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麽都不知道！”某知名不具“启”成员沉默半饷，发出了让听者内心呐喊的变相肯定。
或许是因为采访者的表情过于明显，该“启”成员表情慌乱，立马解释：“家主大人只是一时糊涂啊！他们已经和好了！”
采访者不语，只是默默拿出不久前冥冥在咒术师暗网发布的视频，里面是凄风苦雨喷血挽留挚爱的白发最强。
“启”成员：！
冥冥的高价视频一出，本来吵吵嚷嚷的大家纷纷购买，看完后，世界安静了。
吃瓜吃到真的啦！
最恶诅咒师夏油杰不满五条悟强制爱，抛夫弃子啦！
一时间，咒术界众人陷入迷之贤者时刻。瓜吃撑了。
同时，本来因为高专和盘星教开战而惴惴不安的他们，莫名其妙地有点安心。毕竟主要原因是婚变的话，他们应该能够独善其身吧？
尽管稍微思考一下就知道开战原因绝对没有那麽简单，但是对立双方玩笑似的态度确实安抚了很多陷入恐慌的小咒术师。也就是避开百鬼夜行宣战地点，躲远点继续吃瓜嘛！问题不大，问题不大。
*
但是大部分诅咒师们，却不安心了。
如果说百鬼夜行是一场严肃的大战，是屠杀普通人的狂欢，诅咒师们反而会很放心，甚至应召加入盘星教的队伍。但是如果这只是高专和盘星教角逐权利的演习，那就证明盘星教的倒戈几乎板上钉钉。
诅咒师里不乏被逼无奈的咒术师，或者本就是受害者的弱小咒术师，他们就像是为虎作伥的伥鬼，溺毙在咒术界这条暗河，又成为恶徒的刀刃。
但大部分诅咒师，只是游戏人间、穷凶极恶的魔鬼。他们在力量和权势中异形为怪物，折磨屠戮普通人甚至咒术师，不再是人。
这些恶鬼最狂妄又最胆小，嬉笑着狩猎人类，却被幼年的六眼威慑，十几二十年不敢过分冒头。
五条悟就已经让他们寒蝉若禁，现在加上掌握他们动向的盘星教，更是让他们夜不能寐。谁都知道，一旦盘星教归顺高专，那麽最先被清算的就是这些曾为“同僚”的诅咒师。
“不能这麽下去了。”拄着拐杖的白发老太婆慈眉善目，身后站着她的“孙子”。
头顶一撮头发，粗眉圆眼的大胡子精壮男人露出整齐的牙齿：“加入进去吧，让那些傲慢的家夥，见识见识属于诅咒师的风光！”
白发老太婆笑着拍拍身后的“孙子”：“我已经取到了鬼人的骨灰，让五条悟再次颤抖吧！”
“哈哈哈——”
阴影中的两人在黑暗中肆意狂笑，穿着针织衫的“孙子”愣愣地站着，犹如木偶。
***
黑夜是阴沟生物的保护伞，他们企图依靠黑暗掩盖罪行。
但夜色本身是静谧和暧昧共存的。人在夜晚拥有最个人最私密的空间，当这个空间试图接纳另一个人，其中的暧昧不言自明。
正如此刻盘星教的教祖卧室。
夏油杰穿着柔软的家居服，靠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修长的脖颈后仰，紧紧抓住扶手的手掌青筋凸起。凸起的喉结不断滑动，却迟迟吞不下口中之物。
五条悟一条腿跪在沙发上，雪白的绷带缠绕在脸上，薄唇微勾，居高临下“看着”夏油杰。他一只手托住夏油杰的下颌，一只手按住夏油杰口腔未能包裹的那部分咒灵玉，缓慢但不容置疑地一点一点推进。
两个交叠在沙发上的男人形成一副极具张力的构图。昏暗的卧室里只开了台灯，暖黄色的灯光和皎洁清冷的月色交映，他们的身影忽明忽暗。
黑长发男人含着的漆黑咒灵玉不时闪过一丝蔚蓝，幽深又辽远，成为构图的第三种色光，随着男人吞咽的动作一颤一颤。
“杰，怎麽不咽？”
五条悟近乎恶劣地凑到夏油杰耳边，温热的气流喷洒在耳廓，甚至深入耳道，毛茸茸的痒意钻入耳蜗。
明明声音就在耳边，但夏油杰却觉得像隔了一层薄纱，轻飘飘地糊在一起，让他一下子无法分明。
咕噜。
长久张开的口腔分泌了过量的唾液，听到“咽”这个词的夏油杰听话地下咽，口中冰凉恶心的咒灵玉随之再进一步。
“呜……”
咒灵玉压迫着悬雍垂抵在喉口，呕吐感越来越烈。
五条悟低低笑了：“杰是在撒娇吗？”
夏油杰当然没有这个意思，但这也不重要，因为得看目前掌握他命脉的五条悟怎麽想。
很奇怪，从第一次发现吞下咒灵玉可以化为自己的力量时，就开始进行这场没有期限的漫长折磨的夏油杰早该习惯适应咒灵玉的味道，然后立刻下咽。
但是现在面对抵住咒灵玉步步紧逼的五条悟，夏油杰竟然难以控制自己的咽喉，更无法克制生理和心理的双重作呕感。
在夏油杰分神思考的这一瞬间，修长的指节探入夏油杰柔软的口腔，找到了微微上抵致使咒灵玉无法顺利下滑的舌根，瞬间下压。
咕噜。
咒灵玉顺利通过喉口，并随之消失。
夏油杰如同溺水般大口吸气，并立马反射性地想要低头干呕。
但是一只大手牢牢把持住他的下颌，柔软的唇瓣落下，恶心的呕吐感消融在一个温柔的吻中。
擦过呕吐物的抹布般的恶心味道消失，夏油杰尝到了餐后甜点的蛋黄奶油味。
五条悟的手指擦过夏油杰泛着水光的唇角，笑得很轻很暖：“最强的贴心服务怎麽样？”
夏油杰灿金的眼眸一闪一闪，笑意暖融融地遍布眼帘：“很甜。”
“杰不肯说咒灵玉的味道也没关系，这份特殊服务会一直持续哦！”
夏油杰心里很暖，眼睛很亮，但不知为何却难以露出笑容。倏忽间，泪水滚落出眼眶。
五条悟的吻又一次落下来，轻柔地吻掉了夏油杰那一行眨眼就消失的泪水。
“所以果然还是在撒娇吧，杰。”
