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经历了绑架,肯定要缓解一下心里压力,他可不想把星期给憋坏了。
“想聊天,”宋星期说。
他从昨天早上起床开始说起,一直说到怎么逃进树林:“我和子杰他们都很默契,我们在车里就把绑匪们给揍了一顿,然后车子就冲进了林子里,还翻了身,我记得翻身的时候我又用金蟾砸了司机的脑袋。”
宋星期边说边挥舞爪拳,还要再三申明:“当时我一点儿也不胆小,非常勇敢!”
付琛莞尔,他家星期对胆小真是极其敏感,马上给予肯定:“你们临危不乱,有胆有谋,又配合那么默契,当然很勇敢,尤其是星期你,胆大心细,还能随机应变,没有人比你更厉害了。”
某人夸自己的宝贝是绝不吝啬。
“要不是你后来冲出来阻止了王圳,说不定我已经中枪了,这会儿不是躺在你的小床上聊天,而是急诊的手术台。”
“嗯!!!”
那一瞬间爆发出勇气的感觉宋星期清清楚楚,也记得当时心脏在颤抖,好像全身的血液要倒流,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要付琛出事。
“我不希望你出事,付琛。”
说话间,宋星期抱紧了付琛的腰,被子里的两条腿也夹住了对方大腿,类似考拉抱住了粗树枝,但没意识到弯曲的膝盖顶住了什么,心说都要睡觉了,付琛还把硬邦邦的手机放在身上。
付琛开口,嗓音哑了一瞬,吸了口气才说:“星期,你抱得太紧了。”
“唔”宋星期意识有点混沌了,只要嘴里不说话超过一分钟就犯困,眼皮子如坠了千金。
“付琛,我大概要睡着了,”细若蚊声。
完全睡着前,腿又无意识蹭了蹭。
付琛:“”
男人无言。
真不错,把他惹火了自己睡着了
付誉住处。
应付誉的要求,邱子杰还是装上了固定带,一条手臂紧贴在胸前,不过好的是他只是韧带拉伤,没有开放性伤口,不用忌讳洗澡,问题是手臂不能动的情况下怎么洗澡?
邱子杰站在偌大的浴室里,看着付誉摆放好毛巾、换洗衣物等等,眉心直跳。
“二哥。”
“在,”付誉慢条斯理卷起衬衫袖子,眼中似笑非笑,“以前是你报答我,今天换我来。”
“不用,”邱子杰很果断,脑子灵活,“我被绑架,是二哥你们救了我,应该还是我来报答,不用二哥你亲力亲为帮我。”
“这次绑架要追根究底,原因出在我们身上,我心里有愧疚,”付誉开始调水温,“好了,脱衣服。”
一回头,邱子杰不见了。
付誉挑眉,轻呵一声,还得自己去逮。
邱子杰还没冲回房间锁上门就被抓了回去,沾了灰尘的残破衣服被丢在角落,花洒的水流从肩膀处浇下冲刷着男生赤果果的身体。
“二哥,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之间很不公平?”邱子杰直视着眼前墙壁。
付誉说:“不觉得。”
“你确定?”
“确定。”
“我□□,你穿戴齐整,画面不协调。”
付誉拿着花洒在他身后:“那我也脱了?”
“我想赶紧穿衣服。”
“还没洗完。”
“你故意放慢了洗澡的速度。”
“可能我就是有一些变态的爱好?转过来。”
“”
邱子杰旋即转身,不是面向付誉,而是又想逃跑,可惜他刚发力要蹿出去,那股势头就被付誉眼疾手快当场扼住,手臂将邱子杰拦腰带入怀里,另一手中的花洒挂回高处,喷出的水花洒了两人满脸,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男人深邃立体的轮廓缓缓流淌。
“你不是要公平吗?”付誉握住邱子杰手覆在自己的皮带上,眸子压着笑,“自己解。”
“右手动不了,”邱子杰说,
“用左手,我不介意你慢慢来。”
“二哥你果然变态。”
“对你执着报恩却让我走光比,彼此彼此。”
“”
比起付誉与邱子杰的势均力敌,蒋凌这边却是一边倒的状态。
因为付湛不行,蒋凌根本就不惧老四会兽性大发,毕竟你想爆发也得硬得起来啊。
洗完澡的蒋凌赤脚站在衣柜前挑衣服,身上披着一条浴巾,也只有一条浴巾。
他微微仰着下巴,湿润的发尾滴着水珠,正筛选着如奢侈品品牌展示厅里陈列昂贵展品似的那些睡袍,最后挑选了一件真丝面料的系腰款式。
付湛过来喊他吹头发,恰好看见他的小毛团肩膀上滑落下披着的浴巾。
比例完美,骨骼匀称的背影倏然撞入男人眼中。
付湛呼吸一滞。
小毛团背部的蝴蝶骨异常的好看,不似绵软孱弱,而是线条流畅而又干练的那种美感,漂亮得出奇,一眼便让他挪不开眼,白皙的背上斜斜划过两道在林子里奔跑时撩出的红痕,平添几分战损的虐感与冷艳,令人蠢蠢欲动。
蒋凌听见了付湛的脚步声,只是没回头,佯装没察觉。
已经恋爱了就可以放松警惕吗?
当然不是!
在蒋凌的海王小字典里可没有“懈怠”两个字,恋爱也需要好好经营,牢牢抓住对象的心,否则世界上哪来这么多分手的情侣?
蒋凌将手里滑不溜秋的睡袍穿上,还没系腰带呢,领口就从一侧肩膀滑下来。
真道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引人遐想无边。
某个看见老婆穿睡衣全过程的男人如身坠岩浆,心火翻滚,付湛用力咳嗽一声:“咳!”然后走过去帮小毛团遮好肩膀说,“衣服好好穿,不然刚洗完澡该感冒了。”
“我不冷,我还觉得挺热,你这里的冷气是不是坏了?”
蒋凌是故意的,付湛不行归不行,撩还得撩,吃不到肉闻个荤腥也能钓足男朋友胃口,这和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对方的胃是一个道理,他拿手扇风,腰带就是浅浅一系,手上一动作,领子就开了个大V。
“”付湛扫了眼。
蒋凌的视线与他相撞又顷刻错开。
蒋凌:呵,看你起不起念头。
付湛:哼,发动机还有待维修,与其启动不了闹笑话,还不如不启动。
付湛定了定心神说:“赶紧把头发吹了吧。”
“好啊,但是折腾一天太累了,走不了路,你抱我吧,”蒋凌双臂挂在付湛脖子上,脑袋也跟着在男人脖子里蹭蹭,像当小狗时一样撒娇。
付湛巴不得呢,轻松打横抱起他的小毛团去房间,拿过吹风机开了最小档,揉着老婆散乱的头发说:“张士先的牢是坐定了,和实验室有关的一干人也都落了网,以后不用担心再出事,但也不能太绝对,我的想法是,从明天开始安排两个身手好的保镖贴身保护你,怎么样?”
“贴身的?”蒋凌背对着付湛盘腿坐在床边,闻言抬头,“可以啊,是不是还能让他们帮忙顾店?我能不能自己挑,我要身材高大有八块腹肌的,脸好看能C位出道的,行吗湛湛?”
