴兴的“哇啦”几句，又乖乖的蜷缩回去后，转身离开了游乐场。
第二天早上，乐灵游乐场的老板刚过来准备打扫场地。
一打开门，就看到了面前乱七八糟的设施。这怎么比前几天晚上都乱？
那个怪东西晚上又弹出来了？
他摇了摇头，把东西收拾了一下。转身小心翼翼的走到反弹皮球的场地，想要看看那个皮球还在不在。
然而奇怪的是，今天他一直走到指示牌底下居然也没有听到跳动声。
这是怎么回事？
乐灵游乐园的老板这段时间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奇怪了一下最终还是大着胆子推开门走进去。
在进入弹跳场地后却看到了一个漏气干瘪的皮球滚落在了他脚边。
而对面叫人恐惧的反弹装置上却没有任何东西了！
这是那个皮球，它终于坏了？
游乐园老板低头茫然地看着这一幕，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另一边，时虞回去之后清理掉所有痕迹，在照例把东西塞进衣柜之后突然想起什么，把今天的推测写在了笔记上。
嗯，根据“诡异相片”和“情绪皮球”的对比来说，或许诡异物等级越高，看到的东西就越多。
不过这也只是他的猜测，下一次还得再试试。
将笔记本重新锁回去，时虞摸了摸小腹，走进浴室。过了会儿后才重新回到卧室休息。
大概是吃饱喝足，一夜无梦。等到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时虞才有空去看手机。
嗯，乐灵游乐场里的“转租”信息被撤下去了？
看来老板应该是发现里面恢复正常了。时虞点了点头，见自己没有泄露什么消息，才慢吞吞的坐起来。
只是，叫他有些奇怪的是：往常见到自己一醒来就十分积极的小怪物今天到现在居然还没有动静？
时虞低下头看了眼小腹，有些疑惑：难道是昨晚吃撑了？
等了会儿，见小怪物还是没有声响后，时虞只好走到洗手间里去洗漱。
别说，每天习惯耳朵边有刺耳的“哇啦”声，今天一早起来没有听到还有些怪不习惯的。
他轻轻洗了把脸，以为到中午的时候小怪物就会睡醒了。结果等到了中午吃完午饭，小怪物居然还没醒？
小腹中安安静静的，如果不是那股温热的感觉还在，时虞都要以为是小怪物消失了。
它到底在干嘛？
坐在沙发上翻了两页书，时虞终于忍不住摸向腹部。
“还在吗？”
“在的话叫一声。”
难道是生病了？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本来只是随口一问，但是却想到了昨天晚上的那个皮球，难道是那个皮球在地上滚来滚去的不干净，吃了出问题了？
“哇啦”。
过了会儿后，小腹中弱弱的传来小怪物“哇啦”的声音。时虞总算是松了口气。
“怎么今天这么安静？”
他放下水杯询问。
小怪物也很茫然，它昨天晚上加了一顿餐之后很快乐，背着《人类……高级编码教程》睡了。
今天早上起来，本来是想要很高兴的和妈妈贴贴的。结果在快要贴近妈妈皮肤的一瞬间，却发现，它好像……和之前有点不一样了？
小怪物不会照镜子，但是却敏锐的察觉到自己的和之前长的不太一样。
在靠近妈妈的一瞬间，脑袋被弹了回去。它伸出触手团吧了一下自己，发现自己脑袋上也长出来了一根触手？
“哇啦”？？？
小怪物歪了歪头，脑袋上也跟着歪了歪。
客厅里时虞耐心的等着，结果在等了半天之后才听懂了小怪物叽哩哇啦的话。
他愣了一下，在听到小怪物的描述之后，神色古怪，不可置信：“等等，你是说，你现在一觉醒来，脑袋上长了根——网线？”
第45章
时虞第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然而再怎么翻译，小怪物的话就是这个意思。
他深吸了口气，低下头和小怪物对视无语, 过了会儿后才痛苦闭眼。
他只是想要叫这家伙认真一点学习啊，完全没想到还能学变异。
谁家孩子晚上睡觉复习课本，早上起来头上会长网线啊！
这是人能听懂的话吗？
时虞咬了咬牙告诉自己冷静下来, 事已至此还是得问清楚才行：
“所以你现在身上有没有哪里还不舒服？”
