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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第 121 章 程音:告诉你一个秘密

无垠之野的冬天非常的漫长, 诡兽也很少出没。大地雪白的一片,不远处的小树林都大雪压垮。

金雕带着落依山和晚识君来到云河附近。说是附近,其实根本就看不到云河在哪里。大雪将整个无垠之野厚厚的盖住,看不到云河的痕迹, 只能根据那片小树林来判断云河的位置。南边的囚山山脉正好挡住了从流渊吹来的凛冽寒风。

程音也兴致勃勃的跟了过来。三个大男人靠在车身上看着不远处的落依山和晚识君。这边临近尸鬼区, 附近有很多尸鬼在附近无聊的游荡着。

诡人不惧雪盲症, 只有程音和落依山两个人带着墨镜。

前天,落依山突然有了一个创意和想法,既然闲来无聊不如做一个冰雕世界、滑雪, 落依山说干就干,约上晚识君就到了云河边。

落依山穿得也不多,岑朝来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颗玉石给他戴在脖子上,这颗玉石可以自动发热, 落依山不用再裹得像熊一般。

晚识君背后背着一个小书包, 走路一摇一摆。他体型庞大又重心不稳, 容易滑倒摔跤。

每当晚识君摔得四脚朝天, 一脸懵逼的时候,落依山笑得眼泪都出来,结果下一秒自己也滑倒了,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

程音心疼的看着摔倒的晚识君, 落依山嘲笑晚识君时,他心里憋火,但是又很快发现那笑其实不带任何恶意,只是朋友间的互嘲。朋友这个词在诡域非常的陌生, 因为他们这些人整天勾心斗角,没有谁会向谁交付真心。

晚识君爬起来,在地上扒拉了一把雪朝着落依山砸去。那一瞬间, 程音的心都提起来了。他也顾不上日常教给晚识君的礼貌,万一落依山一生气去巫主那里告状,晚识君吃不了兜着走。

他焦急的朝前走了几步,看到落依山从地上爬起来,跨到笨拙的晚识君身上挠晚识君的痒痒。晚识君痒得满地打滚,尾巴将地上的雪扫成了一座小山,但是双手张开护着落依山,防止对方从他身上摔下去。

落依山玩够了爬起来,然后把笨拙的晚识君也拉起来。

“你跟着我学,这样走路不容易摔倒。”落依山两脚微微分开,摇摇晃晃走起了企鹅步。晚识君起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落依山拉着他走了几步,他也跟着学起来。两个人奇怪的走路姿势引起了尸鬼和程音等人的注意。

金雕看着他们,忍了很久还是没有忍住,朝程音纠结的问道:“他们在做什么?”

程音也是一脸疑惑,想制止又不想干预晚识君交友,一直在心里强迫自己不要去在意,他们两个就是行为怪异了点,也没有触及到教育原则,不要插手干预,不要当一个太专横的家长。

程音强迫自己许久,最后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就眼不见心不烦的去政务大楼上班去了。

尸鬼们十分惊奇的看着他们,好似找到了乐子一般,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落依山和晚识君两个人走了十来米都没有再滑倒,“怎么样?我的方法有效吧?”

晚识君玩上了瘾,没有理会落依山。

落依山围着晚识君绕了几圈,他看到不远处囚山山脉的滑坡,想到一个绝佳的玩法。

“识君,我们去滑雪吧!”

落依山从车上薅了一块皮垫子,往山脉上爬的时候才知道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雪层太厚了,陷进去就到膝盖了,又是爬山,落依山没有走几步就开始气喘吁吁的。

晚识君走到落依山面前呜呜的叫着,把他抱起来扛到肩膀上,带着他飞速的上山。

落依山感受到了坐电梯省力上行的快乐。

“够了够了,就在这里。”落依山目测了一下滑道,距离足够了,他拍打晚识君的肩膀提示他可以停下来了。

落依山把皮垫子放在地面上,示意晚识君坐上去,晚识君走下去后,落依山按住他的肩膀把他微微往后压,让他重心朝后,“我先推你,待会轮到我,你不要害怕不要动。”

落依山足足强调了三次,然后试探的推晚识君,晚识君没有害怕紧张的情绪,他才用力的去推。然后他发现他太高估自己了,即使有重力的帮助,他依旧推不动体型庞大的晚识君,最后还是晚识君自己使劲儿滑下去的。他应该玩得很刺激,呜呜的叫着,声音听起来十分的欢快。

晚识君爬上来的时候,落依山感觉他很兴奋。

晚识君把皮垫子放在雪地上,学着落依山的模样让他坐下来,接着自己坐在了落依山的身后环住他。

“你还想玩吗?先给你玩。”落依山说道。

晚识君做了一个摔倒的姿势,然后把落依山往自己的身上一按,紧紧的抱住他,奋力的呜呜了两声。落依山和他相处久了,知道他一些肢体语言的意义,晚识君认为落依山太脆皮,滑雪很危险,他坐在身后可以保护落依山。

“那我们一起玩吧!”

晚识君脚蹬地,两个人就飞快的往下滑。

不远处的尸鬼们看见了,也觉得十分的有趣,纷纷效仿。

政务大楼,程音出电梯的时候正好遇上下电梯的岑朝来。他欲言又止的看着岑朝来,最后还是忍不住的问道:“巫主,十三是不是经常有些诡异的行为?”

岑朝来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只是看着程音。

程音被他盯着心理有点扛不住,放弃一般的说道:“这样挺好,有趣有趣。”他怀疑巫主能看中落依山,一半是因为美色一半是因为落依山与众不同的行为。

“我先去忙了。”程音从岑朝来身边经过之时,岑朝来突然转过身叫住他,“他做了什么吗?”

程音用手捂脸,“没干啥,就是和识君在云河附近玩,玩得很”程音想了许久,用了一个非常中性的词语形容,“与众不同。”

岑朝来点头,乘电梯下去。

傍晚,程音下班了去庄园接晚识君回家,进门看到落依山一边剥瓜子一边给晚识君投喂。晚识君手里拿不住瓜子,手心的瓜子就跟指缝漏砂似的往下掉。落依山剥了一把喂到他嘴里。

程音站在门口盯了一会儿,才笑眯眯的走上前。他笑道:“怪不得识君这么喜欢你,睁开眼睛就想找你玩,我这个哥哥都不要了。”

落依山冷哼了一声,“你们天天忙着工作忙着勾心斗角,哪有功夫理会我们这些闲人。”

程音听出他指桑骂槐,怨气这么深重,于是笑笑没说话。

落依山伸长脖子往外看,程音道:“巫主还没下班呢。”

落依山不开心的看着他,“领导还没下班,你怎么就下班了?你不为领导分忧解难怎么往上爬?”

程音叹口气,“我知道了,下次我会把事情都干完,争取让巫主早点回来陪你。现在我先陪你们可以不?”

落依山摇头,“谁要你陪?你们一个人就八百个心眼子,我只喜欢和识君一起玩。”

程音闻言也不恼,反而笑了起来,“我给你讲个秘密听不听?只有你知我知。”

落依山这才感兴趣的看着他,眼珠子转动了一圈,“那以后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了,你说是我流传出去的吧?”

