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chapter 61 《Famous……
《与卡戴珊同行》在某种意义上也算得上是一部纪录片。
从第一季到现在, 这档真人秀节目记录了卡戴珊家族所有成员人生中意义重大的瞬间和至关紧要的命运节点。
包括但不限于金·卡戴珊与前夫离婚一个月后体检发现已经怀有现任丈夫骨肉三个月，科勒·卡戴珊入狱到出狱的短短三小时，布鲁斯·詹娜从前夫变成前妻……
不停地通过家族成员的drama事件来吸引人们的关注正是他们的赚钱手段, 炒作已经成为了他们的日常习惯。
因此路易斯的粉丝即便对他和肯豆的恋情唱衰, 却还是不得不承认一件事：因为肯豆的关系, 他们得以在非宣传期看到更多面的路易斯。
毕竟他和麦莉交往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听说路易斯是个极有魅力的男友, 但也都只是在综艺节目里的只言片语，麦莉对主持人又怎么可能像肯豆对待家人那样事无巨细地交代？
所以, 许多粉丝和好感路易斯的路人就这样一边骂着卡戴珊家族毫无底线地利用路易斯炒作, 一面又非常焦急地等待着最新一期节目的更新。
上帝啊，他们真的好想知道上次路易斯给肯豆准备的纪念日礼物是什么。
老天爷，金是真的要让路易斯和侃耶见面吗？
夭寿了，肯豆居然还有路易斯的高清腹肌照，他们也想知道她手机里还有多少存货！
……
侃耶和路易斯的历史性会面自然不会由摄制组拍摄，毕竟这两位的咖位摆在那里，他们在节目中一旦露脸其经纪公司必然是会索要出场费的——这两人随便一个人的出场费节目组就很难支付。
不过金就像是摸透了广大观众的想法似的, 节目里她不仅预告了她筹备这两人见面时布置装潢的过程, 还有会面结束之后的复盘总结。
“侃耶并不太习惯这种场合，”金对着镜头露出标志性微笑, “不过路易斯还是一如既往的体贴礼貌。”
并……不过……
好像信息量很大的样子。
对于曾经在MTV颁奖礼上这两人的那些只可意会的小九九，金并没有明说，可一切尽在不言中。
所以这两人就只是见了一面？那见面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
侃耶不太习惯是什么意思？他是不习惯见陌生人还是不太习惯见路易斯？
什么叫路易斯还是一如既往的体贴礼貌？
要命了，这个女人怎么就不把话说清楚？
吃瓜群众抓心挠肝, 恨不得直接钻进金·卡戴珊的脑子里窃取当天的记忆。
不过对于路易斯和侃耶来说, 托着卡戴珊一家人的福，他们正在筹备各自新专辑制作的消息都不需要花额外的宣传费就起到了更好的效果。
格莱美奖公布入围名单的当天，路易斯收到通知, 自己被提名了最佳R&B歌曲、最佳R&B独唱、最佳当代城市音乐专辑、最佳R&B表演、最佳R&B专辑、年度歌曲、年度制作以及年度专辑。
上一届他参加的格莱美被提名的奖项还在说唱区呢，今年居然给他真的划分到了R&B区。
眼看着提名是多了，但后面三个综合类奖项对上的竞争对手都来势汹汹，R&B奖项先不提The Weekend有电影《五十度灰》原声带这一光芒加持，碧昂丝带着她老公Jay Z的那首合作曲简直就是没想着给人留活路。
“提名就已经是一种认可了。”米勒是这样安慰路易斯的，“今年是你音乐风格转型的第一年，我知道这是一张非常棒的专辑，但格莱美那群老古董未必懂得欣赏。”
路易斯知道米勒是害怕自己在评奖前焦虑症再度发作，提前给自己打一针预防针以免自己太过难以接受。
关于贾斯汀·比伯同样入围的传言也已经落实，他竞争的赛道倒不是pop和R&B，而是舞曲。
“他什么时候出过舞曲了？”路易斯记得印象里贾斯汀·比伯专辑曲风一直都很复杂，一张专辑里有R&B、pop、乡村……
一听就知道都是公司结合他声音特点买的曲子。
创作型歌手自己给自己写歌的时候发行专辑的曲风最起码都是统一的。
就连贾斯汀·比伯的粉丝也不太清楚他什么时候出了个《Where Are U Now》，大部分真爱粉只记得他2010年发了一首自己创作的纯钢琴伴奏曲《Where Are You Now》——好像是写给他父亲的。
米勒当场谷歌：“月初刚发行的，跟Jack U一起合作的。”
格莱美奖颁奖礼也就在2月16日举行，月初刚发布？
“这真的不是给他送奖吗？”米勒很难不去阴谋论，“靠着格莱美奖洗白？他经纪公司可真有一手。”
这种感觉就很像是两个同样在优秀教育资源区长大的孩子一起去参加高考，一个靠着智商和努力通过竞赛保送了重点大学，另一个成绩一直都相对不太好但是靠着高考移民考进了同样的大学；然后从此外界对他们的印象就都是学霸了。
“各凭本事嘛。”路易斯不予评价，“不也有人说我之前能够获奖也是占了Hip-Hop的便宜？”
他在经纪人面前是这么说的，在应对记者对于贾斯汀·比伯靠着舞曲入围进行提问时回应的就更加滴水不漏了。
“我和贾斯汀并无私交，但我自己新专辑也是突破了以往的曲风，将心比心，我很期待他的表现。”
虽然他同贾斯汀·比伯一直都是竞争对手，双方的团队也势同水火，但他跟比伯本人并无嫌隙。
抛开他现女友和前女友都有跟比伯暧昧过一阵子这件事不提，在贾斯汀·比伯做全球顶流而他只是初出茅庐新人的那几年里，就算有媒体出于各种目的暗暗拉踩一方抬高另一方，比伯也都没有仗着他的粉丝体量大就以势压人。
而且谁又能保证自己一直都红的发紫？
——
路易斯本以为在情人节前一天给女友准备礼物时被狗仔围堵就已经够无奈的了，他没想到的是情人节当天，他收到了来自所谓“家人”的一份大礼。
当然了，这份大礼必然不是女朋友的情人节礼物。
肯豆送他的那枚可以买下一辆豪华跑车的戒指跟这份来自“连襟”的礼物比起来，前者给他造成的意外程度也只持续了半小时。
侃耶·威斯特在情人节这天不仅在推特上发布了对老婆的真情告白，同期发行的还有他的新歌MV。
“For all my Southside niggas that know me best，I feel like me and Taylor might still have sex. Why？ I made that bitch famous.”
