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0(2 / 2)

夏油杰盯了五条悟好一会,两人好像在玩大眼瞪小眼,比谁先眨眼。最终还是夏油杰落下阵来,他实在对那双理直气壮的晶亮猫眼没有办法,仰面和五条悟并肩挤在高专宿舍的单人床上。

“对不起啦,悟。当时你不在,任务催得急,我就一个人先去了。”

夏油杰确实是有歉意的,不过仅在于他没有立马告知五条悟自己的去向,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跟辅助监督去执行任务。

这一次五条悟翻身撑在夏油杰上方,噘着嘴的样子明显对夏油杰的解释不满:“杰明明知道那些老橘子故意把老子叫走,让你一个人去做任务吧?他们就是想拿越级任务吓唬你,然后再装好人许诺杰一堆好处,漫天画饼,把几百年难得一见的咒灵操使变成自己的打手。”

夏油杰感觉自己心上好像被轻轻地挠了挠,痒痒的。他不动声色地抬手捂住心口:悟真可爱。

但是夏油杰没有表现出一点自己被男同学狠狠可爱到了,甚至还露出不赞同的目光:“所以我更要独自完成这个任务,让他们知道我不会被掌控。”

五条悟气得又抓了一把夏油杰原本刘海位置的头发,低头逼近夏油杰让对方看清楚他眼中的愤怒。

“杰总爱自讨苦吃,我们可以一起,却还是要一个人。当初可是你邀请老子成为朋友和搭档的!现在你把老子排除在外,是要分手吗?!”

夏油杰有很多话想说,诸如五条悟本来就因为五条家和六眼而被总监部针对,这时候不能能因为他让悟陷入更艰难的境地;诸如他有硬度远超一级咒灵的虹龙完全可以自保;诸如悟最近因为总监部的约谈本来就疲惫他不想让悟更累;诸如挚友之间闹别扭不能用“分手”来形容……

但是夏油杰知道五条悟不想听这些,这些五条悟都知道。看着五条悟看似愤怒实则委屈的神情,夏油杰自问:是我伤害了悟吗?

夏油杰展开双臂抱住五条悟,白毛男同学的的脑袋一下子埋进他的胸膛。

夏油杰怀着愧疚、怜惜和他尚未完全察觉的悸动低声地承诺:“抱歉,悟,我明白了,我不会再抛下你,我们要做一辈子挚友。”

五条悟的回应是紧紧抱住夏油杰的腰,闷闷的声音在夏油杰的胸膛回响:“嗯。杰,我们可说好了。”

和五条悟紧紧相拥时有一种令人沉醉温暖,让夏油杰整个人都轻飘飘的,美好到一切虚幻起来。

……

“杰你是不是瘦了?没事吧?”

“杰你给我说清楚!你不是不想做没意义的杀戮吗?”

……

“杰,你太残酷了。所以这一次,我会自己追上去。”

“杰,你变了。”

……

五条悟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那些关心、那些质问、那些倾诉全都环绕着夏油杰。夏油杰难以思考,无法理解,温暖彻底破碎,淩厉的冰寒刺穿他的身体,带来迟钝但撕心裂肺的疼痛。他只能紧紧抱住怀中的五条悟,企图寻求那唯一的温暖。

怀里的五条悟捧起夏油杰的脸,抬头笑了,笑得很灿烂。

“杰,我们可说好了。”做一辈子挚友。

五条悟笑得太灿烂、太好看了,夏油杰不由自主地跟着牵动嘴角,那些彻骨的疼痛也好像远去。

突然之间,五条悟如同风中幻影,消散了。

夏油杰抱了个空。

***

盘星教京都分部内院的教祖居所,夏油杰被子外的手虚虚抓握几下,薄被下的身躯微微颤抖。许久,他扯过被子完全蒙住头,蜷缩起来。

夏油杰大部分时候是一个自傲的人,这种自傲源于他的强大。但有时候他也是真的很厌恶自己。

比如此时此刻,夏油杰只敢穿着五条袈裟蜷缩在被子里暗自怀念过去、品尝痛苦。但分明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分明是他抛下了悟。

可笑的是,直到这一刻,夏油杰才承认他抛下五条悟,背弃了曾经许下的诺言。

十年前,夏油杰在动摇“保护非术师”的信念的同时,清楚地认识到他和五条悟之间的实力差距。他无法面对悟独自成为最强、他无法和悟并肩的现实,痛恨恶心的非术师猴子的同时,也痛恨弱小的自己。

在和九十九由基谈话之后,她的话一直在夏油杰脑中徘徊。

“看不起非术师的自己,否定这种想法的自己——要让哪一边成为你真正的想法,是你接下来要选择的哦。”

或许在目睹那些盘星教信众簇拥着天内理子的尸体欢欣鼓掌的时候,就注定了夏油杰要选择的路。

于是在那个偏远的小山村,看见牢笼中饱受虐待的菜菜子和美美子、以及姿态自然地残害幼年术师的村民时,夏油杰毫不动感情地屠杀了整个村庄。

非术师都是猴子、凶手。咒灵诞生于非术师,却要咒术师们用生命去祓除,非术师还会孤立、排斥、残害咒术师,无耻、恶心。

名为术师的马拉松终点,是夥伴堆积如山的尸体。夏油杰要终止这场错误的比赛,抹杀咒灵的源头非术师,创造咒术师的乐园。

夏油杰最不想见到的,是五条悟的马拉松终点。但是五条悟已经成为最强,所以夏油杰想,悟会好好地站在咒术师的阳光下。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只是还是不甘落寞吧,弱小的他被悟抛在身后了,悟强大到了他无法追上的地步了。悟,不需要他了。

“因为你是五条悟,所以是最强?还是因为你是最强,所以是五条悟?”

这样过分的话夏油杰也难以想象他当时是怎样说出来的,分明他一开始只是想和悟告别。

但是……和五条悟重逢之后,夏油杰才发现,他原来那麽想念五条悟,他原来那麽期待五条悟和他站在一起。

夏油杰是决计不愿意五条悟和他一起叛逃的,但是,非理性的柔弱情感在期盼着能够继续和五条悟搭档,继续并肩前行。

但同时夏油杰又认为五条悟不需要他了。真是软弱又可笑啊!

而现在十年后的五条悟坚持不懈的靠近让夏油杰明白,他自顾自地认为五条悟会淡忘他,对五条悟是多麽的不公平,是多麽地看轻他们曾经的情谊。

许下一辈子的是他,自认为不被需要的是他,没有好好解释就叛逃抛下悟的还是他。

或许,在信念崩塌的时候,我就该告诉悟 吧。夏油杰这样想。

不过现在这样也还不错,悟已经知道,他不再是高专时的那个夏油杰,等揪出那个暗中对悟不利的家夥,夏油杰就可以走向他的终点。

“夏油大人——”

祢木利久的声音将夏油杰从原本地情绪中拉出来。

“夏油大人,不好了——五条家来提亲了!”

什麽!

夏油杰一个鲤鱼打挺从被子里弹跳出来,顾不上乱糟糟的头发和褶皱的袈裟,冲下床拉开门,不可置信:“利久你说什麽?”

今天京都的行人们的心情格外诡异。

相比起快节奏的现代都市东京,京都更加传统悠闲,但早高峰路上的行人也依旧多。而原本赶着上班打卡的路人们不由自主地放缓脚步,好奇地看向街边的长队。

全部身穿天青色滚金边和服的几十个俊男美女带着如出一撤的微笑,脚步飞快地穿越人群走远一大截。他们手上捧着铺上红绸的木盘,但他们的速度太快所以路人看不清楚红绸上放的是什麽。

但最怪异的是队列中间那个中年人,他带着僵硬的微笑抱着一只身穿白无垢的巨型玉桂狗,而可爱微笑的玉桂狗正在循环播放一句话:

“请杰速速与悟结婚!”

