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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官殊觉得马赛克不像在开玩笑,他真的感觉到了马赛克身上冰冷的杀意,他是真想在现在杀了他!

兴许是为了让亓官殊有一个好的死亡体验,马赛克特意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相机,对准亓官殊和嬉命灵,按下快门:“咔嚓,希望封景看到照片后,会喜欢我送给他的这个礼物。”

以前亓官殊觉得冥府的人脑子有点毛病,但对上马赛克后,他才发现,冥府的人可太正常了,马赛克才是真的脑子有病啊!

和嬉命灵一起做出防御的姿势,马赛克手中的手术刀也在灵力的注入下,逐渐变得透明起来,握着由灵气组成的手术刀,马赛克将身体分解,对准亓官殊的心脏位置冲了过去。

嬉命灵提刀想要格挡,马赛克分出一部分攻击缠住,如果嬉命灵是成年期,他或许还要费些心思,不过现在的她,只是一个战斗经验还不够丰富,未成长起来的小孩,虽然会有些麻烦,但也只是一点点。

灵力汇成的水流盯死亓官殊的死xue攻击,哪怕亓官殊已经把自身能调动的实力都拉到满格,也还是被手术刀划伤。

手术刀割破皮肤的疼痛传到亓官殊的神经上,但他的衣服和皮肤上,却并没有半点伤痕,刺辣的灼烧感彷佛沿着血液流到全身,每被割伤一处死xue,亓官殊能够调动的灵力,就减少一部分,就连身体的机能,也逐渐迟缓下来。

嬉命灵右眼剧烈闪烁,她脸上的神色越发惊慌失措起来,不要命似的要往亓官殊身边冲,马赛克有些烦了,转头掐住嬉命灵的脖子,手术刀刺入小家夥的腹部,汲取嬉命灵的生命力。

距离太近,嬉命灵体内的生命被手术刀抽走,她几乎是和马赛克面对面了,努力转过头想要用牙去咬马赛克,愤恨的双眼却突然瞪大,龇起的牙都没收回去,脸上的茫然和错愕太重,一句话都说不出,就这样呆呆地望着马赛克,连挣扎都忘记了。

亓官殊看到乖女儿受伤,熔金的双瞳内,规则的力量疯狂运转,让他提起一点力气,能够继续提刀。

但马赛克已经注意到了亓官殊的动作,一手掐着嬉命灵,把手术刀抽出来,用吸饱了小怪物生命的刀,对准亓官殊的最后一个死xue刺去——

亓官殊和马赛克的刀几乎是同时刺入彼此的身体,最后一个死xue受损,亓官殊感觉体内所有的血液都在瞬间沸腾炸开,包括心脏,在剧烈跳动了几下后,承受不住压力,撕裂开来。

“审…”

亓官殊缓慢抬头,想用最后的力气用裁决瞳对马赛克审判,可他抬头的那一刻,也终于看清了马赛克的模样,一个他非常熟悉的人的模样。

“……”

“为什么…”

裁决瞳瞬间熄灭,金色褪去,速度快到像是要避开什么东西一样,和嬉命灵一样,亓官殊的脸上也挂满了错愕和不解,声音卡在喉间,这三个字被艰难无声念出,亓官殊竟说不出是自己身体更痛,还是认出马赛克是谁后的精神更痛。

马赛克挑了下眉头,对着亓官殊微笑,将手术刀完全推入亓官殊的体内,他笑容天真:“呀,被你看到脸了,无所谓了,小亓官,你知道原因的,我不想看到那两个东西出现,而你,有一样。晚安。”

清俊明朗的青年音对亓官殊温柔说着,马赛克推开双眼逐渐失去清明的亓官殊,顺手柄嬉命灵一起扔在亓官殊身上,随后慢条斯理地把陌刀从自己体内拔出,没有主人的继续召唤,陌刀很快消散。

马赛克对着伤口随手一抹,血迹止住,他看了一眼身上没有半点伤痕,脸上的难过和错愕都没消失,死不瞑目的亓官殊,又看了一眼亓官殊手上光芒刺眼的戒指:“麻烦,封景那疯子估计要找我发疯了。算了,也给他找点事做吧。”

说着,马赛克勾了勾手指,纯粹的无色灵力摘下亓官殊手中的戒指,将戒指完整包裹起来,彻底封锁戒指的链接功能。

灵力托着戒指回到马赛克手边,马赛克伸手握住戒指,戒指本能想要攻击马赛克,却在被马赛克扫了一眼后,光芒消失,安静地宛如一个普通装饰品。

带走戒指,马赛克没有忘记再亓官殊周围布下一层灵帘,彷佛有路人发现这里躺了两具尸体,专门设置只有瞿镜能够看到。

正在筛选信道建构点的瞿镜突然心口一疼,他下意识朝自己手上的戒指看去,不安弥漫在他脑海,瞿镜拿出手机拨打亓官殊的电话。

电话那头忙音持续了许久,一直没有接听,瞿镜拔腿就往甜品店赶去,他记得今天亓官殊要去拿蛋糕。

他的举动太奇怪,商陆下意识跟了上去:“师兄,出什么事了?”

