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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21章感谢订阅

“好,马上到。”

萧砚的西装外套拿在手里,穿着丝绸白衬衫,两颗纽扣松开,发如墨染,整个人矜贵又稳重,虽然跟平时一样话少,但是眉梢的笑意是骗不了人的。

裴特助欢快应了声,又小跑去忙了。

姜沉鱼这边,也被通知婚礼时间快到了。

豪门婚礼复杂冗长,姜沉鱼早饭只吃了几口,姜奶奶担心孙女饿肚子,请王妈送来了一盘新考好的牛角面包跟牛奶。

“小鱼,吃块面包垫垫肚子。”

朱莉一大早就来了萧家,她是新娘子的好友,更是婚纱设计师威廉的助理,威廉设计的婚纱裙摆都很大,需要有人在后面打理。

姜沉鱼在港城没有好友,婚礼上又需要伴娘。

在江城的三五好友过不来,姜建军也不允许女儿请她们来,虽说都是军区大院出身的姑娘,但是在港城这边,谁认识她们呢?

姜沉鱼没搭理虚荣市侩的生父,想来想去邀请了朱莉当伴娘。

朱莉欣然答应。

她参加过不少豪门婚礼,老旧迂腐,老规矩臭毛病一堆,什么新娘子要跪着给公婆敬茶,聆听教诲啦,新郎却在一边站着

想想就让人烦。

但她为了姜沉鱼,这些话都没说出口,实在是不想好姐妹不开心。

萧家有专门的糕点师傅,烤出来的蛋糕香气浓醇,入口酥甜。

姜沉鱼坐在橡木软沙发上小口吃着牛角包,称赞道,“味道不错。”

“何止是不错,你家的糕点师傅水平高。”

“以后我要常来蹭吃的。”

“好。”

朱莉胃口好,一连吃了两个牛角包。

姜沉鱼吃了一小块,垫垫肚子就算完事,她漱了口,拿干净手帕擦了手,对着镜子看了看。

“口红少了些。”

化妆师赶紧过来替她补妆。

化妆室水晶灯明亮,姜沉鱼穿着卡夫绸白色婚纱,在灯光的照耀下,越发显得肌肤胜雪,衬得一张小脸美艳绝伦。

港城十月天温度温暖,来参加婚宴的女眷们,要么穿短袖洋裙,要么穿无袖旗袍。

朱莉是伴娘,穿着雪纺色的短袖长裙,一头嚣张红发短暂回归了黑色,有了几分秀丽飒爽。

“准备了,少夫人要入场了。”

吴妈急匆匆赶来。

老宅栽种的桂花开满了庭院,绿茵地上的鸽子咕咕叫个不停,在天空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白色弧度。

数千朵玫瑰花打造的花海,随着清风摇曳。

婚礼上乐队奏响庄重的音乐声,数盏缠枝吊灯枝盏

繁复,在光滑如镜的地面上落下点点碎芒。

奢华的大厅,钢琴优美的乐音在四周旖旎盘旋。

姜沉鱼身着旖丽婚纱,站在入口处,看着不远灯光璀璨下,逆光站立的萧砚,心里居然添了几分紧张心情,粉腮上也扑了热气。

见鬼了,一定是天太热了。

她把一切归咎于天气。

“新娘入场了。”

“哎哟,新娘真是靓女。”

“小声些,别丢了体面。”

萧老爷子鹰眸一扫,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姜沉鱼挽着姜建军的臂膀款步走进了宴厅,在司仪说完话之后,姜建军在满堂宾客的注视下将女儿交到了新郎手中。

这一刻,姜建军难得有了几分慈父心,对萧砚叮嘱道,“好好对我女儿。”

“我会的,岳父。”

萧砚一诺千金。

姜沉鱼心说,金主大老板还挺入戏。

姜建军瞬间放心。

姜沉鱼手上带着乳白色镂花手套,她的掌心柔软,而萧砚的手掌结实温热,两下一印,彼此心里都泛起涟漪。

婚礼司仪妙语连珠,讲了一堆吉祥话,就在姜沉鱼听到要犯困的时候,一句,“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姜沉鱼还没反应过来,萧砚已经低了头,吻上了她柔软饱满的樱唇。

这个吻如蜻蜓点水斌,并不深入,萧砚的吻跟他人一样清冽孤寂,却又莫名带着几分魅惑的性感。

姜沉鱼脸蛋含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看萧砚池冷峻脸庞没有什么表情,又觉得是她多想了。

满堂宾客先是寂静了几秒,继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一个吻而已,婚礼上吻完就过去了。

婚礼从清晨一直到了黄昏,晚宴结束后,众宾客吃了筵席之后,这才陆续散场。

姜沉鱼换了喜服,踩着高跟鞋,跟萧砚一起送别宾客,芙蓉面,樱桃唇,掐腰旗袍,潋滟生姿。

“霍大夫人慢走。”

“萧夫人真是客气。”

“二位新婚燕尔,真是般配。”

姜沉宁穿着礼服,躲在偏厅里休息,她站了大半小时,实在是脚酸,只能找个地方休息,不然明天别想走路了。

她瞥了眼庭院门口的窈窕身影,此刻也不得不佩服姜沉鱼了。

姜沉鱼都站了大半天了,也没见她休息,还这么精力充沛。

看来是天生的好体格,小时候她们打架,姜沉宁每次都被便宜姐姐打哭。

这女人实力就是这么恐怖。

跟疯子萧砚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

婚宴结束到九点半,等送完所有宾客,已经十点了,此刻天已经全黑了,庭院里灯火葳蕤。

两家人忙了一天,也都累到疲倦,各自回房休息。

只有萧砚因为集团有事,先回去处理。

文燕蓉今天着实这场婚礼震撼到了,富丽堂皇、香鬟华服,来往的都是港城高官富豪……

她知道萧家有钱,没想到对姜沉鱼那丫头那么舍得花钱,几千朵的玫瑰说空运就空运了,上万一瓶的红葡萄酒,喝一口都觉得心疼,要是当初没把婚事换回来给姜沉鱼该多好!

文燕蓉又想到她前几天看报纸,某某富豪为红颜知己一掷千金,花费百万港币操办生日宴会,又是送名包又是名表,让人羡慕不已。

而那富豪的红颜知己长相也只是中人之姿,还比不上她的沉宁。

那样女人都能有富豪喜欢,她的沉宁也可以!