如果它不舒服，他应该会感觉的到, 毕竟小怪物就在他肚子里。
“哇啦”。
没有……妈妈。
小怪物摇了摇头, 除了头上多了一根触手之外，好像没什么不舒服的了。
时虞松了口气，又皱眉有些疑问：“那你今天早上怎么那么安静？”
既然没有不舒服的话，为什么早上一直不说话？
小怪物歪了歪头, 有些犹豫，不过还是“哇啦哇啦”了出来。
我……怕……妈妈……觉得我现在丑。
时虞：……？？？
怕他觉得它现在丑？
它难道以为自己是什么很好的形象吗？
“崽, 你的担心纯属多余了。”他怎么可能会觉得小怪物现在丑，它不是一直都很丑丑的吗？
要不然也不会看傻了之前那个什么“蛊烬”组织的成员了。
小怪物这波担心纯属是浪费。
解答了心里的疑惑之后，时虞都无语了。
小怪物却超级高兴。
哇啦！
妈妈……不嫌弃……它。
原本安安静静的小怪物立马又高兴地贴了上来, 小腹上的弧度轻轻动了动，叫小怪物抱住脑袋上的触手，小心翼翼的。
时虞：……
算了。
他扶额坐在沙发上, 脑子里还在思考着这件事。
毕竟这简直太离谱了。
说实话，时虞原本以为小怪物是个没有眼睛的触手怪，类似小章鱼的模样, 虽然丑丑的，但是过了这么久，心里基本已经可以接受了。
然而今天早上这个脑袋长触手又给他来了重重一击。
它到底是什么啊？！
而且, 谁家的触手是可以随便长的？就算是怪物也不能这么随便吧？
时虞噎了一下，在缓过来之后又忍不住把刚刚震惊之下小怪物说的话重新梳理了一遍。好在那家伙翻来覆去就只有几句话。
他重点落在了小怪物说的——它晚上吃饱了，闭上眼睛睡觉前还在背那个该死的《高级编码教程》。
恶狠狠地看了桌子上的书一眼，时虞心平气和的问：“你昨晚发生变故前除了看书，没有再做别的了？”
小怪物歪头：“哇啦”。
好像没有，妈妈？
时虞点了点头，眯起眼睛脑子里冒出一个猜测来。如果是《高级编码教程》的影响，让小怪物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话……
他抿了抿唇：“你试着集中一下注意力。”
担心它听不懂集中注意力的意思，时虞不得不讲的更详细一点：“就像是你昨天晚上一样，试着把注意力集中在头顶上的触手上。”
小怪物分辨着妈妈的话，“哇啦”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
它背书……很认真。
脑袋上热热的，眼前又晕晕的。
天书一样的文字又冒了出来。
刚指挥完就察觉到小怪物好像又被《高级编码教程》影响的时虞无奈的把诡叫醒来。
“停停停，不要多想。”
“我们只想着把头顶上的触手收回来就好。”
哇啦。
小怪物点了点头，在妈妈的耐心指示下，这一次终于历经艰难突破了晕字的困难。这时候全身的触手都团在一起，努力向着头顶的方向用着力。
越来越低弱的叫声在耳朵边响起，时虞都要以为对方失败了。
刚想着难道是自己的猜测出现了问题，这时候过了一分钟后就听到了小怪物茫然的怪叫。
“哇啦”
妈妈，触手真的……没有了？
小怪物摘下眼睛，看着自己。它脑袋上现在光秃秃的，没有早上起来之后就长出来的新触手了！
时虞若有所思：所以触手果然是能够收回去的。
那小怪物其他的触手呢？
脑子里这个想法冒出来，时虞立马打住。
刚刚让小怪物尝试收回脑袋上的触手，只是因为这个是完全观测到临时长出来的，如果是其他地方万一不一样的话，到时候如果对小怪物造成伤害就不好了。
时虞摇了摇头，皱眉把脑袋里的想法甩出去。
这时候垂下眼：“既然收回去了就好，这几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注意一点。”
“不要再念那个《教程》了。”
小怪物：哇啦？
可是……为什么？不是要当天才吗？
小怪物茫然不解，但是在妈妈的命令下，只好终止了自己成为程序诡的想法。
时虞舒了口气，整个人累瘫了躺在沙发上。原本以为告别了昨天学习的日子今天就能好好休息一天，没想到大清早的就来了这么一个惊吓。
刚刚那会儿他整个人都精神紧绷着，到现在才完全放松下来。
不行。
这垃圾生活！
