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斯贝尔轻轻捏了捏他的耳垂，无奈道：“真醉了？那我去看看米洛斯的醒酒汤。”
她才要起身，就被他拉着坐下，还是坐在他的大腿上。
洛斯贝尔赶忙拍他跟安全带一样，绑在她腰间的手，低声说：“喂，我父亲一走，你就现原形了是吧。”
刚刚还装得像模像样的，人一走就开始动手动脚。
“洛斯贝尔，我能不能去你房间看看。”他抬起头，眼睛水汪汪地凝着她，眼底满是期待。
洛斯贝尔轻轻蹙眉，警惕地问：“去我房间干嘛？”
德墨柏亚被她这副提防的样子逗笑，玩味地凑到她耳边说：“你说呢。”
“不行。”洛斯贝尔斩钉截铁地拒绝，“你一会儿喝完醒酒汤就走。”
“这么绝情？”德墨柏亚故作委屈地压低眉头，小声埋怨。
洛斯贝尔又捏了捏他本就因为酒精泛红的脸，说：“想都别想啊，要让我父亲知道你留宿，你今晚的努力全白费。”
“那为什么帕文可以？”
“因为帕文他家里没有别人能照顾他了啊。”洛斯贝尔放轻了语调说道。
自从伍德公爵入狱后，帕文就遣散了家里大部分的仆从，只留下了一位管家，替他打理剩下来的资产。
而且，帕文现如今都住在治安局的宿舍里，总不能让他醉醺醺地单独回去宿舍里。
德墨柏亚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说了声好吧。
“不过真的不能去你房间里看看吗，我还挺好奇的。”
德墨柏亚本来也没想去她卧室做什么，不过是开玩笑逗逗她而已。
“我房间没什么好看的，比你卧室小多了。”
洛斯贝尔不大理解他为什么想看她的卧室，她的卧室估计也就他的衣帽间大小。
德墨柏亚抬膝往上颠了颠她，借着酒劲儿撒娇说：“就看一眼，五分钟就下来。”
“好不好，洛斯贝尔。”他又用那副小狗般的眼神望着她，“我也想多了解你一点儿。”
洛斯贝尔的房间里肯定有她小时候和学生时期的照片，还有充满她气味的床……
眼瞧洛斯贝尔的表情一变不变，德墨柏亚撒娇不成就开始耍赖。
“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撒手了。”他牢牢地抓住自己的手腕，手臂环成圈困住她，“一会儿你弟弟回来……”
洛斯贝尔被他气笑，问道：“德墨柏亚，你是三岁小孩吗。”
她又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说：“你幼不幼稚。”
“嗯，我幼稚。”德墨柏亚厚脸皮地承认，“你成熟，所以你多包容包容我。”
“好不好，洛斯贝尔。”他素来知道她吃软不吃硬，坚持不懈地问，“嗯？行吗。”
这时，洛斯贝尔敏锐地听到外面有脚步声，赶紧又拍了拍他的手，让他撒开。
“好好好。”她答应他，“就上去看看，等会儿就下来啊。”
得逞的德墨柏亚松开她，怀里的人跟灵活的兔子一样，立刻起身拉开距离。他也跟着起身，又去牵她的手，拉近二人的距离。
“洛斯贝尔，我们是见过家长的关系了。”
他和她咬耳朵说：“不用刻意避嫌。”
第106章 索要一张照片。
洛斯贝尔推开卧室的房门，顺手按开室内的灯光。她的卧室很简单，除去基础的床、桌和柜子等家具，屋内几乎没有多余的装饰和点缀。
“都说没什么好看的了。”洛斯贝尔回头，看向还驻足在门外的德墨柏亚。
这间卧室面积不大，房间的布局从门口就能够看个大概。如果不是床品用具等显现出偏清新的风格，这间房间也基本看不出特别的性别偏向。
“我可以进去吗。”
德墨柏亚像是误入他人境地的外来者，又一次征询洛斯贝尔的意见。
洛斯贝尔观察他环视屋内陈设的新奇眼神，反倒觉得他的反应更有趣些。
“不是你说要参观么，进来吧。”洛斯贝尔对他无奈地笑了笑。
相较于大部分的beta而言，alpha五感中的听觉和嗅觉要格外灵敏。
德墨柏亚跨步迈入这间房间的瞬间，内心涌生出一股丰盈的满足感。这间属于洛斯贝尔的屋子里，连空气似乎都散发着淡淡的令人安心的气味。
想在这里和她做一次，德墨柏亚暗暗动念。
毕竟是在自己的家里，洛斯贝尔则要比德墨柏亚自在得多。她注视着德墨柏亚的不放过一丝细节的观察状态，忽而想起自己第一次进入维斯宫殿第三层的心情。
那时候她也感觉到陌生和好奇。
只不过那时事发突然，勃利找她匆忙，她可没德墨柏亚如今的闲适。
在卧室的书桌旁有一个立柜。
立柜的柜门是透明玻璃，上层整齐摆放着各种书，中层的两层被当成展示柜，一层展示洛斯贝尔的少部分奖杯，另一层摆放着她的一些照片。
德墨柏亚站定在立柜前，盯着照片中的洛斯贝尔入了神。
那些照片用原木相框装饰，有和家人的合照，也有她学生时期的照片。
与家人的合照被摆放在了最中间。那是洛斯贝尔为数不多的与母亲的合照，她和姐姐站在前面，弟弟米洛斯被父亲抱在怀里。
姐姐艾尔莉丝长得像妈妈，弟弟米洛斯更像爸爸。
而洛斯贝尔虽然长得更像卡佩伯爵，气质却更像她的母亲。年幼的洛斯贝尔脸上还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脸颊上还挂着些许婴儿肥，模样可爱极了。
德墨柏亚看着从未见过的洛斯贝尔，嘴角忍不住勾起和照片中人一样明媚的弧度。
在这张合照的旁边，还有洛斯贝尔各个时期的照片，其中大多都是和家人或朋友的合照，她自己个人的照片很少。
而且除了中间的那张合照，其他照片里，洛斯贝尔的笑容大多都是淡淡的微笑。
“有这么好看吗。”洛斯贝尔见他在那个柜子前站了好久，走到他身侧问道。
德墨柏亚收回视线，转头看向照片里的本人，点头说：“好看。”
洛斯贝尔与他对视，总觉得他的这句好看是在一语双关。
“照片里，很多都是我没见过的你的样子。”
“我的变化很大吗。”洛斯贝尔扫了眼照片里的自己，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虽然电子照很方便，但洛斯贝尔还是更喜欢印出来的照片，偶尔不经意瞥见，心情也会很好。而她上一次往柜子里放新照片，是两年多前从格登贵族学院毕业，将毕业照冲洗了出来。
“模样没怎么变。”德墨柏亚细细地用眼神描摹她的五官，认真回答说，“但是气质变了。”
“你小时候好像更爱笑些。”
洛斯贝尔将目光停留在中间的合照上，轻声嗯了一声，说：“好像是这样。”
“说起来，我们还没有拍过单独的合照。”德墨柏亚牵起她的手，继续说，“什么时候我们也拍张合照吧。”
洛斯贝尔对拍照没有什么热衷，柜子里的照片也多是艾尔莉丝和莎莉亚拉着她拍的。德墨柏亚不提，她也压根想不到要拍合照这件事。
“到时候，你也把我们的照片摆在这里，好不好。”
洛斯贝尔抬头对上德墨柏亚亮晶晶的，充满期待的眼神，不由地弯唇失笑。