再不济,还不能当个情妇外室了?

“……”

姜沉鱼一回房就换上了舒适的拖鞋,她跟萧砚的婚房是幢带电梯的小楼,也有上楼的木梯。

红木楼梯上铺了羊毛地毯,卧室双人床上铺了蚕丝喜被,水晶花瓶里插了大把玫瑰花。

王妈早在浴缸里放好了热水跟换洗睡衣,浴室里面有一只白色水门汀的落地浴缸,崭新雪白。

姜沉鱼很喜欢,她进了浴室,点上熏香泡了二十分钟澡,随后换上睡衣,乌黑头发湿漉漉披散在脑后,明艳脸庞被热气熏腾得白里透红。

吴妈送了夜宵过来,鲜肉小馄饨跟刚出锅的桂花糕,都是她爱吃的。

姜沉鱼跟吴妈道谢。

吴妈却笑道,“这都是二少爷吩咐的,少夫人爱吃什么少爷都记在心里。”

吴妈提起萧砚,姜沉鱼鬼使神差想起今天婚礼上那个吻,莫名觉得耳热。

“他还挺细心的。”

“二少爷打小就这样。”

对放在心里的人一向看重。

吴妈没有多说话,端着茶杯下楼去了。

姜沉鱼坐在小餐桌边,眯着眸,一口馄饨一口桂花糕,吃的惬意。

宅院中的桂花开得茂盛,姜沉鱼吃完宵夜,漱口,用干净帕子擦了手,冷不丁看到莹白手指上那颗熠熠生辉的五克拉钻戒,想着要不把它跟支票簿、房契、珠宝首饰一起收在保险柜里好了。

萧家大房每人都有独立的保险柜,用来存放珍贵物品。

当然了豪门大户,一个保险柜是不够用的。

萧老太爷为儿女孙辈设立了信托基金,凡是萧家的子孙每个月都能领到一笔不小的舍生活费,保证儿孙衣食无忧。

姜沉鱼不知道的是,从她答应婚约的那一刻起,萧砚就为她设立了一个信托基金,每个月往里面存十万港币。

万一哪天他遭遇不测,有信托里的钱,姜沉鱼也不至于惊慌失措,离了萧家也能过得富足安乐。

豪门生活人人向往,可内里的肮脏龌龊,吃人不吐骨头,他们又能知道多少?

姜沉鱼最终也没有把钻戒收进保险柜。

钻戒虽然贵重,也是必不可少的道具。

以后还要戴着它跟金主大老板一起在众人眼前“演戏”呢。

姜沉鱼累了一天,在栏杆阳台上欣赏了会儿夜景,没多久浓浓睡意涌上了,忍不住就睡着了。

深夜十一点,晚风旖旎,自海边吹来的两海风吹得桂花树簌簌作响。

萧砚池下了车,先去游泳池游了半个小时,才乘电梯回新房。

新房门口白天时候有保镖守护。

夜深了,保镖都退到了院子四周,二十四小时都有专人巡逻。

生叔过来送营养剂,看见新婚第一天晚归又去游泳的萧砚,免不了又开了口。

“……今天少夫人可真是劳累,二十出头的娘姑娘穿了一天高跟鞋,说了一堆话,口渴了为了咱们萧家不丢面儿,愣是等到送完客人才跟吴妈妈要了杯水,晚宴上也没吃几口饭,到十点吃了宵夜还趴在栏杆上等您回来呢。”

“二少爷,少夫人是盼着您回来的。”

“实在熬不住才睡着了。”

生叔慷慨激昂:“少爷,您要好好待少夫人,她对您可是一片真心啊!”

萧砚:“……”

第22章 第22章感谢订阅

生叔许是上了年纪,平时寡言少语的性格,一开口铿锵有力,说了不少话。

最后还是萧砚“嗯”了声,道“听生叔的”,他才满意离开。

夜色微冷,远处海面起了风,吹得满庭桂花香进了新房。

萧砚池进了卧室,新房平时水晶灯璀璨,此刻只有床头的一盏台灯开着,暖黄的灯光映照着他的脸庞,棱角分明的脸庞在此刻柔和了不少,没有了平日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疏离。

姜沉鱼一向睡得沉,外头打雷下雨也吵不醒的,卧室进了人兀自睡得香甜

她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睡颜乖巧柔美,就是睡姿不怎么好,翻身躺在蚕丝软被中,露出纤细嫩白的小腿。

萧砚刚站在床边,姜沉鱼可能觉得冷了,嘟囔两句金主大老板都是周扒皮,让她剥菱角不给手套,翻了个身猫儿样又睡了。

萧砚眉梢抬了抬,顿觉有些好笑,这丫头嘴里的金主大老板,周扒皮是他?

“没良心的丫头。”

萧砚笑了笑,附身把姜沉鱼踢到一边的蚕丝被裹得严丝无缝后,抬手弹了弹她饱满的额头。

“哪个讨厌鬼?”

“扰人清梦。”

姜沉鱼睡着梦话,吴侬软语,娇软嗓

音带着不满。

萧砚这几天心情好,尤其此刻更是大好,看姜沉鱼睡得香,勾了勾唇,大步离开卧室去了浴室。

萧家客房里,吊灯明亮,姜建军坐在小沙发里看报纸,他刚刚跟萧长章谈笑风生,心情很好,顺便抽了根烟。

港城这边豪门喜欢抽雪茄,姜建军抽不习惯,还是喜欢抽烟比较有味道。

烟雾缭绕中,姜建军撩开手里的报纸,他手里的报纸是萧家佣人专门给他备的内地报纸。

萧家上下都对他尊敬有加,这让姜建军很自得,况且大儿女已经嫁入了萧家,以后就是名正言顺的少夫人,他有了萧家这门姻亲,何愁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姜沉鱼有了好归宿,姜建军又想起了小女儿姜沉宁,容光焕发的面上色有了几分烦躁。

姜沉宁跟大女儿不一样,姿色平平,头脑冲动,俗话说三岁看老,姜沉宁小时候就是个横冲直撞的性子。

这要是个儿子,放在军营里摔摔打打,粗养着长大说不定能当个军官,也有份自己的前程。

可一个姑娘家,如此莽撞多事,嫁给到哪家也不会得公婆喜欢,成为娘家的助力。

没用的棋子对姜建军来说,就是弃子。

姜沉宁好歹是他女儿,亲生血脉不至于这么冷血,真就弃之不管了。

萧建军喝了口茶,打算回去吩咐笑文燕蓉,让她找户靠谱的人家,把姜沉宁嫁出去得了。

以后怎么样,就是她自己的造化了。

文燕蓉这边,她一门心思想把姜沉宁嫁给到豪门大户去,就算嫁不到萧家这样的顶级豪门,二三流的富豪之家也是可以的。

婚姻就是女儿第二次投胎!