时虞心里骂骂咧咧的。觉得这饱受惊吓的一天，一定要好好补偿一下才行。他看了眼桌子上的书，一把塞进抽屉里，从沙发上坐起身来。
他今天要去游戏厅，打游戏！
都多长时间没打游戏了。学学学，学的人都变异了。
时虞换好衣服，全副武装，这时候在软件上订了一个游戏位之后就登录后台挂上了请假条。
“咸鱼主播疑似已失去活力，为了延长续航，准备打游戏去充充电，今天请假一天，我们明天再见！”
粉丝们早就对这几天咸鱼主播一天几个小时的直播表示怀疑，纷纷打赌他能坚持几天，现在见主播完全坚持不下去了，心里居然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纷纷在后台留言。
“去吧去吧，主播代替我也打一把，毕业之后就好久没玩了呢。”
“哈哈哈没想到主播脾气这么好的人还有叛逆的时候，我还以为主播工作的时候没感觉呢。”
后台留言区一片嘻嘻哈哈。
韩楚熠刚从学校出来，就看到了直播平台上跳出来的请假条。
“您关注的主播——【鲨鱼吐泡泡】今日已挂上请假条，是否点击查看？”
时虞今天请假了？
他愣了一下，还以为他是有什么事，结果点进去之后却看到这家伙出门跑去打游戏了。
明晃晃的“游戏厅”字眼在眼前挂着，韩楚熠也来了兴趣，舔了舔嘴边虎牙，靠在车边。
“你去哪个游戏厅了？”
时虞刚出门找到商场落座，就看到了韩楚熠发来的消息，头顶上冒出来几个问号。？？？
“你问这个干嘛？”
韩楚熠：“咳，就随便问问。”
“我今天学校放假，正好没事干，开车过来找你一起打吧。”
男生之间一起打游戏简直再正常不过了，更何况他和时虞也好久没见了。
韩楚熠说服自己，打完字之后静静等着那边回应。
时虞都无语了，谁要和他一起打游戏啊，他特意定的隔间不就是为了自己能方便一点吗？
昏暗的房间里谁也不认识谁，只有游戏的特效声响起来，谁能知道他怀孕了？
要是韩楚熠过来一整个不就大露馅了。
时虞果断拒绝：“不用。”
“我临时订的机位，人已经满了，你自己找人去玩吧。”
“好了不说了，我要开打了。”时虞说完之后就顺手放下手机。
另一边，韩楚熠看着屏幕上拒绝的消息，愣了一下。
这家伙居然拒绝他了？
他黑着脸盯着屏幕，不敢置信。过了会儿冷笑了一声。
行，不一起打就不一起，他还找不到陪玩了。
低头给狐朋狗友发了条消息，他坐在车里刚准备系安全带，又忍不住转过头去，拿起手机：
“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游戏打的很好啊？”
游戏区很有名的那个“卡神”就是他。这家伙是不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时虞才不管韩楚熠是谁呢。他游戏打的好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反正在肚子里的小怪物安全落地之前，时虞都做好准备要躲着异能者协会那群人了，以防出现什么意外。
他看也没看手机，坐在机位前面打了个哈欠，等到点的奶茶到了之后，才抬手又拿起游戏手柄来美滋滋的玩起来。
这才是正常人过的日子啊。那种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学习的日子简直要命！时虞摸了摸肚子，只觉得自己早就应该出来玩了。
桑淮玉早上开完会来到异能者协会，就看到了时虞去打游戏的消息。
嗯？
几乎是自然而然的，他就联想到了这几天那个人类每天痛苦学习的事情。
是精神太紧绷了，需要一点娱乐放松？
他挑了挑眉，虽然不觉得这些事情有什么疲惫的，不过既然时虞想要休息了。
那自己或许应该放松一点。
不能逼迫对方太紧。
这是桑淮玉从人类学中学会的道理。
他收回目光，在走进来和异能者协会的几个人打招呼之后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里，这时候才看了眼时间。
……
时虞一直玩了整整一天，都没有人催促他。除了韩楚熠那个莫名其妙的，之前老是给他发消息打扰之外没有一个人询问。