“我不确定,我感觉阿殊出事了……小安,我去找阿殊,你帮我个忙,”瞿镜保持冷静吩咐着,“帮我调查一下秦政最近的行程,尤其是今天的。”

商陆:“查天行?天行和师嫂的事有关吗?”

就在瞿镜和商陆往外赶的时候,过来想询问是否需要帮忙的秦政,正好听到了瞿镜的这句话,他沉默了一下,走了过来:“帝君有什么事直接问我就好,我不会隐瞒。是亓官出事了?”

瞿镜审视的目光扫了秦政一眼,抿嘴不语,他现在心慌的厉害,想起最近亓官殊的异常,还有秦政当时安慰他的那一句“让亓官自己思考好”,他总觉得乖乖和秦政之间有什么事情瞒着他,或许这个事情,还涉及到亓官殊的安危。

哪怕秦政是天行,瞿镜也不太相信了。

商陆带着歉意对秦政一笑:“不好意思啊,天行大人,师兄在遇到和师嫂相关的事情时,就会有些六亲不认。他不是故意失礼的。”

“我明白,我没有生气,”秦政点头,也转身跟上瞿镜的脚步,“一起去看看吧,路上也有个照应。”

什么照应?

本能觉得秦政的这句话有些奇怪,但商陆又思考不出来哪里奇怪,干脆一起跟了上去。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师兄这么着急的样子了,难道亓官殊真的出了什么事?可是,亓官殊身上不是有师兄的对戒吗?按理说,遇到危险的话,戒指会发出预警,保护亓官殊,提示师兄过去,但刚才和师兄待在一起那么久,都没有看到戒指有任何异常,这应该说明亓官殊没有危险才对啊。

好奇促使商陆跟上探究真相。

马赛克离开后,趴在亓官殊身上的嬉命灵指尖突然动了一下,她费力去看亓官殊的脸色,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她喉咙哽咽着,一点点爬向亓官殊,伸出手去牵亓官殊,小怪物回光返照,她的双眼留下血泪,伴随着血泪的滴落,嬉命灵的瞳色也逐渐减淡,脸上的怪物纹路褪去,她把利爪刺入自己胸膛,从中掏出一颗水晶果实一般的怪物心脏,送入亓官殊的胸膛内:

“父亲…对不起,没保护好你…小七想回家了…小七不是怪物…小七…是父亲的乖女儿…回家……回…”

家。

小怪物的声音戛然而止,这朵还没盛开的花朵,彻底凋谢在了冬日的一个正午,在她给自己的定的第一个生日那天,倒在了父亲的怀中。

等瞿镜三人赶到甜品店的时候,只看到一盒打包好的完整蛋糕,以及蛋糕旁失去生命,宛如熟睡的两具尸体。

空白在瞿镜的大脑里炸开,他的双脚被灌入沉铁,落在原地,死死无法前进半分,他望着倒地的爱人和孩子,觉得这是上天在给他开玩笑。

秦政的脸色不比瞿镜好看,他眉头紧皱,似乎在思考亓官殊遇害的原因,瞿镜不敢上前,不代表秦政不敢。

停顿的几秒,秦政立马走到亓官殊身边蹲下,伸出手去试探亓官殊和嬉命灵的呼吸,确认二人完全没有呼吸的那一瞬间,秦政的脸色立刻苍白下去。

怎么会这样?是谁能够不用任何伤痕的手法就杀了裁决人和嬉命灵?连瞿镜都瞒过去了……

想到这,秦政的脑海中已经闪过了一个答案,但他不愿意去相信,视线一侧,秦政发现蛋糕盒上面摆放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拿刀的亓官殊和嬉命灵。

看上去真的很想挑衅,秦政翻过照片,发现后面写着一行小字:

【希望你还喜欢这份礼物,封景,你会感谢我的。】

这行字迹端正到像是打印出来的,想要从字迹上辨认凶手,可以说是没机会了。秦政刚想把照片递给瞿镜,空气中一阵破风声而来,下一秒,瞿镜的拳头就落在了秦政脸上。

猝不及防被揍了一拳,秦政被打得后退两步,又被瞿镜拉住衣领扯了回来,瞿镜拳头捏得作响,漂亮得不像话的脸上,哪怕做出凶狠的表情,也不会丑陋:

“我说过,别动他!你们之间的狗屁赌约是你们的事!别他妈的扯上我老婆!之前我愿意陪你们玩,是因为你们保证过不会动阿殊的!君墨,你要是嫌神庭安稳久了,我不介意拆了淩霄殿!”