“”
付湛的脸绿了,磨了磨牙:“你就是喊我玉皇大帝都不行!”
这是说翻脸就翻脸啊。
“?”蒋凌略懵,一想,忍不住直乐,“你以为我是想给你戴绿帽?我意思好看的男人能给店里当脸面拉生意,反正你想要给我安排,不用白不用呗。”
“当我没提过,”付湛出尔反尔很溜,“我的时间也很弹性,大不了我自己24小时贴身陪你。”
“也行,反正你没正经事,每天不是吃喝玩乐就是吃喝玩乐。”
“臭毛团,别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
“那你平时有正经事吗?”
男生头发丝短,片刻就蓬松干爽了,蒋凌慵懒地半倚向床头,一条腿闲适伸展,睡袍悄然滑落,细腻肌肤毫无遮掩,尽管小腿上贴了防水的敷贴,洗澡时不会浸水,但也不影响他的腿修长好看。
抬起的脚指头碾在
付湛正收拢手里吹风机的电源线,猛然一僵,如遭电击般动作停滞,做惯了豪门少爷的人哪里被人用脚踩过,就是别人踩了他脚背都会胆战心惊地白着脸向他道歉。
而此时虽说很不尊重,可格外的刺激。
付湛直勾勾盯视小毛团,眼神里的侵略性极强,如狼似虎,念头膨胀爆炸。
靠!心里爆了声粗口。
不肖一会儿,蒋凌收敛了笑容,同时也心道一声奶奶的,脚感不对了!
听过人阳痿的,没听说过能被一脚治好的。
因为付湛有花花公子的名头,蒋凌小心眼地偷偷检查过付湛的床边柜,衣帽间等,确实没有那方面的什么剂什么套,实打实是个处,又没经验又没准备的,遭罪的一定是自己。
“付湛,我突然困了,再不睡觉我一定猝死,哈~~”蒋凌打着哈欠,裹紧身上的睡衣下床就走。
可付湛哪里还会放人。
想走,门儿都没有。
付湛一把拽住蒋凌的腕子拉回来,上挑的桃花眼含着深深笑意:“老婆,你完了。”
“”
此时此刻,形势也是一边倒,不过是倒向了精神百倍高昂的付湛。
第157章
“完什么完,听不懂你说什么,我困了我要去睡觉,”蒋凌从中抽手。
付湛不肯放,双臂环住小毛团,低声轻笑:“你该不会是怕了?”
“我怕?”蒋凌嗤得一声。
“不是吗?”付湛用激将法,“虽然是个小海王,但还没有实战经验,我理解你忽然变怂的心里,放心,我不取笑你。”
说不取笑,实际已经在笑话他,蒋凌怎么肯能在这方面处于下风,指尖点着男人硬邦邦的胸膛,“说的你好像有经验一样,什么花花公子,什么身经百战,到头来还不是虚有其名,而且我和你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蒋凌一笑:“我,对以前那些是不想,你,是不行。”
“”
要论伶牙俐齿,付湛自认真是不及小毛团,气得太阳穴突突了两下:“你是会戳人要害打蛇打七寸的,就看你待会儿还有没有力气说话。”
“切,我怕你?”
“不怕就好,” 双臂越发将小毛团抱得紧,付湛低头,亲在柔软的唇上。
为了不让付湛看扁,蒋凌热情主动,边回应边掀起男人衣服,付湛利落地脱去T恤,随意一掷,继续抱住怀里的人拥吻。
这是纸上谈兵的海王和浪得虚名的花花公子的终极较量,谁也不肯处于下风。
蒋凌双手用力一推,付湛跌坐在床边,付湛不会任其摆弄,待他的小毛团欺身过来,那件丝滑的睡饱当场就被他撕了热吻中两人不知不觉跌进床里,烈火焚身、如火如荼
付湛躺着,蒋凌俯身摁住他肩膀,命令道:“别动!”
“你要做什么?”声音变得沙哑。
“你说呢?”
这种时候还能做什么。
付湛呼吸变深,眼里有着飓风般的狂热,滚烫目光紧紧锁住小毛团,以前觉得不行是自己的问题,现在他明白,自己没问题,有问题的是干这事儿的对象不对,此时脑子里除了毛团只有毛团,还有狗屁的阴影。
炙热念头几近淹没全部思维,但他还有一丝残存的理智。
“毛团,你疯了吗!”付湛搂住蒋凌的腰,旋身将人压下,摸过边柜上的手机,“我打电话叫老赵送点东西过来。”
“你才疯了,”蒋凌夺过手机,“半路叫人送这种东西,丢不丢人?”
“这有什么。”
“我不同意。”
“你会受伤!”
“我有分寸,”蒋凌就是不想受伤才要掌握主动权,他怕的就是由付湛来主导才会莽莽撞撞的。
“我可以不打电话,我想想别的办法,”而后道,“你等着。”
付湛进浴室拿了瓶沐浴露出来。
蒋凌嘴角抽了抽:“”
万家灯火中,属于他们的那盏灯光一直点到了天亮,蒋凌从火辣主动最后演变为大骂,什么乌龟王八蛋、王八羔子、畜生,全部往付湛身上招呼,付湛是一边挨骂一边哄,更是越挨骂越来劲儿。
虽是滋味初尝,却是食髓知味、销魂入骨,是饿狼叼住了肉就不肯撒嘴。
天光大亮,蒋凌才渐渐合上眼皮,安安稳稳睡了,付湛拨开他额角汗湿的发丝,温柔落下一吻,然后心满意足地搂紧他的宝贝毛团,在小毛团颈项间厮磨胡蹭,不厌其烦地唤“团团”。
蒋凌眼皮微动,呓语:“团你妹”
*
男生们被绑架事很快立了案,对张士先以及手底下的绑匪又抓捕及时,张士先的牢是坐定了,但在审理前还有许多程序要走、案子的证据也要调查充分,不过这都是时间问题罢了。
待男生们都做过笔录没多久,宋星期坐火车回了老家看望惦记他的爷爷奶奶。邱子杰的爸妈又找过邱子杰两次,付誉陪同他,正式约邱文柏夫妻俩当面坐下来谈。
邱子杰出国读书的事板上钉钉,邱家夫妇放出狠话,要是邱子杰执意如此,就断绝他们之间的亲情关系,邱子杰淡定答应的模样又把郑宁和邱文柏气了个半死。
谈到最后,邱家夫妇也没拿捏住儿子,也忽然间意识到,子杰不是没有思想的提线木偶,他们的儿子早就有能力与他们站在平等的位置来交流与谈判,他已经是能独当一面的成年人了。
而最近半个月他们特别忙,不是忙学术会就是有针对课题研究的问题出现,还因外界压力不得不参与一些无关紧要的项目评审,等反应过来时才明白,他们也正在被人掌控着做事,而幕后的那只手便是儿子交往的对象,付家的老二。
付老二在用手段让他们也尝尝被操控摆布的滋味。
且滋味不好受啊。
从酒店出来,邱家夫妇内心五味杂陈。
“以后,就这么随他去?”郑宁一向强势,家里的大小事都是她说了算,如此问邱文柏,就是被动摇了。
“随他吧,”邱文柏道,“自己想走什么路,本来就该自己选,是我们干涉过多。”
在家休养了一阵子的梁倩开始去店里忙活,蒋凌除了偶尔直播,剩下的时间都是在西点房帮忙。蒋逸到底年轻几岁,贪玩儿,老哥一到店里帮忙他就飞奔出去找同学打球儿,皮肤都快晒成了小麦色,不过今天被同学放了鸽子,老老实实在店里待着。
蒋逸发现一件事:“哥。”
“干嘛?”蒋凌拿着外订单子正配餐。
蒋逸说:“你今天不管是空还是忙,总是站着,哥,你怎么不坐啊,你两条腿就不觉得累吗?”