路人们先是被两排亮眼男女的气势所惊,还没来得及多欣赏欣赏他们的美貌,目光就都被玉桂狗和循环播放的男声给吸引了。队列所过之处响起阵阵惊呼。

等那支奇怪的队列都走远了,路人们才回神,纷纷和身边人讨论吐槽。

“是在拍电影吗?”

“他们都是运动员吗?走这麽快?”

“三丽鸥的宣传片吗?那只玉桂狗也太大了吧。”

……

但讨论最多的还是——

“Suguru和Satoru是谁”

“Suguru会答应和Satoru结婚吗?”

但是难得突破冷淡的社交距离,激烈交谈的上班族们,赫然发现一个悲剧:上班要迟到了!

于是他们又匆匆告别,有部分还交换了联系方式。悲催的上班族们心想:

Suguru你最好和Satoru天长地久!否则我的全勤你拿什麽赔!

而不上班的纯路人则收获了两次乐子,意犹未尽地继续漫步去了。

现在,在穿越了大半个京都后,尽管已经加快步伐但还是被持续围观的队伍,终于抵达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盘星教京都分部。

带着复制粘贴般微笑的五条族人们无声地松了口气——终于到了。

咒术师面对非术师大多有着优越感,尤其是御三家的咒术师,他们连非家系的咒术师都看不起,更不要说毫无咒力的普通人。五条家这十年来在五条悟的高压统治下,倒是收敛很多世家气焰,但排斥普通人的本能不是那麽容易改变的。

这或许也是五条家非常轻易地接受自家家主和盘星教教祖有私情的原因之一。

夏油杰身为诅咒师,但刀口对准的一直是非术师。叛逃时屠杀上百村民的举动对御三家和总监部来说其实都不算什麽,只是驯服夏油杰未果的总监部意图将人赶尽杀绝,而御三家没有理由为夏油杰出头罢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夏油杰已经成为实质上的五条家主夫人,五条家不允许总监部轻慢家主夫人。

因此在三长老应五条悟的命令带着族人提亲时,大长老带着“启”和“灯”的精锐前往总监部,通知喜讯的同时要求总监部撤销夏油杰的处死判决。

这也算对总监部昨日“拜访”的回礼。

昨日才被总监部打上门、又和咒灵跳一晚上贴面舞的分部诅咒师们杯弓蛇影,对大张旗鼓和信众一起进入盘星教的提亲队伍虎视眈眈。

但是,谁来告诉他们那个大玩偶在说什麽?那个Suguru是他们的教祖大人吗?那个Satoru是不是也耳熟到毛骨悚然了?

诅咒师们暗自坚强,不动声色地和五条家人对峙,没有惊动一无所知围观吃瓜的信众们。

救命!拉鲁先生!祢木先生!教祖大人!有咒术师上面逼婚怎麽办!

跟着求亲队伍一路来到盘星教的部分教众已经完全傻眼了。如果没记错的话,教祖大人叫做夏油杰是吧?如果没记错的话,杰就读Suguru吧?

那麽问题来了,Satoru是谁?

日本和尚是可以结婚的,难道他们要迎来教祖夫人了吗?

“咳咳。”

三长老五条弘清清嗓子,穿过五条族人站在队首。三长老身边的年轻人摸到木盘下的长刀,金属在她的手中融化变形,重新构筑成一把轻巧的椅子,安置在三长老侧前方半个身位。

“啪啪啪——”

在不明所以的非术师教众看来,这就是一场精彩的魔术表演。于是他们很自然地鼓掌。

这成功让三长老的笑容更加僵硬了。

三长老太阳xue突突地跳,没忍住深吸一口气,重新恢复了亲和但不失威严的笑容。他将怀里足有一米九的玉桂狗安放在椅子上,看向正从教内走出来的夏油杰,深深鞠了一躬,其他五条族人也纷纷鞠躬行礼。

这下子,换成夏油杰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了。他该说,还好这些五条只是行礼,没有高呼家主夫人吗?

“五条长老有事请入内商讨。”

三长老客气回绝:“抱歉,教祖大人,我们家主大人要求我们代替他当众求亲。”这还不够,三长老朝他侧前方的玉桂狗恭敬低头示意,“家主大人说,这位代表家主本人亲临。”

夏油杰看着那熟悉的、本该待在他东京总部卧室的巨型玉桂狗,和玉桂狗身上的白无垢,又羞又恼又搞笑,真给逗乐了。

“悟怎麽不自己来?”

夏油杰眉眼都是纤细秀气的类型,很有东方韵味,笑起来之后眼角眉梢都带着暖意,如同活过来的水墨画。

教众们有些看痴了。虽然平时教祖大人也很好看很温柔,但这个笑容是不一样的。看来教祖大人真的很喜欢那位Satoru。

诶,话说他们的圣子大人好像叫夏油觉(Geto Satoshi)吧,难道,圣子大人是教祖和这位Satoru的儿子?嘶——难道是教祖大人始乱终弃,被教祖夫人娘家找上门了?

这位联想能力丰富的教众很快在脑中排演好几出虐恋情深的小剧场,怜悯地看着那只可怜可爱的玉桂狗。

于是,在对盘星教有所了解的普通人中,将流行“夏油教祖始乱终弃,五条大小姐华丽逼婚”的故事。

而部分对五条家和盘星教有所了解的富豪政客之间,则更流行“五条家主强制爱,夏油教祖带球跑”的版本。盖因有位孩子是高专咒术师的富豪信誓旦旦地说,两位主人公的高专老师说过夏油杰的术式能生孩子!

不过现在夏油杰不知道以后他和五条悟的传言会离谱到什麽样子,还处于一种微妙地被五条悟哄到了的情绪中。

悟昨天那麽说,是故意气我吗?

但是不管怎样,这些看戏的猴子们都是时候该驱散了。

夏油杰给拉鲁使了个眼神,拉鲁就比着“OK”带着几个诅咒师把这些早早来参拜的信众请出去。信众们摆着瓜没吃尽兴的哭丧脸,但这个点来的都是虔诚信徒,所以虽然不舍但十分顺从地离开了盘星教。

三长老见非术师都走了,笑容舒展多了,对夏油杰的疑问老实回答:“家主说稍后到。”

老实说,夏油杰有点期待五条悟还能整什麽活,原本低落的情绪竟然昂扬兴奋起来。

但在五条悟到达前,夏油杰的注意力先转移到了这些五条们手托的木盘之上。

那是一颗颗被压缩成球状的咒灵。一眼扫过去足有上百颗,全是一级以上,甚至有两颗是特级!

“这些都是家主大人一晚上的时间收集的,其中两个特级咒灵来自五条家的镇压地。”出声解释的是五条瑛。三长老给了自家儿子一眼刀,但这样不痛不痒显然是默许五条瑛吐露家主和五条家的付出。

不用五条瑛说夏油杰也知道这一定是五条悟为他狩猎的咒灵。他几乎能想象出五条悟哼着歌一路碾压那些一级咒灵,再用苍把咒灵压成一颗颗类似咒灵玉的圆球的样子。

悟总是这样,可爱到窝心。

这样玩笑一样的提亲,但又绝对用心和认真。

夏油杰无法拒绝这份礼物,甚至拿起一颗咒灵球把玩,爱不释手。

“利久,收下吧。”

祢木利久不算意外夏油大人的选择,但果然还是很不爽。祢木利久一把夺过五条瑛手里的礼盘,但他身边的诅咒师们不敢这麽嚣张,学着面前的五条们露出一个客套的微笑,十分有礼貌地和五条们完成交接。

“等等。”

夏油杰叫停一个正端着礼盘往教内走的诅咒师,走近接过礼盘。

礼盘入手的那一瞬间,夏油杰就忍不住笑了。木盘上有蝇头被压扁后留下的残秽,是小圆墨镜形状。学生时代他们以这种方式编写暗号,虽然其实没有发挥正经作用,但看夜蛾因为高专被蝇头残秽涂鸦上稀奇古怪的形状时的表情,就很有趣了。

夏油杰拿起礼盘中央的咒灵球,看到红绸上的简笔画——是一只有刘海的眯眯眼狐狸。

简笔画下还有两行字:恭喜中奖!坏狐狸要不要兑奖呢?

