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依山尴尬的摆手,“不用,我走进去吧。”他往前急速的走了几步,脚腕上的银铃轻响。当初格莱为他设计圣子不染尘埃的形象只是为了拉开他与众人的距离,提升他的地位。各部门高级主管都知情,现在被甲一拿出来慎重对待,落依山觉得有些尴尬,就好像双方都心知肚明你是骗子,但是你还要装模作样尬骗。
落依山进了主卧,甲一等人站在外面静谧的等待着。他看了一眼格莱,态度不如面对圣子时的恭敬,居高临下的吩咐格莱去楼下候着。格莱也十分恭维的行礼后退,退到楼梯口才转身下楼。
落依山坐在床沿俯视着岑朝来,岑朝来还是维持着之前的模样没有任何的变化。暖黄色的灯光并没有使岑朝来脸部线条更加的柔和,他的鼻梁很高,鼻骨微微的凸起。
落依山用食指摸他那处凸起的鼻骨,沉重的手环滑到腕骨砸在岑朝来的鼻尖上。落依山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看他的鼻尖,伸手给他揉了揉。
“八年了。”落依山看着岑朝来的脸,从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整整八年,从他们相遇以来,岑朝来除了身上的伤疤越来越多,白发越来越多,但面容和体型几乎没有变化。
而落依山倚靠着岑朝来,无忧无虑生活富足,每每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也并无多大的变化,眼神虽然沉淀了不少,但还是纯真,面貌几乎没有变化,皮肤细腻白皙,手脚滑嫩。和这个世界的人比起来,他的外表格外的与众不同他看不到岑朝来的老去,也感知不到自己的衰老。
“你怎么还不老啊?”落依山俯视着岑朝来,他的脸几乎要贴着岑朝来的脸了。岑朝来具体多少岁,除了岑朝来谁也不知道,落依山稍微推算一下,觉得他比自己爷爷的年龄还要大了。但相差巨大的年龄并不能缓解他心中潜在的忧虑。
他摸着岑朝来的五官,“你知道我无法修炼会老的吧?”他枕着岑朝来的胸口,忧愁的叹口气,和岑朝来相处的时间越久,落依山心中这种恐惧就越重。
八年,岑朝来给的依仗让他不再畏惧诡域的混乱与诡物,他生活得很安稳,幸福的时候常常会忘记另外一个世界。“如果我长满了皱纹,站在你身边是不是很奇怪?你会喜欢上更年轻貌美的面孔吗?”
落依山仗着岑朝来的昏迷,在孤寂的灯光下诉说着心事。“虽然我一直都很嚣张跋扈,但是这样下去我也会自卑的。”岑朝来的昏迷和无人应答给了落依山很大的勇气倾述心事。
落依山手撑着岑朝来的胸口将立起身,他的整张脸都在阴影中,“因为孤独选择依赖你,最后也还是要回归孤独。”
他的眼泪一滴滴的落在岑朝来的脸上,“我不喜欢一个人呆在神庙,躺下来的时候会胡思乱想,想得太多了就会很痛苦。”他甩甩头想把它们丢出去,但杂念还在,“你知道,想法一出来就很难清除的。我要一个人在这个世界孤独的老去再死亡吗?太可怕了。”
岑朝来哪怕是闭着眼睛睡觉,神色都是不近人情的。
“虽然你昏睡了很久,但是我总有一种感觉你应该不久就要醒了。”落依山其实不像其他人那样的担忧。“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早点醒来,你昏迷了,圣城就少了定海神针,甲一他们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唉声叹气,眼底一片青黑。”
他亲亲岑朝来的嘴角,“我的心和灵魂也少了船锚,飘着的感觉一点也不好,一直做噩梦没有安全感。”
岑朝来的意识在前几日就已经苏醒,但是身体透支了无法动弹恢复清醒。他能感觉到落依山在他身上动来动去,不太舒适,很影响他的休息,但是岑朝来并不排斥落依山。
落依山的心事实属令他讶异,岑朝来从未察觉“衰老”的问题。落依山生活奢靡,外表实在是看不出年龄,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澈的愚蠢,情绪和想法一目了然。至于以后如何,岑朝来从未考虑过,但是这也不是一个让他花费时间来思考的问题,它并不难。他认定落依山了。
岑朝来运转修为慢慢的修复身体。
落依山在岑朝来耳边道:“我今晚不回去了好不好?我数到三,你若是没有说不,我就当你默认了。”
“”
甲一站在门口很有规律的敲了三下门。
落依山乏软的打开门,睡眼惺忪的看着甲一。甲一只是瞟了一眼他身上换上的睡衣,根本不敢多看。“天色不早了,我派人送您回神庙吧。”
落依山很认真的说道:“阿朝说我可以留宿。”
甲一面露喜色,饱含激动的道:“巫主醒了?!”
落依山摇摇头,甲一迷糊了。落依山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问他,他默认了。”
“”甲一倍感为难,他隔着门缝瞅了里面一眼,看到巫主雅正的睡姿被人拉开了睡衣。他又看看落依山,欲言又止。
巫主虽从未强调过落依山的身份,但是对他的纵容和偏袒也是有目共睹。甲一也不敢明言制止,嘴唇动了动,喉咙中发出艰涩的含糊的声音,最后还是吞下了否决的话,委婉的提议道:“既然巫主同意了您的留宿,我让人为您打扫一个房间出来吧。”
落依山不满的说道:“我一直住在这里。”
“那我退下了。”
第157章 第 157 章 原来掌控的感觉这么好……
落依山合上门, 爬到床上给岑朝来捏被角,眼角余光瞟到了被子被顶起来,他诧异的看着岑朝来,“昏迷了你还有反应?”
他足足震惊了十来秒, 然后好奇的把手伸到被子底下去摸, 越摸越大。
虽无人知晓, 但落依山还是觉得羞耻,不过胆子也大了很多。他掀起被子还对着灯光打量,眼神诡异的看着岑朝来, 啧啧了几声。“你说这样该怎么办?”