蒋凌头也不抬道:“滚!”
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蒋逸:“”
感应门铃响起“欢迎光临”,兄弟俩一起看向来人,蒋凌道:“你也滚!”
刚进门的付湛:“”
滚是不可能的,游手好闲的四少在面包店里一待就是一整天,缠小毛团缠得紧。
不多时,天边渲染晚霞,只是霞幕被城市林立的高楼大厦遮挡,可若是站在高处,也能窥见其日暮画卷的一角。
盛小邢不自觉看去,傍晚日落时他总喜欢看两眼,他语文没学多好,想不到形容的词汇,就是觉得看看好看的景色心里会十分敞亮舒坦。
“好了多多,你下班吧,这些设备暂时先这么放着,明天我叫人把隔壁储藏室清理了我们再推过去。”
老余向俱乐部申请了一批新设备,可以用于选手们在健康管理上的综合治疗,设备价格不菲,他心心念念了好久,搬运的时候当宝贝一样,不过因为价格贵,他没抱太大希望,没想付焱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购置的速度也奇快,导致安置的房间都没提前准备好。
“好,”盛小邢应道。
“哦对了,”老余忽然懊恼,“我一时高兴忘了,你肩膀上的伤没事儿吧,可别把缝线给崩开了。”
“没事儿,昨天就拆线了,”盛小邢说。
比起肩膀上的缝合,其实膝盖上的那块擦伤更碍事,结痂之后创面发硬,导致走路时膝盖弯曲不便,会有牵拉痛,可他要强,没有表现出来,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察觉不出他走路的异样。
其实也不用察觉,付焱早就关照过理疗团队,多多有伤,尽量让他少做事少动。
老余点点头:“没事就好,那你赶紧回家吧。”
“还早,我想去看选手们打拳。”
“去吧去吧。”
兼职是傍晚就下班了,可俱乐部是营业到深夜,盛小邢也爱在俱乐部逛,比起待在陌生的家里发闷,俱乐部里真是好太多了。
他刚走出去,方大鹏就来找他了:“多多,给。”
“这是什么?”盛小邢纳闷。
“电影票啊。”
“为什么给我电影票?”
“当然是请你看电影啊,”方大鹏乐呵呵说,“我有个娱乐圈的朋友,拍了好多年的电影,这回终于当上主演了,还不把他嘚瑟的,弄了好些电影票让我送朋友,英杰、赵伟他们我都给了,你也拿着,别客气,”还挤眉弄眼,“这是两张,有喜欢的小姑娘就带她一起去看。”
“谢谢大鹏哥,”盛小邢道谢。
说话的当口,穿着运动背心的付焱从他们身边经过,他刚练完拳,鬓角眉梢还挂着汗珠,听见放大鹏与多多的聊天,问道:“电影票我有吗?”
方大鹏道:“你当然没有,这部电影就是你们集团的娱乐公司投资拍的,你想看电影还要什么票啊,简直浪费,没有没有。”
放大鹏接着去找老余送票。
付焱盯着盛小邢手里的票,盛小邢在他一瞬不瞬的注视下将电影票好好收了起来,再看付焱:“?”
两人在走廊里面对面站着。
付焱用看似和平常无异的表情问:“大鹏送了票?”
“昂,”盛小邢奇怪,不是都看见了吗,但既然问了,他便答:“是大鹏哥送的票,大鹏哥送了我两张。”
“想好约谁了吗?”
“没想好,”盛小邢老实说,“星期在老家,可能赶不上了,子杰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如果蒋凌也有兴趣的话,我就把票都送他们,让他们一起去看。”
盛小邢动作很快,在汪汪小分队里询问了伙伴们,星期说赶不回来,子杰刚好和二哥要带他去看展的时间撞了,蒋凌近期不想长坐。
付焱居高临下,能看清盛小邢手里的群消息:“他们都没空。”
盛小邢说:“只能我自己去看了。”
“你有两张票。”
“嗯。”
“我感兴趣。”
“大鹏哥说得有道理,给你是浪费,”盛小邢想了想,“我去问问徐哥。”
说曹操曹操就到,徐睿正好办完事从外面回来,想过来问问付焱,拉斯维加斯又要举办拳击赛事,要不要参加,不待他说话,盛小邢先道:“徐哥,大鹏哥给了电影票,要不要一起去看?”
“是吗,”徐睿一口答应,“好啊!我可好久没好好看场电影放松放松了。”
说完,他冷不丁打了寒颤,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股冷空气从头灌到脚底板。
嘶
第158章
到了看电影这天,盛小邢的膝盖已经脱痂,尽管创面与膝盖的其他皮肤有些色差,但完全不影响走路。
方大鹏、陈英杰、刘伟等选手,加上理疗团队的好几个人,也包括徐睿在内,一群大男人浩浩荡荡进了电影院,一拨人负责买饮料,一拨人负责买薯条爆米花,要不是举着吃的,还以为他们是来影院挑衅惹事的。
盛小邢有一米七七的个子,夹在一帮肌肉男之间显得更加劲瘦。
徐睿将爆米花分给他,方大鹏又塞了他一瓶饮料。
盛小邢说:“谢谢大鹏哥,谢谢徐哥。”
方大鹏:“谢什么,不用!”
徐睿打趣:“大鹏,没看出来主演还是你朋友啊,他演主角是少,不过好多配角都是家喻户晓了吧,你朋友圈可以啊,交友广泛。”
“哈哈哈哈,”方大鹏大笑,“就是高中同学。”
大伙儿兴致高昂地进了影厅。
这部电影讲述的是男主作为籍籍无名的街头小卒最后成为了消灭整个□□的大英雄,影片时常近三个小时,从九点开场,要至凌晨才结束
拳击俱乐部。
只缠了拳击绷带的拳头击打在沙袋上,空旷的场内回荡着沉闷有力的声响。
此时晚上11点,付焱还在练拳。
俱乐部的正常营业时间是上午九点至晚上11点,不过常常拖延至凌晨才结束,而今晚好些选手都去了影院,九点时已冷冷清清,到10点,喜欢拳击的学员也都陆续走了,11点时就剩下付焱一人。
付焱是老板,老板都还没走,工作人员也不好意思就此关门,于是去询问经理,经理来到8楼看情况。
经理提醒,时间不早了。
“你们下班吧,我再练会儿,”付焱道。
“好的,”经理点头说,离开前他又看了眼付焱,总觉得老板今天心情不太好,尽管这张冰山脸上终年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汗水从男人结实的臂膀肌肉上滚落,早就浸透了身上的黑色T恤,付焱重复着出拳动作,势头丝毫没有减缓,甚至一拳比一拳凌厉冷冽。
确实,他心情不太好。
多多没有邀请他看电影。
将近凌晨,电影散场,来看电影之前付焱就关照过徐睿,结束后需要亲自把多多送到家里,以免再有意料不到的绑架发生。徐睿开车载上盛小邢,看着男生进入小区才离开,而后发信息向付焱报备:[你的多多到家了。]
[嗯。]秒回。
“”徐睿微微诧异,大晚上还不睡觉呢?