程音故作惊讶道:“怎么会?但是我还是希望不要有第三个知道。”

“那你讲吧,我这个人嘴巴很严的。”每个人都有好奇心,落依山也不奇怪,八卦的看着程音。

程音鬼鬼祟祟的凑到他耳边,“一定不可以和别人讲。”

落依山小鸡啄米般点头。

“从前有一个部落首领,此人非常的好色,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放过。他奸.污了自己的亲妹妹还强娶了她。后来首领率领着部族进入了审判塔之后成为了南区的区长,他的权利更大,又强纳了很多很多美人,其中有一个是他的下属。

而很不幸的是,妹妹在随首领巡护列车时,首领正在和其他的美人调情,不顾自己的妹妹被诡人掳走奸.污,妹妹想一死了之。但是被区长强占的那位下属多年之前受过她的救命之恩,知道她的遭遇之后一直鼓励她坚强的活下去,并承诺有一天会带她离开南区,哪怕两个人一起去诡域流浪最后成为野兽。

但是妹妹后来被查出怀孕了,孩子很有可能是一个诡人的。如果这件事情被区长发现,妹妹必死无疑。那个下属想了一个办法,她想法设法的博得区长的宠幸,如愿以偿的怀孕了。在妹妹临盆那天,她将自己的肚子剖开,取出了婴儿和妹妹的孩子调换。区长见下属生下一个怪物,就将下属丢到诡域让众兽分食。

妹妹伤心欲绝,借助族人的力量将那个长相似诡兽的孩子藏起来,将下属的孩子带在身边抚养长大。她为下属的孩子取名为程音,意为心音我知,为那个小怪物取名为晚识君,意为相见相知太恨晚。

程音六岁时,妹妹就因为思念和哀愁撒手人寰,程音要带着六岁的哥哥在众多竞争者中长大,为了保住晚识君,程音将哥哥每日关在自己房间的密室里。

程音觉得晚识君什么也不懂,行为也像个野兽,于是单方面的决定让晚识君喊自己哥哥,教他做人,教他吃饭穿衣二十岁时,程音除去了众多竞争者,坐上了家主之位,他将晚识君放出来,晚识君二十岁才看到人生的第一抹阳光。”

程音讲述自己和晚识君的故事时,好似事不关己,笑意盎然,只有眼中有下不完的阴雨。

落依山想起了戏剧院他让剧院的人重新编的那场戏,顿时百感交集,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笑问落依山,“你觉得我对识君怎么样?好不好?”

“别人怎么说都不算,识君喜欢你,就说明你对他很好。”

程音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眼里有了水迹,“他傻乎乎的,人家对他好一点点,他就掏心掏肺的喜欢那个人。不过这么多年,只有你是真心实意的拿他当做一个人对待,真诚的对他好,识君真的很喜欢你。”

程音狼狈转过身,偏过头。但是落依山还是看到他脸上的泪痕。

程音背对着落依山仰望着上空。“他喜欢我,但是我对他不好,我经常因为一点小事斥责他,打他骂他,可是他依旧很亲近我。我要求他学着人的行为,但是从未考虑过他的想法,其实他不喜欢拿筷子吃饭,他的手指并不灵活,但是为了哄我开心,他努力的学习着,但哪怕这样,只要他稍微有一点没做好,我就会叱骂他。他喜欢吃带血的肉,我逼着他吃熟食,他的身躯不能像我们一样坐在椅子上,我按着他坐我只为自己的想法来,从未顾忌过他的感受”

他在无垠之野醒来,遇到了从审判塔逃出来,伤痕累累的晚识君。那一刻他恨透了自己。晚识君才是那个真正包容他的人。

晚识君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他从生下来就身形似熊,满身鳞片,身上毛发稀疏,豆豆眼,爪牙类似鸭璞。他本来在开心的剥瓜子,虽然弄得乱七八糟的,他听到程音的声音不对,立马绕到程音身前,看到程音眼眶通红,满脸是泪,手足无措的呜呜的叫了一声,张开双臂保住程音。他的体型是两个程音那么大,将程音完全的罩入怀中。

落依山心头非常的沉重,突然想起了之前在河边看到的,隐忍着问道:“那他下面,也是你打的吗?”

程音面容几乎扭曲的转过身,他强行将情绪稳定下来,牵着晚识君的手,告诉他自己没事了。他皱眉看向落依山,“你看到了?”

落依山看见他眼睛微红,又听他语气,不像是他虐待了晚识君,于是解释道:“之前在诡域我见他身上太脏了,我带他去洗澡时看到了。”

“南区众人以为我死了,拥立程思勤做了南家主。程思勤嫉恨我,下面的人就欺辱识君来迎合程思勤。识君身下的伤就是这么来的。”程音眼里弥漫着浓浓的恨意,冰冷的说道:“所以,我一定会杀掉南区的每一个人。”

落依山看着晚识君,嘴里泛出浓郁的苦涩,明明他这么单纯,什么都不懂,却遭遇了这么多的伤害。

诡域这个地方,审判塔外面诡物吃人,审判塔里面人吃人。落依山直至今日都无法适应这茹毛饮血,血腥暴力的环境。

第122章 第 122 章 陪我玩,陪我玩

岑朝来穿着黑色光滑的衬衣长裤。进屋时金色的阳光在他顺滑的短发上像流光一般滑动。他的肩膀十分的宽阔, 双腿移动间,腰腹好似一条畅游的鲨鱼。他的脚步很缓,每一步都是相同的距离,目光一直微微向下俯视的角度, 整个人带着漫不经心的从容。

岑朝来一眼就注意到了落依山。若是以往, 落依山看见自己早就欢喜的跑了过来, 但是今天一直呆呆的盘腿坐在沙发,非常的沉寂。

岑朝来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竟难得的没有猜出他沮丧的原因。这让他生出些疑惑, 转头朝着落依山走去。

直到一双笔挺的腿站定在面前,落依山才注意到岑朝来回来了。他低落的抬起头,对上岑朝来打量探索的眼神,鼓起了脸颊。

岑朝来捏住他的脸, 落依山就像泄气的气球。

“怎么了?”落依山给岑朝来的感觉就是不管落依山心情多么的沮丧, 遇到了多么大的困难, 他都能很快的让自己调整过来, 将心事掩藏继而露出乐观的表象。

岑朝来在他身边坐下来,双腿朝着两边微分,腿长得霸道。

“怎么了?”

落依山摇头,将程音和晚识君的际遇埋在心中。他露出一个岑朝来熟悉的笑脸, “你怎么这么晚回来?程音下班都比你早,他是不是早退了?”