夏油杰摩挲着手里的咒灵球,失笑摇头。

他明白,悟在问他:杰要和我站在一起吗?

夏油杰有些茫然。

他伸手攥住红绸的一角,紧紧的,但迟迟没有掀开。

我真的要连累悟吗?

突然,红绸自己飞起来,拂过夏油杰的脸庞,飘扬着落在夏油杰肩头。

身穿白无垢的巨型玉桂狗正在循环播放的“请杰速速和悟结婚”随之停住,然后发出一声叹息。

“杰,我说过我会自己追上去。所以——奖励兑现成功!你收好咯——”

“咻——嘭!”

原来掀翻红绸的正是礼盘中隐藏的信号弹,冲上云霄炸出彩色的烟雾。

很快,直升机从远到近的浆声传来,穿越彩色的云烟,出现在夏油杰的头顶。一颗白色的脑袋从驾驶舱探出来,兴奋地挥手大喊:

“杰!快上来!我带你飞——”

夏油杰的唇角不可抑制地上扬,笑容灿烂到使颧骨肌肉泛酸。

悟。

夏油杰往往是一个谋而后动的人,但有些时候,尤其是面对五条悟的时候,他总是行动先于思考,本能越过理智。

就像前一天月下的那个吻,又像此刻夏油杰毫不犹豫伸出的手。

粉色蝠鲼咒灵出现在夏油杰脚下,升腾飞空,让夏油杰的手和五条悟的紧紧相握。

“杰!凑近点!”

夏油杰依言凑近,几乎与五条悟鼻尖相抵。

下一瞬,五条悟微凉的唇落下,似乎还夹杂着风的味道。

***

喷着嚣张“Gojo Only Loves Geto”彩漆的直升机离地不算很远,螺旋桨的声音很喧嚣,存在感格外强烈。直升机下还挂着炫彩的条幅,上面分别是“杰你赶快束手就擒”、“老子速速和你结婚”。

地面上的盘星教和五条族人面面相觑,心知肚明大家都是自己老大play的一环,对视间尴尬地笑了。

三长老欲带着族人们撤离——丢人,太丢人了,但是被拉鲁叫住了。

“你们是小悟的家人吧,既然来了就坐一会再走吧。”

拉鲁决定和五条家接触接触,摸摸底。

但这群五条已经被拉鲁的称呼震住了。悟,悟酱?这人谁啊,他难道还当面这样叫过家主大人吗?

五条们不明觉厉,等回神时,已经被安排在盘星教会客厅坐下了。

于是一番尴尬地咒术师和诅咒师会面开始了。

***

尽管半空中那一吻十分浪漫旖旎,但实际上当时五条悟在艰难地单手控制直升机尽量飞稳点,而夏油杰在竭力控制蝠鲼咒灵贴住直升机。

维持接吻姿势的紧张让两人肾上腺素飙升,使唇齿相依的心动更加剧烈,心脏似乎要跳进嘴里,被对方吞吃。

良久,两人才放开对方的唇瓣,鼻梁相贴,平缓急促的呼吸。

“悟怎麽开直升机来了?”

五条悟蹭了蹭夏油杰的鼻子,凑过去又啵了一口夏油杰的薄唇,才悠悠回复:“以前都是杰带老子(ore)飞,这次老子带杰飞。”

夏油杰被深深取悦了,也笑着啵了一口五条悟。

但是他也不能再保持挂在直升机外的姿势了。

“悟,开舱门,我进去。”

五条悟不怀好意地坏笑:“哼哼,坏狐狸,老子不开,你想进来就爬窗户!”

夏油杰挑挑眉,歪头反问:“真的?”

被坏狐狸坑害的直觉让五条悟一时间犹豫了,坏笑收敛,但还是哼哼唧唧不松口。

“好吧。”

夏油杰撂下这句话后,手上一用力把五条悟推回驾驶座,然后撑着窗沿和座椅靠背,竟然真的顺着窗户爬进来,然后跨坐在五条悟的大腿上。

五条悟头皮发麻地看着夏油杰爬进驾驶舱,看着夏油杰坐在他的腿上。这种头皮发麻源于五条悟过于兴奋,神经末梢传导过多电信号刺激着他的表皮层。

俗称:爽翻了。

五条悟的大脑异常活跃,六眼也不放过任何细节,将夏油杰的动作深深印刻在脑中。

杰怎麽,这麽……

夏油杰这时凑过来,吻印在五条悟的太阳xue。

“将军了。”

五条悟喉结滚动,心神荡漾之下握着操纵杆的右手颤动移位,直升机忠诚地给出反应,一个甩尾后直直下坠。

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两人齐齐爆发出震天的哈哈大笑。

“杰,你要和老子殉情吗?”

夏油杰捧住五条悟的脸,反问:“有何不可呢?”

“老子可以把这当做你的回应吧?这一次,你可不能再次抛下老子了。”

五条悟干脆直接松开手,为夏油杰整理已经淩乱的刘海,完全不管直升机了——乐,他其实也才刚学来着,这种情况完全不会处理。

夏油杰无奈地捏了捏五条悟消减很多的脸颊肉,彻底放弃那些乱七八糟的“划清关系”计划,郑重地点头回应。

“当然。大不了殉情,对吧,悟?”

五条悟得意地大笑:“知道就好,杰你敢去死,就要做好在下面迎接老子的准备!”

“哈哈哈——”

“哈哈哈——”

“那麽,殉情还是以后再说吧——”

无数咒灵撞向直升机,靠冲击调整着直升机的方向,将直升机重新抬升到便于操控的高度。这个过程中五条悟的无下限张开到包括整个直升机的范围,完美地和夏油杰的咒灵完成了配合。

等五条悟重新掌控这架直升机后,夏油杰就打算坐到旁边的副驾驶座。结果被五条悟箍住腰,动弹不得。

这些夏油杰是真无奈了:“悟,我这麽坐你怎麽看方向?”

五条悟理直气壮:“老子有六眼。”

这是真六。

“但是我要看风景。”

“……行叭。”

不管五条悟多麽不情不愿,夏油杰都不可能真跨坐在五条悟腿上飞完全程。那也太没节操了。

此时节操尚存的夏油教祖如此想。

***

那边亲亲密密的挚友正在优哉游哉看风景。总监部则是截然相反的凄风苦雨。

“该死!五条家疯了吗?”

不到一天就顶替岛谷佑树的位置,和禅院家有姻亲关系的总监部新高层怒斥,一边骂还一边给留着山羊胡的渡边将贵使眼色。

这个高层姓藤野,留着武士头和胡茬,光看外表就脾气暴烈。更不要说禅院家和五条家宿怨极深,作为禅院姻亲的武士头绝对不会放过攻讦五条家的机会。

渡边将贵装作看不见藤野的眼神,绝不开口跟着辱骂五条家,更不可能又跑到五条家去指着五条悟鼻子倚老卖老。更何况因为大批人恐惧五条悟转移到其他据点,现在总监部防守虚空,渡边将贵根本没有倚老卖老的资本。

藤野虽然资历比渡边将贵浅,人也刚升上高层,但自认比非家系出身的渡边将贵地位高。于是他直接拍桌,将怒火冲向渡边将贵。

“昨天是你去警告五条家,现在出了这种事,你还不去解决?!”