岑朝来头大心烦,落依山事太多了,好奇心重了。他都无法动弹还能怎么办,放任不管睡觉不行么。
落依山头枕着岑朝来的小腹, 细细的盯着, 耳朵和脸颊越来越烫, “你真不老实。”他小声的呢喃, 也不知道指谁。
岑朝来此时一样的想法,呼吸虽然很轻微,但是打在敏感的部位不亚于惊涛骇浪。杂草戳到落依山的眼角,他眨了眨眼睛, 不太舒服的揉着。
岑朝来感觉自己昏迷了也身处水深火热之中。没有岑朝来的威压震慑,落依山吃得很自我率性,岑朝来被磕了几次,痛得想要睁开眼睛, 但是身体给不出任何的反应。
稍微几次之后,岑朝来就发现落依山的根本就不是在帮自己,而是好奇的玩耍, 他敷衍随性,高兴了张嘴嗦一口,好奇了就吐出来睁大眼睛看它的反应,时不时啧啧两声,语气饱含惊诧和好奇。
身体本来是自然反应,岑朝来没有兴致。落依山好奇心重弄起了岑朝来兴致,又被落依山弄得一扫而空,只想醒来教训落依山一顿,将人赶出去得个清净。
全程下来,落依山精神愈发的好,可是不想弄了,有点累,最后苦于无奈坐上去弄出来的。
落依山弄得大汗淋漓,最后不是滋味的结束。他感觉这次质量不高,也不尽兴,生闷气似的翻过身被子一卷,闭上眼睛郁闷的睡觉。闭上眼睛都觉得委屈,翻来覆去。最后抓过岑朝来的手指塞进去几根才恶狠狠的罢休。
岑朝来从未如此憋闷,觉得荒唐又好笑。待平复下来,又觉得这的确是落依山的作风,往日里把人逼急了,落依山也不管不顾,一副你弄死我吧的态度,反正我不听你要求,我就要舒服的恣意。岑朝来有时放纵他恣意,有时燥了将人摁住随性弄,落依山求饶哭叫都是助兴。
翌日,落依山睁开眼睛时还感觉昏昏沉沉。窗帘紧紧的覆盖住窗户,室内一片昏暗,落依山看时间才知道早上十点多了。
岑朝来的手指因为自己的动静早就脱落,落依山心虚的拿毛巾给他的手擦干净。
落依山见到天日之后,羞耻和心虚排山倒海的涌来,无人时都不敢直视岑朝来昏迷的脸和身躯。他红着脸给岑朝来凌乱的睡衣整理整齐,打开门时都不敢看甲一的脸。
甲一看他神态不对,探头往房间看的时候又没见巫主有什么不对劲,他百思不得其解。
落依山离开的时候简直称得上落荒而逃,以至于甲一不得不升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冲进主卧冒犯的检查巫主的身体,没有检查到伤口才吐气,吐气到一半又不安心的通知李医生过来检查巫主的身体,李医生给出无碍的结论之后他才将剩余的半口气吐出来。
落依山回到神庙,将自己关进房间进行忏悔,怎么可以对昏迷的岑朝来做这种事情,太不尊重岑朝来的人权了。
昨日不尽兴,今日回味无穷,但是!那种掌控岑朝来的感觉太爽了,让人欲罢不休,魂牵梦萦,食髓知味,还想再来很多次,怪不得岑朝来喜欢那样对待自己,简直满足了所有的控制欲。唯一遗憾的就是他没把岑朝来骑得死去活来,一雪前耻。下次再找机会试试吧,落依山暗戳戳的想。
无垠之野一眼望去都是黄色的时候,岑朝来终于醒来。甲一进来的时候看到他气定神闲的站在吧台前拿着白瓷杯喝水。
“巫主!”甲一看着他,激动又震惊的喊着。
岑朝来放下水杯点点头。他的头发长得有点长了,额发遮挡住了眉眼,发尾到了肩膀,他伸手将额发抚至头顶,露出明亮的额头,“圣城现在怎么样?”
甲一思忖片刻,黯然道:“很不好。您昏睡期间,又来了一波兽潮,幸而声势不大圣城才得以保全。”
“损失多少?”
“普通臼人死亡一百,受伤不计其数。异人死伤重大经济倒退、各行业都无法正常运转”
“嗯。”岑朝来平静的神色起了波澜。
岑朝来刚醒,高层领导人就得知了消息纷纷来探望,但是都被回绝了,只留下落依山陪伴自己。
次日,岑朝来去了政务大楼。因为黑山主等傀儡的缺席,会议室空荡荡了很多,显得十分的荒凉。
“审判塔现状如何?”
甲一道:“审判塔那边之前一直也联系不上。上周我派人前往审判塔打探情况,使者说他们的现状很差,死伤重大,放弃了底下八层才保全部分臼人,之后也经不起多大的波澜了。”
之后蚕语阐述了经济发展情况,丁四讲述圣城公民的安稳情况。
岑朝来醒来后不久就接到了审判长的电话问候。
审判长用剪刀修剪着桌上的盆栽,诚意不足的关怀道:“你终于醒了。”
岑朝来丝毫不诧异他得知自己昏迷的情况,值得自己放在眼里的对手应该有手腕。
岑朝来看着夜色中朝自己跑来的落依山,尽管夜色微醺,但是落依山眼睛里的欣喜十分的耀眼,“嗯。”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岑朝来抱住扑过来的落依山,看不出落依山心里有那么沉重的压抑,岑朝来才将注意力放在交锋上。
落依山听到岑朝来醒了激动无比,完全忘记了之前趁沉岑朝来昏迷之时多次狂妄的行为,眼睛发光的看着岑朝来。岑朝来眸光闪动了几下,意味深长的看着落依山,暂时没有时间与他计较。
审判长听到对面不断地粗喘,微微皱眉后舒展,没有指责岑朝来的不尊重,只是道:“圣城和审判塔都经不起一点风雨波澜了。”
岑朝来道:“你想怎么合作?”
