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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哼一声。

永璐感觉事情荒谬起来了,他七哥居然会哼他,“哥!你该不会是跟人学坏了吧,哥,不要啊,你最好还是从前待弟弟温柔体贴的哥哥啊。”

温柔?体贴?

永琮听着这跟他八竿子打不着的形容,一时间有些迷茫,不大确定道:“你说的是爷?”

“当然!”永璐拼命点头,“七哥你以前最是温柔了,对我最好了。”

永璐沉默了一下,可能是有那么一丢丢吧,但是在认识到自己兄弟不让人省心的本质后,他觉得温柔体贴都是无稽之谈。

“你就当昨日的我已经死了吧。”

“哥!”永璐发出一声重重的哀嚎。

他是真的挺认真在给昨日的哥哥哭丧了。

哭得永琮由一开始的笑颜到最后的皮笑肉不笑,干脆一脚踢上他屁股,将他踢出自己院子,“去找永瑆哭,真是没完没了了。”

“嗷。”永璐悲戚地摸上自己屁股,还没摸两下,就被一道重物落下的声音惊得抬头看了一眼。

只见永瑆左手拿着个砚台,右手拿着个石头,不对,石头已经掉到地上了。

正目瞪口呆看着他。

永璐还疑惑他怎么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便顺着他眼神落到自

己的手上——手上……?

永璐后知后觉自己的手还放在自己屁股上,顿时一蹦三尺高,不可思议看向永瑆,那一瞬间想杀人灭口。

永瑆拼命摇头,“九哥,我什么都没看到,我就是出来砸这该死的玩意,我眼瞎了,我什么都没看到。”

永珹听到外边有他同母弟弟的声音,赶紧出来看一眼,隔着院子喊道:“永瑆,发生什么事了?”

他这嗓子声音大,不出一会儿,其他兄弟也被叫出来了。

永璋郑重其事道:“让我看看是怎么个事呢。”

他趴在院墙上,看着永璐和永瑆在深情对视,不对,好像没有深情,他注意到永璐随手捡起一旁的棍子,抛了抛,似是在掂量棍子有多重。

他顿时意识到又有好戏看了,顿时眼睛蹭的一下亮了,要不是怕惊动九弟,惹得战火往自己身上蔓延,他这会儿真恨不得朗声大叫,兄弟们,快来看热闹了!

永琪其实不大爱看好戏的,但奈何他身边总是发生这等动荡之事,既然他们已经吵得他看不下书了,那他出来看看发生什么事也挺正常的吧。

这么想着,永琪又顺手拿了盘点心出来,还命奴才搬来几张椅子,稳稳坐下来吃着点心看着好戏。

永瑢喜欢坐享其成,他本就是懒散的性子,不一会儿功夫就坐到永琪身边了。

等着看“兄友弟恭”再次上演。

永璜则是赶紧吩咐奴才将他两个儿子带出去,这才慢悠悠准备趴在墙头,他喜欢热闹,尤其喜欢这等闹心兄弟的热闹。

永瑆在呆滞过后,猛地大叫,“七哥,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我没看到你在打自己屁股!我也不知道原来你是喜欢打自己屁股的!”

这话从阿哥所内传到阿哥所外。

顿时所有人都得知九阿哥喜欢打自己屁股了。

屋里的永琮震惊极了,他这个弟弟什么时候喜欢打自己屁股了?他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自己弟弟有这个癖好?!

他一时间神色难言,回忆起过往他这个弟弟是不是也喜欢拍打别人屁股,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屁股没被他打过,因为九弟对他还是有那么一丝丝尊敬的。

但是他打过其他兄弟的屁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永琮心里惊声尖叫,后知后觉打的又不是自己屁股,他叫个啥,出去看热闹!

他立马收拾好自己,走出屋外,只见其他出现在墙角的兄弟脸色诡异,永珹已经尖叫起来了,“九弟,你在做什么?!”

哇,看来永瑆这次真的要脱一层皮了。

只见永璐将棍子丢下,黑着脸二话不说从抓着一柄木枪就去要人命了。

这次他不声不语,脸色阴沉似阎罗王。

但就是这不声不语让永珹也忍不住尖叫起来了,“永璐,你别打死他,你要打死他我就没法向额娘交代了,看在兄弟的份上,你将他打个半死就够了,咱们是兄弟,你别做出让自己追悔莫及的事。”

永璐仍是不发话,他心里回道,他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上回没送永瑆归西,这下好了,他在宫里宫外都不用混了。

有这些该死的混蛋的兄弟在,他的名声肯定一夜之间变坏,他这辈子、下辈子都无脸见人了。

他在所有人眼中会是个喜欢拍自己屁股的不要脸的混蛋!

或许在史书上会格外记着一句话,此子,喜拍臀,此间怪癖,前所未闻。

一想到这个,他就恨不得一头撞死。

只是他在被其他人笑死之前,永瑆必须要给他受死!

“是啊,九哥,兄弟情深啊,咱们是兄弟啊,血浓于水啊!”

永瑆感觉自己三番四次被人追杀,腿上功夫已经练出来了,但是九哥他已经杀红了眼,就想着要他这条小命,再这样下去,他必然在今天之内考虑投胎转世了。

一年之后,他还是一个英雄好汉,只是不知道他还能不能从额娘肚子里出来了。

“娘啊——儿子不孝,下辈子再报答您!”

他哭着飙出泪来。

永珹目瞪口呆,也不求情了,反而琢磨道:“永瑆是怎么边跑边飙泪的,这功夫能耐啊,要是爷学去了,改日能不能在额娘手下逃过一劫。”

永瑢听了,悄无声息离他更远些了。

有些嫌弃四哥,都这么大个人了,居然还会被嘉贵妃威胁。

不像他,额娘想打他骂他,他皮厚得很,无动于衷。

永琪眉头微皱,神色诡异,觉得六弟也是半斤八两,一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一个性子懒散脸皮厚,两人有什么区别。

唉,摊上这些个兄弟,算他这辈子有福气了。

……

永璇迫不及待出现在宫外。

这段日子,他额娘已经好转太多了,他不用再担心额娘总是想着伤害自己的事了。

为了防止额娘胡思乱想,他还将妹妹叫过来陪着额娘。

都是儿女,额娘总不能成天到晚盯着他,也该多陪陪妹妹了。

也就是趁这个空当,他出宫没人盯着。

他来到哲王府,见到嬷嬷,嬷嬷比以往憔悴太多了,身边还跟着一个姑娘,应该是嬷嬷说过的孙女了。

他重重叹气,知道她这半个月来并不好过。

嬷嬷情不自禁地哭了,“八爷啊,奴才总算见到您了。”

永璇束手无策,“嬷嬷,你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可还好,我总是怕你在外边过得不好,要是我知道你会被送出宫,我再怎么说都得帮你置办好宫外的去处。”

“八爷,奴才很好,只是奴才孙女不好。”老嬷嬷眼中含泪,苦苦哀求。

“八爷啊,奴才这日子过得苦啊,奴才当年目睹这孩子的爹没了,现在回去夫家,那些人欺负奴才和奴才孙女啊,奴才要是去了无碍,但奴才孙女得活着,奴才答应过她爹了,她爹就她这个血脉,虽无法传宗接代,可奴才总归盼着能护住她这条命的,不盼她无忧无虑,但至少也能长到能嫁人的年纪,求八爷给我们祖孙一个去处吧。”