她觉得德墨柏亚有时候稚气得可爱。
“行。”洛斯贝尔点了点头，干脆地答应。
“我还有一个请求。”德墨柏亚拉开立柜的柜门，从展示层拿出一张洛斯贝尔单独的照片。
他问：“这张照片可不可以送给我。”
那是洛斯贝尔从格登贵族学院毕业时，莎莉亚给她拍的个人照。照片里她手上抱着的花束，还是艾尔莉丝亲自搭配的。
这里的每张照片于她而言，都有特殊的意义。
“可以是可以。”洛斯贝尔没有立刻否决，又说，“不过，你要这张照片做什么。”
反正这张照片留有电子版，她完全可以再冲洗一份。
也实在不是洛斯贝尔要多想，主要是上一回亲眼目睹他筑巢的行为给她冲击太大。
“我就摆在书桌上，想你的时候看一看。”
德墨柏亚察觉到她蹙眉探究的眼神，笑着凑近到她耳边轻语：“放心，我不会拿来做坏事的。”
见洛斯贝尔睨了他一眼，德墨柏亚又笑着解释：“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是在格登贵族学院的开学典礼上。”
“在后台，我看见你将你的校服给那个学妹了。”
洛斯贝尔愣了一刻，那件事时间过去得有些久远，她仔细回想了一下，才想起那时候隐约听到门外有人声。
“原来那个时候在门外偷看的人是你。”
“怎么是偷看。”德墨柏亚皱眉反对，“后台人那么少，哭声又那么明显。”
“我是担心才过去看一眼。”
德墨柏亚不由地感叹道：“洛斯贝尔，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注意到你了。”
“看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洛斯贝尔对此不发表意见，眼神幽幽地瞥了德墨柏亚一眼。
她心想，德墨柏亚这是在根据结果胡乱推导，他一开始还很不相信她，各种试探她来着。
不过洛斯贝尔不打算和德墨柏亚翻旧账。
她将照片从相框中取出来，送给了德墨柏亚。
“时间不早了，你下楼把醒酒汤喝了，让安德鲁来接你。”
德墨柏亚喝了酒是肯定不能开车的，只能让安德鲁来接。
“好。”德墨柏亚立刻用通讯器给安德鲁发了消息。
发完消息后，他顺便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近十点。
“安德鲁过来还需要些时间。”德墨柏亚搂着她的腰，靠近她说，“干等也是等，你陪我消遣下时光吧。”
接着，德墨柏亚低头去吻她的唇。
他刚刚在楼下的卫生间内用漱口水淑过口，洛斯贝尔从他的唇舌中尝到清新的薄荷味，后又飘出些淡淡的酒味。
德墨柏亚搂着她的腰转了个身，洛斯贝尔的后背抵靠在立柜的柜门上，他单手撑着柜门玻璃，睁眼时还能瞥见她身后的照片。
又因为这是在洛斯贝尔的房间里，德墨柏亚的情绪感到更加兴奋。起初还算柔和的吻，随着舌的深入，愈发变得激烈起来。
洛斯贝尔感受到他贴近的胸膛和变得越来越热的空气，生怕刹车刹不住，赶忙抬手拍了拍他的胸口。
“够了。”她抓着他毫无隔阂紧贴着她后腰的手，轻轻喘息说。
德墨柏亚身上的酒意似乎也顺着这个吻沾染了她，洛斯贝尔觉得她的脑袋也跟着变得飘飘然。
她眼眸潋滟地抬眼，猛然撞进德墨柏亚充满浓郁欲色的眼神中，提醒他说。
“你注意着点儿信息素，可别让人发觉了。”
洛斯贝尔闻不见信息素气味，更无从确认他的信息素是否逸散。
德墨柏亚滚了滚喉咙，沉声嗯了一声，又低头去轻轻地碰了碰她的唇。接吻完再浅啄一下，是德墨柏亚的习惯。
他的声线有些哑，低声说：“我知道分寸。”
米洛斯在给帕文和父亲都送过醒酒汤后，就返回了餐厅。很快，他注意到餐桌上的醒酒汤还没被动过，于是微微皱了下眉头。
他们还没下来吗。
正当米洛斯思考着是否要上去叫人时，洛斯贝尔和德墨柏亚走进了餐厅。
米洛斯手上拿着那碗醒酒汤，说：“醒酒汤有些凉了，我去重新给殿下打一碗温的。”
先前锅里剩下的醒酒汤这会儿应该也已经温凉。
德墨柏亚对米洛斯颔首微笑，说：“谢谢，麻烦了。”
等德墨柏亚喝完那碗微甜的蜂蜜煮苹果水，安德鲁也恰好到了。
米洛斯和洛斯贝尔一起将人送到门口。
有第三人在场，德墨柏亚不好再跟洛斯贝尔说些情侣间的亲密话，只客气地向米洛斯道谢，说辛苦他们今晚的招待。
“殿下客气了。”米洛斯的身上有着超出年龄的老成。
洛斯贝尔回屋后突然发现，她的书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了一个盒子。刚刚进来时还没有，因此放东西的人除了德墨柏亚，不会有别人。
她打开那个盒子，盒子里装的是一个新款的通讯器。
洛斯贝尔手上的通讯器大概是六年前买的。原来的通讯器，性能于她够用，所以一直没有换新的。
德墨柏亚送的这款通讯器和他的那款出自同一个品牌。不过和德墨柏亚手持款的通讯器不同，他送她的这款和她旧的那款一样，是腕表款式。
[看到礼物了吗。]
正好，德墨柏亚在此时发来消息。
[看到了，怎么突然想到要送我通讯器。]
[我看你的通讯器是几年前的型号，电子产品还是新的好些。]
德墨柏亚担心她收礼物会有负担，又迅速发了条消息。
[今天去你家拜访，给你家人都带了礼物。]
[没道理我的女朋友没有。]
洛斯贝尔见他发消息的频率出奇地快，也迅速估摸出他的心理活动。
她回复说：[谢谢，我很喜欢。]
这两年，洛斯贝尔给家里的贴补少了些，又多攒了些钱，她原本也打算在近期换个新的通讯器。
既然德墨柏亚提前送了，她也该想想回个礼才好。
但送什么礼物才好呢，毕竟他什么都不缺。
手腕上的通讯器又振动起来。
德墨柏亚问：[明天还能见面吗。]
[刚分开，看着照片又想你了。]
德墨柏亚从口袋中掏出那张照片，轻手抚摸照片上的人脸。
他答应她不拿照片做坏事的。
好想抱着她睡……德墨柏亚忍不住叹气。
第107章 潜入罗非集团。
为了尽快采取针对罗非集团的行动，洛斯贝尔决定提早结束休假，回到部队。
“洛斯贝尔。”卓科见到洛斯贝尔，礼貌地同她打招呼。
洛斯贝尔随口问道：“你没有休假回家吗，还是也提前回来了。”
“我没回去。”卓科没多做解释。
其实部队内也有人连休假都不回家，有的人是家里人已经尽数离世，还有的人是单纯不想回去。
但无论是哪种，休假也待在军区的人总归是少的，很多人都想着趁着假期出去放松一下，散散心也好。
洛斯贝尔不清楚卓科是哪一种，但她看得出卓科并不想深入地聊这个话题，于是便不再继续追问。
“那我先回宿舍收拾一下。”洛斯贝尔对卓科说。
话少的卓科向她颔首，嗯了一声回应。
就在洛斯贝尔迈步与他擦身而过时，身后又传来了卓科的声音。
“对了。”洛斯贝尔回头，对上卓科直白坦然的眼睛。
卓科提出说：“如果你一会儿有空的话，能不能帮我看一下模拟机训练。”
