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危机还没有解除。夏油杰指尖弹射出几只低级咒灵,自杀式袭击的咒灵们犹如炮弹轰向广场中的雪豹大灯。
“哗啦——”
灯碎了,炸出浓稠的诅咒,染黑大片原本布满金霞的天空。
五条悟迅速抽条变化,在夏油杰的怀里从七岁成长到二十七岁。
他们在逢魔之时,分裂着金与黑的天空下接吻。
第36章 选择 杰永远会选择悟,杰永远不会选择杰
五条悟自从和夏油杰重逢之后,孜孜不倦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看夏油杰做出选择。
或无意或故意的放任中,五条悟站在每一道选择题的终点,等待夏油杰的拥抱。五条悟知道夏油杰一定会选择他,但这不影响他在看着夏油杰做出选择时的满足。
五条悟想,杰会坚定地选择我,这就是杰。
但这其实不是五条悟真正想要的。看夏油杰选择他只是一种乐趣、情趣,心知肚明的默契。五条悟真正想要的,是夏油杰永远和他站在一起,和他并肩同行。
十年前的五条悟不明白夏油杰为什麽要抛下他,十年后的五条悟后知后觉夏油杰困在了咒术界无解的绝望中。杰无法和解,并拒绝他的加入。五条悟选择尊重。
如果没有夏油觉的出现,没有毫无记忆但灵魂至今阵痛的回溯,五条悟会一直这麽尊重夏油杰,直到走上亲手送杰离开的道路。
从十年前新宿街头,五条悟虚张声势地结出“茈”的手印试图逼回夏油杰,而对方说“想杀就杀吧,那也是有意义的”时,就注定了,重逢之时,五条悟将亲手送走挚友。那同样是夏油杰的选择,而五条悟选择尊重。
傻子杰可能还以为老子最多伤感一下就能继续往前走吧?老子真不知道他这个教祖骗人的时候都是怎麽看透人心的。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原本的默契被打破,突然露出阴谋一角的未知敌人让他们再次并肩作战。从天而降的孩子和彻底表露的心意让夏油杰不可能再次选择让五条悟终结自己的生命。
但是五条悟知道,一旦那个敌人被消灭,夏油杰会再次抛下他,独自离去 。
夏油杰永远会选择五条悟,五条悟确信。夏油杰永远不会选择夏油杰,五条悟经过十年、不,经过两辈子,终于发现。
五条悟甚至冷漠地审视这个结论,无奈地笑了。杰啊,你是要成神吗?
因此重逢后共眠的夜晚,五条悟总是在半夜睁开眼睛,描摹无数次夏油杰的眉眼,和那张惯会哄骗的嘴。很多时候,五条悟会顺从心意紧紧抱住夏油杰,想让两人彻底绑定,这样对方做出选择时也能两个人捆绑在一起,永不分离。而这时,五条悟会很偶尔蔓生出一点他要是能和杰真的融合就好了的想法。
但是,既然杰不会选择自己,那由他来种下这个选择好了。
五条悟会在夏油杰每一次选择他时,都加深他们两人共同面对的印象,将五条悟和夏油杰捆绑在每一个选择题里。
这只需要一点时间。五条悟想,他会陪着杰,永远。
***
“杰,英雄救美,帅爆了哦。”
五条悟稍稍后撤,语气调侃,但眼神却像调情。
夏油杰微微喘息,眼皮一撩,似笑非笑:“悟才是真的英雄救美吧?进领域时,将无下限保护目标设置成了我和小觉,因此只有你被标记然后缩小,不是吗?”
五条悟挑眉,鼻梁向前一顶,可爱地眨眨眼:“那杰见到小时候的老子,难道不开心?老子的脸好捏吧?”
该说还是大的这个脸皮厚吗?夏油杰好笑地捏了捏大悟蛋白流失棱角分明的脸,故作遗憾:“好捏啊,可惜悟现在没有脸颊肉咯~”
五条悟不满了,于是记仇本开启!
“欺负小孩的怪刘海,有想过老子变大后怎麽报复回来吗?”
五条悟的气息轻柔地喷洒在夏油杰的耳廓上,丝丝柔柔地钻进耳蜗,一点酥麻由神经传向四肢百骸。夏油杰一时之间被蛊惑得不轻,瞬间想入非非。
五条悟看着一抹绯红从夏油杰耳廓染到耳根,又爬上脸颊,晕出诱人的色泽。心痒的同时又忍不住被夏油杰的反应逗笑了,然后没忍住恶趣味,调侃的话就说出去了。
“杰,你难道在想什麽很糟糕的事情吗?我们可是还在咒灵的领域诶,不正经的教祖大人~”
事实证明在某些时候是不能犯贱的,下一秒五条悟怀里就空了,还有一套衣服劈头盖脸地砸过来,五条悟茫然地接住。
“衣服……?”
夏油杰嫌弃地看着五条悟,下意识地想振袖表达更上一层的嫌弃,手刚抬起来就想起来没穿往常的五条袈裟。夏油杰莫名心虚了一瞬,看着面前的五条本尊,语气稍稍温和。
“悟还是先看看自己什麽样子吧……你现在这样我可不会有什麽想法哦。”
这个领域虽然缩小了五条悟,但并不包括一键换衣服务。小孩穿大人衣服尚且可爱,大人穿小孩衣服,那就很一言难尽了。
好在五条悟之前穿的是和服,现在只是显得短小紧绷,好歹遮住了重点部位,没有爆衣的风险。
但是夏油杰高估了五条悟现在的节操。没想到这家夥扯扯衣领,把遮不住的大片胸膛凑到夏油杰面前,反过来调戏夏油杰。
“真的没兴趣吗?”