她的女儿不算是金枝玉叶养起来的,那也是精心照顾长大的。

不找户好人家,难道便宜那些在军区大院外面的平头大兵?

文燕蓉自己就是高嫁改命的例子。

她能行,她女儿也可以!

不如先找位人傻钱多的阔少贴上去当外室,以后转正不就成了!

*

姜沉鱼一觉睡到七点钟,双人床另一半空空如也,卧室门也关好好的。

她跟萧砚婚约里写得清楚明白,婚后分房睡,直到三年约满。

昨夜又下了场雨,秋雨将庭院中的桂花枝叶冲刷的翠绿欲滴,滴落在路边小径上,溅起一个个小水花。

姜沉鱼起身下床,新房里没人,客厅楼下空空荡荡,安静得只她的脚步声在厅里回荡。

餐桌上没有摆早餐,往常这时候王妈、吴妈早就忙开了。

姜沉鱼担心是不是连日操劳婚礼,把二位累着了,萧家这阵子虽说多雇佣了些保姆、园丁来帮忙,但萧家上下也离不了两位老姆妈。

就说萧砚来说吧,金主大老板讲究多,他一回老宅,其他佣人就不能出现在他面前,送茶倒营养剂是王妈的工作,清扫门窗、室内卫生则由于吴妈负责,萧家事物多,有库房、厨房、前花园、后花园、主楼、客房等等,都需要她们操心打理。

二位老姆妈上了年纪,不累才怪。

姜沉鱼简单梳洗,出了小客厅,路过厨房的时候突然闻到一阵鱼米香气。

她站在门口往前一望。

萧砚穿着件雪白丝身衬衫袖扣,袖口挽起露出结实修长的手臂,整个人清冷俊美,最让人大跌眼睛的是,系了黑色围裙,手里拿着锅铲站在锅灶前,锅里米汤翻滚,香气弥漫。

姜沉鱼:“……”

我是不是眼花了?

平时矜贵冷沉的萧砚居然在洗手作羹汤?!

姜沉鱼觉得肯定是她看错了,迈着梦幻步子打算回床上再躺一会儿。

看来她昨晚也没睡好,都出现幻觉了。

姜沉鱼转身刚要走,萧砚却跟看见了她一样,“起床了?”

“粥煮好了在锅里,早饭吃简单些,牛肉汤包跟蛋饺好不好?”

萧砚嗓音低醇好听,要不是那张俊脸跟平常一样面无表情,姜沉鱼都要把他当成亲和邻家大哥哥了。

姜沉鱼跑不掉,恍恍惚惚坐下来。

清晨的霞光从饭厅的落地窗跳进来,萧砚坐在餐桌前,给姜沉鱼盛了一盘牛肉汤包,一碗粥,说:“多吃一点。”

餐桌上的米粥金黄,汤包香溢,姜沉鱼握着雕花银烧勺抿了口粥,看向对面的萧砚,大胆提问,“这些早饭都是你做的?”

“粥是我熬的,其他都是王妈一早起床包好的。”

“你会煮粥?”

“怎么不会?”

“我在英国时候,天天面包土豆泥,要么就是吃睁着眼睛的鱼,为了不饿死,只能自己动手下厨。”

姜沉鱼抿嘴忍笑。

萧砚慢条斯理擦了擦手上的水珠,也跟着笑了下,他整个人笼罩在十月的朝阳里,有种别样的温柔。

吃了早饭,家里新来的佣人收拾了碗筷,今天是新婚第一天,按照老规矩,新婚夫妻都要去给家中长辈请安。

萧家老夫人叶秋月去的早,萧老爷子住在三房。

萧砚跟姜沉鱼先去见了萧长章夫妇。

萧长章一身西装,戴黑框眼镜,儒雅文隽,郭玉琴就比他鲜艳多了,苏绣海棠云锦旗袍,高跟鞋,看见儿子儿媳妇顿时喜上眉梢。

“儿子,小鱼。”

“爸妈,请喝茶。”

“好,喝茶。”

萧长章夫妇各递过来一个红包,“阿砚,小鱼,人生不易,有缘在一起更是不容易,爸妈祝你们并蒂白头,岁月静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谢谢爸妈。”

郭玉琴相对于丈夫更加热情,她把儿媳的手放在萧砚手中。

“阿砚,好好对我儿媳妇,最好三年抱俩,添了小宝贝给小茗、甜甜作伴。”

“要是你们有了小宝贝,我跟你爸就不回米国了,回来帮你们带孩子,到时候咱们一家子热热闹闹过日子。”

郭玉琴越说越起劲,要不是萧长章在旁边咳嗽两声提醒她,怕是要拉着儿子儿媳说到吃午饭。

看完公婆,小两口又去见姜爷爷跟姜奶奶,姜奶奶见了孙女,眉眼舒展拉着她问东问西。

老太太叮嘱她,一定要多穿衣,港城天气多变,平时要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喝水,嘘寒问暖非常仔细。

萧砚这个外孙女婿则陪着姜爷爷下棋。

一家人其乐融融,没人搭理的姜建军看报纸自得其乐,只有文燕蓉坐立难安,屁股上跟扎了针一样。

“好好的日子,你给我安静点。”

姜建军瞪她。

文燕蓉也是有苦说不出,她花了大价钱请了位红娘,也就是乡下人说的媒婆,让她介绍位阔少给自家女儿。

谁知道姜沉宁一早找不见人了。

她着急上火,生怕找不到女儿,金龟婿跑了,又怕红娘是个骗钱骗人的,想出门又不能出门,憋在心里真是难受,只能道,“我约了朋友去喝茶。”

港城这边茶餐厅遍地,里面坐满了聊天打牌的无业游民。

姜建军最不喜这类游手好闲人物,眼睛都没有抬一下,仍然停在报纸上,随口说道。

“你在港城有什么上台面朋友。”

“萧家大宅多体面,有时间逛逛。”

他不允许文燕蓉出门。

这下文燕蓉更急了,嘴角都要起燎泡。

姜沉鱼临走时,笑盈盈睇了眼文燕蓉,自从来了港城,继母几乎天天都在上火。

姜沉鱼乐极生悲,很快遭了报应。

萧砚一路牵着她的手出了大宅,吩咐裴特助去备车,要去三房看萧老爷子。

裴特助应了声,特意奔过来道,手里拿着个红木盒子,“少夫人好。”

姜沉鱼回了他,好奇望向裴特助,“你手里这个盒子?”