部队内有规定，在进行模拟机训练时，必须有第二人在场，以免机器发生故障造成意外，也避免有人随意使用模拟机。
毕竟，模拟机的价格也都不便宜，更不是每个部队内都有。
平日训练，都是杰拉夫帮卓科看着，不过这时候杰拉夫放假回家了。
杰拉夫在休假前进行过一次模拟机训练，但他对自己的上一回操作不够满意，就一直想着再尝试一次。而且卓科记得，洛斯贝尔模拟机训练成绩不错，正好也能交流学习一下。
对于卓科的主动邀请，洛斯贝尔不禁感到一丝意外。
她点头答应，说：“好，那你稍等我一下。”
“没事，不急。”卓科的态度似乎也没有那么在意。
近些年来，帝国一直致力于研发机甲型可操控的战斗武器，既能使操控者不受信息素和精神力的影响，也能够有装甲保护和攻击性。
只是，研制战斗型机甲装备，不仅对操控者的操控技术有高要求，其本身的灵活性和隐蔽性也尚比不上飞机和其他装甲车，运用场景十分有限。
不过，帝国并没有放弃对机甲的研制以及对操控人员的能力培养。初代机甲已经投入运用在消防灭火和抗险救灾中。
正在研发的具有实用攻击性的二代机甲，在沿用了初代机甲的操控系统中，又增加一些发射武器的操控键。
模拟机所模拟的操控，就是二代机甲模型的操控系统。
模拟机外，洛斯贝尔能够通过全息屏看到舱内的模拟状况和机器数值。
卓科的模拟训练很顺利，也几乎没有什么需要她帮忙的地方。她在这里，基本只是起到了一个监督安全员的作用。
“谢谢。”卓科从模拟机出来，问她，“你要不要也模拟一次，我可以帮你看着。”
既然来都来了。
洛斯贝尔笑着应好，也对他道谢：“那麻烦你了。”
模拟操控机甲能够真实模拟机甲的运行。而由于机甲构造的原因，要想操控这样一台重量十足的机器运作，实际上并不容易。
若要想操控机甲灵活运作，则更加困难。
卓科在外认真地观摩着洛斯贝尔的操作。
她的操控风格，和她这个人的外在呈现出强烈的反差。
洛斯贝尔本人看起来算是沉静的类型，平日里话不多，但给人的感觉也不算冷漠。可她操控机甲进行攻击模拟以及平时进行其他训练时，出手都是极其的干脆利落。
进入模拟训练室需要刷脸实名验证，所以管理员和上级都能知道有谁在什么时间段进入了训练室。
洛斯贝尔从模拟机中下来时，正好有人来找他们。
“洛斯贝尔，卓科。”喊他们的人是试验军的教官之一，是一位中校。
“有事找你们，跟我来一趟。”
闻言，卓科微微蹙了下眉头，深褐色的眉眼中流露出几分疑惑。
洛斯贝尔却在想，难道是因为罗非集团的事？
如果是的话，那德墨柏亚下达指令的速度确实有够快。
距离他们分开还不到四个小时。
这次休假，洛斯贝尔只休了两天。
也就是在德墨柏亚上她家拜访的第二天，洛斯贝尔同他约会了半天，今晨他又特意到她家门口来接她，送她回来。
至于约会那天为什么是半天。
洛斯贝尔出门前，恰巧碰到了刚回家的父亲。卡佩伯爵似乎是担心女儿在这段感情中投入得太深，于是特意叮嘱她，晚上早些回家。
就是换做之前，洛斯贝尔还在上学时，卡佩伯爵都没对她有过门禁要求。于是，原先打算出门去露营的两人，最终还是在卧室里度过了半天时光。
“临时有一个任务要给你们。”给他们下达任务的，是长官契德拉大校。
“我会指挥本次的行动，需要你们去获取一份非法医疗资料。”
德墨柏亚答应了洛斯贝尔让她参与本次行动。
但罗非这个人的危险系数不低，甚至还曾将德墨柏亚本人都险些置于险境，所以他不能安排她来指挥这次行动。
“与你们共同参与行动的，还有菲尼和西摩。”
获取资料需要尽可能地悄然进行，并不是人越多越好。
“菲尼已经在归队的路上了。”契德拉对他们说，“我们今晚就展开行动。”
不一会儿，菲尼和西摩都来到了办公室。
洛斯贝尔是第一次见西摩，契德拉同他们介绍说：“西摩并不是属于试验军，但他的电子技术很强，能够帮助你们在此次行动中顺利破解各种密码。”
“*他也会是负责这次行动通信的人。”
根据德墨柏亚先前派人打探到的情报，罗非集团旗下的各个医疗机构的资料，在集团总部都有备份。
而现在大多数的档案资料都是电子版，最有可能找到这份资料的所在地有两个——一个是罗非的办公室电脑，一个是集团档案室的主机。
“你们两两分组，一组去总裁办公室，一组去集团档案室。”
契德拉对洛斯贝尔说：“我听说你去过罗非集团的总裁办公室。”
话音刚落，剩下三个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在洛斯贝尔身上。
“嗯，去过。”洛斯贝尔大方地承认。
契德拉是本次行动的指挥，自然也知晓一些其他人所不知道的内情。
例如，罗非很可能会对本次行动守株待兔，他对洛斯贝尔有着极高的兴趣。
“既然你熟悉地形，那你就去总裁办公室。”
两组分头行动，其中一组最好作为掩饰，而罗非对洛斯贝尔感兴趣，她正好能够成为本次行动的诱饵。
“好的。”洛斯贝尔毫不犹豫地答应。
“西摩负责档案室。”契德拉对西摩说。
“剩下两个人……”
菲尼主动提出说：“我能不能和洛斯贝尔一组，我们更熟悉，配合度会高一些。”
契德拉转头看向卓科，卓科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语气平淡地说：“我都可以。”
契德拉便说：“那就这样吧。”
行动开始前，菲尼忍不住问洛斯贝尔：“你认识罗非集团的总裁？”
“算是认识。”洛斯贝尔正在整理手里的枪，确认弹匣是满的。
给出的情报也说了，罗非身边的保镖，以及集团的保安都是专业的退役军人或是特工，身上也携带有杀伤力武器。
如果行动失败露馅，他们很可能会面临真枪实弹的危险。
“怎么认识的？万一碰到他本人，他会不会认出你。”
“说不定，他等的就是我呢。”洛斯贝尔冷不丁地冒出这一句。
随之咔的一声，她将弹匣安进枪中。
菲尼瞧着洛斯贝尔脸上露出难得的杀气，微微愣了一下。意识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她说的话，听着像是玩笑的话，语气却很认真。
“你们之前有仇？”菲尼试探性地问。
洛斯贝尔这回没回答他的问题，转头睨了他一眼，说：“你行动的时候话可别这么多，小心暴露。”
“我还是有基本的职业素养的。”菲尼顶着她质疑的眼神，往下扯了扯嘴角反驳。
菲尼又提醒她说：“长官说了，我们这次的行动主要任务是获取情报。”
“要尽可能地减少动静，不闹出伤亡。”
菲尼担心洛斯贝尔会公报私仇，到时候真一枪给罗非集团的总裁爆了头，那可不好收场了。
洛斯贝尔听出菲尼的言下之意，无可奈何地扫了他一眼，将原话奉还：“我也是有基本的职业素养的。”
任务为重，她是不会鲁莽行事的。
行动的时间是在凌晨下半夜，等罗非集团的大部分员工都下了班，集团大楼内部几乎没人的时候开展。