这句歌词一出，一位发型与身材酷似泰勒·斯威夫特的女性模特露出上身坐在床上，而侃耶同样真空躺在床上，在镜头中的两人开始做起了造人运动。
在接到米勒的电话之前，路易斯对这件事可谓是毫不知情。
他和侃耶吃饭的那天两个人简直尬到连长袖善舞的金都没办法把气氛描述成和睦，路易斯好几次试着想要缓解尴尬气氛开口说了几个日常话题，侃耶的回答就跟面试回答似的。
聊日常话题都如此费劲，更别提涉及到未发行新曲这类机密了。
其实侃耶在这首歌里提到了很多人，rapper在歌词里拉踩同行用以抬高自己这都是屡见不鲜的行为艺术了，路易斯本人也没少被同行在歌词里用同样的方式拉踩过。
侃耶在面对媒体采访时表示，他跟泰勒虽然在MTV颁奖礼有过误会，但他们现在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对于这句歌词，泰勒·斯威夫特本人是知情的。
“她本人在发行前就已经听过了这首歌，并且还说她觉得歌词很有趣。”
不过泰勒显然是不能够接受侃耶提出的“I made that bitch famous”，她也在社交媒体上否认了自己说过歌词很有趣。
“我从来就不知道这首歌的准确歌词。”泰勒如此表示，“我也从未支持过他在歌词里侮辱女性。”
侃耶和他的妻子金再次回复：“她在撒谎，我们有通话录音。”
明天就是格莱美颁奖礼，路易斯不用猜都知道在红毯上那些记者该怎么盘问自己。
这件事的两位当事人交恶，他夹在中间，必然是左右为难。
“先不提《Famous》的MV拍摄进行了三个月，侃耶在上个月跟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他歌词肯定是已经写好了。”路易斯的手还搭在肯豆的肩膀上呢，刚接到电话的时候他们刚好进入了中场休息阶段，他此刻不由得端正神色问，“为什么侃耶或者是金都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呢？”
肯豆从床上坐起来：“这句歌词提的是泰勒·斯威夫特，按照侃耶的性格大概是觉得这件事跟你没有什么关系吧。金知不知情我倒是不清楚，但他们不是说斯威夫特本人是知情的吗？”
如果被提及的泰勒·斯威夫特本人在侃耶面前已经表示过同意，那这件事倒也确实没什么必要来通知他，毕竟这算是侃耶和泰勒的联合炒作。
“但她不是说她不知道？”路易斯拿手机给肯豆看，“而且按照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外界只怕都认为我也参与其中了。”
他说他不知情，那些狗仔倒也要信啊。
前段时间金还在节目里说他和侃耶一起吃了饭呢，除了他们自己又有谁真正清楚在饭局上他们说了些什么？
说不定还有人觉得这一招是他想出来给侃耶的，毕竟他要讨好女友家人嘛。
而站在泰勒的角度上，她说不定已经把自己列上了仇人名单。
昔日一直都是把别人耍的团团转的路易斯终于体会到了被人摆一道的心情。
第62章 chapter 62 唇亡齿寒
情人节当天, 路易斯最终还是离开了女友的怀抱。
“你是认真的吗？”肯豆在床上坐起来，她眼看着路易斯开始捡起散落的衣服一件件穿上，不敢相信在情人节这天自己居然会被男友丢下, “你要让我一个人过情人节？”
路易斯倒是很奇怪在这种时候肯豆居然第一反应想到的是她要一个人过情人节, 而且她是真的认为这件事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一直觉得女朋友不需要太聪明, 只要足够有魅力就好了。
但在眼下这种情况出现的时候, 路易斯终于尝到了他自大的苦果。
“情况不像你想的那样简单。”他到底还是耐心安抚了一句。
肯豆扬起眉毛：“那你说是怎么回事？难道金是在撒谎吗？”
这可为难住了路易斯。
他要怎么跟函数都没学过的人讲洛必达法则？
“我们都不了解事情的真相。”路易斯没那么容易被肯豆带偏，无论是跟女友吵架还是跟同行battle, 最重要的永远是抓住利于自己的关键点, “我以为我们是家人，可是金和侃耶为什么明知道我第二天就要面对媒体却事先一点消息都不透，让我处在这么尴尬的境地？”
肯豆的表情一瞬间明朗了很多：“我还以为你是在给斯威夫特站队。”
在这个节骨眼上，她脑子里想的居然还是那些争风吃醋。
“金和侃耶现在所做的不就是让我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迫站队他们？”路易斯乘胜追击，“他们如果提前跟我说一声，我难道会不支持他们吗？你指责我不信任他们，那他们这么做, 难道不是不信任我吗？”
肯豆也开始觉得自己姐姐姐夫的行为不妥：“这次是他们做的太过了。”
眼看着他三言两语就说服了自己的女友, 路易斯内心里却一点胜利的喜悦感都没有。
别看着现在肯豆已经完全相信了他所说的话，并且开始为他感到愤愤不平, 可说到底，像她这种极容易被说服的人在见了她的亲姐姐之后必然会同样被轻易说服，然后又把矛头重新指向他。
事已至此，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侃耶夫妇打着怎样的算盘？
他们无非就是想通过之前的铺垫靠着自己的影响力在这次舆论战中给己方阵营加码。
路易斯在心里冷笑, 要这件事侃耶夫妇真的问心无愧, 又何必提前铺垫那么多细节？
《Famous》这首歌从制作到发行足有一年的时间准备，而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侃耶夫妇营销的可不止是他们跟他的友情。
光是去年下半年, #侃耶和泰勒冰释前嫌#、#侃耶与泰勒共进晚餐#、#侃耶送泰勒一车玫瑰#、#侃耶与泰勒BFF#……这些词条路易斯当时刷到的时候只觉得是在旁观北美荒诞小说现实版。
他穿上驼色的大衣，不动声色把肯豆送给他的昂贵戒指从无名指上取下放进口袋里，俯身给坐在床上的肯豆来了一个法式深吻。
他抚摸着肯豆头发时的动作轻柔又深情，像是在对待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在这个缠绵的吻结束后，肯豆已经乱了呼吸。
路易斯轻笑着吻上她的额头，在她耳畔用自己最擅长的喉音呢喃道：“宝贝，情人节快乐。我去去就很快回来。”