“下次查一查。”

落依山凑上去,“对啊。”意有所指的说道:“领导没有下班,下属都跑完了。所以, 阿朝你下次也早点回来嘛,你一个人干效率也提升不起来啊。”

岑朝来沉吟片刻,“那就大家一起加班吧。”

落依山顿住, 小声的挽救弥补众人,“经常加班容易没有幸福感。”

翌日。

落依山醒来时,外面昏沉沉的,狂风呼啸,雪花纷飞,好似黑夜长眠了一般。窗户发出呜呜的声响,恐怖又让人惬意的想要继续睡觉。落依山睡饱了,阴沉的天空和狂风让他打了一个冷颤。

岑朝来今日难得休息,不用去政务大楼办公。落依山看了一眼岑朝来,岑朝来闭着眼睛,呼吸平稳缓慢,也不知道是没醒还是在假寐。

被窝里暖烘烘的,岑朝来好像一个散发着温暖的太阳。落依山蠕动到他身边,贴着他的干燥温热的身躯,睁大了眼睛盯着他,辨认他到底醒没醒,看得眼睛酸了都不知道他醒了没有。

落依山爬起来,掀开被窝的一瞬间,冷风打在身上,激起了他身上无数的鸡皮疙瘩。落依山硬着头皮的冲下去,速战速决的拿到自己的笔和日记本之后钻入被窝。冰凉的肌肤贴上岑朝来火热的身体,落依山才感觉活了过来。

落依山翻开本子,断断续续的补充着这几日的事迹,写完之后已经是十点,岑朝来还是纹丝不动。

落依山趴在他的胸膛上,又觉得有些热,他把被子拉到岑朝来的腰腹处。两个人挨在一起,也不觉得冷。

岑朝来感觉到一个尖锐的金属在自己最致命的地方钝重的摩擦着。他睁开眼睛,眼神清明的微微垂眸,看到落依山半趴在自己身上,拿着笔在自己的心脏处画着什么,尖锐的笔尖压得肌肉下陷。

火树人在外面徘徊了几次,他的动静极为细小,听不到脚步声,落依山不知道,岑朝来却能感知到。

“进来吧。”岑朝来睡得久了,声音有些干哑。

落依山抬头看向他,像一只乖巧的猫咪蹲在床前软绵的叫了一声,“你醒了?”

落依山醒来动了一下的那一刻,岑朝来就已经醒了,只是还是非常的疲倦,不想睁开眼睛。他的手落在落依山顺滑光亮的头发上,手指指腹碾着粗壮的发丝。

火树人推开门进来,看到落依山用尖锐的笔尖对着巫主的心脏,当即冷汗就打湿了衣服。若是落依山有歹心,这支笔瞬间就可以取走巫主的性命。

火树人看着巫主神色平静,又见他心脏处乱七八糟的笔迹,似一幅画,竭力的使自己平静下来。

“巫主,是否用餐。”

岑朝来昏沉的嗯了一声。

火树人退出去之前,余光又瞥了一眼那笔尖戳着的地方,依旧忍不住浑身发寒。

火树人退出去,落依山就完成了最后一笔,撑着岑朝来的胸腹坐起来欣赏着自己在他心脏处的画作。

岑朝来也坐了起来,双手往后撑着,一条腿在被窝中屈起,眼皮只掀起了四分,壮硕的胸膛裸露在空气中,心脏处好似多了一处文身。他扫了落依山鬼鬼祟祟藏日记本的模样,又配合的重新合上了眼睛。

落依山冻得哆嗦,冲到床上抱住岑朝来取暖。

“好冷。”

岑朝来任由他抱了一会儿,等他身体回暖,从柜子上拿出玉石给他带上。

落依山下床穿好衣服,洗漱完蹦跳着从浴室出来。岑朝来只着一条长裤朝着浴室走去,半途中被落依山截住去路,被落依山抱住腰踩着自己脚尖在下巴上亲了一口。

“阿朝,你头低下来一点。”落依山想亲他的嘴唇,踮起脚尖也只能够到他的下巴,尝试着几次都没有成功。

岑朝来单手环住他,将他抱起来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然后放到一侧,自己进了浴室。

落依山哼着小调下楼吃早餐。他想起岑朝来落在唇上的吻,小样儿,最后还不是被我拿下。

岑朝来对着镜子,才看清楚心脏处被落依山画了什么,一只虎鲸跃出水面。岑朝来不识虎鲸,但看得出来这是落依山世界中独有的。他冲完澡,并没有刻意去清洗那幅画,但是它的痕迹还是不免的冲刷掉了一些。

落依山坐在沙发上玩游戏,等岑朝来下楼了才一起坐上餐桌吃早餐。

吃完饭,岑朝来就去了书房。落依山也跟着上去,岑朝来刚刚坐下,落依山就从后面环住他的脖子,哼哼唧唧的说:“阿朝,今天不工作陪我玩好不好?”

岑朝来微微回头看了他一眼,还没有说话电话就响了。他接起电话,黑山主的声音在电子中有些微的失真。

落依山有些不甘心,凑过脑袋把耳朵贴在他的电话上听他们说话。岑朝来余光微微斜视着他。

果不其然,两个人又在电话里谈起了公务,落依山抱住岑朝来的胳膊晃了晃,蹙眉渴盼的凝视着他。

岑朝来掀起眼皮看着他。落依山嗲嗲的在他脸上吧唧了几口,嘴巴开开合合。岑朝来看到他的口型不停地说着:陪我玩,陪我玩

岑朝来简短的回复了黑山主一两声,然后挂了电话。岑朝来看着落依山希翼的眼神,道:“确实有点事情要紧急处理,下次陪你。”

落依山的眼睛瞬间就失去了光芒,哼了一声跑到了沙发上趴着玩游戏。岑朝来看了他一会儿,有些头疼又有些愧疚。他收回视线,把注意力放在了文件上。岑朝来再抬起头时,落依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岑朝来一直忙到开春,冰雪还是逐渐融化,河边的冰层断裂,都没有找到时间兑现自己的承诺。

圣城最高的建筑,象征着权威的政务大楼的会议室中,长桌两侧都坐满了人。

金雕道:“无垠之野的冬天已经过去,冰雪开始消融。之前我去审判塔附近打探,他们一直在到处捕猎诡物,应该是在扩建诡物大军的规模,但是这几日没有看到什么审判塔活动的迹象。”

程音脸上带着严肃的笑容,他道:“审判塔号称正义之师,是不会允许圣城的存在的。没有动静反而更要提防。”

“尸鬼族已经准备好迎战。”

“诡人已经准备好迎战。”

“东区异人已经准备好迎战。”

蚕语道:“后续的军资已经准备充足,不会影响到圣城的运转。”

岑朝来还是愁眉不展,心事凝重的模样。

红林试探的问道:“巫主,是关于诡域意识吗?”

整整一个寒冬,诡域意识都没有发动兽潮,这有些异常,使得岑朝来不得不忧心。会议上所有人脸上都带着凝重和忧虑的神色。

红林斟酌道:“我有一个猜想,诡域中心没有任何的生物,方圆十里都是荒芜之地。大家都不敢靠近,而且诡域中心附近的厄乌森林中,诡物们最早开始互相厮杀,胜者为王。那么诡域意识会不会就位于诡域中心呢?”

“不无可能。”仙人掌说道,“待战事结束,属下请命前往诡域中心探查。”

“我去吧。”岑朝来道。

众人纷纷反对。

“圣城需要巫主主持大事,而且诡域中心十分的危险,巫主切不可亲自去冒险。属下愿意前往。”

“黑山主言之有理,属下也愿意!”

“属下也愿意!”