西摩将一张电子卡递给洛斯贝尔，说：“这是张万能卡，大部分的电梯和门禁都能够直接刷开。”
接着，他又拿出一个类似充电宝的设备。
“像总裁办公室这种门禁级别高的，将这个。”西摩扯出一个接头，“和门锁的接口接触，能够直接破译打开。”
洛斯贝尔接过设备，一旁的菲尼好奇地问：“这玩意儿能不能打开保密局或者皇太子办公室的门。”
西摩皱眉看着菲尼，眼底有诧异也有无奈。
他本不想回答菲尼的问题，最终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你这个想法很‘刑’。”
洛斯贝尔怕菲尼理解错误，补充解释道：“刑法的刑。”
菲尼挑了下眉，轻飘飘地说：“我只是随便问问。”
“你这个想法就很危险。”洛斯贝尔摇了摇头。
菲尼耸了耸肩，不再吭声。
晚上，罗非集团附近的一辆车内。
西摩操控着手中的机器，说：“再过十分钟，我会屏蔽替换掉集团内部的监控画面，大概能维持半个小时不被发觉。”
以集团内部的网络安全和安保系数来看，半小时也是他们执行任务所能用的的最长时间。
契德拉嘱咐他们说：“如果半小时内没有任何进展，直接撤退。”
“明白。”他们齐声答应。
十分钟进入最后半分钟倒计时。
“可以出发了。”契德拉说。
第108章 “罗非，我不做选择。”
罗非集团大楼正门，有两名门卫保安二十四小时轮班执勤。
“站住。”保安叫住了匆匆走进大门的西摩，“你是做什么的。”
面对保安的质询，西摩面露不耐和无奈，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员工证明。
“我是员工，技术部门，临时被叫来加班处理问题。”
说完，西摩深深叹了口气，表现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无辜牛马模样。
执勤保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眼前人一身格子衬衫和牛仔裤的经典皮肤，只是瞧着很是面生。
保安审视西摩的目光仍充满怀疑，而西摩沉默着往下耷拉着嘴角。
过了一会儿，西摩从裤子口袋里又掏出通讯器，给他展示了领导给他发消息的页面。
他语气死气沉沉地说：“要不我给领导打个电话，你跟他沟通一下。”
保安扫过聊天记录，又狐疑地抬眼扫视西摩。看着对方完全是巴不得能被拦住不用加班的神情，心底的疑窦渐消几分。
他朝西摩抬了抬下巴，说：“那你进去吧。”
如果对方不是罗非集团的员工，他是不能通过门禁的。
西摩抬步朝电梯口走去，保安的视线始终注视在他身上，紧盯着他用员工卡和面部识别通过双重验证进入，才收回了警惕的目光。
不得不说，西摩的计算机技术的确够硬。
洛斯贝尔和菲尼开着清洁车从地下车库进入，然后用西摩给他们的万能卡直接刷开了地下车库进入大楼的门禁。
“跟我来。”洛斯贝尔带着菲尼径直路过了门口的电梯。
这块区域的电梯都无法直达总裁的办公室层，他们需要去乘坐另一侧的电梯。
洛斯贝尔根据通讯器内的地形图找到能够直达顶层的电梯，又用那张万能卡刷开了电梯。
滴的一声，万能卡生效。
洛斯贝尔和菲尼迈步走进电梯，她下意识地抬眼去看电梯顶部的监控摄像头。
而保安室内的监控并未显露出他们的踪迹，被替换过的监控画面内是空空如也的电梯内部图像。
电梯正在上行。
洛斯贝尔的一只手搭在腰后的枪上。
直到电梯门打开，她观察后走出，手也始终没有从武器上挪开。
顶层办公室内此时空无一人，他们不能堂而皇之地开灯行动，得亏四周的墙周有淡蓝色的灯带照明地面。
洛斯贝尔的记忆力和方向感都极佳，去过一次的地方几乎都能够记得路线，何况是内部路线并不复杂的办公室。
她走在前面，菲尼跟在她的身后，二人来到罗非的办公室门前。
洛斯贝尔拿出破译门禁的设备，用通讯器的照明灯寻找到了门禁装置侧面的接口位置，用指甲抠开外壳后，再将设备的接口接入门禁。
办公室门禁的显示屏还亮着，随着一声提示音，门被解锁。
菲尼伸手去推那扇门，两人进入到办公室内。
一切未免太顺利了。
洛斯贝尔内心生出几分疑虑，稍稍皱了皱眉，敏锐地环视这间办公室，试图查找出任何有不对劲的地方。
菲尼则直接朝办公桌的电脑走去，按下开机键后，不出所料的是电脑也设有密码。他抬起头看向洛斯贝尔，朝她伸手，眼神示意她将刚刚打开门禁的设备给他。
那个设备不仅能够用于门禁解锁，对于同样有接口的电脑也一样适用。
洛斯贝尔走近他，将设备递给他，菲尼立刻插入接口。
经过近五分钟的等待，电脑被解锁成功。
这格外漫长的五分钟，菲尼紧盯着光标打转的电脑屏幕和龟速行进的进度条，控制不住地蹙眉，在心里默数时间。
电脑破解密码成功后，菲尼又从口袋中取出一个闪存盘。
只要将这个闪存盘接入电脑，就能复制电脑中的所有信息。
因为从罗非的电脑中找到档案信息需要花费太多时间，倒不如干脆直接全都复制，等带回去再慢慢筛查。
说不定还会发现什么更有用的资料。
特制的闪存盘正在以最快的速度读取和复制信息，但进度条依旧走得缓慢。
洛斯贝尔走到菲尼身边，快速扫了一眼电脑屏幕。
按照现在的速度，大概还需要十五分钟才能完全复制完成。
洛斯贝尔走到墙边的宝石装饰画前，站定观察。
第一次来罗非办公室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这幅装饰画。装饰画是完全用各色宝石镶嵌成的画作，很显然价值不菲。
虽然昂贵的装饰画摆在这里也并无什么不妥，可洛斯贝尔就是莫名有种直觉，罗非当初看这幅画的眼神是不同的。
“你做什么？”菲尼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忍不住出声问道。
洛斯贝尔抬手去触碰那幅画，正当她试图去挪动的时候，办公室内的灯倏地大亮。
“洛斯贝尔。”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咔哒几声，罗非身边的保镖和菲尼都同时给枪上膛，举枪对准彼此。
洛斯贝尔猛地回头，正对上罗非挑眉得意的笑脸，又用余光瞥见他身侧的保镖，和对准自己的枪口。
“我等你很久了。”罗非笑着说道，语气跟他身侧的保镖仿佛身处两种环境。
菲尼的目光快速扫过电脑屏幕，进度条才走了一半。他又瞥向洛斯贝尔，她的一只手还搭在腰后的枪上，却没有立刻拔出来与罗非对峙。
罗非身边的保镖有四个人，他们在人数上不占优势。
“是么。”洛斯贝尔语气淡淡，似乎早已料到这是一场守株待兔的游戏。
罗非此时不经意地朝菲尼扫去一个视线，面对洛斯贝尔含笑的眼眸瞬间变得淡漠，甚至还夹杂着毫不遮掩的厌恶。
又是个讨人厌的alpha.