盛小邢从口袋里掏钥匙,钥匙刚没入锁孔,身后有道脚步声响起,伴随着男人的谩骂:“养你这么大,除了张嘴吃饭一点儿用处没有,还成天往外跑,不看看现在几点,你他妈上哪儿鬼混去了!”
盛小邢往后一瞥,冷着脸不搭话,直接进门。
“跟你说话你当我放屁是吗?”盛建中一个健步冲上来,抬起手里的公文包就要招呼到盛小邢头上。
盛小邢有防备,迅速躲开:“有狂犬病就赶紧去治,别乱咬人。”
“你说什么!臭小子你再说一遍!”
盛建中五十来岁,不是年纪越大越沉稳,反而是脾气一年比一年糙,最近工作上被人抢了业务,行事又不顺,屡遭老板批评,今天还出了差错加班到凌晨,是裹着满肚子的脾气回来的,再看见十分令他不顺眼的儿子,一下子怒火中烧。
盛小邢一字一句重复:“我说你有狂犬病,该治治该吃药吃药。”
“好啊,骂老子是狗是吗?那你算什么玩意儿!你他妈是谁生的!”盛建中怒指他。
盛小邢不想搭理,朝自己房间走,被无视的盛建中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砸过去:“老子就当没生过你,下辈子别找我当爹!”
盛小邢有躲,可距离近,躲避不及时,脏兮兮的烟灰缸边缘早就有的破损缺口擦过他额头,划出一道鲜红血痕,血珠子刹那涌出来。
他眼睛都没眨一下,找了根客厅的拖把拿在手里准备和盛建中干架:“别说下辈子,这辈子当你儿子我都当够了!”
“你是要对你老子动手?”
“你算狗屁的老子!”
“对我动手你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
“少说废话!”
客厅里乒乒乓乓时,主卧房间里传来小孩儿哭声,他们父子俩干仗把里面的小女儿吵醒了,盛小邢继母用力拉开房门,眉毛倒竖地斥责:“大晚上吵什么吵,有本事你们把这栋房子烧了!有什么爸就有什么样儿子,我造了孽了到你们家来。”
说完嘭得一声摔上房门。
盛小邢冷眼扫过跌坐地上的盛建中,而后回自己房间。
盛建中拍拍屁股爬起来,嘴里依旧骂骂咧咧。他一直都有暴力倾向,开始几年娶了现任老婆后有所收敛,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糙脾气最终暴露出来,可娶的现任是个厉害角色,家里钱财都拿捏在她自己手里,盛建中有脾气也不敢多说什么。
堆了不少杂物的房间只有一张床能睡人,边柜上除了一只杯子什么都没有。
盛小邢撩起衣服抹掉额头上的血迹,但仍有鲜血渗出来,于是又用手胡乱抹了两下,等到客厅里毫无任何动静,他才去到洗手间冲了把脸。
第二天是盛小邢的休息日,家里不会准备他的早饭,所以他通常都是等到盛建中出门才走出去溜达买个包子。
八点刚过一刻,他还在床上,盘腿坐着和朋友们发信息聊天。
宋星期在群里发了老家的照片,他老家在沿海城市,家里又离码头近,照片里有一排排正待作业的渔船,再远处是私人游艇,画面的一角有双黑白相间的球鞋,露出的一截小腿看着很结实,力量感相当强,不用猜也知道是付老大。两人是一大早就准备出海玩去了。
宋星期:[子杰、蒋凌、小邢,再过两天我就回来了,到时候我再带你们来我老家玩,我们可以一起出海,今天我和付琛先去探探路。]
盛小邢:[海上的风景一定很美。]
宋星期:[嗯!我给你们拍照片。]
蒋凌:[咱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旅游吗?不如把星期老家作为旅途中的其中一站?]
邱子杰:[是个好主意。]
宋星期:[好,等我回来,再等子杰看完科技展,我们一起做旅游攻略。]
蒋凌:[OK!]
蒋凌:[个人建议带上家属,可以帮你们承担经济压力,还能照顾你们饮食起居,万一遇到歹徒,连报警都不用,直接就帮你们治了,怎么样?]
这分明不是蒋凌了。
盛小邢:[你是四哥?]
蒋凌:[嗯哼。]
蒋凌:[你们别听他的,我们玩我们的!]
这又是切人了。
盛小邢咧嘴笑了笑,只觉得蒋凌和四哥两人吵吵闹闹又热闹又好玩,正要继续发信息,房门被拍得啪啪响。
“小邢!小邢你快出来,赶紧出来,大事不好了!”继母张秋慧不停拍门拧门把,奈何房门锁了。
盛小邢微愣,张秋慧可从来没有小邢小邢的叫过他,连直呼其名都没有过,难得喊他的时候也是板着脸诶一声,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放下手机去开门:“什么事?”
“警察要抓你爸,你赶紧救救你爸,你告诉他们是误会,都是误会!”张秋慧拉着盛小邢来到客厅,“你快说两句。”
家里来了两名警察,当场就给盛建中戴上了手铐。
“儿子,小邢,”盛建中没了昨晚的嚣张气焰,面色灰败,仿佛一下子又苍老了好几岁,他好言好语伏低做小地哀求,“你告诉他们,爸爸没有卖你啊,你是我儿子,我亲生的,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我怎么可能把你卖给那种丧尽天良的实验室,纯属是误会!”