“你冷静点,”谁能想到一向温和讲理的瞿镜,生起气来也是会爆粗口的,秦政知道这件事自己有责任,但如果瞿镜在这个时候发疯,可就真是着了道了,“天地之间的亡魂都归你管,你与其在这里朝我算账,还不如去把亓官的灵魂找回来,你有这个本事的。”

“是啊是啊,先别着急,师兄你先尝试找一下师嫂的魂魄,我们别自己人先打起来啊。”

商陆在旁边劝架,担心瞿镜会一不小心直接送秦政去轮回,那神庭和冥府,可就真的要成死对头了。

理智稍微回归,瞿镜现在已经不相信秦政了,他推开秦政,弯腰抱起亓官殊,让商陆抱上嬉命灵,他要准备带家人回家。

瞿镜想带走亓官殊,秦政没有任何异议,但商陆不可以把嬉命灵带走,他拦住商陆,看向瞿镜:“嬉命灵是天行院的怪物,她就算死了,也必须回到天行院内,帝君,还请行个方便。”

“那是我女儿。”

瞿镜强调。

瞿小七不是怪物,她是瞿镜和亓官殊的女儿。

“帝君,高危怪…高危收容物的能量不可以外泄,她必须回天行院内,否则,整个上京的普通人,都会被波及。”

“……”

拿百姓来威胁瞿镜,是秦政走的最正确的一步棋。

哪怕瞿镜再怎么不满,也不得不承认,秦政说的是对的,嬉命灵…必须回到天行院中。

抱紧亓官殊,瞿镜没有回话,转身离开,商陆心底暗道这都是个什么事啊,对秦政颔首行礼后,跟了上去。

一直望着瞿镜和商陆离开,秦政才长叹一口气,转过身来看向嬉命灵,他抱起小家夥,哄睡一般拍了拍嬉命灵的头:“乖孩子,你做得很好,别难过,等你轮回后,会有机会继续当他孩子的。”

瞿小七的生日宴没有办起来,瞿镜家中弥漫着低沉的氛围,范无咎得知好朋友去世后,失魂落魄地回了冥府。

瞿镜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日没夜地在天地间搜索亓官殊的魂灵,

第一天,没找到,

第二天,没有,

第三天,还是没有。

商陆不知道该如何劝导瞿镜,亓官殊被人杀了的事实,就连他都还觉得像梦一样,更别说深爱亓官殊的瞿镜了。可商陆又觉得,如果一直停留在此,也不是个办法,亓官殊已经死了,强行把躯壳停灵在世间,并不是一个好决定。

一转眼到了第五天的时候,瞿镜家中迎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邬铃儿。

她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瞿镜,张了下嘴,最终选择把称呼咽了下去,邬铃儿只是意味深长地望了瞿镜一眼:“…举办葬礼吧,让哥哥入土为安。”

第256章 地卷

瞿镜从来不知道,原来比刀山火海更严酷的刑罚,居然是活着。

连续七日都没有找到亓官殊的魂灵,头七已过,那就说明世界上亓官殊的魂魄再无归体的可能了,邬铃儿让瞿镜放亓官殊离开,让他能够安葬。商陆心里这样想,却不敢说出来,但他找来了秦政,让秦政拉瞿镜去打一架,好让亓官殊安息。

或许是真的灰心了,瞿镜忍痛为亓官殊主持了葬礼。生死簿上的记录应验——

【历七年冬,封景以道侣名义,主持亓官殊的葬礼。】

除夕还未来到,上京的冬天比往常冷了许多,瞿镜感觉亓官殊殡葬的那一天,彷佛世界都结上了冰,亓官殊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可瞿镜望着躺在棺中的亓官殊,入目却满是刺眼的鲜红。

他哪怕三魂回归,哪怕看出了亓官殊生命垂危,费尽心思想为乖乖续命,也没有办法留下亓官殊。

屋内,池星乐、李翌阳等人哭得撕心裂肺,就连陈炎都双目通红,一言不发地为亓官殊点灯烧纸,邬铃儿站在门口,沉默不发地抬头望天,想让眼底的泪水退回去。

瞿镜的心脏被一把利刃扎了个对穿,不断向外滴血,屋内暖气开着,他却浑身冰冷,寸骨僵寒,他的声带被痛苦拉扯着,嘶哑破碎:

“骗子。”

连生死都不让他有机会参与其中,亓官殊,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会骗人的欺诈师呢。