渡边将贵掀开下垂褶皱的眼皮,似讥似讽:“藤野先生贵为禅院姻亲,岂不是比我更有资格去处理五条家?”

藤野将桌子拍得“砰砰”作响,青筋直跳:“渡边将贵!”

藤野的身体部分兽化,脖子上冒出尖刺。但同时,藤野的脚下出现一个泥潭,那些烂泥主动缠住藤野,眨眼间吞下他的半截小腿,让藤野动弹不得。

渡边将贵屁股都没从椅子上挪开,慢悠悠地喝下一口茶。

“在咒灵操使和十影法横空出世之前,老夫可是最强的式神使。你以为,老夫是怎麽以非家系术师的身份坐上这个位置的?”

被禅院家匆匆推上位的藤野其实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但岛谷佑树死得太快,更合适的人还没爬到足够的位置上。于是这个眼皮子浅又鲁莽的家夥被推上来,帮助禅院攥取利益。

渡边将贵嫌弃地看了藤野一眼,然后叹了口气。

没办法,这个蠢货是指望不上了,还真的只能他去面对五条家。

于是渡边将贵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去见五条家的大长老和那一众带着咒具的五条家精锐。

至于烂泥里的藤野?谁管他。

*

但好在五条家只不过是来传达家主和家主夫人的喜讯,再申请总监部撤销家主夫人的处死判决,还带来了足够彰显诚意的一级咒具。

这只是除渡边将贵外,总监部剩余咒术师的想法。

见识过五条家夏油杰和五条悟相处的渡边将贵,已经知道了那个所谓的“家主夫人”是哪尊大佛。

渡边将贵震惊于五条悟和夏油杰居然敢公开的同时,又暗恨有了两个特级就是了不起的五条家,居然只拿一个一级咒具就想消除特级诅咒师的追杀令。

“这点小事不必五条大长老亲自前来吧?”负责接待的咒术师压力骤减,毫无所觉地询问,“请问家主夫人的姓名是?我们现在就可以调出文件销毁处死判决。”

五条大长老笑眯眯地看了眼笑容僵硬的渡边将贵,轻描淡写:“夏油杰。”

谁?

在场的咒术师和辅助监督都以为自己听错了,茫然地交换视线。然后从同僚相同的茫然发现了什麽,瞬间毛骨悚然。

“……您刚才说——”接待者艰难地微笑询问。

“夏,油,杰。”

五条大长老笑容不变,一派淡然。

室内鸦雀无声。

最后,在一片寂静中,渡边将贵亲自找出当初总监部下达的夏油杰的死刑判决令,交给了五条大长老。

然后总监部众人犹如石像,目送着五条大长老带着那一点不变的淡然微笑缓缓离开了。

***

当五条悟和夏油杰游过一整圈京都后,就把直升机降落在了盘星教。

但是五条悟临时抱佛脚的驾驶技术根本不够用,中途飞那麽稳还得靠夏油杰的咒灵。于是直升机直接落在盘星教主殿,压塌了包括会客厅在内的好几个房间。

灰头土脸从建筑中逃生的术师们:……

但能怎麽办呢,自家老大,谁敢说话?

悲催的术师们交换相似的悲哀眼神,一时之间惺惺相惜。

盘星教教祖本人对此毫无意见,甚至爬出直升机后还在哈哈大笑,搭着五条悟的肩膀肆意嘲笑对方稀烂的驾驶技术。

五条悟佯装恼怒,砂锅大的拳头快且轻地落在夏油杰的胸膛上,竟让围观群众看出一丝丝娇俏。

啊!我的眼睛!

无辜群众纷纷移开视线,看天看地看三长老的地中海,总之不去看那对腻歪的男同。

而夏油杰是真的觉得五条悟可爱,笑着撸五条悟的白毛脑袋,撸完还在五条悟脑门上“啵”地亲了一大口。

五条悟则微微眯眼,心里嘀咕杰这家夥一说开了就更加变本加厉地动手动脚,真是不得了。但更多的想法则是:杰果然爱惨老子了!

但不管夏油杰觉得五条悟多像一只可爱的小猫咪,都不影响夏油杰在看见直升机机身上的涂鸦,和那炫彩夺目的条幅时对五条悟爆发的杀意。

夏油杰黑沉着脸,咬牙切齿地抓住五条悟的后衣领,像是拎住猫科动物命运的后脖颈。

五条悟僵住,讪讪地试图转移话题:“杰你好像小觉看的肥皂剧的黑化反派哦,身后要冒黑泥了诶。话说快两天没见小觉了,我们是不是该会东京了?”

但是恼羞成怒的夏油杰看透了五条悟的目的,毫不接招:“悟不是说开直升机是想带我飞吗?那机身上还涂这些东西干什麽?”

五条悟无力地挣扎,闭眼反驳:“杰是老子的one and only!这有什麽问题吗?都怪杰一直逃避,老子才会昭告京都……”

说着说着五条悟的声音就弱下来了,因为他感受到夏油杰放开了抓住他后颈的手,一时间心虚地回想他不会又说错什麽话了吧?

但紧接着五条悟就被夏油杰紧紧抱住,脖颈被夏油杰咬了一口,有点疼,预计可能留下了牙印。

“……好吧,one and only,这次就原谅你先斩后奏。”

五条悟抑制不住得意,牙花都笑出来了。嘛,都说杰爱惨老子啦,就是好哄!

而夏油杰也确实被“one and only”这个词给震撼住了。

夏油杰和五条悟是什麽关系?

高专时期的夏油杰可以毫不犹豫的说挚友。尽管后来夏油杰隐约察觉到了和五条悟超越寻常友人的亲密,和偶尔难言的悸动。但在明晰这份复杂的感情之前,夏油杰就先被非术师的恶意击垮,无法再继续咒术师的道路。

和五条悟分离的十年间,对于这个问题,夏油杰会犹豫地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但是吵了一架,就分开了。那时夏油杰已经在夜夜梦回的高专那三年中,明确了他对五条悟出格的爱和欲。但是那终究是过去了。

而现在,重逢后在面对五条悟直白的感情表露,夏油杰从一开始的不以为然,但后来不敢触碰。他早就站在了五条悟的对立面,不该再连累悟。直到今天,夏油杰才想通,他曾经已经伤害过悟一次,现在不该再次抛下悟了。

但如何形容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关系还是很难表述。他们是挚友,是恋人,是纠缠十几年的半身。友情不够深入,爱情不够稳固,亲情不够准确。这样复杂难辨的关系,要如何定义呢?

one and only。

没错,只有这样浪漫缱绻的词能用来形容他们彼此。

他们是彼此的唯一,唯一一个,仅此一生的奇迹。

夏油杰想,他的人生本是荒原,夏油杰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在荒原上开辟土地,改造形貌。但是五条悟是唯一的晴空,让夏油杰知道,世界那样明亮美好。

第28章 代餐 玉桂狗的事,能叫代餐吗?

有些男同就是怪,前一刻还在亲亲蜜蜜搂搂抱抱,旁若无人地撒狗粮,下一刻就又翻脸对轰近身肉搏,吵得脸红脖子粗。

而祸端还是那只玉桂狗。

众所周知,夏油杰爱吃代餐,从五条袈裟不离身到给人改名叫“sato”,可以说是诡计多端。

那只本该待在夏油教祖卧室衣柜的巨型玉桂狗,也是其中之一——自从五条悟入住盘星教后玉桂狗就被关进衣柜不见天日了。

但是夏油杰千防万防,放不住儿子坑爹主动告诉五条悟。所以这次提亲巡游,五条悟怀着某种不满和恶劣把玉桂狗安排进队伍,并打算在攻略成功后当着夏油杰的面干掉这个劣质的代餐。

到底是谁放着正餐不吃,去吃代餐啊!五条悟真的怀疑自己会被夏油杰这个代餐教祖给气死。

所以,代餐们终究会被他全部制裁!