简直不能再快乐！
他靠在座椅上，一把结束之后揉了揉腰，在小怪物也跟着振奋了半天时道：“好了，是不是很好玩？”
“那我们再开一把！”
小怪物：哇啦。
妈妈……万岁！
一人一诡聚精会神盯着屏幕，就差一起钻进去了。
过了半个小时，紧张刺激的游戏结束，时虞听着旁边的敲门声，才知道时间到了。
居然已经到晚上了吗？
时间过得也太快了吧！
他转过头，对小怪物道：“好了，等你出来再玩吧，反正你也玩不了。”
“什么？”
时虞伸了个懒腰，翻译了一下“哇啦”声：“下一次什么时候能来玩？”
“嗯，这要等我什么时候能攒到钱了。”
这个游戏厅可不便宜，在大商场里，高端设施，周围隔音，而且他订的还是VIP。
时虞看了眼手机扣除的余额，眼睛一闭：完蛋，这次又花了他两天的工资。
“等到我攒完钱，下次再带你出来玩。”
小怪物很好骗的“哇啦哇啦”同意了。
时虞全身心放松结束，走出游戏厅，慢吞吞的在路口等车。
他一边打了个车，一边想起来抽空低头看一眼直播后台。不知道自己今天请假网友会有什么反应。
出乎意料的是——网友们好像早就预料到了？
爱吃羊肉串：“赌了鱼坚持二十天，输了。”
快乐女孩：“十九天，只差了一天。”
明天更好：“算了，鱼宝也是人，让他去休息吧（怜爱），我们不要逼太紧。”
抽象的评论一条接一条，时虞眼皮一跳，看的莫名其妙：
他能说他今天请假完全不是因为直播累的吗？他分明是被大老板学习逼的。
这根本不是一回事儿啊。
不过，说起来大老板……他今天玩了一天，大老板好像都没有发消息。
他是没有看到他的“请假条”吗？
也是，像大老板那种随随便便就买下一个直播平台的人，每天日理万机肯定很忙，哪里来的那么多时间。
时虞放下心来，收了手机，然而等到他回家之后刚要洗漱，手机却突然震动了一下。
嗯？
正打算换衣服的时虞转过头去，本来只是随意拿起来看一眼的，没想到却看到了大老板的头像。
时虞：……
这么晚了，发消息过来？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回了一句。
“老板有什么事吗？”
桑淮玉回到家，垂眸看着屏幕上的消息。
“没什么。”
“只是今天不是去打游戏吗？看看你安全回到家了没有。”
“既然回来了就好。”
他言语宽容，发完消息并没有多说什么。
时虞看见消息却愣住了。
等等，所以老板是知道他请假出去打游戏了？
而且这会儿还特意确认了一下他安全回家？
他眉头微皱，没想到真实情况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不过不管怎么样，对方这样说了，时虞还是低头道：“回家了，谢谢老板关心。”
“咳，老板也早点休息吧。”
一直到放下手机，他还有些懵。不是，大老板居然一直都知道？
他神色诡异地看着手机屏幕，还以为大老板在看到他“不务正业”的请假条的一瞬间就会叫他回来呢，没想到居然什么也没有发生。
所以，大老板竟然还……挺宽容的？
桑淮玉不知道时虞对他的评价。
不过在对待对面的人类这件事上，他确实很宽容。甚至，宽容的有些不可思议。
在想到时虞已经回家放下手机时，他才收回了目光。
嗯，十一点三十分。
他其实一直在等，等到韩楚熠那个蠢货不停的发消息被拉黑之后，才不紧不慢的发了信息过来。
果然，这个时间刚刚好。处在一个时虞不会被打扰，刚回来又心虚的时间段。
桑淮玉突然发现研究时虞一个人，比研究整个人类学还要有意思的多。
不过……这个时间段回家对人类来说确实已经算晚了，桑淮玉垂下眼，白绸带下眸光微微眯了起来。
……
第二天早上起来，韩楚熠才发现自己被拉黑了的事情。
他昨晚发了几条消息，后面就去忙了，没有仔细看手机上的动静，一直到今天早上，他微微皱了皱眉，“啧”了一下，发了两张电影票，想要和对面把昨天不一起打游戏的事情揭过去，结果刚一发过去，消息却石沉大海。
韩楚熠翻了翻上面几条未读，回过味儿来：等等，他该不会是被时虞给拉黑了吧？！
因为有过上一次的经验，他很快就想到了这一点上，验证了一下都服气了。
又拉黑？
这家伙就没别的办法了吗？成天就知道拉黑拉黑。
