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俩还认识一个网友，是通过本地的一个匿名论坛认识的。这个网友教过他赌牌，还教我投资。对这个网友说的话，我们都很认同，因为这个人确实带我们挣了不少钱。”
“如果不是他赌太厉害，我这个人花钱又大手大脚，我们手里是有钱的。”
“那人听说了他的想法后，就开玩笑说，人死债消还能出气。”
年家大伯说到这里，羞愧难当低下头。
他觉得自己当时被鬼迷住了心窍，才会没有阻止一切发生。又或者，是利欲熏心到仇视自己的弟弟弟妹、爸爸、侄女，想他们全都死了，自己就能得到他们家积累的财产。
总之，在那人说煤气的时候，他记在了心里。
那天半夜他甚至在想，如果那人不动手，他就去动手。
现在清醒意识到人真的死了，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恐怖。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当时出事了，那人就解除了群聊，彻底销声匿迹了。”
年家大伯拿出手机，翻开里面解除群聊的消息。
叶桑桑看向他，询问道：“你们见过这个网友吗？有没有聊过一些关于网友自己的信息。”
年家大伯皱了皱眉，摇头道：“没有，他一次都没说过，就是神神秘秘给我们透露一些消息。我们挣钱了，也就没问那么多。”
叶桑桑向年家大伯要走了手机后，两人离开了年家。
或许是因为愧疚，这一次他不再横眉冷对，反而叮嘱年向真注意安全。
年向真无悲无喜，神色复杂。
出来后，年向真看向叶桑桑：“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挖掘本地论坛ID，修复手机聊天记录。”叶桑桑说完直接带着人上车。
至于目标地点，她心里已经有数。
熟练七弯八拐找到某个城中村，上到某栋楼的三楼，绕过门口放着的垃圾袋，她带着年向真敲响了一扇房门。
过了一会儿，一个人打开门。
看见是她，开门的人意外了一下，走了回去。
叶桑桑带着年向真走了进去，目光和房间里坐着的两男一女视线相接。
她关上门，看着沙发，面容冷肃。
“呵，今天老熟人聚会啊……”
第146章 往事
房间里的气氛凝滞, 对视时，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
唯有说话的人，眼底带着怨恨和嘲讽。眼中的情绪告诉对面的人, 她依旧不愿意再看见面前的人。
这种情绪瞬间让对面的人坐立难安，面色紧绷。
叶桑桑选择了无视，继续往前面走。
在年家因为获得手机, 从而被补充游戏人物关系和往事资料时，叶桑桑心里就有所准备。
事实上, 《犯罪档案》这个游戏副本确实是这样, 很喜欢搞一些突击的情况。
不过从游戏的角度看，这样更能让玩家认真对待之前的剧情。而不是知道资料后，牺牲自己的探究和推理过程，将两者结合起来往上靠。
游戏角色本身在探索爆炸案时, 也不会将案件混为一谈。
面前的人，和叶桑桑说出口的情况一样, 他们是老熟人。
年向真疑惑望向叶桑桑，看着她走过去坐到三人对面，她也跟着一起过去, 她坐下自己也跟着坐下。
“很久不见，还好吗？”三人中年纪和钟晚晴差不多的青年率先开口，有些犹豫说。
在她进门前无波无澜的眼中罕见出现一抹愧色, 眼神依旧不敢直视她。
叶桑桑靠在椅背上，双手放在腿上，语带轻微的嘲讽道：“没看见你之前挺好的。”
夹枪带棒的话没能让青年退缩, 反而像是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情都放松了一点。
“今天我来找人，是想追踪一个人, 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见人给了一点好脸色，他连忙解释。
叶桑桑伸手，示意不用解释。
“你话有点多了。没必要解释，我们之间不交流沟通，才是对彼此都好的选择。”
这话一出，现场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凝固。
青年表情增添了几分落寞，最终闭上嘴，安静坐在一旁像个不被喜欢的木偶。
和他坐在一起的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惊讶。
这人平时不是最嘴毒的吗？
他平常可是那种舔一舔嘴唇，都会被自己毒死的存在。怎么今天话又少又被噎，夹枪带棒一顿嘲讽还不敢开口。
两人好奇的眼神转向叶桑桑，后面又落在一旁年向真身上。
叶桑桑眼神扫过，两人立刻收回视线，假装看向一旁的房子主人。
青年木偶了一会儿，也看向年向真，目光在她脸上聚焦了一瞬，怔愣了好几秒才转过视线。
“追踪到了。”这时，客厅的角落传来一声利落的键盘敲击声，然后朝着客厅里的人喊道。
青年和他身旁的两人连忙站起来，朝着房子主人用书架隔断喊出来的电脑房走去。
叶桑桑依旧坐在沙发上，没有了解的兴趣，只能偶尔听见他们讨论IP地址附近的情况。
没多时，三人就讨论完毕，决定离开。
走之前青年还想说话，被叶桑桑看了一眼后，想起她刚才的话硬生生闭上嘴巴快速走了。
跟在青年身后的两人挑眉，敬佩地看了叶桑桑一眼，快速跟上青年的脚步离开。
直到门关上，叶桑桑看向房子的主人。
那人走过来，懒散半靠在沙发上，望向叶桑桑：“钟律师那么忙，竟然有空来我这里。”
“让你帮我查一点东西。”叶桑桑从包里掏出年家大伯的手机，扔到男人身侧的沙发上，毫不客气说。
青年挠了挠自己耳朵，认命地伸手拿起手机。