夏油杰下意识咽了下口水。平心而论,五条悟的眼神非常清白,甚至带着小学生的幼稚,但one and only那成熟男人的身体又确实具有诱惑力。
“噗呲——”观察到夏油杰反应的五条悟喷笑。
夏油杰瞬间冷静下来。呵,所以说五条悟眼神清白得像个小学生。
见两个无良老父终于不再粘一块,夏油觉适时探头:“天要黑了哦。”
话音刚落,原本因“大变活人”震惊恐惧的小朋友们,纷纷离开广场,迅速进入各自的房子。
乐园规则之一:不可夜出。
夜幕降临,浓郁的黑暗席卷整座小镇,乐园寂静。
*
“进入领域的那一刻就会被标记,缩小为孩童的同时,乐园广场出现对方的灵魂容器,也就是动物灯。在举办迎新仪式后,灵魂会被抽取入动物灯。”夏油杰总结道。
五条悟和夏油觉此时又换回了他们的定制亲子装,他俩坐在一只丑丑的满是眼珠的云朵状咒灵上。显然,夏油杰还在和五条悟闹别扭,而夏油觉被五条悟一把抓走,惨遭波及。
夏油觉很想说:你们难道不怕我这个小孩被咒灵丑哭吗?这还不如坐蜘蛛呢。
“动物灯里还压缩了大量咒力,灵魂和动物灯融为一体,封闭了咒力的痕迹。”五条悟看着披肩后蜷缩着无声嘶吼的灵魂,皱眉。
“入夜后,动物灯内大部分咒力释放,诅咒浓度过高,那些孩子夜出只有死路一条。同时,剩下的诅咒折磨他们的灵魂,从极致的痛苦中压榨出更多的咒力,补充维持领域的消耗。”
夏油觉透过窗户,看向床上毫无声息的裕人:“所以,乐园的规则确实在保护这些孩子们,只是他们的灵魂在入园第一天就被禁锢住,陷入痛苦的循环。”
夏油觉看向五条悟:“他们的灵魂夜里和身体断开联系,这代表……”他有猜测,但不希望那是真的。
五条悟揉了揉夏油觉的脑袋,默认了夏油觉的猜测。
“……一个领域里却有两套规则,这不寻常。”夏油杰摸摸儿子的小脸,无声安慰并转移话题。
“入夜之后,咒力遍布乐园,它们看似同源,但我眼中的联系却分别指向天上和地下。”夏油觉认真观察片刻,指向其中一座房屋,“地下的联系之一,在那里。”
夏油杰略一感受派出去的咒灵方位,不算惊讶地说:“是那个短发女孩。”
作为整个乐园最大的孩子,那个女孩存在感很强,乐园规则的卡片也由她发放,早就被父子三人重点关注。而派出咒灵一个小朋友安排一个的夏油杰,发现了更可疑的一点,那就是这个女孩没有名字。
孩子们都叫她姐姐,但是都不知道姐姐叫什麽。她温柔、善良有耐心,是一个好孩子,好姐姐,似乎爱着这里每一个小朋友。
现在,敲响这位姐姐的房门后,不算意外的是很快门就开了。
“请进。”
房门自动,幽幽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
夏油觉应声而入,五条悟和夏油杰耸肩笑笑却没有阻止。
开门的那一刻,夏油觉就认出来,这里的布局和钟楼的洋房一模一样。
声音从走廊两端传来,夏油觉没有犹豫,随意选了一个方向,然后推开最尽头的那扇房门。
没有人。不算意外。而到了这里,那些密密麻麻的咒力联系已经自动为他指明方向。
夏油觉找到墙角的置物柜,摸索了一会后,置物柜所在的墙面剧烈震动。
“轰隆——”整个房屋剧烈震动,甚至连带整个乐园似乎都在晃动,但乐园里的孩子们无声无息,安然酣睡。
墙面之后是一条狭窄的楼梯,通向黑暗中的地下室,犹如步入地狱的审判之路。
真相,就在这里了。
夏油觉想。
一只会发光的河豚咒灵飘过来,作为灯盏照亮阴暗的阶梯。
夏油觉笑了笑,知道两个平时不靠谱的爸爸正在看着他呢。
他踏上灯盏照亮的第一节阶梯。霎时,震动停止,乐园恢复宁静,动物灯中狰狞痛苦的灵魂幽幽睁眼。
某些东西沉寂,但某些东西似乎醒来。
***
与此同时,在领域之外,由国中生们组成的“灵异探险队”也找到了尘封的密道,他们挤挤挨挨着缓步下行,逐渐深入地下。
在同一时间的不同时空,在同一座钟楼的相似密道,稚嫩的一张张面孔一起直面了钟楼地下室的真相——
那是乐园的地狱。
第37章 拯救(副本二终) 谢谢你,虎杖。但谢礼是宿傩手指
关于国中生探险团的经历,也存在一些意外。
在五条悟和夏油杰推开钟楼顶部木门时,就扣开了咒灵的领域。与钟楼密不可 分的咒灵领域的开启,使钟楼顶部大钟敲响,诅咒之门洞开。震天的钟声响遍整个钟楼,隐匿的诅咒悄然冒出。
在钟声响起的那一刻,结合失去踪迹的诅咒师和五条悟三人,伏黑惠就知道异动绝对和他们有关。
当时他的紧张倒不是担心五条悟会有危险——两个特级在场危险的是那个诅咒师吧,而是察觉到了那瞬间飙升的诅咒。
现在整个钟楼全是咒灵,尽管都是低级咒灵,但数量也确实太多了。
伏黑惠宕机立断带着人撤出钟楼,却撞上了五条悟设下的不允许任何人离开的帐。当然伏黑惠以为这是那个诅咒师设下的,对方意图杀害这些学生。
面对从钟楼涌出的咒灵 ,伏黑惠从影子中召唤出玉犬和大蛇,很快灭掉一大批。
但这还不够,数量实在太多了。
“伏黑,你也是通灵师?”虎杖悠仁握着一根不知道从哪捡到的撬棍,跟着伏黑惠共同攻击咒灵。
这位文件上的“非术师”,有着无与伦比的力量,一撬棍横扫一片咒灵。
“是咒术师。那个女人是诅咒师,现在五条老师他们可能在对付她。”伏黑惠麻木地看着虎杖悠仁单手挥出撬棍甩飞攻来的咒灵,并同时一拳将另一只咒灵锤在地上砸出一个坑。
“咒术师?”虎杖悠仁重复,但下一刻他就被伏黑惠拉着撤到吓成鹌鹑的四个国中生身前。
“有一级咒灵。”伏黑惠凝重地看向地下和钟楼顶,“至少两只。”
话音未落,一只巨型蠕虫就从方才虎杖悠仁站着的地面钻出,吞下面前所有低级咒灵。部分有飞行能力的咒灵向上方逃窜,但很快被突然出现的几个狰狞人头撕咬成渣。这些人头咬碎所有咒灵后,飘到钟楼顶部,环绕着一具趴伏的躯干,就像传说中的飞头蛮。
“……这看起来,像友军?”虎杖悠仁目瞪口呆。
伏黑惠默默点头,想起来夏油杰的术式是咒灵操术,这些一级咒灵应该都是夏油杰的。而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现在钟楼内部应该也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现在情况不明,虽然夏油杰的咒灵救了他们,可五条悟三人却没有出现,这很不妙。尽管对五条悟的强大有信心,可是现在加上咒灵的威胁,他或许该去看看是否能帮忙,尽快结束这场危机。只是……
“伏黑,你的意思是五条老师他们现在有危险吧?我要和你一起去帮忙!”
伏黑惠看着虎杖悠仁,目光闪烁,最后将视线移到早川四人身上:“但是他们怎麽办?不过有一级咒灵保护,他们应该不会有危险。”
早川凉介立马出声:“我们要一起去!不要留我们在这里啊!伏黑大哥!”
伏黑惠额角出现黑线,这个称呼让他想起了学校里的那些不良。
*
所以,由伏黑惠和虎杖悠仁领头,国中探险队再次出发。
第一个目标是三楼,但是他们没办法突破施加了结界的铁门。于是他们决定去探查异变之前的一楼房间,查找未知的密室。那里可能藏着钟楼的秘密。
不大的房间在六个人的有意搜索下,不久后就展现出了真面目。
国中生们面对移动的墙壁和通往地下的密道惊叹出声。但那一瞬间的惊异之后,他们闻到了腥臭的味道,一种令人毛骨悚然,让生物本能发出警报的味道。
在国中生们冒险的一个多小时里,时间相关的生得术式让领域中已经过去了大半天,然后在夏油觉打开密道后,领域与现实世界悄然同步。国中生们的身影和小男孩好似重合。
他们一起看见了,地下室中几十具儿童尸体,尸体之间有一个血茧,血茧和尸体之间有丝丝血线相连。每一具尸体都青白灰败,皮肤有缺失或有腐蚀的血洞,凄惨可怖。但是每一个孩子脸上的表情却都是宁静的,安然的。在这样昏暗的地下室,格外诡异瘆人。
而在所有人被这样的画面冲击之时,那些尸体睁开了眼睛。
“啊——”
国中生们爆发出尖叫闭眼抱在一起。
伏黑惠带着玉犬谨慎地上前观察,发现这些尸体没有除了睁眼之外的异状。反而是那个巨大的血茧,犹如心脏般不停鼓动。
“吉子——”
岩崎晶子扑向一具外表毫无损伤的女孩尸体,放声痛哭。
“啊——吉子——我的吉子——”
因为岩崎晶子的举动,坂田航太克制着恐惧,颤抖着看向那些尸体。
“……裕人?”