他完了。

他永远都要输给亓官殊,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在亓官殊的七还日全部结束后,瞿镜关闭了旧书店,和商陆打了声招呼后,便回到了冥府。

他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的日子,在阎君殿中日复一日的处理公务,似乎只有这样,他才不会空出时间去想他。

封灵昀看在眼里,却不知道该如何劝他。瞿镜正式接任了帝君的位置,如今整个冥府,没有谁能比瞿镜还尊贵。

罗酆苏醒的频率也越来越高,冥府的一切似乎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除了冥府帝君,他永远停留在了那个冬天。

一晃几年过去,和往常一样,瞿镜在处理完公务后,一路从阴山八景走到回灯海,又从回灯海踏上黄泉路,来到黄泉。

进入黄泉,瞿镜没有多做停留,直接进入了孟婆庄。

孟七夕在受刑,无法出庄,瞿镜身份地位高,权限高,却可以进来。

她看到瞿镜宛如行尸地进来又坐下,叹了口气,用少得可怜的灵力盛了一碗汤,用灵力托着,给瞿镜送去。

“今日也没有等到亓官先生?”

瞿镜默了片刻,摇了摇头,习惯性地接过孟婆汤,对孟七夕开口:“孟婆,能否请你……”

“不能!”

孟七夕当然知道瞿镜要说什么,事实上,这样的话,每隔几日她就会听一遍,明明这结果根本就不会改变,可瞿镜就像是魔怔了一般,毫不厌烦的询问同一句话。

孟七夕拍了拍尾巴尖,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阴卷上没有那位的信息,你就是翻它个千万遍,也改变不了。亓官先生是个无名人。帝君,你真的确定亓官先生死了吗?”

怎么会不确定。

甚至连他的葬礼,都是瞿镜亲手举办的。

他回冥府,每日都去回灯海,每日都过黄泉路,只希望可以有机会再见亓官殊一面。

可是没有。

一次也没有。

亓官殊就像是不存在一般,永远的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而他坚持来孟婆庄询问孟婆,自万年前生死簿失踪,孟婆氏无意暴露过一次,她的阴卷拥有一分地卷本源之力。

孟七夕能瞒得过其他人,却瞒不过已经是冥府帝君的瞿镜。

也就是说,孟婆这的消息会是最完整的。

可若是阴卷都无法查出亓官殊的消息,那便真的是找不到了。

瞿镜当然知道找不到,他只是想再查一遍……

再查一遍……

万一呢……

心知孟婆的态度,瞿镜也不再多说什么,喝完孟婆汤,便起身离开。

在走到门口时,瞿镜停下:“孟婆,你的汤应该改良一些了。”

孟七夕忍不住气笑,看着瞿镜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没有真的因为瞿镜的话生气:“痴儿。自己忘不掉,怪我的汤做什么?老娘服刑都还没闲每日要为你亲手熬汤呢。”

回到自己的府邸,瞿镜准备继续处理公务,这些年来,他为了防止自己总是思念亓官殊,几乎是把整个冥府的公务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只有在这样压迫的环境中,他才能够稍微忘却伤痛。

此时,他刚把一册公务翻开,就收到了商陆的来信。

商陆并不经常往冥府寄信,除非是遇到什么他解决不了的事了。

瞿镜本来想将这封信交给范无咎,让范无咎和谢必安去处理,现在拿起信的一瞬间,鬼使神差地选择了拆开。

信上只有一个字——

【亓】。

商陆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哪怕瞿镜在看到这个字的时候满心都是不敢信,却依旧遵循本心地起身朝阴阳路跑去。

什么进入阳间会损耗信仰,在此刻,瞿镜都管不着了,他要回去,哪怕这是假的,他也要去亲眼看见。

商陆知道瞿镜的性子如何,所以早在发出信的那一刻,就将当初和亓官殊关系亲密的人都叫了过来。

等瞿镜到达百鬼时,房内已经坐好了一堆人了。

不等瞿镜开口,一道白色的影子就从角落中朝瞿镜飞了过去,直接扑进瞿镜怀中,伴随着一声欣喜若狂的童声:“爹爹!”