夏油杰眼里一片水光，但却看不出来半点要掉泪的样子，似乎之前的泪滴只是错觉。
他弯眉浅笑，积郁在心间但早被他自己忽视的某些愤懑和痛苦，好像随着那一滴泪水一起消失了。
“satoru~”
夏油杰眨眨眼，轻柔顺滑的声音将“悟”字喊出百转千回。
“亲亲我。”
五条悟笑容压抑不住，抱住夏油杰，听话地吻上去。
“所以这才是真正的撒娇吗？”
火热的唇舌告知了五条悟这个问题的答案。
*
这场交互发生前不久，两人正在为夏油杰调服咒灵这件事闹别扭。
“皮卡丘”是轻松搓成咒灵玉了，但是还得夏油杰亲自吞咽才能真正调服。
五条悟想 要看夏油杰的咒灵调服过程，但是夏油杰不愿意。
尽管在分别十年间，甚至早在高专时期，拥有六眼的五条悟就对夏油杰的调服过程有所了解，咒灵玉的味道也已经猜到很难吃。但是五条悟从来没有表现过。
夏油杰也对五条悟掌握的信息有所猜测，甚至知道回溯后夏油觉绝对已经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了五条悟，但是夏油杰还是不想直接把这一面展现在五条悟面前。
于是两人僵持住了。
尽管很多心结已经解开，看待咒术师无解的困境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绝望偏执，但是夏油杰仍旧不想将这麽难堪的一幕揭露给one and only。
夏油杰对自己有些心灰意懒。他似乎总是这样，不断做出扫兴的事，不断增加悟不该拥有的烦恼。
五条悟“啪”地两只手捧住夏油杰的脸，凶巴巴地和夏油杰对视：“杰又在想些该被狠狠制裁的东西了吗？”
夏油杰猛地回神，对上五条悟雪白雪白的绷带：……
什麽情绪都一下子没了呢。
“杰不愿意，那老子就自己来。”
夏油杰手里的咒灵玉被夺走，下一瞬天旋地转，他被压在沙发靠背上。
头被五条悟单手控制，亲吻落下来，牙关轻易地被撬开。但甜蜜并未持续多久，萦绕他半生的恶心味道刺激着味蕾，胃酸翻涌。
悟把咒灵玉塞进来了。夏油杰无措地想。
但此时箭在弦上，夏油杰只想尽快吞咽，避免露出更加难堪的姿态。
但是身体却并不配合。
或许是不愿意展露这一面，或许是面前就是五条悟，或许本来麻木的感官短暂复位……
或许就如悟说得那样，我确实在撒娇。
夏油杰察觉到眼泪滴落时，这麽想。
生活在非术师中间的术师是孤独的异类，独自探索术师的小孩不想屈服，想做征服命运的勇士，但是咒灵玉真的好难吃，好难吃。
难以下咽的呕吐物抹布始终保持在夏油杰的喉咙大小，每一次吞咽都要拼尽全力，忍住恶心的味道和身体的下意识排斥。
但这是有意义的。这是为了变强，这是为了保护自己，这是为了保护他人，这是为了……能够坚持走完这条身为异类的道路。
夏油杰很坚强，很会给自己洗脑。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学会如何接受并隐藏自己的特殊，然后成为环境规则中的一员。并且，他在这漫长的命运抗争中，找到生命的意义，即保护。
征服命运的时间太漫长了，漫长到夏油杰已经不再害怕吞下咒灵玉。一塞，一咽，咒灵就顺利调服。
但是，如果有人能在他咽完咒灵玉后安慰他就好了。小小的夏油杰这样想。哪怕只有一个拥抱，或者一颗糖也好。
少年夏油杰已经摒弃了这些他认为弱小的想法，更加驾轻就熟。直到星浆体任务失败。
早就已经习惯的咒灵玉在那之后再次恶心到难以忍受，作呕感比童年第一次尝试吞咽还要剧烈。
但是这一次，夏油杰不渴望拥抱和糖果，只希望毁灭诅咒之源——非术师。
直到现在，直到此刻，27岁的夏油教祖似乎和7岁、17岁的他自己对视，他才发现，他一直渴望那个拥抱和那颗糖果。
而现在，它们都被名为五条悟的人给予了。
第67章 百鬼 “beautiful！”玩家熊猫得分！
东京新宿。
平安夜的节日氛围已经足够浓厚，道路两旁光秃的树木枝干上挂满明亮的小灯，延伸一段距离后弯曲消失在视野中。逐渐降临的黑暗中伫立着的唯一灯塔东京铁塔端坐远方，一树树簇拥的小灯仿佛组成指引朝圣的道路。
古都京都。
节日渲染下这个往日和东京截然不同的城市在此刻逐渐重合，悠然和宁静不再是这座古朴城市的主调，繁华和热闹为它带上别样的面纱。黄昏的京都塔是有别于东京的浑圆通透，光彩是与城市风格不同的明亮闪耀。
人们欢欣于平安夜的降临，互相赠送代表祝福安康的苹果。
但今夜，将百鬼夜行。
以高专为首的咒术师几乎全体出动，还有爱奴咒术连的加入，共同防备诅咒师团体盘星教的袭击。
晚霞还在，宣战的时间还未完全到达，但是“百鬼”已经步入街道。
东京和京都分别涌入两千只咒灵，隐藏在即将落下的太阳照耀不到的阴影中。咒术师们的狩猎因此开始。
“该死！怎麽这麽多！”一个似乎是新·阴流的咒术师一刀击退一只二级咒灵，但这个动静却引来了更多低级咒灵和一只准一级咒灵。他几乎被咒灵淹没了。
“视频里不是说了吗？一个城市两千只！两千只！”他的同伴术式是防御型，及时把新·阴流夥伴从咒灵堆里捞出来，撤到更远处。
“我们每天祓除十只都要工作大半年！现在京都的咒术师才多少？绝对不过一百个，不仅要面对这麽多咒灵，还有藏在暗处的诅咒师！”
新·阴流术师没忍住爆粗口。好不容易在同伴的配合下费力祓除面前骚扰的那群低级咒灵，并重伤了那只准一级。结果那只准一级好像有点聪明，打不过就闯入繁华的街道很快消失。