不过,由于夏油杰握住五条悟伸出手时的毫不犹豫,之后也全程甜言蜜语,更是在发现直升机涂装后轻拿轻放,所以五条悟已经不打算当着夏油杰的面处决可恶的代餐。

本来。

但是可恶的怪刘海和尚竟然为了代餐质问正主!五条悟表示这委屈忍不了一点,一发mini苍就残忍杀害了那只碍眼的大白玩偶。

“悟,你怎麽还把它带过来了?毛都沾灰了。”

看着凄惨躺在盘星教分部主殿废墟里的玩偶,夏油杰下意识地就想去解救无辜可怜的玉桂狗。然后就眼睁睁看着可爱微笑的长耳狗被轰碎,连渣都看不见了。

夏油杰:!

“悟!”

他不理解,悟怎麽突然对一只玩偶痛下杀手。

结果五条悟比夏油杰还震惊委屈。

“杰!你居然为了代餐凶老子!”

夏油杰闻言立马心虚,但不肯承认:“什麽代餐?玉桂狗的事,能叫代餐吗?是悟你想多了。”

五条悟气得七窍生烟,冷笑一声直接上前扒夏油杰的衣服:“那杰倒是说说你身上的袈裟为什麽叫五条啊?有了老子还想有别的五条?不可能!异端!烧掉!”

“要不是这次把杰带到五条家,老子还不知道这件破袈裟剽窃老子的姓!”

五条家队伍里,一位“启”成员默默低下了头,她在前一天对五条悟拍马屁感慨:“夫人可真爱家主大人啊,连袈裟都是五条袈裟呢!”

结果五条悟不仅不高兴,甚至当场黑脸,瞪着那件刚洗干净的五条袈裟,好像要把它淩迟成碎布。

夏油杰无法反驳,他确实怀着祈愿的心思穿上这件名为“五条”的袈裟,怀念着名为五条悟的人。

但是现在被正主指出来,还上来就扒衣服,他夏油杰不要面子的吗?

代餐教祖恼羞成怒,拼命制止one and only扒衣服的动作,事到如今还在装傻企图挽回自己的形象。

“啊哈哈悟你在说什麽?这件袈裟是五条袈裟吗?不知道诶,我当时随便选的,看来我和五条很有缘分嘛!”

五条悟已经看透了夏油杰的嘴比天元的结界还硬,根本不听夏油杰解释,一门心思想把碍眼的袈裟从夏油杰身上扒下来。

老子现在有名有份,不允许任何代餐替代老子的地位!

就这样,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扒衣大战开始了。

一开始两个人还惦记着夏油杰身上的五条袈裟,打着打着就上头,打爽了。

围观的术师们纷纷避让,站在远处观战,欣赏属于最强的华丽战斗。这样极具学习价值的一招一式让所有人心潮澎湃,升起对强者的膜拜。

这就是,特级吗?强,太强了。

最后,时隔两个多月再次酣畅过招的五条悟和夏油杰又勾肩搭背地和好了,脸上的笑容简直要咧到耳根。

周围的术师们观摩了一场顶级的对战也收获颇丰,自发鼓掌表达对两位新人的崇拜和祝福。

至此五条家提亲大成功,唯一受到伤害的只有盘星教京都分部的主殿群。

***

在京都的恋爱轻喜剧圆满落幕的时候,一心送老父亲登上“王位”的夏油觉也刚结束和日本政要们的聚会。

为了不打草惊蛇,并且尽可能让更多观望者加入他们的搞事队伍,所以本次聚会是由公安委员会长夫人和文部科学大臣夫人共同牵头组织的“家宴”,邀请了一众交好政要。

这样的聚会在上层间稀疏平常,家属们牵头,但有意向的政客们也会和家属相携入宴。而只有一人参加的摇摆者,也可以从宴会后带来的最新消息里,再次评估判断是否入局。

因为宴会的性质,所以夏油觉入场时最开始没有引起任何关注。政客们还以为夏油觉是哪个同僚的孩子,最多因为这个孩子被丝绸蒙住的右眼而生出几分猜测。

但是当身为宴会举办者的两位夫人将这个孩子引上二楼设置的发言台时,这些沉浸多年的政客们都明白了,原来这位才是此次宴会的主角。

“盘星教最近新出现一位圣子,就是他吧?”

“这麽小的孩子,说话能算数吗”

“你看楼梯上候着那一男一女,那可是盘星教教祖最得力的部下。”

“……这可真是,年少有为啊——”

“听说他们咒术界就是这样,术师早慧。那个六眼听说过吧?也是七八岁就名震咒术界,吓退了大批前去暗杀的诅咒师。”

“咳咳——说到这个……我咒术界的侄子给我说过一个传言……”

“宫下,你怎麽还是改不了卖关子的毛病,快说吧!”

“咳……这也不是我不想说,也是传言太惊人了……”宫下压低声音,“听说那个孩子就是六眼和盘星教教主的孩子!”

“……”

“这也太离谱了吧,我没记错的话,教祖夏油杰是个男人 吧?六眼也是男人吧?难道是夏油杰隐瞒性别,□□六眼之后就带着孩子跑了,然后靠孩子威胁六眼放过盘星教?”

“……崛田,我觉得还是你更离谱一点……”

“虽然崛田很离谱,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啊,我听说六眼确实不接剿灭盘星教的任务。”

“男人也不是不能生孩子吧?他们可是咒术师!”

“……你说得有道理……”

夏油觉对下方的八卦一无所知,就算知道也只会说:“对啊,我就是五条悟和爸爸的孩子,就是爸爸生下来的。”

所以说,夏油杰的风评一步一步变得诡异不是没有理由的,他有两个最忠实的造谣机,凭借着事主身份疯狂将舆论引向奇怪的方向。

夏油觉对这些猴子不喜欢也不讨厌,属于审视态度,如果他们能帮助爸爸掌控咒术界,夏油觉才会稍微多在意一下猴子的想法。但是虽然对探究猴子的想法不感兴趣,但或许是遗传,再加上一个多月的圣子营业,让他无师自通怎麽忽悠他们为己所用。

“诸位,你们都或多或少接触过总监部,对于他们的行事作风想必自有判断。而盘星教,能给你们更多。”

夏油觉解开丝绸,露出那只神异奇诡的双色重瞳,视线扫过一楼那一张张政客挂着的假面,勾起唇角。

“我们能,让你们都拥有看见新世界的机会。”

一楼的政客们呼吸一窒,继而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那是贪婪和野望。

守在二楼台阶的菅田真奈美和米格尔皱眉对视:这不对吧?我们之前不是这麽商量的啊?

但此刻他们也不能强硬打断夏油觉,只能相信他。但其实他们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夏油觉随手在人群中点了点,歪头笑笑:“这几位先生女士,请上来吧,我来让你们‘看见’术师的世界。”

被选中的政客互相对视——都是见过的同僚,也不属于一个派系,不存在做戏的可能。他们互相点头示意礼貌微笑,客气地越过人群汇合上楼。

夏油觉看着面前的几人,盯着他们笑了,配合那只重瞳显得莫名诡异:“恭喜你们,各位。”他眨眨眼,“看着我的眼睛。”

几名政客下意识听从夏油觉的话,并看向那只一直让他们在意的重瞳。

很快,一种奇异的感觉在他们身体中流动,最后聚集在双眼。政客们的心跟着这股莫名的能量流而加速跳动,他们预感,新世界确实就在眼前。

突然之间,有一个人惊呼出声,全身因激动而颤抖,紧接着其他几人也陆续作出相似的反应。

“那,那是什麽?”最先惊呼的那个人指着夏油觉的眼睛,大声发问。

夏油觉摸了摸眼角,笑眯眯地回答:“这就是咒力啊,术师发动术式时,咒力就会流动,怎麽样,我的咒力好看吧?”