罗非完全没有将菲尼放在眼中，重新转头看向洛斯贝尔的眼神充满了悲悯。
“洛斯贝尔，你怎么能跟这群低劣的alpha为伍呢。”他语气惋惜。
闻言，菲尼霎时变了脸色，连带着注视着罗非的眼神都变得难言起来。他目光来回扫视洛斯贝尔和罗非集团总裁，忍不住想这是什么场面。
为什么这个人对洛斯贝尔的态度那么奇怪，简直像是爱而不得一样。
反观洛斯贝尔，她冷漠注视罗非的表情透露心底的嫌恶。
洛斯贝尔觉得罗非惺惺作态的表演可笑至极。
回想起罗非对那些无辜的婴儿做的手脚，她看向他的眼神又增添了些许愤怒。
她冷冷回应道：“至少他们是正常人。”
罗非就是个祸害，洛斯贝尔暗暗心想。
面对洛斯贝尔的冷嘲热讽，罗非也不感到生气，反而弯唇笑了。
他笑着问她：“洛斯贝尔，你觉得你们可能拿着东西离开这里吗。”
罗非轻轻一抬手，四个保镖中有三个人，都将枪口对准了电脑前的菲尼。
“洛斯贝尔，你留下，我放他走，如何。”罗非的脸上还挂着笑，仿佛可商量般地温和问道。
但罗非的话怎可相信？
洛斯贝尔还没说话，菲尼就咬着牙低语，说：“靠，拿老子威胁人。”
“凭什么要按照你的要求选。”菲尼啧了一声，对洛斯贝尔说，“你可别信他的鬼话，直接干就完事。”
虽然洛斯贝尔认可菲尼的观点，但还是忍不住为他的冲动感到头疼。
到底是谁之前提醒她，这次行动要搞小点儿动静的。
“罗非，我不做选择。”洛斯贝尔迅速从腰间掏出枪，毫不犹豫地开枪。
硝烟一触即发。
保镖此时的第一反应是保护罗非而非朝她们攻击，只要减少一个人对他们的专注力就足够。
洛斯贝尔给菲尼投去视线，菲尼迅速接收到她的信号，上前去吸引注意。趁此机会，洛斯贝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压力瓶，拔开瓶塞后直接朝保镖们所在的方向丢去。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压力瓶中装的是能够诱发alpha易感期的引诱剂。
自从德墨柏亚遭到暗算之后，找到的那瓶香水被路佩尔拿去检验了成分。经过检测和进一步的优化，制作成了这种能够迅速挥发的压力瓶。
只是这个引诱剂暂时还未被批量生产，更不可能被投入到市场中售卖。
新的引诱剂浓度更浓，起效更快。
洛斯贝尔很快就发觉那几个保镖察觉了异常，只可惜他们吸入了引诱剂气体，易感期的症状很快就会控制住他们。
“菲尼，把这个吃了。”洛斯贝尔拿出一个药丸给他。
在行动开始前，洛斯贝尔将引诱剂的解药提前给菲尼吞服，起到压制和减轻症状的作用。
“罗非，你没有资格让我做选择。”洛斯贝尔将枪顶在他的脑袋上。
看到保镖们无力反抗，被菲尼压制的场面，罗非眼底渗出冰冷的冷漠，仿佛在用眼神骂他们都是些废物。
“洛斯贝尔，我还是低估你了。”罗非被枪指着，竟然还能够笑得出来。
他甚至将脑袋往枪口的方向顶了顶，挑衅一般地说：“洛斯贝尔，你直接开枪啊。”
“就算开枪杀了我，你也得不到想要的东西。”
洛斯贝尔很快反应到，既然罗非提前猜到他们会来，那电脑里也必定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了。
“罗非，你知道为什么我还不开枪吗。”
“我不是害怕。”洛斯贝尔紧紧注视着他，“我是觉得你就这么死了，也太容易了些。”
下一秒，罗非的笑容就凝滞在了脸上。
砰的一声，洛斯贝尔干脆地朝他的腿开了一枪，猛然的疼痛让罗非险些直接跪倒在地面。
洛斯贝尔低头轻蔑地俯视他，宛若高高在上的审判者。
她一字一句地说：“罗非，别把人命看得太轻贱了。”
洛斯贝尔抬头对菲尼说：“走吧。”
时间也差不多了。
再拖延下去，等后援来，他们很可能就真的走不了了。
“等一下。”菲尼迅速到办公室内拔出了那个闪存盘。
他们火速撤离现场。
两人回到车上，卓科和西摩一眼就看出他们身上有打斗过的痕迹。
“怎么了，你们不顺利吗。”西摩问道。
菲尼拉扯嘴角，烦躁地说：“碰上正主了，东西没拿到。”
“人没事就好。”西摩说，“我们倒是拿到了些有用的东西。”
档案室内虽然没有关于胚胎基因编辑的资料，但在他们医疗机构做过人工授精的客户档案却是有的。
依据这份客户档案，就能找到已经生下婴孩的家庭。再征询得到他们的同意，也能汇总得到一份具有法律效应的证据。
“有收获就好。”菲尼松了口气，转头去看洛斯贝尔。
他忍不住问：“对了，打伤了那个总裁，会不会有问题。”
刚刚洛斯贝尔开枪的时候，菲尼也感到意外。
他是真没想到她会动手，不过幸好那枪对准的不是对方的脑门。
事实上，洛斯贝尔刚刚的确生出过直接杀了罗非的念头。
但也如罗非所说，杀了他，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你对他开枪了？”卓科问道，语气有一丝不可置信，“是情况紧急吗。”
他宁愿相信是菲尼动的手。
“不，情况不紧急。”洛斯贝尔摇了摇头，“那一枪是出自我的主观意愿。”
就算是为了自己受的伤，她也合该让罗非切身体会一下痛的感觉。
卓科露出不赞同的眼神，却没说什么。
“那里没监控的。”菲尼转头问西摩，“没留下痕迹，是吧。”
西摩愣了愣，一时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
洛斯贝尔替他解围说：“有任何问题，我会承担。”
第109章 两颗头骨。
行动指挥中心办公室。
契德拉对西摩吩咐说：“西摩，你现在就去将资料整合出来。电子版和纸质版双份，电子版先发送到这个邮箱。”
契德拉将写有邮箱的纸条交给西摩。
西摩接过纸条后扫了一眼，一看后缀就是军队内网所用的专属网址。
“明白。”西摩微微颔首，随即离开办公室。
“今夜你们都辛苦了。”契德拉对剩下的三个人说。
“都先回去休息吧。”契德拉的视线落在洛斯贝尔身上，说，“洛斯贝尔，你单独留下。”