“艹，他大爷的跑了！”
或许是夏油杰说好的宣战时间是日落之后，所以这些咒灵虽然出现了但是还没有开始攻击人类。也因此咒术师们要赶在袭击开始之前尽量祓除所有咒灵，才能保护一无所知庆祝节日的非术师们。
所以咒灵跑了他们不但不能松口气，还得赶紧追上去避免对方大开杀戒。
新·阴流术师带着一把闪着冷光的刀进入热闹的街道，正在散步的人们立刻远离他并投以异样的目光。反倒是他们看不见且身高不过腰的准一级咒灵自由穿梭其中，还回过头当着两个术师的面伸长舌头舔了舔旁边男生捧着的苹果花束。
靠！
两个还年轻的咒术师眼睛都气红了。而他们附近的人则谨慎地离这两个和氛围格格不入的怪人更远。
新·阴流术师把刀收入鞘中避免误伤他人，冷着脸推开一无所知的路人们，并一边小跑一边用刀柄撞翻路人手里被舔的东西。
一路哐当声，拯救了路人免受荼毒的术师们喜提群众愤怒的目光，毅然决然地继续这段乒乒乓乓的追逐之路。
可恶的咒灵啊！
差点被路人们的目光射穿两个术师心中悲愤，表情越来越凶煞，勉强逃过被围殴的命运。
或许因为过于悲愤，他们一心追逐那只可恶的准一级咒灵，竟然忽略了另外的咒力气息，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特级咒灵离他们预计不过三十米远。
两个术师止住脚步，背靠背巡视四周。在特级咒灵的庇佑之下，这片烂尾工地的阴影处，还藏着上百只低级咒灵。那一双双带着粘稠恶意的眼睛在黑暗中静静观察他们，过于危险的气息使他们肾上腺素加速分泌，心脏越跳越快。
这个距离，逃不掉。他们心里冒出这个悲观的念头。
但这时，一个近乎欢呼的声音响起，在此刻紧张的氛围中格外突兀。他们这时候才发现，这里似乎还有几个咒术师的气息，而且，级别比他们还低？！
“加油！真希！这一次我们一定能打败它！”
“熊猫你倒是上啊？难道指望我一个人打爆特级咒灵吗？”
“金枪鱼！”
两个误入此地的咒术师面面相觑。那边听起来好像是东京高专的学生？他们对战特级咒灵？
这种时候他们也不想着逃跑了，毕竟那边的学生们还在，他们一跑那些还不到一级的高专学生岂不是必死无疑？
高压环境下，他们不由自主地忽略了那些学生们声音中的兴奋，抱着某种悲壮的牺牲精神，绕过周围的建筑材料，闯入他们想象中惨烈的战斗现场。
“孩子们别怕！我们殿后，你们先跑！”
鸦雀无声。
两个后来的咒术师迷惑了，大脑暂时无法处理面前看到的画面。
啊？是特级咒灵没错啊？但这是在战斗吗？
像是一只小楼高的蛇尾双头咒灵，身上散发着可怕的特级气息，是他们在之前的位置会拿不稳武器的地步，但冲进来之后，那种威压反而小了很多。
但这不是最令人困惑的。
特级咒灵倚靠着一座铜钟，其中一颗脑袋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另一颗脑袋喷出炙热的火球。它有力的青色尾巴上卷着一个靶子晃来晃去。
因为两个术师的加入，特级咒灵的两颗脑袋和在场的三个学生都看了过来，目光炯炯。
黑白色的大熊猫手里举着的石头惊讶之下脱手而出，居然恰好砸中特级咒灵尾巴上的靶子。
“beautiful！”
海绵宝宝声线的电子音响起，在一片寂静中格外突兀。
“这靶子还有音效？！”刀尖对准特级咒灵而立的术师目瞪口呆地吐槽。
这话说完，现场又陷入诡异的死寂中。
***
另一边的京都战场虽然不是预计的主战场，但是因为夏油杰宣言模糊，地点不明确，因而活动的咒术师也不比东京少多少，其中还有东京高专的秤金次和星绮罗罗。
此刻他们俩人正在忍着怒气脱离本来的防卫队伍，自由行动。
在一周目中，他们因为和总监部的咒术师发生矛盾而被处罚，因为五条悟和夜蛾正道的庇护才只是停学了事。
本来因此秤金次是不想像上次一样来京都的，但是五条悟表示这算作考验，激将他不会知道了会发生什麽还被停学吧。秤金次不服气，也是想在这次“大型演习”中正大光明地报复对方，最后还是听从安排来了。
结果秤金次还是差点被总监部的渣滓气到动手。
穿过一个主题灯会，秤金次和星绮罗罗感受到了几只咒灵的气息，默契地将它们引到远离人群的烂尾楼，战斗开始。
尽管高专的大部分人都知道这是一场演习，但都还是以认真的态度面对战斗——这是提前说好的教学指导。只有一点需要注意，咒灵尽量别打死，打死几只就需要做任务的时候捉回来补上几只。
某种意义上，这可比直接战斗难度高多了，需要让咒灵丧失攻击力但不被祓除，对咒力的掌握要求更高。
结果，为首的一级咒灵在烂尾楼门口就带着低级咒灵们停下来，尖锐的爪子指着楼上，看起来不像是要和两个高专学生打架的样子。
“小金？”星绮罗罗侧脸看向秤金次，“看来是诅咒师哦。”而且看来不是盘星教那边的诶。
秤金次拉下校服的兜帽，露出感兴趣的神色：“那群老鼠藏在这里吗？想等日落局势更乱之后再掺和进来是吧。啧，希望不要太弱啊。”
秤金次抓住一只低级咒灵抡飞，当做炮弹砸向诅咒师们隐藏的楼层。
“轰——”
灰扑扑的大楼被砸出一个缺口，烟尘过后，两个身影出现在缺口处。一个围着围裙的壮硕男人手里拿着剔骨刀，他身边站着一个瘦削的单马尾青年。
