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护短 你跟我出来
边焰猛地弹射起身, 尬笑着搡着吕长空往外走，匆忙地跟裴云畅说再见。
吕长空笑得前仰后合，嘴上说着“好好好”, 趔趄着出去了。
裴云畅关上了门，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边焰带回来的新年礼物上。
少年冷峻的侧脸洇开一抹涟漪，不自觉勾起了嘴角。
第二天。
边焰昨天赶了一天的飞机, 早上六点多正是睡熟的时候，却被磐石的开门声震醒了，力道大到门后挂钩上的毛巾还在微微发震。
“全体目光向我看齐！”
磐石一手扶着行李箱，一手推开门，兴奋地大喊：“别睡了都起来嗨！看看我带了什么好东西？”
边焰睡眼惺忪，迷迷瞪瞪地从床上坐起来, 看着磐石熟悉的脸庞, 下意识拱手拜年。
“新年快乐石头哥……”
话音未落，尾音就化作了绵长的呼吸，整个人再次栽回被窝。
吕长空昨晚在裴云畅那边偷满了电，加上明天不训练，玩手机玩到凌晨五点, 他感觉自己刚睡着磐石就风风火火地来了。
“拉窗帘, 亮。”吕长空把头埋在枕头里, 声音闷闷的。
磐石上前捏了捏边焰的脸，顺带拍了拍上铺吕长空的床架。
“哎哎, 别睡了别睡了, 我给你们带了特产，快来看！”
话音刚落，边焰和吕长空听到了一声行李箱拉链被拉开的声音。
不懂就问，WIN是有什么分春节特产的传统吗？
边焰和吕长空自知躲不过, 乖乖地起床洗漱了。
磐石是东北人，特产主打一个量大实惠，三人坐在地上热闹地互换分装完也不过早上七点。
“其实……”
边焰看了看满地的特产搓了搓手，满脑子鬼主意。
吕长空跟他臭味相投，立马懂了，一脸坏笑地应和：“我觉得行。”
磐石都懵了：“你们俩打什么哑谜？”
边焰立马行动，拎着行李箱就出发了，吕长空也站起身来，神秘地冲磐石勾勾手指。
下一秒，三人大包小包地整整齐齐站到了裴云畅房间门口。
“裴云畅，开门，你的兵来了。”
边焰一本正经道，吕长空笑得差点没绷住。
两分钟后，裴云畅终于被吵得受不住了，吊丧着一张没睡醒的臭脸接待了送温暖三人组。
“送错了，我没点外卖。”
裴云畅皮笑肉不笑。
边焰灵活地扭着身子窜了进去，驾轻熟路地坐在了裴云畅的椅子上，乐不可支道：“退订无效。”
“谢谢哈……”
裴云畅笑得命很苦的样子，声音也因为没睡醒有点沙哑。
“不谢哈，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边焰臭屁地往门外招了招手，吕长空和磐石推着行李箱登门入室。
四人折腾了半天，总算分完了。不过他们十分默契，没有人提议去骚扰一队，毕竟关系还没到那一步。
下午，所有队员全部返回基地，沈川主持召开了训练动员会。
会议结束后，二队四人一起把特产送给了首发的五人。
出乎边焰意料的是，疾风面对裴云畅，竟然没有丝毫怨气，态度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友善。
不但谢谢他俩的礼物，还让两人有时间来自己宿舍玩。
换作任何人处在疾风现在的处境中，对裴云畅保持漠视就已经是难得了，他竟然还表现得挺大方。
那么只有两种可能，要么疾风是一个隐藏情绪的大佬，要么疾风真的心胸宽广自己看开了。
相比之下，Cloud的反应倒是毫不意外，对边焰和裴云畅仍然没有任何好脸色。
经过这么一遭，四人的革命友谊深刻了不少，一起上下训一起吃饭，吕长空和磐石更是时不时就跑去裴云畅房间偷电，训练室每天好不热闹。
但自从裴云畅一周前被调去跟一队一起训练后，边焰就很少见到他了。
那边的训练时间和内容与边焰他们完全不同，裴云畅整天早出晚归，边焰好几次都没堵到人。
随着沈川制定的训练任务被一个个完成，裴云畅每天回来越来越晚，距离春季赛开赛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圣域交锋》一个赛年有三个大赛，分别是春季赛、秋季赛和挑战赛，各大赛又分为循环积分赛、小组淘汰赛和决赛三个阶段，层层选拔。
每个大赛的冠军（可重复计入）和次级联赛全胜的队伍，最多四支队伍，获得参加年末“蛟龙杯”总决赛的资格，角逐年度总冠军。
最后获得总冠军的战队作为最强战队，代表国家参加国际世界杯邀请赛，与各洲际强队同台竞技，为国争光。
裴云畅正式出道的第一战，便是春季赛的循环积分赛。
春季赛共有十六支队伍参赛，循环积分赛采用单循环赛制，每支战队都要与剩余十五支战队打一场，赢了记3分，输了记1分，并按照积分由高到低排序。
循环积分赛结束后，排在前十二的队伍晋级第二阶段的小组淘汰赛，剩余四支队伍淘汰。
WIN自出道以来，积分赛向来都是前三甲晋级，从来没有过爆冷出局的情况。