永璇叹了口气,“嬷嬷,爷可以收留她,只是这身份爷无法保障。”

“只要八爷能收留她,您让奴才做什么都可以。”

老嬷嬷哭道,“八爷,奴才求您了,您就给她一口饭吃吧,以后福晋进门了,福晋怎么待她,她都能受得住。”

永璇茫然,他以为的一心待他的奴才会在看到他的时候,一心念着他。

可老嬷嬷只想着自己孙女,他不是不能接受这点,只是突然间反应过来,原来嬷嬷待他也不是真心实意,是奔着让他给她孙女一个去处而来的。

他听出嬷嬷的意思了,嬷嬷是打算让他收他孙女进屋。

只是他不愿将事情弄得这样麻烦,他就没觉得他那些兄弟屋里的妾室好过,但是这事是因他额娘而起的,若非如此,嬷嬷也不会跟她夫家人闹僵了。

老嬷嬷跪下来,摁着自己孙女磕头,“玉莹,快来跪拜八爷,以后您就好好伺候八爷。”

“八爷,奴才什么都不求,只求您能给她一口饭吃就好。”

“如你所愿吧。”永璇脸色冷了许多。

让嬷嬷跟自己回宫,这孙女也跟着一并进宫了。

他派人去跟皇额娘说一声,他房里人今后就多出一个王格格了。

魏紫菀听闻时还愣了一下,“永璇要收归一个格格?”

这话听来实在诡异,永琮都还没到收房里人的年纪,但跟永琮一个年纪的永璇就念着要收归房里人了,还是养育过自己的奴才的孙女。

“本宫记得那是汉人吧。”

婉妃点头,“伺候永璇的那个奴才,妾身记得是汉人,还是慧妃特地从宫外寻来的,没想到是存着这般心思。”

慧妃的动静虽不算大,但好些人都盯着慧妃,慧妃要是有了别的动作,别人虽说不是亲眼目睹发生了什么事,但推测前因后果,也不难推测出原因。

原以为慧妃是太过绝情要将人送走,现在看来,绝情是真,这奴才手伸得太长也是真的。

不管怎么样,让一个孤女入了皇子后院,并且有自己姥姥这层情分在,永璇说什么都不会亏待她。

“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好。”魏紫菀倒是觉得那嬷嬷做得也没错。

她固然可以不提自己孙女的事,只为了更好地笼络永璇,但是这节骨眼下,继续笼络感情也没用,因为慧妃是真的会动手的,不如趁着永璇心怀愧疚时,将自己孙女送进永璇房里。

一个没有依靠的女子一旦嫁人,即便嫁的那个人有良心,这日子也不好过,不如就进皇子后院赌一把,至少永璇是她看大的孩子,有良心,不会亏待她孙女。

退一万步来说,她孙女还有诞下皇孙的机会,至于慧妃,只要嬷嬷孙女在她这边过了身份,慧妃也不能随意拿捏自己儿子房中人吧。

错过这个机会,等下回,估计就是慧妃对她们祖孙二人动手的时候了,不如当断即断,即便让慧妃心生不满,但皇家这关已经过了,还怕什么。

“查明那汉女身份,若是家世清白,进了永璇房里也无碍。”

“是,娘娘。”奴才点头退下。

婉妃还是存着几分不得劲,“娘娘您说,这人若是起初打着不好的算盘,待人的真心是不是也是假的?”

“你何时将问题想得这样复杂了,不管是不是真心,凡事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

魏紫菀耐心道:“你说本宫起初待你就一定真心吗,你那时可是潜邸老人,本宫不过是刚进宫的一个新人,本宫不怕你,但总觉得你会存着别的心思,本宫到底是新人,总是怕那些莫须有的想象中的手段。”

婉妃纠正道:“娘娘,您可不是新人,您可是初封就是妃位,这可是万岁爷给您的独一份殊遇。”

魏紫菀愣了一下,随她想起从前事,倒觉得皇上有几分好了,但也只是过去的记忆美化过了,她经历的忐忑不安和恨不得杀了自己和皇上的冲动也是真的。

她确确实实想过让皇帝给自己陪葬。

“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能说本宫现在待你是虚情假意吗?”

婉妃摇了摇头,“您待妾身是真,但您也待太多人真心了,所以妾身一度拿捏不准您这真心到底有多少,若是人人都有,是不是妾身始终在您心里没留下印象,是不是其他宫妃陪在您身边,也能得到您的真心。”

她纠结的也正是这点,她知道凡事论迹不论心的道理,但是让她做到这点,却比登天都难。

因为她是真心在乎皇贵妃的,她就越发没法接受自己只是寻常一人。

“本宫的真心可以分成很多份,但每一份都不一样,于儿女,本宫平生只有四个儿女,本宫对他们的是父母之爱,至于你和颖嫔,那就是另外的感情了,毕竟你们跟本宫都是一样的身份,是皇上宫妃,早些年,本宫待你们没有过多感情,本宫待这宫里的任何宫妃都没有感情,于这点上,本宫是一视同仁的。”

她顿了一下,“可是现在,本宫可以将这份感情叫做友人之情,本宫待你们,如同永琮待永璐,和静待和恪,说是朋友之情也不近乎对,本宫更想说是手足之情。”

“对上皇太后和裕贵太妃,本宫一半是对长辈的敬重之情,一半是对两位娘娘的看重,”即是对当权者的追捧。

“还有这宫里待本宫忠心的奴才,本宫于她们也有一份情,本宫念着她们,想给她们一个好去处。宫外的娘家人,你能说本宫不念着他们吗?真心本就难以衡量,有就好,自己心里有数,也不会被其他事情蒙蔽了。”

婉妃由衷地笑了,“这辈子能听到娘娘的真心话,妾身不枉此生了。”

她真心实意道:“娘娘,若是有下辈子,妾身想当您真正的姐妹。”

“那就是以后的事了,先过好这辈子再说吧。”

魏紫菀没敢说下辈子,她知道自己的去处,她的灵魂不归紫禁城,她要是有来世,必然回归现代,而婉妃是这个时代的人,就算转世投胎,也还是转世到这大清王朝里。

若是有来世,她是不愿再接近紫禁城的。

婉妃甘愿跟她而来,就随她吧。

婉妃笑了笑,笑容真切而温柔,“娘娘,妾身从未遇到过您这样的人。”

魏紫菀并不觉得自己有多特殊,“那你见过的人还是太少了,不用多想,你这性子一旦多想,很多事情都变了味道了。”

“是。”婉妃点了点头,她起身,在回宫之前突然问了一句,“娘娘,妾身要是活久一点,是不是有机会被册封为贵妃,到时妾身有没有可能跟您合葬?”