围裙男盯着秤金次露出畅快的大笑：“看起来能做成一个好衣架哈哈哈——”然后就从楼上跳下去，锋利的刀尖直直冲向手插兜里的秤金次。
激烈的碰撞声响起，秤金次还站着，只是脚下出现后滑的痕迹，而围裙男半跪在几米外，剔骨刀插在地面才止住倒退。但是围裙男没有害怕，反而更加兴奋，再次冲撞向秤金次。
那边两人激烈地过招，剩下的星绮罗罗和单马尾男人还在对视，星绮罗罗更是无聊地拆开一颗糖丢入嘴里。
金发单马尾手里的刀很不寻常，刀柄是一只手掌，他握刀的同时刀也握着他。星绮罗罗没有穿校服，咒力也收敛着，看起来与其说是咒术师，更像是秤金次带来见世面的“女朋友”。
观察一会后都不见星绮罗罗有什麽反应，单马尾终于笑了：“我最喜欢欺负弱者了。”
他甩出手里的刀，人却后退消失在楼层的阴影中。
第68章 夜行 “宿傩大人的仆从，前来拜会。”
那把刀朝星绮罗罗飞过来，他反应迅速地仰面下腰躲过，腰部发力顺势旋身踢到刀面上，“噌”，长刀受力旋转着偏移，眨眼间插入地面。
星绮罗罗轻盈地旋身落地，走过去拔出这把古怪的刀认真观察。此时，手掌组成的刀把突然紧紧抓住他的手腕，并且刀刃调转方向，直直刺向星绮罗罗的胸口！
刀刃在距离星绮罗罗身体几厘米处停住，然后狠狠弹开飞出去。
之前消失的单马尾此刻站在楼房前空地的另一端，他一只手伸出来，飞出去的刀就磁吸般地落入他的手中。但是刀飞来的冲击力让单马尾险些站不稳，连退好几步，他腼腆地笑笑，看着星绮罗罗小声嘟囔。
“原来没那麽弱嘛？”他往后退了一步，提高声音，“组屋，我去帮你搬救兵哦！哈哈哈——”转过身体拔腿就跑。
围裙男组屋鞣造明显不敌秤金次，但笑容仍旧张狂：“重面春太！你的衣架我要用来挂你的臭皮！”
重面春太笑着跑出去没几米就被星绮罗罗追上，他挥手就是一刀，但是刀刃竟然反过来砍向他自己！重面春太闪躲不及时，挨了一刀，但是避过了脖颈要害，伤得不重且没有丧失行动能力。
他心里想，真幸运啊。他自己看不见的眼下浅紫色倒三角被无声抹去一道。
星绮罗罗在刚才碰到了重面春太打下标记，对方想逃跑的出口位置他在进来的时候也标记过。他的术式让标记对象只能按一定顺序接触，因此星绮罗罗并不着急，抱臂看着重面春太怎麽样都无法跨过出口。
和那个热爱把人做成衣架的围裙男比，重面春太显得上不得台面，星绮罗罗也不把对方放在眼里，不慌不忙地再次追过去。
但是重面春太出不去，有人却进来了。
单马尾诅咒师捂着伤口立马闪避开，脸上轻浮的笑意逐渐消失。来的是总监部的咒术师小队。刚才背主的刀拖在地上，但因为突然出现的敌人，重面春太摒弃那些忌惮，将刀半抱在怀里获得安全感。
星绮罗罗却没有因为来的是咒术师而松口气，他看了眼已经把诅咒师踩在脚下的秤金次，几下就轻巧地落到秤金次身边。
“小金，又是这个家夥啊。”
没错，来的正是不久前和他们发生冲突的总监部成员和其带领的下属小队。这个傲慢的中年男人手放在和服袖子里，身量不高但仰着下巴像是在俯视别人。
秤金次的皮鞋在围裙男脸上碾了碾，缓缓开口：“怎麽，高尾队长，来抓诅咒师吗？”话尾时斜睨向领队人，火药味十足。
高尾队长脸上带着欠揍的微笑，闻言右臂一挥：“当然。不只是诅咒师，还有和诅咒师勾结的你们！”
他身后的六人应声而动，拔出咒具攻向两个东京校二年级学生。
一直贴墙而站的重面春太趁着混战激烈，小心翼翼地抱着刀尝试翻墙，右胸的伤口汩汩流血，但他终究还是逃过一劫。
本来正在注视战况的高尾队长眼珠动了动，视线扫过重面春太离开的墙头，那里还残留着血迹。
“哼，希望这个废物能多杀几个高专人。”
***
东京街头，有些地方在举办灯展，在靠近公园的地方还在进行“圣诞老人马拉松”比赛。
路人走走停停欣赏布置得精美的街景，在平和的氛围中，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阵惊呼。
离得有些距离的路人们疑惑，不禁猜测是马拉松跑到这里来了吗？但这片街区好像没有被划分为赛道吧？
强烈的吃瓜本能驱使他们加入那堆惊呼的人群，然后，也跟着爆发惊呼。
“哇！皮卡丘！”
热闹的步行街上，悠闲走着格外特别的存在——看起来一米多高的黄色毛绒皮卡丘迈着粗短的四肢不疾不徐地前进，在皮卡丘的背上还载着一个穿着米黄色和服的可爱男孩！
男孩盘腿坐在小马驹般的皮卡丘背上，右眼覆着绘有眼瞳线条的白底金边眼罩，右手拿着一个咬了几口的草莓可丽饼，左手接过街边摊贩递来的苹果糖。
“好可爱！都好可爱！”刚挤进来的路人听见旁边的一个女孩低声尖叫。实际上她也这麽觉得，可爱死了！
有人尤其是小孩想要摸毛茸茸的皮卡丘，但是都被皮卡丘的闪电尾巴挥开了。
路人看到这一幕，不禁喃喃：“里面是机器人吗？这也太智能了吧？”
“是啊是啊，靠近就会被皮卡丘的尾巴赶走，想趁机抓住尾巴也失败了。它的反应好快啊！”路人身边刚才尖叫的女孩子热情接话。
路人尴尬地笑笑。你的语气怎麽听起来这麽遗憾啊，没摸到尾巴这麽失望吗？
虽然，路人看着高高挥舞的毛茸茸长尾巴也很眼热。
啊啊啊！到底是哪个家长给小孩做的啊！我们也想要啊！
无数路人心里呐喊。但大家毕竟都是靠谱的成年人了，面上表情还崩得住，但是小孩子们就不依不饶了。
“呜哇哇！我也要皮卡丘！”
