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义扬了扬眉头:“我不饿,本就是叫人给你做的。”
结果他会错了意。
被拒绝,楚临星也没有落寞的模样,却仍旧不吃。
“楚公子,戴着面纱,可如何用膳呢?”
条案不大,就显得两人距离过近——已经超出女男关系的安全范围。
她掀开一页卷宗,眸光只落在面前疏冷的琴师身上:“还是楚公子有什么特别的本事?”
看着楚临星惴惴不安,露出紧张又担忧的神色,她才勾唇笑着离开。
……一副达成目的的模样。
楚临星悬着的心不敢放回肚里,思绪因着她的话语与身上的瑞香气乱了,头脑也暂时不能正常思考。
裴淮义是很坏的人吗,他总觉得她与以前不一样了,尤其是无法反抗的压迫,一不小心就会掉进去的圈套,还有,有些暧昧的语气。
他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怎么会呢,裴淮义从来温和,当是他想多了。
他拒绝不了裴淮义的好意。
只是住进来后,安胎药的药渣埋在哪里,他的假面又该如何处理,裴淮义近些时没有频繁试探他,真的不怀疑他了吗?
裴淮义不知道他过了多少复杂的念头,听身旁亲卫道:“她们都说楚公子这是移情别恋了。”
一袭白衣,上京寻觅妻主近半年,怎么能找不到呢?
不是被弃了,就是成了寡夫,只是这会得了裴淮义的青睐,顺从地搬进御史府别院小住几日,很难不叫人想到是他不忠贞。
至于裴淮义,裴大人从来温和良善,只是随手帮忙。
她是百姓眼中的好官,这次被贬,朝堂也受到了百姓带来的压力。
人们都知道,裴淮义注定是要回到那个位置的。
“移情别恋?”风兰跟着嘟囔了一句。
纸张翻页的沙沙声响起,裴淮义:“啧,怎么私底下评判郎君呢,这是女娘该有的礼节。”
亲卫纷纷应是,随后听自家主子吩咐道:“再去好好查查他。”
只不过这回不是因为成恩。
翌日,有关两人的传言彻底消散。
楚临星上街采买时才后知后觉,他极力稳住心神,抓着蒹葭小臂的手有些发颤。
“公子?”
楚临星深吸一口气,支开他:“去买些松子糖吧。”
因为裴淮义太好,待他太好,他才开始自作多情了。
裴淮义就是对谁都很好,他怎么会觉得,裴淮义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呢。
倘若裴淮义真的喜欢他,那她喜欢的究竟是成恩,还是楚临星?
他思绪翻飞,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前人,直直地撞了上去。
幕篱的边沿触及到女主的胸膛,为额头带来一些冲击与疼痛,才将他的神魂唤回来。
熟悉的瑞香将他包裹,耳边是女人低柔的嗓音:“把公子撞疼了?”
她没有认出自己来吗。
因着有幕篱在,莫名的,楚临星安心地点了下头。
他没有骗人,额头很痛的。
裴淮义透过轻薄的白纱,望了一眼他的眼睛:“既如此,我当向公子赔礼才是,毕竟我不小心将楚公子撞疼了。”
她将错处全揽在自己身上。
裴淮义:“楚公子瞧瞧有什么喜欢的,就当是我的赔礼了。”
楚临星忽而觉得,这幕篱也没什么很大的作用,倒像是他的遮羞布。
哪里能瞒得过裴淮义呢?
楚临星掀开幕篱一角,朝她道歉:“我撞了大人,大人非但不责怪,还要给我赔礼,我不能心安接受。”
“是吗,我以为你我之间有知音之遇,已算友人,”
看着楚临星抬眼看她,裴淮义微微摇头:“原来楚公子,不曾将我当做友人,同我生分至此。”
“我没有,”他忙摇头,随后抿着唇,比划道,“大人抬举,只是不必如此。”
裴淮义拿起一支素簪,插到他的鬓发上:“这支簪子很是趁你。”
打断了他的一切拒绝。
属于女人温和的气度就这样轻轻罩着他,楚临星喉头不自觉地滚了滚,听她问:“喜欢吗,楚公子。”
喜欢吗。
在颍川时,她也曾揽着他的后颈,一遍遍问他喜不喜欢。
楚临星掐着掌心压下了念想:“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