魏紫菀笑道:“或许吧,都说别想着以后的事了,你的日子还长得很。”

说不定她都要婉妃给她送终。

她目送婉妃离开许久,突然起了去景阳宫的心思。

真心这种事,她很久没想过了。

因为一旦想起,就会想到皇上。

凡事论迹不论心,可对皇上而言,他女人太多了,多到随处可见,所以他对真心格外苛求,毕竟宫妃太多,就意味着能被他宠爱看重的,必然要对得起他这份看重。

魏紫菀在自己过往打扫的屋子里坐下了,以前见过的奴才都不见了,景阳宫里只见生面孔。

李祖德这个过往的景阳宫总管太监倒是唏嘘不已,“娘娘,奴才许久没过来这里了。”

魏紫菀极好说话,“那就在景阳宫里待久一点吧。”

“是,主儿。”

魏紫菀坐在屋里许久,殿内放着许多书,她随手拿起一本,心里毫无波澜,她想了很多事,也好像什么都没想。

她身旁不知何时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她头没抬,也不想着规矩一事,“万岁爷,您来了啊。”

“嗯。”

皇帝在她身旁坐下。

两人很久没有这样坐在一起了。

不知过了多久,魏紫菀道:“皇上,您想知道什么,妾身都告诉你。”

无论是一开始的存心算计,还是后来的十年相处。

因为她确实是不想当这个皇贵妃,皇上太过抬举她了。

“……”乾隆放轻声音,“朕不想知道了。”

“可是妾身想说。”

魏紫菀不看他,冷声道:“妾身于你,是蓄意而为,即便是一开始的相遇,若说妾身没有一点算计,您现在相信吗?”

她没等他回答,“妾身都不相信自己了,您就当妾身这十年没有过一丝真心吧。妾身没爱过你,妾身怎么可能爱过你,妾身觉得好累啊。”

她想远离帝王,但是既然翻脸了,为何还让她当上皇贵妃,旁人都觉得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可这是在束缚着她走向原身上辈子的路。

她抗拒生孩子也是怕生出十五皇子,她不想生下一个会跟自己亲生额娘反着来的皇子,即便这辈子事情不会像她想的那样发展。

因为这辈子她和皇上的感情是“真心”的,皇上会答应给她养孩子的权利。

“真心”这个词虽然说着很可笑,但是关键时候,人就是会被这种虚妄的事情打动。

即便有所猜测,但从她口中得知连起初的相遇都是假的,乾隆还是一瞬间起了极其荒谬的感觉。

“……你告诉朕为何?你说的话,朕一句都不信,你要是对朕有所求,你何不给你的家族、儿女求情,你甚至在当上皇贵妃后对朕说这些话,你就不怕朕恨上你吗?”

他觉得最为荒诞的是,她说着自己所言皆是真心话,却将达成目的后最容易得到的成果给丢了,她不在乎这些。

如果连寻常人可望不可即的东西,她都不求,那他还有什么能给她的。

如果连

皇贵妃的地位都不在意,那她也是不在意后位的。

他身为万万人之上的皇帝,到头来,也有他永远都无法得到的东西。

“妾身做过一个梦,是在遇到万岁爷之前的事了,万岁爷,您可还记得慧妃曾经找寻过她的影子。”

“朕记得。”

乾隆记得过去十年的每一件事。

“妾身的梦中,并不如现在如意。”

魏紫菀淡然说来原身的前世,“慧妃找到了她的影子,是梦中的妾身,她将妾身推上高位,您也确实将妾身当作慧妃影子看待,慧妃去后,您既是看重妾身,也轻贱妾身,您待妾身毫无真心,妾身生下了好多孩子,还十分幸运成了天子之母,只是那时妾身已经逝世了,而您活着成了太上皇,新帝眼里没有妾身这个生母,只有他至亲的养母,您将妾身生下来的每一个孩子都给了旁人养,妾身觉得这个梦就是对妾身的警告。”

“醒来后,妾身就想着能不能防止这个结局的重现,妾身觉得梦中那人过得好难受啊,为什么她要成为慧妃的影子,为何您会轻贱她,妾身是她,您说对吧?”

魏紫菀轻声问他,但不指望他的回答。

因为真正的原身已经没了,她也没心思为原身作主,毕竟两辈子都是不同的人了,皇帝也是不同的皇帝,但是她还是想将自己最初的心思告诉他。

不管真心实意,她将自己能说的都说了,往后余生,桥归桥路归路。

“您想让妾身真心待你,妾身在梦到那些事后,已经竭尽所能真心待你了,但妾身并不完全能做到,毕竟妾身并不能违抗自己真正的所思所想,您就看在妾身费尽心力但徒劳无功的份上,笑一笑,妾身也算是逗乐您了,能让您开心,是妾身的荣幸。”

“妾身是想着算计过您,但除了一开始的算计,妾身往后就没再算计过您了,妾身曾经说过,想好好过日子,妾身确实盼着这一世安宁,快快活活过完这一生,也算自在如意,妾身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幸运了,比起其他不曾受过您看重的宫妃,妾身还能有什么遗憾。”

乾隆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这是极其荒谬的,天子怎么会流泪。

但眼前的画面让魏紫菀忍不住地心颤,“万岁爷,原来您也会哭吗?”

“您是在为妾身哭吗?”

“朕在想,朕怎么会舍得你难过。”乾隆握紧她的手,语气极度不甘,“可朕并非你梦中的朕,即便千般怨恨,你也不该从一开始就绝了朕的希望,你让朕如何是好?”

“你怎么能因为一个梦就对朕断绝一切希望,梦中的朕怎么能这样对你,为何他要这样对你,为何他做的事要让朕承受苦果。”

“没有理由,妾身也说不出理由。”如同帝王只是因为一个眼神就起了杀她的心思,她也能因为梦中事对皇帝毫无信心可言,因为人心不能由自己所控。

从一开始的相遇就决定他们一辈子都不能真心以待。

她也没指望过帝王真心,所以相应的,她也给不出帝王想要的真心。

“皇上,天色晚了,您该回去了。”

第126章 第126章更新来了

数日后,魏紫菀看到皇帝过来找她了。

开口便是:“紫菀,中宫之位不能空悬。”

“万岁爷想让妾身当皇后?万岁爷,您不是在戏弄妾身?”魏紫菀听闻这话时,还是平白生了一股荒诞之感,她问道:“万岁爷,您不生气吗?”

“你让朕怎么办,朕气也气过了,恨也恨过了。”

乾隆闭眼道:“朕还是离不得你,你便是对朕无情也好,百年后,你我合葬。”

他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一个天子的尊严被百般戏弄,即便会为她心痛,可为君者让他拉不下自己的脸面求着说要和好,况且他们之间,再无回旋之地了。

“万岁爷,你让永琮永璐他们怎么办?”

魏紫菀满目不解,“他们跟“嫡”字沾边,你觉得他们会相安无事吗?”