“妈妈我也要！不是苹果糖！是皮卡丘、皮卡丘！”
“哇啊啊——”
骑着皮卡丘的可爱男孩所过之处，除了惊呼，就是熊孩子们羡慕的哭声，也有一些是被家长揍哭的。
*
夏油觉淡定自如地穿梭在街道中，坦然接受众人羡慕的目光，并没有一丝一毫分享的意思。
他身下坐着的正是之前从咒胎里孵化出来的那只皮卡丘，只不过为了方便出行，套了层和咒灵本身几乎一模一样的皮。贴心的菅田真奈美和椎名麻衣还往里面填了不少的棉花，坐起来非常软。
成熟的圣子大人嘴角微微翘起，咬了口苹果糖。嗯，很甜！
在如今混乱的东京，夏油觉看似只是一个才七岁的小孩子，面临巨大的危险。但是由于开战双方正是他的两个爸爸，这两边就不会有人去伤害他。就算是浑水摸鱼的其他诅咒师和总监部，只要不是活腻了，就不会在这种时候杀他引起两巨头的震怒，甚至反过来被两边联合起来追着打。
不过，不会伤害他不代表没有人盯上他。五条悟和夏油杰之子夏油觉具有非常大的俘虏价值，因此从他高调出现开始，就有不少人在暗处蠢蠢欲动。
但是——
夏油觉隔着眼罩“看到”陌生的咒力丝线。他拍拍身下的皮卡丘。
“皮卡，丘！”
非术师们看不到的咒力在皮卡丘尾部聚集，化作闪电飞射向天空，又很快落下来，带着滚滚雷电击中商铺后的小巷中的某个窥视者。
似有似无的惨叫声传过来，但是路人都没有听到，他们的注意力全被刚才的平地惊雷吸引。
“打雷了？今天预报没有雷雨吧？”
“我好像看到闪电了，是错觉吗？”
“我也。哈哈哈，我刚才想偷袭皮卡丘，但是好像被电了一下僵住了。感觉今天穿太厚，靠近毛茸茸居然会产生这麽大的静电。”
“……你怎麽还没放弃啊！身为大人的节操呢？小孩子们都不手贱了啊！”
咒力产生的雷电能够被非术师观测到，只是过高的诅咒浓度会让他们忽视雷电的真正来源皮卡丘。
夏油觉又咬了一口可丽饼，有点嫌弃上面酸涩的小草莓，对于刚才的小插曲没有放在心上，毕竟那个人不是今天的第一个。
皮卡丘作为被优化改造的特一级咒灵，尽管脱离了真正的主人夏油杰，也能发挥远超一般一级咒灵的实力，这代表着即使是一级咒术师来了也无法轻易打败皮卡丘。
更何况，夏油觉所处的位置，离战场前沿的五条悟并不算远，还在六眼能够观测到的范围内。聪明的诅咒师或者咒术师们都知道避开这个拥有两个特级父亲的宝贝疙瘩。
但是现在，好像出现了例外。
夏油觉摘下眼罩，努力追寻对他来说距离尚远的五条悟。
唔，悟爸爸已经和米格尔打起来了吗？所以这个家夥才在现在冒头？
夏油觉的脚动了动，皮卡丘小声叫着“皮卡皮卡”，聪明地听从指示拐进公园，并咒力外扩干扰非术师的感知。不久后围观路人纷纷散去，而他们也停在一个僻静的小凉亭前。
“轰隆——”
皮卡丘的闪电光球飞射向来时路边的一处灌木，震耳电流声快速逼近，危险十足。
闪电落下，异样的“呲呲”声连绵不绝——雷电与冰幕相撞，光与热熔化坚冰，又被冰水消耗。
夏油杰趴在皮卡丘的大脑袋上，右眼重瞳发现了眼前的术师咒力气息的不和谐，并看到了独属于束缚的深红丝线。
雷电球消失殆尽，来人撤下冰幕，走出灌木，站到公园的石子路上。
“她”穿着浅色僧服，白发齐眉及肩，表情和气质犹如“她”的术式，冰冷无情。
“你是谁？”夏油觉明知故问。
“里梅，宿傩大人的仆从，前来拜会。”里梅略微鞠躬行礼，看似礼貌，话语却一等一地生硬傲慢，“夏油觉，跟我走。”
夏油觉跳下皮卡丘，振袖理顺和服，闪着幽光的重瞳瞥向里梅：“敢对本圣子发号施令——”他嘴角高扬，“就凭你？”
皮卡丘全身爆发巨量电流，棉质外套在高压电下瞬间湮灭。四周的气流几乎凝滞，皮卡丘凝聚的能量使空气沸腾。
碗口大的道道电流破空而去！
里梅双手按住地面，术式发动，层层冰幕破土而出！
夜幕在此刻降临。
第69章 风雨 大战阶段一：真人处、五条处现场报道
高专，大部分成员都在东京和京都阻止百鬼夜行，留守在校内的只有夜蛾校长的咒骸，以及少数特殊成员。
日暮西沉，高专内一片寂静。这时，漆黑粘稠的咒力从高专正上空缓缓下滑，结成笼罩整个高专的帐。
独自坐在教室内，正在擦拭长刀的乙骨忧太看向窗外，低语：“夏油先生来了吗？”
他收刀入鞘，带着素白戒圈的右手握着刀鞘，小跑离开教学楼，奔赴预定的战场。
高专地下薨星宫的入口处，夜蛾正道留下的丑萌丑萌的河童咒骸正在尽忠职守。他们和熊猫不同，没有思考能力，按照提前编写好的程序巡逻，无法理解罩住整个高专的帐意味着什麽。
突然之间，它们咒力内核的程序似乎被触动——入侵者出现了。
带着拳套的河童们脸上挂着滑稽的笑容，蓄力起跳撞向不远处的路段拐角，“砰”，歪歪扭扭的人形物体飞出去砸到校舍，发出“嗬嗬”的声音爬不起来。
但是更多的扭歪人形从四面八方密密麻麻地爬过来。
暴力河童们被改造人淹没，蓝色长发的身影轻巧地越过混乱的战场，步入通往薨星宫的入口。
这正是咒灵真人，他的目标是位于薨星宫内的高专忌库。
真人哼着小调漫步，没有乘坐电梯，双臂化为翅膀直接跳入一眼望不到底的黑洞入口，自如地穿梭在不断变换的一个又一个房间之间，越过一扇又一扇门。
这正是高专忌库设置在薨星宫的原因。镇守此处的天元大人拥有最顶尖的结界术，掌控整个日本的结界，她镇守的薨星宫内的整个空间都在她的掌握之中。这里面有上千扇门，能打开忌库的那扇门在哪，只有天元知道。