坂田航太踉跄着扑向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岁的男孩,神情疑惑、悲伤、不可置信。
“裕人你……你说好了去我家打游戏……叔叔阿姨还在等你……呜呜呜……”
其他人都沉默了,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这些孩子经历了什麽?他们为什麽会变成这样?
伏黑惠想到那个假扮成通灵师的诅咒师,和夏油杰说过她的披肩“用十八个幼年术师的筋肉骨血制成”。所有的线索都串起来了,只缺少了关键的一环。
“为什麽吉子的血肉没有被利用?”伏黑惠冷漠地看痛哭流涕的岩崎晶子。
“混蛋,你在说什麽?”有马清美不明白方才保护他们的伏黑惠为什麽此时问出这麽残忍的问题。
“……伏黑,你有点过分了吧?”早川凉介拉住有马清美,也不理解伏黑惠的目的。
“告诉我,岩崎晶子,你到底隐瞒了什麽?”伏黑惠不为所动,继续质问岩崎晶子。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妹妹害死了裕人?”满眼血丝的坂田航太抓住岩崎晶子的肩膀,咬牙质问。
“坂田?你干什麽?”早川凉介又去拉坂田航太,没拉动。他看向虎杖悠仁,没想到对方反而摇头示意他不要插手。早川凉介迷惑了。
“裕人失踪前和我打电话,说看到一个羊角辫小女孩迷路了,要送她回家!那就是你的妹妹,是不是!”
早川凉介震惊地看向岩崎晶子怀里的女孩,真的有羊角辫!
“……对不起,是我害了吉子……”岩崎晶子泪流不止,紧紧抱着怀里的女孩,哽咽难言。
“我知道,我知道小叔和小婶拐卖孩子,我听到了……但是我不敢说,我,我要是举报他们,我们家在仙台也会待不下去……”
有马清美后退两步,看着自己的好姐妹,觉得无比陌生。
“我知道我有罪,但是吉子可是他们的女儿啊!吉子不应该遭受这些!”
“那裕人就该遭受这些吗!你妹妹是骗子!是杀人凶手!”
岩崎晶子拼命摇头:“不!吉子只是个孩子,她什麽都不懂,是小叔在利用她!吉子,吉子是个好女孩……是我漠视了这一切,吉子向我求助过,是我……是我装作没有听懂……”
岩崎晶子仿佛看到怀里的吉子皱着可爱的小脸,在问她:“姐姐,爸爸妈妈让我撒谎,这是不是错的?”
那时岩崎晶子满心恐惧,不敢和妹妹对视,随口说:“吉子这麽可爱,就算撒谎大家也不会怪你。”
吉子如释重负地笑了:“这样吗?那就太好了。”
真正的罪人是我啊,吉子,在地狱等我啊。
“现在我们应该做的,是把他们带回家,对吧?”虎杖悠仁扳开了坂田的手,隔离开二者的距离,“带他们回家吧。”
“……嗯。”
“谢谢你,虎杖。”岩崎晶子突然上前抱住虎杖悠仁。
“诶?”虎杖悠仁懵逼。
下一秒,岩崎晶子一把掐住虎杖悠仁的脖子,将一根干枯的手指塞进他的嘴里。
“砰——”岩崎晶子的身体飞出去,落在阶梯上,又滚下来。
“哈哈哈哈哈——”
虎杖悠仁脸上浮现出黑色不祥的咒纹,眼下生出另一双眼睛,他几下撕开衣服,露出身上的咒纹,展开双臂张狂大笑。
“跑!”伏黑惠大喝,玉犬和大蛇护卫身边,掩护其他人向上逃跑。
该死,是我疏忽了!虎杖——
“啊——这是送给我的小菜吗?”
虎杖悠仁,不,应该说受肉成功的两面宿傩看向伏黑惠,和他身后奔逃的人,露出愉快的笑容。
他并指一挥——
“轰——”
一道斩击切开地下室,整座建筑都振动着,向上逃生的路被彻底封闭,学生们被气浪拍开晕死过去。
“不够嫩,但餐前点心也不错,尤其是——”两面宿傩看向伏黑惠,“还有一个咒术师啊。”
“你想用我的身体干什麽?还给我。”
“你怎麽还能动?”
“啊?这本来就是我的身体吧?”
伏黑惠警惕地看着自言自语的虎杖悠仁。按照咒术规定,被受肉的虎杖悠仁该被视作诅咒祓除,但是——
虎杖悠仁身上的咒纹逐渐消失,只有眼下那道缝隙昭示着对方已经被两面宿傩受肉。
“别动!”伏黑惠分不出对方现在是虎杖悠仁还是两面宿傩,现在的情形也不允许他放松。
虎杖悠仁不明所以地举起双手以示无害,正要问什麽就突然脸色一变:“伏黑,那个血茧,破了!”
血茧在此前发出千丝万缕的血线护住周围的尸体没有受损,但现在,尸体如飞灰消散,血茧破开一条缝,血线如雨滑落、展开,逐渐透明消失,露出——
“五条老师!”
“哟,很热闹嘛。”
***
相比起国中生组这边的意外频频,夏油觉这边就要温和很多。
满地尸体中间的血茧分裂张开,犹如一朵血色莲花,里面坐着他要找的短发女孩。
“姐姐,你是谁?”
短发女孩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我可能是孩子们的恨、怨、不甘,和渴望。”
“来自各地的孩子们被送到这里,不是术师的被卖出去或者作为材料被利用,是术师的孩子同样被卖出去或者作为更高档的材料。这就是钟楼里孩子的命运。”
“直到有一天,被废弃的钟楼诞生了一只咒灵,轮守的诅咒师意外得到了一根宿傩手指,孩子们中意外觉醒了一个术式自带领域的术师,于是,我诞生了。”
短发女孩看着夏油觉,温柔又悲伤:“咒灵本能杀害人类,女孩本能保护孩子,宿傩手指增强了两者的力量。于是我在傍晚收割孩子们的灵魂,在夜晚折磨孩子们获得力量,在白天缔造独属于孩子们的乐园。”
“所以你救了那些孩子,但代价是他们其实已经死亡,只有灵魂被困在这个乐园。”夏油觉问,“孩子们真的愿意被你拯救吗?”