说完这句话，他抽身离开，笑着又轻吻了一下肯豆从被单里伸出来的恋恋不舍的手指。
等他完全转过身时，刚才脸上的温柔同深情在那短暂的一秒钟里就已经消失殆尽。
——
就在晚餐时间里，侃耶和泰勒双方已经吹响了战斗号角，而他们各自的亲友已开始纷纷下场站队。
无论是2009年在MTV还是在今年格莱美，泰勒对上侃耶始终处于劣势。
侃耶不仅有Hip-Hop圈的人脉积累，他在舆论战里还有以一敌百的最强辅助——他的妻子金·卡戴珊。
而泰勒除了拥有爱她的粉丝之外，在圈内唯一愿意在这时为她站出来的朋友只有赛琳娜·戈麦斯。
在过去几年里那些经常出现在她烘焙聚会里的模特们此时一边倒地站队侃耶不说，她之前所写歌攻击的前男友们的粉丝此刻也都团结了起来。
她手里所握着的短期内能打出来的牌只有“女性劣势”“以势欺人”，但这两张牌她早在2009年已经打过了，现在愿意买账的人并不多。
“金·卡戴珊说她有录音证据。”深夜的会议室里，路易斯公关团队的负责人手指叩击着桌面，“这个证据……你们觉得她会什么时候爆出来？”
路易斯拒绝了让他去睡觉的提议，已经电量耗尽的手机正被助理拿去充电，唯一能够看时间的工具只有负责人身后挂在墙壁上的时钟。
钟表已经指向十一点，离格莱美颁奖礼电视直播还有22小时。
“泰勒·斯威夫特被提名七项奖项，她必然会在格兰美颁奖礼对此做出回应。”公关团队里的新成员分析道，“卡戴珊手里证据公布的最好时机就是在斯威夫特的回应之后。”
如果她手里真的有通话录音作为证据，当然要在泰勒发声之后公布才能起到打脸的效果。
一旦证据发出，那无论泰勒·斯威夫特的团队如何应对，都已经在大众面前失去了信誉。
这就是他们双方当事人之间的博弈了。
“那我们在这种时候又该怎么做？”米勒担忧的目光望向路易斯。
有人提议：“保持沉默？两边都不站队？”
“那这样我只会成为双方的敌人。”路易斯垂眸道，“而且，不发声本就是一种站队。”
“如果卡戴珊真的有证据的话，那我们为什么不就顺势站到她那一边呢？”另一人提出让他困惑的地方，“虽然我们都知道她录音是不怀好意，但就目前的形势来看，斯威夫特那边已经是一艘要沉的船了。”
根据他们这些年与路易斯共事时观察能感觉到他平日不爱被卷进这种与他本人利益无关的站队中，现在被迫卷入这档子事，估计路易斯心情不会好到哪里去。
但公关战时最忌意气用事，从切身利益出发，他此刻站队侃耶也只会得罪泰勒·斯威夫特一个人。
而且娱乐圈里哪有永远的仇人呢？说不定几年之后等这件事被淡忘，他们还是有继续合作的机会。
圈内人都看得出来侃耶就是在欺负人，明显是有备而来。
“金·卡戴珊是玩舆论战的老手了，泰勒·斯威夫特那点小心思在她面前就跟幼稚园小孩过家家一样。”公关团队的主要负责人过去曾服务于希尔顿家族，在他为帕里斯·希尔顿工作的时候金·卡戴珊还只是美国第一名媛的拎包小妹，可现如今问问千禧一代谁还记得帕里斯？
米勒见路易斯一直都没有表态，心里一沉：“路，你怎么想的？”
“我在思考一件事。”路易斯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座的众人，“你们有没有想过，侃耶·威斯特为什么要做这件事？”
被他那双蓝眼睛扫过的所有人都迅速开展头脑风暴。
要说侃耶·威斯特在2009年MTV之后就一直被泰勒·斯威夫特团队营造成了负面的形象，当时泰勒团队靠着这件事确实吃了不少“受害者”的同情红利。
侃耶·威斯特本人之所以在那时抢话筒，一是他本人性格导致的冲动行为，二是看着泰勒为无底蕴新人操真性情人设。
他要真是真性情，那娱乐圈里德不配位的人可多了去了，这么多年也就看见他在针对泰勒一人。
而当年MTV之后，路易斯联合着泰勒也炒作了一次……
“你真以为他们针对的只有泰勒·斯威夫特？”路易斯在看见他的公关团队全体表情僵硬之后，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燃了指尖夹着的那根烟。
在这种会议室里让别人抽二手烟是一种极其没有公德的低素质行为，可眼下路易斯已经没有力气去考虑到太多道德层面的细节。
他比公关团队里的其他人都更加熟悉卡戴珊一家，而这一整个晚上脑海中反复的梳理与复盘已经足够他对目前的局势有了清晰的认知。
内心里所产生的情绪波动宛如海啸，可他的大脑却仍然没有丧失冷静思考的能力。
如此冰火两重天的反差，他不得不靠着外力来支撑着自己。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抽了一口烟，然后慢慢悠悠地吐出一口烟雾：“从金·卡戴珊邀请我去他们家吃晚饭的那一刻，我就已经被算计上了。”
实际上，在他选择和肯豆交往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是卡戴珊家族舆论战中的棋子了。
“可恶！”米勒为路易斯感到不值，“亏他们一家人过去还装的好像把你当成家人一样，全都是在骗你。”
娱乐圈里谁不知道利益至上啊？但你对着本来就因为原生家庭不幸亲情缺失的人戴着亲情面具接近他，然后在别人真的把你当成亲人对待的时候再毫不留情地利用他，这未免也太恶心了。
路易斯用指尖掐灭烟头，忽略掉那一点生理上的疼痛，脸上却还是在笑：“现在还有泰勒作为靶子在吸引火力。但等到他们真的大获全胜，你们猜，下一个侃耶写进歌词里的会是谁？”
第63章 chapter 63 跷跷板
对卡戴珊而言这可能只是她炒作计划中平平无奇的一环, 甚至都不值得她特意通知一声。
可对路易斯而言，不知会的情况下让他被迫站队叫做算计，相互知会的合作才是炒作。
他在混Hip-Hop圈的时候不也就是因为懒得站队所以才被所有人联合起来diss么？
不过对于卡戴珊家族来说, 如果他真的跟侃耶撕起来, 说不定这还能成为他们真人秀节目里的一个收视爆点。
可他又能因为这件事得到什么好处？
“你想站队泰勒·斯威夫特？”米勒无法理解。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当年路易斯跟泰勒完全就是商业合作, 他们私底下根本就没有单独约会过。
公关团队负责人用专业眼光评价道：“现在舆论还没有完全偏向哪一边, 可一旦卡戴珊真正拿出她的录音‘证据’，斯威夫特只怕会处于非常不利的位置。你站她那边, 大众不会认为是你有义气, 只会觉得你们有一腿。”