“密码234122，我要群聊的聊天记录，还有一个匿名论坛一个ID的IP地址，对你来说不难。”叶桑桑没有叙旧和废话，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
青年点开手机，眼神漫不经心，手指灵动点着手机屏幕，查看着手机里的东西。
“难度不算很大，我比较好奇的是，你要这些做什么。钟律师不是只关注离婚和财产继承的案子吗？这类案子就没必要查这些吧，有的是正规渠道走。”
他放下手机，正视叶桑桑，眼神探究问道。
叶桑桑没说话，只直直看着他。
青年视线躲闪，最后的视线落在一旁的年向真身上。
她神色一顿，将手机旋转一圈后紧紧握在手里，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算了，我给你弄还不行嘛！”他站起来，认命一般走到电脑前，拿出线连接手机，手指在鼠标和键盘上点动。
青年面前的屏幕变换，叶桑桑和年向真站起来，走到他身后看着他的动作。
青年回头看了一眼，目光落在叶桑桑身上，最终还是转回去继续操作，眼神里没有不耐烦。
如果是别人，此刻他已经把人轰出去了。
他这个人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站在他身后。
很快，聊天记录被迅速调出，然后被制作成文件传输到叶桑桑手机上。
叶桑桑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匿名论坛的名字。
这个名字就是他们相识时那人在论坛上的名字，还有帖子的名字。
论坛的名字可以随时改，他大概率只能通过帖子进行搜寻。
不过也还好，虽然是匿名论坛，但匿名的不过是普通网友，在网站的后台，这些人根本就不匿名。
青年皱眉看着，然后毫不犹豫继续开始操作。
这一次速度变慢很多，因为需要找到发帖的网络IP地址。如果对方进行了伪装，那还需要更精确地寻找。
年向真看着操作眼也不眨，满眼期待。
“他好厉害。”年向真夸赞后，看着青年又是一顿操作，顿了一下再次说：“比警察的技术还厉害的样子。”
难怪要来找他，不是去找警察破解。
听见夸奖，青年的背都挺直了许多，一边操作一边说：“当然，刚才那三个就是警察，我的技术你放心。”
“希望你是真的有进步。”叶桑桑冷淡开口。
听见叶桑桑的话，青年的嘴瞬间闭上，整个人带着一股淡淡的自闭感，挺直的脊背不自觉弯了下去。
“钟律你嘴毒好多哦……”年向真看着这一幕轻声感叹。
叶桑桑没说话，只默默看着青年。
青年回头看了一眼年向真，扯了扯嘴角：“没事，她嘴不毒，是我的问题。”
“……嗯。”年向真有些诧异回复道。
这是什么，这是被打脸还要维护打脸自己的人。
“好了。”他望向叶桑桑，将地址发到她的对话框里，按下回车键说道。
叶桑桑低头看了一眼，轻声说：“确实有进步。”
她转过身，带着年向真离开。
“对了，孟长凌他们查的IP地址，和你查到的IP地址，是一个。”他转过头，十分郑重开口。
叶桑桑脚步顿住，侧身看向他，眼中闪过思考。
“谢谢了。”
过了一会儿，她冷声道。
青年扒拉了一下自己半长的头发，感觉有些黏腻后放了下来，嘴角不易察觉上扬道：“没事，都是小事，你要有事……发消息给我。”
“好。”叶桑桑说道。
看着干脆利落走出门的叶桑桑，年向真赶紧说了句谢谢跟上去，随手带上门。
上了车，叶桑桑将聊天记录发给年向真一份，两人就在车上翻起了聊天记录。
一共有四五个月的聊天记录，年家大伯和释放煤气那人的信息基本被他们自己透露个彻底。
这不意外，意外的是这人非常能藏得住，除了这人也是本地人以外，其他的什么情况都没有透露过。
叶桑桑退出查看群聊的文件，看着IP地址，想起刚才听见的话。
“钟律，我们现在要去找人吗？”年向真也看完了，问叶桑桑。
叶桑桑颔首，启动车子准备离开。
这时，两人车辆前方路过三人。
他们手里拿着水，用纸巾擦着嘴说着什么，似乎刚从旁边的小饭馆出来。
“这不是刚才在你那个朋友家的人吗？”年向真指着过去的人说道。
叶桑桑“嗯”了一声，没有把车子开出去，等人离开。
三人没发现坐在车里的两人，说着话径直朝着旁边走去。
“钟律，你们认识吧！”年向真肯定开口。
叶桑桑再次用轻声的“嗯”作为回答。
望着面前走过的人，资料里记录，成为现实出现在叶桑桑面前。
看着年向真，叶桑桑作为钟晚晴，难得有了几分倾诉的欲望，说起了他们为什么认识，最后又为什么不想再见。
这一切，要从钟晚晴朋友的死说起。
她的死是牺牲，也是一场失误带来的悲剧。
9年前，23岁的钟晚晴朋友钱希警校毕业，考入C市刑侦大队作为实习警员。
当时的钟晚晴也在摩拳擦掌，在当时艰难挤进去的律所实习。
钱希除了本身有当警察的梦想外，还因为她的男友孟长凌也是刑警。
一切那么美好，作为朋友的他们，都各自踏上了自己想要走的路。
只是这一切，终止在他们对一伙犯罪团伙追查和抓捕上。
经过和犯罪团伙的摸底和探查，还有追踪技术加持，他们最终追捕到犯罪分子所在的地方。
当时作为指挥的孟长凌现场判断出错，指挥错误，技术又自负不知道自己被误导了。
钟晚晴在一些方面的敏锐超过他们，察觉出不对，电话补充情况，进行了及时的挽救。
犯罪分子几乎全部被抓，可还是有漏网之鱼。
在钟晚晴赶来，和指挥察觉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
钱希看见了凶手开枪，挡在了男友面前，被凶手枪杀。
至此友谊分崩离析，他们也九年不复相见。
钟晚晴也就此转变，放弃了当刑辩律师的梦想，成了离婚和财产纠纷的律师，不再和刑事方面的案件沾边。