闻言，菲尼和卓科都偏转目光，用程度不同的担忧眼神看向洛斯贝尔。
半个小时前，任务车上。
“你们现在立刻返回指挥中心。”
车上传来契德拉语气不善的声音。
菲尼倏地瞪大眼睛，看着车内显示屏上通话连接的图标，才意识到契德拉将他们刚刚的对话都听完全了。
直到那个图标变成灰色，菲尼才出声问西摩：“你刚刚怎么不说你在和指挥中心连线啊。”
“我不是给你眼神示意了吗。”西摩皱眉，露出个苦瓜脸，扯了扯嘴角，神情极其无奈。
他们回来的时候，西摩正在给指挥中心汇报任务完成情况。
他本想让洛斯贝尔他们一组也顺便汇报下。谁知道菲尼一开口就停不下来了，一张嘴叽里呱啦的，让人根本找不到插话的间隙。
“我哪儿知道你那是眼神示意啊！”菲尼忍不住挠了挠头，反驳说，“我还以为是你眼睛不舒服抽抽呢。”
菲尼心虚地缓慢扭头去看面无表情的洛斯贝尔，紧张地吞咽了下口水。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连着通话呢。”
这下好了，契德拉不仅知道了洛斯贝尔对罗非开枪的事实，还知道那枪是洛斯贝尔出于私心打的。
菲尼后背窜生起一股寒意，心想他这是出卖了洛斯贝尔。
“没事。”洛斯贝尔表现得倒是淡定，“反正汇报任务的时候也总是要说的。”
可说到底，指挥中心也只是指挥他们的行动，他们身上只有联系用的耳麦，没有安装摄像头。
执行任务时发生的意外，还有行动细节，只要无伤大雅，隐瞒些许也是没有大碍的。
例如，洛斯贝尔开枪是无可辩驳的事实，可开枪的动机完全能够解释为情况特殊。毕竟他们二对四，本来也是少对多，一时失手也是有可能的。
偏偏洛斯贝尔的“坦诚”全都被契德拉听见了。
菲尼和卓科离开办公室时，菲尼顺手关门。他缓慢地关门，从门缝间隙朝洛斯贝尔笔直的背影望去，又被契德拉扫射来的目光逼着关紧了门。
菲尼站在门口，将耳朵贴在门边，试图去听里面的声音。
“这里有监控。”卓科叹息着提醒菲尼。
不知道是门的隔音效果太好，还是里面的人知道他在偷听没说话，菲尼没听到任何声响，安静得更让人担心。
菲尼快速瞥了一眼监控，这才不情不愿地直起身子。
卓科迈步就要走，菲尼快步跟上，问他：“你觉得契德拉会怎么处置洛斯贝尔。”
“不知道。”卓科回答。
菲尼皱眉睨了一眼卓科，说：“你也太冷漠了，洛斯贝尔是我们的战友，你就不担心她吗。”
“她既然做了，就要承担做了的后果。”说完，卓科又轻叹了一声。
他停下脚步，转身正对着菲尼，说：“就算我们再担心也没有用，怎么处置还得看长官的态度。”
洛斯贝尔开枪射伤罗非的举动，说起来可大可小。
往大了说，她这是不服从指挥，随意行动。但若是契德拉网开一面，洛斯贝尔也算是遇到特殊情况，而且她到底没有影响到行动的结果。
何况，当时没有留下监控痕迹。
军队里本就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很多事情的处理方案都要看上级的意思。
“你当时跟她一起行动，怎么没拦着点儿她。”卓科反问菲尼。
菲尼心觉冤枉，解释说：“我当时在牵制罗非的保镖，我一个人打三个。”
他强调地用手指比出数字三，放下手后闷闷地又说：“我也没想到洛斯贝尔会开枪啊。”
她那枪开得简直毫无预兆，把他都吓了一跳。
办公室内。
契德拉抬眼瞧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洛斯贝尔。她垂着眼，但后背挺得笔直，从表情上也看不出她此时的情绪。
她这样子还挺适合去做卧底的，契德拉暗暗心想。
“不是说了，遇到特殊情况先撤离吗。”契德拉严厉地诘问道。
“罗非想让我二选一，留下换菲尼离开。”
契德拉是知晓罗非对洛斯贝尔感兴趣的，也知道洛斯贝尔上次去罗非集团的内情。而洛斯贝尔不可能真的留下，她留下无疑是为这次行动留下了把柄。
“我和菲尼为了脱身选择动了手。”
洛斯贝尔平静地陈述事实，抬眼对上契德拉责问的眼神，继续说：“他手下有四个保镖，楼下还有执勤保安。”
契德拉也清楚，当下的情况他们为了撤离也不得不动手。
只是那一枪，不是必要的。
“那你是否承认，你开枪有泄私愤的私心。”
洛斯贝尔沉默了一秒后，点头：“我承认。”
“但是。”洛斯贝尔也不是真傻到不给自己找补，“我也考虑了当时的情形。”
“罗非发现我和菲尼后，难免不会对集团内部其他区域进行搜查。”
“而且，他受伤之后，短时间内不会对我们进行追击。”
洛斯贝尔顺势提出：“我怀疑罗非集团的核心机密就在总裁办公室。”
“不在他的电脑上，而藏在其他地方。”
“我想再去一趟确认，请指挥官批准，让我将功补过。”
罗非大概不会想到，洛斯贝尔会在行动当晚再次返回。
受伤之后的罗非人在医院，他身边的保镖自然也跟着他离开。而尽管他想要加强罗非集团的安保，怎么也得等到第二天员工上班后再安排。
这个时候也是罗非集团守卫最薄弱，防备心最低的时刻。
“西摩，你跟洛斯贝尔再出去一趟。”契德拉通知西摩将整理资料的活交给了其他技术人员。
二人回到罗非集团。
西摩对洛斯贝尔说：“还是半个小时，但你速度还是越快越好。”
这会儿已经是凌晨五点，街上除了清洁工，还有一些早餐店开了门。再过一个小时，这座城市也就开始逐渐苏醒。
“明白。”洛斯贝尔利落地下车。
这一回，洛斯贝尔既没有从地下车库进，也没有伪装身份从大门进入。在离开罗非集团前，她特意去打开了低层卫生间的窗户。
是的，洛斯贝尔一开始就想好了要再次行动。
她利用绳索爬墙上楼后，坐电梯上到高层，又走了几层楼梯，从安全通道进入顶层。接着，她再次用破译密码的设备打开了罗非办公室的门。
洛斯贝尔目的明确，直奔那扇宝石画去。
缀满宝石的画作重量非同一般，她好不容易才将画作挪开。
在宝石画后面，的的确确地存在着一个保险柜。
洛斯贝尔用通讯器拍照发送给西摩，打开耳麦同他对话：“这个保险柜有没有可能打开。”