“哪怕我交往的是卡戴珊家的人？”路易斯勾起嘴角。
“没错，哪怕你交往的是……”这个已经四十岁的男人本想继续就自己的论点进行劝说，但他飞速转动的大脑在处理到耳朵所收听的信息之后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你是想……”
见他已经领会了自己的意思，路易斯才终于觉得自己给他们开的工资并不是扔进了哈迪逊河里打水漂。
正是因为他交往的是卡戴珊家的人，所以当他站出来时，舆论才会出现反转的可能性。
卡戴珊想要利用路易斯是自家妹婿这一点为他们夫妻两人站台, 但若路易斯利用这一点成功让大家对卡戴珊夫妇所提供的证据信任度降低呢？
那泰勒和侃耶这种坐跷跷板一样的情形马上又会出现两头摆的情况。
而他们越乱, 路易斯所能占据主导地位的几率也就越大。
见还有人没有完全明白他们打哑谜似的交流，公关团队负责人也顾不上给他们解释, 他顺着路易斯的思路往下迅速跟进：“如果我们站队的是侃耶·威斯特，那么主动权完全掌握在了他们手里，从此就埋下了一个隐患。”
本来他们就是被动卷进这档子糟心事里，无论表明什么立场其实都是给人留下了一个话柄。
但若站队侃耶·威斯特, 那么他在之后就必须得始终跟侃耶保持统一口径。
他这时候若是站队侃耶了, 就算这件事等不来反转，但当侃耶在将来想要对付他的时候，他在此时所得罪的所有中立派和对立派将来只会跟着侃耶派一起嘲他。
此刻站队侃耶, 他和他的团队都无法预料接下来侃耶和金想要做些什么。
但此刻不站队侃耶，在一切利益关系都还没有完全绑定的时候抽身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更何况现在侃耶他们还在忙着对付泰勒·斯威夫特呢，他们必然没有办法预料到路易斯的反水，这就等于路易斯把主动权用最小的牺牲给抢回来了。
团队里的其他人慢慢也跟上了思路。
路易斯身体上虽然疲惫，但他的大脑仍处于兴奋状态：“像这种站队，跟在举大旗的人身后喊着相同的口号是最蠢的，也是最容易被攻击的。”
公关团队里刚才没跟上的人此刻也立即贡献出他的想法：“所以我们不需要发表什么明确的站在哪边的立场，只需要表明自己的态度。”
路易斯仔细打量那人一眼，饶有兴趣道：“你有什么好的提议？”
“按照泰勒·斯威夫特团队目前的声明，她提到了‘侮辱女性’这个关键词。”发言的这人顶着黑眼圈确实极度的亢奋状态，“如果有人在格莱美奖问起，我们不用自己说的特别明白，说不定卡戴珊一家人还觉得你是在给她们一家女人说话呢。”
米勒自认他是凡人，坐在这一群脑子转的极快的人中间想到的只有最浅层的东西：“可是，路，你是打算和肯豆·詹娜分手了吗？”
刚才已经开始在电脑上手打文案的各路公关天才此刻非常一致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敲击键盘的声音一消失，这个会议室里又恢复到了最初的寂静状态——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见的那种。
——
在格莱美颁奖礼的红毯上，泰勒·斯威夫特以金色齐耳短发惊艳亮相时，人们集中在她和坎耶社交媒体隔空对峙的关注度总算移到了她团队所期望的关注点。
她在《1989》这张专辑造型之前都是以长卷发造型出现，就算是《1989》长度最短也只是齐肩，像这样的沙宣经典造型她过去还从未尝试过。
可惜发型带来的惊艳有限，她和赛琳娜·戈麦斯刚在红毯上合体拍照，就已经有记者开始问起了侃耶·威斯特的《Famous》事件。
“泰勒，你怎么看卡戴珊夫妇所说的证据？”
“你觉得侃耶说你是因他出名这个表述正确吗？”
“您开场表演的歌曲是在跟前男友叫板吗？”
已经手持七座格莱美奖的女歌手，在记者心里最大的商业价值还是只有她的恋情和花边新闻。
泰勒内心里觉得讽刺。
作为这次颁奖礼的开场表演嘉宾，她没有跟这些记者耗下去，拍完照片之后就手挽着好友一同走下红毯。
眼看着泰勒不愿作答，蹲守的记者不甘心自己通宵搭帐篷占的前排位置，正当想刻意说些什么来刺激泰勒做出回应时，忽然后排的人再次沸腾起来。
“路易斯·勒布朗来了！”
所有的记者都顾不上已经摆出了不合作姿态的泰勒，恨不得立即抓着相机回旋转向用力跳起踩着同行的头顶如同轻功水上漂一般冲向那辆停在红毯旁的劳斯莱斯。
独自前来的路易斯这一身的搭配倒是很符合他此次被提名专辑的花花公子概念，哪怕所有出席男星都是正装出席，他也穿出了独属于他气质中的那份魅力。
比起在红毯上争奇斗艳的女星，男明星红毯造型的心思往往都体现在细节上。
腕表、胸针、袖扣、项链、戒指……
短短的几米红毯，这些记者毒辣的眼睛就像X射线一样里里外外精准扫射，把路易斯从头到脚的行头都打量了个遍。
而被他们所注视的人在星月夜和半边夕阳还在相互侵染的天空下自若向前，整个人所带来的惊艳程度像是撕开了二维神话世界与三维现实世界的结界线。
好歹这些记者也都是见识惯了大场面的人，就算是嘴上再怎么叫的欢腾，手里的摄像机快门却从未停歇。
待路易斯在红毯中央站定时，他的视线恰好对上了已经站在暗处的泰勒。
他勾起嘴角轻轻朝她颔首示意。
泰勒显然有些错愕他在此时释放出来的善意，她尽管知道很蠢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确定身后并没有人看向路易斯这边她才终于确定路易斯确实是在对着她打招呼。
但路易斯很快就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笔在墙壁上写下花体字的签名，刚才那几秒的对视好像又只是她的错觉。
在侃耶·威斯特夫妇相继发文之后，泰勒在娱乐圈所构建的好友圈如同大厦将倾，如今唯一敢在社交媒体上为她发声的圈内好友只有赛琳娜·戈麦斯。
而路易斯最近与卡戴珊的妹妹肯豆·詹娜正打的火热，他再怎么说也算是Hip-Hop圈子里混的人，泰勒不认为自己和路易斯几年前的那场合作会比她这些年悉心在娱乐圈里所结识的人脉更靠谱。
“路易斯，请问你今晚被提名多项奖项，在音乐风格转型后，您有信心收获几座格莱美？”
“你觉得这张专辑能够获奖吗？”
“你怎么看待知名乐评人所说的‘Hip-Hop变节’。”