第147章 对话
钱希在他们各自心里, 都是极其重要的存在。
如果不是这个案子，他们应该不会再见面。
钟晚晴恨孟长凌年少轻狂，让钱希成了付出代价的那个人。
孟长凌没办法原谅自己。
是他的决策指挥, 造成了钱希的牺牲。
可到最后，钟晚晴也没有将所有罪责全都怪在一个人身上。
漏网之鱼太过于狡猾，藏得太深, 没办法。
她只是不想再看见，不想再和那些人有所交集。
看见他们会让她想到钱希。
她看向陆续上车的三人。
车辆很快开走。
突然, 叶桑桑想到什么, 抿紧唇踩下油门，车辆飞快开出去。
如果不是年向真，钟晚晴不会找来这里。
【犯罪分子的狡猾让人不能有丝毫懈怠。因为他们会无所不用其极动手，试图逃过法律的惩罚。】
【钟晚晴舍不得年向真这个和钱希相像的人难过, 所以才会降低自己的底线吧，甚至为了案子重新来见不愿意再见的人。】
【他们都没有很多错处, 他们唯一无法预料的是犯罪分子竟然这么狡猾。】
叶桑桑的直播间早就看过资料，不少观众沉默着看完几个人的互动。
再听叶桑桑讲出来，直播间观众才开始发表自己的看法。
年向真望向叶桑桑, 抿唇微微低下头：“钱希应该不希望你们现在这样。”
太痛苦了。
她就是这三个人的心结，牢牢把三个人束缚住，看不见解脱的那一天。
叶桑桑没回答这个问题, 车辆朝着预定的地方开去。
“到了。”
直到到达目的地，叶桑桑才再次开口。
年向真知道她的意思，没有再说往事, 伸手打开车门下车，朝四周观望。
“这里是……那个IP地址？”她回忆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望向叶桑桑问。
叶桑桑轻轻颔首, 然后抬头看向铁门上面悬挂的，经过经年风霜导致生锈的八厂家属院铁牌。
旁边的保安亭没有人，黑色大铁门关着，黑色的漆皮剥落，露出锈迹斑斑的内里。
她望向旁边，一扇右侧的小门开着，在风中发出极其轻微的晃动。
“走，进去吧。”
叶桑桑瞧了一眼地址，迈步穿过铁门，朝着小区里面去。
这个家属院小区临街，铁门的右侧是围墙，左侧是一排灰色的房子，房子的外墙还写着石灰写的标语。
只是时间久了，缺胳膊少腿，或者被其他标语覆盖，看不清写了什么。
小孩在楼下奔跑着、跳橡皮筋、跳房子，老人打牌下棋或者闲聊，十分热闹。
叶桑桑看了看，找到一个十多岁的小孩问了问路。
顺着女孩的指示，叶桑桑脚步快速朝着那个方向走。
年向真迅速跟上，不懂为什么叶桑桑要走这么快。
这种家属院小区楼梯狭窄，楼道也不宽，最多能容下两个人侧身。
墙面全是水泥找平，地面铺着水磨石，上个世纪的感觉扑面而来。
“3楼，301。”叶桑桑抬头看了一眼，一边上楼一边说。
年向真气喘吁吁跟上。
心里感叹面前人的体力不错，走这么快一点脸不红气不喘。
叶桑桑上到二楼，很快听见上面有人在说话。
女声问：“就是这家了吧。”
“开门吧。”一个男声说。
叶桑桑迅速上前两步，站在二楼的拐角，疾声道：“别开。”
她的声音不小，话里的急迫瞬间震慑住上面的人。
叶桑桑在他们的视线中，从拐角处走出。
“钟晚晴？”孟长凌疑惑问。
叶桑桑站在走廊上，看着试图再次伸手的人，轻声说道：“不要开门，会有危险。”
那人应该是个新人。
听见叶桑桑的话，立刻下意识快速缩回手，瞪大眼睛望着叶桑桑。
孟长凌已经一把伸手将人拉扯过来，所有人后退两步远离了门的方向。
“怎么说？”他没有表达丝毫不信任，反而真诚询问道。
叶桑桑望向慢了一步走上来，站在楼梯间中间的年向真。
年向真疑惑回望看着她的众人。
周围几栋楼和楼下的人都被疏散，叶桑桑和年向真他们站在安全区域望着穿着装备从楼顶滑下来的人。
“哗啦”
随着敲击传来，三楼的玻璃被迅速敲碎，训练有素的人进入屋子里。
现场的安静得落针可闻，都在等待屋子里的情况。
过了一会儿，对讲机里传来声音。
“报告。燃气泄漏了，门口有简易的开门打火装置，我们正在进行处理……”中气十足的声音里，夹杂着两分震惊和恐慌。
对讲机公放的声音不小，周围的人全都听到了这句话。
一瞬间，所有人的神色里溢满后怕。
这个家属院的燃气是由燃气管道输送的，一旦发生泄漏过多发生爆炸，威力会非常巨大。
会造成多大的伤害，现场的人不需要想象，就可以预见。
年向真张大嘴巴，望向一脸淡定的叶桑桑。
不管是这个玩家，还是钟晚晴，都过于厉害了吧。她敢肯定，现实事件中，钟晚晴大概也做到了阻止这场巨大事故的发生。
看着直播间疯狂扣6的弹幕，她都有点想现场比一个6的手势了。
“谢谢。”一旁的孟长凌细致指挥人注意安全，禁止做出危险行为，比如开灯等行为后，看向叶桑桑，真诚开口。
叶桑桑目光依旧在三楼上，看着里面忙碌的身影，听见孟长凌的话后，过了好几秒才收回目光：“不用，你知道，我不是为你。”
“可以具体说一说年家爆炸案的情况下吗？”孟长凌放下对讲机，对叶桑桑再度开口，眼底带着忐忑。
叶桑桑抿唇，思忖着什么。
见叶桑桑似乎没有开口的意思，孟长凌咽了咽口水，没有继续说话。
他身边的两人对视一眼，眼底已经是惊异了。
孟长凌可是敢和领导拍桌子叫嚣的人啊！这一副憋憋屈屈不敢问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解决了这里再说吧，找个地方坐下说。”
就在孟长凌不抱希望时，叶桑桑开口了。
三楼的门窗被全部打开，被故意凿破的管道进行了专业的修复处理，等到屋子里的燃气散走，测试达到安全值后，现场所有人员才算彻底松了一口气。
燃气公司的人上门，开始对整个小区进行检修。
痕检和现场人员进入房间内，开始对房间里的痕迹进行收集和勘查。
如果有指纹和生物检材，对找到作案的人会很有帮助。再不济，也能在抓到凶手后当证据。
