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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第 81 章 降头

佟咏握着佛牌项链的手被吓得一哆嗦, 力气大了些,竟将整条项链硬生生拽了下来。黑绳上的佛珠顺势劈里啪啦往地上哗哗落去,沿着地面向四周滚落, 一颗滞在姜斯脚边。

他弯腰捡起, 将这颗黑色佛珠捻转一圈。“怕了?”

“你在开玩笑吧?”佟咏慌忙先将佛牌捡起, 宝贝似的捧在手中又擦又吹, 看向姜斯,琢磨他脸上的神色,“这怎么可能, 我完全没有感觉。”

“你不是问我怎么见鬼吗?”姜斯道:“正好这有个现成的,就当我额外赠送的福利了。”

佟咏莫名其妙从心底有些紧张, 握着佛牌的手心沁出汗意, 眼见姜斯迤迤然靠近, 定在半步之外。

“看我的眼睛。”姜斯道。

佟咏下意识照做。浅淡的眸中一眨不眨直直望来, 清晰地倒映出面前人的身影。但除此之外,似乎什么都没有。

他忽然听见姜斯打了个响指, 接着居然真的看见自己的肩颈上正跨坐着一个小孩。

“这——”佟咏震惊, 下一刻眼睁睁看见姜斯手中把那小孩拎在手里。

那是个大概刚满周岁的婴儿, 浑身一件衣服也没有, 被人捏着后颈在半空,居然也不挣扎, 黑黝黝的眼睛和皮肤是一个颜色, 直勾勾看着佟咏。“咿呀!”

小鬼张口, 露出两排白森森的尖牙, 好像在高兴佟咏终于见到了自己。

“曹!”陡然遭遇如此大的冲击,佟咏一个自负有涵养的国际名导也不不禁爆出国粹。

“这、它这哪来的?”

风铃轻动,有人推门进来, 一股风沿着门缝吹进来,把佟咏吓得再次一个激灵,侧身惊叫。

“怎么了?”王兆一脸懵逼,没搞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

姜斯表现得泰然自若,倒是佟导居然一脸惊恐。

王兆暗自纳闷,这是不是不太对啊?

“没事。”姜斯再次打了个响指,佟咏眼前一切惊异的东西全部消失。现在再看姜斯手上,除了空气什么也没有。

“真假的?要不我一会再进来?”王兆犹豫地看向佟咏,佟咏这时候只觉得多一个人多一分人气,巴不得他在一边旁听,连忙开口把人留下来。

“佟导,你现在看清楚了吧。”姜斯稍一扬下巴示意,“还满意吗?”

“”佟咏僵硬问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会跟着我呢?”

姜斯稀奇:“这是你自己请的古曼童,还用我来解释吗?”说着,他把手中的佛珠递过去,“您对玄学好奇不能只停留在叶公好龙的程度啊,既然尝试了,就得遵守人家的规则来。把古曼童请来,又不在家供奉,它不跟着你跟着谁?”

“你是说,它自我从D国回来后,就一直跟着我?”佟咏艰难地吞咽下口水。

“差不多。”姜斯道:“这古曼童是个正经人,不干什么缺德事。赶紧给它找个家供上就完了,它会保佑你的。”

“好、好。”佟咏点头,“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这走向

气氛都营造到这了,姜斯觉得自己不顺便推销点东西都对不住他问的这句话,便问道:“您要不挑点东西带回去?纸扎和香烛都是手工做的,古曼童应该会喜欢这种香。”

王兆眼睁睁看着自己崇敬的偶像被兄弟忽悠着买了一大包东西,最后掏出手机爽快地结账。

佟咏拎着东西就要走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的目的,再次发出真诚的邀请,“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和我合作吗?我很喜欢你的能力。”

姜斯毫不犹豫:“不用了。”

“那作为技术指导呢?我们剧组需要一个会玄学的人加入,跟组时间不会很长。”

姜斯还想说话,王兆一把捂上他的嘴,笑道:“我们会考虑考虑,佟导您这边最晚是几号要答复?”

“两个月后动身,在这之前都可以。”佟咏点点头,“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

他走后,姜斯扯下王兆的手臂,“早晚都是拒绝,有什么好考虑的。”

王兆满脸痛惜:“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想和他合作,你居然一点也不珍惜这个机会。去看看也好啊,听说他现在的剧组都找齐了,是部S级的大制作,就算只挂个名字也能作为一笔浓墨重彩的简历经验。”

姜斯漠然,“我又不找工作,要什么简历。”

“唉,也是。”王兆羡慕地差点哭出来,“咱俩到底不一样了。你现在大小也是个老板了,真想念我们同是打工人的日子。”

“”姜斯奇道:“要不你多写几个本子找剧组合作。”

“那算了。”王兆变脸极快,“我还是喜欢躺着。”

他就知道,哪有牛马喜欢上班的。

姜斯闲着也没事,和他聊了半晌,好不容易挨到中午就迫不及待地收拾东西关门去吃饭。

“我们点个外卖得了,这多方便。”王兆拿着手机搜索附近好吃的餐饮店,姜斯忽地笑了起来,冲外面招招手,“点什么外卖,我请你吃个饭。”

“呦,姜老板这么大方了?”王兆狐疑,店门被推开,正要说句已经休息了,转眼看见一个身高至少一米九的男人熟稔地走进来,长得还挺好看。

根据王兆阅人无数的经验,这一定是个有钱的大帅哥。

这帅哥直直走进来,然后握住他兄弟的手?

“给你介绍一下。”姜斯颇有些脱单的小骄傲,“这是我对象。”

“???”王兆见鬼一样瞪大眼睛,“我靠,你被什么东西夺舍了?”

“去你的,没开玩笑,就是我对象。”姜斯没好气笑骂。

“你居然脱单了。”比姜斯弯了更让他不能接受的就是姜斯已经脱了单,王兆痛心疾首,“说好的一起做个单身狗呢,你怎么抛下我一人了。”

“你做梦吧,谁跟你约好了。”姜斯嗤笑,“找个对象还不容易。”

单身二十五年的人在此刻大言不惭,引得仅有三人在场的另外两人纷纷侧目。

“你日子也是好起来了。”王兆装模做样地抹了把泪水,“我今天要宰你顿大的,弥补我受伤的心灵。”

海棣主动伸出手,“我叫海棣,幸会。”

“幸会幸会。”王兆有些受宠若惊,和他握了握手,刚收回突然顿住重复问道:“你叫什么?”

“海棣。”

王兆不可置信地望了眼姜斯,满脸都是为他以前偷偷撒狗粮的控诉。

他爹的,姜斯这人还说养了个OC叫海棣。感情是他对象啊!

看懂他眼神的姜斯:“那是个误会。”

王兆一脸不信,“你别说了。真是对为了秀恩爱诡计多端的情侣。”

海棣不解问道:“嗯?”

“回去跟你讲。”姜斯扶额,这人也失忆了,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里面的内情.

一场盛大的电影节在隔日开幕,佟咏带着几名主演盛装出席活动。几十米的红毯铺陈开来,会场灯光耀眼夺目,两边挤满了受邀前来的记者和摄影师。

自下车起,便有粉丝不断尖叫支持,将这场电影节气氛推至最高潮。

女主角的扮演者叫云舒,是位圈内大花,长相属于浓颜美艳那挂的。因为容貌太出色经常让人忽略她的演技,这次总算靠着佟咏的电影挤进了实力派。

云舒一直保持完美的微笑,等进了内场总算是能缓缓笑僵了的脸。主办方将剧组的人座位安排在了一起,她便跟着佟咏找到座位落座后,小声埋怨了句:“今天飞机一落地就来了,明天还得跑通告,真是累死人了。”

“现在累点正常,等过两个月就能轻松点了。”男主角凑过来打趣,“姐,今天这肯定有你的奖,这不得好好庆祝庆祝。”

“别瞎说。有没有谁知道呢。”云舒没好气嗔怪他一眼,将肩头的披肩拢了拢,优雅地挺直脊背,努力在镜头面前呈现出最好的状态。

“网上关于您的呼声可大了。”男主角意味不明地笑笑,把话题扯到导演身上,“佟导,您说是不是?”

“看最终结果吧。”佟咏对此态度模棱两可,他心里有信心,可也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说出来,留下什么话柄给别人。

“哈哈哈哈。”男主角到处碰软钉子,自个尴尬笑了笑,又问道:“佟导,听说您最近打算筹拍下一部片子了?有定好什么题材吗?”

“怎么你也想来?”佟咏似笑非笑,“这是个恐怖类型的,你不是特别怕鬼吗?之前我们在东南亚D国和几个小岛上到处周转,你连进庙都不敢。”

一说到这个云舒就来了兴趣,兴致勃勃道:“是啊。当时我大晚上出去玩,差点就走丢了。幸好遇到一个僧人给我指了路,要不然那人生地不熟的,太危险了。不过那边庙也是真的多,我自己光拜就拜了七八个。”

“哈哈哈哈哈,小云,你这也太功利了。拜庙哪能这么拜?”佟咏被她逗笑了,“我看你就是打着实用主义的心态过去碰运气的。”

“遇到一个就拜一个,万一有用呢。”云舒压低声音,捂着嘴道:“我反正就许了一个愿,只要能拿下这次的影后,我做什么都行。”

“这能有用吗?”男主角有点心动,“可我听别人说那些佛牌有用骨灰做的。”

“那谁知道呢,管他呢,能实现愿望就行。再说了,我也没请什么佛牌,就烧香拜佛而已。”

她话刚落,全场一片掌声。主持人握着麦克风上台,念诵开场白。电影节颁奖典礼就此开始。

云舒听着上面主持人口条清晰的话语,越发的认真,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前方。

偶尔镜头扫过她,即刻又露出微笑向镜头打招呼。镜头之外的手指一直紧紧缠绕着,听到既将叫出名字的空隙时,连呼吸都停滞片刻。

下一秒,主持人铿锵有力念道:“恭喜本届电影节最佳女演员奖的获得者——”

“云舒!”