当初实验室到了人体试验阶段,而又那么刚好,清云高中的校舍塌房了。
薛才良当即联系背后的那些参与者,让男生们成了试验的试用品,而他们也正缺两具用于嫁接意识的身体,一具要给年迈的秦老先生,一具要留给付承业付老。
根据这些男生的背景,宋星期的父母虽然远在外地,但是家庭健全不好糊弄,邱子杰的爸妈都是大学教授,也不是软柿子,这才挑选了是单亲家庭母亲又有心脏病的蒋凌,和不被家里父亲接受的盛小邢,前者母亲单薄没有势力,就是想闹也没有好的身体,后者父亲根本不爱自己的儿子,是死是活都无所谓,这不就好下手了吗。
薛才良让人联系到盛小邢父亲,透露愿意高价购买他儿子的身体,盛建中犹豫不到两分钟就答应了。
现在实验室被毁,犯罪人员被捕,所有人都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该吐露的都吐露了,但凡与实验室有交易瓜葛的都得抓起来,何况是人体买卖。
来的警察一句话就把抓人的原因说清楚了。
“不是不是不是,”盛建中双目充血,老泪纵横,举着手铐连连摆手狡辩,“小邢你听我说,爸爸没有卖你,我是当时以为你没救了,就想着你没救了可以救其他人,签的是遗体捐赠合同,是想造福社会。”
前头就是大牢,为救自己,盛建中只得睁着眼睛说瞎话,能怎么编就怎么编。
张秋慧也抓着盛小邢肩膀恳求,无论怎样盛建中的工资还算丰厚,又是家里的劳动力,不能说没就没了:“小邢,你得替你爸爸说话啊,你爸要是被抓去坐牢,我们家里怎么办,你还有个妹妹呢,你不能让妹妹这么小就没有爸爸啊。”
“啊呀咦呀”才一岁多的妹妹翘着两只小辫子朝张秋慧走来,“妈妈”
“来,”张秋慧一把扯过女儿,“快向哥哥求求情。”
小女孩儿被突然扯了个踉跄,受了惊吓,哇得一声大哭起来。
盛小邢看向年幼的小妹妹,再看向盛建中,道:“这年头也血缘也不一定是亲人,更不用道德绑架我,犯罪坐牢,天经地义。”
盛建中面如死灰。
这天,除了陪着星期的付家老大不在鑫海,老二老三老四都被请去了警局。
老卫找到了那些被藏匿起来的实验仪器和电子设备,电脑储存的实验资料以及核心处理器的运作文件都没有被销毁,想来是准备等风头过去之后重建实验室,所以一直保存着。
“所有材料、仪器,包括我们发现的这批芯片,都将按规定上交国家,由相关部门统一销毁,”老卫坐在三个男人对面,他手中还握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特制容器,外壳透明,一枚芯片悬浮在淡蓝色的保护液中,“这是已经植入记忆的母芯片,还是你们父亲付承业先生的。”
付湛挑了一下眉,付誉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讽刺,付焱依旧是冷硬的冰山脸。
付誉问道:“卫警官,您是想把这枚芯片交给我们?”
老卫说:“本来也应该销毁,是我特地向上面申请留了下来,毕竟装置都要毁了,这枚芯片留下来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它还拥有你们父亲的记忆,所以交给你们处置,相当于是把你们父亲的遗体交给你们吧。”
“谢了,卫警官,”付誉抱起双臂,视线落在老卫手里的芯片上。
从警局出来,三个男人一同前往私人的家族墓园。
仨兄弟站在大理石雕刻的墓碑前。
“爸,该死就死,安息,”付焱言简意赅。
付湛双手插在裤兜里,吊儿郎当:“活了一大把年纪,财富、地位、权利,该有的都有了,您就知足吧,至于永生什么的就别想了,来的路上我还琢磨了一下,大约是您行事太歹毒,恶有恶报,可惜您死都死了,所以报应在了你的下一代身上,害得大哥二哥和我后继无人了,不过好在还有三哥。”
付湛抽出双手合十,向老天祷告:“保佑三哥不要爱上多多 。”
啪,付焱呼了一记弟弟的脑袋:“你拳头还是吃少了。”
“老三,东西,”付誉开口。
付焱将芯片装置交到二哥手里。
付湛:“二哥,你要做什么?”
付誉:“总不能让爸这么一直泡着。”
付焱:“然后?”
“亲自为他火化,送他一程,”付誉从装置中取出米粒大小的软体半透明芯片,陪同来的负责人递上手帕,连同包裹芯片的手帕被打火机的火苗一同焚烧殆尽。
付湛:“啧。”
顺手拍了个视频发给大哥。
付琛:“不错,孝死了。”
第159章
盛建中因非法人体买卖被捕,盛小邢没有为他开脱,自己犯下了罪行就该想到有承担的一天,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张秋慧撒泼哭喊拉着盛建中的胳膊不让警察把人带走,但也只是让周围的邻里邻居看笑话而已,警察要抓人,哪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能解决的。
警车来得迅速走得利落。
张秋慧抹掉脸上的泪,顿时神情也变了,换了副嘴脸,从一个凄惨的柔弱家庭妇女秒变成了盛气凌人的泼辣继母。
她狠狠瞪盛小邢一眼,直冲向盛小邢的房间:“你爸现在被抓走了,还不知道要坐多少年牢呢,他坐了牢家里就少了一大笔收入,我们孤儿寡母的哪里还能养得了你这么大一个人,趁早给我滚蛋吧!”
盛小邢的衣服鞋子,连带行李箱全被张秋慧丢了出去。
要不是看在张秋慧是女人,盛小邢高低也得揍她一顿,他捡起地上东西装进箱子里,对着拦在门口抱着女儿的张秋慧道:“这个地方我本来也不想住,我是因为将来大学报到可能需要户口本复印件,才勉强每天回来和你们挤,你把复印件给我。”
“好,要复印件,你等着,”张秋慧转身进屋。
盛建中的书房里有打印机,打印复印一体,张秋慧找出户口本,复印了一份走到门口,恶狠狠扔向盛小邢:“拿着你要的复印件,爱上哪儿上哪儿,以后别再回来。”
两页纸轻飘飘得飞在空中,盛小邢一抬手就接住了,冷声道:“你叫我别回来我就别回来,你算老几?”
“你什么意思?!”张秋慧瞪着眼睛,活像要一口吃了盛小邢,但盛小邢长得高,已经是个大小伙子了,她不敢随意动手。
盛小邢叠好复印件说:“我将来还会回来迁户口。”
末了又道:“没文化真可怕。”
张秋慧被气了个脸色铁青:“”
走的时候,盛小邢头也没回,这个小区这栋房子,他只称之为“这个地方”,而不是家,他的家早就没了。
暑假还有两个月之久,他得先找地方住下来,最便宜的去处就是青年旅馆。
普通青年旅馆的常规房间日均费用是40~80元,取个折中价格60元,一个月下来就是1800,两个月就是3600,这笔钱他有。早在成为实验室的试用品之前他就靠兼职存了一笔钱,是为将来上大学存的报名费和生活费,加之最近也一直兼职,足够支撑额外的花销。
不过钱得用在刀刃上。
他找了家最最最便宜,生意最最冷清,已经挂牌要转让的青年旅馆,说不好听点就是快倒闭了。
老板一听他打算住两个月,两眼放光,想不到旅馆关闭前还能再赚一笔,把他当旅馆高级VIP对待,结果一听男生砍价,端来茶杯的手一抖:“你说什么?”
“因为我住得比较久,希望老板便宜一点,一天20可以吗?”盛小邢重复刚才的话。
老板嘴角抽搐,茶杯嘭得放桌上:“一天20块,你怎么不去抢啊!”
“抢劫违法,杀价是合理商议。”
“商议什么商议,这是伤我的心呐,我以为你诚心来住店,结果是来插科打诨的是吧?”
