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往事疑云（三） “你不是说……过段时……

车辆悄无声息破开厚重的雨幕, 车灯将周围的景色都渡上一层昏黄，像是酿了一段时间的啤酒，让人生出一种梦幻泡影的错觉。

越往行宫的方向开, 路上的车辆就越少，代表着帝国历史的雕塑在雨夜中沉默不语, 寂然伫立。

车辆的驾驶座与后座的屏蔽隔板已经放下, 颜明安侧对着秦江越，任由Omega替自己整理好衣领, 换上一双皮鞋之后又戴上各种华丽的配饰。

耳扣下的流苏掠过脖子，冰凉凉的发痒，

颜明安忽然笑了一下，还好自己今天全身穿的都是秦江越的衣服，不然自己往常穿的那些，可能连行宫的门都进不去。

秦江越正在帮颜明安别上袖扣，顺手拿下了他手腕上的发绳，见状, 疑惑地挑起了眉毛。

颜明安摇摇头，只是盯着秦江越的动作：“在想我现在有没有一点贵族的样子。”

男人即使坐着, 也能看出身量挺拔，量身定制的合身军装不见任何褶皱, 扣子恰到好处地系在最上面一颗，连领带的颜色都很衬男人的眼睛，看上去优雅得体。

而在男人身后的车窗里, 颜明安看到了自己布满阴霾的面孔，他勾起嘴角，被秦江越这么一收拾，还挺有气质, 颜明安苦中作乐地想。

“这些就是走个过场。”秦江越的手指插到颜明安的头发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替他梳齐了头发，“你什么都不用说。”

颜明安低下头，缓缓转着手指上的戒指：“江老师，你真的没有东西要问我吗？”

秦江越揽过颜明安的后脑，叼着颜明安的一瓣嘴唇轻轻吮吸，喘息间他含含糊糊地反问。

“你不是说……过段时间告诉我吗？”

颜明安尝到了一点苦涩的茶味和烟味。江老师又背着自己抽烟了。

他们亲了很久，原本只是个浅尝辄止的亲吻，却在颜明安搂住了秦江越的腰而加深了几分。

或许是因为秦江越安抚性地抚摸着自己的后背，或许是因为Omega的信息素顺着深吻进入了自己的身体，或许是外面的雨逐渐小了下来，颜明安心中的烦躁逐渐褪去。

就在他试图摄取更多时，车停在了行宫的大门口。古典辉煌的门廊下，已经有仆人列队做好了迎接的准备，灯火通明间，只剩雨滴打在周遭植物与建筑上时的噼噼啪啪声。

坐在前面的叶翎澄下车，拉开车门，利落地撑起伞，替秦江越遮住雨。

颜明安跟在秦江越身后下车，手杖刚找到支撑点，脚还没落到实处，就被秦江越握着手腕往身边一带。

警卫无声地列队，大门敞开，代表着皇帝的内务官带领着仆人们卑微拾级而下：“您总算来了，就等着您了。”

颜明安下意识想要张嘴应一声，秦江越按了按他的肩膀，轻轻点点头。

明明该是个紧张的场合，秦江越却若无其事地从叶翎澄手里接过伞，揽着他一步一步踏上白玉雕砌的台阶。

颜明安抿起嘴唇，一言不发地往前走。眼前的建筑群和出来的那些人的表情一样，庄严肃穆，高不可攀，毫无漏洞，如同垂垂老矣却又竭力保持着风度的旧式贵族。

而在颜明安所知的游戏剧情中，主角以继承秦江越的遗志为名，和新任的首相一起找到了流落在外的一个皇室远亲，扶持他登上皇位，从此便联手瓦解了顽固的旧贵族势力。

很多人因此而死，也有很多人因此获得新生。

大功告成那一天，主角走出门，和叶翎澄在璀璨的焰火下拥抱接吻，叶翎澄哽咽着说：“如果他还活着就好了。”