但是兴奋的政客们没有对夏油觉金色和蓝色交融的漂亮咒力发表赞美,忙着用新鲜出炉的眼睛观察四周。

夏油觉不爽地撇撇嘴。哼,果然是愚蠢的猴子。

很快,这些政客就在一楼大厅发现了众多恶心又可怕的怪物。他们被惊出冷汗的同时,又都明悟:那就是所谓咒灵。

尤其是那位最先看见咒力的政客最为激动,他知道非术师只有在帐中或利用咒具才能看见咒灵,而现在盘星教圣子让他不依靠外物,仅靠自己的眼睛就做到了。

为什麽这些政客会这麽激动,犹如见到猎物的鬣狗?不是因为能见到咒灵,仅是这样买一个咒具就可以做到。而是因为他们看见了成为咒术师的机会!

现在能靠眼睛看见咒灵,以后呢?只要有这个可能,投资盘星教就是稳赚不赔的,反正咒术界也需要一个领袖,是总监部还是盘星教,又有什麽区别呢?

于是这场宴会成功被推向高潮,这些往日高高在上的政客们,此时格外和蔼可亲地欢送盘星教圣子离开。

刚走出大门,米格尔就忍不住问:“小觉你真能让他们变成咒术师?”

夏油觉莫名其妙地看着米格尔:“怎麽可能?我只是引导那几个普通人的咒力集中在眼睛上,模仿术师的咒力流动让他们暂时拥有术师的视角而已。米格尔你的咒术常识怎麽还不如我这个小孩子。”

米格尔语结,但不服气:“但他们明显都以为盘星教能够把非术师改造成术师。”

这下是菅田真奈美回答,夏油觉已经无语地翻白眼了。

“他们怎麽想是他们的事,重要的是我们达成了我们的目的。”

这下米格尔明白了,忽悠嘛!至于之后这些政客找麻烦——谁在意?先不说非术师根本不能拿他们怎麽样,如果真的顶替总监部成功,那些政客要换掉盘星教只会更难。

不过,这不代表夏油觉可以不商量就这样做。

“小觉,你这样会让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到你身上,如果连咒术界都流传你能改造非术师,你将面临巨大的危险。”

夏油觉甜甜的笑了:“我不是还有两个特级爸爸吗?他们丢下我这麽多天,总该干点活了吧?”

第29章 夜戏 禁止涩涩!

夜色渐深,位于山林中的东京盘星教总部也已经熄灭灯火,陷入沉睡。

在一片寂静中,山林里的窸窸窣窣就明显起来。夜行的猫头鹰180°扭头注视声源,看见弯腰潜行的人类后,“咕咕”两声就见怪不怪地移开视线,找寻猎物。

“啧。”戴着兜帽的男人不满地看着身前那个鬼鬼祟祟的瘦削男人,撇嘴嘀咕,“真是毫无热情的工作。”

壮硕男人身边跟着一位刘海挑染身穿吊带的“少女”,揽着兜帽男人道:“所以小金这次为什麽不赖账呢?那个家夥是诅咒师,我们回高专他就没办法了吧?”

瘦削男人听到这话立马警惕地看向身后两人,拉开一段距离后厉声质问:“你们两个是高专的眼线?”

兜帽男人挠了挠脖子,懒洋洋地回“少女”:“嘛,我比较好奇盘星教面对这场赌博会如何选择,所以就来了。反正盘星教也是诅咒师集团,在这里一起干掉也可以。”如果拿盘星教当筹码说不定能让总监部同意赌博合法化。

“喂,你们两个!”

瘦削男人对没人搭理自己这件事非常气愤,掏出鞭子挥向看起来更好欺负的“少女”。但是鞭子却停滞在了半空中。

怎,怎麽回事?

但这个男人没有机会弄清楚了,下一秒他就被兜帽男一拳揍飞,在撞断了好几棵树后晕死过去。

兜帽男和“少女”是东京咒术高专的二年级学生,名为秤金次和星绮罗罗。性别均为男。

热爱赌博的秤金次因为不小心输给诅咒师,而成为对方攻打盘星教的马前卒。星绮罗罗和秤金次关系亲近,就自然地跟着一起来了。

潜入盘星教的过程简直顺利到不可思议。秤金次随手柄这个守卫点的诅咒师揍飞,有些烦躁:“这点人,不对劲。盘星教是要瓮中捉鼈吗?”

星绮罗罗拆开一根棒棒糖塞进嘴里,无所谓地耸耸肩:“那就逃咯。”

话音刚落,两人就都扫过四周——有咒灵,很多。

“这个数量,夏油杰吗?这下,我要热起来了。”

“啊呀,最喜欢热血的小金了。”

但等秤金次和星绮罗罗解决掉在场的咒灵,等待他们的不是夏油杰,而是一个眼熟至极的白发男人。

“这是,五条悟?”

“怎麽这麽惊讶?该是我疑惑你们怎麽会出现在这里吧,秤,还有绮罗罗。”

五条悟出现在秤金次和星绮罗罗的身后,一手揽住一个人,脸上的墨镜下滑,笑着打量这两个高专的问题学生。

逃学、赌博、勾结诅咒师的两个二年级学生:……

“啊哈哈哈,这不是来剿灭盘星教了?我记得上个月好像听夜蛾校长说过总监部下令剿灭盘星教吧”秤金次试图用爽朗大笑蒙混过关,“而且五条你也在这,想必夏油杰肯定被抓到了吧哈哈哈——”

五条悟也跟着秤金次哈哈大笑:“这样啊哈哈哈——”但下一秒就给他们一人一个爆栗。

“嘶——”

两个二年级吃痛抱头,敢怒不敢言地瞪视五条悟。但很快,他们眼睁睁看着刚才恶劣戏耍学生的五条老师“咻”地移走,再看才发现对方站在半空中,怀里还抱着一个同样熟悉的人。

那是——夏油杰!

“喏,那是二年级的秤金次和星绮罗罗。”

“不愧是悟的学生,这麽快就祓除了我放出的那些咒灵。”

五条悟显然对夏油杰的话很受用,但还要矜持一下:“一般,一般。”

“不止是这两个学生,上次花火大会见过的那些学生也很优秀哦,悟可真是个好老师。”

深谙哄悟秘诀的夏油杰一番发自内心地夸赞,成功让五条悟乐得找不着北。

秤金次和星绮罗罗目送着五条悟和夏油杰乘着咒灵飞远,对视的眼中都是茫然。

“小金,那个传言好像是真的诶。”

“什麽传言?”最近几个月借着夏季任务多,几乎没回过高专、沉迷赌博的秤金次对已经更新了几个版本的传言一无所知。

“就是五条悟和夏油杰隐婚生子十年,最近在闹离婚抢孩子那个。”虽然也跟着秤金次没怎麽回高专,但网速很快的星绮罗罗如此解释。

“哈?他俩怎麽生孩子?而且现在看来他们感情好的很,根本没离婚吧。”

“所以说隐婚的传闻是真的啦!”