因此，所有人都认为，积分赛是最好的锻炼裴云畅的机会。
包括裴云畅自己也这么想。
但此时此刻，在训练室安排战术的沈川却不这么认为。
“循环积分赛第一场，疾风上。”
沈川凝视着参赛十六支战队的名单，语气笃定。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了疑惑的眼神，Cloud却满脸惊喜。
边焰难以察觉地蹙了蹙眉，用余光瞟了一眼裴云畅的方向，果然这人还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放着裴云畅不薅，反而把希望寄托在疾风身上，沈川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吕长空眼珠骨碌碌地转着，打量着房间里神色各异的众人。
谁知沈川接下来的话更让人惊掉下巴——
“后面的比赛也全都是疾风上。”
此话一出，裴云畅总算有了点动静，不过也看不出几分慌张，最多只是把背挺直了而已。
疾风已经是23的人了，听到第一句时还能控制自己按捺不动，但直到沈川第二句话出来，也情难自禁地露出了几分惊喜。
“为什么？”
边焰懒得打哑谜，直截了当地问。
还没等沈川回答，Cloud先坐不住了，语气酸得要死。
“什么为什么，人家是首发，多上几场比赛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说，我也应该给他腾几场？”
Cloud最后一句话锋一转，指着对面的吕长空。
目前的吕长空实力和经验，哪样都比不上正处在巅峰期的Cloud，就这么白白躺枪了。
边焰直直地迎上了Cloud的目光，心中冷笑。
他明明知道自己和吕长空的情况不比裴云畅和疾风，但还是要拿首发说事，偷换概念为疾风找回场子。
四处买高手搭戏台子的WIN，目前有队友情这种奢侈东西的，估计也只有疾风和Cloud两人了。
气氛有点尴尬，疾风揉了揉手腕，给Cloud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
这眼神比灵丹妙药还管用，Cloud哼了一声，总算是消停了。
“还没说完。”
沈川将每个人的小心思尽收眼底，继续补充道，“循环赛一共打十五场，顺序不定，所以疾风先上，一直打到输为止，剩下的赛程由裴云畅完成。”
听到这，裴云畅终于坐不住了。
但他的脸上捕捉不到任何一丝窃喜或得意，反而沉着脸直勾勾地盯着场中的沈川，眸光深沉，心思飘得很远。
疾风嘴角的笑意也瞬间消失无余。
可以说，现阶段的电竞圈所有教练，没有人比沈川更适合当WIN这个商业化战队的教练。
除了裴云畅他们四个，此前所有选手都是买来的，谈不上什么教练情。
因此沈川只需要利益最大化，退役这种职业选手生涯中的里程碑，对他来说都只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现阶段的疾风不可能连赢十五场，所以裴云畅一定会上场，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如果运气不好第一场就遇见KP，疾风就会直接退场，甚至原地退役。
沈川是想榨干疾风的最后一丝价值，直到他自己当着所有观众的面力不从心，不得不退役，再派蓄势待发的新生力量裴云畅来收拾烂摊子。
一套操作下来，旧人也逼走了，新人也顺理成章地抬上来了。
还给予了裴云畅一个“救世英雄”的完美出场形象，不但接住了他官宣时的热度，还美美开拓直播、代言等其他赚钱业务。
Cloud也首发了好几年，不可能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当即就拍桌子站了起来，电竞椅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
他呛声道：“你他妈什么意思？”
秦宇轩虽然也看不下去，但是不能让Cloud开辟这个不尊重教练的先河，出声制止了他，没想到Cloud不但没停，反而变本加厉。
哐——
沈川摔了手中的文件夹，在桌面上划出去好远。
“什么什么意思，疾风是首发Arrow是替补，他打到输然后替补接班有什么不对吗，我给了疾风机会，他完全可以连赢十六场。”沈川声色俱厉。
“放屁！”
巨大的情绪波动让Cloud难以自控，他捕捉到了疾风眼中的失落，一瞬间嗓子发紧，“你他妈明明知道……”
Cloud说不下去了。
一旁的疾风抿了抿嘴，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出声应了下来。
“可以，我接受，我会加练。”
“行，那就这样安排。”沈川睨了Cloud一眼，补充道，“剩下两个替补机动处理，赛程安排出来了再考虑要不要上场。”