审判长未回答,反问道:“你呢?”
两个人都不想失去先机被拿捏,互相打起了机锋。落依山看岑朝来神色肃然,安静的离开坐到一遍玩去了。
审判长见喘气声终于消失了,一语双关道:“巫主现在应该能够专心的说正事了。”
岑朝来并没有解释误会,“你可以说出你的述求了。”
审判长深深的叹口气,这种无奈的感觉只有面对岑朝来时才会出现。“谁先提出合作并不重要。”
“是的。”
审判长等了半天,岑朝来一直沉着气缄默不语。审判长微微有些气恼无语,待情绪稳定后把握住谈话的先机,引导道:“我提议将圣城的臼人全部转移到审判塔,我们可以共同抵抗兽潮。审判塔的防守比圣城要容易。”
“诡人呢?”
“失控的诡人在哪里都是一个炸弹。”审判长委婉道。
岑朝来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答应。臼人前往审判塔,只要稍微进行引导蛊惑一下,众人会认为是圣城无能,本能的追求更安稳的审判塔。而诡人被留下来,他们会认为自己是被抛弃,失去了信仰之后就不会追随圣城。
审判长的建议看似找到了解决之法,但是从长远的角度以及深度来看,简直就是从根基摧毁圣城。
“不可能。”岑朝来毫不犹豫的否决。
审判长道:“这样一来,大家都没有活路。”
“反正都要死,不如一起战死。”
“你丝毫不在乎圣城的公民吗?”
岑朝来的声音平静且清冷,“我没有巫主崇高的品德,我更爱权利。”他的目光延伸,落在坐在地毯上的人身上,还有美人。
审判长噎住,岑朝来就是一个赤裸裸利己的政客,他不该抱有期待。“那你呢,你要看着圣城毁在你的私欲上吗?你不会甘心就这样输了吧。”
确实,岑朝来不甘心自己的心血就这样毁于一旦。“我想知道相留审判者是怎么驯化诡物的。”
岑朝来此言一出,审判长顿时感觉之前种种都是岑朝来处心积虑的策划。输赢胜负,战乱和兽潮都是岑朝来有意为之,他的最终目的是想控制诡域上的诡物观他种种行为以及心思,一切都不是不可能。
审判长背后惊出一身冷汗,寒意漫延在整个身体,若是如此,岑朝来此人简直是太可怕。
“你想得太多了。”岑朝来似乎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如果我有这个想法,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只会让你看到结果。”
审判长喉咙嘶哑,“你这个人诡计多端”
岑朝来丝毫不在乎他的话,“这是我们两个的折中点,如果不能做到,那就免谈。”
审判长讲出控制诡物的弊端,他声音沉重:“你要将圣城的诡人全部变为没有思想吗?”
“我会让人在相留的方法基础上进行研发,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岑朝来冷静得可怕,审判长此刻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冷血,他并不爱圣城的公民,一切都只是为了让他的心血得到更好的发展。
岑朝来说道:“圣城和审判塔都经不起什么风雨,所以等待我们的只有两个结果,要么生要么死,而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审判长咬牙切齿,“你真是个疯子!他们那么信任你,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投奔你”他的声音含痛,悲悯那些臼人,又无奈自己的无能。
岑朝来无所谓道:“我是什么样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给了他们想要的生活。”
“我会思考的。”说完,审判长就挂断了电话。
第158章 第 158 章 我勇敢不了一点
落依山站起来, 隔着一段距离看着岑朝来。虽然不知道具体的谈话内容,但是听岑朝来的三言两语也不难推测出他们交谈的内容。
落依山看着岑朝来,岑朝来又恢复成他熟悉的状态,极度的冷血利己。
落依山这几年被岑朝来的温情假象对待, 都快忘记他的本质是什么样的人了。岑朝来抬眸看向落依山, 看到他眼里的怯意, 他故意朝落依山伸出手。落依山毫不犹豫的走过去,握住岑朝来手的一瞬间,他被岑朝来强硬的拉进怀里坐在他的腿上。
岑朝来的胳膊紧紧的箍住落依山的腰, 眼睛盯着落依山。
落依山推不开他的手就不动了。
但过了很久,岑朝来也没有松开手,他竟意外的慵懒,用刚好的力道环抱着落依山, 下巴支在他的肩膀上。
“落依山, 你最害怕什么?”岑朝来突然问, 他回忆落依山在自己昏迷时述说苦涩的心事, 他觉得不是问题,但是落依山太弱小,所以落依山会害怕也不奇怪。
落依山奇怪的看着他,犹豫了很久。
岑朝来调整自己的状态, 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的温和,不惊吓到落依山,让他放松没有后虑的和自己交流,倾述心事和烦恼。
落依山的身体慢慢的放松下来。
落依山看着岑朝来平和的眼神, 有些忧伤的问道:“你能活到多久?”
岑朝来并没有欺瞒他,假若落依山从他人那里得知了真相,只会更加的没有安全感。“大概很久, 具体我不知道。”
落依山知道岑朝来口中的很久不是用自己的长命百岁来计算了,他或许能活到好几百岁或者更久。
落依山之前打听过,好多诡人都有一两百岁了,外貌也就二三十的模样,至于臼人,生存环境太恶劣,最长寿的也就九十来岁,看着垂垂老矣。
“你会老吗?”