“曾经的孩子们愿意。”短发女孩指向那些明显身体有所缺失的孩子,“他们本就身处地狱。”
她又指向另一部分身体完整,但身形瘦弱的孩子,“他们被世界抛弃,所以能够推开通往顶楼的门。”
“但是,还有人希望回家。”夏油觉指向裕人。
“……是的。”短发女孩摸了摸裕人的脸,“他是一个善良的孩子,怀着拯救之心踏入这里,没想到落入恶狼的陷阱。
我在诞生之时就杀死了在场所有人,但那不是这个团体的全部。对咒术一无所知,只负责诱拐的普通人还在试图交易,这个孩子因此死亡,于是自动进入乐园。”
夏油觉沉默片刻,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麽见我?”
短发女孩走过来,牵起夏油觉的手,微微一笑:“那个女孩的术式能够探知领域中人的命运,结合钟楼的时间掌控,才能够创造出这样不断循环运转的小镇。”她的眼睛黑白分明,没有聚焦,似乎正看着一个未来的诞生。
“在创造乐园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乐园会被毁掉。”
“所以,我要选择我希望的毁灭。你的术式能帮那些孩子和我的领域分离,送他们成佛。作为报酬,我的力量也借给你。这是我以生命为代价的束缚。”
说完,短发女孩就化作血丝缠上夏油觉的手,最终缩小为一朵血莲标记,印在夏油觉手腕内侧。
与此同时,领域之中天崩地裂。
五条悟突然出现把夏油觉往胳膊下一夹就直线撞墙而出,回到女孩家门口,跳上夏油杰的咒灵。
“快趁领域完全崩塌前完成任务,不然白送的技能就没有咯。”五条悟把夏油觉单手抱起来,怼到一个动物灯前。
夏油觉被这强塞的任务弄得还满心疑惑呢,就被爸爸们安排到任务目标前,和里面的灵魂大眼瞪小眼。
“呼——”
夏油觉长呼一口气,发动术式专心分离灵魂上丝丝缕缕的咒力。
痛苦的灵魂神态越来越轻松,束缚越来越少,身体越来越轻盈。当最后一缕咒力被解开,灵魂慢悠悠地飘出动物灯,冲着夏油觉笑了笑,最后眷恋地看向正在逐渐崩毁的乐园,成佛了。
夏油觉怔住。
突然,他的脸被捏了一下。
“小觉,抓紧干活哦~”这是笑眯眯的夏油杰。
夏油觉看着再一次怼到面前的动物灯,打起精神。
不就这麽一二三四……几十个灵魂吗?很快的!
等把全部孩子们的灵魂都释放出来后,夏油觉精疲力尽。
还好他特殊的诞生方式让他可以直接利用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咒力,否则以他的咒力量根本就不能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但是咒力不断消耗又注满的感觉真的很难受,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揉了揉累到有点疼的右眼,夏油觉躺在五条悟怀里,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很快,领域完全消失,他们出现在一个眼熟又陌生的地下室。
夏油觉看着面前那个上半身不穿衣服的粉毛,歪歪头。
宿傩容器?
第38章 交谈 狐狐又作死啦!
五条悟把儿子递给夏油杰,凑到虎杖悠仁面前,啧啧称奇。
“还真的混到一起了啊——”五条悟扬起嘴角,“身体有什麽异常吗?”
虎杖悠仁活动四肢,低头观察:“没有吧……”
“你应该可以让宿傩出来吧?哦,宿傩就是你刚才吃掉的诅咒。”五条悟围着虎杖悠仁转了一圈,语气轻快。
虎杖悠仁感受了下,点点头:“应该可以。”
“唔……今天就算了,明天再来见识见识传说中的诅咒之王吧。”
“?”
虎杖悠仁从刚开始就陷入了巨大的疑惑中,直觉自己似乎进入了一个新世界。现在面对似乎对这些很了解的五条老师,他有很多话想问,但还没有开口,就眼前一黑,什麽也不知道了。
“……你把他打晕了?”
伏黑惠看着倒下的虎杖悠仁,靠近五条悟这麽问。然后就见五条悟把人往他这边一扔,下意识伸手接住,差点被砸倒。
“啊啊,总感觉这小子有很多问题要问我诶,所以还是睡着好了。”五条悟收敛笑意,看着伏黑惠,“那麽提问,要怎麽处理他呢?”
“……按照咒术界规定,虎杖悠仁该被处以死刑……”
伏黑惠低头沉声回答,随后抬头和五条悟对视,坚定地说:“但我不想他死。况且是我没有保护好他,这是我的责任。”
“私情?”五条悟勾起唇角。
“就是私情。请想想办法!”
五条悟走到夏油杰身边,搭住夏油杰的肩膀哈哈大笑,然后打了个响指:“既然可爱的学生拜托了,那就交给我吧。”
夏油杰摸了摸困得不行却坚持吃瓜的夏油觉,微笑看着伏黑惠:“实在不行,虎杖同学可以加入盘星教哦。”
五条悟震惊,揽着夏油杰的手一晃:“杰,你要和老子抢学生们?”
夏油杰被五条悟晃得差点没站稳,腾出一只手拧了一把五条悟的腰:“这是假期实习哦,他们还要半年才能入学高专吧?”
五条悟吃痛,抓住夏油杰的手反将一军:“假期实习吗?既然这样,我把忧太他们也给你送过去实习?老子可听小觉说,你对诅咒女王觊觎已久哦,花心的坏狐狸。”
五条悟眯眼,嘴上提议但实际一副夏油杰答应就要炸毛的危险神色。
夏油杰半点不慌,毫不犹豫给五条悟顺毛:“现在有你,哪里还需要什麽诅咒女王。”
“哼哼,你最好是。”五条悟哼哼唧唧勉强满意。
伏黑惠:……眼睛要瞎了,这就是特级吗?
夏油觉同情地看了眼第一次直面无良情侣腻歪的伏黑惠,顿时惺惺相惜。但是他真的要困死了,只能剩下伏黑惠独自承受了。
“呀,小觉睡着了?”五条悟戳戳夏油觉的脸蛋,看着小肉坑回弹,不亦乐乎。
夏油杰无奈:“让他好好睡吧。”
“杰,你真的是妈妈啊——”五条悟故意挤眉弄眼逗夏油杰。
“悟——”夏油杰挑眉,凑到五条悟耳边,轻轻吐出一口气。
五条悟呼吸一滞。
“那悟宝宝今晚不需要妈妈陪睡吧?”说完,夏油杰就踩着蝠鲼,飞出蠕虫咒灵啃出的出口,跑了。
五条悟一个人愣在原地,耳根通红,眼睛晶亮。他舔舔唇,低声自语:“杰真是……”太涩啦!
不过嘛,现在不能去找某只涩狐狸,还得把这些学生给安置好呢。
五条悟招呼伏黑惠一起把几个伤得或轻或重的学生运出废墟一样的地下室,然后拨通伊地知洁高的电话。
此时帐已经解除,西斜的阳光洒在坍塌一角的钟楼上,金光之下浮尘如星子闪烁。
***
夏油杰带着孩子回到高专——盘星教还在维修中,给夏油觉简单擦擦脸和手就换好睡衣塞进被窝。
这是五条悟的房间,这几天夏油觉都睡在这里,而他和五条悟睡在隔壁那间,那间五条悟为夏油杰准备的宿舍。
夏油杰从床边起身,看见矮柜上他和五条悟高专时的合照。他微笑着轻轻碰了碰照片上灿烂大笑的五条悟,指尖抚上冰冷的玻璃,一触即分。
不久后,夏油杰离开高专,来到了东京市中心一家咖啡店。
夏油杰推开门,视线一扫,就锁定了目标。
额头那圈缝合线非常好认。
夏油杰落座,看着面前再次更换皮囊的人,轻笑:“这次该怎麽称呼?”