全场先是一寂,接着爆发出浪潮般的掌声。

“恭喜云舒!”

“恭喜云姐!”

“恭喜恭喜——”

无论是真心实意还是装模做样,云舒统统一视同仁,强装镇定地先和搭档拥抱,然后提着裙摆走向聚光灯。

她接过沉甸甸的奖杯,向主持人道谢后,抬眸直视台上众人。无数的目光向她汇聚,数百张人脸套在各种体面的礼服上,每个人都披上了体面的套子。

云舒清了清嗓子,默背自己的演讲稿。

“首先,我要感谢和我一起工作的各位同事和导演。一个作品的展现是大家一起努力的成果,如果没有你们”

她讲着讲着,忽然感觉气氛不大对。

周围什么时候这么安静了?

这种安静不是刻意保持的沉默,就像是偌大的会场只有她一个人,除她以外都是死寂。

云舒的声音淡下来,不解地看向周围。主持人不见了,面前的几百位观众也一起消失了。

一束光从上自下照亮她的神情,妆容精致的脸上,掩饰不住诧异。她捏着奖杯的手隐隐发抖,心跳声都比周围的环境声要大。

“人呢?”云舒想不明白,只是一个眨眼间,怎么人都不见了。

她原地转了一整圈,发现不仅是没有了那些观众和主持人,就连工作人员也不见了。

“扑通、扑通——扑腾——”

心跳放大数倍,响彻耳畔。云舒正呆愣时,忽然感觉自己的裙摆被什么东西扯了扯。她低头去看,拖曳地面的裙摆被啪啪顶起,从宽大的裙摆中忽地探出一只小手。

灯光将它照得无比清晰,云舒自己也不近视,看得清清楚楚——那绝对是个人手。

不等她反应过来,裙摆下接着探出又探出一直手、然后是颗小头,然后是个身体。

一个小婴儿握着裙摆,冲她嘻嘻一笑,露出惨白的尖利牙齿。像是两排鳄鱼的尖牙。

云舒刚提起一口气,另一边的裙摆同样被扯动,扭头去看,又是一个小婴儿探出来。

接着,像是在开花似的,宽大的裙摆一周全是小婴儿。

它们齐刷刷仰头看着云舒,张开血盆大口。

不知是从哪一秒算起,婴儿忽地啼哭不止,一圈圈毫无空缺的音波将云舒围绕在中间。

云舒浑身颤抖,拼命地扯动自己的裙子,但是怎么用力都动不了分毫,甚至因为品牌布料太好,连撕开都不能。她恐慌之下,将奖杯掷出去,重重打在一个婴儿头上。

粉白的脑浆和鲜血迸溅出云舒一脸。

温热的液体糊了她的一只眼睛,眼前尽是猩红一片。

云舒要疯了,她想不明白,明明只是来参加一个电影节,怎么会遇到这种怪事。

一个婴儿被打死,其他婴儿全部被吓得安静下来。这种安静比刚才更加惊悚,“吱呀吱呀”的摩擦声如同电流让云舒全身颤抖,冷意铺天盖地压过来。

它们张开腥红大口,用尖利的牙齿疯狂撕咬云舒的裙摆。

“滚开——滚开——都滚啊!”云舒破口大骂,“你们都是什么东西,全部滚开啊!”

这时,地面猛地一震,云舒癫狂的话卡在嗓子眼,是地震了?还是其他?

接着全世界都在颤抖,她跌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一圈的小孩将裙摆撕成了碎片,就差摸到她的皮肉,继续撕咬下去。

灯光忽地一暗,“啪嗒啪嗒”的重物重重砸在地上。她下意识抬头去看,霎时瞳孔紧缩,看见了此生见过的最为惊恐的一幕。

一个硕大无比的眼睛正从漏了角的房顶往下瞧,黑黝黝的眼珠嵌在青紫的眼白上,骨碌碌转圈,似乎在打量会场里的情况。

云舒绝望地捂着嘴,不敢再漏出一点声音。她这时才明白也许不是地震了,而是外面有个东西把整个会场当成模型连根拔起,捧在手心观察。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还是她熟悉的世界吗?

可即便是云舒不出声,她身边还有一圈小婴儿,它们那白森森的牙齿即将啃噬完裙摆,逼迫云舒不得不想办法逃脱。

她脱下高跟鞋往婴儿头上砸过去,趁着有两个停滞,忙起身想要跨出去。也许就是这一动作,吸引了眼睛的注意。

它移开眼睛,从空缺的天花板上砸出一个更大的洞,一只比眼睛大上几十倍的手掌探了进来。

跟手掌相比,云舒仿佛是毫不起眼的小蚂蚁,可以轻易被抓住,甚至稍一用力碾一碾,就会全身血管爆裂死亡。

云舒被巨物吓得完全不敢动,僵愣地看着它即将抓住自己

“砰——”

聚光灯下的新晋影后突然倒地,在场所有人陷入哗然。

佟咏第一时间起身,跑下观众席上台把人扶住。精美的奖杯沿着舞台咕噜噜转了一圈,成了完全没人在意的废弃垃圾。

“云舒?云舒?能听见我说话吗?”佟咏一边掐她的人中一边大喊,让人叫120。

而其他被云舒突然陷入癫狂大喊大叫、手舞足蹈的模样吓到的众人总算是反应了过来,七手八脚上去帮忙。

只有几个混进来的娱乐记者,趁乱将这场景抓拍下来,飞快地将头条新闻从“爆!云舒荣获新晋影后”改成“新晋影后疑是精神病发作,领奖现场发疯。”

外界同一时间观看转播的观众和粉丝同样发出爆炸似的疑惑,一个好好的正在事业顶峰的女明星,居然疯了!

新闻传出去,迅速在十几分钟内迅速登顶热搜,力压所有的各种社会新闻事件.

把人送进医院的佟咏和男主角面面相觑。佟咏一拳打在墙壁上,“云舒的经纪人呢?来了吗?”

“来了,刚才就打电话到医院了。”男主角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病房,压低声音道:“佟导,这网上的舆论?”

“先别理,我们自己都没搞清状况,哪来的时间搭理网上那群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吃瓜群众。”佟咏气愤之极,“你知不知道她有什么身体疾病?”

“这,我怎么会知道云姐的身体情况。”男主角笑道。

佟咏略有深意瞥了他一眼,“你们走那么近,她没告诉你?”

男主角虎躯一震,没想到佟导面上不说,居然知道了他和云舒私下的关系。连忙抱拳求饶:“导演啊,我们也不是什么情侣关系,她不会说这些。”

“哼。”佟咏拿出手机就要给云舒的经纪人打电话催促,余光瞥见经纪人已经跑了过来。

“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会通知你。”佟咏把他打发走,才和经纪人说话。

“云舒到底是怎么回事?医生全部检查了一遍,什么也没发现,就说是无缘无故的昏迷,连个清醒时间都没法保证。”

经纪人呼呼喘着气,同样不解,“我也不知道啊,云舒身体一向挺好的。她每天都会按时运动,就算是这几天跑得通告多了点,也不至于上台晕倒。”

“你看看外面都说成什么样子了!”佟咏指着手机上的热搜,“说她是个精神病,情绪抑郁,这就算了。还有人骂剧组,说我太压榨演员了!我什么时候这么对过她?啊?”

“这就算了,居然还有人说她是请小鬼被反噬了!这都是什么事啊!”

经纪人一愣,“请什么小鬼?云舒压根没弄过这些,这群人从哪搞到的信息?”

“我哪知道。”佟咏嘴比脑子快,脱口而出的瞬间便怔住,“请小鬼?”

他和经纪人对视,“是在D国的行程被暴露了出去。有人看见我们进庙上香了。”

“只是上香而已,现在哪个剧组开拍不烧香拜拜。”经纪人纳闷,“这怎么会跟请小鬼联系上?”

“咳。”佟咏尴尬地低头,“我、我偷偷找人弄了个。”

经纪人震惊:“佟导你怎么还信这个!”

“就是因为不信,我才想试试。谁知道就弄到真的了。”佟咏也真是服了自己这运气。“再说这是我弄的,关云舒什么事?她不就是在那几个庙里拜了拜吗?”