吕长空和磐石可以等赛程安排，而疾风却要面对难以预测的顺序，打一场根本不可能赢得车轮战。
Cloud呼吸很重，忍了又忍还是没有说服自己。
“沈川，你要是一直把我们当商品，WIN就永远不可能登顶！”
一针见血。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窸窸窣窣地发出了动静。
沈川也被惹毛了：“我的安排容得你来置喙？！不然你也别打了？”
“不打就不……”Cloud气昏了头。
“小云！闭嘴……”
疾风猛地起身拍了一下桌子，双目如炬死死瞪着Cloud。
边焰自打入队以来，第一次见到疾风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还不是为了自己。
他喊了Cloud的小名。
Cloud立马噤声，扭头看他，神色有些委屈。
“就这样安排，我接受。”
疾风看着沈川，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站了起来，扶着桌子好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你跟我出来。”
是说给Cloud听的。
第25章 落灰 我十七岁就遇见他了
疾风脸色很差, 眉眼还藏着几分愠色，先行离开了。Cloud还没有平复情绪，横冲直撞地出了门, 一脸怨气地跟了上去。
本来安排好的战前协调会议被这么一遭给打乱了，沈川拧着眉，情绪也不是很高。
他看了眼表, “时间还早，所有首发和替补，十分钟后到一楼放映室进行战术复盘。”
说罢就走了。
所有首发和替补？
“所有人”三个字像是烫舌头一样。
就他是局外人呗？
边焰嗤了一声，一脸无所谓地起身收拾自己的东西。
此话一出，裴云畅总算展现了会议以来最大的情绪波动，他一把按住边焰的胳膊, 脸色不是很好, 语气笃定。
“你也去，我跟他说。”
话音刚落就要起身去追沈川，被边焰一把拦住了。
吕长空和磐石看着边焰落寞的身影也有些于心不忍。
“我肚子疼，我才不去开那什么破会呢。”吕长空搂住边焰的脖子，大大咧咧道, “走, 跟哥吃饭去。”
磐石在一旁张了张嘴, 余光瞟向白板上赛制说明，眼神中流露着向往, 最后还是没有出声。
几人的好意他心领了。
边焰歪着头皮了一句：“我们未成年不能整天泡在训练室哒, 会影响身心健康。”
没等几人继续挽留，他潇洒地背上背包，在空中摆了摆手，“加油老年人们, 宿舍等你们。”
三楼的所有人都在放映室待着，楼道冷清极了，边焰吹着口哨背着包无所事事地走到宿舍门口，突然又不想回去了，一个人爬到了顶楼。
边焰双手插兜，靠近阁楼口还没走几步，就听见一阵巨大的吵闹声，听声音是疾风和Cloud。
他停住脚步，下一秒转身离去。
未经人事，莫惹闲非。
一楼在开会，二楼是一队的训练室，三楼是宿舍，顶楼在吵架。
边焰一时还真的没处去了，索性坐在了楼梯间。
“大不了我也不打了！”
啪——
边焰刚用纸巾擦完要坐的楼梯，还没落下屁股，就被迫起身。
怎么吵这么大声啊。
他叹了口气，准备关上楼梯间的门回宿舍。
但还没等边焰的手挨到门上，疾风却突然下来了，两人尴尬对视。
疾风的额头上青筋暴起，眉间拧成一个“川”字，呼吸又重又急，垂在一旁的手也在微微颤抖，与边焰印象中那副沉稳儒雅的样子相去甚远。
边焰愣了两秒，突然反应了过来，往一边移了两步给疾风让开了路，目送着他离开。
虽然心中好奇得紧，但现在绝对不是一个适合打听的好时机。
边焰立马收拾东西跑路，刚背起背包，就听见后面有人叫他。
“你怎么在这？”
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Cloud的鼻音很重，双眼通红，但质问的色彩丝毫不减。
边焰尴尬地笑了一下，把手举过头顶，满脸真诚道：“我什么都没有听到，真的。”
“我问你为什么在这？”
Cloud的语气加重，情绪翻滚。
“因为他们在开战术会议，我不被允许参加。”边焰赌气地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摊着手破罐破摔道，“所以就流浪到这咯～”
Cloud盯着边焰看了半天，神色柔和了几分，全身脱力，也瘫坐在了楼梯上。
“他呢？”
“走了。”
Cloud微微点了点头，有些出神。
楼梯间的灯光昏暗，直到Cloud坐在自己身边，边焰才发现他左脸上那个清晰的巴掌印，力道大到整半张脸都是肿的，连带着眼尾红了一片。
边焰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