说起这个,萧砚笑了下没出声。

裴特助笑容灿烂,“这是集团股东送给总裁跟少夫人的一尊白玉送子观音。”

“在中环佛寺里求来的,灵验无比。”

“保证少夫人一胎两宝,年年添子。”

姜沉鱼:“………”

第23章 第23章感谢订阅

裴特助妙语连珠,萧砚含笑不语。

姜沉鱼没把催生话语放在心里,却在研究那尊送子观音佛像值多少钱。

白玉的呢,老贵了。

没办法,她天生财迷猫一个,即使成了小富婆,见了华贵值钱物件也习惯性估量下价值。

裴特助看到这一幕,欲言又止,很想给姜沉鱼透个底,心道就总裁给您设立的信托基金,您这辈子都用不完。

萧砚淡淡一个眼风扫过来,裴特助老实闭嘴了。

加长宾利车驶过来,在雕花铁门前稳稳停下。

姜沉鱼跟随萧砚上了车,两人牵着的手总算松开了。

姜沉鱼心下放松,撑着手欣赏沿路风景,下雨天,其实也没什么风景可看,港城的盘山公路,除了树木就是建筑、车辆,钢筋水泥,毫无美感。

旁边坐着萧砚,为了避免尴尬,姜沉鱼还是看得认真。

好在萧砚好似累了般,一上车就阖眼,闭目养神,一直到半山区三房门前,司机恭敬道,“二少爷,到三房了。”

萧砚点点头,外面细雨霏霏,一袭黑色大衣的男人从车上下来,助理在一旁为他撑着伞,黑色伞面完全将他的脸遮挡住,只露出俊美凌厉的侧脸。

外面下雨,姜沉鱼没有伞,在车里想请司机拿把伞过来。

她还没下车呢,萧砚池十分自然开了口。

“雨天湿滑,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过去。”

姜沉鱼看了看雨水打湿的雨花石路面,脚下踩着七分高跟鞋,到底没抗拒,抿唇道谢,由他牵着往里走。

“萧太太客气。”

萧砚嗓音清朗,握住了姜沉鱼嫩白手心。

男人的手掌宽厚温热,手指修长有力,萧砚虚虚握着姜沉鱼的指尖,大手撑着伞遮住她的头顶,以防淋雨。

不知道为什么,一向不喜欢潮湿的姜沉鱼觉得雨天也可以很旖旎。

萧家三房不同于老宅如庄园般占地面积大,建筑繁多,三房宅子是处花园洋房,高高的墙面爬满了蔷薇藤蔓,据说三太邓颖梅年轻时候格外喜欢蔷薇,萧老爷子金屋藏娇,购置了这幢房产。

后来就成了三房一家人的居所。

老管家承叔早早带人等在外面,立马走过来迎接。

“二少爷,二少夫人。”

“承叔。”

“二少爷,老太爷一大早就念叨少爷跟少夫人了。”

承叔在前面带路,其实主要是给姜沉鱼带路,大理石铺陈的小径,小径两旁是高大的悬铃木,树叶浓绿浓碧,花圃里栽满了大片玫瑰花,蔫头蔫脑十分没有生机的样子。

那是三太得知大房婚礼上空运了数千朵玫瑰,想着她跟着老爷子几十年没个酒席,心里不平衡请人移植的。

萧砚跟姜沉鱼看到玫瑰花圃,皆是面色平静,好似不在意模样。

只有裴特助气不过,撑着伞在后面碎碎念,“这老阿妈,一把年纪了还东施效颦,真不知羞。”

三房客厅里,围着披肩喝红茶的三太打了个喷嚏,好好的红茶洒在了地毯上,邓颖梅心气不顺,张口喊佣人。

“桂妈!”

“跑哪去了?!”

“红茶撒了快来清扫!”

“来了,太太。”

在三楼打扫浴室的桂妈小心翼翼跑过来,拿着工具打扫。

三房客厅装修豪华,昂贵的全羊毛地毯,一水儿的意大利进口家具,描金彩绘茶杯,往常这时候,邓颖梅早打电话请几位太太来,让两个儿媳妇陪同,坐在一起打麻将了。

今天麻将是别想了。

自从大房传出婚讯开始,三房倒霉事一件接着一件,先是萧长昌、萧长堂兄弟俩赌博妈赔钱了一大笔钱,被老爷子发现抽了一顿,现在走路还不利索。

接着就是三房小辈出了事。

邓颖梅有两个孙女一个孙子,大儿子萧长昌有一个一女,长子萧景,二十二岁,读书不错,现在在国外留学,是三房的骄傲,二女儿萧佳怡婉约恭顺,也得长辈喜爱,就是萧长堂的女儿萧佳敏,好好的大学不念,非要去考什么电影学院,闹得家三房鸡飞狗跳。

三太邓颖梅花想起这个孙女就闹心。

好好的大家千金哪有自甘堕落跑去当戏子的?

邓颖梅虽是萧老太爷的妾室,到底出身大家族,旧时戏子和歌女、舞女,都是低贱的营生,再加上二太钟莉以前常穿着青衣的戏服,在老爷子面前咿咿呀呀,声调婉转唱《谢瑶环》同她争宠。

三太怎么也不能容忍自己亲孙女沦落成跟钟莉一样下贱的人。

*

细雨朦胧,姜沉鱼他们跟着承叔绕过两处前院,走过一处湖泊凉亭,才到萧老爷子的小楼前。

萧老爷子喜园林建筑,后花园也修建得颇为精心,洞庭湖波,走廊曲折蜿蜒,远远看上去是一副静墨山水画。

萧老太爷住的小楼装修古典,檀木屏风,玉石摆件,无一不精致值钱。

萧砚他们进门的时候,老爷子正在喝乌鸡汤。

“爷爷,爷爷早上好。”

“好,这么早就来看我老头子,你们小两口怎么不多睡会?”