“佟导,你说这会不会是她许的愿望成真了,还愿惹出的事?”经纪人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她当时全程盯着现场,云舒拿奖杯和高跟鞋砸空气,明显是看见了什么东西。

云舒的演技只能说还可以,但凡有领奖现场表现得这么好的话,也不至于直到今年才拿奖杯了。

“你去盯着热搜,别搞出其他的舆论了,能撤就尽快撤了。”佟咏想到一个人,嘱咐完经纪人后马上拿手机联系他。

第82章 第 82 章 降头2

在华夏外交部的斡旋下, 关于东瀛方面要求即刻遣返宫田野的要求一直被一拖再拖。直到宫田家答应归还窃取的几件文物,这事才又被提上日程。

姜斯初听这事时还挺高兴,在电话里连连道贺:“那太好了, 这事还挺顺利的。”

沈笏却没意想中的欣喜:“宫田族长说要亲自来华夏运送这些文物, 宫田家的后辈没有十个也有七八个, 怎么会对一个没有阴阳师能力的重孙这么重视。我总觉得不大对。”

“他不都一百二十多岁了吗?居然还能长途跋涉。”姜斯奇怪, “这老头身体真好。”

想了想,他放下笔,“我能再见见宫田野吗?”

沈笏自然是答应, 给了他地址,让姜斯自己开车过来。

打开定位看了眼, 姜斯发觉这是在榕城的某个开发新区, 地理位置还挺偏, 估计也是为了保密才把人转移到了这边。

开车一个多小时总算是到了地方。这里是新开发的工区, 听说几家大型的互联网公司打算入驻,只是目前看来还没完全建成。稀稀疏疏的几个行人沿着马路走着, 而姜斯定位的正前方正是一栋毫不起眼的居民区。

保安连登记都没让他登记, 扫了一眼便把人放了进去。

姜斯停车下来后, 四下打量, 对沈笏选得地方极为不解。

就这里有什么保密的作用?

他正打电话要人来接他,远远地就看见个年轻小伙冲他直挥手。姜斯愣了愣, 收起手机走过去, “你是沈笏的徒弟吧。”

“是我。”年轻小伙热情招呼, “姜先生, 好久不见。我师傅让我来带你过去。我姓张,您叫我三风就行。”

“咳咳——”姜斯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不可置信看向他:“你叫什么?。”

居然敢跟道教祖师爷撞名, 他要是没记错,沈笏就是武当派的,天天拎把武当逍遥扇当武器。

“你师傅平时都怎么叫你?”姜斯好奇,按沈笏那性格,估计也叫不出这个徒弟大名,叫了就会感觉在冒犯祖师爷。

张三风毫不迟疑,“叫我三子啊。我家里排行第三,才叫三风。我大哥叫大山,二姐叫二雨,小妹叫四雪。”

“”姜斯冲他竖起拇指,“好名字。”

姜斯总算见到比他的名字更敷衍的了,不禁有些同情,换了话题。

“你们怎么会把宫田野带到这里来?这有什么特别之处吗?”姜斯看了一圈,后不靠山,前不临水,风水也就这样。甚至入住率不高,看着也没什么人气。

“哦,这是榕城的天师协会分部在这里,我们总不能一直把人留在警察局吧,还是放在这合适。”张三风竖了两根手指,“最关键的是,这里房价便宜啊,一平才这个数。”

“八万?”

“八千!”张三风道:“这还是赶上房价高的时候买的,这两年跌了不少,听说这边的价格都跌到六千了。”

姜斯更加纳闷了,“那为什么要放在居民区?这边人来人往多不方便。”

“正所谓大隐隐于市——好吧,是为了蹭个买房补贴,降低点经费。”张三风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协会就是看着光鲜亮丽,实际上完全入不敷出,还得给我们发工资,又不让我们接私活,有点钱还都用到了研究上。能给点钱买房都不错了。”

真是个令人信服的理由。

姜斯也是服气了。

关押宫田野的地方在最深出的一栋毫不起眼的楼房里,这边都是几十层的高层建筑,光是电梯都运行了一分钟左右才到。进了门,姜斯发觉里面倒是别有洞天。

一层两户的楼房被同时买下,将隔断墙打通,改造成天师协会的办公地点。

推门进去,有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正边追剧边吃薯片,看着屏幕乐呵呵大笑。见有人进来,下意识先把薯片藏了起来,做出正色看去。

“这谁啊?”小姑娘转脸过来,脸上画着浓浓烟熏妆,唇瓣上还打了唇钉,亮晶晶一个,还挺好看。

“这是我师傅的朋友,姜先生。”张三风没好气道:“我才离开一小会,你居然就开始偷吃零食了。”

“那咋了。零食不就是让吃的。”小姑娘抽张纸把手指擦干净,好奇凑上前,上下打量这个面生又好看的男人,“你也是道士?”

“我不是。”姜斯笑着否认。

“啧,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你身上的香火味隔了几十米都能闻到,还说不是道士。”

张三风道:“哈,姜先生还真不是道士。他是开纸扎店的,身上有香火味再正常不过了。”

“好吧。”小姑娘伸出手,“罗杀女,我的名字。”

听清楚后,姜斯表情空白一瞬,“罗杀女?”

今天都遇到的什么奇怪的名字,这居然也是人名?

大概是他的情绪过于外露,罗杀女一眼就看出他大概是误会了,斜睨姜斯一眼,两手合十,掐出一个手诀。

乌黑的长发瞬间变白,年轻貌美的皮囊从脖子处分割,脖子以上的皮肤变得枯瘦无比,好似百年的树皮一样坑坑洼洼。

她的食指张开,皮肤竟是如水融化,露出底下白森森的头骨。一颗惨白的头骨架在正常人的脖颈上,用那双空洞洞的眼眶和姜斯对视。

忽地,她裂开嘴笑了笑。

姜斯眼睛微微睁大,看着她再次恢复成方才烟熏妆小姑娘的模样,“你是——”

“她是罗刹女。自己给自己搞了个名字叫罗杀女,还觉得很霸气。”张三风嘲笑道:“结果每个人知道她名字后都得先误会一场,她挨个给人变原型,让人去看。也真是不嫌麻烦。”

“哼,死道士。”罗杀女懒得搭理他,一把将张三风挤开,亲热地挽上姜斯胳膊:“我就喜欢不是道士的男人,道士有什么好的,天天念经打坐,死板的要命。”

她努力睁大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像把小扇子扑闪不停。看在姜斯眼中,她那双黝黑到没有一丝光亮的瞳仁越来越大,隐隐有金光浮动。

“小哥哥,你姓姜是吧?我好喜欢你啊!”

罗杀女声音越来越低沉,深棕色的唇瓣一张一合,不像是在说话,反倒像是在念经。

手腕的紫檀珠猛地炙热无比,将思绪瞬间拉回。姜斯清醒过来,一把将人推开,冷声问道:“你居然对我用幻术?”

“开个玩笑而已了。”罗杀女笑意盈盈,对他这身皮囊越看越喜欢,“真是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

“你想杀我。”姜斯没忽略她眼中兴味盎然的杀意,往旁边的张三风看了一眼,“是你的想法,还是你们一起的?沈笏知道吗?”

“嗯?什么啊?”张三风茫然,“不是,怎么就杀人了,罗杀女你别闹了,姜先生是有正事的。”

“不着急。”罗杀女抹了把嘴唇上有些干裂的口红,可惜地看着指腹上那抹深棕色,“你这副皮囊挺好看的,要不借我穿穿?”

张三风恍然醒悟,忙挡在姜斯面前,警告她:“你别胡来,我师傅一会就回来了。你敢动他,我师傅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话罢,他悄悄告诉姜斯,“罗刹特别喜欢好看的人,见了就忍不住夺过来。”

罗刹出自佛教记载,据传是梵天脚底出生,以恶鬼为食。罗刹分男女,男丑女美,罗刹女长相尤其魅人,同样喜好美人,食人血肉,套人皮囊出行。不过据《法华经》记载,罗刹女经受佛教点化,成为佛教的守护神。

看来如今罗刹女也被天师协会招安了。

但本质上,依旧是亦正亦邪,罗刹女杀人的事情从古至今一直屡见不鲜。

“沈笏啊”罗杀女嗤笑,“他可打不过我。”

“我靠,你吃薯片不得了,吃什么人啊。”张三风说着,就往身旁的桃木剑伸出手,打算先找个武器防身试试。

不料罗杀女似乎打定主意夺取姜斯的皮囊,凌空冲着两人伸手勾来。

千分之一秒的速度,木剑被人踢向空中。罗杀女手碰桃木剑立刻被灼伤,打断了攻势。

姜斯手握剑柄稍一用力,调转桃木剑的方向,朝着罗杀女直愣愣掷去。剑尖擦着罗杀女的脸,嗖地直入她身后的墙壁上,“叮啷”一声落地。

虽然没伤到罗杀女,却也把她的几缕头发斩断。黑发轻飘飘落到了地面上。

“我靠。”张三风被这变故弄得不知所措,一时不知道该往前看还是往后看。

“你居然会打架。”

“废话,我没有自保能力怎么活这么多年的。”姜斯看向罗杀女,“我只是不修道术而已,没说我不会其他的。”

罗杀女侧目瞥了眼地上的剑,忽地掩唇笑了起来,“开个玩笑嘛,不要放心上。我都吃素几百年了,怎么会杀人呢。”

她翻身跳到沙发上盘腿坐下,捧起薯片漫不经心道:“不是说要见宫田野吗?他就在里面呆着呢。”

“我就说嘛,大家都是同事,怎么会有同事吃同事呢。”张三风松了口气,拍了拍姜斯肩膀,“走,去看看宫田野。”

姜斯多打量罗杀女几眼,看她确实把注意放在了视频上才放了心。跟着张三风往里走了几步,推开一扇门走进去。

房间的窗户被封了严严实实,只有灯光亮着。里面没有床和桌子,更没有任何尖锐的物品。一张宽大的地毯铺于地面,上面放了套被子和枕头。靠墙的角落,宫田野倚着墙壁似乎在睡觉。

“宫田野。”张三风沉声叫他,“你看看谁来了。”

宫田野用东瀛语骂了一句,转头看来,见到姜斯的下一秒竟兀自笑了起来,操着一口的汉语:“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见我了。”

姜斯也不恼,示意张三风先出去,自己要单独聊会。

张三风犹豫,“你一个人可以吗?”