瞿镜下意识接住,低头一看,不出意料的,是已经长大的修妄。

现在的他约有三岁孩子的大小,原本纯白的双眼也隐约可见正常的瞳色,他的头发长了出来许多,穿着宽松的卫衣和运动裤,腰间还别了一把精致小巧的剁骨刀。

视线扫过剁骨刀,瞿镜眼神微沉,下意识想将修妄扔出去,不只是因为这把瞿小七送的剁骨刀,也因为——他长得越来越像亓官殊了。

可瞿镜最终还是没有把修妄扔出去,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亓官殊了,再见到修妄的这一刻,他原本那些故作镇定的无所谓,全在一瞬间坍塌,他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想亓官殊了。

修妄还在“爹爹”“爹爹”的唤着瞿镜,瞿镜盯着修妄的脸看了好一会,才沉声应道:“嗯。”

见瞿镜理自己,修妄高兴坏了,把头搭在瞿镜肩膀上,安静地一动不动,双手却死死捉住了瞿镜的衣服。

他已经失去了父亲,他不想再失去爹爹了。

自从亓官殊葬礼结束后,瞿镜就消失不见,修妄被迫扔给了秦政和池星乐带,但他的心里,还是想和爹爹在一起的。

如今终于见到瞿镜,他当然要好好捉住了,就算瞿镜要走…也要带他一起走!

瞿镜有些生疏的抱住修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修妄的热情。

商陆看出了瞿镜的局促,主动扯开话题,将一本日记本递到瞿镜面前:“这本日记,是小修妄找出来的,是小七写的。”

瞿小七……

瞿镜呼吸顿了一瞬,随后忍不住加重起来,几年前的那个冬日,同时失去女儿和爱人的痛苦,再次涌上心头。

看出来瞿镜情绪的不对劲,池星乐直接开口:“我之前带修妄给企鹅拜山时,修妄无意撞开了一道人为建造的空间锁,里面就是这本日记。空间是小七建造的,估计是早就放好在企鹅身边的。

我本来想着这本日记也算是小七唯一留下的遗物,便交给了修妄。这本日记上有小七留下的封印,指定了特殊人才能打开,我们尝试过很多次,是小修妄打开的。

本来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了,可我后来想起来,小七的能力是预言……”

还不等池星乐说完,瞿镜就打断了他的话:“说重点。”

池星乐:“……”

不是,瞿老板,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啊,这么点内容都听不下去了?

秦政叹了口气,直接翻开了日记,在日记的最后一次记录中,嬉命灵只写了一个字:【尧】。

并且这个【尧】字的最后一笔,甚至都没写完。

字的周围有血迹,似乎是嬉命灵在预言中留下的,不难看出,这应该是嬉命灵的预言,或者是……是她最后一次的预言。

瞿镜的视线停在这个未完成的【尧】字上好一会:“这是什么意思?”

秦政思考了一会,最终还是选择坦白:“盛法时代,修真界分两极多界,而作为枢纽,嫁连所有界位的地方,叫做尧疆。尧疆在盛法末期时,因未知原因消失不见,史书记载都是尧疆已灭。”

说到这,秦政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而我认识亓官殊时,亓官殊说,他来自尧族。”

“你是说,尧疆并没有灭绝,而阿殊就是尧疆的人?”

瞿镜有些惊讶,尧疆是什么概念,这是所有异人和神职都知道的。

如果说上界有神庭,下界有冥府,那人界的标志,其实并不是玄宗,而是——尧疆。

尧疆那位大祭司太强了,甚至是后来荣登上界,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不说别的,单说他[朝闻道而择情劫,夕杀妻而开天道]这一点,就足够所有修士感叹不已了。

人间也就罢了,但冥府和神庭的神职,可是都知道的——那位大祭司早上成亲,晚上杀的那位“妻子”,不是别人,正是如今的天界小天君。

他们还曾经开玩笑,尧疆灭族怕不就是因为他们大祭司玩弄小天君感情,当做证道的工具人,小天君怀恨在心所做。

现在却告诉他,亓官殊很可能就是来自尧疆,这一点如何让他不惊讶和欣喜。

如果真的是尧疆……那亓官殊也许真的还活着也说不定呢!

想到这,瞿镜突然想起来,亓官殊好像确实提到过他在准备大祭司考核一词,当时他忙着担忧亓官殊的生命将陨,没记在心上,现在看来,其实亓官殊早就把他的身世告诉他了。

秦政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我不知道,尧族很神秘,我也只是知道名字,却从来不知道在哪。如果嬉命灵的预言是指的尧疆,那很可能亓官就在尧疆。”

池星乐终于有空插话:“我记得企鹅说过,修妄是圣古陀婴,圣古陀婴不就是那个尧疆的圣蛊嘛,应该错不了!”