对面的男人面容普通,属于人群里毫不起眼的类型,只是那熟悉的亲和笑容让夏油杰看了就反胃。
面对夏油杰的讥讽,男人眼里笑意闪动,慢慢道:“夏油君可以叫我羂索。”
“慈悲之羂,救济之索?真是个好名字啊,羂索君。”搞邪。教多年的夏油杰回想羂索二字在佛经中的含义,真的被逗笑了,真情实感地发出赞叹。
“夏油君终于认清谁才是真正的盟友了吗?”
夏油杰让丑宝吐出披肩,抚摸过上面的咒纹,似笑非笑:“羂索君不惜利用特级咒具也要向我传达的地点,当然值得一探。”
羂索摇摇头:“虽然我设置了接收目标,但夏油君完全可以告诉五条悟,反过来围捕我,不是吗?还是说,夏油君真的要嫁入五条家?”
夏油杰身上的咒力激荡,桌椅震颤,咖啡洒出,周围客人们不明所以地惊呼。
“那又如何?五条家就此成为我的助力,也不错。倒是羂索君屡次针对我,似乎一点不将我放在眼里。”夏油杰唇角高扬,眯着的狭长凤眼里却一片冰冷。
羂索笑笑,反问夏油杰:“五条家可以助力盘星教取代总监部,但能够允许夏油君开启新的咒术时代吗?即便五条家愿意做新时代的功臣,五条悟也不会允许,夏油君一直很清楚这一点吧?你和五条悟情深义重,但要创造只有咒术师的世界,五条悟只能死——”
清姬出现在羂索身后,粗长的尾巴死死卷住羂索的身体,两颗头颅各自盯视着他,好似下一刻就要把他的脑袋咬下来。
“……或是封印。夏油君,别急躁。”羂索擦了擦被清姬美人头的獠牙划伤流出的血,不疾不徐。
“等创造出理想的世界之后,再迎回五条悟,让他成为新世界当之无愧的王,不好吗?这些日子已经足够让你看清楚咒术界是如何对待五条悟的了吧?这几天你都在陪他做任务,不是吗?他们,不过是将五条悟当做好用的怪物、机器。”
夏油杰脸色阴沉,连一点虚假的笑容都不吝给羂索,沉默地释放着杀意。
但是羂索有一点没说错,悟没有得到公正的待遇,悟这些年一直在受苦。那些总监部的渣滓愚蠢恶心,以为捏着一点权利就能支使悟。那些弱小的咒术师愚昧丑陋,嫉妒悟的同时视悟为怪物。他们都对悟的付出理所应当。
见夏油杰反应剧烈,羂索笑容渐深,再接再励:“夏油君,我有一个咒具,能够困住五条悟。而开启的方式也很简单,你的部下米格尔的黑绳就能做到。我答应你事成后将咒具交给你,你可以自由选择释放五条悟的时机,只要你与我合作,创造只有咒术师的世界。”
羂索的声音极具诱惑力:“监狱和钥匙都在你手里,夏油君可以为所欲为。”
“是吗?”夏油杰重新笑了,如沐春风。
“合作也可以,高专马上进行咒术交流会,这次举办地点在京都高专,悟也会去。我们可以趁机攻陷东京高专,等悟回援。”
“届时我会将咒具交给夏油君,由你亲自封印五条悟。”
夏油杰微笑:“可以。但是现在……”
清姬的嘴张大到耳根,如真正的蛇一般一口吞下羂索。
“……请你去死。”
夏油杰看着餐桌上残留的血迹,纵然早有预料还是忍不住叹气:“还是让他跑了……”他神色淡淡,抓起披肩扔进丑宝的嘴里,收回咒灵,若无其事地走出咖啡厅。
过了没一会,前来收拾的服务员看见餐桌上的点点血迹忍不住捂嘴惊呼,再然后,才发现座位上残留着人体的下半身,被冲击得瘫倒在地。
“啊啊——”
***
夏油杰坐在粉色的蝠鲼之上,此时夜幕已至,他看着被灯光披上繁华美丽的外纱的城市,想到曾经在相似的夜景下,与五条悟同游。
虽然刚才随意杀了一次羂索,但他知道那不过是一具尸体,杀了也没有任何作用。
他泄愤,羂索知道他想泄愤。这是在谈判时就心知肚明的事,并不会影响后续的合作。或者说,在夏油杰进入那家咖啡厅时,就代表合作成立。
羂索口口声声要创建只有咒术师的世界,但夏油杰知道那不过是对方诱哄他的借口,羂索的真正目的隐藏在此之下。今日的对话只是表明一个意向,实际上双方什麽东西都没说,什麽承诺都没做。
这种隐藏在暗处的老鼠、毒蛇,恶心,阴狠,随时窥伺机会咬上一口,防不胜防。想要灭杀,只能深入巢xue,摆上饵料,然后一举斩首。
自重逢后,夏油杰从始至终都想保护五条悟,不论做什麽。
突然,夏油杰感受到了什麽,偏头望去——
一个人踏着星光月色向他奔来。
那是他的one and only。
第39章 贴贴 闹别扭,但还是要角色扮演
“杰,你身上有超级超级老老橘子的味道,yue——”
五条悟毫不犹豫地扑在夏油杰身上,差点给蝠鲼咒灵压坠机。
夏油杰也下意识张开双臂迎接五条悟,但刚才失神之下没有准备,被这麽大一只的五条悟撞上来,肋骨疼得龇牙咧嘴。
五条悟见状不但不反省,还幸灾乐祸:“都说杰你现在瘦成骨头架子了,喏,要散架了吧?”
夏油杰的回应是一头槌撞上五条悟的白脑袋,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两人一起变成蚊圈眼。等各自恢复之后两个人都瞪眼喷气,随便两句就吵起来了。
夏油杰不满:“悟你脑袋这麽硬干嘛?”
五条悟更不满:“是杰你脑袋才硬吧?老子感觉六眼都要被撞出去了。”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存在感强到简直要发光的眼睛,被这话无耻到了,直接掏出五条悟早上塞他兜里的绷带——
“好啊,眼睛没了是吧?”夏油杰眯眼勾唇,“那还是蒙上吧。”
夏油杰双手拿着雪白的绷带,窄窄的布料附上五条悟的苍蓝之瞳。
绷带触及六眼的那一刻,两人呼吸一滞。
五条悟双眼被遮挡,但轻薄短窄的绷带遮不住他微阖后淩厉的眼尾,和玉蝶扇翅般浓密的眼睫。随着呼吸,眼睫的颤动传递给绷带,然后传递到夏油杰的指尖。
绷带细微的震颤摩擦着夏油杰的指纹,一点痒意爬上手臂,钻入心房。
夏油杰看着面前眼睛被遮住,显得异常圣洁乖巧的五条悟,心跳漏拍,动作停滞,眼前似乎只有这个人,此外再无其他。
夏油杰的吻隔着薄薄的绷带,印在五条悟的眼睛上。
“悟既然猜到了,那想对我这个叛徒做什麽?”