“在家睡不着,不如早点来看爷爷。”

“爷爷,阿砚惦记您,一早就让厨房新做了您爱吃的点心。”

萧砚提了一盒子钵仔糕跟奶提子蛋糕递过来,姜沉鱼在旁边扮作乖巧,夫妻俩把老爷子哄得很开怀。

萧老爷子脸上的褶子都舒展了,人老了,没有什么比孙辈关心更让人开心的,一双浑浊的鹰眼充盈着欣喜,“好,阿承,收下!”

“是。”

承叔也为老爷子高兴。

萧老太爷这个人心情一好,就想大撒钱财,年轻时候没少干豪掷千金为红颜的事。

现在上了年纪,身边的红颜也成了老婆子。

老爷子开始给小辈花钱,萧砚不用给他钱,这小子比老子都有钱。

萧老爷子满腔慈爱就给了孙媳妇,又想起愧对多年的发妻,脸上多了几分颓态。

“阿砚,带着小鱼去佛堂给你奶奶上柱香。”

“好。”

小楼后面有个小佛堂,说是小佛堂,占地面积却不小,蒲团、香炉和供花,静谧澹泊,供奉着一尊白玉观音,香案上摆满瓜果供品,面前摆了两个蒲团。

佛堂里常年香火不灭,佛香袅袅。

香案前摆着叶秋月跟长孙、长媳的照片,照片都裱了黑框,照片上亲人依旧,现实却是物是人非。

照片前,摆放了小巧的白玉香炉,插在香炉里的檀香即将燃烧殆尽。

淡淡的烟雾,袅袅往上升腾,模糊了萧砚英俊的眉眼,他站着没动,姜沉鱼也站着没动。

二人静立片刻,香炉里面的檀香静静燃烧,快要消灭时,萧砚重新点燃了三根檀香,插进香炉,牵过姜沉鱼的手,一起跪在蒲团上。

姜沉鱼听见他低柔的嗓音。

“小鱼,给祖母、大哥大嫂他们磕个头。”

姜沉鱼点点头,生者对于逝者总是充满怀念跟敬意的,她跪在蒲团前,双手合十,对着慈眉善目的叶老夫人拜了三拜,跟着念了三声阿弥陀佛。

她不知道,自己念阿弥陀佛的时候,萧砚池温柔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萧老太爷听闻不住点头,欣慰不已,让老管家承叔叔开了库房,送了条翡翠碧碧玺佛珠来。

佛珠用朱漆描海棠花的装着,一打开,姜沉鱼打量了一眼就知道价值不菲。

这佛珠水头翠绿跟她手腕上的帝王绿翡翠手镯一样,宛如湖波荡漾。

“承叔,这太贵重了。”

姜沉鱼下意识拒绝。

“少夫人,老太爷送出来的礼就没有收回来的。”

萧砚走过来,大掌堪堪握住她腰侧,二人在老太爷面前扮恩爱。

“怎么回事?”

“爷爷送的礼太重了。”

姜沉鱼有些为难。

萧砚笑了笑,“给你就收下。”

“行叭。”

姜沉鱼接过锦盒,打算回去焚香拜佛,把佛珠供奉起来,免得她这个俗人薄待了老爷子赐的礼物。

姜沉鱼都打算好了,佛珠暂时在她手里寄放,等三年后跟萧砚池离婚了,再把佛珠换回来。

*

三房这边一池污水,几个太太小姐都有自己的眼线。

萧老爷子送了翡翠佛珠给姜沉鱼的消息传得飞快。

三太邓颖梅知道了,到没说什么,反正不是她的东西,老爷子爱给谁给谁。

三房两个儿媳妇可就炸锅了,家里谁不知道老爷,老爷子私藏丰厚,在他的保险箱里,存放了很多珍宝,金银翡翠都不算什么,多的是地契、房契、金条、股票、英镑和债券

老爷子出手大方,明面上送了条翡翠佛珠给姜沉鱼,暗地里谁知道大房又捞了什么好处。

再说了,那条佛珠也不是凡品,放在市面上价值六七位数呢。

老爷子动动手就给送出去了,他老人家不心疼,她们心疼!

三房这阵子日子不好过,眼瞅着要变天了,两位太太想去外面逛逛买皮草、珠宝都要跟三太张口,这会儿听说一个大陆妹得了大好处,心里都不服气,相约着打扮起来,打算以为长辈的身份去会会大房新娶进门的骄女。

给她个下马威!

第24章 第24章感谢订阅

三房两个儿媳妇惯会仗势欺人,二太太稍好一些,她只是脾气急,脾气走了气儿也就顺了。

大太太表面柔善,内里阴狠,要是家里的佣人服侍不周到,一准没有好下场。

三房以前有个老阿妈叫英姑,跟在三太邓颖梅身边二十来年,很得信任,就因为送燕窝的时候,不小心烫了大太太一下,就被设计惹怒了萧长昌。

某天深夜,萧长昌从公司回来,英姑给大太太熬鸡汤去开门晚了些。

大太太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

英姑送鸡汤过去,被萧长昌重重踹了一脚,“该死的老鬼婆,太太的话你敢不听,难不成想造反?”

英姑快五十岁了,萧长昌正值壮年,穿着宽头皮鞋,一脚下去踹断了她两根肋骨。

肋骨断了喘气都疼。

三太邓颖梅给了不可能为了佣人责骂儿子,给了英姑药费跟一笔营养费。

英姑原本想养好身子再回来工作的,大太太找了几个古惑仔把英姑卖鱼的丈夫打了一顿,从此之后,英姑就辞工不做,失去了音信。

后来,在三太跟前伺候的,换成了大太太心腹桂妈。

当然了,二太太是不知道桂妈是老大那边的人,她若是知道了,早就闹起来了。

平时大太太二太太面和心不和,这会儿妯娌俩倒是团结一致,想给姜沉鱼一个下马威。

大太太穿着云锦旗袍,二太太则换了洋装,喊了萧佳怡、萧佳敏一同去小楼。

萧佳怡恬静温柔,母亲跟二伯母讲什么她都照做。

萧佳敏有些不耐烦,“大房的孙媳妇,咱们三房去凑什么热闹?”