“是真住店,”盛小邢说。
这家“不期而寓”旅馆开了二十年,刚开业时生意还不错,可是后来街道搞建设,旅馆前头建起了广场和写字楼,把旅馆给挡了,明珠蒙尘,这谁还找到的?地理位置一下从黄金地段变成了偏僻角落,生意跟着一落千丈,一直苦苦支撑至今,终于快撑不下去了。
老板琢磨着,有钱不赚是傻子,苍蝇腿也是肉啊,砸吧了嘴道:“要不你再加点儿?”
盛小邢一想:“21。”
“噗,”心里飙出一口老血,老板恨声道,“一口价,40!”
“22。”
“啧,35!”
“23。”
“”
见过讨价还价的,没见过一块一块加价的,老板是心服口服,最后以每晚30元的价格成交。
盛小邢交了500的押金,将自己的行李搬进房间,旅馆虽然老旧,但整理得干净,空气里也没有异样的味道,说明时常开窗通风。
他整理好衣物,在房间的一把椅子上坐下,继续和朋友们聊天。
与其去缅怀伤感得不到寻常人家的亲情,不如向前看,多在意身边其他美好的人和事。
傍晚,盛小邢去附近菜市场花十几元买了点菜,用旅馆的公共厨房烹饪了一道秘制鸡腿肉盖浇饭,饭香飘出十里地,把老板馋了半死,非得问他做菜秘诀,盛小邢灵机一动又压掉了一块钱房价。
老板气鼓鼓瞪着他,鼻子里噗噗排气:“年纪轻轻就这么精打细算,哪儿学来的?”
盛小邢捧着盖浇饭经过老板身边:“无师自通。”
老板:“”
第二天,盛小邢继续去俱乐部兼职。
前几天他去理发店修剪过头发,额前碎发挡不住额头的划伤,他一上班,老余就注意到了,更不可能瞒过付焱。
付焱深知多多的脾性,犟得厉害,不可能从他嘴里问出真实情况,于是拨了几通电话去了解,得知盛建中被拘留,多多被赶出了家门,伤口多半是在家里与人争执时弄伤的。
拳击选手时常身上带伤,俱乐部什么医疗用品都有,付焱进了理疗室,道:“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有事找多多。”
老余挥挥手,带着其他人离开,盛小邢放下手里新设备的说明书,看向付焱:“?”
“我知道你不在家住了,”付焱直截了当,“我带你回我们的家。”
他曾向多多说过,他把多多当家里的一份子,会永远陪着他、照顾他、保护他,他言出必行,也绝不会改变心意。
盛小邢明白付焱的好意,可他有股自力更生不服输的劲儿,也不习惯被人照顾,而且性格别扭,被人照顾岂不是让人觉得他特别弱?被人当成弱鸡?不能够!!!
“我不去,我住旅馆就很好,” 盛小邢断然拒绝。
藏在桌子底下的手悄悄攥紧,按照他们之前相处的场景,焱哥一定还会劝他,而且性格也很固执,他设想了一些付焱会说的话,比如他一个学生长期住旅馆不安全,晚上可能会有陌生人在房门口徘徊,住旅馆是支出不必要的花费等等。
这些说辞都是给他贴上“弱”的标签。
大爷的,要是焱哥不停说这些,他一定要和焱哥打一架,用拳头证明自己很强!
盛小邢板正面孔,做好了上擂台的准备。
然,付焱只是盯了他两三秒便妥协了:“我知道了。”
“?”
这和预想的不一样。
盛小邢不禁一愣,卡壳了会儿才哦了一声。
“如果有需要,记得找我,”走出理疗室前,付焱叮嘱了一句,但是语气听起来很平淡。
盛小邢怔怔地看着门合上。
等到老余他们说笑着回来,他才慢慢回神,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明明是自己拒绝了焱哥的好意,就是焱哥像之前那样为了让他吃他买的早饭,天天和他沉默着对峙他也不会答应住到焱哥家里给人添麻烦,可焱哥真的放弃时,心里莫名涌上失落感,如一脚踩空了台阶,毫无防备下心情坠到了谷底。
他手里还攥着新设备的说明书,付焱来之前,老余正和他们研究怎么摆弄新设备。
心情不好,他和说明书杠上了!
死死瞪着。
“这么认真呢多多?”老余走过来,“怎么样,我让你第一个亲手操作?”
“还不行。”
“没研究透彻?”
“我太爱国了。”
“什么意思?”
“在学校没有学好英文。”
“”
感情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理疗室发出一片笑声。
而走到的门外的付焱正想对策,也不用自己想,家里二哥就满肚子的诡计,一个电话拨去,二哥就帮他想好了把多多弄到身边的计策。
徐睿收到了拉斯维加斯拳击赛事推广公司的邀请函,连同初步的电子版合同也发了过来,出场费、分成及其他条款均是知名拳击手的待遇。这类大型赛事付焱也不是一次两次参加了,合同细节基本照常,不用做多的修改,只等付焱点头即可。
徐睿捧着平板在办公室等,见付焱进来,说道:“邀请函和合同我都发给你了,你过过目,没什么意见的话我正式约那边的公司签纸质合同。”
办公室里摆放着新送来拳套,全是顶级山羊皮,轻盈耐用,付焱拿起其中一副拳套试戴了下,简练地应了声。
徐睿道:“那你记得尽快看。”
“知道,”付焱又说,“我想出一场车祸。”
“啊???”话题跳跃太大,徐睿以为自己听岔了,猛地跳起来,“出什么玩意儿??”
“车祸。”
“”徐睿愣了半晌,“你受什么刺激了,疯了吗???”
“不是疯了,是苦肉计。”
“??”
付焱放下拳套,在皮椅内坐下,将二哥的计划娓娓道来:“多多性格别扭,脾气又特别犟,正面帮助他会令他非常不自在,所以只能曲线救国,得出车祸,再把他接到身边让他照顾我,实际上是我照顾他,这个假期他就能住得安稳了。”
徐睿听得眉头打结:“你要是残疾到需要人照顾,那比赛就不能参加了啊,你可想清楚了,到时候多多还是死倔,不肯照顾你,你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亏惨了啊!”
“不是真出车祸,”付焱道。
“哦,假的啊?”
“如果真伤到行动不便,那多多出事我反而帮不上忙。”
“你倒是替他想得周全。”
“我也相信多多,不会弃我不顾。”
“你哪儿来的自信?”徐睿好笑。
付焱说:“他送过我礼物。”
“那怎么不请你看电影?”
“我怎么想开了你呢?”
“”
徐睿吞咽了口唾沫:“该不会是多多请我看电影你吃醋了吧?”
付焱转移话题:“事不宜迟,就今天,你马上去安排。”
“行,”徐睿摇着头去办,到门口想到什么,转过身来提醒,“万一你假装车祸的事被多多发现,可不能怪到我头上,我就是执行的,OK?”
“我会小心谨慎,”付焱心意已决。
徐睿的计划安排得合情合理,中午他请老余他们一起去餐厅吃饭,一帮人刚从电梯里出来,安排在一楼大厅里负责吆喝的人便大喊着“出车祸了出车祸了,老板出车祸了”。
车祸现场就在俱乐部正门外的街道,一群人急急忙忙冲出去看,但是盛小邢连付焱的面都没看着,只见救护车呼啸着在他面前驶过。
他脸色煞白。
徐睿趁机道:“多多,我载你去医院,我们赶紧去看看情况!”