游戏的最后一幕，是议会众人起身，鼓掌庆祝帝国□□的通过。

窗外烟花绽放，照亮夜空，在门外等候的众人举着写有口号的标牌，欢呼着新时代的到来。

颜明安侧过头，雨滴顺着伞骨落下，站在自己身边这个人气息干燥，他揽着自己的肩膀，无形中带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自己的江老师，想要的东西比想象中还要多。

秦江越不会死，他控制住自己紊乱的呼吸，一遍一遍告诉自己。

秦江越绝对能活着完成他的愿景，自己会陪着秦江越一起。

风雨摇曳，他们的影子相互交缠，被门口那些华丽的灯盏拉得极长。

内务官带领着他们穿过一扇扇不同的大门，路上所有仆人都垂手侍立，轻声细语地问好，空气中有一股厚重的龙涎香气息，甚至到了刺鼻的地步。

最后一扇大门缓缓开启，颜明安微微皱起眉，又很快敛起眼中的惊讶。

他想象过很多次皇室内部用餐的场景，就算只是在老皇帝养病的别宫，这场宴席都该是比颜家的家宴还要奢侈的存在，但眼前的偏厅，哪怕是放在寻常贵族家都会是嫌朴素的存在。

墙壁上悬挂着一张帝国旧时的地图，纸张微微卷起，因为时间的缘故已经发黄，这便是房间中唯一的装饰品。而餐桌也只有一张，唯有上面泛着金光的刀叉和杯盘上的皇室徽章证明此地主人的身份。

偏厅中间垂下一盏古朴的吊灯，柔和的灯光模拟着烛火跳动，照亮坐在圆桌前的每一个人的脸。

在看到秦江越与颜明安的那一刻，原本就安静的房间更加寂静，每一个人的表情不得不说精彩。

但很快又恢复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

颜明安垂下眼睛，视线扫过坐在席上的四皇子、五皇女、七皇子……

都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

把这些人都聚在一起，老皇帝就不怕被联邦给一锅端了吗？颜明安无端有些想笑。

但也来不及有过多的寒暄，另一侧的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紧接着，一个尽量挺直脊背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周遭的空气都凝固了，坐着的每一个人都站起身，低下头，无声地迎接来人。

老人戴着老花眼镜，头发花白，面容慈祥，带着和新闻中一样公式化的和蔼可亲笑容。这位经历过各种斗争的老人脸上布满岁月的痕迹，看上去和所有普通的老人一样，锦衣华服依旧遮盖不住那一股腐朽的气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颜明安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厚重的妆容痕迹。

颜明安只看了一眼就垂下了头，他的心跳跳得极快，说不上是恐惧还是兴奋。而站在他身边的秦江越站姿笔挺，轻轻摘下帽子，略一低头，像是已经和老皇帝致过意了。

老皇帝微笑坐下：“和元帅许久不见了，还是和以前一样啊，没什么变化。”

秦江越神色淡然，冷静地开口：“您的气色也好了不少。”

“以前还催着元帅早点成家，现在看到元帅带着自己的Alpha过来，也算了却一桩心事。这就是颜家的孩子？长得倒是挺好的，和元帅站在一起真是不错。”老皇帝坐在上首，温和地看向颜明安，“听说你以前在宫里也待过？怎么辞职了？是哪里不合心意吗？”

老皇帝说话声音很轻，但听起来格外清晰，无形中带着几分威严。

颜明安对这位是帝国最后的余晖还是有点敬佩在的，毕竟老皇帝年少登基，历经了帝国与联邦的战争与和解，历经了大大小小的贵族叛乱，最终成为了帝国的象征，终其一生都靠着自己的威望勉强支撑着所谓巨大的摇摇欲坠的皇室尊严。

连死亡的时间都不能自己决定。

可惜历史的潮流从不会为任何人改变方向，该退出历史舞台的终究无法强求。

颜明安抬起头，熟练地行了一个贵族的礼仪：“陛下，我做事毛躁冒失，容易犯错，怕耽误了大事，这才主动辞职。而且我也想结婚之后找份清闲的工作照顾家里。”