“喏,那不是有摄像头吗?”姜斯笑了下,“放心。”

张三风这才出去。姜斯等门关上,提步慢悠悠走过去,也不管自己穿着鞋子踩了人家的床。

“混蛋,你还穿着鞋呢!”

姜斯充耳不闻,蹲下身看清了宫田野脸上的青色胡茬,“先说个好消息,你快出去了。”

宫田野愤怒的表情立时松开,还有些疑惑,“你说真的?”

“真的,估计沈笏一会也会来告诉你。恭喜啊,你的太爷爷亲自来华夏接你。”姜斯微笑,“没想到你还挺受家族重视的。”

“不用你多说。我的家人都很好。”宫田野反驳道:“你就是为了说这个?”

“还有一件事,我来问问你见过这个东西吗?”姜斯拿出手机,将一张照片点开放大,举至他面前。

半张放大的人脸和一团黑漆漆的房间。宫田野只能看出来这些。

“这什么东西?”宫田野疑惑,“我怎么会知道这是什么。”

姜斯看了一眼,指向角落里的红衣倒吊人,它看起来是个人,可是脖子扭曲,双臂反手拧着向上,像是被一个东西吊在半空一般。

宫田野半眯着眼睛,认真去看,依旧问道:“这什么东西?是个鬼?”

“你不认识?”

“我为什么要认识。”

“这是平川春原搞出来的箱子新娘剧本杀的一张玩家照片,里面出现了这个东西。”

听到熟悉的名字,宫田野倏然睁大眼睛,看着姜斯:“你怎么知道平川的?”

“你猜。”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宫田野皱眉,“就算知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姜斯沉吟,“他一个外国人想把这东西偷渡入境可不简单,是你帮他布下的幻术吧。你用人俑灵,迷惑了海关的眼睛,把几个装着尸骸的箱子运进来。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干?他给你多少钱?还是说,你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但是他就是个作者,没多少钱,更别说有什么宝贝的东西。你是在帮他呢,还是利用他来在华夏做个试验呢?”

“你胡说八道什么?”宫田野感觉可笑,“姜先生,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

“他给我钱,我帮他解决问题,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我很想相信你。”姜斯表情真诚,单膝跪在地上,慢吞吞翻找其他照片。正在宫田野一脸无语的时候,再次亮了出来,“如果不是因为近期的一件事的话,我可能都不会发现。你也认识他吧?”

照片上是一个黑袍男人,唇角带血,死白的脸色和黑色的袍子形成鲜明对比。他倒在地上,明显已经死去多时。

“南岭鬼师,应该也是你的师兄。你们可都是玩虫子的人。”

宫田野这下总算是敛起神色,阴鸷的目光从手机移到姜斯脸上,沉默不语。

“他杀鬼,你杀人。你们在华夏是想找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宫田野索性闭上眼睛,拒绝回答任何问题。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反正他在这里没人能用私刑来拷问,不然就是违反国际公约。

姜斯见也问不出什么,也不气馁,随手塞了张薄薄的小纸片在地毯下,起身离开这里。

张三风没料到这么快就完事了,忙迎上前,“怎么样?他说了什么没?”

姜斯抿了抿嘴唇,摇摇头。

“嗐,没事。该知道的我们也都清楚了,剩下的都是小事。”张三风安慰道。

姜斯刚点点头,就听见罗杀女一声惊呼,“哇哦,这下有热闹看了。”

“什么热闹?”张三风伸头去看,罗杀女让出电脑屏幕,让姜斯二人看个清楚。

加粗加黑的一行新闻标题赫然显示:新晋影后云舒领奖当场发疯,到底是精神问题还是私下养小鬼?

“嚯,我还看过她的电影呢。没想到啊,娱乐圈果然是玩得花,连养小鬼都出来了。”张三风啧啧感叹,“不过这真的假的?别是谣言吧?”

“我虽然没看见,但感觉是有东西。”罗杀女将视频放出来,4k高清画质把云舒上台领奖的全过程给拍了下。她目眦欲裂往上看的模样似乎真是有什么东西朝她过来。

姜斯瞧了一会,“你往前拉一下进度条。”

“?”罗杀女照做,从云舒仰头的那刻播放。

“停下。”姜斯走过去,冲她勾勾手,示意她把鼠标递过来。

“干嘛啊!”罗杀女虽然不理解,但还是把鼠标递给了他。

姜斯摁下快捷键将这帧截取下来,然后把截图无限放大,鼠标拖动她的眼睛部位放置正中间,手腕轻轻扫动,箭头在她眸子上转圈。

“你们看这里,她眼睛里面有个人。”

张三风闻声凑了过来,眯着眼睛看半天,这才隐约看见个模糊的人头状的东西,不禁佩服:“你眼神也太好了,就那么一闪而过的东西都能看见。”

姜斯:“也许你听过七窍之中唯有眼睛是清明台的说法。三寸清明台,最易招引鬼邪。”

“哦。”张三风豁然开朗。

罗杀女崇拜地鼓掌:“哇塞,小哥哥你真厉害。看见没,这才是学以致用。”

姜斯还没忘记她冲自己下手的事,皮笑肉不笑地回道:“你们要是多读书,也能这么厉害。”

罗杀女:“”

平等地损了每个人后,姜斯心情舒畅不少。正要再将视频播放一遍,有电话打了进来。

听完电话后,姜斯忍不住叹气:“是云舒对吧?”

“是她。您也看见新闻了?”佟咏压低声音,“那您有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来?”

“有一点。”姜斯十分坦白,“但是看不清,我找不出来什么原因。”

“那您能过来一趟吗?她现在还在医院ICU呢,医生说情况不好的话,连今晚都挺不过去了。”

姜斯扫视电脑屏幕上的新闻:“你们在四九城?”

“对,我现在安排航班,您尽量帮帮忙行吗?现在骗子这么多,我能相信的只有您了。云舒她一个小姑娘还不到三十岁,要是就这么死了实在太可惜了。”

姜斯往外看了眼天色,迟疑应下:“行吧,我一会就去机场。”

“好好好。”

张三风八卦的眼神还在身侧,姜斯起身,嘱咐他道:“今天晚上,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进入宫田野的房间,可以看监控,但是一定不要进去。”

“为什么?”

姜斯来不及和他多解释,“你记住就好。我晚一段时间和沈笏讲。”他转身匆匆离开,留下张三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莫名其妙问道:“他这是怎么了?这么着急。”

“笨蛋。”罗杀女撕开一根棒棒糖,“看见新闻没,他这是跑到瓜田第一现场去了。”

“好像也是,他自己就是导演来着。”张三风把自己往沙发里一塞,“好无聊啊!看守宫田野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罗杀女眼波流转,叼着棒棒糖计上心来,附他脸边耳语几句,张三风迷迷糊糊点点头,应下她的话来.

姜斯刚将车开上高速,一个没留神,再往后视镜看时,后座已经多出一位乘客。

他不防被吓了一跳,差点手滑把车开到其他车道上,稳住方向盘后,惊诧道:“你怎么在这?”

“我也想去见见大明星。”罗杀女拿下棒棒糖,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

“不行,你走了,宫田野不就少了个人看守?”

“放心。”罗杀女不以为意,“我留了个分身在那,不会有事的。再说张三风也答应我了。”

后视镜中,她笑眯眯地和姜斯对视。过了一会,姜斯无奈给佟咏打去电话,要求增加一张机票。

“你有身份证件吗?”姜斯问她。

“当然有。天师协会给我办的。”

姜斯转手把她的身份证号发给佟咏,等待他那边的消息.

云舒的助理叫邱灵灵,她受经纪人的安排得在这里陪床。云舒一直没醒,她也没事干,索性抱着手机刷起来最近的新闻。

但是经此云舒的事件,一连十来个热搜全是关于云舒的。

她以前状态好的时候没人关注,现在她昏迷躺在医院,网上那群吃瓜网友把她五年前参加综艺的片段都扒了出来,一帧一帧审视。连她当时手臂上的蛇形纹身贴都不放过,非说她喜欢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这次总算是得到反噬了。

甚至有人把她的脸P成蛇精脸,挂在评论区让大家看像不像蛇成精了。

下面全是跟风大笑的。

“这群煞笔。”邱灵灵恨恨骂道,抬头看见穿着病号服毫无反应的云舒,再想到外面恨不能直接爬墙进来只为拍照片博取流量的记者,她就烦得不行。

“一群吸血虫,恨不得趴在别人身上敲骨吸髓。呸,做他们大梦去吧。”

现在刚刚二十三点,想到马上就要过零点,旁边有陪护床,她干脆关了手机,打算去上个厕所然后睡觉。

外面的走廊被关了灯,只有应急通道绿油油的光亮照着地板,然后被锃亮的地板反光。漆黑的长廊在昏暗的绿光里愈发显得空寂。

邱灵灵满脑子都是刚才的评论,气冲冲走进厕所里。这里一进去就是刺鼻的消毒水味,她下意识挥了挥手散味,沿着两排厕所隔间径直到最后一格里。

这个点估计大家都睡觉了,厕所里一个人都没有。

她上完厕所又冲了水,刚走到洗手池前,突然愣住。

面前的镜子上居然映照出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

邱灵灵被吓得整个人都精神了,浑身一颤,忙回头确认。幸好女人还在,她背对着邱灵灵,毫无察觉地走进其中一个隔间。

应该是哪个病房的病人吧。

邱灵灵抚着胸口慢慢回神,刚说服自己,她推门就要离开。

手指搭在门把手上又感觉不对,刚才的背影好熟悉。

她跟着云舒工作三年了,早就到了不看正脸就能认出人的程度。

刚才的女人分明就是云舒。

云舒醒了!