这些记者问路易斯的问题倒是都集中在了他的事业上。
每一届的格莱美都是众星云集，能够被提名就已经是一种意义上的认可。
在颁奖前所发表的雄心壮志越大，颁奖礼结束后在红毯上就恨不得自己能缩的有多小。
路易斯也没有回应这类问题，只是淡淡勾着嘴角露出微笑面对不同的机位摆着姿势。
“请问为什么没有带肯豆一起参加这次颁奖礼？”在他快要退场的时候终于有记者挤到了旁边。
他的话筒伸过来的太近了，差一点就打到了路易斯的脸上。
在场五大三粗的黑人保安迅速增援，几人马上就包围住了路易斯护住他。
差点被话筒砸脸的路易斯停下脚步，对着蜂拥上前的记者们勾起嘴角：“因为她昨天太累了。”
累？
可是肯豆·詹娜昨天没有任何工作行程呀？
昨天不是情人节吗？
等等……
情人节！
在场众人立即明白了路易斯的意思。
直接被车轱辘压脸的记者们熬夜抢位的疲惫一扫而空，像是发现猎物的狼群一般向路易斯的方向涌来。
然而往锅里倒油的某人自认并没有灭火的义务，他在保镖团队的护送下走进了会场通道。
第64章 chapter 64 与光同尘
路易斯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入座时恰好经过了他曾经的对家贾斯汀·比伯和本次格莱美对手肯德里克·拉马尔, 以及在刚才红毯时与他眼神对视的泰勒·斯威夫特。
上一届格莱美奖荣获最佳说唱歌手和最佳说唱歌曲奖项的肯德里克·拉马尔出生于1987年的加州，他的童年也跟很多西海岸长大的黑人小孩一样与帮派成员有着密切的联系，却在招猫逗狗的青少年时期以全优生毕业。
不过他所就读的公立高中43%是黑人学生, 另外都是少数族裔与非法移民, 这点倒是把他全A生与少年犯的冲突感减淡了不少。
路易斯在经过他的时候跟他打了个招呼, 肯德里克笑着怼了他一句：“这是从哪家上流社会晚宴中逃来跟我们鬼混的公子哥？”
旁边的贾斯汀·比伯偷偷用手挡住了嘴, 想笑却又想起了经纪人史古特曾交代过的路易斯曾在街头的威名，他用尽了此生所有的演技最终还是稍微勾起了一点嘴角。
埃米纳姆就完全放开了, 反正是自家徒弟, 还是个已经“变节”的。
“跟卡戴珊混了之后你也变得跟他们一家人挺像了啊。”埃米纳姆在路易斯坐下之后说。
眼神恰到好处地扫过了路易斯全身上下的搭配，暗示意味很浓。
路易斯抽了一下嘴角：“谢谢你没直说我跟侃耶·威斯特很像。”
“我看快了。”埃米纳姆说这话的时候压低了声音，“你什么时候也要跟路易·威登设计个联名球鞋？”
侃耶与阿迪达斯合作的yeezy系列自出世之后爆火，一双来自这个平民品牌的训练鞋都能被炒到500美元以上的高价。
自此之后侃耶与他妻子一起进军时尚界，现在已经有不少喜欢潮牌服饰的年轻人把侃耶当成了穿搭标杆。
“拾人牙慧一辈子只能是当小弟的命。”路易斯前半句刚有些冲的话说完，就在埃米纳姆脸色变黑之前接上了下一句，“而我已经认了你当老大了, 再去学他不就是真‘变节’了？”
一瞬之间, 埃米纳姆就又被他哄得勾起了嘴角。
两人聊天时，会场的灯光已经开始转暗, 而准备进行开场表演的泰勒·斯威夫特也已经离开了座位。
当这对师徒看见在舞台下方stand by的泰勒时，聊天的主题又转到了最近的热点。
埃米纳姆不太会玩智能手机，他跟很多被iPhone花里胡哨功能所为难的爸爸辈一样每次上网还不如未成年的自家孩子熟练，不过这不妨碍他吃瓜。
“侃耶也真行, ”埃米纳姆因为没有公开的社交媒体倒是躲过了这场舆论站队风波, “他跟卡戴珊一家混了之后就像是拿到了武器的疯子。”
路易斯补充：“不只是武器，还有护盾和盔甲。”
“像钢铁侠那样？”前段时间刚陪女儿看了《复仇者联盟》的埃米纳姆形容。
“不，他本人更像是变身了绿巨人之后的班纳穿上了钢铁人的装备。”路易斯仗着没人看这边便评价地毫无忌惮, “杀伤力加强，攻击性加强，智力商数却大幅下降。”
这对师徒很不厚道地一起低下头，缺德的快乐让他们脸上的笑容洋溢。
埃米纳姆本人与此次famous事件的两位主人公都只是在各大颁奖典礼后台遇到了会打个招呼的交情，又加上他没有官方社交软件账号，自然他犯不着蹚浑水站队。
但他却好奇路易斯的立场：“侃耶真有录音证据？”
路易斯的眼神扫向正在舞台上表演的泰勒。
今晚的开场表演她选择的是《Out Of The Woods》。
在灯光打在她头顶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她穿的是一件包裹着身材的肤色连体衣，用来点缀装饰的碎钻恰到好处地遮住了关键部位。
这对她以往在各大表演典礼穿经典长礼服的美国甜心形象来说是一次很明显的突破。
在音乐响起之后路易斯就没有继续跟埃米纳姆做出明显的交头接耳动作，他看着舞台上明显透露出紧张的泰勒，无声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作为被无辜卷进这件事的人都通宵开了紧急公关会议，既是开场表演嘉宾又是事件主人公的泰勒必然承受着更大的压力。
昔日敌人会因为共同的利益目标结为盟友，昔日朋友会因为自身利益受到威胁在关键时刻背刺。
“这个圈子里就是这样。”路易斯在泰勒表演完之后对埃米纳姆说，“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我不太想跟crew里其他人关系太好了吧？”
埃米纳姆一边鼓掌一边转身对他极快说了一句：“我还以为你是不愿与光同尘。”
“这不是一个意思吗？”路易斯对他扬了一下眉毛。
“去你的。”埃米纳姆用脚从凳子下踹了过去，却无奈准头不佳，鞋尖给踢到了椅子脚，“你现在跟卡戴珊一家的人混到了一块儿，那一家子女人事就少了？”
这下路易斯脸上的表情也跟鞋尖踢到椅子脚一样臭了。
眼见着自己占了上风，埃米纳姆嘚瑟地翘起了二郎腿。
“准备好发言稿了没？”路易斯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今天晚上第一个奖项可是最佳说唱专辑奖。”
今年的提名名单又是神仙打架，除了埃米纳姆之外，还有肯德里克·拉马尔、埃米纳姆的恩师Dr. Dre，还有外号是“公鸭”的德雷克，以及妮可·米娜。
在这一众支持者中，埃米纳姆拿出对打的《The Marshall Mathers LP2》出现在大屏幕上时，场内镜头没忘了扫过他旁边的路易斯。