他盯着手机看了会儿，想到上次王山好像也加了时虞的联系方式，这时候转身走过去。
王山正打着瞌睡呢，就被韩大少爷叫醒。
“喂，醒醒。”
“借一下你手机。”
王山：？？？
“你借我手机做什么？”他睁开眼睛来狐疑地看向对面。他没看错的话韩楚熠的手机可还在手里呢，老借他的做什么？
韩楚熠皱了皱眉，不好说时虞把他拉黑了，只好道：“有点用。”
“一个月伙食费，你就说借不借吧。”
一个月的伙食费？条件这么大方？
“那也行吧。”
“你可别乱用我手机做什么啊。”王山刚准备答应，这时候却正好碰上沈医生看过来。
沈言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昨天时虞请假出去玩，韩楚熠肯定是说了什么把人惹恼了。他脸色微淡，盯着韩楚熠。
“你要给时虞发消息？”
这句话一出，立马叫王山动作停了下来。
时虞？
是桑先生喜欢的那位时先生？
等等，韩大少爷要他手机原来是为了这个？
王山表情都变了，一秒钟收回来。他可是知道桑先生喜欢时虞的。怎么可能帮韩楚熠。哪怕是一个月的伙食费也不行。
“算了。”
“韩哥，我不要伙食费了。”王山连连摆手。
韩楚熠抵着牙，都被气笑了，转头眼神不善地看着沈言。
“关你什么事？”怎么哪哪都有他。
“我找时虞发个消息你都要管？”
沈言神色不变：“确实不关我的事。”
“但是我也说过——时虞是桑淮玉喜欢的人。”
这一次当着所有人的面，沈言明确的说了出来。不知道实情的人看过去，只以为两人是在争执，只有沈言和韩楚熠本人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过了会儿韩楚熠停下手，冷笑了一声。
“好好好。”
“你、最、好也管好你自己。”
时虞是桑哥喜欢的人，他不能接触。
那么沈言自己呢？他不也每天晚上看时虞直播？
榜单上那个显眼的打赏数字还在那儿呢。
韩楚熠脸色难看，两人刚要说什么，这时候就听到外面文静静忽然大喊了一声：“会长来了”。
外面几个人说话的声音传来，稍微打破了些凝滞的氛围。
几分钟后，韩楚熠和沈言被请到了办公室里。
常会长也没有想到两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在大厅里就闹了起来。以往两人虽然不对付，但是好歹没有这么冲，只是在处理诡异案件上的手段不和而已。
这次究竟是怎么回事？
常会长叹了口气：“无论怎么说，大家都是一个队伍的。”
“互相包容，有些事情不要太计较。”
因为不知道两人是因为什么闹起来的，常会长只能先皱眉劝和。
沈言在上一级的会长面前没有多说什么。
韩楚熠也不屑开口。
常会长看着两人，摇了摇头，叫了王山进来才知道怎么回事。
这两个人竟然因为人家桑先生喜欢的人在外面吵起来了？
饶是一把年纪的常云春听见这个答案都无语。
桑先生喜欢的人，关他们什么事啊。
沈言可以理解为，为了桑淮玉开口。
那么韩楚熠呢？为什么非要人家联系方式？被对方拉黑了都要再来。
常云春认识韩楚熠爸妈，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对他的为人再了解不过。
高傲自我，看起来笑嘻嘻的一副开朗的样子，谁也看不上。韩家把韩楚熠丢到异能者协会，也是为了让他磨磨性子。
只是就算是这样，这些年来也只有桑淮玉能叫他整天桑哥长桑哥短的，他还从没见过他对其他人有好脸色过。
可是现在呢？
他接近时虞做什么？
他严厉地看向韩楚熠。
韩楚熠却烦躁的皱了皱眉。
都这么看他做什么？
他就不能看时虞顺眼？即使是被下了面子，也想找那家伙？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韩楚熠和会长对视了一眼，转身离开。
一直到人走之后，沈言才收回目光来。只是想到刚刚韩楚熠说的话，微微收紧了一瞬掌心。
管好他自己。
他确实应该管好他自己了。
这段时间沈言发现自己对时虞声音的依赖性一天比一天加重。到现在，甚至不止是想要听到声音，还想要看到他人。