但是此时，能够从上千扇门中找到忌库的，还有真人。
“找到了。”
真人推开面前和之前那些别无二致的木门，轻松踏入东京高专最隐秘的忌库。
*
阳光明媚的海滩上，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坐在沙滩椅上，轻柔地说：“百鬼夜行当天，夏油君说由他牵制住高专的力量。在他成功夺取诅咒女王之后，前往涩谷与我汇合。到时候我会将狱门疆给他，由他封印五条悟。”
“而真人你的任务，就是潜入忌库取出宿傩手指和咒胎九相图，如果战况太快的话，就直接让他们几兄弟受肉加入好了。”
“这就是你上次让我在宿傩手指封印内侧留下咒力的目的吧。这样一来，我就能根据咒力，从一千道门中找到真正的忌库。”真人赤着上身晒日光浴，懒洋洋地回应。
“没错哦。”女人的手搭在膝盖上，目光看向海平面，“总监部和诅咒师的合作也已经推动，不甘的怒火和恐惧的忧虑让他们不会放弃这个个机会。毕竟，不管是否加入，他们的性命都被推到台前，成为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战利品。”
“只靠盘星教真的能够牵制五条悟？”真人从平躺变为侧躺，拄着下巴看着女人。
女人目光未动，平静地开口：“我还有一位帮手，到时候会和曾经打败过五条悟的那位一起消耗他的力量。”
真人笑着点点头，但又话音一转：“这位夏油君，真的可靠吗？”
女人掖了掖颊边的头发，敛目微笑：“或许？但闹剧开幕，我们加入让它更加盛大又有何不可呢？况且——”
*
真人看着手里的四根宿傩手指，挠了挠下巴，歪头自语：“香织酱好像说有6根，还是5根？啧，不见的那些是被高专喂给宿傩容器了吗？”
但是没有人能够回应真人。而意外还不止这些。
“九相图也不在吗……”
蓝发咒灵站在忌库中，脸上是夸张的困惑，但转瞬，他的缝合脸上更换为愉悦的笑。
“计划之外，也很有趣。香织酱、夏油君，还有……五条悟，你们到底想做什麽呢？”
真人没有多留，直接向上飞回地面，收回他的改造人们，踩着满地棉花离开这里。
但是没走多远，他就感受到了熟悉的咒力气息。
真人停下脚步，有点惊讶，笑容越来越大。
“哦？你居然在这里吗？”
***
五条悟站在咒术师中间，对面是一堆高级咒灵和盘星教的诅咒师。
他身量极高，白发因为眼部的绷带高高竖立，穿着深黑的高专制服，从头到脚就只有两种颜色，看起来冷酷强势、锋芒毕露。
在场大部分都是东京高专的人，但是也有来支持的少数爱奴咒术连成员。
这些常年待在北海道的家夥最近来东京才一口吃了各种各样精彩的瓜，犹如来到一片蓬勃生长的瓜田。他们是真的不知道东京的大家平时都这麽有意思啊！不过，八卦也与风险并存，这不，两位瓜主现在打起来了。
咒术连的一位咒术师胳膊肘轻碰队尾穿着白大褂的高专校医，友好又热情地八卦：“家入医生你好啊，听说你是五条和那位教祖的同期，他们是不是上学的时候就在谈啊？”
此话一出，周围好几双耳朵都竖起来了。
眼下青黑半点没散的家入硝子预计今天会熬大夜加班，此时魂游天外。听到有人这麽问，她回来一半的魂魄控制着身体勾起冷笑：“那俩人渣要真这麽争气，孩子恐怕都生一窝了。”
问话人倒吸一口凉气，还没来得及又说什麽，就看见五条悟直接落到家入硝子身边。
这位传说中的咒术界最强抱着手臂抱怨：“硝子~这怪老子吗？老子当年可是什麽都不懂诶？可恶的怪刘海肆无忌惮地骗身骗心，然后一走了之，五条老师我啊，这些年可是孤单寂寞冷啊！”
因为五条悟一来，瞬间变成猴戏之一的家入硝子剩下一半魂魄也回来了，见五条悟捧着脸装清纯，犀利点评：“不能爬夏油被窝，所以晚上很冷是吧？你俩半斤八两。”
不知道想到什麽，家入硝子右拳打在左手掌心，恍然大悟：“男同学退学，于是明白自己的男同本质了，是吗？”
她说完也不想听五条悟回答，直接撤出人群，快速站到辅助监督所在的更外围。
男同学？男同？周围的人呆愣一瞬后齐齐憋笑。
被独自留下的五条悟也不尴尬，耸耸肩坦然被围观。他看向对面已经聚集起来的盘星教众人，十指相扣举过头顶拉伸身体。
“差不多到我出场了吧。”
五条悟闪身来到米格尔所在的楼顶，挥挥手：“哟，这次不要像上次一样菜哦~”
米格尔额角青筋凸起，心里憋屈但又无可奈何。谁让比起五条悟来说他就是菜呢！
但没办法，戏已经开场了，硬着头皮也要和五条悟打。
激烈的战斗就此开始，上空传来阵阵破空声，一招一式的巨大力道震荡着气流。
下方的咒术师和诅咒师以及咒灵也动起来，百鬼夜行此刻正式演出。
太阳逐渐散去最后的余晖，留下一点金线坠在地平线，在城市高楼的遮挡下，位于 腹部的涩谷已经完全被夜色笼罩。
五条悟动作一滞，米格尔抓住机会进攻，但没有黑绳导致他攻了也几乎白攻。
啧，米格尔不爽得想掏出黑绳，总比现在刮痧好，但还是忍住了。勉强平心静气后，他看出来五条悟刚才的不对劲，直接询问：“怎麽了？”
五条悟看向夏油觉所在的位置，勾唇像是在笑，但气势却很冷冽。
“一个老不死，去找小觉了。”
米格尔立刻着急，他想去找夏油觉，但见五条悟没动就知道没有大碍，很快平静下来。