修妄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从瞿镜的怀中抬起头,用力点了下头,听懂了池星乐的意思后,又摇了摇头,抱紧瞿镜的颈部,有些委屈和心虚:“爹爹…我离开太久了,不知道尧疆在哪里了。”

好不容易有的线索,却在此刻断了,瞿镜眼中的光芒暗淡下去。

怎么找到尧疆确实是一个问题,更不要说这个【尧】字是否代表了尧疆。

就在所有人都因此沉默下来时,一直在安静喝茶的洛淮清放下茶杯,叹气开口:“我知道在哪。”

“尧疆,我知道。”

洛淮清睁开双眼,淡若无色的双瞳凝视瞿镜,说出来的话也寡淡冷漠,他第一次没有尊称瞿镜为帝君,而是直呼其名:“瞿镜,你确定想去?尧疆规矩森严,哪怕你是神,妄自闯入,也会死。”

尧疆很特殊,虽然属于人间,但尧疆的规则,确实是可以诛神的。

单说小天君都被尧疆大祭司宰过,更别要说一个“强娶”了尧疆少司官,很可能“娶”的是未来大祭司的冥府帝君,尧疆的那群护短家夥,不折腾死瞿镜才怪。

瞿镜坚定点头:“去。”

不管是刀山火海,还是荆棘万丈,他都要去。

洛淮清深深望了瞿镜一眼,用灵力凝出一把金刀,划破了自己的手腕,代表信仰和生命的淡金色星子,从洛淮清手腕处的开口中飘散出来,洛淮清另一只手掐诀将这些星子收集起来,向内压缩,逐渐形成一枚淡金色的铜钱。

铜钱正面写着【诛邪退散】,背面写着【天淩】二字。

秦政在看到铜钱时,忍不住眼神微变,猛的望向洛淮清,眼中尽是复杂和瞭然,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低头保持沉默。

洛淮清将手指抹过伤口,伤口愈合后,把铜钱扔向瞿镜。

瞿镜接过铜钱,就听见洛淮清继续道:“哎,算了,谁叫你是我上司呢。我这一卦,就免费送你了,瞿君,一路向南,逢七左转。”

“言尽于此,天机不可泄露。”

秦政听着洛淮清宛如神棍的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无奈也伸出手掐了会诀,点头道:“左七即停,修妄会带你找到地方的。明日东升为吉,那我就在这提前恭祝瞿君——天官赐福,百无禁忌。”

瞿镜:“……”

两个神棍在一位先天神面前说天官赐福,真的不是在调侃吗?

不过……

瞿镜微笑点头,还了秦政一礼:“借天行吉言,天官赐福,百无禁忌。”

按照秦政和洛淮清说的,在第二天日出之际,瞿镜就带着修妄踏上了南行之路。

每过了七次灵界点后,瞿镜就会左转南行,如此反覆七次后,瞿镜站到了一座山前。

看着宛如原始森林的山,虽然不知道这座山是怎么在这样的科技下“存活”下来的,单说这天然瘴气,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瞿镜拍了拍趴肩膀上的睡觉的修妄:“儿子,醒醒,来找你妈。”

修妄迷糊睁开双眼,听到前面还没什么反应,听到“妈”字时,瞬间清醒,捂住嘴巴摇了摇头:“爹爹,不能说这个字!妈妈会生气的!”

瞿镜:“……”

我看你叫的挺欢快的。

大概也是知道马上就可以见到亓官殊了,修妄主动跳了下来,闭眼感知了一下周围的气流后,睁眼喜悦道:“爹爹!我是在这里出生的!!!这里应该就是尧疆入口!!!”

得到了修妄的肯定,瞿镜也忍不住喜悦起来,他蹲下来,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那,你能找到进入尧疆的路吗?”

修妄点了点头:“嗯!我虽然不知道尧疆具体在哪里,可如果我到了这,我就一定会知道路。爹爹,跟我来!”

修妄说着,也不遮掩自己的异样了,直接凭空悬浮起来,感应了一处路后,就往那里飘去。

瞿镜紧跟在修妄身后,也不知道绕了多少路,他终于从山的边缘进到了——山的外围。

用唐刀劈开一处树枝草丛后,瞿镜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这是他和修妄进入这座山的第五天,别问,这山是真大啊。

到现在为止,他们都没有找到进入尧疆的入口。

若不是修妄不会在这种事上说谎,他差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骗了。

也还好他和修妄都不是常人,要不然在这种荒无人迹的森林中待五天,普通人怕是得死。

修妄找了五天还没有进入尧疆,心态也有些崩了,他扑进瞿镜怀里就开始大哭:“爹爹,真的就是这里啊!但是我找不到了——哇呜呜呜,妈妈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不要我了——”

瞿镜一边哄着哭泣的修妄,一边在心底委屈:“你妈也不要我了啊……抛夫弃子,骗了我这么久,亓官殊,你个渣男!”