邱灵灵惊喜万分,忙回身扬声问道:“姐,是你吗?你什么时候醒的?现在感觉怎么样?”

隔间里传来一声闷哼,没正面回答她的话。

邱灵灵以为她摔倒了,着急过去,想问清楚。不想手指放在隔间门上,没用力,它就自动开了。

里面的女人依旧半低着头直直站在那里,和开门的邱灵灵撞个正着。

长发遮住她半张脸,从窗户渗入的月光,能看出对方的脸非常白,毫无血色。

邱灵灵下意识收回手,尴尬道:“这、我是想敲门来着。”

“没事。”云舒摇摇头,伸手抓住她,冰凉的手像块冰覆在邱灵灵手腕上,冷的几乎刺痛她的皮肤。

“我有点晕,你扶一下我。”

邱灵灵点点头,“行,你先出来吧。”

云舒慢慢移动四肢,从隔间走出来。她站在邱灵灵面前,背对着她,忽地又开口:“灵灵,我头有点疼,你帮我揉一揉好吗?”

静谧的厕所里,她的语气比月光还要清浅,几乎要成了流动的风,一出口就能飘走。

“可以啊。”邱灵灵满口答应,脸上也不由露出喜悦的表情。

太好了,云舒没事,明天那些谣言都能不攻自破,她还是那个光芒万丈的影后。

邱灵灵小心翼翼地抬起双手,摁在云舒的太阳穴处,轻轻地转圈揉捏。

正想问问这力道怎么样。

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咔吧一声。

邱灵灵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居然将云舒的头举了起来。

她愣愣地看着这颗长发飘飘的头和面前光秃秃的脖子。

第83章 第 83 章 降头3

一颗头, 被她抱在手里。

她抱着一颗头,一颗断头。

邱灵灵忽地松开手来,沉甸甸的头颅重重落下, 顺着地面骨碌碌打转, 一直滚到云舒脚边。

此刻的云舒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只感觉自己眼前忽然一黑, 接着就再也看不见东西。她以为是眼睛出现了问题,两只手无措地抓向空气。

想说话,发现自己的嘴也被封住了, 怎么努力也张不开。

冰凉的手像风中吹乱的柳树枝,扑棱棱在空气里乱挠, 一会碰到厕所隔间的木板, 一会打到自己, 终于循着本能向后摸索, 死死抓上邱灵灵的手,想向她求救。

看在邱灵灵眼中便是她那只没有头的身体猛地朝自己抓来。由于体位差原因, 那光秃秃的脖子没有头颅, 更能让邱灵灵看清楚——那段没有头的、脖子横截面。

猩红的血管、白花花的肉、透出粉意的颈椎骨头, 这些还在循着惯性蠕动。

“啊啊啊啊——”

邱灵灵一把甩开云舒朝外面跑去。

应急灯被她的尖叫齐刷刷点亮, 将昏暗的走廊照得亮如白昼。值班的护士这时也被惊醒,匆忙跑出来, 扶住已经濒临崩溃的邱灵灵:“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事?”

“那边、那边、有、有鬼——”

邱灵灵软倒地上, 拼命拽住护士的胳膊, 抬手指向刚才跑出来的地方。

“你在说什么啊?哪来的鬼?”

这大半夜的,护士感觉浑身毛毛的,邱灵灵的指甲隔着袖子几乎嵌入她的皮肤里, 扎得她越发清醒。抬头顺着她指的方向去看,什么都没有啊。

“你是不是看错了?”护士疑惑,“那边是值班室,你跑那边干什么?”

“我、我去上厕所。然后、然后,我就看见,看见有个人的头掉了。”邱灵灵恐惧之下,思绪居然异常清晰,扶着墙从地上爬起来,“云舒姐、云舒姐有没有事?”

她不认为刚才在厕所见到的是云舒,兴许是其他什么东西呢。反正不可能是云舒,云舒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头掉了呢?

“她没事吧。”护士更担心她的精神状态,往那边张望一眼,连忙扶着人,“你别想了,应该就是幻觉,或者你在做梦呢。”

“不可能。”邱灵灵崩溃道:“我就捧着它,我捧着那颗头——我明明感觉到了。”

“哎呀,那边哪有什么厕所。你就是做梦了,在梦里还搞错了方向。”护士无奈,让邱灵灵转身看后面,一个偌大的指示牌上标着洗手间和箭头。“你不信的话,看看那里。”

邱灵灵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她真的看错了?

护士把她扶回病房,以防万一,还特意让她看清楚床上的病人,云舒正好好地躺在床上还没醒过来,怎么会去上厕所。

邱灵灵怔怔地坐在床边,紧紧盯着云舒,连护士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外面的灯光过一会再次灭下,又恢复成幽绿的昏暗光线。病房内外,一片安静。

这真的是云舒吗?

邱灵灵莫名蹦出一个想法,要不试试呢?

就碰一下,又没什么事。

她这般想着,颤巍巍伸出手,摸向云舒的脸。

云舒的脸上皮肤软弹,更重要的是,那是热的。

邱灵灵捂着脸喜极而泣。一心认为刚才就是她的幻觉,就是她做个梦而已。

她在床边趴了一会,浓倦的困意涌上身体,不知不觉陷入沉睡中。

半夜飞机刚落地,佟咏便让人开车接上落地的姜斯和罗杀女一同赶往医院。路过医院大门时,没立即驱车进去,反而拿出口罩帽子和大衣打扮一番,这才下车。

佟咏见车上两人不解,闷声解释:“门口有好几波狗仔蹲守,我怕他们发现我。”

姜斯这才明白,拉开车门下来。罗杀女心情极好,左瞧瞧右看看,新奇地不得了。“原来这就是明星的待遇啊。”

“明星哪有隐私。”佟咏自嘲地笑了下。

姜斯对此不置可否。趁着走路期间,他给沈笏编辑一条信息发去,让人记得把监控拷贝记录,宫田野晚上会吐露出来些东西。

他在地毯下留的纸人可不是白留的。

深夜医院内的人依旧不少,甚至有的人直接坐在石阶上打起瞌睡来。

避开这些人,佟咏边走边说,“我和她的经纪人商量了,无论能否有效都不会让你白跑的,当然如果云舒能醒来,她准备了两百万的感谢费作为酬劳。”

“哦?”姜斯没想到他们这么大方,心中如何意动,在没见到人的情况下也不会一口应下。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他眉头都没动一下,淡漠地道了句:“再说吧。”

果然他这副态度摆出来后,佟咏竟感觉是不是给少了。毕竟一条人命呢,哪能只值这个数。心中暗忖一会再跟经纪人说说,把酬劳提高点。

他在前面引路,罗杀女悄悄推了推姜斯:“两百万,这都不心动?”

她在人间呆了几百年,早就融入到人类社会里面,现在的工资都是靠天师协会每个月按时发放。

姜斯瞥了她眼,罗杀女比划道:“我一个月工资也才八千。他居然能给这么多。”

“有五险一金吗?”

“我要什么五险一金,他们直接折合成工资给我了。”

“没有五险一金才八千。”姜斯愕然,一个传说中的罗刹,区区八千就能把她被招安了。

“可他们说虽然工资不高,但是胜在稳定,不用担心被裁员,也不用加班。”罗杀女感觉这待遇还行,“我看有的人辛辛苦苦一个月也就三千。”

“”姜斯没想到,那群天师也会搞上PUA这套了。

连鬼怪都骗,让资本家听了都自愧不如。

“还可以。”姜斯默默问道:“你够花吗?”

“月月光。”罗杀女叹气,“我现在就在努力存钱买个游戏机,但是还差了不少。要是能接私活,我早就暴富了。等我暴富了,我一定要同时包七八个美男,左拥右抱,天天笑给我看。”

姜斯对她的远大抱负表示祝福,“那你加油。”.

佟咏推开病房门,看见趴在床边的邱灵灵时还颇为纳闷,过去把人推醒,“怎么就睡了,云舒怎么样?”

“还好。”邱灵灵揉着眼睛把座位让开,“刚才太困了,就眯了会。佟导,你怎么这个时间来医院?”

“我带人来看看云舒。”说着,佟咏往云舒脸上去看,她依旧紧闭眼睛,陷入沉睡中。心电监护的数值一切正常,证明她还没遇到危险。

“这几位是?”邱灵灵好奇看向姜斯和罗杀女两人。这两人的脸放在人堆里面也绝对是一眼就能看见的程度,难不成是最近新出道的明星?

