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2 / 2)

皇后善谋 风时丛兰 3656 字 4天前

茶室寂静,茶水沸腾的声音渐小。

这时,有人敲门,下一刻响起容拂的声音:“皎皎,我们该回了。”

卞持盈应了一声,她放下茶杯起身来,低头看他:“我要回长安了。”

弥深也低着头,他看着只剩茶叶的茶杯,“嗯”了一声。

外边儿下起了雨来,淅淅沥沥的,茶室里温暖不复,冰冷一片,茶壶里的茶早就凉了。

弥深愣愣地看着卞持盈那杯未动过的茶水,倏地红了眼眶。

他颤抖着伸出手,端起那杯茶,将早已冷掉的茶水一口饮下,满腔冰冷苦涩,苦到人心底去。

弥深眨眨眼,眼泪“吧嗒”落下。

他其实不喜欢惠州,这里靠着海,常年湿润,他很不适应这里。但是他现在又喜欢这里了,因为有她涉足,她在这里住过,她走过的路他也走过,她看过的花他也看过,所以他喜欢。

回长安这日,惠州依旧下着雨。

卞持盈撑着伞站在门口,看容拂四人将行李装进马车。雨天会赋予情绪一些灰尘,灰尘蒙在心头,不能吹散。

她回头看着曾经住过的院子,心里闷闷的,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堵在心口,很是难受。

待门锁上后,卞持盈扶着容拂的手臂上了马车。

车轱辘缓缓动了起来,卞持盈和离开炉城那日一样,掀着帘子看着外边儿,依依不舍。

马车驶过茶室时,卞持盈看见弥深站在茶室外,他撑着一把伞,静静地凝视着她,目光相接的那一瞬,他冲她笑了笑,一如少时,一如当年。

仿佛他不是将近五十的人,仿佛他还是意气风发的弥家少年郎,他会拾起冷掉的糕点,无视被虫蚁爬过啃食过的痕迹,一口吃下,然后对她笑。

一只手伸来,放下帘子,将卞持盈搂入怀中:“外边儿风大。”

卞持盈依偎在他怀中,眼眶有些湿润,她闭上眼,没有眼泪落下。

回到长安后,卞持盈知道了陈吟。

彼时陈吟跪在她身前,规规矩矩,恭恭敬敬。

她抱着手炉,低头打量着他:“抬起头来我看看。”

陈吟抬头,只是眼眸始终垂着。

他模样尚可,只是年纪有些大,卞持盈问过后,知道他是三十有一。

比宝淳大十多岁。

卞持盈皱眉:“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陈吟:“回陛下,草民是教书先生。”

“家里都有哪些人?”

“祖母、父母和弟弟妹妹。”

“为何一直未娶妻?”

“家贫。”

卞持盈没再多问,让人退下了,她抱着手炉,打了个哈欠。

“娘。”晏淑陶趴在她怀里,仰头看她:“你此行如何呀?高不高兴?”

卞持盈低头,摸了摸女儿的脸颊,眼里浮起笑意:“很高兴,就是总是想你。”

晏淑陶嘟起嘴,又扁扁嘴,埋在她怀里:“我也很想娘,还梦到娘了。”

卞持盈抚着她的发顶,笑问:“梦到我了?梦到我什么了?”

“我梦见……”晏淑陶从她怀里起来,坐直身子,盯着她道:“我梦见,晏端给了你一杯毒酒,害死了你。”

卞持盈神色讶异:“竟然梦见这等荒唐的事?晏端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晏淑陶一愣。

母亲的表情太寻常,太自然,她什么也看不出来。

“或许是你太恨他,太想我了。”卞持盈将人重新搂入怀中,拍了拍她的背:“所以才会做这样荒唐的梦。”

晏淑陶鼓鼓腮帮:“好吧。”

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扯着手炉上的雪白绒毛:“娘,你为什么不问我陈吟的事呀?我一直等你问我呢。”

卞持盈低头看着她:“因为我知道你的想法,所以我没有问你。”

晏淑陶诧异抬起头:“啊?”

“让我猜猜。”卞持盈捏了捏她的鼻尖:“你是想去父留子?是么?”

她面上诧异更甚:“娘怎么会知道?”

“知女莫若母。”卞持盈哼笑一声:“我还不知道你?”

晏淑陶嘿嘿一笑,她重新埋下头去,继续扯着手炉上的绒毛:“我对男女情爱没什么想法,只是我到底是一国之君,嗯……还是得留下子嗣。”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从卞持盈的角度,可以看见女儿长长的、浓密的睫毛:“我准备,过了新年搬出去。”

晏淑陶一听,连忙起身来,赶紧在她身旁坐下:“为什么啊?娘要搬去哪里?皇家别院吗?这么快吗?”

卞持盈搂过她,笑盈盈:“知母莫若女。”

晏淑陶靠在她肩头,有些舍不得:“为什么这么快?我还想多陪陪娘呢。”

“你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陪我。”卞持盈正色道:“宝淳,你要学习,要巩固,作为一国之君,你需要学习很多东西,而且要不断地学习。”

晏淑陶:“我知道啦,我虽然舍不得娘,但我也知道以大局为重,我会努力当一个好君主的,和娘一样。”

“而且皇家别院也不远。”她眼睛弯成月牙:“等我得闲,会常去看娘的哦。”

下午小憩过后,卞持盈坐在镜前,由容拂给她篦发。

“陛下。”迟月走了进来:“县主求见。”

卞嘉平?卞持盈挑眉,心里有了个猜测,她颔首:“请。”

屋内烧着地龙和炭盆,卞持盈看着对面的人,推去一杯茶:“我猜,你该是因为陈吟的事来的吧?”