程音道:“巫主的修为最高,去那里全身而退的几率比我们众人都要高,但如黑山主而言,圣城需要您,属下也不支持您以身涉险。属下愿意替您前去。”

下面反对声连片,岑朝来一旦提出以身涉险,大家的反对声就非常的大,每个人面红耳赤,岑朝来只好道:“到时候再说吧。”

大家还想劝诫,但是清楚巫主不喜人絮叨的性格,只好各退一步。

岑朝来道:“金雕这几日打探敌情,我们和审判塔的对战随时随地就会开始,三区做好迎战准备。”

尸鬼王洪亮的声音额外的清晰,他问道:“我们要颠倒审判塔吗?”每个人都朝着他看去,整个会议室一片静谧。

程音冷笑道:“当然。”

尸鬼王看着他,“程首领不要感情用事。诡域意识现在针对的是审判塔,假如审判塔现在颠倒了,那么诡域意识下一个想要除去的是谁呢?”

这个问题一直横亘在众人的心头,大家纷纷看向岑朝来。

程音看着首座的男人,“巫主答应过我,一定会把南区交给我亲自处理。”

“确实。”岑朝来应了一声。他的视线落在众人身上。

“巫主要颠覆审判塔吗?”尸鬼王问道。

“何不做一个试验?”岑朝来看着众人,审判塔在他口中变成了一个可以为人操控的小物品,他极为的狂傲,但是所有人都坚信他可以做到。岑朝来就是想做一定会做到,做不到也要创造条件做到。审判塔是历史中的神话,圣城正在冉冉升起。

第123章 第 123 章 要交战了

审判塔刚经历完一个苦寒的冬天, 臼人们就像冬眠结束的地穴动物,站在站台排队等候列车时,眯着眼睛适应刺眼的光亮。

寒风从轨道上穿过来,所有人并不像往日那般死板麻木, 受这敞亮景色的影响, 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 议论着圣城。有的坚信审判塔的说法,东区的人都死了,圣城都是诡物, 有的则是存疑,对落依山描述的美好生活抱有幻想。

他们排着队解下手铐上了火车,日复一日的过着一样的生活。透过列车透明的车窗,众人看到争奇斗艳的花儿, 即使心中对诡域充满了恐惧, 也很想伸手去触摸一下这美丽的娇嫩的花朵。

去岁寒冬, 诡物大军折损了三分之一, 相留又去抓捕了一批回来驯化,已将诡物大军扩散到一万,蓝山四大属的狱警并合北、南、西三区的异人,队伍十分的强大, 实力非常的强厚。

审判长坐在会议桌的首位,眼神凛然的看着众人,“这一战必须胜利,攻陷圣城。”

“是!”

审判长站在窗户边遥望着无垠之野。桑雾森林一半还是光秃秃的, 没有恢复生机,天空常年阴雨绵绵,湿雾笼罩。

圣城好似潜伏在湿雾之中流着涎水窥视着审判塔。这个寒冬, 上层的掌权人都是心事重重。

半夜,春雷轰隆,一场急雨骤下,很快又停歇了下来,远方传来诡兽的鸣叫声。探照灯照亮了审判塔的四周,监察寮的狱警们发现不是兽潮来袭之后,拿开了放在警报键的手指,纷纷松了一口气。

忽然,整齐的声音在审判塔四周响起。相留骑在秃鹫身上,北区兽人和南区的改装人站在火车前。伴随着相留吹出的一声拉长的哨响,审判塔地狱中所有的牢门都打开,诡兽们四面八方的从审判塔地底下钻出来。它们展开翅膀腾空飞起,将月光遮得严严实实,诡兽们庞大的身躯跑动起来,引得地面不断地震动。

南北二区的异人被诡物们密密麻麻的包围住,纷纷头皮发麻。北兽王站在兽人前面,一脸桀骜暴虐,冷冷的瞥了一眼露怯的兔军团长,兔军团长急急的挺胸抬头。

程思勤双腿颤颤,在这寒风中居然出了一身汗,随时都要昏过去的模样。他身后的改装机械人各个垂头丧气,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

相留微微皱眉,发令道:“上车!”

六层,几十辆列车早已待命,待所有的异人上了火车之后发出尖锐的鸣笛声,朝着圣城的方向而去。

黑暗中在阴郁的湿雾包围下,一辆辆列车好似游移的巨蟒,飞行类诡物盘旋在列车的四周,翅膀震动的声音盖过列车的轰鸣声。

金雕让几个飞行类的诡人快速回去通报审判塔来袭的消息,自己留下来继续探查。

凌晨三点,岑朝来躺在床上收到了火树人递过来的消息,他穿好衣服下床,三大区首领已经在门口待命。

“根据金雕传来的消息,审判塔大军明日下午一点抵达圣城,他们长途跋涉,必然疲惫不堪,此时可以一举歼灭他们。”

“趁他病,要他命!”

程音道:“我愿意打响第一炮。”

岑朝来摇头,“圣城现在缺少人,要将损伤减少到最低。”

程音立即道:“南区的武器我最熟悉,请让我应对南区。”整个寒冬,他一直都在给异人们讲解南区的武器。那是他精心研发出来的心血,每一个设计他都一清二楚,讲解的时候他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将南区杀个干干净净。

黑山主道:“相留率领了一万诡物大军,我需要尸鬼族协助。”

岑朝来颔首,“七鱼率领五千尸鬼协助黑山主应对诡物大军。尸鬼王此次负责北区。”

北兽王的超声波专克尸鬼们的隐身技能,七鱼之前临时想出的办法确实是有效,但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必须得想出更有效的方法来更大程度的发挥尸鬼们的技能。

黑山主也曾想过要不要继续去招揽诡人,但是诡域意识的问题压在众人心头。到时候万一圣城内部乱了,那么多的诡人的威力不容小觑,能摧毁一个刚建起来的圣城,这个提议很快被岑朝来否定了。

岑朝来将雾鲸召唤出来,众人皆是第一次见到雾鲸。雾鲸人身鱼尾,尾巴下面被黑雾笼罩,看不彻底。但甲一丁四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技能,周年庆那个实力不清的雾鲸几乎将四区整个端去。

雾鲸的修为在岑朝来的帮助之下已经提升了许多,周身的黑雾翻卷起旋涡,危险至极。她看着巫主,声音带着天性的蛊惑朝着尸鬼王说道:“我会协助尸鬼族作战。”

尸鬼王瞬间被她的美貌吸引,但是并没有失去理智,仍是十分清醒,“你有什么技能,怎么协助尸鬼作战?”