他们半夜过来看完前辈的?

“这是我请的大师。”佟咏解释,“这是姜先生和罗小姐。他们都是专业人士,被我邀请过来看看云舒的情况。”

“大师?”邱灵灵震惊当场。

“麻烦让一让。”姜斯礼貌道,挤到病床边。

少了摄像机转播的视频上的颜色滤镜干扰,云舒实际上看着更加漂亮,波浪卷的长发海藻似的散落脑后,苍白的脸上一丝多余赘肉都没有,是张非常立体的骨像脸。脸上没有颜色,只有两笔碳画上去的鸦睫。

初见真人,姜斯竟有些晃神。她的状态和睡过去没两样,看起来非常正常。

“怎么了?”佟咏见他久久站立不语,还以为是遇到什么难题。

姜斯没理他,伸手覆盖在她眼皮上。手指撑起她眼皮,让底下黑眼球露出。

昏睡中的人眼球会整体向上看,这个角度正好将下眼白也显现出。

“嗯”

“有问题吗?”佟咏心惊胆战问他。

“玻璃体有点浑浊,没什么大碍。”姜斯将另一边也撑开看了下,平静地回道。

佟咏:“”

那你表情干嘛那么严肃。

姜斯扭头看去,将佟咏脸上的表情一览无余,笑了笑,“开个玩笑。你有刀吗?”

“什么刀?水果刀可以吗?今天买果篮,老板送了把小水果刀,还没用呢。”邱灵灵不明所以却还是老实回答。

“可以。”

姜斯拿到刀后,在手指上转了圈,撩开被子一角,捏起云舒的手指在上面轻轻划开一道小口。

同时说道:“把灯关了。”

罗杀女离病房的灯最近,随手把灯摁灭,饶有趣味盯看姜斯下一步动作。

他挤出一滴血来,从口袋里拿出个小纸人将指尖血涂抹在纸人头上。两指夹着纸人,一手掐诀,低声念出招魂咒。

“天阴地阳,万物清明。敕招灵灵,魂归、魂归兮。”

随着他的低语,手指松开,纸人轻飘飘落下,就在即将落在地上之时,它仿佛有了意识般,腾空抓住床单将自己荡到云舒的腹部,慢慢移动身体朝她的头颅而去。

佟咏和邱灵灵不约而同露出惊异神色,鸦雀无声地注视这个小小纸人。

姜斯同样紧盯着她它,就在它已经移动至云舒的锁骨处时,突然倒下来,不再动弹。

“它——”佟咏想说话,被姜斯一个眼神制止,连忙噤声。

姜斯捏起纸人,抹了把它沾血的头,几秒后才道:“她的魂又丢了。”

“看来是她的魂被什么东西困住,无法逃出来。”他说着,问道:“云舒近期有没有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人?或者是去往什么寺庙,拿过什么法器?而且不是华夏的。”

“不是华夏的?”佟咏倒吸一口冷气,难不成是去D国之行,她就被人盯上了?他把猜测讲出来,“但是她上次去D国是半年前,怎么现在才发作?”

姜斯摇摇头,“时间不是问题,只要她有头发或者血留在那里,不管过了多久,想被施法随时都可以。”

几人都没说话,姜斯再次挤了一滴血,正想再试次招魂,忽地感觉身后的窗子吹进来一股凉风。

窗帘被这阵突然的风吹得猎猎作响,轻薄的纱帘肆意鼓动,在昏暗的病房里就好像是一个小孩躲在窗帘后刻意捉弄这些人。

“要下雨了吗?”邱灵灵莫名听见外面有沙沙声,不由走过去,想去把窗户关上,不让雨水潲进来。

寒意四起,身处病房的人都清楚感觉到温度在断崖式下降。

邱灵灵紧了紧外套,伸手去拉窗户,拨开窗帘的那刻,一个硕大无比的人头居然紧贴在外面,距离她不过几厘米。

猝不及防和人头对视的那刻,她整个人几乎都被吓傻了,愣愣站在原地。

人头膨胀的像个气球,被风吹到窗边。若不是有防护栏挡着,它会直接进入病房。

过了一会,佟咏有些不耐,“关个窗户这么麻烦,你愣在哪干嘛呢?”

同一时间,风卷起窗帘高高往上扬,将窗外的人头气球暴露个彻底。佟咏的话卡在喉咙里,瞳孔缩成了一个点,死死盯着那扇窗。

罗杀女自觉这里没自己的事,情绪丝毫波澜,静静观看这场闹剧。

只有姜斯反应还算快,清开佟咏挡的道,快速冲到窗子边,一把将窗帘拉上,挡住所有人看向外面的目光。

邱灵灵面对这么大动静也没有反应,呆呆站在原地,眼神中失去神色。姜斯抬手在她后颈摁了一把,她向后倒去,又被姜斯及时拉住,扶至陪护床上躺着。

“我日他个仙人板板,那个是啥子东西哦!”佟咏震惊连普通话都说不好了,一口粗话喷出来。小跑着到邱灵灵身边看她的情况,“有一个人倒下噻,咋子又来个嘞。”

“她是被吓出魂了。”姜斯侧身让出点空间,“你扶着她的胳膊,别让她乱动。一会会有点疼。”

“哦哦。”佟咏忙配合。

姜斯绕道她身后,拨开头顶的发丝,狠狠朝颅顶一拍。

邱灵灵吃痛挣扎,伸手去捂头,被早有准备的佟咏紧紧压住,不让她乱动分毫。

“啊啊啊啊——”邱灵灵尖叫出声,猛地睁开眼睛和佟咏对视。那股天灵盖上剧痛过后,竟有种魂归其位的踏实感。

“好了。”姜斯收手,转身快步朝外面看去,方才还巨大无比的人头越来越小,膨胀的脸型恢复到正常程度。长发随风飘扬,底下那张灰白脸上描摹出的五官格外熟悉。

她睁开眼睛,唇瓣鲜红几欲滴血,噙了笑意看来。

“云舒。”姜斯半眯起眼睛,再次从口袋里捏出张纸人,趁她不注意把纸人掷出,“锁魂!”

话落,人头气球陡然消失,纸人被硬生生搅碎在空气中,无数的纸渣散于风里。

“她她她、云舒?”佟咏震惊。

“不是。”姜斯将窗户合上,外面的风再灌不进来一丝。“是降头,云舒被下了飞头降。外面的不是她,是操纵降头的东西。”

他踱步到邱灵灵身边,压下她要起身的动作,手指抬起下颌,认真扫视她眸子。邱灵灵被看的有些尴尬,昏暗的光线遮掩几分红意。

“还行,没什么大碍。”姜斯松了手,“你刚才差点被一起勾魂,那个东西对视久了,就会被迷失心智。魂魄从身体里出来容易,再回去就难了。”

“那我的头。”邱灵灵想起刚才的痛意还心有余悸。

“不是打你的头,是要把你头顶即将从天窍也就是你的脑门出来的魂魄给打回去。从头顶出魂,本来就十分痛。”姜斯摊手,“这可不是我故意的。”

《子不语》曾记“通幽法”一文,里面就有讲一农夫灵魂出窍,“觉魂从头顶迸出,痛不可当。”有的阴差勾魂,要是对那人看不顺眼,也会故意从头中拔魂,来作为一种折磨手段。

邱灵灵干咳,“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您。那我既然没事了,云舒姐呢?那什么降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斯扭头看了眼病床上的女人,“这个得问她,之前到底拜了什么庙,招惹上邪神。”

“嘶——”邱灵灵瞪大眼睛,“是拜庙?可她在国内国外拜了不少呢,几乎是见庙就拜,主打一个广撒网。”

“”姜斯无语。

罗杀女毫不留情嘲笑出声,“心诚则灵,你们带着这种目的去拜什么东西都没用。”

见邱灵灵惭愧低头,姜斯干巴巴安慰道:“一般情况,拜庙就是个心理安慰,不至于要命。”

“真正要命的是,她进了阴庙。”他以此当例子,顺便给年过半百还有冒险精神的佟咏科普。

“庙宇不分佛教道教都是有着阴庙和阳庙之分。阳庙是供奉像太上老君、观音菩萨、佛祖这类正神,拜了不会有事。阴庙则是供的邪神,说是邪神,其实连神都不算,只是法力强悍点的鬼怪。就像拜仙家,这也算是阴庙内的邪神。不过有的邪神慑于天道,也为了自身修行,不会做害人的事,相反如果信徒多了,也有利于他们的修行。”

“真正的害人的是那些歪门邪道上来的邪神,来历本身就不正,供奉它的人也不是正途,对无知拜庙的人只会百害无一利。所以你们在外面拜庙的时候,别什么都进去拜。先看好供的是谁再说。”

“啊?那云舒还有救吗?”佟咏头疼极了。

“还不算晚。”姜斯道:“她从D国回来有没有带什么法器?你好好想想?”

邱灵灵当时没跟着前往D国,自然什么都不清楚。佟咏一个男导演怎么会多关注自己手底下的女演员,只能给经纪人打电话,让她先把舆论放一边,过来救人。

经纪人听完佟咏的话后倒是想起来一个物品.

姜斯看罗杀女已经百无聊赖地蹲在一旁打游戏,走过去低声问道:“你有解决的办法吗?”