楼梯间很安静，静到只能听见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Cloud却突然出声，满是讥讽。
“你跟裴云畅真该死啊。”
边焰抿了抿嘴没说话。
或许是可怜人的同病相怜，Cloud默认了边焰的存在，空洞的眼神盯着黑暗的楼梯口，酸涩直冲鼻头，就这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我十七岁的时候就遇见他了，那时候他二十，是Dash的队长，当之无愧的台柱子，我只是一个父母吵架逃课去网吧的小混混。”
Dash战队，边焰听裴云畅说过，是疾风被买来的战队。
曾几何时也是能冲冠军的强队，如今却青黄不接，只能在次级联赛里混一混。
“是他向Dash的经理推荐了我进入Dash当替补，我没有想到这么好的事情能落在我头上。”Cloud说这段的时候语气有些轻快，“当时的我不知道怎么了浑身都是干劲，整夜整夜不睡觉加练，做梦都想给他打辅助。那可是疾风啊，电竞圈呼风唤雨的人。”
“你敢相信吗？”Cloud突然笑了一下，“半年，就用了半年，我这个半路出家的混混，天梯榜排名就超过了Dash当时的辅助。”
他的眸中闪烁着泪花，感慨道。
“我甚至已经忘了那个辅助的名字，只记得那天自己高兴地喝到烂醉，疾风来接我的时候，我还趴在他的肩头上说——”Cloud哽了一下，“真好啊，我终于能给你打辅助了。”
边焰眸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Dash的经济状况一直不好，全靠疾风的热度一个人拖着，为了能打比赛，他不但要训练还要跟着经理到处跑商务。别人怎么样我根本不在乎，我只希望他能好，我拼命刷脸拼命练习，Dash的成绩越来越好，我们俩的名气也越来越大。”
“终于，WIN看上了疾风，光是转会费就开了五百万，完全能拯救当时经济萧条的Dash。”Cloud摩挲着队服上的标志，苦笑了一下，“那时候我怕得要死，疾风要是走了我也不打了，哪怕是给WIN当保洁，我都要跟着他。”
“我知道，去WIN更有利于他的发展，但当听到Dash的老板不放人我还是可憎地高兴了一下。疾风那段时间跟双方势力拉扯，每天都回来地很晚，我打听不到任何情况只能干着急，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直到有一天，他说，小云，我们一起去WIN，哥都安排好了。”Cloud喉咙发紧，“我都惊了，当时WIN的辅助可是天梯榜前十，而且听说他们从来不招替补，实力差了就被新买来的天才换掉，沈川怎么可能同意？”
“他不跟我说原因，就让我放心跟着他，一切有他。直到后来我才知道，疾风当时根本没要那五百万，只要WIN可以收我，他宁愿免费签过去，甚至还自掏腰包给了老东家Dash一百万，希望他放我们走。”
Cloud声音颤抖到几乎听不见，他捂着眼睛低下了头。
许久，他再次出声——
“他扛着所有压力，孤身一人带着我这个拖油瓶，与WIN签了对赌协议，争取了半年时间。半年后，要么他提升到天梯榜第一，要么我能取代当时的首发辅助，不然我就得滚蛋。”
“那半年，我几乎忘了睡觉时什么感觉，我只是不愿看到疾风憔悴的脸，心里只有一个目标。”说到这，Cloud又笑了，“你猜怎么着？这次我进步了，用了四个月就超过了当时的首发辅助。记得我们来的时候那哥还跟我们问好，当时却被我逼得原地转会。”
“但我不在乎，我只知道我又能跟疾风站在一起了。”Cloud顿了一下，努力了回想了半天，却还是摇着头皱了皱眉，“尽管我还是想不起他的名字。”
“给疾风辅助，成了我天生就精通的一件事情。对局里，我总能猜到他在想什么，也总能在危急的时刻保下他。随着老苗和千尺的加入，我们的队伍变得越来越强。春季赛，挑战赛甚至蛟龙杯，都留下了我们的痕迹。”
“和疾风搭档，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可我似乎忘了他比我大三岁，这放在职业生涯中是致命的，我们的搭档注定不会长久。”
“半年前，我刚陪他过了23岁的生日，看着蛋糕上精致的蜡烛，我也偷偷许了一个愿，许愿我们可以这么一直穿着一样的队服打下去。
“可是愿望终究只是愿望。”
“前段时间，他手伤复发，操作失误输了和裁决的练习赛，我到现在还记得沈川看他的那个眼神。”Cloud眸光深远，语气沉重，“那个眼神太可怕了，像是在看一个不成器的孩子，一件有瑕疵的商品，我怕极了。”
Cloud喃喃地重复了一遍：“我怕极了，甚至每天上训第一件事就是往沈川的身后看，我怕他像当初带我们进来一样，带进来一个新的怪物。”
“疾风的手伤越来越严重，我再怎么不愿意，裴云畅还是来了。”Cloud苦笑了一下，“他的天赋太好了，好到让我怨恨，悟性也极强，疾风多出来的那点赛场经验在他面前全然不值一提，一切已成定局。”