夏油杰轻缓地为五条悟缠上绷带,语气比动作更轻柔。
五条悟挑眉,嘴角高扬:“哦?杰,你在邀请老子吗?”
“没错,我就是背叛了我们的联盟,可恶的咒术师,你就算抓住了我,我也不会屈服!”夏油杰缠上最后一圈绷带,然后表情一变,摆出宁死不屈的姿态。
五条悟非常配合地摆出冷脸:“果然是邪恶的诅咒师,五条老师会好好审讯你的。”
但是不管五条悟的表情多正经,但他的手还在夏油杰的腰上摩挲,甚至已经往里面钻了。
因为腰窝被轻掐而一个激灵的夏油杰努力维持着被俘诅咒师的表情,但他的嘴角忍不住翘了一下。
“呵,那就放马过来吧,咒术师。”
五条悟一只手捏住夏油杰的下颌,另一只钻入衣服的手向上游走,在夏油杰胸口停留,冷不丁掐了一下,成功让“俘虏”夏油杰露出不堪忍受的表情。五条悟的表情仍旧冷冷的,配合眼上的绷带有一种强势的攻击性。
“怎麽样,还是不肯交代吗?”
胸口奇异的酥麻四处蔓延,夏油杰轻喘一声,领口处露出的皮肤漫上淡淡的红晕,向上晕开更多暧昧的红。
但比起身体上的刺激,夏油杰觉得近在咫尺的那张冷淡到显得冷酷的脸更加让他情动。他想凑近五条悟,但下颌被牢牢把住,动弹不得。
但是并不是真俘虏的夏油诅咒师手还空着呢,于是他果断伸手按在五条悟的后脑上,下压。
两片嘴唇重重磕在一起,夏油杰成功和五条悟接了个血腥味的吻。
*
等这个吻结束,夏油杰还欲再亲一个呢,五条悟就哈哈大笑,一下子破坏掉原本旖旎的氛围。
“杰你也太会玩了吧?”
五条悟收回煽风点火的手,改去玩夏油杰的长发。他下巴搭在夏油杰肩膀上,心情超级好地调侃道:“涩狐狸,婚前行为禁止哦。你真的很迫不及待的话,明天就和老子结婚吧!”
夏油杰,夏油杰还在放空中。他冷漠地掐着五条悟的脸颊把对方的脑袋从他的肩膀上拔下来,然后恨恨地把五条悟的白毛揉得更加支棱。
“哼哼,就算杰你再觊觎老子的肉\体,老子也是不会就范的哦。除非结婚!老子要有个名分!”
夏油杰无语 :“悟,你是什麽老古板吗?都什麽年代了,气氛到了做点成年人的事不是水到渠成吗?”
五条悟才不满呢:“分明是杰你才像是个渣男吧?那种吃干抹净就始乱终弃的感情骗子。”
看着脸颊鼓气看起来十分愤慨的五条悟,夏油杰彻底无语了。好像刚才在他身上煽风点火的不是五条悟一样,现在倒是像贞洁烈女了。
“好吧好吧,既然悟你不想做点别的,我们就来聊岛谷佑树吧。”
夏油杰果断转移话题,避免和五条悟继续争论渣男问题。他简要说完不久前和羂索的谈话,然后解释自己的目的。
“羂索这种不知道隐藏了多少年的老家夥,阴狠胆小,不知道有多少逃命的手段。只有加入他才能知道他真正想要的东西,然后一网打尽。”
夏油杰在和羂索见面前确实没有告诉五条悟他察觉到的披肩的秘密,见面时也确实挑了五条悟不在的时候。但是有些东西不需要明说,他们之前的默契就能传达消息。
“那个能封印老子的咒具就是小觉说的狱门疆吧?之前让冥冥隐秘地查了狱门疆,得到的情报只有那是源信和尚所化,据说能封印任何人,但是不知道具体的使用条件。”
五条悟懒洋洋地靠着夏油杰,解开了眼上的绷带——他更喜欢直接看着杰。
夏油杰也赞同这个猜测:“的确很有可能。可惜小觉只看到了你被封印,不知道具体的过程。不过等到与京都校交流会那天,羂索 自然会把方法告诉我。”
“杰不是想卧底吗?到时候假戏真做就好,反正用黑绳就可以打开狱门疆。等杰找到那个老怪物的老巢,杰和老子一起把那个破地方轰了。”
五条悟显然觉得这个主意非常棒,眉飞色舞,但是好一会都没听到夏油杰回应,五条悟才后知后觉不妙。他小心翼翼地去看夏油杰的脸:“杰?”
果不其然,夏油杰脸上好像结了一层冰霜,正幽幽地盯着五条悟,身后黑幕般的咒灵空间涌动着粘稠的诅咒,看起来可怕得很。
“悟,你要是想体验坐牢的感觉,我可以现在满足你。”
五条悟大惊失色,见夏油杰蠢蠢欲动好像真的要强制爱把他关起来,果断服软:“老子开玩笑的,那个老怪物说能用黑绳当钥匙就能用吗?开玩笑啦开玩笑。”
夏油杰表情秒变,露出温柔和煦的微笑,撸了把五条悟重新垂下来的白发:“乖。”
五条悟看夏油杰揭过这茬反而不爽了:“不准老子冒险,杰你为什麽要以身犯险?”
“既然狱门疆是专门为悟准备的,我们又情报不足,那就不能去主动试探,我可不想看到悟翻车。而羂索多次提议和我结盟,我身上必然有他需要的东西,那我就是捏着筹码的人,拥有更多谈判的余地。”
五条悟眸光闪烁一瞬,最后只是说:“既然杰已经决定,那我也阻拦不了。”
夏油杰听见五条悟变化的自称,明白这句话不止是指他没有和五条悟商量就主动卧底这件事,也是指十年前的“苦夏”和叛逃。
夏油杰张了张嘴,但道歉的话五条悟不会想听,承诺誓言也毫无效力,于是他什麽也没说,只是握住五条悟的手,很紧,很紧。
在短暂的沉默后,蝠鲼抵达了高专上空,夜渐深。
***
当夏油杰想瞒住五条悟的时候,说难也难,谁不难也不难。
五条悟能准确堵住偷溜吃夜宵的夏油杰,五条悟却又花费十年才明白“苦夏”的真相。
高专时五条悟和夏油杰正是生长期,饿得快,吃得多,他俩经常大晚上还去东京城区吃夜市。这俩人渣甚至拿着吃的去敲女同窗家入硝子和学弟们的窗户,深夜放毒,然后再乘着咒灵哈哈大笑着嚣张离去。
但是因为五条悟坚持不懈地往夏油杰那份食物洒满白糖的欠揍行为,夏油杰多次试图偷跑享受个人美食时间,但没有一次成功。
而吃独食的夏油杰会被站在道德高地上的五条悟狠狠谴责,并且食物被撒上双倍白糖。焉坏的夏油杰当然会报复回去,给五条悟挤上超级多的芥末,并拍下平时嚣张的挚友此刻被呛出泪花的可怜模样。
主打一个势均力敌,破锅烂盖。
因此五条悟很轻易地发现夏油杰决定独自面见那个恶心的缝合脑袋,说不定还要和对方“合作”。
五条悟其实没有想太多,他大概知道夏油杰可能打算引蛇出洞,但重点不是这些。他只是有点怅然,又有点兴奋地想:杰又要抛下老子了吗?