“我快死的时候身体就会慢慢老去。”
极端的落寞和痛苦袭击着落依山的心灵,以至于眼泪毫无征兆的流了出来,几个眨眼之间,整张脸都是湿漉漉的,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我会老得很快很快。”
岑朝来被落依山的悲伤感染,他缓慢的凑近落依山,额头抵着他,两个人的呼吸融合在一起。岑朝来的吻若有若无的贴在落依山的唇角,在和他亲昵。岑朝来抬眸看着落依山说道:“我不会离开你,也不会抛弃你,永远都是你。”
落依山摇摇头,生死分离已经不是忧伤的源头了,他惧怕岁月带来两人的差距,根本无法消解。
岑朝来知晓落依山的痛苦是什么,他的年轻和落依山的衰老才是落依山痛苦的根本,谁也无力改变,哪怕他的爱,也无法阻止落依山自卑。
落依山不喜欢一直沉湎在负面状态中,率先转移这个无法解决的话题。
“除此之外,你还害怕什么呢?”今夜的岑朝来太温柔了,落依山几乎被他蛊惑。他摇摇头,其实岑朝来给他的安全感很足,抛去最初落依山总觉得他会弄死自己之外,后面和他在一块几乎是非常的安心,每天无脑的傻呵呵的度过。
两个人一直相拥着坐到日暮,没有交流,就静静的看着日沉。
天际只剩下一道橙色的线条时,落依山转过头看着岑朝来,说道:“审判塔是不是要求我做什么?”
岑朝来静默了许久,摇摇头。
岑朝来看着落依山,说出推论,“如果双方达成一致,审判塔或许会提出让你前往审判塔做人质。”
落依山知道岑朝来是一个行事说话都非常严谨的人,他说了,那么就有很大的可能性。落依山的神色非常的茫然,既不抵触也没有欣然应允。岑朝来将所有的事情分析给落依山听。
“圣城和审判塔现在都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圣城已经几乎没有和诡域意识的抗衡之力了。我朝审判长提出我要创造一个为圣城所控制的诡物军队来应敌。审判长没有选择,最后他一定会将相留的方法告诉我,但是他忌惮我,他将方法告知我的时候肯定会有附加条件掣肘我。”岑朝来停顿了下来,目光看向落依山。
落依山从岑朝来的目光中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
岑朝来道:“你前往审判塔作为人质或许是条件之一。
落依山觉得岑朝来提出来,那么可能性会很高。落依山此时的感觉非常的复杂。他是一个胆子很小的人,尤其是回去之后安危并不能得到百分百的保障。
“为什么是我?”
岑朝来道:“因为你对我很重要。”
落依山看着他认真的神色,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让他有点不想相信,可是联想到岑朝来近些年对自己的转变。“你爱我?”
岑朝来勾起唇角。
落依山的语气几乎雀跃,“爱到无法自拔?”
岑朝来认真道:“嗯,落依山,以前我没做好,现在我也没做好,对不起。”
落依山还是一脸惊讶,被突然的喜悦砸到了一般,只知道傻笑。
岑朝来继续道:“说这些并不是想让用感情绑架你,让你为我,为圣城付出。和你倾诉感情,只是因为时机就卡在这里了。圣城去和不去都取决你自己,不会有人胁迫你,我也不会。”
落依山还是有些犹豫不决,问道:“在那里会呆很长的时间吗?”
岑朝来:“明面上可能会根据签订的协议上期限而定,但他们不会让我这么痛快,可能会拖延一点时间。”他已经看出落依山内心的偏向,心里有些愧疚和怜爱。
“拥有了不会被诡域意识的军队,圣城就不会被诡域意识威胁了吗?”
岑朝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暂缓圣城现在的进退两难的困境,军队的数量不会太多,审判塔也不允许我们压倒性的存在。”
落依山内心非常的纠结,思来想去了很多。“我去吧。我做了大家的神,应该庇佑他们。”
岑朝来下巴支在他的头顶上,“不用急着做决定。还有足够的时间留给你思考。”
岑朝来说时间很多,但其实也不多。因为双方情况都非常的危急。三天后,骑士长带着梦璃再次出使圣城。
骑士长虽然穿着铠甲看不到面容,但能感觉到她的疲惫。梦璃神色也非常的憔悴,但依旧不掩她飒爽的英姿。
隔着会议桌,骑士长坐在岑朝来的对面,双方身后都站着一堆人。
骑士长将一沓文件放在桌面上,梦璃将文件递给甲一。
甲一将文件摆在岑朝来的面前,前几日政务大楼召开了会议,岑朝来提出来缓兵之策得到了大家的支持。是以这次骑士长的来访比上次受欢迎的程度要大得多。
骑士长的气势更加的肃杀寒凉,“我们可以把方法告知你,但是前提是你答应我们的要求。”
岑朝来面色不改的看着骑士长,身后的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在心中权衡度量。
骑士长:“废话不多说,一:如果你们研发出保留诡物自我意识的方法,要将此法共享给审判塔,二,诡物军队的数量仅仅用来抵抗兽潮,不能超出五千。”
“这也太少了吧!”豹子率先提出抗议,不满的看着审判长。
骑士长没有给他任何的眼神,梦璃皮笑肉不笑道:“这是我们最大的让步,如果你们做不到,只能说明你们无能。”
豹子冷笑着反驳:“你们能,怎么审判塔还放弃了底下八层?”