雾鲸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黑雾从她的眼睛中流出来,好似一团墨水很快染黑了一缸水,整个书房很快就被黑雾弥漫,大大小小的漩涡无风自动卷起。明明黑雾摸不着,看着也柔和似墨水,可是它流动之时,好似挤压着人的筋骨肌肉,要将血肉之躯碾成血泥一般。

甲一和丁四很快就感受到这只雾鲸修为不低,实力强悍 ,两个人脸上欣喜不已。

尸鬼王也是欣喜不已,有了雾鲸的帮助,哪怕北兽王的超声波逼得尸鬼现了形,他们也可以隐在黑雾之中继续完成暗杀。

雾鲸的声音非常的空灵,“尸鬼们可以隐匿在我的雾海中继续作战,但是不能连续在雾海中隐匿超过三十秒,否则你们将永远沉睡在雾海之中。”

尸鬼点头,他对雾鲸升起了浓浓的兴趣,远远超出了当初对落依山的感觉。

“阿朝?”落依山的声音远远的从走廊上传来,随着脚步声的靠近,“阿朝?你在书房吗?”落依山半夜醒来,看到床的另外一侧没有人,床也是冰凉凉的,他起床去找人,平日里守夜的火树人也不见了身影。

偌大的庄园黑漆漆的,只有几盏灯亮着,落依山看着黑影绰约的大厅,心里有些紧张害怕,“阿朝?你在书房吗?”落依山的声音有些发紧,他小跑着朝书房跑去。

雾鲸知晓落依山,她离书房门最近,于是顺手打开了门。落依山看到先是被流淌出来的黑雾掀翻,很快就被黑雾淹没。

雾鲸和旁边甲一手忙脚乱的把人拉出来,落依山狼狈的咳嗽着,岑朝来走过来将人抱住,拍着他的背,又摸摸他冰冷的手脚,将他拢在怀里保温,“怎么了?”

落依山咳得眼睛含泪,面色通红,看到满屋的人时候愣住,眼神落在雾鲸身上时,有些害怕的往岑朝来身上缩了缩。

岑朝来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身上,手握住他冰冷的脚,“怎么了?”

落依山有些不好意思,背对着众人,余光往后瞟,小声说:“醒来没有看到你。”

岑朝来道:“有点急事要开会,你先去睡觉。”

落依山点点头,羞赧的从会议室退出去,岑朝来朝火树人道:“送他回房间,以后庄园所有的灯都不要关。”

“是。”

落依山回到房间才注意到岑朝来的外套被自己穿回来了,连忙脱下来让火树人送回去。他躺在床上,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雾鲸双眼流出黑雾的面容,真的很像恐怖片流血泪的女鬼。他摸摸自己跳得过快的心脏,觉得诡物们真是长得一个比一个惊悚,令人发怵。

落依山不敢睡,开着灯一直等待着岑朝来。凌晨五点,房间想起了开门的声音,岑朝来对上落依山疲倦布满血丝的眼睛,“怎么不睡?吓着了?”

落依山把恐怖片女鬼的扮相和雾鲸的面容的对比说给岑朝来听。岑朝来没有什么感触,但听得还是很认真。

“你知道她扶我起来的时候,我看到她的一瞬间,差点吓死了。”落依山心有余悸,“当然她把我扶起来了,她是个好人。”

岑朝来鼻音轻轻的应和了一声,扶他一下就是个好人,落依山在审判塔呆了将近五年,还是个单纯的小傻子。

“你睡吧,我不吵你了。”他摸摸岑朝来的脸,在他的唇角亲了一口。岑朝来应该只休息了几个小时。

岑朝来睁开眼睛看着落依山,懒洋洋的问:“怎么突然这么懂事了?”

落依山不服气,咬住他的耳垂,“我一直都很懂事。”

“哦,那之前是故意闹腾我?”

落依山捂住他的嘴巴,“过好当下,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男人不能斤斤计较。”

岑朝来嗤笑一声。

落依山手指扒拉他的眼皮,给岑朝来手动关机,之后解开他的衣扣,把手伸进去,贴上他干燥温热的肌肤,才开始睡觉。

岑朝来闭上眼睛却没有立刻睡着,以前睡不着时,脑海中都是正事,现在却总是不由自主的想着落依山,对方不经意间流露的愁绪一闪而过,总让岑朝来辗转反复的猜测。

第124章 第 124 章 开春之战

天空较之昨日明朗了许多, 飞行的诡物们铺天盖地的落在站台附近的树干上,将丛林中的诡兽惊得纷纷逃离。

列车停下来,大军纷纷站起来准备下车。这个站台距离圣城最近,但是要抵达圣城, 还需要开车一整天。

这时, 突如其来的黑雾悄无声息的在站台弥漫开来。

众人迷茫的看着黑雾。相留却对这雾海十分熟悉。他曾经也驯服过一个雾鲸, 但是那个时候他的实验成果还不太稳定,那只雾鲸在周年庆中失控了之后被审判长杀了。那曾经是相留手中最大的王牌,雾鲸死了之后, 相留遗憾了很久。

诡域中雾鲸及其的稀少,相留没想到他在这里能够遇见雾鲸。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嘴角露出狡黠的笑容。这时,整个列车突然被巨力掀翻, 里面的异人和诡物摔倒在地上, 跌成一团。

“上!他们中计了!”相留兴奋的话语中伴随着尖利的哨响, 树枝上的飞行诡物纷纷飞上天空, 对着雾海发射异能。

相留之前就猜到圣城一定会趁着众人疲惫对他们发起进攻,所以使了一个障眼法,他带领一部分驯化大军吸引圣城的注意力,北兽王和程思勤带着异人已经换乘列车提前抵达, 埋伏在圣城四周了。

雾海中,七鱼率领着尸鬼族成为了笼中囚鸟,他狼狈的带着尸鬼们闪躲,很快就发现自己中了相留的调虎离山之计。幸而黑山主率领的诡人大军及时的赶到, 解救了被困住的尸鬼族。

雾鲸隐匿在黑暗中,避免被人发现自己的藏身之地,她操纵着漩涡避免将己军搅入其中。

黑山主双手挥舞着血镰刀, 和相留近身作战。他的修为虽然很高,但不擅长团体作战,若将相留回溯到之前,留在原地的肉身很容易被他人误伤。

幸而相留修为不算高,两个人勉强打个平手。

七鱼跳上列车,从破裂的车玻璃中探进头,差点被异人一斧头将脑袋剁了下来,幸亏他反应快速。但是七鱼也看清楚了里面根本就没有多少人,只有少数的异人和诡物呆在车厢中。

七鱼愤怒不已,发令道:“放火烧!”一条火龙从破碎的车窗中钻进去,不到一会儿就传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声,紧接着列车开始燃烧,发出崩裂的爆炸声。

圣城的诡人和驯化大军交缠搏斗,尸鬼们在黑雾的笼罩下贴身无往不利的屠戮那群诡物大军。

相留看着黑山主脸上的三张喜、怒、哀面具不断地变换转移,他召来两只诡人拦住黑山主。

北兽王和程思勤率领着兽人以及改造人在上一站下了火车,乘坐着隐匿在林中的卡车前往圣城。审判塔给他们的圣水只能让他们在诡域待足一个月,所以他们必须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拿下圣城。

北兽王看着军团长指挥兽人们全部上了卡车,他才走向为首的卡车。

程思勤骂骂咧咧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身为南区长,他因为怯弱没有改装自己的躯干,实力不如一个普通人,身上全部都是肥膘,在一众下属的托着后背、腰、腿的情况下才艰难的上了卡车。

程思勤气得破口大骂,“什么破地方!我来做什么?我能做什么?!哎呦,我的腰,我的屁股。”他正扶着腰哀嚎着,猝不及防的和北兽王冷冽的眼神对上,立马吓唬得闭上了嘴巴。

那可是个神经病,自己不就是投其所好,把身边一个长得很像柔柔的美人送给北兽王,结果被北兽王当胸一踹,若不是审判长及时的接住了自己,自己可就掉进地狱投喂那群诡物了。现在他对北兽王是恨得牙痒痒,怕但又不敢出现在他面前。