“你这孩子,平时就不往老爷子跟前去,往后能有什么好前途?”

二太太罗美珠很为女儿操心,她出身不算很好,老豆是靠股票、黄金发家的暴发户,跟萧家这种三代豪门来说,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当年三太邓颖梅看中了罗家老豆“股神”的称号,才同意萧长堂娶罗美珠进门。

罗美珠嫁进豪门,没有生出儿子,只有一个女儿。

在三太跟前受委屈,一门心思盼望女儿萧佳敏嫁个乘龙快婿,让她扬眉吐气。

可惜,萧佳敏性子爽利,最不喜豪勾心斗角般的社交,二太太屡次让她学学交际,在家里举办宴会,拓展人脉都被一口否决。

萧佳敏觉得自己不缺钱,外公是玩股票的,每日日进斗金,给外孙女备了份丰厚嫁妆,再说萧家子孙每个月都能从信托基金里领生活费,她有底气过好生活,将来就不会嫁给那些风流成性的豪门少爷,更不愿意跟港城那群虚伪做作的千金玩到一起。

女儿不听劝,二太太欲要再说。

“妈咪,你啰嗦什么?”

萧佳敏直接堵了回去。

二太太气个仰倒。

“你这孩子”

“佳敏,伯娘也是为你好,咱们一起去见阿公。”

萧佳怡一袭淡紫色纱裙,笑容恬静,眸色绵软,出来打圆场。

女儿落落大方,说话得体,大太太嘴角翘起,很是自得。

二太太冷笑。

萧佳敏却跟见了瘟疫一样,往后退了两步。

“你离我远点。”

“谁要跟你去见阿公。”

“黄鼠狼给拜年不安好心。”

“从小你给我挖了多少坑,谁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萧佳敏说话毫不客气,大太太母女俩脸上的笑意快要维持不住。

“哎呀,大嫂你莫怪佳敏,这孩子自小不会讲话,咱们做长辈的多包涵。”

二太太笑容满面,心里畅快的不得了,大太太这对母女就是两条吐信子的美女蛇,狡诈恶毒又阴险,惯会装模作样给人下套。

“哪里,我做长辈的怎么会跟佳敏计较。”

大太太太皮笑肉不笑。

萧佳怡眸子里浮上一层水光,“佳敏,我没想到你对我误会如此深。”

“咱们是姐妹,真有什么误会,我可以解释”萧佳怡楚楚可怜,萧佳敏挥挥手,懒得跟她虚与委蛇,“没有误会,不用解释,我就是不喜欢跟你说话而已。”

萧佳怡:“”

这个简单粗暴的蠢货,说这些话让她怎么演下去?

因为萧嘉敏的不配合,三房刚组建的恐吓姜沉鱼下马威联盟直接土崩瓦解。

萧佳敏就是个滚刀肉,在三房除了萧老爷子能镇住,其他人都拿她没办法。

大太太柳眉竖起,带着萧佳怡回了小洋楼。

二太太心情好,只不痛不痒念叨了两句,萧佳敏吃着点心看武侠小说,左耳进右耳出,嗯嗯两句算是答应了。

佣人来报,有平时交好的阔太打电话来邀请二太太去打牌。

一说起打牌,二太太便眉飞色舞,披了披肩拎着皮包就乘车出了门。

萧佳敏吃完点心,觉得无聊,起身拍拍手溜出门,打算去看看冷面煞神新娶的美娇娘。

冷面煞神是萧佳敏偷偷给堂哥萧砚取的外号。

萧砚池自小深沉冷漠,手段狠戾,萧思敏见了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就算这样,也抵挡不住萧思敏的好奇心。

能嫁给煞神堂哥的也不是一般人啊!

*

三房后院小楼,萧老爷子住处后面还有座老式院落,琉璃瓦房顶,花棂玻璃窗户,红木雕花家具,陈设古朴,四周环绕着湖波,碧波荡漾,美不胜收。

姜沉鱼听老管家承叔提及,院落内专门建了一间玻璃房,是给萧老爷子冬日晒太阳午睡的。

萧老爷子看孙媳好奇,捋胡子笑了笑。

“阿砚带你媳妇去后院逛逛。”

“玻璃房外紫荆花开了,你们新婚燕尔也去赏赏花。”

今年港城的秋景很好,后院玻璃房四面都安了宽大的落地玻璃窗,里面还有很舒服的沙发可以坐,惬意得很。

姜沉鱼心向往之,还是要跟金主大老板征求意见。

“爷爷说我们可以去玻璃房那看紫荆花。”

看紫荆花是假,想去玻璃房躺平才是真。

“你想不想去看看?”

姜沉鱼问萧砚,初秋的阳光洒下来,把她一双潋滟美眸勾勒得越发妩媚。

萧砚看穿某人的小心思,没有道破,薄唇微勾起。

“你想去?”

“嗯嗯。”

姜沉鱼眼含期待。

萧砚眼角有淡淡笑意,“那就一起去。”

“好。”

为了不让萧老太爷看出什么,萧砚过来牵她的手,姜沉鱼也听话给牵了。

玻璃房距离小楼有点距离,承叔在前面带路,三人走了几分钟的路。

萧砚双腿修长,走路一向快,为了照顾腿短的姜沉鱼,特意放慢了脚步。

裴特助在后面吃狗粮,还跑过来笑。

“总裁真是贴心,知道少夫人腿短,走得比平时慢了不少呢。”

姜沉鱼:“”

她腿不短好吗?

那是某人太高了!!