她不愿永琮永璐他们奔着皇位去,也是因为帝王寿命太长,万一有一日,兄弟俩熬不住,她的子孙后代都会被新帝压着一辈子喘不过气的。

“朕册封永琮为皇太子,谁也没法改变朕的心思,紫菀,你也别想,除非你能亲自废了自己孩子。”

乾隆语气淡淡,“这是迟早的事。”

不光是因为永琮是他和紫菀的孩子,永琮在众多皇子中也算是排得上前面的,永琪文武双全,但太过重情,永璜永璋永珹这三个孩子都太过重情。

重情之人当不了天子。

永瑢性子懒散,不喜上进,永璇是慧妃所出,他不喜。

永璐并非紫菀亲子,而永琮看似重情,但在众多子嗣中,永琮是最像他的,只对自己身边人重情,往后闯进他身边的人,都无一例外存了极大审视。

永瑆年纪过小,无法服众。

而永璂,过些时日,他会将永璂过继给宗室,作为废后之子,永璂不适合留在宫里了。

魏紫菀看着他,轻叹着气,“万岁爷,您都这样打算了,妾身还能拿您怎么办。”

就是她的命,也全在帝王掌控下。

“你看着朕就好,朕将一切事情摆平,不会让你难做的。”

“好。”魏紫菀对百年后合葬之事仍旧有一种虚妄飘渺的错觉,但那是身后事,即便从前再难受,也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皇帝决定将永琮封为皇太子,那今后不管是她有没有成为皇后,她迟早也会在百年后被封做皇后,跟皇帝合葬。

她还不如接下后位,让永琮皇太子的身份更为名正言顺,没有什么能比过去更糟糕了。

只是这样一来,婉妃和颖嫔的心愿便不会再实现了,不知她们会哭成什么样。

“皇上……?”皇帝突然握着她的手,她身子下意识抖了下,但又恢复平静。

皇帝眼里闪过一抹黯然,“朕来日再寻你说说话吧。”

“好,万岁爷。”魏紫菀顿了许久,方才用另一只手将他的手覆盖上,对上皇帝陡然变亮的眼睛,她道:“万岁爷,妾身对您,仍是回不到从前了,只是,往后,若是作为夫妻相处,妾身只愿跟您做一对举案齐眉的夫妻,可好?”

“好。”乾隆郑重其事。

这一回让他看见希望了,便不复从前暗沉,“朕想跟你相约到白首。”

魏紫菀看着他,“即便妾身不能再像从前待你,妾身身边还有儿女、友人、长辈,无论哪一个,都越不过皇上,但也不管哪一个,都不会被皇上越过,这样,您也能接受?”

“能。”他咬字极轻,却重如千钧。

……

不久后,皇帝于朝廷上宣告要册立皇贵妃之子永琮为皇太子。

众臣哗然,连本着要当甩手掌柜的永琮也噔时僵住了,皇太子之位——没有哪个皇子不想的,即便他看起来毫无野心。

可对这从天而降的储君之位,永琮却谨慎至极,他不确定皇阿玛是不是存着试探他的心思,便第一时间没有同意,但皇帝不管他同不同意,直接定下这事,无回旋之地。

其他臣子一看啊,皇上态度坚决,七皇子也确实是当今位份最高的妃子所出之子,这子凭母贵,说来也有些道理。

毕竟这册封储君,不是看身份地位,就是看年岁序齿,皇上不册封皇长子为皇太子,而是看中了皇七子,皇七子生母身份最贵重,在长子之下,便是看重母凭子贵册封七皇子也有道理可言。

至于皇贵妃是汉军旗出身,也没多少人在意这个了。

将皇帝现在的皇子都拉出来一列,大皇子永璜是满洲正黄旗包衣旗妃子哲妃所出,三皇子永璋和六皇子永瑢是原民籍现汉军正白旗包衣妃子纯妃所出。

四皇子永珹和十

一皇子永瑆是汉军正黄旗包衣妃子嘉贵妃所出,五皇子永琪是蒙古正黄旗包衣妃子愉嫔所出,七皇子永琮的生母是原汉军正黄旗包衣现满洲正黄旗妃子皇贵妃。

八皇子永璇是原汉军镶黄旗包衣现满洲镶黄旗妃子慧妃所出,九皇子永璐是民籍汉女柏氏所出,甚至尚未封妃,在众多皇子中,身份算是最低的,只是有幸被皇贵妃抚养,才得了脸面。

十二皇子永璂是废后所出,既然富察氏已被废,那十二皇子便自然而然脱离了储君之位。

这些有能力一争的皇子阿哥们哪一个跟包衣撇得开关系,有的还不如包衣妃子,既然差不多都是包衣妃子所出,说是凭母族身份或是血脉高低来评判皇子阿哥哪个有资格继承皇位,那就没必要了。

这些皇子放在康熙朝,那是连争夺皇位的资格都没有的。

但在今朝,也算是时也命也了。

既然没法凭借母族来挑选皇子阿哥为继承人,便是只看生母位份高低,也是一条可行的办法。

七皇子确确实实是皇贵妃所出,皇上想要册封他为皇太子,旁人说不得半点错。

虽说也有推荐皇长子的臣子,还有看重龙凤胎出身的皇八子的臣子,但这些臣子都因为利益站队,皇帝一声喝令,便哑了声音。

此后皇帝册封皇太子之事已板上钉钉。

下朝后,兄弟们围着未来的储君啧啧称奇。

倒也不是没有在意皇位的,但当时能跟几个兄弟一起闹,就决定将这些事抛之脑后了。

如今老七要被皇阿玛册封皇太子之位,也算是件喜事,毕竟皇贵妃之子的身份确实能服众,也不会让其他兄弟不满,更不会让后妃心生不该有的念想。

若是皇太子生母身份不高不低,便是让其他跟皇太子生母一样身份的宫妃,起了自己子嗣为何不能当上皇太子的心思,立储之事若是左右摇摆不定,不能以板上钉钉的事实服众,便是惹得江山飘摇,祸起萧墙。

所以,老七是最适合的皇子。

永琮笑道,“你们就别打趣爷了,回去再说吧。”

他看了眼要过来的臣子们,推了把自己兄弟,便随着兄弟们离开大殿了。

便是刚回到阿哥所,皇上过继十二皇子永璂给圣祖爷第二十一子多罗慎郡王允禧为嗣孙的消息便传开了。

皇子们沉默不语,良久永琮才道:“这样也好,废后之事本就没法让我们做成兄弟了,以后成了堂兄弟,再见面时,也好成全过往的兄弟情。”

皇子们对他这话没有异议,废后一直护着嫡子,他们是没怎么跟十二弟说过话的,没有接触就无从谈起兄弟情,何况废后害过那么多人,这其中被折磨到的皇子,没有因为废后怨恨上十二弟,就算是心胸宽广了。

兄弟们面面相觑,还是永琮开口道:“都坐下吧,别跟我生分,不管我是不是皇太子,我从前就没对你们冷过脸,以后更不会。”

永珹松了口气,“就等你这句话呢。”

由他带头,兄弟们纷纷落座,永璋稀奇道:“先前废后说那事,我还半信半疑呢,结果皇阿玛果真看重皇额娘。”

永瑆拿了块点心塞在嘴里含糊道:“可我怎么听说皇阿玛和皇额娘闹不和了。”

永珹拍了下他脑袋,这种话也能说出来,就不怕被皇阿玛知道,永瑆还是年纪小,不知道长辈的事就这样的,床头打架床尾和,皇阿玛能封皇额娘为皇贵妃,那肯定不像外人想的那样闹翻脸了啊。

“四哥,你打我做什么?!”永瑆嚷嚷,他最近老烦了,哪个当哥的都打过他了,当弟弟的就得要受这些磨难吗?他不服!

永珹看他这傻样,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脑袋,也是怕自己那一巴掌将本来就蠢的弟弟拍得更蠢了。

永瑆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以为四哥难得当回好哥哥了,殊不知他的好哥哥视线落在他的好七哥身上,贼兮兮道:“永琮,你说说看是咋样啊?”