“哈哈哈哈，年轻人到底是和我们这些老家伙不一样，快坐吧，今天主要是想看看元帅心心念念的人是什么样的，才请你过来。”老皇帝仰头开怀笑道，又咳嗽了几声，“别拘束了自己。”

颜明安跟着秦江越一起坐下，食物的香气弥散开来，席间杯盏交错，灯光反射着杯沿金属冰冷的光芒。

仆人们站在身侧等待指示，偶尔席面上会有人提点最近有意思的话题，但颜明安专心扮演着什么也不懂的小少爷，一心低头吃着饭，一句话都没有说。

而且，宫里的厨子手艺是真的好，颇有王小明和王小亮以前做的菜的味道。

秦江越也不插话，给颜明安夹了不少东西，自己反而没怎么吃。

“颜先生觉得这些菜怎么样？”老皇帝举起酒杯，啜饮一口，美酒刚入喉，他又用力用帕子捂着嘴咳嗽了起来。

颜明安抬起头，两个腮帮子都鼓鼓的：“挺好吃的。比我……家里做的要好吃。”

五皇女轻笑：“颜先生早日受了惊吓，多吃一些吧。”

老皇帝像是才知道这件事，擦了擦嘴，惊讶问道：“颜先生怎么了？”

“没什么。”颜明安咽下嘴里的菜，似有若无地瞟过七皇子面无表情的脸，“就是……”

“被绑架了。”秦江越开口，语气漫不经心。

“还好颜先生平安归来，怎么有人这么大胆，在帝星都敢绑人……”四皇子扼腕道，“趁着父皇病了一阵，真是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

“可不是。”七皇子点点头，“说起来，我这里还有桩离奇的事，也和颜先生有点关系。”

他的目光锐利，颜明安不躲不避，在桌下的手把玩着秦江越的手指，安然接下这道锋芒毕露的视线：“哦？什么事啊？”

第72章 往事疑云（四） 小颜因为演员的自我修……

老皇帝放下刀叉沉默不语, 抚摸着手指上代表帝国皇室的戒指，脸上的笑容也不再虚伪，显然是默许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七皇子拿起酒杯, 也不着急喝：“听说颜先生曾经一直在找适合长途使用的飞行器，怎么忽然就不找了？”

颜明安笑了笑, 拉住秦江越的手指：“我还喜欢菲尼克斯呢, 不过结婚之后对这些有的没的自然就没那么大兴趣了。”

“可是为什么我听到有传言说，颜先生在荒星γ的黑市购买了一架飞行器？”七皇子意味深长地问道。

“说到这个。”十九皇女像是忽然被提醒了一般, 拍了拍手掌，看向秦江越，“不知道和最近军部调查的盗窃机密的案子有没有关系？听说好几个军官都犯了事呢。”

秦江越微微颔首：“是我拜托家主顺便去明察暗访，毕竟我们同在荒星γ生活过一段时间，我那时候暂时脱不开身，幸好有家主愿意帮我。”

众人还是第一次听秦江越主动提起自己的过往，帝国元帅从不会提参军之前的日子，这已经是所有人的共识。

有了这层共识, 自然也没有人没眼色到敢在他面前提那段曾经狼狈潦倒的过往。

“不过……”秦江越抚摸着颜明安的头发，动作轻柔, 眼睛里却闪过一道冷酷果断的光，“家主当时也不问我为什么, 还替我走了好几趟。”

颜明安点点头，扬起嘴角:“你的事肯定都是大事，不管是作为帝国公民, 还是作为你的Alpha，我肯定都要放在心上。”

他们并没有排练过任何说辞，但是颜明安总有点演员的自我修养。

他忽然意识到，秦江越今晚这么果断就带自己来赴宴, 是因为他暗中所获得的支持，比自己想象中要多得多，或者说，七皇子得罪的人，比他想象中要多得多。

七皇子扯了扯嘴角，笑容僵硬：“那颜先生真是厉害，还上了那架军用飞行器，好像元帅当时也在黑洞附近吧，不知道有没有和颜先生打招呼。”