正如菅田真奈美所说,如果夏油觉“制造术师”的能力曝光,会引来巨大的危险。就在夏油觉从宴会离开后不久,盘星教圣子的黑市悬赏金额就翻了几番,直逼他的另一个爹五条悟。

这次的宴会本就是半公开,政客们又面黑心更黑,能恭恭敬敬地送盘星教圣子离开,也能立马从各种渠道下达抓捕命令,试图亲自掌控宝物。

这还真的吸引了一批诅咒师。在五条悟一直以来的震慑和夏油杰近年来的统御下,这些诅咒师已经憋屈太久了。前一个月又因为五条悟疑似和盘星教合作这件事战战兢兢,不敢冒头。现在明确得知夏油杰和五条悟均不在东京,又来了一个大活,于是本来龟缩的诅咒师一下子支棱起来。

诅咒师们联合起来,为进攻盘星教活捉夏油觉做准备。这不仅是为了一个诱惑极大的悬赏任务,更是为了推翻盘星教在诅咒师中的地位。

盘星教可能没有实际的诅咒师统御权,但绝对深入诅咒师阵营,掌握大部分人员和据点信息。现在的盘星教和高专暧昧不明,诅咒师们如坐针毡,生怕第二天醒来就被盘星教交给高专示好了。

尤其是今天听京都的诅咒师通信说五条家去盘星教提亲,秀恩爱的直升机飞遍了整个京都。诅咒师们震惊、暴怒,还有一点点不方便当众表达的羡慕——要是能和御三家联姻,谁愿意去做诅咒师啊!

不过,此时这些诅咒师们还不知道秀恩爱的是五条悟和夏油杰,不然可能就不会这麽自信。虽然他们之前就听说过两人“隐婚生子”的传言,甚至乐于主动传播八卦,但谁能想到两大阵营的招牌真的有一腿啊!

而对流言嗤之以鼻的诅咒师们,都认为应该趁着夏油杰不在,盘星教武力分散,拼一把。争取一举攻破盘星教总部,拿下盘星教圣子,再连夜撤离躲避夏油杰、高专和五条家的报复。

再加上,虽然他们身为术师的常识在说普通人不可能变成术师,但万一那个小孩的术式就是打破了常理呢?正如曾经横空出世的五条悟,一举打破咒术界的平衡,压制诅咒师数十年一样。这个来历莫名但一出现就成为盘星教圣子的小孩,又为什麽不可能拥有着再次改变咒术界的术式?

咒术师都是疯子,诅咒师更是疯子中的疯子,是一群命运的赌徒。这样颠覆咒术界的机会,为何不去赌一把?

但迎接这些赌徒的,是两位特级——

***

当五条悟和夏油杰欢乐地游完东京,才乘着蝠鲼吹着夜风,缓缓飞向高专。

今晚诅咒师围攻盘星教,但早有准备的菅田真奈美只留了几个边缘成员当靶子,其他成员撤离,她和夏油觉等则进入了高专。诅咒师们怎麽可能想到盘星教圣子人在高专呢?

更早之前收到菅田真奈美消息的夏油杰完全是呆滞状态,觉得那些字熟悉又陌生,连在一起竟让人无法理解。

仅仅过去两天,怎麽就快进到他要打倒总监部,成为咒术界新的统治者了?是不是再过几天,夏油觉就会让他的老父亲当选首相?

宇宙狐狐头。JPG

最后是五条悟幸灾乐祸的大笑把夏油杰拉回现实。

“哈哈哈——杰,老子支持你推翻总监部!”

夏油杰无语,只觉得头更疼了。小觉这点绝对是随悟吧!

五条悟还是知道不能一直嘲笑one and only的,看夏油杰好像真的在怀疑人生,立马收敛笑意,表情严肃地提出建议:“没关系,杰,你要是不想成为咒术界之王,我们可以让夜蛾上嘛!”

夏油杰头顶不存在的灯泡亮了,捧住五条悟的脸亲了一口,瞬间快乐起来:“没错,还有夜蛾老师!”

一声老师,这咒术界之王就交给老师你了!

之后兴致上来的两人直接让盘星教撤离,准备虐菜玩玩,没想到抓到了两个逃学的二年级。

如此折腾了大半夜,五条悟和夏油杰总算决定回高专休息了。

“悟一直住在教师宿舍吗?”两人牵手走在高专的小径上,夏油杰突然问道。

“……不然呢?约好要和老子一起装修大房子的家夥已经离开了。”

“抱歉,悟。”

五条悟停住脚步,空出的那只手捧住夏油杰的脸,摩挲着手下温暖柔软的皮肤,有些恍然——就好像,他曾经也这样摸着对方的脸,但触感冰冷僵硬。

五条悟很快从那些虚幻的感受中回神,俯身和夏油杰鼻尖相抵。

“杰,不许再说抱歉。如果你一定要为你的离开道歉,那就答应老子,夏油杰和五条悟永远在一起。”

夏油杰地手也抚向五条悟的脸颊,温柔地笑了:“五条悟和夏油杰永远在一起。”

“杰,老子把你以前宿舍里的东西,全部搬到现在房间的隔壁了。小觉现在肯定在老子房间,我们今天睡隔壁吧。”

夏油杰心都软成一汪水,用吻回应了五条悟的提议。

刚突破关系的爱侣亲密地拥吻着,紧紧抱住对方的身体仍觉不够,身体和灵魂都在渴求更进一步,相贴的胸膛里心脏跳跃到不可思议的频率。

这里离五条悟的宿舍并不远,他们就这样亲吻着跌撞到宿舍房门。

五条悟将夏油杰抵在门上,抓住对方的双手禁锢在头顶,让夏油杰呈现出近乎献祭的姿态。五条悟深深地吻下去,舌尖划过夏油杰的牙床,犬齿啃咬着夏油杰的唇肉。

两人很快呼吸急促,热气蒸腾。

五条悟拧开宿舍的门,顺势将夏油杰抵在墙上,一只手仍旧禁锢夏油杰的双手固定夏油杰的姿势,另一只手摸向夏油杰的袈裟衣带。

夏油杰微微抬头换气,有些涣散的狐狸眼冲五条悟眨了眨。

赤裸裸地勾引。

五条悟呼吸又急促几分。

“啪嗒——”

灯开了,正在激吻的两人完全僵住。

“爸爸,和刚上位的父亲大人,晚上好。”

第30章 虎杖(副本二始) 父子夜谈

夏油觉面无表情地盘腿坐在床上,看着两个爸爸状似规矩地坐在沙发上,实际身体已经再次凑在一起。

“爸爸……”

夏油觉用毫无情绪的目光看向夏油杰,后者立马坐直,和五条悟划清界限。

五条悟不满地撇嘴,但很快又因夏油觉的话焉下去。

“我说了会等你们吧?两位把孩子丢下好几天的父亲大人。”

这种情况已经无法解释了,五条悟和夏油杰只能低头听训,之前的暧昧旖旎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换成夜蛾硝子他们撞见这一幕,这俩人还能旁若无人,一点不带尴尬的。但是抓包的是他们才七岁的亲儿子,那仅剩的节操就开始疯狂报警了。很久没有这麽窘迫的两个人以最快的速度分开,一人一边端坐在沙发上,好像刚才一切只是夏油觉的幻觉。

看着焉哒哒的两位老父亲,夏油觉稍稍满意,心里在暗笑。哼,忘崽的不靠谱爹,活该。

“所以你们要结婚了吗?”

“当然!”/“不是——”

五条悟捧住心口,瞪眼看着夏油杰:“不是说好永远在一起吗?杰又要做渣男?小觉快看你爸爸,他始乱终弃!”

夏油觉竟然还真的点头:“爸爸确实很像渣男。”

五条悟如见知己,扑上去抱住夏油觉,感动地假哭:“真是老子的好儿子啊!”然后矛头立马对准夏油杰,“杰你别再抵抗了,小觉都同意这门婚事了!”

夏油杰被父子俩一唱一和,根本来不及解释,熟悉的头痛再次袭来。他面目狰狞地扑向床,一手勒住五条悟的脖子,一手掐住夏油觉的脸颊。

“不要自说自话啊悟!我只是觉得太快了,我们才在一起不到一天啊!”