“你知道吗，每天坐在二楼训练，我都感觉那地板烫脚，烫得我坐不住，因为下面不知道孕育着一个怎样的怪物。”Cloud摸出烟盒又塞回兜里，金属打火机硌着掌心，他用力攥着。
“最可恨的是，这样的怪物还来了两个，沈川竟然又招了你。”
边焰对上了他怨恨的眼神，有些心惊，聪明地选择不出声。
“当听到沈川说要跟青训营打一场练习赛的时候，我恨不得弄死他，什么练习赛，明明是踏着疾风为别人铺路。”Cloud恨得要死，“那天，疾风打到右手连着好几天不能动弹，却也只能靠着老苗的配合击杀裴云畅。”
“比赛结束后，我看着他的眼睛，心脏顿时狂跳不止！”
“那里面，有落寞有不甘有怨恨还有无助，我惊讶地发现！”Cloud的呼吸有些急促，指甲狠狠地剜着掌心的肉，“我惊讶地发现……”
“他的眼神跟当初被我取代的那两个辅助的眼神，是一样的。”
Cloud哽咽地说不出话。
“是一样的……”
“当年，他们眼中的我们，就是如今我们眼中的你们。”他笑中带泪，自嘲地摇着头，“你和裴云畅真该死啊，可当年的我在他们眼中也是如此该死。”
“我发了疯地想取代他身边的所有辅助，却没有意识到，有一天，他也会被别人取代。”
说完这句话，Cloud埋着头久久没有出声，脸颊的疼痛比不上心中万分之一。
边焰攥了攥拳，手悬空在他的背上许久，还是轻轻地拍了上去。
窗外，雨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将楼下“WIN电子竞技俱乐部”的霓虹招牌折射成扭曲的光斑。
更衣室里，未清洗的队服上还挂着疾风的名牌，就像陈列室里那些落灰的退役选手ID。
第26章 队服 千万别穿错啊！
今年春季赛的举办地点在博恒市, 距离WIN所在的光棱市有一段路程，需要提前三天出发。
边焰刚跟边棠通完电话，进宿舍却发现磐石和吕长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
他叉着腰叹了口气, 选择先蹲在地上收拾自己行李。
“我他妈真是搞不懂，能花几个破钱啊……”
吕长空骂骂咧咧地推开门，猛地发现地上蹲在地上的边焰, 瞬间噤声。
“怎么了驴哥？”边焰仰着头笑得很灿烂，兴奋地给两人展示自己的行李箱，“快看我带了什么！”
行李箱满满当当的全是他提前买的WIN的红色应援物，还有角落的一个大药剂箱。
磐石不禁咋舌，说了个冷笑话：“许可姐的行李箱怎么在你这？”
边焰垂着头继续整理，语气轻快：“什么啊, 这是我专门准备的, 虽然不能上场，但也要做好后勤保障工作啊。”
吕长空突然有点难受。
不到十七岁，天梯榜前十的天才，整个电竞圈都找不到几人，现在因为年龄和战队配置, 只能给他们当后勤。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边焰拉好行李箱, 站起身来, 有些奇怪。
两人不语，只是对视一眼, 满脸难言之隐。
边焰还在自顾自地说：“我刚才跟我姐通完电话, 她说此次的开幕式她也会参加，而且她在博恒那边有认识的朋友，等打完比赛可以带我们好好玩两天。大家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可以告诉我，我先记下来, 嗷对，还有裴云畅……”
边焰家庭条件很好，还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从小出过的远门不少，天南海北哪都去过。
但是这一次是最特殊的一次，难免格外兴奋。
吕长空不忍心打断他，气得自顾自地坐在床上生闷气，磐石也一脸菜色。
“不是，你们怎么了啊？”边焰按捺下兴奋，心中好奇，“不就开了次赛前会议，怎么一个两个的脸色这么难看，我们前几场的对手不是都不强吗？”
边焰骨碌着眼睛看了两人半也问不出什么，索性先出门了。
“算了，等我回来再问你们，我先去找裴云畅。”
“哎你先等等！”
吕长空出口挽留。
磐石真是一点都憋不住了，破罐破摔地起身，下一秒就被吕长空拉住了，他对着磐石使了个眼色，轻轻地摇了摇头。
磐石跺了跺脚，“你现在不跟他说，他迟早也会知道的啊。”
边焰这才察觉两人的怪异情绪原来跟他有关，心中顿时有了几分猜测。
“怎么了？”他迟疑发问。
“沈川只定了十一张机票。”磐石咬牙切齿地说道。
十一张？
五个首发三个替补两个教练一个营养师，刚好十一人。
边焰脑中把所有人过了一遍，顿时有些心凉，冷笑出声：“所以……不带我？”
磐石面露不忍，甚至不敢看边焰失望的眼神和地上那个全装了应援物的行李箱。
边焰知道了实情，吕长空总算不用憋着了，骂骂咧咧地就开始了。