颜明安微微皱起眉，侧过头看向秦江越，有些困惑：“我？殿下您是不是弄错了？”

七皇子“哈”了一声：“总不能这世上还有和颜先生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还真有。”颜明安轻轻叹了口气，“只是说出来也不好听。”

四皇子故作讶异地抬起头：“这里也没什么外人，没什么说不得的，颜先生直说就是。”

颜明安凑到秦江越耳边，用气音问道：“诶，这是能在这里说的吗？”

秦江越的姿态依旧松弛，仿佛真的知道颜明安接下来要说什么，他自然又淡定地捏了捏颜明安的肩膀：“想说就说吧。不会有事的。”

几个不相干的仆人像是得到了什么暗示，纷纷退了出去。

“我在荒星γ其实有个失散多年的孪生弟弟，是上一代的问题。”颜明安垂下眼睛，泪水瞬间充盈眼眶，他吸了吸鼻子，声音颤抖，“我有几次去荒星γ就是为了去找他。”

他这副真情实感的模样实在是可怜，就算在场不少人知道一些内情，也有些于心不忍。

“那找到了吗？”老皇帝此时才问道。

颜明安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用力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找到了，他就出了意外，我并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还是江越告诉我的，那时候他意外联系上了江越，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他眨着眼睛看向七皇子，鼻子一酸，流下几行眼泪：“七殿下，是不是……您的人看到了他登上飞行器？我那时就感觉在荒星γ有人偷偷跟着我，一定是他……他偷偷上了那艘飞行器，才会出意外。”

说完，他努力想着一些让自己难过的事，哽咽慢慢变成了抽泣，手指哆嗦着掏出那张死亡证明，他不断咳嗽着，声音因为悲伤而变了调。

“我……一直……一直都会梦到他出意外时的场景。”

他一直会梦到游戏中的剧情，每一个人，每一个细节都在提示他秦江越已经死去的事实。

“火那么大……他一个人……一个人在那时候……该多痛啊……”

对手手段阴毒，秦江越被陷害到孤身一人软禁在孤岛，又被下了慢性的毒药，那时候该多痛苦。

“如果我在就好了……我如果可以早点阻止就好了……他就不会死。我什么都愿意做……”

如果可以改变剧情，阻止一切的发生，让秦江越继续活下去，他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我对不起他……我没有尽到一个做哥哥的责任，后悔都来不及了。”

说到最后，颜明安放声恸哭，他甚至忘记了擦拭泪水，眼泪接连不断地沿着脸颊落下，滑进嘴角，咸得发苦。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不由自主地哭得那么厉害，想停都停不下来。

“抱歉，失态了，我先带他去休息。”他听见身后男人站起身，轻轻揽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圈住他的腰，将他慢慢从座位上扶了起来。

他抓着Omega的衣领，趴在秦江越身上声嘶力竭地大哭，直到被放倒在沙发上时，还在默默流泪。

“别哭了，都过去了。”秦江越看了眼跟在后面的仆人，仆人便行礼退了出去，还不忘带上门。

颜明安用手背遮着眼睛，一边哭一边打着嗝，肩膀不停颤抖着：“我也不想啊……可是……可是我忍不住……呜呜呜……”

秦江越沉默一瞬，始料未及Alpha这么大的反应，他伸出手拍拍颜明安的脑袋：“是不是吓到你了。”

颜明安摇摇头，只是眼泪还是停不下来。

有仆人将门推开一道缝，在秦江越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末了补上一句：“陛下请您没事了就过去。”