“噗呲——”夏油觉突然笑了。两个傻爸爸竟然真的和好了诶,真稀奇,他们居然长嘴了。

夏油觉揽住五条悟和夏油杰,在他们脸上一人亲了一口。

“祝福你们哦,傻爸爸们。”

五条悟和夏油杰一怔,接着很有默契地在小朋友脸颊两边落下轻吻。

“祝福分享,小觉。”

温馨的亲子时间很快过去,父子三人再次爆发矛盾。

“好了好了,小觉快去隔壁睡觉吧!”五条悟抱住小孩就往门口走。

“不要!我要和爸爸睡!”夏油觉拼命挣扎,但完全反抗不了大猩猩一样的五条悟。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夏油杰,但是原本靠谱的爸爸再次变异,不仅避开了夏油觉的目光,还在憋笑!

五条悟得了便宜还卖乖:“床这麽窄,怎麽睡三个人?乖儿子~你这麽大了,该一个人睡了~”

“我要和杰睡!”

“不行哦,杰现在是老子的了~”

夏油觉深深体会到了身为小孩子的无力,悲愤交加。这可是你们逼我的!

诶?五条悟感觉肩头的小孩不再挣扎,本来以为是夏油觉认命了,但是六眼却看到小孩在无声无息地掉眼泪。

面对着小朋友的夏油杰更快发现,立马心疼地接过孩子,给夏油觉擦眼泪。

“对不起哦小觉,我们不理悟了,我们一起睡。”

“诶?”

五条悟心虚慌乱的同时冲夏油杰翻了个白眼。怪刘海就是这样的,明明刚才是他们一起欺负小觉,但现在坏人只有他了!

虽然如果五条悟先反应过来也会把锅推给夏油杰。挚友就是这样的。

“不,我要和悟爸爸睡。”

夏油杰有点迟疑。他俩睡,真的不会打起来吗?但是面对绷着脸扑簌簌掉眼泪的夏油觉,迟来的父爱还是让他同意了。

呃,嘛,悟还是很靠谱的,小觉也很懂事,放宽心,放宽心啦。

这就是五条悟和夏油觉父子俩并排躺在床上大眼瞪小眼的经过。夏油杰在走前,还帮两人掖被子,脸上带着让五条悟毛骨悚然的微笑。

“要给你们讲睡前故事吗?”

“No!杰你当妈妈上瘾了吗?老子要吐了,yue——”

五条悟起身抗议,认为这是one and only的新型霸淩,赶紧搂过夏油杰的脖子亲了一口才舒坦。

“老子不要睡前故事,要晚安吻啦!”然后他又亲了一口,“喏,这是给杰的晚安吻。”

夏油杰被狠狠甜到了,揉揉五条悟的脑袋,连亲两口,笑容收都收不住。

“晚安,悟。”

夏油觉:……两个臭爸爸,完全无视我了呢,竟然这麽快就进化成了更可怕的家夥。

夏油觉月半眼看着两个腻腻歪歪的大人互道晚安,最后目送夏油杰关灯离开房间。

在卧室内浅浅的月光中,三只流光溢彩的眼睛一闪一闪,显然谁都不打算睡觉。

五条悟笑了笑:“专门和我独处,是想说什麽?”

夏油觉摸了摸自己的右眼,又摸了摸五条悟的眼睛。

“在‘未来’,杰死了。你知道是谁杀了他吗?”

……

五条悟瞳孔震颤,眼睛里的咒力急剧变化,看起来忽明忽暗,最后沉寂下去。但他微扬的嘴角却没有落下,平静地说:“是我,对吧。如果有那一天,我会送杰走。”

“……我诞生时,不知道什麽是死亡,以为爸爸只是和我失去了联系,所以我一直在找他。”夏油觉翻了个身,背对五条悟,“在爸爸离开的时候,我‘看见’了一双眼睛。很奇怪,那一刻爸爸心里很平静很幸福。”

夏油觉的声音好像闷在被子里,很低很沉。

五条悟依旧注视着小孩,嘴唇微动,最后只是说:“……是麽,那挺不错。”

“之后我被五条绫捡到,一直待在五条家的东京别院。她以为我要找的爸爸是你,说你过年祭典会回家族,到时候带我见你。”

五条悟轻笑:“那看来我该时不时回一次五条家,不然家里多了什麽宝贝都不知道。”

夏油觉也跟着笑了下,但他想到接下来要讲的事,那点笑容很快就消失了。

他拧起小小的眉头,重新和五条悟对视:“有个人占据了爸爸的身体,用一个叫‘狱门疆’的东西,把你困住了。”

五条悟的笑容彻底消失,神情冰冷,杀意泄露。

“是谁?”

“不知道,我只看到你惊讶地被困在原地,否定那个家夥是爸爸。”

夏油觉摇摇头,显然很痛恨这该死的记忆。但他又隐隐知道,这个未知对象似乎很关键,不能被他轻易“看到”。

反而是五条悟收敛杀意和冷气,重新露出笑容,揉了揉夏油觉的头,很温柔地安慰他:“没关系,小觉已经带来了很多奇迹,剩下的当然要交给大人们,我们可是最强的。”

“……那就交给你们两个笨蛋爸爸了。”

父子俩相视一笑。

“嗯……还有就是,我记得绫说过,你在‘未来’救下了本该被处死的宿傩容器虎杖悠仁,让他成为你的学生。他给我的预感很奇怪,我们应该找到他。说不定,他和那个冒充爸爸的人有关系。”

“虎杖悠仁是吗?呦西!就让great teacher gojo来看看我这个未来的学生吧!”

***

宫城县仙台市的西中,刚放完暑假的国中生们无精打采,对于枯燥的校园生活还有着诸多不适应,课堂上有不少学生在放空摸鱼。

留着妹妹头的圆脸男生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前桌粉发男生的后背,小声说话:“诶,虎杖,下午我们翘掉部活去东街探险吧。那里最近有灵异事件哦。据说,已经有三个人失踪了。”

粉发男生,即是虎杖悠仁,左看右看,见老师在专心板书,就把座椅后挪,侧头低声回应:“最近部长也忙着和女朋友约会,我们都在活动室打牌,所以倒是可以和你去啦。但是我们真的要去灵异探险吗?总感觉像是恐怖片开头的倒霉学生诶——”

圆脸妹妹头前倾凑近,压低声音用虚幻飘渺的语气说:“不会的,这一次我们这边可是有专业人士,一个来自京都的通灵师。这位通灵师据说唤醒过一个死去七天的人的灵魂,让对方和家人告别。还驱散了隔壁学校教导主任女儿身上的恶灵,厉害得很呢!”

虎杖悠仁其实倒不是很有所谓,他不是很怕这些,但是现在听圆脸妹妹头这麽说,反而怀疑后桌不会遇到骗子了吧?

“真的假的?这也太夸张了吧?”

“当然是真的——”圆脸妹妹头激动地前倾,推动桌子撞上了虎杖悠仁的椅子,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完蛋。虎杖悠仁心想。

“咻咻——”两颗粉笔头飞来,准确命中虎杖悠仁和圆脸妹妹头。

“虎杖!早川!不想听课就去外面站着!”

虎杖悠仁一脸菜色地和后桌早川拿着课本走出教室,站到走廊上。路过一个抹着头油的三七分男生时,还被小声嘲笑:“哟,西中之虎怎麽还被罚站了?”

虎杖悠仁脸色一沉,一掌拍在三七分油头的课桌上,全班人的目光顿时集中过来。

三七分油头表情剧变,不敢相信虎杖悠仁如此嚣张,又害怕对方真的当着全班的面揍自己,冷汗直冒。

“你,你要干什麽?”三七分用气声质问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突然绽放出灿烂憨厚的笑容,挠头看向老师:“松本老师,坂田说要和我们一起在走廊听课。”

松本老师看了眼震惊恼怒的三七分坂田,中指推了推眼镜,淡淡地点头:“好,你们三个一起去吧。”

“好咧!谢谢松本老师,我们一定认真听课!”

说着虎杖悠仁就一只手拽着一个人,飞速卷着同学到走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