审判长点名让程思勤和北兽王一起攻打圣城,程思勤是千万个不愿意,装病也无用,一向温和的审判长虽然笑着,但是一点也不近人情的坚持让他出战。

程思勤本来是装病,得知自己要去诡域面对岑朝来以及诡物,真的吓病了,直到前日才恢复,接着被赶鸭子上架。他自从进了审判塔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诡域。他还记得混气让臼人们成片成片的倒下,变成见人就咬就杀的疯子,诡物们更是恐怖,把臼人们当做口粮

程思勤在心中辱骂着岑朝来,不知道他为何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跑来诡域和诡物混为一体,真是和北兽王一样,病得不轻。让这两个疯狗去厮杀互相咬就好了,为什么要带上他呢。

程思勤清醒得很,只想在审判塔过着安逸的日子。程思勤又想起了那死在诡域的程音,如果不是程音和审判塔对着来,也不至于被审判塔阴了一手,弄死在无垠之野,才让自己白白捡了南家主之位。人吗,就要顺势而为,逆流而上的都是傻子。

程思勤坐在副驾驶上眯着眼睛哼着小调,车身颠簸了一下,程思勤猝不及防磕到了舌头,他尝到了血腥的味道,他睁开眼睛,嗜血的眼神看着司机,拔出钢刀对着司机的脑门狠狠地插了几刀,司机倒在方向盘上,眼睛保持着惊恐看着程思勤。

程思勤被鲜血溅了一身。汽车失去了控制,歪歪扭扭的朝着前方,差点撞到了并行的卡车。他推开趴在方向盘的尸体,漫不经心的控制住方向盘,拽着司机的衣服擦着身上的血。

他嘴里哼唱着小调,眼神瞟向后座,“怎么,还让我来给你开车吗?没点眼力见的蠢货!”

那改装人之前被他吓傻了,闻言才反应过来,惊慌的拉开尸体一脚踹出去,自己把控着方向盘。

程思勤叹口气,笑眯眯的夸奖道:“你开车比他稳。嘿嘿。”

改装人司机诚惶诚恐的道谢。

深夜,星辰都被乌云遮挡,伸手不见五指,所有人悄无声息的靠近圣城。现在圣城所有的诡人和异人都被审判者的驯化大军吸引了注意力,城中定然是空荡荡的,现在正是攻城的好机会。

南区改装人作为前锋,无数的火炮纷纷朝着圣城的方向袭去。炮火中,圣城新修的建筑转眼就被轰炸成粉灰。

落依山和脆皮的科研人员早就被转移到防空洞中,炮火的射程抵达不了这里,但是外面的轰炸声可以传进来。晚识君坐在落依山的身边,揽着他的肩膀让他不要害怕,又把科研主管分给自己的吃食和水递给落依山。

落依山抬头看着他,“打不开吗?我帮你。”他拿起一瓶水拧开,递到晚识君的嘴边,晚识君摇摇头。

旁边四眼仔科研人员看着晚识君,这段时间,他们见多了诡人和尸鬼,也不怎么惧怕晚识君了,“他又听不懂,你怎么还和他说话?”他语气中不带有恶意,纯粹就是好奇。

落依山道:“他很聪明,你多讲几遍他就懂了。”

四眼仔就没有追问了,只是听见外面的炮火声看了过去,“三区的区长不是率领大军去无垠之野埋伏去了,怎么在圣城也有炮火声?”他面色不安,语气仓皇。他身边的女性科研人员也有些惊惧害怕,不断地张望着。

防空洞中,科研人员三三两两的讨论着,大家每个人心中都极度的不安。

蚕语和斯克不断地安抚着大家的情绪。

落依山也很疑惑,但是昨日岑朝来让火树人将他送到防空洞贴身照顾落依山,两个人话都没来得及叮嘱,岑朝来就匆匆的离开了,落依山也不清楚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况。

火树人倚靠在墙壁上,双手抱臂,眼神闭合着。

落依山走到他面前小声的问道:“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况?”

火树人摇摇头,劝告道:“落先生安心的在防空洞待着吧,这里绝对的安全。”

落依山只好安静的坐在角落里,和大家一起焦虑的等待着。

大家在防空洞中呆了半个月,每日都是提心吊胆,外面的炮火声停了之后,大家才能安心的闭上眼睛睡一会儿觉。

落依山感觉自己在防空洞中呆了许久,他迷迷糊糊的睡着,突然炮弹声在耳边响起。落依山被惊醒,感觉什么东西窸窸窣窣的落在脸上,睁开眼睛一看,顶上的灰屑不断地被炮火震落下来,整个地面都在不停地摇晃。

“怎么回事,怎么打到这里来了?是不是打败了?”说话的人声音都在颤抖。他的话如同一滴水滴入热油中,防空洞顿时炸开了锅,将所有人悲观的情绪都点燃了,每个人都沮丧低泣。

蚕语和科研首领不断地安抚着。

落依山看着火树人,火树人也是脸色凝重的看着墙壁。即使他很担忧外面的情况,但是他接到巫主的命令就是照顾好落依山,那么他必须得做好这件事情。

防空洞中悲观的情绪笼罩着 每个人,长期久居在洞穴之中,每个人紧绷的神经都被这近在咫尺的轰炸声炸断了,嘟囔埋怨后悔来到圣城,还不如在审判塔苟且的活着,至少还有一条命。

落依山听得火冒三丈,指着那个科研人员骂道:“你享受圣城福利的时候不见你感恩歌颂,遇到险情圣城也没有要求你同甘共苦,你现在诋毁巫主,贬低圣城,你恶心不恶心?而且谁说圣城败了?你看见了?你以为巫主和你一样是个怯弱的废物吗?他永远都不会战败!”

有的科研人员消息灵通,见他外貌特殊,一双绿眼睛和灰棕色的卷发辨认出他的身份,反驳嘀咕道:“我们和你又不一样,你是他的情人,他当然不会放弃你,可是我们死了就死了,谁在乎呢?”

落依山冷笑一声,嘲讽道:“你这种人确实就是死了就是死了,但是其他科研人员死了,巫主还是很难过的,毕竟他很重视其他的人才。我是他的情人,我享受他带给我的荣耀和生活,但同时,我也可以和他一起面对苦厄。你呢?还没面临苦难就开始逃避了。”

落依山的话振聋发聩,将大家摇摆的心镇定住了,大家脸上纷纷露出羞愧的表情。那科研人员被怼的说不出话来,急眼的瞪着落依山,但又不擅长口舌之争,憋得面红耳赤。

蚕语冷冷的看着那科研人员,“你也知道他是巫主的情人,那么巫主将他的情人送到这里来,说明这里就是安全的地方,他心中极为重视大家。”

晚识君站起来,众人顿时感觉整个防空洞空间变小了一半,空气都不流畅了。晚识君愤怒的看着和落依山争论的科研人员,要动手揍人似的,那科研人员畏缩的往后躲进了人群之中。

落依山拉着晚识君坐下来,“别理他。”