永琮没好气瞪他,“还能怎么样,我也弄不清楚他们夫妻俩在想什么。”

亏他还担心好久,现在皇太子之位落下来,他就更茫然了,如果这不是夫妻俩闹不和,他还真想不出别的说法了。

永璜作为众皇子中最早成亲并且是唯一一个夫妻感情好的,他的说法惹人注目,“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不和归不和,这也不影响他们的感情啊,爷跟福晋闹不和时,爷也不会让福晋受了委屈。”

所以,皇阿玛选择让七弟成为皇太子,是意料之中的事。

他和福晋的嫡子和跟侧福晋生的庶子摆在跟前,他不会脑子进水让庶子继承他的爵位,即便侧福晋伺候他再得当,也没有庶子越过他和福晋孩子的道理。

闹不和,那只是给外人看的说法,至于真实模样是咋样的,还不是只有夫妻俩最清楚。

第127章 第127章更新来了

永璜说着说着,感觉兄弟们看自己的眼神变复杂了,噔时不爽回瞪过去,“怎么看爷的,一个个好似爷做了什么大事似的。”

永璋摸了摸头发,“大哥,你说的话,我们也没法理解。”

他跟他福晋的感情因为嫡长子被娴贵妃抱走一事,至今没得安好,福晋天天以泪洗面,他回去后不知如何接近福晋,心里也觉得这夫妻情越发难熬了,若是皇阿玛当初没乱点鸳鸯谱就好了。

他不必娶那拉氏,那拉氏就不会因为跟娴贵妃过近的血脉关系被娴贵妃抱养孩子,以那拉氏温和的性子,想必婚后跟夫君肯定琴瑟和鸣,孩子必然孝顺。

不用遇上他这样优柔寡断的丈夫,这辈子活得没滋没味。

他与福晋已经回不到从前了,哪怕是从前,他们夫妻俩也只有相敬如宾,从没有恩爱过。

大哥说的话,唯一能让他产生这种庇护感觉的,就只有西林觉罗氏。

哪怕知道西林觉罗氏的手段有多恶心,在事情过去以后,他发现自己还是没法真正恨上西林觉罗氏,她敢拿命来赌,足以证明她是想让他一辈子记住她的。

若非皇阿玛当年胡乱指婚,他这日子也不会过得这样不上不下的难受。

他知道她是真切对他动过心的,所以才对她揭露后的虚伪面孔无法释怀,可若非当年的感情太真,她也不会想着动手,他谁也恨不了。

他甚至觉得自己恶心透顶,明摆着是西林觉罗氏害了那么多人,也害了他们尚未出生的孩子,但到头来,他居然没法彻底恨上她,他甚至还总是时不时想起她的音容笑貌。

永璋掩下眼底的恨意,这让他如何对皇阿玛心里没有一丝怨恨,皇阿玛明知道当年他和西林觉罗氏是情投意合的,他这辈子恨的不止是废后,还有皇上。

可是他这辈子都不能将恨意都说出来。

因为那些因西林觉罗氏和废后被害的人无辜,也因为皇阿玛是大权在握之人,所以他不能恨,他谁也不能恨。

永璋笑着,抬头又是跟其他兄弟一致的不解。

永璜没看出他的不对劲,还对他颇为恨铁不成钢,“其他兄弟也就罢了,你居然不懂,亏你还是成亲的,白费你成亲多年了。”

就是其他人不懂,三弟也不能不懂啊。

永璜摇了摇头,哪有真夫妻还恨上彼此的道理。

不过永璜突然想起了三弟情况不同,三弟好似跟西林觉罗氏的感情更像一对夫妻,和嫡福晋就是公事公办的感觉,这其中还包含了子嗣被强行抱养到娴贵妃那里的怨恨,噔时,他也不好说出太难听的话了。

但围上来的一群兄弟还是没完没了的烦,都用一种稀奇的目光看着他。

珹就被挤到兄弟们身后,于感情一事上,他受了挺大伤害,因此不大乐意谈起这些事,看到大哥越说越认真,他就不免想到自己尚未过门的未婚妻,以及皇阿玛又下旨让他迎娶的嫡福晋伊尔根觉罗氏。

他轻轻叹了一声,总觉得他们这些兄弟在感情上没几个顺遂如意的。

因此在皇阿玛和皇额娘闹翻的那段日子,他还挺喜闻乐见的,他看皇额娘安然无恙,不为这事伤心难过,便得意洋洋地想着皇阿玛最好生更大怒火,越是生气,就代表皇阿玛被刺激得多过分,他就喜欢看皇阿玛不开心的样子。

可惜,看七弟被皇阿玛钦定皇太子之位的样子,皇阿玛当真是下了大功夫,要是再将皇额娘册封为皇后,皇额娘也谈不上跟皇阿玛老死不相往来了,毕竟七弟还摆在两人面前。

想到这,永珹难耐地“啧”了一声,不服老天爷,没有半点公平可言,皇阿玛做了这么多乱点鸳鸯谱的事,但到头来,他自己却过得顺心顺意,真是不快极了。

最好皇阿玛再难受些,他这心里也释怀多了。

不过,那段日子众多兄弟集合起来想要跟皇阿玛反着来,他也是没有想到这么多人都隐约对皇阿玛不满。

他甚至有种错觉,就是皇阿玛始终不放权的事情好似伤害到很多兄弟似的,所以大家才有一种拼了命都要报复的感觉。

明明皇阿玛也没有他们说的那样不放权,他们甚至早早被皇阿玛册封了爵位。

永珹眼里闪过一抹迷茫,用手摁了摁自己的心,体会到那股仍围绕在心里的恨意,轻轻叹了口气,或许上辈子,皇阿玛真跟他们这些兄弟不死不休了。

所以这辈子难以释怀,这无由来的恨意,以及皇阿玛都还没来得及做很多事情,他们就已经在心里判下皇阿玛根本不重视他们这些子嗣的判决了。

永珹闭了闭眼,又退了几步,远离了这些兄弟,捏着眉心,脸色颇为阴沉。

或许皇额娘跟皇阿玛突然闹翻了脸,也是跟他们一样心里起了这般莫名的情绪吧。

永璜被永琪永瑢永琮永璇永璐永瑆六个兄弟围在一起,简直要呼吸不上来了,便忍不住嘀咕道:“其他兄弟也就罢了,永琪,爷记得你不是个喜欢凑热闹的吧。”

他眯着眼,几乎要死死盯着永琪了。

至于其他兄弟,永瑢也不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但是他最近好像被同母兄弟永璋带歪了,性子也偏向喜欢看热闹去了,永瑢被带歪就带歪吧,一个懒洋洋的家伙,做出什么事都有可能。

这家伙还念着开奶茶店,想一出是一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将对六弟的腹诽压下去,永璜专心等着自己一贯温文尔雅、文武双全的五弟回答他问题。

“这个嘛。”永琪有些害羞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认认真真回道:“可是大哥的热闹真的很有意思。”

永璜的脸色僵住了,目瞪口呆,感觉这都不是他的五弟了,五弟已经不知道被哪个妖魔鬼怪夺舍了,他忍不住双手掐住五弟肩膀,“说,你是谁,爷告诉你,这儿可是紫禁城,有天子在,你胆敢来爷五弟身上,爷非得让你见识一下爷的能耐!”

永琪无语,面无表情道:“大哥,你大爷的。”

永璜又僵住了,“不是说不许再说‘你大爷的’吗?”

永琪哼了一声,“爷还就说,你能拿爷怎么办?”