盛小邢二话不说就上车。
他们与付焱几乎是前后脚到医院,盛小邢直奔急诊,刚冲进急诊室,护士推着付焱出来了,男人坐在轮椅内,手吊固定带,脚套石膏,看起来相当严重。
盛小邢脑子空白了一瞬。
抢救得这么快吗?
刚这么想,心里便责怪自己,医院抢救得快还不好吗?难不成要让焱哥失血过多,等人虚弱得奄奄一息再救治?抢救及时是好事!
护士将轮椅交接到盛小邢手里,盛小邢下意识就握住了轮椅的推把,不容他说什么,护士已经开始宣教了:“患者伤得很严重,从片子的结果看,小臂有骨裂,右腿是粉碎性骨折,后面养伤期间坚决不能随意移动患肢,要按时服用消炎止痛药,饮食方面多补充蛋白质,多晒晒太阳补钙现在这样的情况,最好是有人能24小时贴身照顾他。”
盛小邢要开口,被付焱抢了话:“有人照顾,多多会照顾我。”
“那最好了,”护士看着盛小邢,和蔼可亲地将手里的宣教纸递上,“注意事项上面都有写,如果忘记的话可以看看,打电话来医院咨询也可以。”
盛小邢接过纸张,又想说话时,徐睿又先了一步:“好好好,伤成这样子只能回去休息了,多多,付焱,我马上送你们回家。”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又处理得太迅速,盛小邢思考不及。
好像没什么不对,又好像有什么不对。
第160章
盛小邢推着轮椅到急诊室的门口,徐睿将车泊到他们面前,下车打开后座车门。
接下来难题来了,付焱身高超过一米九,常年练习拳击,全身上下是实打实练出来的肌肉,体重与同样身材的人比分量沉得多,他现在“小臂骨裂”“小腿骨折”,行动不便,靠着偏瘦的盛小邢和白斩鸡身材的徐睿,要怎么把这吨男人弄进车里?
“徐哥,我们一起抬?”盛小邢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徐睿为难,以他的判断,他们两个再加个陈英杰也抬不动付焱,搞不好还要穿帮,发愁之际,只听付焱道,“多多,我口渴了,你帮我去医院里面买瓶水?”
医院里面有饮料贩卖机。
“好,我过去买,很快就回来。”
盛小邢跑回医院,用手机扫码买了两瓶矿泉水,一瓶给焱哥,一瓶给徐哥,他带着两瓶水回到急诊室门口,汽车车门边的轮椅内空空如也,付焱已经坐进车里。
盛小邢一愣。
徐哥平常力气这么大?一个人就把焱哥抬进去了?
“呵、呵呵,”徐睿尬笑着收纳轮椅,招呼盛小邢上车。
“哦,”盛小邢点头。
在医院里三言两语就把盛小邢给糊弄了,但真要让他搬去和付焱一起住,还得好好说,徐睿自然是站在自家老板这边,他故意放慢车速,边开车边询问:“多多,既然你答应照顾付焱,也趁着今天我有时间,我帮你去把行李搬了?”
“我没有答应,”盛小邢很耿直,“是你们自说自话。”
“”
徐睿从后视镜里观察付焱神情,表情略僵,眼神也不由得黯然。
计划就这么失败了??
盛小邢说话虽然直,可不代表他不想照顾付焱,相反,焱哥受伤他恨不得冲在第一线去帮把手,所以说归这么说,心里是相当愿意的,就是别扭劲儿作祟,嘴上还要挣扎一番:“可是焱哥救过我,我有义务回报焱哥,我能帮忙照顾,不过我的东西在旅馆,昨天刚住,还交了五百押金。”
呼,徐睿松口气,真是峰回路转。
付焱道:“这个好办,调头去一趟。”
徐睿开车前往旅馆,帮盛小邢把东西提了下来,既然不住了,老板自然愿意退回押金,双手举着手机颤抖:“小伙子,真的不住啦,我都给你优惠了那么多,你确定不再住两天?”
“确定了,不好意思老板,”盛小邢说。
“好好,”老板笑得比哭还难看,“押金我给你退回去?”
“嗯。”
“我真退了?”
“退吧。”
“你好好再想想,多住一天就是赚一天,多好啊。”
“真不住了。”
“行,那我给你退?”
“谢谢。”
“我可退了啊?”
车轱辘话来来回回,徐睿在一旁听得头大,也是真同情旅馆老板,想必盛小邢是他旅馆的大客户大肥羊了,看看这舍不得的劲儿。
只要不在别的方面惹急盛小邢,他的耐心是非常好的,砍价时又是说好的住两个月老板才给优惠,所以他理亏在先,不要求退还全部押金,可以按照正常的房价扣除之后再退。
“小伙子,你听我说”老板还想继续挽留,好不容易来的长久生意怎么能说黄就黄 ,正待施展三寸不烂之舌时,眼见停在旅馆外面的黑色汽车打开了后座车门,他眼力好,看出里头坐着的男人是个伤残人士。
紧接着,这位伤残的男人用打石膏的腿落了地。
老板:腿上打石膏还能随意走动??什么情况???
男人身躯昂藏地矗立在车旁,锋利冷酷的眼神朝老板看来,往前跨了一步。
老板:“!!!!”
低头,手指头飞舞,哒哒哒
“好了同学,退完了。”
盛小邢收到了退款信息:“谢谢老板。”
老板胆战心惊,苦笑摇手:“不用客气不用客气。”
在盛小邢转身之际,付焱又回到了车里,老板看着男生疾步到车旁,应该是见车门开了,担心里面的男人随意下车会影响伤势,老板脑子有点不够用了,所以这男人到底是伤没伤??
为了让盛小邢住得舒服,付焱没有打算像二哥那样搬出大别墅,那里员工多,起居饮食都能照顾得更周到。
原本盛小邢还很别扭不自在,当柴犬时是和付焱住了一段时间,可算不上特别长,那时付焱也只当他是宠物犬,不会有尴尬,现在却是作为大活人,与星期他们之外的人同居,不过在三只狗狗从大草坪上狂奔向他时,他找回了当时住这儿的熟稔感,总板着酷酷表情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汪汪汪”
“汪!汪汪汪!”
“汪昂汪昂汪昂”
藏獒、比熊、柴犬兴奋地围着他打转,不停要往他身上扑,盛小邢搂住一个毛绒脑袋rua。
“多多,欢迎你回家来住,房间我都帮你和三少收拾好了,三少行动不方便,就暂时住一楼吧,最大的那个房间”小周早就接到命令准备妥当了,也从先生们口中得知,几个男生就是当初的狗狗们,虽然不可思议,但也容易接受,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谢谢小周哥,”盛小邢道过谢又问,“哈士奇怎么不见了?”
“哦,士奇啊,二少和小哈把它接走了,说是一家三口不能少了它,”小周乐着说。
“嗯,”盛小邢一点头,猛地想起来光顾着rua狗狗了,把焱哥给忘了:“小周哥,焱哥的手脚不能随意动,你帮我们一起把焱哥挪”
回头,呆住。
付焱没有在车里,已经完完整整坐在轮椅内。
盛小邢:这又是怎么下来的???