梦璃脸上的笑容微凉,气场全开,愠怒的看着豹子。
甲一给了豹子一个眼神,豹子闭嘴不再说话。“六千。既然要合作,那么就应该有诚意。”
“五千。”骑士长坚定道,她看向岑朝来,“巫主的千丝万缕确实是厉害,不是么。”
骑士长补充道:“数量严格控制在五千,我们不会退让半步,且你们永远不能率领这五千诡物大军进攻审判塔。”
“没问题。”
骑士长接着道:“这份协议的期限是三年,如果提前解决了诡域意识的问题,协议立即作废,在作废之前,我们还要求圣子前往审判塔做客,直至诡域意识的问题得到解决。”
众人对这条要求低声议论了起来,让他们的“神”且是巫主的伴侣前往审判塔做质子,简直就是打他们的脸,对岑朝来更是极大的羞辱。
岑朝来嗤笑道:“用这种不入流的方法挟制我没有用。”
梦璃心里对落依山生出几分愧疚,一语双关道:“有没有用要看巫主舍不舍得。”
岑朝来漆黑的眼眸看着骑士长,所有人都感受到低压。“可以,但是我们也有要求。”甲一在他的身后立即记录,“一:审判长要昭告众人,圣子只是前往审判塔感悟生活。二:圣子的人身安全要得到保障,尊重他的人格。”
双方各自陆陆续续的补充协议,其中包括协议期间圣城粮食三分之一的粮食产量供应给审判塔、圣城有义务出兵协助审判塔抵抗兽潮、经济互动往来等。
会议持续了一下午,双方才达成共识签订了协议。
落依山呆在岑朝来的办公室坐立不安了一下午,出门前岑朝来问了他的决定,落依山的答案没有改变。开门的声音吓得落依山一个激灵,他抬头看向岑朝来。
岑朝来合上门,偌大的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个人。岑朝来看着落依山恍然又迷糊的模样,眼睛一会儿看着自己一会儿看向自己手里的协议书,紧张又认命的朝自己走来,眼神焦虑。
岑朝来将他抱住,“我会派火树人和仙人掌和你一起前往圣城,如果不想呆在审判塔,可以让火树人他们告知我,我会和审判长他们进行沟通交流。”
落依山心中的大石落地,压得胸口闷闷的。岑朝来的话安慰了他彷徨的心,可是事情一旦开始,哪是自己喊停就能停的。他苍白的安慰彼此,“审判塔对于我而言也不算陌生的地方。”
岑朝来没有说话。
落依山道:“你能要求他们,我要住在你之前住的牢室,生活待遇和之前保持一致。”
岑朝来低声道:“大概会有点难,住宿可以满足,但审判塔形势不好,不会将好的资源全部倾斜在你一个人身上。”
落依山退而求其次,“那好吧,也不能太差了。”
“当然。”
岑朝来看着落依山脸上苍白勉强的笑容,将他抱在怀里。
甲一推门看到办公桌后相拥的二人,思忖之后退了下去。
“你要帮我好好的照顾识君,不要让人欺负他。以后就让他住在庄园吧,他很安静不会打搅到你的。”
“嗯。”
“审判塔会不会已经破败到让我吃不饱的地步?”他先前呆在十五楼,那里的生活落依山一点也不想再体验一遍,他宁愿再次投胎。
“不至于。”
“他们不会针对我吧?”
“不能保证,但是人身安全可以得到保证,仙人掌和火树人不会坐视不理的,你去任何地方都要带着他们。”
岑朝来下午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将落依山抱在怀里听他没有逻辑的混乱的东扯西扯的话题,耐心的安抚他紧张焦躁不安的情绪。
落依山的情绪平复安稳了很多,但岑朝来情绪却一直很压抑,更有一种克制的恼火。岑朝来格外严肃的道:“你在那里不要参与任何事情,尽量的呆在牢室中,不要对任何事情好奇,不要和审判塔任何人有交流牵扯。”
落依山点头。
岑朝来:“将我说的话重复一遍。”
落依山磕磕碰碰的又重述了一遍。
岑朝来:“我会让他们看好你,不要害怕。”
落依山到这时终于忍不住哭了,埋在岑朝来的怀里抽噎着。
岑朝来揽住他,“不会让你在外面呆很久。等我去接你回来的时候,我会满足你一个心愿。”
落依山撑着他的肩膀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忿忿道:“平时你也会满足我的心愿。”意思是他才瞧不上,“你要拿出更好更有诚意的礼物来哄我!”
岑朝来没有说话,落依山想要的他都会给。他用拇指指腹拂掉落依山脸颊的泪水,“到了那里别哭,勇敢一点。”
落依山重新抱住他的脖子,哭得更凶,“我勇敢不了一点。”
很可爱,但岑朝来实在是笑不出来。“明天你就要和骑士长一起返程前往审判塔,有什么东西可以吩咐人去收拾。”
落依山难过得什么都想不起来,在他脖子处不断地摇头。
岑朝来看着白色的墙面,神色怔然,“以后不会再有这种情况了。”
岑朝来的呼吸一直很重,许久,岑朝来又说道:“你别去。我想其他方法。”
落依山哭着笑起来,摇摇头,“没有时间给你缓冲了。岑朝来。”
第159章 第 159 章 重回故地
翌日天还未亮, 格莱就过来敲门,落依山睁开眼睛。昨夜他睡得很浅,做了一夜的噩梦,梦见了家人、岑朝来, 审判塔以及圣城。圣城和审判塔的景象惨不忍睹, 遍地都是觅食的诡物以及尸体, 爸爸病倒了,哥哥站在远处着急的唤他回家,岑朝来站在东区牢室的窗户前俯视着假如河
落依山醒来的时候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 眼睛红肿,似是哭了一晚上,格莱进来的时候,落依山还坐在床上傻乎乎的发呆。
格莱怜悯的看着他, 落依山起床穿上格莱给他备好的衣服。
“巫主呢?”昨夜是岑朝来亲自送他回来的, 晚上留宿, 落依山醒来时身旁已经没有余温了。
“在院子里。”格莱进来的时候看到巫主站在连廊下看着院子里的树, 树枝光秃秃的,枯叶跌落在草坪上,圣子说这样很美让人不用打扫。
落依山推开门,正好看到风起掀起落叶, 枯叶旋转着落在岑朝来的脚边。岑朝来低着头看落叶,不知道在想什么。
岑朝来转过身,又说道:“落依山,现在依旧可以选择不去。”