永璜张了张嘴巴,又看了看其他已经在捂嘴笑的兄弟了,不是,你们都不觉得奇怪吗,五弟居然跟着我们变成这样了,这难道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太可怕了。

永璜打了个哆嗦,猛地将五弟推开,对上其他兄弟的面孔,顿时觉得他们的包围都不是事了。

永琪继续无语,只好走到四哥身边,“四哥,你在想什么?”

永珹忧郁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懂。”

说罢,就离开他了。

永琪平生头一次想将这些兄弟掐死!除了他几个好弟弟除外,这些兄弟简直一个比一个……永琪没怎么骂过人,脑海里努力搜寻着合适的词,终于想起九弟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一个比一个丧心病狂!

对,没错,就是丧心病狂!

永瑢眼里闪着奇异的光,“大哥,你说你们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你们还真在床头打起来了啊。”

永璜面无表情,看了眼永瑢,又看了眼其他兄弟,发现其他兄弟眼里都冒着同样的好奇,噔时想挨个都打一巴掌,这都是什么话,问也不问大哥好听的。

像是大哥和大嫂夫妻恩爱多久了,没点眼力劲。

他压根不带卸力的,一巴掌朝六弟拍过去,永瑢平时懒归懒,但他是真的在关键时候挺有眼力劲的,大哥巴掌刚过来时,他就立马蹲下来躲开了,因此被他一巴掌闪过去的是永琮。

永琮感觉自己头晕晕的,在众多兄弟的叫唤中,仰面朝天,躺下了。

“七哥、七哥你没事吧?我立马给你找太医。”这是永璐。

“七哥,我立马给你报仇,你看我怎么教训永璜这个乖孙子的吧。”这是永瑆。

“七哥,你晕的好惨啊。”这是永璇。

永瑢见七弟倒下了,顿时觉得自己本就不多的良心突然抽痛了一下,他深深地痛惜道:“七弟,你放心,我这就给大哥一巴掌!”

“都别吵了,你们吵得我脑袋疼!”永琮本来还没事的,只是想装晕逃过大哥的下一巴掌。

但是他发现他装晕后,这些兄弟没完没了的叫唤,他本来可以没事的,但是被叫得想死。

闭上眼睛随便一巴掌拍过去后,也不知道拍中了谁,终于安静了。

永瑢“哦呵”一声,悄无声息退得更远了。

永琮感觉太过安静了,睁眼一看,永璐正含着泪捂着脸,而永璇和永瑆兄弟俩正在挤眉弄眼。

他噔时觉得头都大了,“永璐,你哭什么,爷什么时候用力了!”

永璐含泪道:“七哥,你伤害了我。”

永琮:平生没有这么无语过。

“行了,别哭了,没有修炼到半点功夫,下回想学哭,还得看和恪怎么哭的。”

“是吗?”永璐的眼泪说收回就收回。

跟七哥顺其自然走到一块,两兄弟离开这里前,还对话着。

“七哥,你真觉得我哭的不怎么样?我这还好吧,应该能诈得了人吧。”

“其他人还不好说,但这些兄弟基本没问题。”

“那就好,我还以为我一个人都骗不着了,嘿嘿。”

最后一句“嘿嘿”直接嘲讽拉满,本来想安慰九弟/九哥的永璇和永瑆两兄弟呆住了。

“九弟也太可恶了吧。”永璇简直不敢置信自己刚才被九弟给耍了,还真以为他那么伤心,还想着给他说些好听话哄他开心的,结果九弟就这么轻而易举背叛他们这些兄弟了。

还说什么“以为一个人都骗不着了”,不是,他们这些兄弟就是被他骗的吗?他们可是经历过无数折磨过来的兄弟情!

说实话,要不是永璐走得快,永璇就得学永璜一巴掌拍过去了。

弟弟不干人事,就得哥哥亲自来教训,当然,教训出来个什么模样,就得看哥哥的功力怎么样了。

而永瑆则是大受刺激,不敢想象,“七哥居然说出那种话,他居然说骗我们这些兄弟不成问题,难道我在七哥心目中就是一傻子?”

听到这话,永璇忍不住瞥了眼十一弟,嗯,平时是够傻的,就连现在,也看起来傻乎乎的,至今都认不清楚自己在众多兄弟之中的小傻子形象。

可叹可惜啊。

他忍不住摇了下头,顿时觉得骄傲多了。

至少七哥说的骗他们这些兄弟不成问题,这兄弟一定不包括他,只是以永瑆为代表的其他兄弟罢了。

“你们两个——”一道阴森森的声音从他们背后响起。

两兄弟打了个激灵,脑袋缓缓往后面看去,“大、大哥,您怎么了?”

永璜掰着手指关节,发出咔嚓声,皮笑肉不笑道:“你们两个,刚才是谁说想‘教训永璜这个乖孙子的吧’?好样的,爷还不知道爷在你们心目中成了乖孙子啊,爷至今为止还没有过孙子呢,你们说你们谁想当爷乖孙子?”

永璜被气笑了,刚才慌乱之中听到这话时,他还有些不敢置信,但是反应过来后,他就明白他不可能听错,因为这种话真的是能从他兄弟口中说出来的。

“是八哥!”

“是永瑆!”

兄弟俩对视一眼,立马将锅推到彼此身上了。

永璜阴恻恻的,是哪个都不想放过,“是吗?爷看你们是皮太痒了!”

顿时,一声声嚎叫从屋里传出,令人不忍直视。

第128章 第128章更新来了

册封皇太子的事比所有人想象得还要快,似乎有某些事情在催促着帝王,好似帝王不早早册立太子,就有些事情注定无法挽留了。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对于皇帝而言,没有什么比皇位更重要,可若是舍了他心爱之人,这种痛不欲生的滋味,也是他一辈子不想再次体验的。

因此,等永琮摇身一变皇太子后,皇帝便在朝廷上提起母凭子贵一事了。

永琮是皇太子,那么作为皇太子生母的皇贵妃,理所应当为皇后。

这话顿时在朝廷上引起极大动荡。

大清建国以来,就没有让包衣奴才出身的妃子生前封为皇后的说法。

但皇帝只用了一句话就让他们哑口无言,皇帝道,在先帝之前,大清也从没出现过包衣奴才出身的宫妃被追封为皇后的事。

有一就有二,便是破了这规矩又如何。

众臣震惊,并非是因为皇帝提起将皇贵妃册封为皇后一事,而是感觉皇帝这是连自己祖宗的脸面都不要了,明摆着说自己亲玛嬷是包衣奴才出身,这不等于打先帝脸面吗。

况且想到先帝说过自己母族乌雅氏一族是名门出身这回事——

众臣越想越觉得脸疼,不是为自己脸疼,而是为先帝以及皇帝。

也因此,臣子们难得齐齐默了声。

有心人想阻止皇帝册封皇贵妃为皇后,都不好意思拿包衣奴才出身这点作为攻击皇贵妃的原因了,毕竟皇帝能说自己祖宗,他们没胆子说爱新觉罗氏的祖宗,这不是嫌自己命大吗?