裴特助因为说错话,被打发去帮园丁老伯清扫

院子。

玻璃房前是一条很长的抄手走廊,走廊两侧栽种了翠绿的竹林,秋风袭来,竹林摇曳很有意境。

玻璃房内,满屋花梨木的家具,桌椅打磨得光滑,天鹅绒沙发四角包了黄铜,姜沉鱼一坐下去就不想挪位置了,实在是太舒服了。

女佣送了蛋糕跟牛乳茶来,姜沉鱼寻了个最舒服的姿势,一边吃蛋糕一边晒太阳,落在萧砚眼里十足像只慵懒猫咪。

萧砚陪着她坐了会儿,一通电话打过来,又去忙工作了。

临走前,萧老爷子留姜沉鱼吃午饭。

萧砚同意了,不动声色望过来,姜沉鱼拿小勺子吃蛋糕,粉润柔嫩樱唇透着艳丽。

她问:“有事?”

“无事,集团有些事务需要处理。”

“那就去吧。”

姜沉鱼很是善解人意。

“处理完事务,很快就来接你。”

萧砚不放心姜沉鱼一个人在三房,临走前留了两个保镖,还给她配了一辆车和一个司机。

这阵势好似三房有什么妖魔鬼怪一样,萧老爷子笑骂,“兔崽子,小鱼是萧家孙媳妇,有老子在,谁胆子长毛敢害小鱼!”

承叔在一旁笑,“二少爷对少夫人有心,这是好事。”

“算这小子有眼光。”

萧老爷子有个毛病就是护犊子,越是喜欢的晚辈越是护着。

要是孙子真对孙媳妇不好,怕是少不了一顿鞭子。

姜沉鱼送走萧砚,又回了玻璃房懒洋洋窝在沙发上看杂志。

萧砚留下的两个保镖,寸步不离站在门口守护着少夫人。

别问,问就是总裁吩咐的。

姜沉鱼斜斜依靠着沙发背,漫不经心翻阅杂志,窈窕纤细的身体懒懒坐着,却尤见玲珑婀娜的身段,细碎的阳光落在她眉眼上,衬托得面颊似玉、肤白胜雪,洁白手腕上的帝王绿翡翠手镯宛如一汪碧泉。

三房的佣人不时进出,一会儿送瓜果,一会儿送甜点。

姜沉鱼应付得体,身后还跟着两个黑衣保镖,跟真正的豪门贵女也不差什么。

萧佳怡在楼梯口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咬住了唇。

这个大陆妹无非是漂亮妩媚一点,有张好脸蛋而已,凭什么在三房如此风光。

不对,这个大陆妹还有个好家世,开国少将的孙女,连她父亲也不能说什么不好听的话。

不然怎么嫁到萧家大房去的?

萧佳怡想起老爷子明里暗里敲打,让他们安分些,别生事。

可她到底看不惯姜沉鱼比她过得好。

有些事根本不用她自己动手的。

萧佳怡静站了片刻,见姜沉鱼起身出了玻璃房往湖边去了,看样子是要去走一走。

她眼眸微闪,招来个在花园里浇花的女佣。

第25章 第25章感谢订阅

在花园里干活的女佣二十出头模样,穿着青色碎花斜襟短衫,青色裤子,绣花的布鞋,梳着一条又长又黑的辫子,打扮的跟四五十老阿妈一样。

这是三太邓颖梅定下的规矩,三房女佣打扮老气,不能穿露腿的裙子,也不能化妆喷香水。

年轻的时候防止萧老爷子有外心,让狐狸精勾去,等上了年纪,就是两个儿媳妇防儿子了。

年轻女佣叫阿秋,家住九龙石硖尾邨,也就是公屋,一家七口人挤在两个小房间里,打个喷嚏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阿秋有个弟弟,读书特别争气,去年考入了港大中文系,一家人都很高兴,觉得生活有了曙光,更加卖力做工。

阿秋阿爸干苦力,阿妈卖菜卖鱼,弟弟妹妹读书,阿秋就出来当佣人。

去年阿秋来了三房女佣,时常会去二太太那里打扫卫生,萧佳怡每个月给她二百块钱,相当于大半个月的薪水。

阿秋就成了她的眼线,有时候也会帮着做一些不能见光的事情,比如趁人不注意,把佳敏小姐的靴子划一下,再不就是给二太太心爱的波斯猫喂不干净的猫粮

总归都是些鸡毛蒜皮,无关紧要的事情。

至少阿秋是这么认为的,她脚上的绣鞋一穿大半年,破了洞就拿针绣上去,刷干净照样穿。

公屋四周经常有流浪猫、流浪狗经过,好心阿婆喂一餐剩馊饭,那些流浪猫、流浪狗也吃的很香。

因此萧佳怡让她做的这些事,阿秋都不觉得有什么。

阿秋的成长环境造就了她的认知。

这次阿秋以为佳怡小姐又让她去给二太太她们添堵,萧佳怡一开口,阿秋吓得一抖。

“佳怡小姐,这个我是不能做的。”

阿秋脸色发白,佳怡小姐吩咐她四下无人的时候,跟在大房二少夫人身后,将她推到湖里去。

阿秋知道这是害人性命,闹不好自己也没命了。

再说大房二少夫人美貌可亲,听说出身很好,佳怡小姐只是庶出,根本没法跟二少夫人相比,她不应该好好巴结二少夫人吗?

刚才阿秋去送瓜果,二少夫人居然跟她说了辛苦了。

阿秋对二少夫人印象很好,不想对她做这下作恶毒的事情。

可是佳怡小姐

阿秋抬头看眼婉柔秀美的萧佳怡,将头深深埋了下去。

“有什么不能做的呢?”

“阿公楼前小湖里的水并不深,掉下去顶多是弄湿衣衫,感冒发烧罢了。”

“你在背后推她一把,谁又知道是你干的呢?”