“多去小焰一个人好像能要命一样，沈川这厮真是脑子里装了屎，我真搞不懂了，积分赛要打快一个月，留你一个人在基地干嘛？”吕长空义愤填膺地叉着腰在宿舍怒吼，“欺负我们小焰没人撑腰吗？还什么狗屁的经费原因，我呸！”
边焰没有登记无法上场，要是PP和小紫他们还在，留在基地训练也无可厚非，但偏偏现在就只剩他一个人，这样的安排就比较恶心了。
半个小时前，边棠在电话里说会提前叫助理在博恒接他呢，没想到先被俱乐部背刺了。
磐石搓着小胖手，笨拙地安慰道：“Nova，你姐姐不是开幕式嘉宾吗，让她帮你订机票，你过去跟她一起不就行了，啊？”
边焰自己就是个小富豪，订个机票和酒店的钱还是有的，而且边棠参加完开幕式就走了，根本不可能陪完整个赛程。
吕长空斜了磐石一眼，恨不得他赶紧闭嘴。
边焰自掏腰包跟过去和跟着俱乐部一起过去，完全是两个概念。
“裴云畅什么态度？”
边焰沉默了许久，突然开口。
吕长空斟酌着语句回答：“嗯……看不出来，沈川说完机票数量就散会了，把我和磐石气了个半死，他是最后走的。”
边焰深呼吸了一口气，一脚踢翻行李箱开门出去了。
他先去房间和训练室找了一圈，没有发现裴云畅的人影，就连沈川也没找到，手机上打开订票页面，犹豫了很久也没点下去。
边棠问他来了想吃什么想去哪玩的消息爬了满屏，边焰兴致不高，一条都没回，恨不得自己现在就立马长到十八岁，就不用受这窝囊气了。
边焰在基地漫无目的地转了好几圈，最后停在了裴云畅的房间门口。
他还没有回来。
边焰气得砸了下墙，自暴自弃地掏出手机订票，结果打开软件发现那班航班已经售罄了。
去他妈的。
边焰转手就给自己定了明天中午去国外的机票，先玩他个三天三夜。
——
直到边焰坐到飞机上，才感受到了不真实。
吕长空从后面拍他的肩膀，“带眼罩没，我想睡觉。”
边焰有点分神，从背包掏出来给他。
今天一大早，边焰就起来开始收拾行李，没想到上个厕所的功夫，磐石和吕长空就都醒了，双双开始收拾东西。
一问才知道，几人去博恒的航班改签到中午了，还给边焰也买了一张。
“我也不知道，昨晚两点半沈川在群里发的消息。”吕长空也一脸喜色，“不过管他那么多，能去就行！”
磐石也激动地拍着边焰的肩膀。
这么多人改签要付的改签费比一张机票贵多了，要是一开始因为经费原因不带边焰，现在又怎么会大费周章地改签呢？
边焰在走廊打水，一时有些出神，直当当地撞到了面前的人。
“高兴地都不看路了？”Cloud骄矜的声音响起，“还不赶紧收拾东西？”
边焰这才看清撞的人是谁，开门见山地问：“到底这么回事？”
“你不知道？”
Cloud挑了挑眉，满脸诧异“裴云畅昨天跟沈川吵到十二点多，那厮还是不肯松口，两人就不欢而散了，谁知凌晨又突然同意了。”
“是裴云畅？”边焰内心涌出一阵小惊喜。
“不然谁敢跟沈川那么呛声，我猜最后应该找到裴璟那去了。”说起这个Cloud就来劲儿，“不过说来也真是奇怪，裴璟既然知道你跟裴云畅关系好，干嘛不一开始就带上你，反而兜这么大一个圈子，真是钱烧得慌。”
“一开始不带我也是裴璟的主意？”边焰蹙着眉抓住了重点。
“不然呢？”Cloud瞥了他一眼，“经费花的是裴璟的钱，去多少个人去哪几个人他能不知道？所以我才说奇怪啊。”
边焰心不在焉地回了房间，心里一直在会想着刚才Cloud的话。
刚进门没几秒，裴云畅却找来了。
他看了一眼地上杂乱的行李箱，“收拾好了吗？”
边焰迎上他关切的目光，Cloud的疑问又在脑海中响起。
“怎么了？你一会还有事？”
裴云畅蹙了蹙眉，眼睛底下还带着没睡好的黑眼圈。
边焰想起自己昨天一个激动订的那张去国外的机票，大几千呢……
“没什么事！”
他兴奋地喊了一声。
飞机上，裴云畅坐在边焰身边，把自己的眼罩递给他。
边焰这才回过神来，“那你怎么睡？”
“就这么睡，我戴眼罩睡醒了眼睛疼。”裴云畅随口扯了一句，就抱臂闭上了眼睛。
边焰“哦”了一声，转头环视了一周，看着纷纷入睡的磐石、吕长空、疾风和老苗他们，昨天那股新鲜劲又冒了上来。
然后安心地戴着裴云畅的眼罩睡下了。
“大家拿好自己的行李直接上车！”沈川站在出口招手喊道。
众人拖着行李赶到了车前，听沈川说注意事项。
“一会我们去场馆报道，然后直接回酒店，大家不用拿行李。”沈川站在众人前面，“下车之后可能会有粉丝提前蹲点拍照，大家穿好新队服，态度放好，不许惹事！”
新队服？
边焰挑了挑眉。
除了边焰以外，所有队员跟两个教练有个群，会在里面沟通比赛的相关事宜。
新队服的订做尺码估计就是在那里面说的。
又没有他的份。
边焰轻嗤了一声，低着头眼底爬上几分失落。
大家排队领到了队服，还是一如既往的亮红色，但本次背面印上了他们各自的ID，前面的赞助商也换了。
“嚯，四个赞助商，牛啊川哥。”
Self点了点左胸上的标志，冲沈川竖了个大拇指。
沈川不仅是WIN的主教练，还兼任经理一职，赞助商都是他一手谈下来的。
听到Self的夸奖，沈川那张从早上臭到现在的脸，才稍微缓和了几分。