在路易斯第一次跟着埃米纳姆来参加格莱美的时候他就因为外形被导播额外青睐，更别说现在他成了当红炸子鸡之后。
埃米纳姆的右手揣进口袋里摸着自己做的备忘录小抄，绷着表情的时候下巴的方正线条具象化了他性格中刚毅的那一面。
路易斯目光移到他另一侧的碧昂丝夫妇，人家也是音乐成就不需要靠一两座奖杯来衡量的人，但他们每次颁奖礼上都表现的非常从容。
“最佳说唱专辑得主是——”
一瞬间所有的灯光和摄像机全部对准提名人选。
路易斯因为离得近也被镜头扫到了大屏幕上，他在听到场内粉丝因他出现而产生的尖叫后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一点距离，让他的脸避开对准埃米纳姆的特写。
“埃米纳姆！”
全场起立鼓掌表示祝贺的时候路易斯已经抱上了一旁的埃米纳姆。
他还恶作剧似的把埃米纳姆像抱小孩那样拦腰抱了起来，还往上颠了颠。
“给老子放下来！”埃米纳姆用拳头捶他的背，挣扎着跳了下来重新落地。
恶作剧成功的路易斯笑着去指镜头，示意他现在正在全球直播，千万记得别口吐芬芳。
F到嘴边的埃米纳姆又给他来了一拳，然后才气哼哼地走向领奖台。
埃米纳姆走上台之后，路易斯才终于有机会与碧昂丝夫妇单独聊天。
“恭喜马歇尔了。”碧昂丝和她老公Jay Z本次提名歌曲正好跟路易斯形成竞争关系，但她本人非常有风度，在看见路易斯的眼神朝向自己这边之后还主动礼貌与他搭话。
路易斯眼眸微垂，紧接着就展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希望今晚也能有机会向您道声恭喜。”
碧昂丝浑不在意：“我倒觉得我今天晚上向你道喜的频率会更高。”
还没到路易斯说出表示谦虚的客套话，台上的埃米纳姆已经开启了他的获奖致辞。
路易斯飞快地看了碧昂丝一眼，然后目光转向了台上。
比起第一次获奖时开口先说起奖杯的重量，以及要看着铺展在台面上的发言稿才能顺畅发言，埃米纳姆准备在兜里的小抄这回倒是没有派上用场。
“OK，我想要先感谢所有人，每一个制作人，每一个作曲家，每一个在我制作专辑期间帮助我的人。”
他照例感谢了恩师，然后一串报菜名似的人名划过之后，他的目光集中到了台下正在鼓掌的某人。
“还有路易斯·勒布朗，我的操蛋兄弟，”他握着话筒和奖杯极其流畅地说，“我知道今天晚上你肯定也要走上来发言的——”
毕竟路易斯被提名了八个奖项，而且每一个他都来势汹汹，埃米纳姆这番发言倒是不会有人往奖杯内定上联想。
他接下来的话更是重量级。
“你等着吧。”埃米纳姆冲着路易斯的方向“恶狠狠”威胁，“你刚才怎么对我的，你获奖时我就怎么以牙还牙。”
没有话筒的路易斯却很会掐着空挡点插入发声，他对着台上喝了一声倒彩：“算了吧，就您那把老腰可别折了！”
这下埃米纳姆可顾不上这是在全球直播了，他扔下话筒飞身下台，当着摄像机的面很是重新肃整了一番纪律。
待到最佳R&B歌曲揭晓时，镜头最终聚焦到路易斯脸上的那一刻，埃米纳姆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一般，硬是直接把身高快接近两米的路易斯给懒腰抱了起来——虽然只有三秒。
被这么一打岔的路易斯哭笑不得，不过他在走上台领奖前还是特意对着碧昂丝和Jay Z夫妇附耳交谈了几句，然后在两人点头后才迈步上台。
“感谢格莱美对我的认可，”路易斯握着话筒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王炸，“我也很感激在座的诸位。因为目前我并没有看见任何嘉宾有从座位上下来拿过我手里话筒的趋向。”
第65章 chapter 65 满载而归
此言一出, 四座皆惊。
台下坐着的受邀嘉宾在这一刻的表情出乎一致。
没人想到路易斯会做出这样的发言，就像公关团队所预料的那样，路易斯不发声其实已经被归入了侃耶阵营。
但被动地等着挨打显然不会是路易斯选择的路线, 与其等着侃耶和金的算计, 把希望寄托给他们这段微妙又脆弱的“连襟”关系, 那当然是他自己出手打破这一局势主动出牌才有更多赢面。
他并不是一个喜欢挑起战争和冲突的人, 大多数时候他也的确明哲保身，可这次没经商量就拿着他自己的名声来扯旗呐喊, 属实是越界了。
路易斯的眼神从台下那些人雷同的表情上移开, 他平视着前方的镜头，手握着话筒继续道。
“能够被格莱美奖提名本身就是一种认可，我相信每个音乐人最在乎的并不是奖项本身，而是这座留声机奖杯所代表着的对音乐艺术性的承认。”
“而成名，只是音乐创作受到认可之后所带来的附加产物。”
“在这里，我们只需专注音乐。”
他用最平和的面貌说出了最具挑衅力的发言，每个字似乎都意有所指。
作为《Famous》事件最直接受害人的泰勒·斯威夫特在镜头前同样呆若木鸡, 在她感受到镜头聚焦在自己脸上的时候路易斯已经很从容地随着工作人员的指引去往了后台。
她感受到自己脸上开始泛起不太自然的热度, 却并不是因为路易斯·勒布朗外貌带来的冲击，而是生理性的紧张不安所带来的的惶恐。
她现在已经到了草木皆兵的状态, 哪怕在舞台上和采访中展现出来的是用化妆品与高奢堆砌出来的美艳女战士形象，可她内里那个在2009年MTV颁奖礼被抢走话筒的小女孩依旧偷偷哭的很大声。
已经被她公关团队划入敌方阵营里的路易斯·勒布朗又一次站了出来。
可他为什么要站出来替她说话？
他真的是在替她说话吗？
坐在旁边的好友赛琳娜悄悄问泰勒：“你知道他会这么说吗？”
泰勒缓慢不引人注意地摇摇头。
她身旁坐着的男友也凑过来，担忧的表情与2009年的泰勒·洛特纳渐渐重合。
泰勒不禁想到其实这段感情也跟她与洛特纳那段一样，本来就是因为几句玩笑话开始的, 甚至她和加尔文的矛盾比洛特纳更多。
年少时的喜欢可以简单到只需要一个眼神, 只因为彼此一无所有，所爱的唯有对方的真心。
可成熟之后难免开始权衡利弊，怀疑对方的同时自己内心也在计较利益得失。
所以加尔文他又是真的在关心自己的处境吗？还是仅仅是在担忧这段岌岌可危的恋情？
“没想到勒布朗这么绅士。”
加尔文·哈里斯的言不由衷都没有用他的演技来遮盖。
泰勒依然没有耐心在自己已经身处泥沼时还分出心力来哄吃醋男友, 她示意哈里斯注意正在拍摄的镜头：“我并不知情。”
路易斯·勒布朗从来都不是冲动的人，他如今发表这样的声明也未必代表他就是支持自己了。