处理完这些，已经是傍晚。
迎着深秋罕见火红夕阳，叶桑桑和孟长凌坐在了公安局外的餐厅。
半天没吃饭，年向真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吃完后，撤了碗碟，叶桑桑他们面前被摆上了茶水。
叶桑桑详细说了一下爆炸案的情况，以及查出IP地址后的猜测。
“这个人具有反社会人格，对社会极为不满，目标就是报复社会。同时这个人又极其聪明，又极强的反侦查意识。”
“他在那人被抓后，极有可能察觉到我们的动向，甚至能察觉到我们什么时候会去他的地点。”
叶桑桑说到这里，眼睛眯了眯。
这人很了解网络……也很了解查他的人，而且还这么狡猾……
她视线落在孟长凌身上，问道：“你查这个IP，是因为什么案子？如果不能详细说，可以大致说一下可以说的部分。”
孟长凌也查到了这个案子，要么这个人现在做了什么案子被查到。要么这个人之前做了什么案子，被他查到尾巴找上门了。
“三个月前，我们接到一家小餐馆的报警，他们店里发生了火灾。因为很像是意外事故，当时我们没有太重视……”
孟长凌开始讲述发生的情况。
发生火灾的时候正是就餐的时候，垃圾桶被烟头点燃了。因为里面很多纸，很快就烧了起来。
旁边正巧是窗帘，加上燃烧的地方是餐馆的角落，一时间没人注意，很快就点燃窗帘燃烧起来。
餐馆用的是木质装修，天花板地面甚至墙壁很多地方都木质材料，很快就烧得一发不可收拾。
还好，很快有人闻到了不对。
消防来之后，很快就把火灭了。
餐馆遭受巨大的损失，觉得肯定不是意外，就报警了。
“派出所那边仔细查了，发现大概就是意外，有人没注意投了没灭掉的烟头。餐馆周围又没有监控，他们只能作罢……”孟长凌说。
孟长凌左边的人补充道：“而且有人看见，老板在之前去过那个角落一趟，民警怀疑是老板不敢说给家里人听，怕损失全怪罪在他身上。”
“后来案件怎么到你们手里了？”叶桑桑好奇地问。
孟长凌沉默了两秒说：“他们骚扰派出所，举报派出所，派出所不堪其扰就……”
“我们介入调查后，发现老板经常抽的烟头大小，和垃圾桶里找出来的，没烧彻底的烟头对比大小不一样。还有一个目击者说看见了人，我们调取了可能经过的路口的监控，最终找到了人。”刚才补充的人再度说道。
另一个人接过话说道：“我们去的时候，人已经跑了，直到最近我们才接到消息人回来了。”
“你们找人，发现这人和餐馆有过矛盾，有被引导的成分，就顺着网线找到了八厂家属院？”叶桑桑最后补充道。
孟长凌点头，感叹道：“案子就是这样。现在看，我们很巧，查到了一起。”
两个案子就这么合并成了一个案子。
一样的引导行凶，一个IP地址，这就是一个人作案。
叶桑桑嘴角扯了扯，望向孟长凌。
“不止，你不觉得，他很熟悉吗？”
第148章 两次机会
过去的事再度出现在脑海, 孟长凌眼神不断变化，嘴唇张张合合呢喃道：“熟悉的感觉？”
他低声重复叶桑桑的话，眼中情绪波动。
如果他们之前有什么交集, 能让面前的人说出他很熟悉这种话，那只有九年前的案子。
他望着叶桑桑，眸光波动。
过往毫不留情再次在他脑海里重现, 在深夜的梦中，他伸出手试图扶住挡在自己面前的钱希。可还没等他的手触碰到她, 那个女孩就那么痛苦地闭上眼睛, 在他面前滑落。
他冲上前，试图将她抱在怀里，可她就像焰火一样，转瞬间消失在自己眼前。
他没办法原谅自己, 因为自己，一个鲜活的生命消失, 这个生命还是自己的爱人。
再次和面前的人见面，他以为他们不会再谈论任何钱希的话题，他们都很清楚, 这会让他们无比痛苦。
他没想到，面前的人会主动提及。
他更没想到的是，这两起案子, 竟然让她有熟悉的感觉。
孟长凌必须承认，面前的人是比他敏锐很多的存在。
如果不是她家里没钱，她又必须肩负起父母往后余生的一切, 他们都会劝她去当警察。
他必须重视她说的话，思考两者有什么熟悉的感觉。
“凶手对互联网很熟悉？狡猾而且报复心极强？”
思考后，孟长凌有些迟疑说。
他眼神里带着强烈的不确定性。
只有两种情况相同, 就断定是那个人，一起查可能会出现什么都查不到的情况。
叶桑桑看着他不断变幻的神色，迎着其他人好奇的眼神，轻声说道：“不止，还有习惯问题。和九年前一样，凶手一直喜欢藏头露尾，逐渐聚拢一些愿意为他动手的人，将这些人像玩偶一样收集起来，为他为所欲为。”
“而他，稳坐钓鱼台，藏在背后当缩头乌龟。”
孟长凌补充道：“偏偏他报复心又极强，察觉到是你和我后，就设置了这个八厂家属院的陷阱等着我们跳，试图疯狂报复我们。”
九年前的案子，和现在的案子性质不太一样。
叶桑桑原本不把两者混为一谈。
因为相比现在，九年前的案子性质恶劣太多。和九年前的案子相比，现在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状态。
当年，这一伙犯罪团伙连环杀人抢劫强jian无恶不作，不挑选作案目标，还是四人流窜作案。
当时整个C市因为他们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就算是男人，也不敢两人就结伴出门，甚至身上不敢戴任何稍微贵重一点的东西。
情侣约会，都不敢去幽静的地方，更别提晚上出行了。
甚至那些混混，也消停下来，不敢出门。
死在他们的男女老少，足足有十七个人之多。
当时的公安局发布了协查通报，还有画像悬赏，出动了非常多的资源。
甚至放话如果遇见他们，可以直接击毙处理，生死不论。
孟长凌在查案方面年纪轻轻颇有建树，市局考虑后，由孟长凌作为主导，开始全市搜捕这些人。
孟长凌很快遇见困难，选择场外救助。