皇帝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心胸宽广的皇帝。

于是臣子们纷纷从别的角度出发,像是皇贵妃不是万岁爷潜邸旧人,资历不如其他娘娘深重,又或是皇贵妃并非名门出身……但是说来说去,他们反倒被自己的理由气笑了。

资历这种事放在大清帝王的后宫无疑是无稽之谈。

有哪个名门出身的贵女进宫当皇后还要讲资历的,直接以家世就将其他人压下去了,就算皇贵妃不是名门贵女出身,但还是那个道理,既然都被皇帝下定决心封皇后了,而大清每一个被帝王册封的皇后,压根不讲资历的,身份够了,那就上位,简单极了,连夫妻感情都无需培养。

或者说,他们那资历来压皇贵妃,本就是在后位之事上不跟皇贵妃讲道理了,因为资历本就不是皇后该比拼的东西,尤其是在大清后宫。

至于并非名门出身——有一点还真得说皇贵妃走运,在进宫选秀前便抬旗了,便是于历史记载上,皇贵妃进宫后都不算是包衣出身了。

反正历史总要编造的,只要证明皇贵妃是大选进宫的,大选之前是什么状态,是不是包衣出身,或者是出身小族小姓的汉军旗贵女,在进宫后,因为地位水涨船高,被抬旗抬进满洲旗,改了姓氏为魏佳氏——

只要春秋笔法用得好,后人或许会以为皇贵妃是汉军旗出身的贵女,在进了后宫后,被帝王看重,全家抬旗,这才有资格够着后位,这话里话外都跟包衣无关,毕竟皇贵妃在进宫之时就已经不是包衣奴才的出身了。

虽说这些话只能骗骗自己,就算能一时骗着后人,但也不会有人一直被这种事情骗住。

可这至少能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将皇贵妃的出身拿出来看,好似也没有那般难看了。

只看选秀时的身份,皇贵妃是汉军旗出身,那就确凿无疑了。

康熙帝的第三任皇后便是由汉军旗抬进满洲旗再封做皇后的。

尽管跟皇帝的皇贵妃身份不能一视同仁,可既然有过汉军旗抬旗进满洲旗的皇后,那皇贵妃封做皇后,好似也没有那么难以让人接受了。

更主要的是,皇帝态度十分坚决,没人会真正违抗帝心,再者,皇帝都已经册封皇太子了,而皇太子生母是皇贵妃,他们犯不着彻底得罪下一任帝王。

在找不到更多借口,以及得为家族考虑的前提下,有些保皇派认定了太子生母是皇后才能更好地巩固太子地位,也因此,不过三日,朝廷上便认可了皇帝册封皇贵妃为皇后的做法。

……

魏紫菀被封做皇后之前,后宫来了不少恭维的妃子,连以往避着她的纯妃也过来了,忽而疯癫忽而冷静的娴贵妃也曾过来一趟。

魏紫菀都见过这些人。

纯妃嘴上说着好听话,即便过往她们没多少接触,纯妃也能因永瑢跟她接触过,以自己小儿子为话题展开无数攀扯关系的话语。

魏紫菀听着,也没听进去。

娴贵妃就简单多了,只过来看她一眼,像是看出什么似的,嘴角咧出一抹笑,“你跟万岁爷也回不到从前了?”

她感觉敏锐极了,“不对,你跟本宫情况不一样,本宫是跟万岁爷就没有过从前,而你跟万岁爷有过好多算得上是美好的过往,本宫拿你跟我比作甚。”

她话语颠三倒四,但中心意思总归为一个,“别信皇帝,这后宫的女人都不要信他。”

她笑着说出大逆不道的话,“倘若帝王长命百岁,不管你们母子俩被皇帝多看重,都只有被皇帝忌惮的下场。”

魏紫菀满脸笑意,“娴贵妃,你大抵是糊涂了,万岁爷可是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天子。”

娴贵妃对她这话有些诧异,但立马反应过来了。

眼里闪着奇异的光,嘴里也喃喃不止,“怪不得你会是皇后了,也怪不得你儿子会当上皇太子。”

居然从不被帝王打动过。

连她这个起初看似无欲无求的,最终也败在帝王的表面温柔下。

她想畅快地开怀大笑,这多美好啊。

被万岁爷放在心上的皇贵妃,居然不将万岁爷放在心上。

皇贵妃始终没有反对过她说的被帝王忌惮,只是说帝王注定万岁,这不是荒诞之言吗,这世间的天子都盼着万岁,但没有一个活过百岁!

她平静下来,“本宫会好好活着,看着你何时赢到最后。”

“娴贵妃,你大抵是脑子糊涂了。”魏紫菀笑着,始终没有应和她的说法。

但娴贵妃心里却感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高兴,她报复了废后,但是将她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帝王却不能报复,可若是看到皇贵妃活到最后,对帝王彻底无情,她想到那一幕就高兴。

原来皇帝也会被一个女子戏耍,真是妙极了。

“娘娘,是妾身糊涂了。”娴贵妃微笑着行礼,“过些时候,妾身就会将永璋的大阿哥还给他们夫妻俩,娘娘,您不会让妾身失望的吧。”

魏紫菀无动于衷,“你在本宫身上寄托的厚望,与本宫何关。”

娴贵妃笑得更开心了,“您这样就好,妾身喜欢看您这样。”

只有这样对任何人,任何情都不放在心上,才能对帝王狠心到最后啊,她突然发现,皇贵妃好似也有那么一丝讨人喜欢的地方了。

回想起从前被皇贵妃戏耍的过往,还有自己那一幕幕不堪回首的过去,娴贵妃早就不在意了,因为没有过去,也就

没有现在的她。

她甚至怀念起过去那个愚蠢至极,但是却能随心所欲的自己。

或者是从前那个不曾被欲望牵动,真正活得清心寡欲的自己。

从前的她,想的还是太简单了,进了宫怎么可能不被欲望牵动,这就是个永不见光的囚笼,皇帝为非作歹。

魏紫菀想了下,说起一事,“你去咸福宫走一趟吧,省得本宫再处置此事。”

娴贵妃了然,这是说起慧妃之事吧。

听说慧妃在皇上要册封七皇子为皇太子时,就已经半疯不疯了,在册封之后,以及现在要册封皇贵妃为皇后,慧妃受不住这个刺激,太医院已经来来回回换了好几趟值守的太医了。

“你是要让妾身劝她?”

“本宫不管你是劝她还是做别的,让她安静下来,别吵着本宫。”

魏紫菀的眸子全是冷静,“娴贵妃,她到底是万岁爷潜邸侧妃,你也是潜邸侧妃,这宽慰人的话,最好是从你嘴里说出来,你说是不是?”

娴贵妃定定看着她,显然是没想到自己疯病刚好,皇贵妃就理直气壮命令她去劝说另一个疯子。

“娘娘,妾身也能不答应的吧。”

“随你。”魏紫菀很是直白,没有娴贵妃,也还有纯妃、嘉贵妃和愉妃,只不过她感觉还是婉妃说的话最有用,因为这人总是在不经意间说出让人破大防的话。

只不过她觉得娴贵妃能起到最大的效果,毕竟过去压着自己身份的潜邸旧人,在登基后就被她反压过去,但到现在,情况再次逆转,慧妃看到这一幕,应该会受到最大的刺激。

她不想特地为慧妃设局,但是顺手的事,能让慧妃多难受一点,何乐不为。

“娘娘,您可真是记仇啊。”

她叹道。

但转身离去时也丢下一句话,“正好,妾身也是个记仇的人。”

魏紫菀没理会她的话,不多一会儿,她身旁就一左一右围上了婉妃和颖嫔两人。

婉妃疑惑道:“娘娘,您莫非接受了娴贵妃的投诚?”