她检查后发现，这个保险箱是被嵌入墙体，根本不可能被搬走。
就算能搬，以洛斯贝尔一个人的力量，也会很困难。
最好的办法，就是打开它。
“稍等。”西摩立刻检索保险箱的品牌。
很快，西摩查到了保险箱的类型，出自知名的保险箱品牌，很多银行的保险箱就是由该品牌定制而成。
西摩沉下语气，告诉她：“保险箱用的是指纹密码锁。”
“有办法打开吗。”洛斯贝尔问，“或者，能否用暴力打开。”
“暴力打不开的。”西摩回答她，“一旦保险箱受到外力破坏，会引发警报装置。”
“只能用指纹打开。”
洛斯贝尔皱了下眉，难道要无功而返吗。
耳机里传来西摩的声音，他说：“罗非的办公室里应该到处都是他的指纹，你试着提取一下。”
“你按一下机器右侧的按键，能够用激光扫出指纹。”
“找到完整的指纹后，你取出盒子内部的复制膜，贴在指纹上复制一下。”
洛斯贝尔按压密码破译器的右端，果然从顶端射出小束的激光射线。
“幸好你没去做坏事。”洛斯贝尔忍不住感叹道。
办公室内的确有不少指纹，但要复制出一个完整清晰的，且没有重合的指纹，其实也没有那么容易。
最终，洛斯贝尔在电脑开机键上复制到一枚指纹。
她将薄膜对准保险箱的指纹感应器。
咔哒，竟然真的打开了。
洛斯贝尔取出里面一沓的纸质材料，不仅从中找到了基因编辑的数据，还发现了其他非法医学实验的数据。
罗非竟然在研究针对alpha的感染病毒……
保险柜中，除了这些纸质数据，还有两个正方形的盒子。
洛斯贝尔取出盒子打开。
她猛地睁大了眼睛。
是两颗头骨。
洛斯贝尔愣了好一会儿，这会是谁的头骨？
罗非又为什么会将这两个头骨放在这里保存。
“洛斯贝尔，你打开保险柜了吗。”耳麦中传来西摩的声音。
洛斯贝尔回神后，盖上盒子的同时回答西摩：“打开了。”
“有我们要找的东西吗。”
“有。”
洛斯贝尔迅速将资料拍照，又将东西放回原处，把一切都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这下证据确凿，罗非将无可抵赖。
“还真让你找到点儿东西。”
契德拉快速扫过她的收获成果，再抬眼看向洛斯贝尔的眼神少了几分厉色。
他好笑地说：“洛斯贝尔，你一开始就打的这个主意吧。”
在这之前，契德拉另外嘱咐过西摩，要仔细盯着洛斯贝尔的举动。而且，他还要求他们与指挥中心始终保持联系。
“洛斯贝尔，这次就算了。”即使洛斯贝尔不回答，契德拉的心中也已经有了答案。
“我不会惩罚你。”契德拉出于好心地提醒她说，“但不是每一次任务都会有将功补过的机会。”
“下次不要再自作主张。”
洛斯贝尔点头，应答：“我知道了。”
洛斯贝尔心想，她迟早会成为负责指挥行动的人。
第110章 自投罗网。
很快，罗非被国安局强制拘传。
审讯室内，罗非受伤的一条腿还打着绷带，身上也只是穿着休闲的宽松服饰，并不想新闻报道中展现出的那般精英利练。
“罗非，对于集团的非法医疗行为，你是否知情。”
那双慵懒的紫色眼眸懒懒扫过面前的审讯人员，脸上毫无惊惧慌乱的表情，平静得像是做客的客人一般。
“我要求见我的律师。”罗非不答他们的问题，只陈述这一句话。
依照国际法律，他是梵普格纳的公民，也有权要求他国的大使馆介入其中。现在他还只是要求律师到场，国安局不能驳斥他的合理诉求。
“你当然可以见律师。”审讯员面露不悦，说，“但你必须清楚，罗非集团进行非法医疗活动以及进行非法医学研究是证据确凿。”
“你身为罗非集团的法定代表人和CEO，是不可能洗脱罪责的。”
对于审讯员放下的狠话，罗非仿佛听不见似的，神色没有一丝动摇，垂下的眼眸瞧不出真实的情绪。
“罗非的律师提出，他想要见你。”德墨柏亚对洛斯贝尔说。
检举罗非的材料是洛斯贝尔获取的，德墨柏亚合情合理地传见了她。
这也是洛斯贝尔第一次来到德墨柏亚军区的办公地点。
洛斯贝尔与德墨柏亚对视，问：“要给他定罪会很困难吗。”
“人证物证皆在，他不可能脱罪。”德墨柏亚语气肯定，又说，“不过，他毕竟是梵普格纳的贵族，又与梵普格纳的皇室有牵连。”
“大使馆的介入，会让这件事变得麻烦一些。”
德墨柏亚注视着洛斯贝尔的眼睛，确定道：“但事情的结果不会有任何变化。”
尽管罗非并非帝国公民，但他在帝国境内犯罪，也要按照帝国的法律来定罪。德墨柏亚不会让罗非回到梵普格纳再进行罪名的审判。
“那两颗头骨……”洛斯贝尔忍不住问。
在对罗非集团进行搜证的时候，国安局的技术人员按照提前得到的消息，也破译打开了宝石画后面的保险箱。除了搜查到那些非法医疗的数据资料外，搜查人员也发现了保险箱中的两个头骨。
德墨柏亚猜到她想问什么，回答她说：“确实是人的颅骨。”
不是头骨模型。
洛斯贝尔皱紧眉头，继续问：“查得出是什么人的吗。”
德墨柏亚摇头，说：“尸骨被焚烧过，查不出来的。”
人的骨头本来就不像血液和毛发一样容易提取到DNA.而且经过焚烧过的人骨，遗传信息已经被高温破坏，根本查不出其他任何。
“那让我去见罗非一面吧。”洛斯贝尔做好了决定。
这两颗头骨的主人是谁，注定只能从收藏者罗非本人的口中得知了。
洛斯贝尔到审讯室来见罗非。
被关在看守所几日的罗非，此时的外表看起来要憔悴许多。只是他的精神状态似乎并未遭受什么折磨，一瞧见洛斯贝尔便展露出笑容。
“洛斯贝尔，你来了。”又是那副意料之中的语气，仿佛所有事都尽在他的掌握。
洛斯贝尔没有搭理他的招呼，目光扫过他那条被她射伤的右腿。
罗非顺着她的视线也瞥了一眼自己的腿，轻笑了一声，淡淡地说：“国安局的人是直接把我从医院病房带走的。”
他不满地啧了一声：“真是让我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其实我觉得有一点很奇怪。”洛斯贝尔打断他的话。
罗非也不恼，笑着反问：“什么？”
“在你进入办公室的时候，应该看见了我站在保险箱之前。”
“你为什么没有将里面的东西转移。”