钟晚晴在犯罪人员寻找，行动轨迹上分析屡屡得胜，最终找到了他们中的其中一个人。
为了抓到所有人，便衣想办法放了追踪的东西。
另一个场外求助用特殊技术进行追踪定位，在经过不少艰难险阻后，终于找到了这伙人的藏身地点。
孟长凌组织人员，指挥开始抓捕。
中间非常惊险，因为这伙人手里有热武器。
一旦被这些人察觉，肯定会造成人员伤亡。
关键他们还非常之嚣张，居住的地点是人群聚集地，抓捕难度非常大。
钟晚晴作为编外人员不能参与抓捕，甚至为了安全考虑还要远离。
她很快察觉到孟长凌的错误情况，以及匪徒们展现出来的动作带来的信号，重新电话指挥了孟长凌进行补救。
最后是她察觉到，这伙匪徒根本不止四个人，而是有五个人。
追踪的东西被发现，那人逃了！
知道那个凶手的报复心极强，她预感到了危险，最后试图补救无法，眼睁睁看着钱希牺牲。
这个凶手还没有结局，察觉到没有杀死孟长凌后，在警方没反应过来之前逃走。
至今没有抓到。
“除了八厂家属院的事以外，如果真是他……他的手段，变得保守了……”孟长凌说。
相比九年前，九年后凶手的手段变得保守，同时也更加隐蔽。
如果不是餐馆夫妻闹到他们接手案件，年向真意识到不对找上她，这两起案子都会被当场意外事件处理。
叶桑桑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望向窗外飘落的落叶。
孟长凌：……
他怀疑面前的人已经有想法了，但还没想清楚。
钟晚晴就是这样的性格，没思考清楚前不会开口。
看着旁边两人好奇的表情，他冷着脸说了一些关于九年前的案子情况。
他们肯定听过关于这个案子的情况，所以不需要过多赘述，就能了解这些案子。
等他说完，叶桑桑也回过神。
她轻声道：“他要动手了。”
一句话，孟长凌瞬间头皮发麻，看着叶桑桑，不自觉倒吸一口凉气。
【桑姐语出惊人，直接给现场的人震住了。】
【这个凶手，好危险。】
【对，这个凶手给我一种和他斗法，行差踏错就会万劫不复的感觉。当然，事实如此。】
高空走钢丝的感觉，让观众都忍不住为叶桑桑感到胆战心惊。
他们虽然信任叶桑桑的能力，但这种一点容错率都没有的副本，就算是旁观者，也会感觉到压力非常大。
“他还要搞事？那我们怎么找人啊！可以预防吗？”
孟长凌不知道怎么开口时，一旁的年向真已经抛出自己的疑问，表情带着肉眼可见的惧怕。
这么凶残的人动手，很难不让人感到害怕。
孟长凌也疑惑望着叶桑桑。
叶桑桑垂眸道：“他这九年，大概率离开了本地，最近两年才回来试图经营自己的团伙。只是科技不断发展，比起九年前，现在他更容易被发现。”
“所以，他的手段更加隐蔽了。”孟长凌补充回答。
叶桑桑颔首，开始讲述自己对那人三次动手的想法。
比如第一起案子，他找的人明显十分稚嫩，基本没有反侦查意识。
他在试探会不会被发现，同时也在培养筛选。
第二次选择的人明显谨慎很多，手段非常隐蔽，警方介入调查后也没发现不对。
“他很得意自己的思路，如果我没猜错，他手里还有被引导的人，他也计划好自己的作案想法，想干一票大的。”
“只是没想到，他遇到了我们，被我们找上门，迫不得已开始报复反击。”
“而从三次的手法来看，相比九年前，他少了一些东西。”
孟长凌听着叶桑桑的话，手放在下巴上，陷入沉思。
没那么疯狂，是相比九年前少了什么？
“……武器！”
他想到少了什么，神色一惊说道。
叶桑桑低声道：“如果八厂家属院发生的爆炸事故，势必吸引C市刑侦队和公安局大部分目光。他可能临时计划，想一箭双雕，顺势制造混乱，让自己做其他事不被引起注意。”
“那现在爆炸没发生，他还会继续吗？”孟长凌右侧的警察说。
叶桑桑直接回复道：“以凶手的性格，不会放弃自己的计划。”
“凶手想要武器……”孟长凌脑子开始快速思考，C市可能获得武器的地方。
说实话，虽然现在C市还有些乱，治安不算特别好，但在武器方面管控是非常严格的。
想要通过一些手段获得武器，是一件难度非常大的事。
官方这里，难度大到难以想象。
如果是八零、九零年代或许还可能。
因为那些匪徒会直接明抢，民风彪悍到难以想象的地步，这样的事甚至不止发生过一起。
就是两千年初也不罕见。
可现在已经是09年，别看只有几年的差距，强抢的难度是呈倍数增长的。
那只有黑市了……
“他们准备抢那些人的？可他不是没武器吗？”孟长凌抬头看向叶桑桑，然后想到九年前，又皱了皱眉补充道：“不对，他是有的，只是不够对吗？”
叶桑桑点头：“他应该有准备了，大概很快就会动手。或许我们可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如果失败，那下次见面，就是他制造大案的时候了。”
孟长凌抿唇，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内心的紧张和复杂。
叶桑桑双眼低垂。
她还没说的是，这次大案过后，这个人可能会就此销声匿迹。
科技发展让很多人被迫收起犯罪的心思，凶手那么聪明，感受到了不方便后，大概率会选择收手。
到时候想要找到，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们只有两次机会，错过就是大海捞针。
第149章 选择时刻
她看向紧张到不自觉摩挲指腹的孟长凌, 本来准备开口的话咽了回去。
他未必不知道机会不多，说出来只会徒增紧张感而已。
叶桑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如果预料不错, 意识到自己设计陷阱失败的凶手，应该在考虑要不要动手了。