此次百鬼夜行，他们盘星教的任务是在不出人命的情况下全力和高专对立，然后在合适的时机和高专联手。但是其他人的任务他们互相是不知道的，除了主导本次百鬼夜行的五条悟和夏油杰。因此五条悟没有出手，那就代表还在计划之中，夏油觉不会有危险。
他还想再问什麽，就感受到了陌生的咒力波动。
他看向天台入口，一个穿着白色针织衫的壮硕男人走出来，身上的咒力很低微，但威势却非常可怕。
五条悟绷带下的眼睛微亮，忍不住笑了。
“真的假的？这家夥不是早就死了吗？”
米格尔对五条悟这样的反应摸不着头脑，他是前几年才被夏油杰招揽来日本的，对这个十几年前在黑市令人闻风丧胆的男人一无所知。不过他已经察觉到这个人是冲着五条悟来的，所以试探着凑过去，发出结盟的邀请。
“喂，你是诅咒师吧，和我一起打爆这个可恶的家夥吧！”
这个嘴角有疤的男人缓缓看向米格尔，眼神似乎有些混沌，半响才缓缓点头。
“好……”他的声音含混不清。
米格尔心里犯嘀咕，感觉这位新鲜出炉的“盟友”似乎脑子不太好使。
不过这样也好，反正米格尔也不是真的要打败五条悟，演演戏罢了，来个猪队友正好。
“那，一起上？”米格尔试探地说。
“轰——”
那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像是炮弹一样冲向五条悟，在五条悟避开腾空之后，他居然也踩着空气追上去！
米格尔看着出拳狠厉的白衣男，下巴缓缓掉落。这人谁啊？怎麽这麽猛？
他脑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都没搜索到这个明明咒力低微，却强得离谱的男人到底是谁。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米格尔看着已经转移到另一栋楼的战场，找准角度几下跳过去。
“朋友！我来帮你啊！”
感觉和这家夥一起说不定真的有机会揍五条悟诶。米格尔不禁露出无齿的大笑。
第70章 风雨 大战阶段一：夏油处、京都处现场报道
高专的训练场，一个身穿五条袈裟的长发男人站在那里，视线从周围的环境，转移到来者身上。
“嗨，乙骨同学，这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吧？”夏油杰笑眯眯地向乙骨忧太挥手。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乙骨忧太面对夏油杰有些拘谨，闻言恭敬地点头回应：“是的。”
之前夏油先生在高专时并不和他们接触，虽然已经和小觉很熟了，但和夏油先生的会面这确实算第一次。
“唔，让我想想……”夏油杰食指点着额头，有些苦恼地低声说，“之前打算怎麽说服乙骨同学来着……”
乙骨忧太听见了，莫名有点尴尬，很想说不用开场白，我们直接战斗也可以。但是夏油杰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哦！”夏油杰飞速凑过来，握住乙骨忧太的一只手，眨眼微笑，“乙骨同学你拥有非常了不起的力量，我认为伟大的力量就要用在伟大的事业上。怎麽样，要加入我们，创造一个咒术师的新世界吗？”
乙骨忧太被这一串操作震住，愣愣地有些回不过神，下意识想点头，但及时想起现在他们在干嘛，才没有当场“投敌”。
“你对现在的世界抱有疑问吗？”
夏油杰转变为揽着乙骨忧太，空出的手臂在空中挥舞，十分痛心疾首地发表宣言：“为了维护世界的秩序，术师暗中活动，出现了强者要去保护弱者这种矛盾的行为。真是令人叹息啊！”
“所以，我希望乙骨同学你能来帮忙，重新制定人类的生存战略。”
在夏油杰鼓舞的注视下，乙骨忧太摒除掉内心的吐槽欲，配合地问：“帮什麽忙。”
夏油杰投以赞许的眼神，嘴角一咧，展臂高呼：“杀光所有非术师，创造一个只有咒术师的世界！”
空气静了静，因为乙骨忧太一下子没能接话。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迫不及待地拔出刀，后撤一大步和夏油杰拉开距离，语气十分坚决。
“我听不懂夏油先生您在讲什麽，但是我拒绝帮这种忙！我是一定会阻止您这样做的！”
夏油杰看着乙骨忧太放狠话还说敬语，直接开怀大笑，把一直不太能接上戏的乙骨忧太弄得又一懵。
过了会，夏油杰似乎笑够了，手指抹掉眼角笑出来的泪珠，表情一下子冷下来，气势冰冷可怕。
“那麽，就只能遗憾地杀死你了，乙骨同学。你死后，诅咒女王里香就会成为我的助力！”
夏油杰身后的空间撕出一道裂口，流动的诅咒里走出一只又一只丑陋狰狞的咒灵。他右手伸向前方，难得上身的袈裟衣摆随风晃动。
“去吧。”
咒灵群应声向前，直直扑往面前唯一的敌人。
见状，乙骨忧太的身后赫然冒出一个嘶吼着的巨大怪物，和面前的咒灵凶残厮杀，一时间肢块飞散各处。
“不愧是诅咒女王啊……”夏油杰感慨着。
丑宝蠕动着趴在夏油杰肩头，嘴里吐出深红三节棍形状的特级咒具“游云”，就回到咒灵空间。
夏油杰动了，游云带着恐怖的力道闪电似地攻向乙骨忧太，棍先至，风才到。
噌——
游云和长刀碰撞，震动的气流扩散出去很远，深秋树木上仅有的枯叶零落成灰。
一根枝条微不可察地抖动着，枝丫上的枯叶底端泛着绿。一股干净温和的力量为它维持生机，而它只需要传递它捕捉到的信息。从枝头，到树干、根系、大地……夏油杰和乙骨忧太的战斗信息从无数植物的根茎汇聚给静静站在高专树林里的树枝眼咒灵。