就*算罗非没有算到她会去而又返，但凡有点儿警惕心的人，都会在起疑心后立刻藏好自己的罪证，而不是不管不顾。
简直就像是自投罗网。
罗非轻轻挑眉，笑了笑，问：“为什么要转移。”
“我就等着你们发现呢。”
洛斯贝尔压下眉头，注视着罗非的笑容，不仅觉得刺眼，更觉得不可理喻。
很显然，他并不为他所做过的事感到愧疚，反而洋洋得意。
“那保险柜中的两颗头骨，是谁的。”洛斯贝尔不想再和他兜圈子，直接问。
罗非脸上的笑意收敛几分，眼神阴恻恻地盯着洛斯贝尔看，像是想从她的眼睛里挖掘出什么。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再告诉你。”
“你是真的爱德墨柏亚吗。”
这跟那两颗头骨有什么关系，洛斯贝尔不禁感到疑惑。
但这也不是什么很难回答的问题，洛斯贝尔不扭捏地回答他：“是的。”
这个回答似乎不是罗非所期望得到的答案，他轻叹着摇摇头。
“真是不聪明的决定。”
“爱是世界上最不牢靠的东西。”
罗非的脸上彻底没有了笑容，他阴沉着脸看向洛斯贝尔。
“不是好奇吗，那我告诉你。”
罗非勾起唇角，上下半张脸呈现出两种不同的情绪。毫无笑意的眼眸冰冷，似乎还掺杂着不甘与恨意，勾起的唇角却有种愉悦的疯感。
“那是我父母的头骨。”
这个回答在洛斯贝尔的意料之外，可罗非的态度又让她生出个荒唐的念头。
难不成，他杀了他的父母么。
“为什么露出这种眼神呢，洛斯贝尔。”罗非抬眉露出些许无辜。
“不都说，父母就该天生爱自己的孩子吗。”
“但他们好像不爱我呢。”
“他们害怕我。”罗非看着洛斯贝尔，语气变得玩味起来，“父母害怕自己的孩子，这不有趣吗。”
“所以，你杀了他们。”洛斯贝尔的问话近是肯定的陈述。
“是。”罗非毫不犹豫地承认，完全一改面对审讯员的沉默寡言。
审讯室内有录音设备和监控，罗非不会不知道，但他还是亲口承认了自己杀人犯的行径。
他是杀了人，可他杀的不是帝国公民，要定他的罪也是梵普格纳法庭来判案。只是，谁又会去告发他呢。
在外面的人看来，二人的通话很顺利。
然而，洛斯贝尔却觉得，和罗非谈话是件很费力的事情。
他完全按照自己的逻辑说话，心情好了才会回答你的问题。
“罗非，你怕死吗。”洛斯贝尔突兀地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罗非后背靠着椅背，坐姿闲适而不懒散，开口说：“死，死有什么可怕的。”
“洛斯贝尔，你怕死吗。”他将相同的问题抛回给她。
见洛斯贝尔不答，罗非已经猜到了她的回答。
“洛斯贝尔，如果你够聪明，就不该让那些人成为你前进路上的阻碍。”
因为有在乎的人，就会存在软肋。
只要有了软肋，就等于给了别人拿捏的弱点。
话不投机半句多。
洛斯贝尔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想再与他聊下去。
“罗非，就等待着你的死期到来吧。”
罗非弯唇一笑：“谁不会死呢，说不定德墨柏亚也一样呢。”
洛斯贝尔对上他挑衅的眼神，不受他言语的刺激，转身离开了审讯室。
在她身后的罗非又恢复了冷漠的表情。
他心想，人类就是这样，自以为得逞后就会放松警惕，却不知危险的背后还有其他的危机。
罗非不在乎自己是怎么死的，反正他想做的事也都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
罗非集团的CEO被拘捕的消息没多久就在网上爆发。
[我靠，我家好多产品都是罗非集团的……真是服了，怎么这么大的企业也不靠谱啊。]
[我的天，连罗非集团都被爆料，那其他人工授精的医疗机构还能不能去啊。]
[还是不生保平安……]
……
罗非的案件在正常进行审理流程。
德墨柏亚也让在罗非医疗机构做过人工授精的客户和孩子都进行了统一的体检，并免费帮助他们治。另外，他还要求医疗监督管理局对所有的医疗机构进行了再次审查，增加了相关审核条例。
罗非惹出的风波似乎在逐渐平息，可洛斯贝尔仍旧为他说的话感到惴惴不安。
“在想什么。”德墨柏亚问她。
因为罗非的事，洛斯贝尔可以过两天再回部队。
洛斯贝尔转过身面对德墨柏亚，问：“是不是我们还漏了什么没发现。”
“罗非的表现很不正常，明显还隐瞒了些什么。”
德墨柏亚拉着她的手将人拉近，抬手抚了抚她皱起的眉毛。
“也许他就是故意想让你多想呢。”
洛斯贝尔抬眼对上德墨柏亚温柔的眼眸，内心的不安感如退潮的潮水稍稍减退几分。
“你应该看过那些资料，你知道罗非集团正在研制针对alpha的感染病毒吧。”
洛斯贝尔低沉了几分语气，难有如此情绪波动的模样。
“我母亲，就是因为十几年前的那场大规模病毒感染去世的。”
当年那场大规模的病毒，要了太多人的性命。
洛斯贝尔的母亲，在医院工作时被感染，生命也终结在那里。
“我不希望你出事，你明白吗。”洛斯贝尔直视他的眼睛，严肃地说。
这也是洛斯贝尔第一次跟他提及过世母亲的事。
德墨柏亚感受到洛斯贝尔的不安，将人抱进怀中。
“洛斯贝尔，你别担心。”他柔声安抚她，“我不会有事的。”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洛斯贝尔伸手环抱住他，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从他身上汲取令人安心的力量。
过了一会儿，洛斯贝尔松开这个怀抱，目光扫见他军区办公室的办公桌上摆着的摆件。
她移目去看德墨柏亚，问：“那个挂坠，为什么跟你给我的一模一样。”
德墨柏亚回头去看放在他桌上的挂坠。
那是之前加孟德城的小姑娘送给洛斯贝尔的礼物，其中一份被他私藏，放在了这里。
洛斯贝尔追问道：“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