“你知道买卖武器的人在哪儿？”叶桑桑望向孟长凌问道。
凶手会选择黑吃黑这事儿，即使孟长凌没说出来, 叶桑桑也能猜到。
知道这点，直接询问买卖武器的人孟长凌有没有消息就可以。
孟长凌下巴轻点：“如果我没记错, 三组在跟的制□□的组织, 在本市有停留点休整点。他们跟了一年多才摸清楚他们的窝点和贩售渠道。十分隐蔽，如果不是有线人，我们根本无从得知。”
“他们贩卖出去，不就会被人知道吗？我们国内管枪管得很严啊！出案子都是很严重的大案。”
年向真听孟长凌的话, 表情奇怪问道。
孟长凌冰冷的面色稍微缓了缓说：“是的，中洲国对枪支的管理逐年严格, 民间的枪支这些年下来也基本收缴完毕。所以国内制作的枪支不是在国内卖，而是卖到周边国家，利润十分可观。”
“也是这样, 那些人才会铤而走险，在禁枪的国家造枪。”
年向真嘴巴微微张开，被孟长凌的话震惊到。
孟长凌看向叶桑桑, 继续刚才的话题：“这个窝点和运输线路他们已经摸得差不多了，根据那边传来的消息，大概就在三天后到……”
“好巧……”孟长凌身边的警察感叹。
叶桑桑眼神落在他身上, 摇头道：“不巧，那人就是这么计划的。没有八厂家属院小区这件事，他有三天时间制造出一起足够大的案件, 吸引警方的注意。”
“也是。”年向真回道。
“那这次失败，他会不会在期间制造其他案子吸引我们注意？”孟长凌右侧的警察问。
叶桑桑摇头，说：“凶手很自信，他相信即使我们没被炸，这两起案子加上第三起事件的凶残程度，也足够让人重视和劳心劳神。”
“虽然不排除他突然发疯想继续吸引眼球的计划，但以他多疑的性格……可能性不大。”
“他也会怕，怕我们察觉是他回来了，这两起案件和九年前案子相似度不高。可要再次作案，他清楚知道，这会暴露他的习惯。”
孟长凌赞同地点头，面色稍霁：“既然这样，我去三组那边沟通一下，参与到这次收网中，顺便把两伙人一网打尽！”
“可以，只是要注意，别让着人跑了。”叶桑桑叮嘱道。
孟长凌颔首：“这人狡猾谨慎，一旦察觉不对就会跑路，我一定注意。”
叶桑桑没再说话，再次抬起杯子喝了口茶。
这个副本的侦查者任务到这里，就是抓捕住凶手，让凶手判刑，结束副本。
就是凶手是属泥鳅的，不好抓住。
叶桑桑这个角色的定位，就是分析凶手的下一步计划，在精准的时间点找到他。
只要做到这点，副本评价大概就没问题了。
她看向一旁的年向真，觉得超智能在选择角色上很会匹配，玩家也能最大化贴合角色，获得代入感。
至于这个游戏的难度，叶桑桑没太多感想。
叶桑桑冷静喝茶，衬托得孟长凌动静异常。
他眼中的思考和纠结过于明显，惹得叶桑桑好奇地看过去。
“……你的联系电话还是之前那个吗？”感受到叶桑桑的视线，孟长凌拿着手机硬着头皮问道。
叶桑桑迟疑了一会儿。
孟长凌说道：“这些年我一直在查，一直没有太多线索，我不敢保证这次不会出纰漏。但我想说，这次你暴露在凶手的视线下，可能有危险，加个联系方式我还好支援你……”
他还准备继续寻找理由，让面前的人重新和他联系上。
孟长凌不是想让人原谅他，他只是不想错过这次机会。他想抓到凶手，他也想曾经作为朋友的人回归。
无关爱情，他只记得他们曾经是朋友。
“号码一直没换，如果有事我会打电话给你。”叶桑桑站起身，拿起衣架上挂着的外套，转身离开。
很冷漠的话语，孟长凌心里却落了地。
年向真出来时眼睛亮晶晶，现在警方已经知道了凶手的踪迹，只需要计划得当，任务就结束了。
她看向一旁的叶桑桑，有这个玩家，自己或许可以实现躺赢。
叶桑桑没有闲下来，事实上现在也闲不下来了。
除了之前对凶手的分析之外，她还需要对凶手有更多地了解。
回家后，她登录了那个匿名论坛。
匿名论坛相对其他论坛戾气会更加重，仗着没有主页可以随时换名字，就算割裂发言也不会被人发现，很多人肆意散发自己的恶意。
简单观察了一下，这个论坛男性居多。
除了本地的钓鱼、养花，其他八卦各种非常多，不少家长里短。
叶桑桑不用猜都知道，凶手几乎所有人选，都是在这里进行的第一次筛选。
不得不说，凶手真的是一个很有蛊惑能力的人。
她翻了翻，绝大部分都是发泄一下不满，很少有极端的言论。
能把人一步步推向极端，在某种程度上说，也是一种能力。
她拿出纸笔，记录这个人的特性。
每一种特性都和他的父母、成长环境有关，能说会道还聪明多变，警惕心极强。
警惕心极强，那说明凶手生长在一个不稳定的家庭中。
能说会道大概和父母的职业有关。
至于聪明多变，却不把聪明用在正途，如果加上前面父母的职业原因，大概是耳濡目染。
报复心极强，他大概率幼年青年时期遭遇过欺凌。
结合中洲国的情况看，他父亲大概率是一个骗子，还是一个几进宫的诈骗人员或者制售假货的人。
他大多时间被母亲带大，聪明却身体瘦弱，因为这些东西，青年时期饱受流言蜚语困扰和身体欺凌。
但他都用自己的聪明反击回去了，使用了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进行报复。
尝到甜头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开始更加疯狂利用自己的优势获得想要的。
野心和欲望膨胀，最后发展到犯罪的程度。
反社会属性，又让杀伤力更上一层楼，变得肆无忌惮。
九年前那一次，叶桑桑猜测甚至是他第一次失利。
大概率沉寂了一段时间，然后在外地犯案后再度自信心膨胀，也经过时间沉淀变得更加狡猾。
年龄的话，极有可能比钟晚晴还小三岁以上。
犯案的时候，他甚至可能刚成年。
建立犯罪档案，才能更好地完成对案件的分析。
停下笔后，叶桑桑看着写满字的笔记本。现在她比较好奇，三天后究竟是什么情况。