泰勒自认虽然与路易斯交情一般，但到底她还算了解他。
太多人因为路易斯的外表而误解了他的很多颇有深意的行为，可泰勒已经不再是头脑发热的阶段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那不可能。”泰勒没有对男友解释什么，她转过头对着赛琳娜说，“路易斯·勒布朗比你想的要复杂很多。”
赛琳娜余光瞥了一眼就坐在不远处的自己的前男友：“复杂的人总比头脑简单的人好相处，起码他们知道审时度势。”
一直都不太看得上自己好友前任的泰勒继续压低声音：“其实在很早之前我有想过把他介绍给你，但他被塞勒斯截胡了。”
那段时间媒体疯传泰勒搞小团体孤立麦莉是为了自己的闺蜜出气，绯闻说的男主角是贾斯汀·比伯，但实际上是路易斯·勒布朗。
当然了，小团体属于空穴来风，但那种隐隐约约水火不容的氛围是很明显的——毕竟泰勒曾经是路易斯的绯闻女友，而当时麦莉和路易斯又在热恋中。
赛琳娜干笑几声，敬谢不敏。
作为话题中心人物的路易斯再一次出现是以表演嘉宾的身份，格莱美在整个颁奖礼直播中给了他6分钟的表演时间。
这段表演在很多年之后仍然被评为神级现场。
【路易斯在歌曲中的叙事能力一直都很强，作为rapper出身的确是会在battle中对词句的使用能力要求较高，但他歌词中的故事感和编曲中能让人仿佛身临其境的画面感就是天赋了。他的音乐有能让人专注在他的世界的能力，尤其是转型之后的R&B曲成长明显，听众的情绪会很轻易地就被他的音乐所牵引。他的确就像是这张专辑概念里所诠释表达的那种坏男孩，只是他让你心碎的方式是音乐。
他的声音天生就带有情人在耳畔呢喃的亲密氛围感，录音室版本和现场版本都有其各自不同的味道。比起之前的Hip-Hop曲风，R&B让我们看到了属于他的另一种可能性。这张新专辑所收录的情歌无疑是动人的，但如果单纯按照情歌来理解而忽略了其编曲中的大调和弦的精妙，无疑是一种损失。
而在格莱美颁奖礼的现场表演，路易斯也用他自身的实力证明了他不只是一个创作型歌手，而真正好的现场秀也并不只是靠着单一的高音技巧秀就可以在6分钟时间里把所有现场观众引入他的世界的耳膜受刑仪式。——《滚石》】
记录着美国乐坛发展的老牌乐评杂志《滚石》给予出的高评价是建立在路易斯把颁奖礼开成演唱会的基础上的。
他太熟练地知道要如何调动起现场的气氛了，更何况这两首他新专辑的主打歌是由他自己创作且与他本身气质就契合的量身定做。
手握麦克风之后的他就是自己一手打造的音乐宇宙里的中心天体，理所当然地集中吸引了所有的目光与关注。
最后一个音符结束的时候，他对着大特写镜头扬起嘴角，然后在这场全球直播做了一个手指飞吻，以一个优雅的法式道别礼结束了这场秀。
——
同在加州的卡戴珊一家就不太能笑的出来了。
格莱美奖直播的时候金正在哄着女儿芝加哥入睡，她老公就算出席领奖时她也是坐在台下，更别说她老公不出席的时候她是否有必要守着电视直播了。
但她料到泰勒·斯威夫特会在领奖时进行反击，却没想到收到了来自妹妹男友的“背刺”。
好不容易孩子已经睡了，又得去哄孩子爸。
“你说勒布朗这小子是不是跟斯威夫特那个碧池有一腿？”侃耶这段时间社交媒体账号被老婆控制着，他还是从公关团队那边得知的消息，要不是账号被老婆把控着他这时候就已经连发数推开喷了。
金快速看了一遍原视频cut，又想到了情人节那天妹妹肯豆的抱怨，她才慢慢悠悠地用她的湾区口音说：“那肯豆可要伤心了。”
“他这番话不就是在给斯威夫特站队吗？”侃耶火冒三丈，“这跟他有什么关系？2009年MTV就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金倒是很看得开：“这就是炒作手段而已。”
2009年那场闹剧发生的时候金和侃耶都还不是夫妻呢，她也懒得去管丈夫结婚前的破事。
但她是知道在那件抢话筒风波之后路易斯和泰勒传出过一段时间的绯闻。
从肯豆情人节那天的反应看来路易斯并不能接受被他们强制性拉入己方阵营的安排，看来在格莱美颁奖礼的获奖感言夹杂着的阴阳怪气就是他的抗议了。
“他这次格莱美获得了几个奖？”侃耶侧过身体靠在老婆的肩膀上想去看她手机里社交软件关于格莱美颁奖礼的报道，金却锁了屏幕。
“没几个。”她轻描淡写，“你明年会得到比他更多的奖杯的。再说了，你也不需要像他那种新人一样靠着几个奖杯来证明自己。”
要是让侃耶知道路易斯八项格莱美提名中了五项，他的愤怒火焰只怕会把整个房子都点着。
侃耶还想再说点什么，金却已经接到了来自卡戴珊家太后克里斯的电话。
她对着侃耶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为了不吵到孩子，她走到了另一层的房间里接通了母亲的来电。
克里斯在电话中开门见山：“你和侃耶在搞什么？路易斯为什么要在格莱美那么说话？”
“妈，我和侃耶这件事就没有提到过那个人。”金觉得不可思议，“你是不是有什么teenager issue？我看你比肯豆更爱护路易斯。”
“我当然爱他了，”克里斯早就习惯了女儿们对自己说话时的没大没小，更何况金又是最爱整幺蛾子的那一个，“就是因为路易斯我才有一种做正常母亲的感觉——原来我是可以为儿女感到骄傲的，而不是天天在后面给他们擦屁股！”
金对这种理直气壮的偏心眼气笑了：“行，让你骄傲的好儿子现在春风得意，又新拿了五座格莱美，你快去发推特祝贺他啊。”
“只怕是不可能了。”克里斯在电话里冷笑道，“你没看见最新的采访吗？”
第66章 chapter 66 音乐导师
要说谁是这届格莱美颁奖礼的最大赢家, 所有人心里都有着同样的答案。
路易斯·勒布朗，八项提名中了五项，拿着留声机奖杯退场的时候哪怕以他的臂展也只是恰恰好环住而已。
格莱美奖的亲女儿阿黛尔当年那张因为获奖太多几乎怀里都抱不住奖杯的照片自然是拿来与今夜的路易斯进行了对比。
一直以来都是学院派路线的格莱美今年是彻底向流量低头了。
不仅让贾斯汀·比伯蹭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舞曲奖, 而且对路易斯·勒布朗的转型专辑给予了这么高的认可, 简直是格莱美的堕落！
最近的欧美乐坛可谓是腥风血雨, 侃耶·威斯特和泰勒·斯威夫特在社交媒体上撕的沸沸扬扬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加入了战局。