落依山沉闷的心情轻松了些许, “我得去。”落依山一直认为自己不是什么情操高尚的大义之人,可是若是他舍生取义来换取圣城的安稳,落依山又觉得挺值得。从小, 父亲就教育他和哥哥,在其位肩其职,不作为看似无功无过,但其实就是失职。
爸爸,我在你看不到的地方长大了,别担心我,我永远爱你。落依山在心里默默的说着。
岑朝来站在廊檐下,眼神平静的看着落依山。落依山和他对视的时候,感觉到岑朝来的无力。
周一走进来,看到圣子身边站着巫主的时候驻足了一秒,然后上前来行礼,“巫主。”
岑朝来恍若未闻。
周一不敢再看巫主,又朝着落依山小心翼翼的斟酌恭请道:“使者团在神庙外等候着,骑士长说天黑了诡域危险很大,催促圣子尽快出发。”
火树人和仙人掌一直站在连廊的拐角处,时不时探头往这边看一眼,闻言两个人纷纷看向巫主。
落依山道:“我走了。”
岑朝来一直看着落依山,张开嘴又合上。
落依山开解了自己一夜,临了心头还是酸涩。他乘着轿撵,火树人和仙人掌跟上来,看到巫主也走在圣子的身侧直到门口也并没有留步的意思,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神庙今日闭门,门前的广场都被清空不允许人进来。偌大的广场上只有使者团。
使者团的人数并不多,骑士长骑着飞马站在为首的位置,她身后尾随着十来个骑士骑在飞马上。落依山的行李很多,单独一匹飞马载着他的物品。
落依山从轿撵上下来,垫起脚尖抱住岑朝来的脖子。“抱我上去。”落依山难过的说道,岑朝来将他打横抱起放在飞马上,眼睛里有话要说似的。
飞马感觉到危险躁动的来回,落依山惊怕的绷紧了身体,脸色苍白。岑朝来单手勒住缰绳,一只手护着他的腰,“别怕。”
梦璃骑在飞马上道:“飞马很温和,不用害怕。”
落依山神色恹恹的,和岑朝来十指相扣不愿意松开。他低着头,脆弱得像一根新生的稚嫩的枝条。
让圣子来审判塔做质子是北区审判长提议的。骑士长和审判长都不赞同,审判长认为这种方法太卑鄙无耻,而骑士长认为对于重权的巫主而言,情人是无法约束威胁到他的,这一点没有谁比她更清楚,或许会后悔,但是还是会做同样的决定,谁也不会成为他们登顶的绊脚石。
骑士长看着他们相握的手,又想起了那双灵动的眼眸,她收回眼神遥望着远方。
“时间不早,启程吧。”
落依山松开岑朝来的手,飞马朝着天空飞去,落依山回望着岑朝来。
岑朝来看着他朝着天空的方向远去,对上他含泪的眼睛,那一刻,岑朝来倍感压抑。他朝前走了一步,遥望着落依山。
落依山一直紧紧的看着他,直到完全看不见,他才转过头。
仙人掌坐在他的身后为他护驾,小声安慰:“巫主很快就会来接您的,他也不会任由您被审判塔的人欺负。”
落依山没有说话,太阳的金光落在他的脸上,他好似涂了一层金粉,奇异的面貌让他看起来脱俗,但是金光下脸颊上细小的绒毛又使他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岑朝来侧首朝甲一吩咐道:“让斯克加快研究的速度。他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黑山主站在他的身后,感受到他的低压,道:“属下想去诡域抓捕一些诡物做预备,以防万一。”
“去吧。”
尸鬼王最是犹豫不决。如果没有新的研究成果,那必然是在诡域抓捕诡物编为防护军队。若是有了研究成果,在不影响诡人自我意识的前提下,尸鬼王理智上想让部分尸鬼参与其中,但是情感上又愧疚,认为把他们当做了试验品和战争武器。尸鬼王沉浸在纠结之中,连巫主从他身边经过都没有反应。
广场上的人都散了,红林看着发呆的尸鬼王,撞了撞他,“走了。”
尸鬼王回神,跟在队伍的后面。
红林的心情比尸鬼王更加的复杂。他是最先跟着巫主的人,却是最郁郁不得志。其他人将机会都分食殆尽,各个位高权重,只有他一事无成像个影子一般。他先前嫌恶落依山的身份,不愿意跟在他身后,现在想到落依山身边求个机会都找不到,仙人掌等几个严控防守,绝不让其他人来抢了他们的位置。
巫主跟前的位置已经饱和,不再需要人了,退而求其次跟在圣子身边,也有面见巫主得到建功的机会。他先前没看透,看透的时候连在巫主面前露脸的机会都快找不着了。
红林看到尸鬼王犹豫不决,思忖:若不是尸鬼族抱团只认尸鬼做首领,尸鬼王这样偏倚尸鬼,巫主也不会重用他。
落依山跟随使团抵达审判塔已经是两日后了。他落在地面上时,双腿酸痛发软,得亏仙人掌搀扶了一把才没有跌落在地上。
审判长亲自来迎接骑士长。骑士长先前在电话中已经将协议的内容转告给审判长。
“大家辛苦了。”
骑士长轻轻的摇头,将飞马的缰绳递给梦璃。
审判长深深的叹口气,目光落在落依山的身上。审判长意味深长的看着落依山,是一种带着政治的眼神审视着落依山。
审判长不认为落依山有“神”的力量,但是他是一个“神”的最佳代言人,他胆小无谋,澄澈纯真,最重要的是他对岑朝来忠心耿耿。
落依山看着熟悉的黑塔,它庞大得像一根通天柱,占地数千里,巍峨庄重。但是塔身上多了斑驳的伤痕,坑坑洼洼,很多地方看得出修补的痕迹。十楼以下更是残破不堪,没有一丝烟火气,看来所有的臼人真的都转移到了十楼以上。
审判长对落依山不感兴趣,只是吩咐北区审判者,“圣子长途跋涉想必累了,你带领圣子前往东区的牢室休息吧。”
北区审判者颔首,“圣子跟我来。”他的态度算不上恭敬,也算不上冒犯。仙人掌朝着落依山微微点头,落依山才跟着北区审判者离开。
落依山重回熟悉的牢室,站在牢室中央,窗帘半掩,室内非常的昏沉。习惯了上是蓝天白云,下是广袤的土壤,落依山觉得这里非常的逼仄,有一种坐牢的感觉。
牢室落了一层灰,显得有些陈旧,暗色系的装饰更是使这里好像几个世纪之前的产物。灰尘浮在空中,落依山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或许不该选择住在这件牢室,熟悉的环境让他总是想起岑朝来。
仙人掌朝北区审判者责问道:“为什么没有人打扫?”
