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思虑的下一秒,体内的寒气陡然化开,如春雨滋润暖了一身,这种感觉犹像枯木经寒又逢春。
岁音微怔,她自己的剑气只见霜寒且不留余地,但夏时的不同,两人剑气虽都走凌厉一路,其中的剑势剑意却天差地别。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剑气,凌厉如风雪之下竟还能暗藏转机,岁音当下心想,拥有这样剑气的人真的能做出杀人夺宝还活埋的阴险事吗?
“躲开些!”
一声低呵传来,随后岁音整个人被一股气劲掀飞倒退十几步,最后落在一道屏罩内,屏罩流动着淡金色的灵力,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手笔。
顺着灵力流动的方向她抬了抬头,看到头顶正上方一块四四方方的金印,金印底座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看不真切。
“她是要和那个宋尘硬碰硬吗?”江昔年眼神呆愣,嘴都合不上。
陆辞忧双手抱拳紧盯着正前方,眼里透着一股倔强。
“不是,她是在等对方自爆的临界点,在那一瞬间将对方灵脉震碎,自爆的威力便会大大减弱。”温知书轻声道。
岁音转头看她:“那如果没成功呢?”
“独自承受灵力爆泄。”
温知书的话说得委婉,但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修士自爆的威力比他本身的修为强了数百倍不止,更何况还是入了魔的修士,迸发出的灵力中掺杂着魔气,稍不注意便会被那些污秽气息趁虚而入。
所以夏时如果错失那一瞬间的机会,恐怕会当场身殒。
许久不出声的大小姐终于动了动干涩的眼睛,轻而沙哑地说:“……真是疯了。”
说罢她提枪就要出去,一旁的岁音伸手摁住她。
“你要做什么?”
“我去帮她!”
“你知道自爆临界点是什么时候吗?”
“那我们就眼睁睁看着!?”
陆辞忧脸上已然带了怒气,她从来不欠别人什么,这一回若是欠了姓夏的这么大人情,她自己都要唾弃自己。
“你出不去的。”温知书插了一句。
陆辞忧不信她的话,挣开岁音的手向前走,刚触到屏罩就被挡了回来。
又试了几次,依旧如此。
屏罩也只是拦着不让出去,没有半点攻击性质。
“这是太极印的结界,没有神武是出不去的。”温知书看着大小姐提着神武游龙跃跃欲试的样子急忙又补上一句:“如果强行破开结界会伤到夏时!”
陆辞忧听后收了手,转头狐疑地看着她:“真的?”
温知书用力点头:“真的!”
大小姐冷哼一声把枪抱在怀里,嘴上说着:“姓夏的最好能找到那个什么临界点,别让我瞧不起她!”
她说着话,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看向夏时的方向,手中的游龙攥得更紧了些。
另一边夏时剑指宋尘面色沉静,相比于身后几人的担心忧虑,她反而冷静得很。
手中的剑慢慢抬起,剑气旋绕的冷风吹起夏时的耳侧的乌发。
出剑的瞬间太极印下的几人都感到了扑面而来的凛然寒气。
好强的剑气!
几人心中同时感慨。
下一瞬,一股极为霸道的气劲直直地将剑气拦截下来,同时也拦下了宋尘的自爆。
“还望前辈剑下留人。”一道雌雄莫辨的声音回响在第五层。
陆辞忧怔愣了片刻,突然道:“江昔年,这好像是你们江家的断山海。”
她曾在影石中看过江家先祖破海开路,对那一刀破千浪的场景记得尤为深刻,后来了解到这是江家秘学断山海才几次三番找江昔年比试,只可惜江昔年不善刀只使剑,并不会断山海。
而她作为一个小辈,总不能跑到别人家里叫嚷着要看人家的独门秘学吧,没想到这回竟然误打误撞见到了!
陆辞忧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一旁的江昔年却黑了脸。
“陆辞忧你莫要胡说八道!我们江家可不会和这些邪魔沾上关系!”
他话里带着愤怒,自然也没压着声音。
而后一声极轻的哼声传来,带着不屑。
几人看过去,只见夏时面前站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在她身后是满身血污昏死过去的宋尘。
江昔年被那女人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背后莫名出了些冷汗。
夏时还未收剑,她垂眸看了一眼女人手里的刀。
刀身泛红,冤魂无数。
对方也看到了她手里的断流和微颤的剑尖:“它不是你的剑,再用下去只会伤了你自己。”
夏时:“我还有一剑。”
一剑过后,必见生死。
女人却先收了刀,十分有礼地向夏时一揖:“今日是我管教下属不周,如果前辈肯给个面子,这些就当做个赔礼。”
说着她伸出手,掌心中是几块极好的补剑材料,虽不及红玉,却也十分难得。
“您的剑或许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