罗杀女斜睨他一眼,漫不经心道:“一个小邪神而已,我两下就能给它撕了。”

“那太好了。”

罗杀女面无表情:“你高兴得太早了。”

“”姜斯往佟咏的方向看了看,继续道:“你的游戏机,我出钱买了。”

“?”罗杀女震惊,“你拿两百万,就给我一台游戏机?”

“别贪心啊,没有我,你也不会接触到他们。再说了,你们协会不是不让接私活吗?”

罗杀女沉吟:“我要十个游戏机。”

“可以。”姜斯一口应下。

“你自己不是能搞定吗?干嘛还拉着我?”罗杀女后知后觉,狐疑地看他。

“咳。”姜斯抿着嘴角,尽量不让自己露出得意的笑,“我对象还在家等我,我得早点回去陪他。”

“靠。”罗杀女第一次觉得人类居然能这么狗,“怪不得你不是道士呢,当了道士哪能谈恋爱。”

姜斯坦然道,“恋爱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罗杀女把头扭向一边,“好了,不许再说了。”

姜斯无辜地耸耸肩,拿出手机和海棣报备一句行程。他这边要是顺利的话,明天下午就能回去,然后还能和海棣一起吃个晚饭。

完美!

四九城的凌晨交通依旧十分拥堵,等经纪人带着东西姗姗来迟时,时间早已过了凌晨三点。

“应该就是这个东西。”她在佟咏的介绍下和姜斯握了握手,拿出一个暗绿色礼品盒子。盒子上系着个红色蝴蝶结,是款很常见的设计。

她将盒子打开,里面只放根手链。

“我当时跟着云舒去的D国,她喜欢到处逛,有两天我在谈合作,就没跟着。结果就是那两天,她跑去一个比较偏僻的山上,还住了一晚上。我得知这事后,把她骂了一顿。毕竟现在东南亚整体环境都不太安全,她一个女孩子,要是被人拐了卖了,那不就完了。”

“她就向我炫耀这个手链,是从一个好心的僧人那里拿的。说是她在下山路上迷了路,经过这个僧人指路才找到方向。僧人说跟她有缘分,就把手链送给她了。云舒因为被僧人帮了忙,一直心怀感激,还从来没怀疑过这个东西有问题。但是我觉得就是不太对——您看看。”

姜斯将手链放在手心里,触感温凉,还有点被盘圆润的滑腻,是普通的木制品手感。

只是,他翻看一圈道:“这个东西确实不对。”

一根手指将手链悬置空中,示意他们看,“既然是僧人给的佛串,试问,谁家的僧人会佩戴佛头组成的装饰品?”

手链一共十八颗珠子,个个都在木珠上雕成佛头的造型。

佛头还不是经常见到的十八罗汉或者释迦牟尼,而是面容扭曲的的佛,额头上开了第三只眼睛,另外两只眼睛则是闭上。正常人看上一眼,就能感觉出来这个东西很不舒服。

第84章 第 84 章 降头4

经纪人是第一次接触到这种邪性的东西, 被吓得连连后退,无比庆幸自己没裸手碰过这手链。

姜斯将她变幻的神色看在眼中,笑道:“也不用这么害怕, 正常接触不会有事。”

“没见云舒带过这佛头手链, 不说是手串文玩得经常盘才能出油吗?隔了这么长时间, 这上面怎么还是油光水滑的?”佟咏好奇问道。

姜斯手指摩挲了下佛头珠, 平静道:“上面被涂上了尸油,就算不用人盘也能保持光滑。”说着他撩起眼皮看向佟咏,“上次没说, 您脖子上的那佛牌也有尸油。”

“!”佟咏瞬间脸色苍白。

“尸油也不一定是人身上的,动物脂肪一样能炼制。传说尸油抹在人眼皮上就能通灵, 不过都是假的, 它的作用和猪油类似, 保湿润肤。你要是皮肤干燥倒是能买来用用。”

佟咏听完他话后打定决心, 接下来一个月都不会吃油制品了,尤其是猪油做的。

“那接下来怎么办?”经纪人弱弱发言, 一圈人的目光都聚在她身上, 她只能先把情况说明:“我找了人撤热搜, 但是一点用都没有。这边还有七八家大牌合作商打电话问情况, 云舒现在正是通告最多的时候。”

“这样啊。”姜斯瞥向罗杀女,“你来搞邪神?我最后招魂。”

罗杀女看了眼外面的天色, 没头没尾来了句:“现在不行, 只能等天亮了再说。”

“为什么?”佟咏以为里面有什么说法, “是太阳出来后阳气更重吗?”

罗杀女看傻子一样看他, “现在没精力,我要睡个觉。昨天就已经通宵打游戏了,今天再熬夜, 我皮肤就不好了。”

“”

佟咏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无法理解现在女孩的心思,压根不知道他面前这位做他太太太太祖宗都绰绰有余。

姜斯同样对这个理由不理解,“你皮肤不是可以自行变化吗?”

“谁说的?”罗杀女珍惜地摸上自己的脸,“以前还能不满意了就去找别人更换,如今又不让我杀人,这张皮得好好爱护着,不然破了都没办法修补。”

她想到什么,竖起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指尖,指向病床上的云舒,有些遗憾道:“其实不救她的话,我也能用她的皮。她长得蛮好看的,很合我眼缘。”

经纪人和佟咏还没消化完她这番话。姜斯移步挡在她面前,面无表情道:“十台游戏机。”

“嘁。”罗杀女撇嘴,“算了,我还看不上她呢,长得也忒瘦了。”

姜斯:“”

现实版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佟咏电影的男主角拎着个果篮,前呼后拥带着助理大摇大摆来到医院探望。他只戴了顶鸭舌帽,路过医院门口的时候,还笑着冲门口蹲守的狗仔打招呼。

看见他满脸笑容的狗仔纷纷懵逼,相互对视。

“这不是李纪明吗?”

“他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云舒醒过来了?”

“网上没消息啊。”

“那他怎么这么高兴?”

有大胆的狗仔端着摄影机悄悄尾随在李纪明身后,打算混进云舒住院楼里,拍到第一手照片来博流量。

跟在李纪明身后的小助理第一时间发现了狗仔,犹豫地提醒道:“李哥,后面有狗仔。”

“我知道。”李纪明让他别管,“你看我脸上的妆怎么样?不刻意吧?一会我就是要狗仔拍到我亲自来探望云舒的照片,在发到网上,让粉丝看看我的人品。眼药水你那里备好了吧?一会我还得装出痛哭的表情。”

李纪明为了在镜头表现一下,特意起早让化妆师画了个憔悴点的妆容。

小助理:“挺好的。”

说真的,李哥要是把这个心思放在演技上,早就能拿影帝大满贯了。

昨天跟着佟咏将云舒送进医院,李纪明第二次过来倒也轻车熟路,以防门口的保安拦下狗仔,他还特意嘱咐后面跟着的是朋友,不要阻拦。

保安自然答应下来,对偷偷摸摸的狗仔视而不见。

李纪明正酝酿一会见到云舒的情绪时,刚出电梯就愣住了,那不就是云舒吗?

她居然醒了,还从病床上下来了。

李纪明来不及多想,把果篮往小助理手里一塞,“你先等我一下,我一会就回来。”

他大步流星朝着走廊右手边快步走去,小助理起初还挺茫然,眼神向上一瞟,瞬间明白了。

原来是上厕所去了。

李哥也真是的,尿意这么突然的?

李纪明步伐越来越快,可他发现云舒明明走的也不快,自己却怎么都追不上她。

直到她拐进洗手间,李纪明紧跟着也进去。

眼看她往女厕所方向而去,他一把抓住人,把人扯回身。一双因为双眼皮过大而显得忧郁的眼睛,含情脉脉注视着她。

“舒舒,你没事吧?真是吓死我了,我昨天一晚上都没睡好,早上还是瞒着经纪人偷偷来看你的,幸好你现在已经醒来了。”

“”云舒和他对视,眼珠一下下转动,似乎在思考面前这人是谁。

好半天,她开口:“男朋友?”

她嘴唇干裂,苍白到毫无血色,稍一张口却发出一股巨臭无比的味道,熏得李纪明差点吐出来。

用尽毕生演技将呕吐感压下的李纪明装出喜悦,搂住云舒的双臂,开心道:“是我,能看见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云舒扯着干涩的嘴唇微微一笑,眼中不自觉发出精光,“我也很高兴。”

她勾着李纪明的脖子,“你亲亲我好吗?”

李纪明浑身一僵,视线不由自主放在她那张干到起皮的唇瓣上。若是平时也就算了,云舒怎么也算是个光鲜亮丽的大美女,亲了也不吃亏。

可现在,她没化妆,甚至还有口臭。

他真的下不去嘴啊。

“嗯?是我不好看了吗?”云舒努努嘴,做出不满的表情。

“好看。”李纪明勉强微笑,想到她刚拿下的影后奖杯,心中一横,闭上眼睛亲了下去。

唇瓣交叠的那刻,一根软肉探入他的口中,伴随着更为腥臭的味道席卷而来。

李纪明几乎要吐了,受不了地将人往后推。

他越用力,云舒勾着他脖子的姿势越紧,几乎勒着他的后颈迫使他一直保持张嘴的姿势。

软肉从他舌苔上滑过,丝滑地探入他细嫩的咽喉,还想继续往下游弋。

李纪明被熏得麻木的大脑此时才感觉不对,怎么会有人的舌头这么长?