就在瞿镜和修妄都有些疲惫委屈时,一阵充满杀意的气息传来,破空声响,压迫感极强的攻击随之而来,对着瞿镜的心脏就要攻去。

瞿镜眼神一凝,抱紧修妄就准备抄刀反击,可奈何这人攻击手法实在是怪异,看不见人却招招致命。

如果是之前的他,面对这样强猛的攻击,怕是已经快承受不住了,不过他现在已经恢复神格许久,即便尧疆有压制神息的结界,也不会落败太多。

就在瞿镜停下的空档期,又是一道破空声响,一只修长苍白的手曲成爪,对准瞿镜的心脏就要掏去——

这双手很好看,上面却画满了金色的梵文和符咒,手腕处更是绑了一圈用金线和红绳串起的铜钱。

叮铃铃——

铜钱相击的清脆声响起,这双手已经要到瞿镜的胸口前了。

就在此时,一道尖锐刺耳的笛声响起,短促而又急切。

笛音落下,那双手的动作也随之停顿了下来,瞿镜趁机后退,确认怀中修妄无事后,准备提刀反击。

“哥哥不要!”

清越的少女声响起,紧跟着又是一阵铃铛碰撞的声音,一位穿着黑色斗篷,头戴苗冠,手握竹笛的赤脚少女从树上跳下,挡在了那人面前。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瞿镜一开始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是谁,这会儿确实完全看清了。

“邬铃儿。”

瞿镜拿刀的动作一顿,随后放下刀来,又想起邬铃儿刚才所言,急切地向人身后望去——

那是一位大约有185左右的成年男子,他身上穿着古朴复杂的祭司服,衣服上银饰装点,宛若神明,一头白色的长发,被整齐的梳好,用金丝和红绳编织铜钱入理。

银色的蛇状配饰缠绕在他的发间和颈部,他的四肢都佩戴着铜钱锁扣,就连面上也戴着一副铜钱面帘,本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却成为了空寂的纯金瞳,没有瞳孔,一片纯金。

如今他正站在原地,保持着右手成爪的姿势,一动不动。

“乖乖。”

“父亲!”

“别!”

邬铃儿在听到瞿镜开口时,就感觉到了不对,可她还没来得及阻止,瞿镜和修妄就已经开口了。

感受到生人的气息,原本现在原地不动的亓官殊再次动了起来,对准瞿镜的脖子就是一个猛掐。

瞿镜眼神很快,在亓官殊打过来时,就把修妄朝邬铃儿扔去,自己则硬生生地抗住亓官殊的一击。

亓官殊掐住瞿镜的脖子,用力往旁边一甩,将人死死抵在树上,被这么毫不留情地一甩,瞿镜只感觉体内一阵疼痛,下一秒就不受控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可他并没有还手的意思,甚至害怕鲜血吐到亓官殊身上,特意把头往旁边偏了一下,等这口血吐完,才转头看向亓官殊。

亓官殊的手逐渐收紧,瞿镜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但在这一刻,他的眼神中却满是怀念和温情,半分生气都没有,甚至还伸手将亓官殊因为动作大而滑出来的一缕头发,轻柔地挽至他耳后,他想发出声音,但最终只能无声道:“乖乖。”

邬铃儿着急坏了,正打算吹笛子命令亓官殊回来时,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

亓官殊居然自己松开了对瞿镜的桎梏,安静地站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宛如木偶。

瞿镜见状,也不管自己还受着伤,心慌上前关切道:“你怎么了?”

邬铃儿一愣,显然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目光复杂地望了眼关心亓官殊的瞿镜,又望了眼安静的哥哥,忍不住叹道:“哪怕这样,哥哥都不会对你动手,看来他是真的喜欢你了。”

瞿镜看到毫无意识的亓官殊,脑海里满是他躺在棺材中的画面,他心底着急,迫切发问:“他到底怎么了?”

邬铃儿没有回答瞿镜的话,而是举起笛子吹了一曲小调,小调清丽悠扬,吹笛完成后,亓官殊身上的戾气淡化,走到邬铃儿身后低头不动。

邬铃儿替亓官殊整理下衣服,才回答:“你不应该来这的,哥哥已经死了,他的葬礼还是你亲、自举行的。走吧,今天我就当没看见你。”

瞿镜怎么会在见到亓官殊后离开:“我不走,我要陪在他身边。”

邬铃儿挑眉:“哪怕哥哥已经不是人了?”

瞿镜目光坚定:“不论如何。”

邬铃儿皱眉,想了半天也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却还是哼了一声,没有再拒绝,她对着瞿镜伸出手:“拿来吧,拜命贴。”

瞿镜愣了一会拜命贴是什么,随后就想起了什么,从口袋中取出了洛淮清给他的那枚铜钱,把铜钱递给邬铃儿,邬铃儿看了眼铜钱的字后,不做声地收了起来。

瞿镜依旧担心自己的爱人,看到亓官殊的异样,他还是忍不住再次问道:“你能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吗?我明明……”

邬铃儿望了瞿镜一眼:“你明明亲手给哥哥举行了葬礼,搜魂七天都没有结果,完全确认他死亡了是吗?”