可是他跟时虞有什么关系呢。无论从哪方面讲，他们都只是两个陌生人，甚至连韩楚熠都不如。
至少……韩楚熠私下里和他相处过几次。
沈言收回心神来，走出办公室。
楼底下的人也一直在关注着办公室里的情况。见过了会儿，韩楚熠先面无表情的出来，下意识地抬起头来。
过了会儿又看到沈医生也出来了。
“沈医生……”王山有些愧疚，想到事情是因为他手机引起的，还想道歉。
沈言却摇了摇头：“没事，都去忙吧。”他说完之后没有再多说什么。
异能者协会今天的事情，却没有逃得过桑淮玉的耳目。
刚来异能者协会里，在发现好几个人都不在后，就有人告诉了他今天的事情。
韩楚熠和沈言吵架了。
还是因为时虞……
如果是一周之前，桑淮玉会觉得很有趣，一个人类引得两个异能者失控，很有意思不是么？
尤其是那个人类还不知道这两个异能者的身份。
可是现在……在和时虞接触了一段时间后，桑淮玉即使不想承认也不得不发现：自己对于这个人类有了些占有欲。
不想让他身上沾染到其他气息。
哪怕只有一点。
他转过头去，听见旁边赵文的解释后，声音平静微笑：“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
“我刚过来，还不知道。”
“没事的，桑先生。”赵文没察觉出来不对，在说完之后就笑了笑回到了办公室里。
等到走到电梯前，桑淮玉才皱了下眉，下意识地看向手机。
时虞这会儿在做什么？
他睡醒了么？
异能者协会的两个蠢货在为他争风吃醋……他好像并不知道。
他指尖落在屏幕上，过了会儿后不知道怎么想的，忽然拨打了过去。
时虞正睡觉着呢，昨晚舒舒服服的快乐打了一天游戏回来，他在浴室洗漱完几乎是倒头就睡，到了早上十点了这会儿还没有睡醒。
中午阳光照在窗帘上。他耳朵边“嗡嗡”“嗡嗡”的震动响起，时虞用被子遮了遮耳朵，翻过身去，但是手机响声却还是没有停下。
好烦。
他迷迷糊糊的伸手拿过手机来，根本没看是谁就按下了接听。
“喂？”
“谁啊？”
刚睡醒的青年声音和块甜糕一样，和平时有些不同。微微清朗的声音因为起床气软下来，隔着视频语音，听起来就像是在……撒娇一样。
桑淮玉握着手机，下意识地将手机拿的离耳朵远了些。
只觉得刚刚耳朵莫名发麻。
“喂？”
时虞又困的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声。
桑淮玉遮住摄像头，看向对面，只看到了视频里时虞因为睡觉凌乱而翘起来的头发和微微仰起的，柔软红润的脸颊。
——很可爱。
第46章
连桑淮玉自己也有些诧异。他看见时虞刚睡醒的样子后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居然是——可爱。
这个在他词库中几乎很少出现的词。
柔软的人类干干净净的, 好像还带着被太阳晒过的松软香味。在烦恼的遮住耳朵的时候，叫他突然弯了一下唇角，眉梢溢出连自己也无法察觉到的愉悦。
见时虞困的连眼睛都睁不开, 桑淮玉盯着视频里的人类脸颊看了会儿后，主动挂断了视频。只是脑海中却还在想着刚刚那一幕。
进来后听到韩楚熠和沈言消息的那股莫名烦躁感，骤然被压了下去。
这就是人类常说的“一分钟熄灭怒火”？
他若有所思, 过了会儿又看向手机。
时虞都要烦死了。谁啊，大早上的打视频, 打完之后又不说话。幸好那边识相的自己挂了, 要不然等……等他睁开眼睛，一定要和对面对线不可！
被游戏抽干所有灵魂的时虞一边放下手机一边就又立刻原地睡了过去，简直恨不得睡个天昏地暗。
一直到了下午，他才恍恍惚惚的清醒过来。
早上了？
哦不, 晚上了？
转头看着外面太阳落山，时虞愣了一下, 没想到自己居然已经睡了这么长时间。还好没错过今天的直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可以再缓缓。
他靠在靠枕上, 打了个哈欠，在浑身都舒展后拿过手机来，想要看看今天都有什么消息。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