格莱美颁奖礼的争议除了famous事件的余波之外就是对获奖名单的质疑了。
比起贾斯汀·比伯那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猎奇舞曲奖, 路易斯的转型专辑受到的质疑更大。
还有他在颁奖礼的发言……
难道famous事件真的是卡戴珊夫妇摆了泰勒一道？
但这两方人好像都挺坚持自己的立场，威斯特夫妇说他们有录音证据, 泰勒·斯威夫特又准备拿起法律武器。
可美国的司法系统本来就有很大程度上的灵活性, 虽然各种各样的法律法规制定了一大堆，但落在纳税人眼中最后的结果还是在为富人量身定做。
路易斯·勒布朗站出来与威斯特夫妇割席就未必表示他站泰勒·斯威夫特，这一年里他和那位女士都是营销大户，各占男女两性的洗脑包专家。
美国人虽然一直都很烦卡戴珊一家人的各种破事，但根据全美对《与卡戴珊同行》的订阅率来看，他们大多数人都是口嫌体直。
在路易斯跟肯豆交往之后他们双方的口碑都一直在转好，但现如今男方居然主动与女方家人割席, 不少幸灾乐祸的人开始等着看这一对小情侣的好戏。
侃耶·威斯特和路易斯·勒布朗, 这俩谁都不是脾气好的。
姐夫与妹婿上演撕胯情节就是搁在普通人家也都是群众吃瓜看戏的焦点。
这个时间点正好卡在了冬夏时令的交接点，又是东方的传统节日期间, 直接成为了全球的热门话题。
格莱美after party结束后围堵路易斯的记者已经造成了洛杉矶的交通瘫痪。
米勒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有些费力地扭动着他最近像是已经吹起了气一样长胖的身体冲着路易斯笑：“车外的这些狗仔代表的都是你如今的热度，贾斯汀·比伯那边可没这么多人。”
由索尼招进来的约翰笑道：“我们目光也该放长远一点了，那个过气童星砸钱拿的偏门格莱美跟路易斯得到的八项提名才没有可比性。”
坐在后座的路易斯看着手机屏幕皱起了眉。
“我们先不回家。”他对司机道，“肯豆说她想见我一面。”
还在得意中的米勒忽然就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透心凉的冷水。
“你现在去她家？”米勒总觉得这像是一场鸿门宴, “万一侃耶蹲在她那等着你怎么办？”
路易斯在脑海里还真思考了一下可能性：“那他应该打不过我吧。”
“他又不是摇不到人。”米勒故意把话讲的很夸张, “你要不要现在赶紧去拦你师父的车？好歹他在的话还能分担你一些火力。”
已经大脑连续高速运转两天的路易斯懒得跟他废话了：“大概率她是想提分手吧。”
谁又愿意夹在家人与男友中间左右为难呢？
更何况肯豆又不缺追求者。
路易斯一向都是不会轻易高估自己在他人心里的地位。
“我怎么觉得不是。”约翰在此刻同意起了米勒的观点，“她要真是在这个时间点跟你分手，不就是坐实了她姐姐和姐夫的确是在故意害斯威夫特吗？”
然而事实证明他们两个想的都有所偏差。
肯豆确实没有提出分手的想法。
但他们两个又确实在今天晚上分手了。
——
“音乐导师？”路易斯刷出侃耶最新的那一条推文被气的怒极反笑, “我和他私下见了几次面？他也好意思说他是我的音乐导师？”
刚结束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双人运动，肯豆还正懒洋洋地躺在被窝里，她被路易斯脸上所表现出的从未有过的可怕神色吓住了：“是侃耶发的？”
方才温存时残留的暧昧空气还没消散，路易斯却已经把自己的手从肯豆的发尾中抽离了出来。
这就是侃耶的回应？
肯豆重新往他身边挪了挪，靠在他的胳膊上去看手机屏幕。
侃耶最新的一条推文内容为：恭喜路易斯终于又获得了格莱美的认可。这倒是让我感觉过去的指导并不是在对牛弹琴。作为他的音乐导师，我很高兴自己的建议得到了重视。
“除了他还能有谁？”路易斯已经没心情去在乎肯豆的反应了，他只有一种身为蚊子被苍蝇教导怎么在厕所叮屎的荒诞感——他自己也不是好东西，但还是觉得对方更恶心。
路易斯从来都不太喜欢把自己为了追逐目标所投入的努力当成一种谈资去宣扬，他也从来不会跟女友分享任何来自工作上的压力。
所以肯豆所见到的路易斯一直都是举重若轻的样子。
她很自然地就觉得像路易斯这样的聪明人做什么事都非常简单。
“他不是祝贺你获奖了吗？”肯豆想让路易斯往好的方面去看待这件事。
在格莱美颁奖礼前出现的那种鸡同鸭讲的感觉又回来了。
路易斯不想花费过多的时间来与肯豆解释，或许他女朋友从来没有为了争取某件事而与人拼的头破血流，所以也从来没办法跟别人的努力共情。
“我想我比你更分得清什么是阴阳怪气。”路易斯想绕过这个话题直接给米勒发消息处理公关。
肯豆扯着他的手：“你要去哪里？”
“我有事。”路易斯用尽了最后一丝耐心来哄她，“很快就会回来的。”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肯豆生气地一把踢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是那种你生了气就扔在一边然后心情好就可以随便对待的碧池吗？”
路易斯用手指梳理着头发，余光看着她大吼大叫的样子：“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沟通，我不想跟女人吵的太难看。”
这一句话无疑是在拱火。
肯豆觉得他就是在故意迁怒，他在把他心里对金和侃耶的气撒在她身上。
“谁想跟你吵？”肯豆还觉得她很委屈，“我今天晚上把你叫过来不是想跟你吵架的！”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呢？”路易斯在她提高了音量之后眼里流露出来的不耐烦深深刺痛了肯豆，“我不指望你可以理解我真正在乎的事情，但我要去做正事的时候你好歹也不要打扰我吧？”
“你要去做什么？”肯豆问，“你要彻底跟我的家人划清界限吗？但他们对你都很好啊！甚至这件事本来就跟你没什么关系。”
路易斯就知道自己之前跟她说过的话在她与亲姐姐交流之后就失去了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