卞嘉平沉默片刻,点点头:“是,陛下,我不希望宝淳和陈吟在一起。”

“为何?只是因为身份悬殊吗?”卞持盈不疾不徐道:“云阳,你可知宝淳的性子?她不会长长久久和陈吟在一起的,所以我没有阻止她。”

卞嘉平:“倘使她后面糊涂了,硬要和陈吟在一起,怎么办?我知道她现在只是一时兴起,但是后面的事,谁又知道呢?”

“是啊,后面的事谁又知道呢?”卞持盈纠正:“所以你现在在恼什么呢?我听说你和宝淳吵了一架,就因为这件事吗?”

卞嘉平低头:“我只是……宝淳还那样年轻,为什么要找一个……年岁大她那样多的人?”

“吵架很寻常。”卞持盈叹口气:“宝淳的情况,你还不知道吗?即便如今没有陈吟,将来也会有李吟赵吟,你阻止得过来吗?究其根本,还是得溯源。”

她侧头看向窗口,神色郁郁:“宝淳自小不得父亲宠爱,四岁失怙,她有如今的行为,我早就料到,但无法制止和纠正。”

“改善之计,只有步步筛选入她眼的男子。”

“宝淳很聪明,她知道不能步我的后尘,所以她自小对男女之事没什么兴趣,你放心,她以后也不会有兴趣的。”

卞持盈浅浅一笑,回过头来,将目光落在卞嘉平脸上:“陈吟于她而言,只是无关紧要的人,你不必多虑,宝淳看似大大咧咧、风风火火,实则她心里很清明。”

卞持盈说了很多,卞嘉平也听进去了,从昭阳殿出来后,她神情轻松许多。

暮冬将尽,新年伊始。

新年家宴这晚,卞持盈与晏淑陶坐高位,下边儿有卞允康、崔珞珠,还有卞怀盈、卞知盈、卞烨,卞嘉平、卞澜一家人等。

晏淑陶这晚兴致高涨,喝了许多酒,醉醺醺地撒娇,缠着要和卞持盈睡。

卞持盈无奈,只得让人把她扶去昭阳殿。

夜里,晏淑陶又缠着卞持盈说了许多话,断断续续的,一开始卞持盈还耐心地回应她,到后边儿实在是困极了,便沉沉睡去,不搭理她了。

过了上元节,卞持盈携容拂去往皇家别院,同往的还有妃嫔们,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十分壮观。

晏淑陶嘟起嘴,拉着卞持盈的手依依不舍:“那以后宫里岂不是只有我和云阳了?”

卞持盈笑着捏捏她的脸:“你以为会无聊?事情多着呢。”

晏淑陶抱着她,瓮声瓮气:“娘,我会常去看你的哦,我也会很想你的。”

卞持盈心里发软,她拍了拍女儿的背:“娘也会很想宝淳的。”

晏淑陶和卞嘉平亲自将卞持盈送去皇家别院,还小住了两日。实在是宫里有急事要处理,二人这才回了宫。

皇家别院很大,西园是卞持盈和妃嫔们的院子,平日里大家一起吃吃茶什么的,走动也方便,东园是一干游玩的地方:马场、荷池等等。

过了新年后,春日来得极快,天也暖和得极快,人们脱下厚重的衣衫,换上薄薄的春衫,满怀期待地开始新的一年。

“我们到时候去摸鱼吧?”宗襄坐在李丹信的柜子上,双腿一晃一晃的:“那边的鱼可肥了呢,抓来烤着吃一定很好吃。”

李丹信对着镜子梳妆:“虽然现在是春天,天儿也暖和了,但水依然是很冷的啊,我才不要下去,要去你自己去——只是你自己去了,到时候着了风寒,可千万别抱着我嚎。”

宗襄气鼓鼓地,一把抢过她的小镜子:“好啊你,无情无义!那到时候我抓的鱼你也一口别吃!”

“那可是夫人的鱼。”李丹信口中的‘夫人’,便是卞持盈了,她说她现在不是什么陛下了,让大家都这么唤她。

宗襄摇头晃脑:“夫人大度,必然不会计较这么几条鱼的。”

彼时,卞持盈正在和容拂打理花圃。

他们离得不远,一边说话、一边除草,说说笑笑,倒是怡然自得。

“椿芽好像长起来了。”卞持盈垂眸看着花圃里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笑意清浅:“想吃你做的椿芽炒蛋。”

容拂鼻尖萦绕着泥土的清香,他闻言抬头看去,莞尔:“好,还想吃什么?”

卞持盈认真想想:“还有荠菜饺子,春笋汤,不如再来一个清蒸鲈鱼吧?”

说到这里她笑了:“也不知道阿襄有没有给我留条鱼。”

她身后,韶光淑气,莺时燕日,恰是人间好时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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