五条悟没有很难过,因为他知道夏油杰很爱他,夏油杰在尽他所能地给予五条悟幸福。只是过了这麽久,夏油杰还是没有明白,没有夏油杰的五条悟是无法获得幸福的。
尽管那场玩闹般的求婚后,夏油杰已经答应永远和五条悟在一起,但五条悟仍旧没有放下警惕。这或许是一种直觉,又或者是曾被抛下后的隐痛。
所以五条悟在等待夏油杰再次离开的那一刻,然后在那一刻到达前,突然出现在夏油杰的面前,狠狠吓夏油杰一跳,然后叉腰嘲笑这只死性不改的坏狐狸。
五条悟早就说过了,这一次他会自己追上去的。
不过,五条悟没想到,在他找到夏油杰的时候,夏油杰会和他玩角色扮演。
哇哦。杰难道真的是什麽狐狸精吗?狐狸精能当和尚吗?杰的胸好大哦……
五条悟冷脸加入这个扮演游戏,手也毫不客气地摸来捏去,被刺激的脑子却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很不妙啊。
五条悟在夏油杰的胸口那点刮过,旋即掐上去,感受着夏油杰微颤的身体和失神的反应,更进一步的冲动扑涌而来,他在兴奋中略微苦恼地想。
看着不由自主向前索吻的夏油杰,五条悟艰难地制止自己吻下去的冲动,绷带下的苍蓝之瞳在无人能见的黑暗里闪亮。
五条悟的眼睛上缠着绷带,但他看得见夏油杰沾染水雾的失神双眼,对方狭长的眼尾飞上红霞,漆黑的眼睫也湿漉漉的轻轻颤动。之前的猛扑让夏油杰的刘海散乱,一缕搭上挺直的鼻梁,一缕挂到薄薄的耳廓。
因为被五条悟掐着下颌,夏油杰被强制微微仰头,于是耳廓上的刘海逐渐下滑,粘贴饱满的福耳和漆黑的耳钉。五条悟的手指随心微动,指节擦过夏油杰的耳垂,坠着大只耳钉的耳垂轻轻弹动。
好可爱。
五条悟这麽想着。下一瞬,他就被夏油杰按住脑袋,重重地吻上那双看起来薄薄一片,亲起来柔韧软弹的唇。
他们唇齿相依,冲撞让牙齿磕破了嘴唇,淡淡的血腥味传遍双方的口腔,使这个吻变得更加热切。
甜咸口诶。
尽管很想立刻和夏油杰滚在一张床上这样那样,但是五条悟还是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忍住了。
怎麽可能在坏狐狸谋划偷跑的时候让他尝到甜头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五条悟是不可能没有名分就给夏油杰当奸夫的!
可恶的怪刘海、怪丸子头、涩和尚、坏狐狸,还以为老子像高专时那样好骗吗?老子是不会给你始乱终弃的机会的!
五条悟看着沉默的夏油杰,暗自决心不会心疼会装可怜的one and only,这一次一定要把想跑路的对方抓个正着。
第40章 消失 爸爸不见了
夏油觉是被震天的动静吵醒的。
他茫然地睁开眼睛,认出了这是五条悟在高专的宿舍。慢一拍苏醒的大脑在告诉他,拆迁般的巨响来自高专操场。
是两个爸爸打起来了?
夏油觉茫然地眨眨眼睛。不应该啊,这里毕竟是高专,爸爸不会搞大动作的。
等等,夏油杰突然想起来昨日睡前五条悟说要让宿傩容器把宿傩放出来,见识一下传说中的诅咒之王。
夏油觉立马起身穿衣,要去凑这个热闹。诅咒之王两面宿傩诶,他也要看看!
不过等夏油觉赶到时,两面宿傩已经再次被虎杖悠仁给压制下去了,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操场和四周惊奇围观的学生老师。
夏油觉一眼就看见刚和宿傩交手的五条悟正拉着夏油杰不知道在说些什麽,然后两人一起哈哈大笑。再次爆衣的虎杖悠仁不好意思地挠头,并且十分自来熟地和围上来的高专学生聊天,还非要拉着满脸拒绝的伏黑惠一起。
夏油觉看了看操场中间的大坑,又看了看摇摇欲坠的校舍,最后再看向校长室的方向。
果不其然,夜蛾正道气势汹汹地走过来,给了五条悟和夏油杰一人一个正义的铁拳。
夏油杰惨遭牵连,摸着头上的大包发出控诉:“老师,我可没有参与。”
夜蛾正道此时已经发现另一个罪魁祸首是昨晚五条悟带回来的粉发少年,但依旧理直气壮:“人是你们两个带回来的,我当然找你们负责。”
五条悟捧腹大笑,见夏油杰吃瘪一下子就开心了,还故意用反转术式治好脑袋上的大包,冲夏油杰嘚瑟:“略略略,老子不疼咯~”
夏油杰的回应是一个锁喉,拳头抵在五条悟的冲天白毛上摩擦。
“谋杀亲——呜呜呜——”
夏油杰眼疾手快地捂住五条悟的嘴,阻止对方胡言乱语。但是这麽一变换动作就被五条悟抓住机会反制,并被捏住命门——
五条悟捏着夏油杰的刘海,低声威胁:“停止反抗,不然就撕票了!”
夏油杰翻了个白眼,似乎对五条悟的幼稚行为非常不屑,但他嘴角微翘,并立刻扫腿回击,加入了这场幼稚的比拼。两人很快缠斗起来,没有招式,全是报复。
看着试图两个试图薅对方头发的爸爸,夏油觉感受到了深深的羞耻,并对再次火冒三丈的夜蛾正道报以深切同情。
*
“你就是五条的儿子?”
夏油觉转身去看,面前是留着短粗脏辫和刘海挑染的两个高专学生,看起来非常不良。
“你就是秤金次?”夏油觉认识这两个高专二年级,真奈美在他住进高专第一天就给他打包了高专人员的数据。
“哈哈哈——”秤金次看着表情淡淡的小孩,觉得很有意思,“不愧是五条和那个夏油的孩子,很拽嘛。”
夏油觉翻了个白眼,和夏油杰一样一样的,并且因为眼睛大,显得更加不屑。
“不愧是高专的学生,很学生嘛。”
“噗呲——小金,学弟们说他叫夏油觉啦,你这样搭话很欠揍诶。”星绮罗罗从校服里摸出一颗星星形状的硬糖,递给夏油觉,“上供咯,圣子大人。”
夏油觉微微颔首,勉强原谅了一口一个某某的孩子的秤金次。
“咨询或者解咒还是要收费哦。”夏油觉摆出营业的可爱微笑,如此提醒。
“虽然主要是想来认识一下你,但小金确实有事情想拜托盘星教哦。”
于是夏油觉将视线转向秤金次。
秤金次刚才被怼也不生气,只是觉得好玩,现在见夏油觉摆出倾听的姿态,左右看看,确定大家都在围观两个特级互殴,才蹲下来超小声地说出请求。
“听说你们盘星教想取代总监部,我也想加入。”然后在新咒术界占据一席之地,推动赌博合法化。现在出去赌博总要偷偷摸摸,还是太烦了。
“哦?”夏油觉笑眼一眯,看起来更可爱了,“你是从哪听说的呢?”