北区审判者敷衍道:“人手不足,你们自己动手吧。”
仙人掌愠怒的超前走了一步,被火树人拦住。
落依山有些疲乏,驱赶道:“你出去吧,我想要休息。”
北区审判者被他高高在上的语气弄得怔愣了几秒,微微蹙眉,警告道:“这里不是圣城。”
落依山看着他,“所以呢?”他的心情很不好,跟了岑朝来几年,被人奉承恭敬惯了,已经快忘记在审判塔时兢兢战战的唯唯诺诺了。被人不屑的警告直接不爽的回击,“你不走就留在这里一起打扫卫生吧。”
北区审判者哑口无言,脸色难看的离开。
“圣子你先坐一会儿。”仙人掌道。他打开窗户通风。落依山盘腿坐在沙发上无聊的看着他们两个人打扫卫生,过一会儿站起来翻箱倒柜,柜子里的东西都被清空了,当初岑朝来逃狱,这间牢室里所有的物品应该都被清理走拿去检查了。
落依山最终在一个角落的小柜子里翻找到一根头绳,这根头绳是秋岚送给自己,逃亡时太匆忙没有拿走。头绳有些泛黄,丝线陈旧。落依山将它拿出来小心的放好。
他爬上窗台,面朝着桑雾森林的方向,双腿垂在空中,风吹起他的卷发,落依山仰头看向天空,头绳被风吹落,他的头发被吹得狂乱,视线被遮挡,落依山拿起放在旁边的头绳低头给自己编了一个麻花辫。
他想起岑朝来闲暇或者沉思时总喜欢站在窗口眺望远方,若是自己抢占了窗台观景的位置,会被他抱起来放到地上,非常的霸道不讲人权。又想起他隔着窗户直击自己心口的一拳,让他从此沦陷其中不可自拔。
火树人紧张的站在旁边,深怕他被风卷了下去。落依山编好了辫子,回头道:“我饿了。”
火树人点头,让守在门外的狱警送饭。
仙人掌打扫完卫生,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环视着四周,道:“这里真像坐牢。”
落依山闻言道:“你还没去过底下呢,下面的人更惨。”
仙人掌听落依山描述底下臼人的生活环境,感叹道:“怪不得大家都想逃,是我我也受不住,宁为自由死。”
第160章 第 160 章 互相合作
岑朝来站在牢笼前, 看着牢笼中挤得密密麻麻的诡兽。
黑山主做事力求完美,这些抓捕来的诡兽的能力都不弱,岑朝来很满意。
黑山主打开牢门拽着铁链将两只狂躁的诡物拖出来,斯克将改良后的药剂递给黑山主。黑山主将药剂注射入诡物体中。诡人很快就停止了挣扎, 眼神有些呆滞, 诡兽则是一直挣扎不休。斯克和助手不断地记录着数据。
等了半刻钟, 诡兽停止了挣扎,眼神变得极为温和,黑山主给它下了几个指令, 它都毫不犹豫的执行。诡人也很温驯的执行指令,但是眼神变得轻微呆滞,像个稚童一般。
黑山主问了诡人几个由简到难得问题,他并不能全部回答得上来, 黑山主朝岑朝来摇摇头, 岑朝来道:“继续钻研。”
斯克点头。
岑朝来朝外走去。时间过去了半个月, 兽潮虽然没有出现, 但是众人的心却一直悬着。
黑山主跟在岑朝来身后,提议道:“巫主,我们可以只抓诡兽,将它们变为一支护卫队。时间太紧急了, 我们或许等不及。”
尸鬼王也是这个想法。
岑朝来拢了拢外衣,下了一场雨之后,天气降温了许多。“那是下策,有勇无谋可不行。”不到万不得己他不会走那一步, 他不想拥有一支只会听令却没有思想的军队。“目前已经抓捕了多少诡物?”
“两千多。”
岑朝来看了看夜色,“加快速度。”
临近月底的时候,斯克的研究有了一定的进展, 但是晚识君同时也预告了他们不好的消息 ,兽潮又要来了,留给他们缓冲的时间只剩下三天。
岑朝来神色凛然的看着斯克,“还需要多久?”
斯克脸色灰白,极为不甘心。“六天,最快也要四天。”
岑朝来当机立断,“继续研发。”他吩咐黑山主,“给抓捕回来的诡物注射药剂。”
半夜,落依山睡梦中听到外面传来很大的动静,他坐起来拉开门缝,火树人守夜,另一边门口也站着两个说是值守其实是监视的狱警。打开门,外面的动静更大。落依山头发松散的问道:“怎么了?”
火树人收起火的时候,落依山看习惯了也不觉得惊悚了。“兽潮要来了,审判塔正在调遣人员把守防御。”
落依山微怔。
火树人朝外面看了一眼,灯光下墙壁上人影憧憧,急忙的跑动着。“圣子回去吧,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事的。”
落依山点点头,呆呆的关上门后又急速的拉开,他瞟了一眼狱警,将火树人拉进屋子关上门,“圣城那边怎么样?”
火树人道:“暂时无事,有了驯化的护卫军,抵抗兽潮一时半会儿不是问题。”
落依山点点头,岑朝来也说过这是缓兵之策。
火树人看着落依山问道:“要给您把灯都留着吗?”
“留着吧。”
落依山躺在床上,睡在岑朝来曾经躺着的那一侧。他眨巴着眼睛看向书桌的方向,好似岑朝来又坐在书桌后挥斥方遒。他想岑朝来了,希望他快点来接自己。可是诡域意识的事情一直没有进展,落依山不知道自己归期是何日。
兽潮比晚识君预言的要提前一天。
审判塔守住了阵地之后,审判长立刻致电圣城问责:“你们不是说三日后吗?”