邬铃儿抬了抬下巴,示意瞿镜抱着修妄,带着东西跟上,自己一边吹着小调带领亓官殊往回走,一边抽空解释:

“哥哥确实死了,但他在六岁时,就死了。”

瞿镜:“什么意思?”

邬铃儿:“六岁那年,亓官舅舅和允娴舅妈被新界的人害死,身为最后的金瞳裁决人,哥哥也没逃过,等我们发现时,哥哥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那个时候,阿玛(外婆)用她的生命为贴,请求峒楼的人救哥哥,金瞳裁决人不可以绝后。于是,哥哥就被送进了峒楼。我们尧族一直以来,在外传说圣古陀婴是圣蛊,实际上,我族一共有两大圣物。

一是圣古陀婴,二是……鬼蛊偃兵。听名字你应该就可以猜出来大概的作用。鬼蛊炼制比圣古陀婴更可怕,但是为了让哥哥活下去,他还是被做成了鬼蛊偃兵。那几个月我每天都可以听到从峒楼传来的尖叫声和哭声,哥哥很痛苦,可没有办法,只有这样,哥哥才可以活下去。

成为鬼蛊后,哥哥其实就不算人了,他忘记了之前的一切,成为了峒楼的少司官。小时候还好,只要靠一枚铜钱就可以压制住阴气。随着年龄和修为的增长,哥哥身上需要佩戴的铜钱,也越来越多。直到后来,哥哥想起了一切,他接受不了打击,分裂出了另一个人格。”

“亓官辞?”

瞿镜接下话头,他现在心里很复杂,他无法想像自己的爱人小时候到底都经历了什么,他好心疼亓官殊,却也明白这都过去了。

邬铃儿点了点头:“对,辞哥哥相信科学,他努力学习,想要考出大山。我知道哥哥很苦,他已经够苦了,所以他的选择,我都尊重。我帮哥哥考出了大山,送哥哥去上京念书,也真是那一别,我再也没有见过哥哥。

直到后来玄门大会,我才再次遇见哥哥。我感觉的到,哥哥身上的死气越来越重,他快死了。鬼蛊偃兵确实可以把人复活,但他是有代价的。”

说着,邬铃儿心疼的摸了摸亓官殊的脸:“你现在也看到了,哥哥彻底成为了一只蛊,一件只知道杀戮的兵器。他不认识任何人,他也不再是人。即便这样,你还喜欢哥哥?”

瞿镜一如既往的确定:“他是我爱人。”

不管他变成什么样,是人,是蛊,是兵器,认不认识我,他都是我爱人。

邬铃儿冷哼一声:“你这人还挺好的,难怪哥哥喜欢你。”

瞿镜苦笑,握住根本没有意识的亓官殊的手,眼底一如既往的深情,不过此刻却多是心疼:“得之我幸。”

修妄不明白这些弯弯绕绕,他看到瞿镜和亓官殊牵手了,也挣扎着跳下来,牵住了亓官殊另一只手:“我我我!我也喜欢父亲!!!”

邬铃儿看着眼前这三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明明中间那人都成为类尸,可是他们牵手在一起,却彷佛依旧是一家人一般,好一会,邬铃儿才抬眼让想要流下的泪回去,阴阳怪气道:“呸,你们一家人团圆了,我多余了呗。”

亓官殊成为了蛊,只会服从命令,诛杀一切尧疆之外的人,却唯独在瞿镜这里栽了跟头。

邬铃儿翻了个白眼,指了下峒楼的方向:“按照规矩,你为了哥哥而来,必须进入峒楼,接受玹尊的审核,他准许你留下来,你才能被承认祭司配偶的身份。”

“乖乖已经成了大祭司?”

“是啊,”邬铃儿扯了下嘴角,分明是自豪的事情,却很是苦涩,“葬礼过后,哥哥体内鬼蛊的药力被彻底激发,在玹尊的帮助下,以神桐木为基,重塑身躯,同时完成了最后一道问心题的考核,哥哥已经是大祭司了。”

“对了,有个东西,是给你的。原本你不来,我就当作不知道,既然你都找上门来了,那就还给你吧。”

说着,邬铃儿从自己的百宝口袋中取出了一个贴满封印符咒的盒子,递给瞿镜:“这是哥哥重塑身躯时,一并出现的,你应该很需要它。虽然不知道哥哥怎么拿到的,既然他想给你,那就给你吧。”

瞿镜接过盒子,打开上面的封印,符咒撕下,天地纯正灵气从盒中溢出,瞿镜瞳孔猛地一震:

“生死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