“呜呜呜呜呜——”他几乎是掐着云舒的腰往外拽,难受地直摇头。

但是无济于事,就像是吞咽东西一样,他将那根长肉条顺着喉管吞进了胃里,肉条另一端连接着云舒的嘴。两人拥抱地密不可分,像极了热恋中的小情侣。

肉条滑进他的胃里,空间不再像是在喉管中那么拥挤,有了活动空间后便像海绵泡水似的越来越大,几乎将胃内容积全部占满,然后胜生出无数的小小触手,贴上胃壁,汩汩吮吸。

直到云舒心满意足地把他放开,李纪明如同纸片似的一被松开便重重倒地,两眼发直,毫无神采。

她穿着拖鞋的脚跨坐在他腰上,云舒往后拨了下长发,继而捧起他的头珍重地在他眉心亲了一口.

小助理等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看见李纪明的身影,连忙挥舞手臂提醒他。心中暗自纳闷,这得多肾虚才能上个厕所都得这么久。

“李哥。”小助理装作看不见身后狗仔的样子,悄悄把眼药水塞进李纪明手中,“我们现在过去吧。”

李纪明点头,抬手将眼药水扔进垃圾桶。

小助理:“!”.

小助理以为病房里最多只有云舒的助理和经纪人在,没想还多出三个人。

再加他们俩,本来还算大的私人病房顿时显得有些拥挤。但是小助理没在意这个,悄悄把目光落在眼生的一男一女身上,搞不明白这是谁?

佟咏见到李纪明有些惊讶:“你怎么过来了?”

李纪明:“嗯。”

佟咏见他视线完全落在姜斯身上,态度还这么冷漠,有点茫然,又不好直接介绍这是请来的大师,只能打着哈哈道:“这是我朋友,听说云舒昏倒后便过来看望一下。”

李纪明依旧直勾勾盯着他,“嗯。”

这人睡了一晚上把脑子睡糊涂?

佟咏纳闷,以前也没见他这么没眼色啊。

“幸会。”李纪明冲着姜斯伸手,唇角带上意味不明的微笑。

落在别人眼中就是挑衅的意思。

小助理一下子就悟了,原来把他当情敌来看!

“你好。”姜斯波澜不惊,在数双眼睛下伸手和他浅浅一握。正要松开,不料被死死抓住,无法挣脱。

李纪明手掌中长出根肉刺朝覆在手心的姜斯扎入,却发现怎么都扎不进去。

“?”

围观的小助理一惊,再次悟了。难不成是看上了这人?

佟咏皱眉上来打圆场,“你还不松开,当着病人的面多不礼貌。”

李纪明完全没搭理他,眸子里藏了条毒蛇一样,直勾勾盯着姜斯不放。

姜斯只扫了他一眼,越过站着的人看向翘着二郎腿看戏的罗杀女,用眼神问她,谁来处理?

罗杀女眨眨眼,起身推开碍事的人,笑吟吟一巴掌拍到李纪明肩上,“你别这样,姜先生脸皮薄,有什么可以冲我来。”

看李纪明一点反应都没有,罗杀女笑容淡了点,卡住他的后颈往墙上砸去。

一米六出头的娇小女生拎起一米八的李纪明如拎小鸡崽,毫不费力地摁头冲墙上一下又一下猛撞。

这一幕实在太快,就连身为李纪明的助理都没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他被摁头砸了三四下后才尖叫一声,连忙去拦,“你干什么!干什么呢!”

“我要报警了嗷!佟导,你都不管管吗?”

被Cue的佟导脸色空白,怔愣地发出声一声:“嗯?”

罗杀女脑后长了眼睛似的,不等助理靠近,一脚把他踹了出去,同时拎起李纪明的一撮头发,硬生生拔萝卜似的把他的头从脖子上分离。

这下不只是愤怒,助理简直要疯了。

身上的痛觉都被完全压了下去,趴在地上愣愣地注视她手里的头。

满脑子只有一句话。

杀人应该犯法吧?

门外的狗仔手疾眼快连拍数张照片,直到拍到这张也懵了。

他就一个八卦娱记,怎么还拍到了命案现场?

第85章 第85章(二更) 降头5

罗杀女生生拔出李纪明的头颅后, 往地上一丢。脑袋皮球似的在地上滚动,一溜至邱灵灵脚边,正脸朝上, 怒目圆睁的眼睛和她正好对视一起。

邱灵灵下意识想到午夜厕所那幕, 云舒的头在地上滚动。

随着她的回忆, 地上的李纪明居然真的慢慢变成了云舒的脸。

经纪人吓得一连后退好多步, 紧贴墙根指着地上的人头,牙齿颤抖:“这到底怎么回事?”

罗杀女充耳不闻,抓起李纪明的身体, 五指张开猛地掏进他体内,在里面摸索一会, 拿出一颗砰砰跳动的心脏。当着所有人的面, 张开嘴吞了下去。

猩红的血沾染她那浓黑色的唇瓣, 连嚼都没嚼就给硬生生吞了下去。在被掏出心脏后, 滚落地上的头颅和身体全部凭空消失在原地,似乎从来没有李纪明这个人进来到病房一样。

密密麻麻的金色梵文在她眸中一闪而过, 随即恢复正常, 将一颗石头吐在手中。

“喏。”罗杀女把石头往姜斯面前一推, “这是她的魂体。”

“”

上面隐约还有水光, 姜斯实在不想碰。

他注意到旁边有盒抽纸,忙抽了十几张垫在手上才接过来。还不忘为刚才血腥的场景找补:“这个男的不是人, 是被飞头降操控的云舒, 真正的他应该还在不远处。”

助理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从地上慌忙爬起身, “是厕所,李哥刚才去上了厕所。”

姜斯没管他,先给云舒招魂才是当务之急。可被邪神掳走的魂体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被能回体的。

连纸带石头一起放在了桌边, 姜斯不急不慢掏出一本书翻看。

佟咏切实感觉到了皇帝不急太监急,着急问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看什么书啊!”

姜斯头也不抬直接回道:“我现场学学怎么招魂。”

“就这点时间,能学会吗?”佟咏表示怀疑。

“试试看。”

经纪人忐忑不安地等待他的消息,翻书声没过几分钟,姜斯一目十行扫了一遍便将书合上,胸有成竹道:“可以了。”

“这么快!”佟咏震惊。

姜斯:“本来就没多难。”

他冲经纪人吩咐道:“辛苦你去找一张纸,写上云舒的名字和生辰八字,然后拿到本地城隍庙烧掉,做完这些后就立刻告诉我,我会在这边招魂。”

经纪人应下,匆匆出了病房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病房一安静下来,外面的喧嚷便显得醒目起来。似乎是护士和谁的呼喊声,姜斯踱步推门去看,正是那位跑出去的助理和护士将一个昏迷中的男人抬上担架床。

一行人从姜斯面前跑过去,他注意到男人的脸庞极为削瘦,两颊的颧骨严重突出而腮肉凹陷,脸色枯黄,像是患了重病似的。

“这不是李纪明吗?”毕竟是自己手下的演员,佟咏一样担心,拉着姜斯胳膊忙问道:“他不会也中了那什么降头了吧?”

“没有。就是被吸了太多精气,身体虚弱。”姜斯宽慰他,“放心,人死不了。”

佟咏先是松了口气,接着苦起脸,他的电影就两个主角。

两个主角还都双双住院,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不行。也幸亏电影早就展映完了,用不着他们去做宣传,不然才真的够麻烦的。

“这些佛头都碎了。”罗杀女对外面的事不感兴趣,捏着手链一颗一颗去瞧。到了她手中,木雕的佛头像是摔炮一样接连劈里啪啦,裂出无数道痕迹。

“碎了会怎么样?”佟咏好奇,想过去看看,可畏于她刚才手拔人头,生吞心脏的壮举一点也不敢靠近。

“佛头碎了,上面的术法也就自动破解。”

“那岂不是飞头降已经解决了?”

“算是吧。”

姜斯没想到自己话说得还是太早了。他接到经纪人电话着手准备招魂,找护士借了几张两张白纸,徒手折成麒麟,一左一右摆在云舒两侧。

“麒麟镇魂。”

他说着,手指探入盛了半杯水的一次性纸杯中,在云舒眼睛抹上一道水痕。

“目神清明。”

沾水的手指点至她眉心,“灵台入神。”

最后将手上剩余的水弹到她脸上,低喃一句:“魂兮归来。”

云舒紧闭的眼皮剧烈抖动,在佟咏和邱灵灵紧张的视线中挣扎数秒,终于睁开了眼睛。两弧盈润的眸子,刚睁开时还带着茫然,似乎没明白是什么情况。

但随即,她黝黑的瞳仁分裂成两个,泛着红意锁定低头观望的姜斯。

对视的刹那,姜斯微微失神,身后的墙体一个半透明状的人头飞速朝他撞来,即将穿过他身体时,被翻身而来的罗杀女一把抓住。

强烈的阴冷感让姜斯瞬间回神,抄起手中的水往人头脸上泼。

有水的冲刷,人头显现出原本的样子。是一颗干枯瘦小的老人头,睁着两只深凹下眼眶的眼睛不说,额头上居然有第三只眼睛。

姜斯端详片刻,发觉那不是第三只眼睛,而是拿刀硬生生划出的眼睛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