它是花御，诞生于人类对森林的恐惧的咒灵。
“夏油杰行动正常。”
花御乱码般但其他人能够神奇听懂的话语顺着它手里的一根枝条传递，枝条穿过夏油杰布置的帐，尾端是一朵红色的喇叭花。
喇叭花旁边坐着一个火山头咒灵，听见花御的话十分抓狂。
“为什麽这种说话方式你的声音还是在我的脑子里啊！”
他是漏瑚，诞生于人类对火山的恐惧的咒灵。
喇叭花舒展着花瓣，另一边的花御不知道又在漏瑚脑子里说了什麽，气得漏瑚头顶物理冒烟，脑袋里岩浆冒了几个泡。
“你监视那个术师就行了！不要没事找我说话！”
喇叭花上下晃晃，似乎在点头说好。
漏瑚也可以平静下来。
它和花御认识以后各自查找新的同伴，直到今年找到了特别聪明的真人，就让这位新夥伴当它们的首领，带领它们消灭所有人类，成为真正的新人类。它们咒灵才是进化的终点，现在的人类是该被淘汰的虫子。
之前真人就有说一个奇怪的术师找它合作，直到不久前才带着它们和她见面。虽然漏瑚并不信任人类，但是正如真人所说，它们不擅长人类的阴谋，找个人引路，在术师们混乱起来的时候顺势干掉他们最方便。
所以本次百鬼夜行，它们暂时都听那个术师的。而漏瑚和花御的任务就是观察夏油杰是否可信，一旦发现夏油杰和五条悟是一夥的，就干掉夏油杰。
*
“——况且，我准备让漏瑚和花御去监视夏油杰，如果他有问题，就请你们杀掉他好了。”白裙女人将视线从海面收回，落到坐在沙滩垫上的漏瑚和花御身上。
“花御身上没有诅咒的气息，能够自由穿越高专结界，先行潜入观察；漏瑚在结界外等待花御的消息，一旦夏油杰背叛，就和花御一起杀掉夏油杰。”
她伸手压住海风吹起的裙角，笑容明媚：“到时候我会给漏瑚一把能够直接诅咒灵魂的匕首，击中后他的灵魂就会被诅咒侵蚀，越是使用咒力，侵蚀就会越严重。就算当时杀不死他，可能没几个月夏油杰的灵魂就会自己消散。”
“区区诅咒师而已，你在看不起老夫吗？”漏瑚对真人介绍的这位“香织酱”显然还不够信服，甚至轻视：“五条悟又怎麽样，难道只有夏油杰才能封印吗？你不如把狱门疆也给老夫收藏，五条悟由我来杀。”
香织只是笑笑，没有反驳：“当然，漏瑚你可以试试尽快杀掉夏油杰，然后来涩谷杀死五条悟。我在这里等你们，谁来，狱门疆就是谁的。”
漏瑚直觉这个人类并不是在信任它的能力，但也揪不出问题，看在真人的份上就没有发作。不过它也读懂了香织的意思，那就是夏油杰可以直接杀，甚至杀了夏油杰更好。
它不想理解为什麽她要这麽对待自己的盟友，这样更好，只要是人类，都该被埋葬在旧世界。
*
此刻，笼罩高专的帐外，漏瑚等得已经不耐烦了。
干脆直接让花御动手吧？它想。
突然，喇叭花比以往都要剧烈地颤动花瓣。那是花御在联系它，花御告诉漏瑚，出现了意外。
***
京都不知名的一个烂尾楼，战斗早就已经结束。总监部的成员横七竖八躺在地上，身为领头的高尾不仅鼻青脸肿伤得最重，还被捆住挂在高楼支出来的一根钢筋上，宛若一条风干的腊肉。
秤金次和星绮罗罗打败了总监部小队，但事情却不仅没有结束，反而变得更加复杂。他们正在被更多人追杀，除了诅咒师，还有总监部。
一支支曾经不起眼的总监部小队穿梭在京都，偶尔遇见行迹鬼祟的诅咒师，他们不仅没有爆发战斗，甚至默契地赶往不同方向，围捕高专和盘星教的术师。
加入他们的，还有加茂家和几支禅院家的队伍。
禅院家的队伍由熟悉的金发青年带领。
前不久才被自己家主老爹用重金赎“清白身”的禅院直哉难得和禅院扇站到一起，只为了让那个胆敢侮辱他们的诅咒师夏油杰付出代价。
“盘星教有两个夏油杰的亲信在京都吧？还有据说要加入盘星教的那两个高专学生，都找到了吗？”
禅院直哉身后半跪着一个躯俱留队的小队长，战战兢兢地汇报情况：“少主，没有发现这几个主要人物。”
“废物。”
禅院直哉转身就一脚把躯俱留队成员踢出去好几米远，对方因为不是术师，好半天才爬起来重新跪好。
禅院扇眼皮子撩了一眼，对此没有半点反应。他淡淡道：“那个废物和她的同学们就在不远处，东京校的人应该会去和他们汇合。”
“哦？”禅院直哉感兴趣地笑笑：“那个，是真依对吧？真可惜，她还是长发的时候更温柔呢。看来今天久违地能看到她瑟瑟发抖的模样了。”
听见禅院直哉这麽说禅院扇也没有一点反应，好像那根本不是他的女儿一样。他甚至说：“是该给那两个废物一些教训了。”
*
“京都可是我们的地盘，夏油杰不可能翻出什麽风浪。”
熟悉的小会议室，熟悉的总监部高层，他们再次齐聚。尽管总监部的主要建筑已经大致修好，但是他们仍旧窝在这样昏暗狭小的和室，逃避他们不愿意认清的事实。
“这次我们联合了加茂、禅院、新·阴流，连那些阴沟里的老鼠也结成队伍爬出洞，必定能让高专和盘星教知道，谁才是咒术界真正的主人！”
一道道苍老的声音七嘴八舌地响起，随着夜幕降临几乎彻底陷入黑暗的房间中，傲慢的当权者肆意大笑，为了似乎在今夜角逐出的胜利，为了手中几十年不变的权力。
他们的喉舌和爪牙从这个隐蔽的会议室飞出去，连成线，结成网，势必要网罗不服从命令的叛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