车厢里，拆袋的声音此起彼伏，首发几人讨论起了衣服的细节，甚至开始调侃跟上一年有什么不同。
剩下几人画风倒是不太一样。
磐石第一次拿到队服，翻来覆去地看了好久，眼神中藏不住激动。
吕长空也兴奋地不行，不过为了照顾边焰的情绪，并没有搞出多大的动静，只是用手指轻轻摩挲着背面烫金刺绣的ID。
WIN的车很快就开到了场馆门口，刚停下来就又等在门口拉着横幅的粉丝们涌了过来。
沈川站在车子过道再次强调秩序：“大家准备下车，穿好自己的队服，内搭的领子不要遮住赞助商，最重要的是！”
沈川吸了口气：“互相千万千万不要穿错衣服！不然会被粉丝喷！”
之前老苗穿错了千尺的衣服，刚好自己的衣服又落在了车上，导致千尺下雨天穿了件单薄卫衣出来，被他的唯粉喷得狗血淋头。
谁知沈川话音刚落，一件衣服就“飞”到了边焰怀里，砸了个满怀。
还带着新拆封的那股子塑胶味。
后背“Arrow”五个金黄色的刺绣字母亮地闪眼睛。
是裴云畅的。
第27章 开赛 看你眼神说想要
边焰抬头看着裴云畅冷峻的侧脸怔了一下, 手指不禁轻抚着背后的ID。
他的声音适时响起。
“边焰没队服，不算穿错。”
“你！”
沈川的怒斥声被车门声截断，裴云畅戴着卫衣帽子已然迈着长腿跨下商务车。
吕长空惯会审时度势, 三下五除二地套上自己的外套，从后面拍了拍边焰，使了个眼色。
边焰没敢耽误, 为了不给裴云畅添麻烦，黑色口罩瞬间吞噬大半张面容，低着头混入鱼贯而出的队员之间。
远处。
一堆粉丝见车门开了，骤然沸腾起来，三三两两地涌了过来，最前面几个还扛着摄影机大炮。
“最前面那个穿黑色兜帽卫衣的是谁啊, 走太快了看不清啊！”
最前面一个女生拿起摄像机又放下, 着急地问身边的人。
她的同伴眯着眼睛仔细辨认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带着黑口罩，太高了看不清脸，不过他的衣品好好啊，真想给我担也搞那么一条工装裤。”
“别聊了别聊了, 管一个工作人员干嘛？”最前面领队催促道, “选手们已经下来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立马就没人关心前面的黑衣帅哥是谁来, 争着抢着跟后面的人互动。
“Arrow！最边上那个是Arrow！”
“啊啊啊儿子转头看看妈妈！”
“WIN比赛加油啊！”
此起彼伏的尖叫中，半数镜头对准了那道最边上的身影。
沈川张开双臂堵住人流, 边焰将口罩又往上提了半寸, 露出双小鹿般湿润的黑瞳，好看得不像话
少年新奇打量四周的模样被定格在无数镜头里。
萌得身边的粉丝一脸血。
一番鞠躬道谢之下，众人总算进到了场馆里面，沈川组织大伙签到。
场馆外, 粉丝们正举着摄像机检阅刚才拍的图片。
“这个Arrow，比我想象地更瘦哎”、
“对对！不过那双眼睛真是太好看了，比公式照那种犀利的眼神更讨人喜欢！”
“还有疾风和Cloud，又是黏在一起出来的，磕死我算了，风云CP永远不倒！”
“放屁，明明是云风！”
“哎不是我说，我儿子侧面看着也太薄了，跟片纸一样，煞笔战队肯定给我儿子订错了队服尺码！”
“煞笔战队，现在就上微博维权！”
——
博恒本来就是一线大城市，春季赛更是选在最大的体育馆进行。
馆内的阶梯式座椅呈放射状排列，六边形状的主舞台星光熠熠，周围围绕五张投影幕墙，场馆最上方还安装了全景声系统。
星光熠熠，好不壮观。
今天就是春季赛开幕式。
边棠致辞之后本来要请边焰和基地的人吃饭，奈何临时又被经纪人出尔反尔，安排了其他工作。
气得边棠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还是边焰劝了半天才劝住的。
姐弟俩见了不到一天，又要分开了，边棠发了好大一个红包给边焰才离开了。
开幕式结束就是正式比赛，一切按赛程安排进行。
WIN的第一场在下午，早上是KP和OT的比赛。
OT背靠大树好乘凉，是国民汽车品牌年轻化战略赞助的商业化战队，实力不强，勉强拿到参赛资格。
今早的比赛没什么悬念，妄歌甚至都没上场。
下午的比赛，WIN全员都要在后台待命。
尤其是吕长空和磐石，因为随时可能被临时派上场。
边焰形单影只，自觉观赛。
像他这种坐着俱乐部的车来却去不了后台的人，全赛场也找不出几个。
本赛年各大战队都出现了一定的人员调动，而且新生代势头很猛，比往年的热度都高，到处都是奔赴千里来看比赛的粉丝。
边焰拿着应援物转了一大圈，将目标选在二排的角落的一个座位。
他猫着腰靠近，一时没看路，与面前的人撞了个满怀。
边焰捂着脑袋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就是面前恨不得把自己裹成木乃伊，这会应该在酒店待着的妄歌。