虽然确实向政客们半公开了消息,接到刺杀任务的聪明诅咒师可能也能猜到一些,但能用“听说”来形容,就证明这个消息的传播比预计更广。不是不行,但事出反常,一定有问题。
“诅咒师里很多都在传。”秤金次没多想,他以为是盘星教故意传出消息吸引诅咒师和自由咒术师加入他们。
因为知道了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关系,受过五条悟恩惠,并且信任五条悟,所以秤金次认为偷偷加入盘星教的造反事业也不错。毕竟盘星教人都把高专当家来去自如了,说不定校长和五条悟都在偷偷支持盘星教夺权呢。
“这个嘛,可以哦,高专的大家我都很欢迎。”
不过不管是否有人在背后算计,都不耽误夏油觉招揽秤金次他们。
“哈哈哈,爽快!”秤金次想拍夏油觉的头,被躲开了,不过他并不在意,摆摆手站起来,揽着星绮罗罗告辞。
被留下的夏油觉收回笑容,想了想,把这些疑点语音群发给两个爸爸和靠谱的秘书小姐菅田真奈美。
嘛,小朋友才不要管这麽多呢,他要去吃早饭啦。
然后夏油觉就丢下操场上那堆不靠谱的人,溜达着高专食堂去吃早餐了。
***
很快到了京都友谊校交流会这一天。上一届的胜者是京都校,所以本次交流会在京都举办。由于东京校的二年级只有秤金次和星绮罗罗,三年级的学长学姐是没有战斗能力的辅助监督,所以一年级的四个学生也被抓壮丁了。
伏黑惠和虎杖悠仁也被五条悟提溜去观赛,美名其曰提前学习。
虎杖悠仁在被两面宿傩受肉后本来还舍不得家里的爷爷,但他的异常情况显然被爷爷发现了。固执的老爷子这次居然很轻易地就被五条悟说服,搬家到东京。
当时虎杖悠仁就有些迷茫。而旁观的夏油杰看出了虎杖爷爷有所隐瞒,但是这个警惕的老人显然不会解释,于是他只是暗自记下这一点。
夏油觉对这一天也很期待。
一是对交流会本身感兴趣。尽管就夏油觉看来,有着被五条悟称赞实力的秤金次,和已经初步掌握庞大咒力的乙骨忧太,东京校肯定能获胜。但观看不同学生施展各种各样的术式本身就很有意思吧。
第二嘛,就是夏油杰的卧底计划啦。尽管也很担心夏油杰,但对爸爸的实力,他很有自信。夏油杰六千多只咒灵,不说能不能杀掉那个身份不明的老怪物,只要夏油杰自己不想死,那他就不会有事。
不过,在比赛中途,祈本里香有些失控。虽然最后乙骨忧太还是安抚住了他的守护者,比赛也顺利继续,并且东京校获得了胜利,但是京都校校长显然对此很不满意。
接下来就是两个学校之间的扯皮。京都高专的校长乐岩寺嘉伸要求取消乙骨忧太的比赛资格,并判定团体赛京都校获胜,被五条悟狠狠怼了。
“老爷子,打不过就直说,看在夜蛾的面子上让我亲爱的学生们放放水也不是不可以。”五条悟一人霸占了一排沙发,翘着脚后靠,嗤笑乐岩寺校长。
乐岩寺的拐杖重重敲击地面:“五条悟!乙骨忧太可是你负责看管的,现在他失控,你要负全责!”
“哪里失控了?有谁受伤或者死掉吗?”五条悟掏掏耳朵,油盐不进。
乐岩寺不想和五条悟争辩,只想重新把乙骨忧太这个高危分子监管起来:“……乙骨忧太被特级过怨咒灵诅咒,他加入本身就破坏了比赛的公平性,东京高专相当于作弊。”
“哈?弱就是弱。老子和杰当年碾压你们京都校,你不是也说六眼是作弊?”
乐岩寺吹胡子瞪眼,无言以对。他看着一直试图打圆场的夜蛾正道,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六眼怎麽就去了东京校!
最后乐岩寺尽管极力争辩,但还是说不过五条悟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甚至胡搅蛮缠的家夥,妥协了。只是放下狠话,乙骨忧太要是再次放出诅咒女王,就等着被关押吧!
夏油觉趴在五条悟身旁的单人沙发里,听他们吵架听困了,就这麽睡着了。
***
再次醒来,他在熟悉的房间睁开眼睛。
诶?怎麽直接睡过了剩下的比赛啊?
夏油觉察觉到了一些异常,但是很快就忽略了。因为他发现五条悟的房间出现了一些变化——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合照不见了。
一种直觉促使他推开了隔壁房间的门。
没有,什麽都没有,除了教师宿舍的标配家具,这里什麽也没有。
没有夏油杰专门买来和五条悟玩的游戏,没有五条悟送给夏油杰的手办,没有夏油杰的衣服和五条悟的墨镜……
什麽都没有。
五条悟保留下来的那三年青春的回忆,都消失了。
怎麽会……
悟会疯的……
直到这时,夏油觉才彻底意识到不对劲。眼前的场景是不可能发生的。
夏油杰冲出房间,想要找到五条悟或者是夏油杰。谁都好,他要找到他的爸爸们,一个也不能少。
但是没有。宿舍没有,食堂没有,五条悟的办公室也没有。
他越来越茫然。在哪里?爸爸,杰,悟,你们在哪里?
一些可怕的事情好像发生了,而他现在才窥见一点。直觉在哀嚎、尖叫,巨大的恐怖包围了他,仅剩的理智支撑他不停地跑下去,找下去。
不能停,不能停,他要找到他的两个爸爸。他要找到夏油杰和五条悟。
直到撞上一个又大又软的东西,夏油觉才意识到:对啊!我可以问其他人!
夏油觉眼睛一亮,期待地问拦住他的熊猫:“爸爸呢?”
熊猫把夏油觉抱起来,把小孩脸上的灰擦干净,用自己的棉花一样柔软的声音说:“悟突然离开了,可能是去做任务了吧?小觉不要害怕,我们和你一起等悟回来。”
夏油觉的眼睛一下子暗下去,他失落地问:“爸爸和悟一起去做任务了吗?”
熊猫揉顺了夏油觉的头发,疑惑地说:“你的爸爸不就是悟吗?悟都是一个人做任务,呃,如果不算辅助监督伊地知先生的话。”
夏油觉瞳孔紧缩,他好像看到了巨大的恐怖正在把他卷入深渊,而他无能为力。
他歪着头,思维好像凝滞了,无法思考熊猫的回答:“我说的是杰啊,夏油杰。我的爸爸除了悟,还有杰。”
“夏油杰?那是谁?你的爸爸只有悟啊?”
原来他已经身处可怕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