三天在不断下线和上线中度过，年向真的财产继承情况也在三天内明了。
作为对年家大伯的回报，年向真花钱将年金富保释了出来，算是回报以善意。
年金富本来还想作妖，被年家大伯组织，又被亲妈教训一顿，灰溜溜回了家。
从一家人的态度看，后续基本一切顺利。
年向真开始过上了正常的日子，等着真正的凶手被抓，她父母爷爷的死，也算有个交代了。
孟长凌时不时打来电话，或者直接见面分析凶手可能逃跑的路线。
关于凶手会不会参与这次作案，他们没有异议。
这是凶手第一次再次组织团伙作案，他需要亲自带队，才能服众。不然你清清白白，作为犯罪团伙，他们凭什么信任你。
可以说，这是最好的机会。
经过三天细密的布置，孟长凌带着一组成员，和三组成员一起，开始在关键路线进行蹲守和跟踪。
路线上和枪支替换押送的点上，早在三天前就安排了便衣蹲守。
将自己的枪别在后腰，孟长凌保持电话畅通，换上了鸭舌帽和便衣坐进了车里。
他没有露面，凶手是见过他的，所以他坐在跟踪的车里，在最佳的位置进行观察和指挥。
“运输车辆进城了，往西青北路开了……”
孟长凌耳机里传来报告的声音。
叶桑桑站在技术宅林文身后，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声音。在面前的屏幕里，一辆被标注了红色箭头图标的车驶入监控又飞快离开。
地图被迅速切换，在林文的敲打下，绿色的图标出现地图道路上。
再路过下一个有监控的路口时，监控再度切换。
他们要在市内的休息点进行食物补充和短暂休整，然后前往下一个城市，在几个城市后到达交易地点，完成交易。
并不是每一个城市都休息，是到这里运输的三人已经开了七八百公里，他们必须吃饭和简单休息，让自己保持警惕。
停留时间一般是一个小时，怕被发现，他们会迅速出发。
“西青北路尽头了，这里没有监控，周围人和车不多，跟踪车下一个岔路口往市中心开，下个路口跟踪的车开到他们前面。”
“停靠的车辆注意，一旦发生意外，第一时间出手，全都不要放过，每组注意自己的职责。”
这个路段是最可能的路段，众人的心提了起来。
地图上，运输的车辆缓速前进，很快到达道路尽头。
所有人的心提了起来，在现场观察的人和看地图的人眼中，车子转弯进入下一条路。
没有在这里动手。
叶桑桑皱了皱眉，看向地图上用蓝色虚线画出来的运输路线。
难道他们要铤而走险，在这些人休整的时候动手？
这不可能，押运的人不比凶手的团伙人少，这很冒险，凶手应该不会做。
“西青南路那边出了连环车祸，路暂时堵了！”
这时，耳机里骤然传来这句话。
所有人的心脏快速跳动，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叶桑桑听完，快速俯身看着地图，脑子里回忆自己知道的那边所有街道情况。
这样的情况下，运输车为了谨慎起见，有极大可能改道。
可如果人员配置都调到他们要改的道上，万一他们又不改道了，任务失败的风险瞬间变大。
两边都下注根本不可能，警方的人不足以对付两拨凶穷极恶的人。
需要赌的时刻来了，输赢全看判断。
“切换到孟长凌的频道。”叶桑桑沉默几秒，拿起耳机，让技术宅林文切换对话人后，对孟长凌说：“田青西路出去林荫路段，即将到休整地点的拐角那段路。现在马上过去，他们要在那个地点动手了。”
第150章 意外
声音落在孟长凌耳朵里, 他面色紧绷，脑子里开始疯狂判断叶桑桑说的地点会不会是动手的地点。
如果和叶桑桑说得一样，没有事先去布置, 他们就丧失了先机，而且极容易引起这些人的注意。
分开肯定不行，他们的人没多到分开两半还能对付这两拨人的程度。
所以必须选。
他们必须掌握先机, 准确判断现场的情况，然后才能获得想要的结果。
西青南路堵车, 需要从西青西路绕道, 绕一圈后从尽头转向西青南路尽头路口转向休息的点。
他看了看即将驶向西青南路堵车点的车，一辆货车在最前面，因为避让车辆打横在路中间，形成了连环撞车和追尾。
运输的车辆也能看见堵车的地方了, 车辆速度变慢，却没有转向的意思。
交警就在附近, 已经在处理现场的情况。
如果速度够快，这里很快就要通车。而转向过去其他路绕，需要想办法换车道然后转过去。
汽车鸣笛的声音传来, 还有嘈杂的叫骂吵嚷声，纷乱的现场和杂乱的思绪，让人精力难以集中。
不光是车内, 还有其他跟踪布置的人都在屏息等待。
是维持现状，还是转向去布置。
“走！西青西路林荫路段。”孟长凌选择相信叶桑桑的判断，切换频道开始安排转向撤离和林荫路段的布置。
西青西路是一条相对僻静的路, 林荫路段是后半段一路靠山的路段，树木繁盛，所以只需要说一句, 其他人就知道指的是哪个路段。
一时间，跟踪的车辆和堵车前方的车辆开始以包抄的形式，从西青西路的头尾分别开去。
“车开慢一点。”
叶桑桑再次说道。
孟长凌点头，“嗯”了一声，表示知道的。
接下来就是等，等运输车辆跟上来。
如果运输车辆跟上来，他们因为先走，甚至不用担心被怀疑。
可如果没有，他们下一步就会变得艰难许多，这些人可不是好对付的，都是亡命之徒。
频道里静默得像时间都凝固住了一样，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对所有人的折磨。
所有人都在屏息凝神等待，等待叶桑桑的判断会不会实现。
叶桑桑也在等，只是她在等那些人动手的时机。
就在这样紧张的氛围中，频道内骤然响起声音。
“转向了，他们朝着西青西路来了！”
便衣警察的声音犹如炸雷一样，瞬间让屏息等待的所有人精神振奋起来。
“所有人打起精神，一旦动手，立刻实施抓捕行动！”孟长凌冷静的声音传来。