“事成之后,我给你五百港币。”

“有这笔钱,你阿爸阿妈肩膀上的担子也能轻些。”

萧佳怡柔声劝慰了她半晌,阿秋心里乱跳,还是抖着身子死命摇头,她不傻,大房二少夫人得老太爷喜欢,二少爷对妻子也很贴心,走路都要牵着二少夫人的手,夫妻俩并肩而行,有种岁月静好的温馨旖旎。

阿秋不想破坏这份美好。

萧佳怡再讲什么,她都缩着头不讲话。

她们俩站在花园角落处,虽然隐蔽,也不是没人经过的。

要不是花园这边过来人,阿秋都要给萧佳怡跪下了。

阿秋实在不肯,萧佳怡语调温柔往她走了,只是那恬静眸子里闪过的冷光让阿秋不寒而栗。

阿秋战战兢兢,知道她不能在三房做工了。

她必须赶紧辞工,不然佳怡小姐不会放过她的。

*

姜沉鱼沿着抄手走廊欣赏湖景,萧老太爷为了晚年养老,修了园子又请了原地,家中雕梁画栋,花草环绕,站在凉亭里眺望远处碧蓝色海面,真是心旷神怡。

萧砚本来说忙完就来接她。

集团股东召开临时会议,下午还要去看几个刚收购的工厂,萧砚走不开身,给三房打电话。

电话是萧老爷子接的,姜沉鱼听说小楼前的湖里养了鱼,在承叔的帮助下,取了钓鱼竿、渔网跟水桶,兴致勃勃坐在岸边钓鱼,没有时间接他的电话。

“爷爷,天凉少让小鱼碰水。”

“十月的天哪里来得凉气!”

“你个臭小子老气横秋,啰里八嗦。”

“小鱼喜欢什么就让她去做,女孩子家也就这几天开心日子。”

“对了,老子叫佳敏跟小鱼做伴钓鱼。”

“佳敏那孩子心诚,有点缺心眼,小鱼跟她在一起吃不了亏。”

“说不定还是佳敏吃亏。”

萧砚低笑:“您的意思是小鱼聪明不吃亏。”

萧老爷子应了声,“你媳妇的性子跟你小子一样,你啊,整天给老二老三挖坑。”

“把你两个叔叔坑的鼻青脸肿。”

“早晚有一天也把我这把老骨头坑进去。”

“不会,爷爷您会长命百岁,子孙满堂。”

“去,别说好话,赶紧给我生个重孙子玩玩是正事。”

“……”

萧老爷子想让孙媳妇开心些,萧砚则担心姜沉鱼受凉肚子痛。

孙媳妇第一次钓鱼,萧老爷子还派了名帮手,让佣人去叫二孙女萧佳敏来帮忙。

萧佳敏听到这话的时候,窝在藤椅上吃巧克力,差点儿噎住嗓子。

二太太罗美珠也很吃惊。

老爷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管老爷子卖的什么药,萧佳敏听说阿公让她去钓鱼,换了长衣长裤,高高兴兴出门了。

上午十点,后花园湖泊水波粼粼,姜沉鱼头戴草帽,樱唇红润,气定神闲坐在湖边钓鱼。

萧佳敏过来的时候,她已经钓了两条巴掌小鱼上来。

萧佳敏走近就闻到一抹清淡缥缈的海棠花香,十月阳光温柔洒在姜沉鱼身上,越发显得她眉眼如画,娇艳明媚。

看来外面传的没错,冷面煞神堂哥真是娶了位美娇娘。

萧佳敏一屁股坐下来。

“堂嫂好,我是萧佳敏。”

姜沉鱼从不怕生,扫了眼过去,大大方方伸手笑,“你好,姜沉鱼。”

二人握了手,就安静钓鱼,各自维持大家闺秀的气质。

没几分钟,两个人就因为谁钓鱼技术更好而气氛融洽了了。

起因是姜沉鱼钓了三条鱼,都是二三两的小鱼。

萧佳敏一来就钓上了一条半斤多的鱼,因此扬眉吐气。

姜沉鱼并不焦急,一会儿又钓上来一条,约莫五六重,成功超越萧佳敏。

萧佳敏又往自个儿水桶里瞧。

姜沉鱼水桶里好几条鱼儿,为什么她就一条?

“堂嫂,你真厉害。你莫不是有什么诀窍?”萧佳敏惊奇不已,坐在她旁边看。

“哪有什么诀窍,钓鱼要心静……”

姜沉鱼把钓鱼心得传给萧家敏,萧家敏听得认真,觉得要往湖堤下面走:“二堂嫂,我去下面看看能不能钓鱼。”

湖边修了石头路,越到下游越潮湿长青苔,姜沉鱼出声提醒:“小心,慢一些,这石路很滑,附近也有虫蛇,很容易掉下去。”

萧佳敏不怎么在意,她一向胆子大,不怕什么虫蛇,也觉得自己不会开下去。

“哎哟。”

萧佳敏脚下踩中苔藓,差点就一头栽进了湖水里。

姜沉鱼吓一跳,跳起来过去救人,

幸亏身在身后的保镖眼疾手快抓住了萧佳敏,才没让她掉下去。

萧佳敏差点儿掉下湖这件事终结了姜沉鱼的短暂垂钓生涯。

她俩钓的鱼寥寥无几,巴掌大的小鱼压根儿不能拿来烧烤。

她们都鱼儿放生,萧老太爷专门派佣人去采购新鲜的鱼虾,回来办烧烤宴。

佣人们忙碌,姜沉鱼跟萧佳敏帮不上忙,就在一旁吃刚烤出来的草莓蛋糕。

蛋糕很新鲜,姜沉鱼尝了一口,果酱清甜,蛋糕醇香,赞扬道,“真好吃。”

“好吃。”

“阿公这边的点心师傅水平就是高。”

萧佳敏吃了一嘴奶油。

萧老爷子小厨房有专门的糕点厨子,一个月三千港币,九十年代这薪资高得让人咋舌。

要说人家也是有真本事,做出来的蛋糕点心实在美味。

萧佳敏:“二堂嫂,今天算是沾了你的福气了。”

要不是姜沉鱼在这,平时她可吃不到阿公这边的草莓蛋糕。

中途萧佳怡笑容甜美过来搭话,萧佳敏没给她好脸色。

姜沉鱼目光澄净,微笑点点头便没在讲话。

明明萧佳怡孩笑容婉柔,声音也很动听,一般人应该都很喜欢她。

姜沉鱼却觉得她笑容虚假,这样的小白花样的人物,她一向是敬而远之的。

萧佳怡一个人唱不了独角戏,只能尴尬离开,她离开的时候,姜沉鱼可没放过她隐在眼底一转而过的阴冷。

姜沉鱼心下微微一动,若有所思,等萧思敏扭头找她讲话,仍旧眸光似滢滢秋水,看不出半点波动。

中午时分,姜沉鱼他们总算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烤鱼,萧老爷子没发话,除了萧佳敏外。三房其他人都没资格过来吃烤鱼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