晚识君呜呜的叫着,将落依山揽进自己的怀里,让他靠着自己的肚皮。

第125章 第 125 章 故人相见

黑山主和七鱼带着落败的诡人和尸鬼在雾鲸的掩护下仓促回到圣城。

程音率领的异人陷入审判塔南北两区的夹击中, 虽然他对南区的钢炮火枪十分的熟悉,但寡不敌众。

尸鬼族被北兽王压得死死的,北兽王显然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改变了作战方式。他和南区配合, 超声波之下, 尸鬼一旦隐身失败, 就被南区的改装人点射。

程音和尸鬼王艰难的守了一个星期,城门失守。

北兽王和程思勤率领着众人攻打进了圣城。一度退守到圣城一环之内。南区的炮火火势太强烈,在圣城肆无忌惮的轰炸。

程音坚守了四五天, 黑山主赶回来之后,立马将所有的战斗力集合在一起,全面应付二区,将他们驱赶到圣城之外。

雾鲸的异能长时间掩护尸鬼们已经耗尽了。众人看到巫主给雾鲸度修为, 才知道雾鲸的修为并没有那么高深, 只是巫主度给她的, 用完了就没有了。

众人随地坐在颓圮的破屋之中, 商量着对战之策,神色都十分的凝重,气氛非常的紧张。

审判塔这次来势汹汹,一万诡物大军死死的拖住黑山主和一半的尸鬼, 程音率领的异人难以抵抗南北二区的联手。

落依山看了一眼时间,这是他们躲进防空洞的第二十天。在周围爆炸的声音已经远离,但是战争还没有结束。每个人都焦虑麻木的等待着。

虽然食物和水源都不缺乏,这里也有完整的盥洗室和卧床, 但是落依山待着很不安稳。他的内心和所有人一样万分的焦虑。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岑朝来的计划。战场转移到圣城内部绝不在岑朝来的计划之内。

这意味着他们前线战败了,审判塔攻进了圣城。落依山不知道外面如何,圣城还剩下多少兵力, 岑朝来又怎么样了?如果战败,审判塔绝不让他们这些圣城公民有好下场。

现在炮火停歇了,却没有人来通知他们出去,是全部都战败了吗?可是火树人并没有被封印,说明阿朝也没事。

落依山只能忍着担忧煎熬的等待着。

第二十七天,圣城几乎差点失守。

审判塔是越战越猛,圣城节节败退导致士气低落。每个人的脸上都疲惫不已。

岑朝来听着三区折损的报告,他们将近损失了近一半的人马。他面色越来越凝重,手指敲着桌面的频率逐渐缓慢下来。手指停下来的瞬间,一个战略已经形成。

翌日,相留乘胜追击,率领着众人对苟延残喘的圣城发动最后一击。

“胜利就在眼前,大家上!”相留的嘶吼声激励着众人的战意,所有人都在他的哨声中热血澎湃的向前冲。

程音率领着不到两千的异人、黑山主率领着诡人和审判塔的大军迎上。

北兽王在看到黑山主的一瞬间,愣了愣,他觉得黑山主的身形和气质万分的熟悉,他绝对不会认错。他凝视着黑山主的身影,熟悉又陌生。

两个人隔着千山万水对视,北兽王已经在心中确定黑山主就是尧。程音能在无垠之野活下来,尧为什么不可以?喜悦铺天盖地的将他淹没,差一点北兽王就被雷电劈得个正着。

北兽王虽然躲开了雷霆一击,但是还是没有躲开流弹,他眼神全部盯在黑山主身上,无心防护,手臂被射了对穿。他痛的不断地倒吸冷气,展开鳞片防护,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想要抓住黑山主。

这时,圣城的诡人们骤然间失去了意识和理智一般,成群结队的机械的朝着审判塔的方向而去。

这样的场景大家都万分的熟悉,诡域意识操控诡物们围剿审判塔就是这样的情形!

相留坐在秃鹫背上,多疑的看着底下的移动的诡人,他们不顾一切的坚定不移的朝着审判塔的方向疯狂的涌去,哪怕前方是众多的驯化大军。

黑山主脸色仓皇,三张面具变了又变,嘶吼道:“回来!”

岑朝来及时的用千丝万缕操控住圣城的诡人们,让他们躲开驯化大军的的攻击,像提线木偶般迎战。但是那些诡人依旧在不断地挣扎,被双方控制让他们痛苦不堪的嚎叫着,好似疯兽一般。

程思勤被南区护卫队拥护着躲在战场后面,一直遥远的注视着前方的战况。他看到那群诡人被一根根丝线牵着,疯狂的痛苦的嚎叫着,“这是怎么了?”

护卫队队长脸上冒出冷汗,紧张的道:“这有点像兽潮中诡物被操控的模样,但是他们被巫主的千丝万缕牵制住了,巫主和诡域意识在他们脑海中打架,所以他们才像现在这样痛苦。”

程思勤怔愣住,“审判塔被兽潮包围了?审判塔现在只有西区和四大属狱警,万一审判塔被兽潮攻陷了,我们岂不是无家可归了?”

相留也是这个想法,左右权衡之下决定暂时放弃继续攻打圣城。一个月将近,剩余三天他们也暂时拿不下圣城。不如现在返程先援救审判塔,之后再来攻打圣城。他坐在秃鹫身上发号施令,“所有人撤退!”

审判塔的诡物们和异人们纷纷后退,撤退到班河的另外半边。

程音立马大声道:“审判塔败了!拦住他们!”原本异人们被打得节节败退,士气低落,没有进攻的勇气,圣城的异人们在听到审判塔败了,又见他们的确是要度过班河退逃的模样,立马士气大震,嘶吼着冲锋,“杀啊!”

相留知道自己上当了,立马发号施令:“回来,继续战斗!”

慌乱中,相留的号令并没有传递到每个人心中,有人撤退,有人前进,造成了班河上惨烈的踩踏。

尸鬼王率领的尸鬼早已按照巫主的吩咐潜伏在班河之中,尸鬼们截杀着审判塔的大军,不到片刻,河水已经染红了,尸体密密麻麻的悬浮在河面之上。

程音嗜血的追杀着南区的改装人。他的目光在战场上扫过,没有看到程思勤的脸。他杀红了眼,抓住一个改装人就问程思勤在哪里,问完就杀。

程思勤早已注意到这边的异动,在护卫队的保护下哆嗦着全身的肥肉早已撤离战场。

相留看着下面混乱的战场,他的号令众人完全听不进去。圣城反败为胜,他也被一箭从秃鹫身上射下来。

黑山主持着血镰刀站在班河的岸边,收割着爬上来的生命。

“尧,是你吗?”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黑山主脸上的面具变来变去,最后定格在哭相上。他转过身回首看着北兽王,一过经年,眼前的男人相貌还是那般,只是体格更为雄壮,更为成熟了。此时身上血迹斑驳,显得有些狼狈。

“是我。”黑山主的面具又变为笑脸,一双乌黑的眼睛看着北兽王。

北兽王喜不胜收,声线颤抖。“你、你没有死,还活着。”

黑山主的眼神非常的淡漠平静。他被黑山寄生,虽然自己人类的意识胜利了,得以控制自己,但是情感却淡化了很多,面对眼前这个至死之交,他并没有故人相逢的万千感慨。

“他死了。”

北兽王不想听到这样的话,歇斯底里的吼着:“你没有死。”

黑山主皱眉,“你疯了。”

北兽王摇头,想起审判塔众人都在疯传他疯了的谣言,解释道:“我没疯,是大家胡说。”

黑山主走近他,黑漆漆的眼睛透过面具看着他,“你没疯怎么认不出我是个诡人?”