岑朝来将电话筒放在桌面上,一边处理公务一边道:“我们只是预测,没说过它一定会准点。”
审判长气结。
岑朝来搁下文件,道:“它发起攻势越来越频繁了,意味着什么呢?”
审判长沉默了许久。
岑朝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审判塔还可以守多久?”
审判长:“你想说什么?”
“审判塔如何,我管不着,但落依山,我说了我回去接他回来。”岑朝来挂了电话。
审判长却一直回味着两个人的对话,心神难宁。他声音嘶哑的询问三区首领,“这次损伤多少?”
审判长听完几个人的汇报,整个人黯淡了下来。
骑士长的铠甲上都是血液,她挺拔的站立在书桌前,气场不亚于当下任何一个人。“防守不能解决问题。”
南区审判者看着她摊开双手,“我们也知道,但是我们能怎么办呢?”
北区审判者语重心长道:“我建议还要扩大诡物大军的数量,这样就可以和兽潮抵抗,狱警们也不用面临着危险。”
骑士长视线冰凉的看着他,笑而不语。
北区审判者才知自己失言,审判长一直非常抵触将诡物驯化,若非不得已,是不会容许他们用药剂控制诡物的。
“我们成长了才不会畏惧敌方的强大。”审判长看着他敲打的说着。
“是!”北区审判者应道,丝毫没有理解审判长话中的深意,只是一味的不认同,能有更省力更安全的方法为什么不用呢?诡物死活跟他们又没有什么关系,死了再抓就是了。
黑山主急匆匆的敲开政务大楼顶层的门,三张面具不断地转换,情绪波动很大,“斯克研究出来了!”
岑朝来点头,站起身来朝外面快步走去。门外站着几个部长,神情都非常的激动。岑朝来亲自去探望了研究成果之后致电审判塔。
“下一次兽潮的时候,就是我们向诡域意识发起进攻的时机。”
审判长很快会意,“你想借着兽潮消耗诡域意识的时机趁虚而入?”
岑朝来:“嗯。”
程音的致命伤经过修复终于恢复,声音虚弱但嘲讽力度不轻,阴阳怪气道:“审判长道德高尚,不屑这种手段的。”
电话那端,审判长将程音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程音的声音不高不低,恰好是他能听见的程度。他听出程音的声音,被怼还得维持着风度,一手撑着额头,道了一声好就挂了电话。
兽潮间隔的频率一次比一次短,在诡域中心被挑衅了两次之后,它认定两个人包括圣城以及审判塔都是危险的存在,想要尽快的将他们铲除。它的动作非常的迅速且来势汹汹。
半个月后,晚识君预言了兽潮的日期。岑朝来和审判长两个人将事务交给下属管理之后,立即马不停蹄的赶往诡域中心。
因为兽潮的消耗,两个人进入诡域中心比上次要轻松一些。两个人站在池塘前凝视着黑色的淤泥。
诡域意识感知到了危险,立即发起进攻。
一番打斗下来,两个人都感觉到诡域意识的能力比上次要弱了很多,这证明岑朝来的猜想是对的。
两个人眼神交流,纷纷朝着诡域意识灌入魂力发起进攻。
刹那间,诡域中心昏天暗日,十来股超强龙卷风席卷游走在整个诡域中心。
岑朝来和审判长在其中若隐若现,岑朝来被卷入龙卷风中,审判长在救与不救之间犹豫了一会儿,很快也被卷入了龙卷风中。他及时变为树人扎根大地,但风太大,他感觉每一片叶子都在被撕扯。审判长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没有被连根拔起。
岑朝来在风眼中找不到落脚点,眼角余光瞟到一抹绿时,他弹出千丝万缕缠绕住树干才稳住自己的身形。
岑朝来落在地上,丝毫没管审判长。
两个人合作又没合作的样子。
岑朝来继续往池塘中灌输魂力,池塘的气泡不断地翻涌然后炸开,淤泥溅得到处都是。
审判长的声音从风中艰难的传来,“你一个人不行,把我从风眼拉出来,我们一起。”
岑朝来看了他几眼,有一种置身事外的看戏的感觉。审判长心中骂娘,就知道他们两个合作根本不靠谱。
“你不变成人我拽不动你。”
审判长被折腾了许久才被拉出风眼,意识到岑朝来就是故意见死不救,报复自己刚才的犹豫。审判长整个人非常的狼狈,上衣不知道被风吹到哪里去了,以至于袒胸露乳,他从未如此失态过。
岑朝来余光瞥了他一眼,嗤笑一声。
审判长脸憋得通红,过于羞耻,有气也不知从何处发,于是针对诡域意识的时候越打越凶,压根看不出来他是个斯文人。
同时,两个人发现诡域意识真的很固执,被围攻了落于下风也不肯收回力量集中对付二人,坚定要攻打圣城和审判塔。不过两个人对此喜闻乐见,圣城和审判塔有驯化的诡物大军守着,一时半会也攻打不下来。有了圣城和审判塔两边分摊诡域意识的攻击,两个人面对诡域意识的进攻要比上次轻松了很多。
整整缠斗了三天,诡域意识的进攻越来越弱,而圣城和审判塔那边的兽潮早就结束了。
审判塔和圣城镇守的人员并没有放松,双方都派人前往诡域中心援助。
审判塔离诡域中心最近,若是审判塔的人先赶到诡域中心,难保审判塔最后不会翻脸不认人,解决了诡域意识再趁机除去巫主。
岑朝来和审判长他们打斗得并不轻松,想要彻底解决诡域意识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审判长力竭的倒在地上,岑朝来也无力支撑,单膝跪地,鲜血顺着匕首汇入地面。前面池塘的淤泥不再翻涌,但是诡域意识还在。若是此次不除去它,下一次不知道要花费多大的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