叶桑桑站直身体，手放在林文电脑椅的椅背上，目光望着更改的绿色图标。
“竟然真的转向了，晚晴你真的太牛了！”林北切换频道后，对着叶桑桑说，转头看向她的眼神带着钦佩。
九年前的钟晚晴，九年后依旧这么强。
【给我也看紧张了，还说有判断失误的可能，现在看根本没可能啊！】
【桑姐这么判断的啊！】
【我根本想不起周围的路线情况，让人到现场，我只会慌里慌张心里问怎么办怎么办。】
直播间观众看着这一幕，本来空白的弹幕，也重新开始流动起来。
面对他们的疑问，叶桑桑看着屏幕，解释道：“这伙人开了大几百公里，已经精疲力尽想尽快下车了。堵车很容易激发他没耐心的一面，这里距离休息点不远了，他们大概率会改道。”
“那他们万一又突然有耐心了呢？”林北小心翼翼问。
他觉得自己这话有点杠，但就是好奇。
叶桑桑无奈继续解释道：“根据线人传来的情报，在高速加油站，他们换了司机。恰好，他们换的是脾气最暴躁最没有耐心的那个人。就算其他人不想换道，他也会换。”
“……嗯？”林北查看了一下资料，现在确实是脾气最差的那个人在开车。
林荫路段动手他没什么疑惑，那里有岔路，路段没什么车辆，是剩下最适合动手的路段了。
只有精准猜中心思，确定运输车辆会转道这件事比较超乎他的预料。
地图上，车辆的绿标开始行进。
路上只有两三个摄像头，剩下的就是盲区了。
叶桑桑都能想象到，现场大致什么情况。
“三组已经就位，嫌疑车辆出现两辆，各小组注意！”
“一号嫌疑车辆车内只有一个人，我们已经跟上。”
“二号嫌疑车辆正在匀速行驶，车窗无法观察，无法确定人数。”
“靠山一侧已经观察完毕，无嫌疑人活动迹象。”
频道内开始传递现在的情况，各种车辆开始驶入林荫路段后，所有人精神开始紧绷起来。
如果叶桑桑预料不错，很快一场火拼即将开始。
孟长凌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心底没来由感觉到不安。
他眼神望向周围的车辆。
在他的视线中，一辆陌生的黑色车辆从后面速度极快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一种来者不善的直觉瞬间出现在孟长凌脑海中，让他脑中瞬间警铃大作。
“注意警惕后面的黑色车辆，它速度不正常！”他在频道说着。
在黑色的后方，运输的面包车行驶过来，孟长凌立刻让司机紧紧贴着这辆车行驶。
车辆缓缓降速后，在运输车辆右后方匀速行驶。
其他跟踪的车辆很快就位，甚至反方向开过来的车也即将到位。
接下来，就是验证叶桑桑猜测的时刻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辆运输车辆上，他是犯罪团伙的目标，也是警察的目标。
只要盯紧了它，犯罪团伙肯定会出现，到时候直接一网打尽。
叶桑桑站在林北身后，手放在椅背上，望着屏幕上自动切换的行驶路段监控录像。
不得不说，林北这一手切换，做得非常丝滑，可见技术多强。
孟长凌说的黑车引起了叶桑桑的注意，她随后看向现场所有车辆，回想田青南路发生的车祸造成的堵车。
那个事故看起来不像意外，货车的紧急避险转弯有些刻意，刻意把那条路堵住，要人去不了。
但又不像犯罪团伙的操作。
犯罪团伙人不多，也没必要造这么大场面让人改道。他们嚣张惯了，在哪条路上动手对他们没有任何区别。
最多林荫道路那边车少人少，人员和财产伤亡会小一些。
但这伙犯罪团伙，会在乎这些吗？显然不会。
制造车祸堵路，反而增添了他们的工作难度，分散了本来就为数不多的力量。
不是犯罪团伙做的，事情看起来又不像是意外。
“南路的车祸堵车可能不是意外，我猜测会有意外出现。你注意一下黑车的情况，重点注意。”叶桑桑点动耳机开口。
孟长凌听见叶桑桑的话脑子瞬间紧绷，她出口的话一贯没有废话。
黑色如果代表别的，那现场的情况就复杂了。
就在孟长凌要人注意黑车时，运输的车辆突然开始加速。
孟长凌迅速在频道里做出反应。
叶桑桑知道，这是开运输车的人不耐烦了。
很快运输车辆进入了车流最多的区域，就在它准备超过旁边的一辆面包车时，面包车猛然加速。
还没等运输车回过神来，面包车迅速往它的车道靠，以极快的速度迅速朝运输车的车头而去。
这时前方速度最快的黑车猛地停下，在他们相撞后，一个甩尾。
车轮在地上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在一个停顿后，朝着准备打开车门的面包车去。
速度极快，显然是冲着面包车去的，地面因为极快的速度泛起青黑色的烟雾。
黑车撞击过来的速度太快，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已经撞上来。
运输车本来就因为面包车突然的别车，下意识转动方向盘撞在路边的石墩上，还没反应过来又被撞了一下，车头部分彻底卡死在面包车和石墩之间。
面包车更是车门直接瘪下去，车内准备出来的人只能往另一边下车。
两边车内响起巨大的咒骂声。
咒骂声中，黑车迅速后退，孤注一掷进行第二次撞击。
突然发生的意外事件让所有人懵了一瞬，所有人都不知道突然冒出的黑车是为什么而来。
孟长凌他们的车在后面，见状他反应极快，开始安排车辆开始包围他们。
如果可以，这里是把两个团伙抓住的好机会。
就在他们停车包围时，黑车开始了第二次撞击。
下车的犯罪分子看见这一幕，果断掏枪。
一声枪响响起，黑车下意识避让，朝着旁边的护栏去。
面包车和运输车开始对峙，警方也迅速开始布置，清理疏散周围人员。
现场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