北兽王被他逼得一步步的后退,“我没疯,你就是尧。”

黑山主没有反驳,他要以尧的身份给北兽王致命的一击。“我是尧,所以我知道我认识的康禹是什么样的。他不是你这样的,康禹你疯了,你变成了一个神经病。”

北兽王歇斯底里的吼着:“我没疯!我是正常的。”但是他看着黑山主担忧的质疑的眼神。黑山主眼里的担忧让康禹心里突然划过一丝怀疑:和以前的我相比,因为过度偏执,性格确实大变,难道我真的病了吗?易燥易怒,歇斯底里

黑山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怜悯的看着他。

“尧。”

“我真的是个神经病吗?”北兽王期盼的看着他,喃喃的问道。他壮硕的身躯此时伛偻成一团,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你真的生病了,康禹。”

北兽王自嘲的笑了一声,眼睛眨了眨,“我应该早就疯了,我一直很痛苦,现在看到的你也许是我的臆想。”他痛苦的说着叫着,眼神留恋的看着黑山主,眼里还有一抹挣扎和怀疑。大家都说他疯了,可是康禹觉得大家在污蔑抹黑他,但是尧也这么说北兽王严重的挣扎慢慢平息

也许他早就在夺取区长之位的重压中和失去尧的时候就已经疯了吧,疯了好,疯了能够看到尧。他放弃了质疑和挣扎,迷恋的看着尧,成为了疯子就可以不用遵守道德秩序,也不再顾及情感上的撕扯,“你知道我爱你吗?我并没有将我们的事告诉柔柔,也不是不见你,我,我那个时候受了伤很暴虐”

黑山主沉默了许久,“你又在胡言乱语了。”

康禹出神的看着尧,“是吗?”他摸着自己的胸口,爱意刻骨铭心,可是时间又过了太久,好似他已经不爱了,可是只要想起尧,他的胸口依旧会疼。

“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我们的关系亲密无间,你在怀疑我吗?”

“没有,我永远相信你。”

黑山主的声音非常的温和,他和康禹站的那么近,却好似相隔千里,疏离感让康禹不敢朝前走上一步。

战场的胜负已经落幕,黑山主没有杀北兽王,他随着大军撤离战场。回城之前,他回首看了一眼北兽王,他一个人战在尸山血海中,目光茫然,嘴里喃喃自语着。

随着城门紧闭,黑山主最后看了北兽王一眼,他收回视线,面具定格在笑脸上。

审判塔的大军狼狈的撤离,北区的兽人没找到自己区长,默认他战死沙场了,没有阴晴不定、动不动就打杀辱骂的区长,众人心中松了一口气。

康禹跌坐在落幕的战场上,看了看四野,天黑了,他踉跄着站起来,又哭又笑的离开。

程思勤见状不对侥幸捡回一条命,躲开了程音的追杀。但也因此没跟上大部队撤离的队伍。

护卫队带着程思勤在无垠之野流浪了三天,遭遇了九次诡物的攻击,折损了十三个护卫。程思勤刚开始还骂骂咧咧,在无垠之野逃亡了几天之后就啥也不说了,有啥吃啥,闭上眼睛也不敢睡。

程思勤看到护卫队每个人脸上的倦怠,照顾也不如之前那么尽心尽力,立马重重的许诺:“只要你们将我安全的护送到审判塔,我必定重赏,提拔你们为南区的重干。”护卫队每个人在重赏之下打起精神,将程思勤保护的十分的妥帖。

程思勤让人将那些死去的护卫身上的圣水拿出来,这个能保证他们在无垠之野维持清醒。

康禹离开了战场之后,一个人在无垠之野流浪,混气日复一日侵扰着他的神志,他的脑子愈发的迷糊混乱。他时而将尧和黑山主重叠,时而想起两个人年轻之时的豪言壮语,时而又想起尧不辞而别去了诡域,耳边似乎响起了很多人在议论自己是个神经病。

康禹仿佛看到尧站在他面前,理解的说道:“你性情大变是因为你病了,我能理解的。”尧微笑着走到自己面前,将自己搂住,“没事,你只是生病了。”

康禹模糊的思考着:我生病了,所以他回来看我了。我找他找不到,所以我疯了。对,就是这样。

面前尧温和的笑脸骤然消失,一只诡兽狰狞的面孔近在咫尺 ,猴子骷髅的面容被康禹一拳打偏,但是长长的舌头缠住了康禹的脖子。

康禹的利爪瞬间将猴子的舌头抓断。但是前仆后继的来了更多的猴子。

程思勤正在吃着下属递过来的烤肉。他们在无垠之野徘徊了六天,穿越桑雾森林之后才能抵达审判塔。但是桑雾森林危险重重,每个人看着不远处黑暗的森林,心中都在打鼓。

“那是什么?”一个护卫看见前方徘徊着一个黑影,看着像个人,“是之前围攻我们的猴子诡兽吗?”

“看着像。”

程思勤也紧张的看着,但是他很快就确定那不是,那个身影十分的眼熟,他在心中记恨了千百次。他笑着道:“那是北兽王,把他请过来。”他让人去请北兽王,一边又吩咐下属把烤好的肉和干净的水拿出来以招待北兽王。

但是被程思勤打发去请北兽王的护卫刚刚靠近北兽王,就发出一声惨叫。他痛苦的叫声传来,“兽王疯了,疯了!”他还没有说完,就被北兽王拧断了脖子,骨头咔嚓的声音在幽静中格外的清晰。

众人不由得想起审判塔众人都在传兽王是个神经病的事情,心里打鼓。

北兽王朝着这边走来,众人噤声,紧张的挤在一起,惶惶不安的看着远处的黑影慢慢的靠近。程思勤更是吓得两股颤抖。

黑影慢慢的靠近火光,众人看清楚了北兽王,见他浑身上下都是伤口,眼睛猩红,俊美的脸变得十分的狰狞,流着涎水,一副癫狂又痴傻的模样。

“疯了!这真是个疯子,拿下他。”程思勤看着那野兽般的人瑟瑟发抖的说着。

护卫们互相看了一眼,硬着头皮冲了上去,幸而北兽王在战场上受了伤,又遭遇诡兽的围攻,受了重伤。在护卫们的车轮战下,北兽王终于被制服。

程思勤看着被护卫们打残之后跪在地上的北兽王,顿时趾高气昂的从人群中走出来,一脚踹在北兽王的脸上,整个人兴奋的笑着,“你没想到自己会有朝一日落在我手中吧?”

他看着北兽王痴傻流口水的模样,眼神露出残忍的光芒,他朝身边的护卫伸出手,“给我刀。”

护卫将匕首递给他。

程思勤用刀锋在北兽王的脸上比划着,一刀扎进他的眼球,在对方惨叫声中快意的说着:“你每次看我的眼神像是看垃圾,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落入我手中呢?”

北兽王四肢被打断,修为已经耗完,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程思勤将匕首旋转了一圈,在北兽王的痛呼声中连带着眼球一起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