徐睿十分尴尬,早知详情的小周也抬头望天。
付焱淡定打破这一瞬间的沉默氛围说:“多多,推我进去吧。”
“好,”盛小邢纳闷着推轮椅送付焱进屋。
将伤残男人放在客厅后,小周领着盛小邢去看房间,大别墅有附属别墅,与主楼相连,虽说高度低一些,但也有三层楼,一楼的小客厅也连着大客厅,往来方便,要热闹可以热闹,要独可以独立,该有的设施都有,奢华程度与主楼别无二致。
小周推开房门,双手高举:“当当当当~~~~怎么样?”
房间很是巨大宽敞,采光也相当好。
但是!!!
装饰得都是什么鬼玩意儿?!!!
高档奢华的大床用的是大红色床单,松软的枕头边缘是漂亮的蕾丝花边,枕头上海绣着工艺精湛、栩栩如生的玫瑰花,连地上都撒满了玫瑰花瓣,点缀得喜气洋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焱哥要结婚了。
盛小邢调头就走,这鬼玩意儿谁爱住谁住,反正他不住。
太恐怖了!!
大爷的,从来没见过这么恐怖的房间。
再者,他和焱哥都是大直男,两个人住一个房间,就是天天打赤膊见面都没问题,但肯定不适合这种夫妻档婚房。
“小周哥,谢谢你的心意,我先走一步。”
“哈?你不满意?”
见人跑了,小周脑袋嗡得一声,完全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三少想要和多多一起住,明摆着是喜欢多多,他是想帮他们烘托气氛,他懵着脑袋追出去,赶紧把人拉住,徐睿见付焱情急下又要站起来,忙把人重重摁下去,与小周一通劝说后总算把盛小邢给留下了,但前提是,房间得正常。
小周抱着房间里的玫瑰花、香薰蜡烛等等,一点点把东西往外搬。
他还是不明白,这么有情调的房间有什么不合适的?
疑惑的眼神看向三少。
付焱:“工资还是扣少了。”
惊!!!!
“三少您千万别急!咱不急!我分分钟清理得干干净净,”民以食为天,食要有钱先,这是刻不容缓的生存问题,小周顿时脚下生风,飞一般的几个来回就把房间重新布置了一遍。
这边收拾完了,徐睿也当即抽身,装残这件事不靠谱,还是能少掺和就少掺和。
客厅里安静下来。
男人与男生,大眼瞪小眼。
虽然还有点别扭,可是与自己的那点别扭比起来,焱哥的受伤才是眼下更应该关心的事。
盛小邢低头思考。
不可否认,当然他也没承认过,抛开总是被吸不谈,在焱哥把当时是流浪狗的他带回家,悉心照顾,带他出国看比赛、去宠物犬社交,两次从歹徒手里救他,身手又那么厉害,焱哥早就成为了他的崇拜对象,他默默了解了不少付焱的比赛,从刚入圈子的业余拳击赛事开始至每一场的职业赛,他都在网上搜索下来看了。
焱哥太厉害了!
他年仅25岁,就已是重量级的世界拳击冠军,他甚至还没有达到拳击选手的黄金爆发期,再过两年,肯定能在拳击界再破巅峰。
可现在焱哥受伤了,不仅伤了手还伤了腿,这对以后的职业生涯几乎有着毁灭性的打击。
焱哥该多难受。
盛小邢不擅长安慰人,也没有安慰人的经验,要是星期在就好了,他拧巴着眉头想了很久才憋出一句:“焱哥,你别想太多,肯定会好起来。”
“嗯,”付焱应得轻,目光却重,他听到多多不知不觉对他改了称呼,唤他焱哥了,心头不由得微微发烫,“你也不用为我担心,这点伤对我没有影响。”
这话一听,盛小邢更着急。
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等拆了石膏也不能马上进行高强度的训练,得循序渐进,一旦着急,反而耽误恢复,焱哥这样的心态,他更担心,还不如把不满的情绪发泄出来,或者做点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焱哥,你现在有什么事情想做吗?既然我来照顾你,我可以陪着做些事,”盛小邢说。
“倒是有。”
“什么?”
“想吸一口。”
“”
“好久没吸了。”
“”
“我喜欢你身上的奶香味,除了你,我没吸过别的小狗。”
“”
“吸一口,腿能好得快。”
“”盛小邢一愣又一愣,简直离离原上谱,一谱接一谱。
小周路过小客厅外,听见里头传来暴跳如雷的怒吼。
盛小邢脸颊爆红,一阵阵燥热从身体内散发出来,一路往皮肤上涌,他别扭到气急败坏,又羞愤至极:“付焱你大爷的,你就是个变态!你要是敢吸我,我就把你另一条腿打折,手臂打断,嘴巴打歪,你信不信!别以为我不敢把你轮椅掀了!”
“等你好了,我要找你单挑!”
“爷爷我还要打得你满地找牙!!!让你胡说八道!去你的吸一口好得快!!!!”
因为盛小邢反应太激烈,付焱最终没能得偿所愿,不过他要照顾多多一辈子,将来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吸多多,他不急。
暴躁了一阵,盛小邢情绪稳定下来。
为了促进三少和多多的感情,小周只安排了一个大房间,盛小邢倒不介意住一间,只要付焱脑子里别再有变态的想法就行,大家都是男人,没什么。
因为付焱行动不便,盛小邢主动帮付焱洗脸、擦身。
晚上七点过后,两个人早早地坐进床里,付焱靠坐着看运动杂志。盛小邢也洗漱完了,睡衣是别墅里早就准备好的,短袖短裤款式,面料柔软亲肤,屁股底下坐的是进口二十几万一张的床垫,手边是小周送来的餐后点心和牛奶,这比居住在青年旅馆舒服百倍。不过盛小邢脑子里没有在想这些,他担心的是焱哥。
焱哥今天看起来状态还不错,应该是还没有接受自己受伤的事实,还在自我欺骗中。
可时间一久,不接受也得接受,到时候情绪会一落千丈。
所以他把付焱的状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伙伴们,群策群力,一起来想办法帮助焱哥。
正当他完全沉浸在与小伙伴们聊天中时,付焱接到了一通国际友人的电话,他出车祸的事传上了网,虽然因为是假受伤第一时间把消息给封锁了,然而还是被这位友人捕捉到只言片语。
对方也是拳击选手,并且把付焱当成毕生的对手,也是学习的榜样,亦敌亦友。
对方在电话里英文夹杂中文,一通叽里呱啦,意思就是要来探望付焱,而且已经在来的飞机上了,今晚凌晨就落地。
“落地后就买回程票,你不用来看我,我们没什么交情,”付焱非常无情。
但这位选手就是个自来熟,他操起一口不太标准的东北话,糙着嗓子,说话豪迈:“要嘚要嘚,按照你们的话说,来都来了,客气个球嘛,我还给你带了点我家的土特产,壮阳持久,这玩意儿活血,吃了它腿也能好得嘎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