这句话声音不大不小，很明显是说给房间里另一个人听的。

“我一个人待会就好了……”颜明安鼻头红红的，嘴巴一撇，眼泪又落来下来。

“没事，我陪着你。”秦江越坐到颜明安身边，握住了Alpha的手。

Alpha的手指冰冷到不可思议，等到秦江越摊开他的手掌时，才发现上面有一道一道被指甲掐出来的血痕。

“睡吧。”秦江越晃了晃颜明安的手，仆人见状，又安静地退了出去。

秦江越亲吻着Alpha汗湿的额头，竭力抑制住内心翻涌的情绪。

“到底在害怕什么？”他释放出自己的精神力，或许是因为被Alpha标记的缘故，精神力甚至有些不受控制地冲向了Alpha。

那一个瞬间，一股巨大的悲伤与恐惧几乎要将他淹没。

颜明安在他大腿上翻了个身：“江老师。”

秦江越盯着另一侧墙壁上的花纹，轻轻“嗯”了一声。

颜明安没有再说话，秦江越以为他只是说了句梦话，而过了一会，眼眶通红的Alpha语气中带着祈求：“你能不能不要死。”

秦江越有些失笑，又无端感到一阵酸楚：“都说了我不至于现在就死了。”

他生怕Alpha又要哭了，赶紧揉了揉他的头顶：“别怕。”

外头的雨声稀稀疏疏，颜明安梦到老师带着他去了颜晓所在的世界。

颜晓也是一个穿越者，老师是她当时绑定的系统。而颜晓做了一件出乎老师意料的事，她和某个世界的男人在一起之后生下了颜明安，一个不属于任何世界的孩子。

或者说老师知道，只是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并没有阻止。

而在完成最后的任务——斩杀村子附近荒山中的那只怪物之后，颜晓便顺其自然，等待寿命结束，回到自己的世界。

“看见了吗？那才是你妈妈真正的样子。”暮色降临，老师蹲在滴水兽的雕塑上，饶有兴趣地指着对面那座高楼下的那辆豪车。

女人穿着紫色的高档礼服，神态自若地与宴会的主人告别，身后两个助理一左一右地挡住记者，神色警惕。

“要不要我帮你搞个感人的母子相认，说起来，虽然她现在不记得任务的内容，但要是天降好大儿……”

老师在耳边絮絮叨叨，他却别过头：“我要走了，我不喜欢这里，这里科技太落后了。祝先生说了，你要是再未经许可带我逃课去别的世界，就把你的两条腿打断。”

“你这倒霉孩子……这时候知道听话了……”老师冷哼一声，转身带着他离开。

颜明安睁了睁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哭太久了，他的眼皮像是黏在一起，眼睛干涩到疼。他似乎躺在一个很熟悉的怀抱里，那股雪松的气息……

颜明安焦急地睁开眼，抬起头，又被人按着肩膀。一双手冰凉凉的，用打湿的毛巾擦去他脸上的泪痕，他伸出手，拽住了那个人的手腕。

是秦江越。

他躺在秦江越大腿上，可能是哭累了，居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颜明安后知后觉感到丢人，一个大男人在另一个男人怀里哭得梨花带雨，就算秦江越是他的Omega，也有些难为情。他脸上一红，嗫嚅道：“我不是故意的耽搁你的……你一直在这里吗……”

“不是耽搁。”秦江越轻挑眉毛，从容不迫地给颜明安擦干净脸，“我教过你，晾着他们就行。”

“不过，有个问题我一直都想问你，你为什么，一直担心我会死呢？我要怎么提醒你，我在这里。”秦江越倾下身，慢慢贴近颜明安的嘴唇，凝视着颜明安那双金色眼睛，轻声问道。

第73章 被质疑的小颜 “你不行的毛病……好了……

颜明安愣了愣, 秦江越忽然靠近的那张脸让他有些目眩神迷，他抬起头，盯着秦江越的眼睛, 看到了蓝色瞳孔中自己迷茫的表情。

紧张之下，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侧颈, 指腹微微颤抖。

雨水顺着屋檐滴滴答答落下, 砸在被精致装饰的排水处，泛起一片泡沫。

一个冰凉的吻砸到了颜明安的牙齿上, 沁人心脾的雪松气息。

“现在知道谁在这里了吗？”秦江越松开颜明安的嘴唇，“不要再想那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