“妄……”
温热手掌突然捂住他下半张脸。
第三排几个带着KP应援头饰的女孩顺着声音，警觉地往他们这边看了半天，没发现什么猫腻，移开了目光。
只见他用食指竖到嘴边，拼命地挤眉弄眼。
“嘘……别被她们看见，我偷偷溜来的。”
“你怎么来了？”边焰捂着嘴小声询问，“早上都没见你人，今天下午也没你们的比赛啊？”
妄歌靠在椅子上，舒服地翘着二郎腿。
“早上那把没什么意思，你们这场才有趣呢，知道你们打的是谁不？”
“ETC啊。”
“对！”妄歌打了个响指，“就是这个奇葩战队，可有趣了。”
边焰歪了歪头，愿闻其详。
妄歌眼中闪烁着八卦的火焰，兴奋道：“ETC，被粉丝戏称为抬杠战队，全队上下全是敏感肌，一言不合就暂停，不是这个选手不舒服就是那个选手的设备有问题，大家都特别不愿意对上他们。”
比赛中频繁暂停确实很搞人心态，而且特别容易打乱节奏。
疾风真是多灾多难。
“我就是来看看，裴云畅对上这种流氓战队该怎么办哈哈哈哈！”
妄歌幽幽地补了一句，一脸幸灾乐祸。
边焰嘴角抽了抽，用尽所有涵养才忍住了没有笑出来。
“你咋了？”妄歌笑了半天扭头注意到了一脸难言之隐的边焰。
还没等他开口解释，头顶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接着青竹薄荷味笼罩而来。
“你怎么也在这？”裴云畅语气有点冷淡。
“嚯！”妄歌挑衅地抬了抬下巴，“我就在这，我就跟边焰说话怎么着？你不好好待在你的后台，跑这儿干嘛？”
裴云畅施施然坐在边焰旁边，顺理成章地把他手中的应援棒拿到自己手里。
“后台用不上我。”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十五分钟，设备正在进行最后一次调试。
妄歌难以置信地看了眼表，“哎不对，你他妈不上场？”
“谁说我要上了？”裴云畅心安理得地靠在椅背上，“你不看官方发的赛程表？”
“得，陪我车费。”妄歌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着伸出手。
裴云畅掏出手机，从善如流地把沈川的微信推了过去。
“不客气。”
边焰的目光落在裴云畅的队服上，顿时想起了什么，在兜里开掏。
“喏，粉丝给你做的包挂公仔，太可爱了没忍住偷偷收下了。”
边焰拿着一个十厘米的小公仔递给裴云畅。
裴云畅没接，反而似笑非笑地看着边焰，眼睛亮晶晶的，久久之后开口。
“你收的，你拿着吧。”
“为什么？”
“看你眼神说想要。”
妄歌命苦地笑了一下，就这么坐在一边听完了全程，礼貌地别过了头。
场上的比赛已经开始了，虽然裴云畅没上场，但是还是有很多疾风的老粉来看他最后的几场比赛。
不得不说，只要加练就是有用的。
Cloud和疾风的配合越来越默契，亦步亦趋地推进节奏，打得ETC的射辅不到六分钟就送出了两个人头，只能被迫暂停。
比赛进行到十分钟时，疾风的经济已经是全场最高，Cloud也打出了1-0-6的好战绩。
两人的配合好像来到了三年前刚上职业赛场那会。
虽然对面卡着节奏点用完了两次暂停，也丝毫没有影响到疾风的状态。
WIN一个替补新面孔都没有，就靠着五人的老组合，轻松地拿下了与ETC的比赛。
“WIN牛逼！”
“风云状态又好了！爷青回！”
比赛结果宣布后，全场爆发出掌声。
坐在第一排最中央的一个年轻男粉丝直接激动地站了起来，比了个大拇指，冲着场上的众人喊道。
“疾风！今天打得太棒了！”
这一嗓子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只见他摇晃着手中的应援牌，声嘶力竭。
“我的银月就是你教的！你要一直打下去啊！”
台上收拾设备的疾风闻言愣了一下，仔细用目光确认了半天才确定那粉丝确实在跟他说话。
他郑重地走到台前，深深地向台下鞠了一个躬。
场馆中的欢呼声更甚，为疾风状态回春而感到兴奋。
导播适时切出实时变化的动态积分榜——
【WIN】胜1场，负0场，总分3分
【ETC】胜0场，负1场，总分1分
双方握手下场。
职业原因，边焰和裴云畅一直盯着疾风看，而妄歌的关注点则在对面法师身上。
“这法师的操作像我妈缝的针脚那么粗，给了好几波机会，不然疾风根本不可能活下来。”妄歌漫不经心摇了摇头。
虽然有些嚣张，但不可否认妄歌说得是对的。
要是他在对面，疾风不可能这么舒服地赢下来。
“他今天发挥得挺好的。”裴云畅不卑不亢地评价道。
“是挺好。”妄歌探着头往台上瞥了一眼，看见了角落偷偷揉右手腕的疾风，“不过赶紧回去关心伤员吧。”
经过他的提醒，边焰这才捕捉到Cloud脸上的几丝惊慌。
“哎，你什么时候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