“她没向本宫说过这种话。”魏紫菀温声道,“她顶多是想借本宫达成她的目的,但她的目的与本宫何关,终究只是她的梦,她也不是没有过梦醒的时候。”

婉妃若有所思,“正好妾身也不愿您信了她,她终究是疯过,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

让娘娘身边留下一个心思不定之人,就是对娘娘最大的威胁。

颖嫔笑道:“信了她又何妨,有用就行,咱们注意点就好。”

第129章 第129章更新来了

咸福宫,娴贵妃已经许久未见慧妃了,难免对慧妃现在的状态感兴趣。

或者说感兴趣也不全对,于她而言,没有什么比看慧妃热闹更重要了。

她知道慧妃打从潜邸起便自傲主子爷对她的宠爱,这般宠爱,甚至是嫡福晋都觉得碍眼的,只是嫡福晋那时候确确实实是个贤惠的,也确确实实容得了慧妃。

一切变化还得从慧妃怀上了龙凤胎开始。

在慧妃的龙凤胎生下来后,慧妃得意过风光过,废后估计从那时候起,就开始真正忌惮起后宫妃子了吧。

万岁爷是个大局为重的,因此哪怕慧妃生下了龙凤胎,万岁爷也不曾太过抬举慧妃的子嗣,只为了嫡子的降世,在万岁爷心心念念的嫡子继承人出生之前,万岁爷是不会格外看重任何庶出皇子的。

当然,也不会过于轻视慧妃的龙凤胎,毕竟龙凤胎是大清吉兆。

她还记得从前,皇贵妃的七皇子甚至比不过慧妃的八皇子。

但是如今,七皇子是皇太子了,八皇子还是从前的模样,当然,对皇太子的看重尊敬更甚从前,毕竟抛开慧妃对皇贵妃的恨意来看,兄弟俩感情还是不错的。

可见皇贵妃确实会养孩子,那些皇子阿哥基本上对七皇子为皇太子一事毫无异议,这放在九龙夺嫡时,多难得啊。

娴贵妃突然对皇贵妃起初的模样感兴趣了,这人一进宫就得宠,这一路走来,不过短短十年,甚至还不够十年,后宫就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而且,有一点很重要,自始至终的清醒。

没有被帝王所谓的真心蒙骗,或者说,皇贵妃也是极其难得的冷心冷情的女子吧。

这没什么不好的,总比被伤到后再抽身好。

她真心觉得如果她们潜邸旧人没有一个能走到最后,让皇贵妃走到她们之前,没什么不好的,只要能有一个自始至终没对帝王动过心的女人走到最后,她就觉得自己一开始的想法没错。

她只是在中途迷了心,她的路没走错过。

走进院子后,短短这段路,她才惊觉她居然想了这么多。

娴贵妃发现自己对皇帝的不喜,跟对废后的恨意,可能不相上下吧。

一个将她当小宠戏耍,一个要走了她孩子的命。

至于她即将要面对的慧妃——

她脸色沉沉,走进了正殿,“不管何时,你还是这般听不进人话啊,难怪输得一塌糊涂。”

慧妃双目赤红,“你也来看本宫热闹?别忘了,在本宫还是贵妃时,你什么都不是。”

娴贵妃笑道:“在本宫还是后院第一侧妃时,你不过还是个格格罢了,你风光过一会儿,难道就忘了自己起初的身份。”

“那皇贵妃——魏佳氏,你也忘了她起初的身份了?”

“没忘,她起初是包衣,不过,那是她进宫之前的事了,你也别忘了你的身份,你不也是包衣抬旗。”

娴贵妃恶劣笑道:“至少现在,你狼狈了,她风光了,本宫乐意看她得意,也欢喜看到你落魄。”

慧妃气笑了,“你一个疯了的还敢过来找我,不继续为你的孩子祈福?”

娴贵妃笑意顿消,“我真恨不得让你随了废后,你儿子跟你离心,你心心念念的后位也没落在你手上,我该是嘲笑你,还是怜悯你呢。”

孩子没了这事,她疯也疯过了,她现在仍是不能清醒,可是一想到皇帝终于定下储君了,而未来的后宫之主是一个始终都保持清醒的人,她突然就心安了。

她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你如果不想你儿女跟你彻底离心——本宫记得八皇子跟皇太子兄弟感情极好,四公主养在谦太妃身边,你该清楚慈宁宫的娘娘都对皇贵妃极好,你不想走投无路,最好现在就给本宫变正常些。”

慧妃怔怔看着她。

“在封后之前,你别给本宫闹出任何事来,至少你比起本宫,已经幸运太多了,你有一双儿女,相比之下,贵妃之位、皇贵妃之位,那又算什么。”

到底是曾经的潜邸旧人,即便彼此恨过怨过,甚至恨不得对方去死,有无数恶意堆砌着,可是在紧要关头,她不介意让慧妃清醒清醒。

她清楚慧妃是舍不得过往的一切的,哪怕现实并不如她想象的那样美好。

当然,她没那么好心劝慧妃,好心这种事已经不存在于她们这些从潜邸走来的老熟人了,彼此什么本性,都将近三十年了,如果还不能弄清楚,也不必活到现在了。

她绝不允许皇贵妃封后之事受到一点影响——

只要能封后了,有些事便板上钉钉了,即便帝后以后闹不和,皇帝不能再来一次废后了,到时,皇帝必然得将七皇子送上皇位。

慧妃反应过来后,脸色淡淡,“你一个疯子还让我别闹事,可笑极了。”

但那拉氏的话,她是听进去了。

事情已定,从前多风光,现在就有多屈辱。

可是她还有一双儿女,她……确实不能闹。

她只是无法接受她寄托厚望的龙凤胎,没有被任何人放在眼里。

她从前的幻想,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

封后之事极其顺利。

魏紫菀少见的跟皇帝同处一室。

不过她并没有跟皇帝亲近的意思,后位定下来了,储君之位定下来了,也不代表原先的一切就当没发生过了。

后位并非她所愿,但是儿子成为皇太子了,她迫于现状,也必须要坐上后位。

这不是最好的结果,但却是她目前为止能走的出路中最好的一条。

她无比清醒意识到,这场仗,还有得打,就比如现在,距离皇帝驾崩,还有数十年。

她就没信过皇帝的话。

康熙帝对他一手养大的皇太子百般重视,起初,谁也越不过这位皇太子,但是后来,康熙帝年老后,对皇太子做出二立二废之事的也是他。

帝王一诺,九鼎之重。

皇帝当时说的话必然是出自真心的,可在这之后,她要是沉浸在帝王给予的温情中,就无可救药了。

她对帝王浅笑,握住帝王的手,“万岁爷,夜深了,该安寝了。”

她刚躺下不久,便入睡了。

皇帝看了她睡颜许久,知道她忙活一天,累了,便握着她的手,合上眼睛了。

……

在成为皇后后,魏紫菀还是以储秀宫为皇后居所。

作为皇后,自是有管着后宫妃子的资格,魏紫菀将一件已经没人在意的事情摆在明面上,就是永璐的生母柏氏。

她问永璐,可要见一面他的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