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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21章人,二笔而已

江蝉月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张嘴就想问他,结果被孟延年打断道:“有什么事,上来再说。”

站在外面淋雨像什么样子。

江蝉月抖了抖身上的水,钻进车内,湿透的衣服在真皮座椅上留下水渍,她捧起衣角,有点不好意思:“小叔对不起,我把你车弄脏了。”

孟延年没说什么,见女孩有些发抖,默默把腿上的毛毯递给她。

江蝉月灵性地接过毛毯,往水渍上一擦——

毛毯立马变得皱皱巴巴湿哒哒的,孟延年看了看,欲言又止,最后闭上嘴,什么也没说。

江蝉月突然意识到这条毛毯可能有点贵。

叶慎看得眼角抽搐,心想从没见过她这么不解风情的。

他翻出一条干净的毛巾给江蝉月:“擦擦吧,你大晚上的跑外面淋雨干什么?”

江蝉月接过毛巾擦了擦头发,随便嗯了几声敷衍过去。

她总不能说她在大马路上淋雨狂奔企图让商家心软给自己做饭吃吧?

女孩沉默不语的模样落在孟延年眼里,就是不愿跟他多谈的样子。

他想起这几天听说的传闻,还有她刚刚在雨中撕心裂肺的呼喊,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十分铁石心肠,任凭女孩怎么说都没有松口。

这个人到底有多让你迷恋,才能让你丢下千金小姐的体面,远渡重洋回国,露出如此狼狈的模样还要对着电话挽留他?

后座的两人隔得很远,且都没有说话,叶慎不知道去哪,发动汽车漫无目的地开着。

江蝉月总算把水拧干了,长舒一口气,然后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

叶慎又把车内暖风温度调高了点。

孟延年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忍了很久,还是忍不住问道:“这么冷的天为什么要在外面淋雨?”

江蝉月奇怪道:“当然是因为没带伞。”

她避而不谈(?)的模样令他心头一空,孟延年默默转向车窗,沉默不语。

车内再次寂静,叶慎大气都不敢出。

江蝉月没注意到车内压抑的氛围,抹了一把车窗上的雾气看了看外面,疑惑问道:“这是要送我去哪?”

没有人回答,孟延年不发话叶慎也不敢开口。

江蝉月终于意识到车内的氛围有点怪,疑惑地看向孟延年:“小叔?”

她看见孟延年胸膛上下起伏,似乎是觉得车里很闷似的,良久才听见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意味响起:“电话是打给那小子的吗?”

江蝉月:“?”

还未等她回答,孟延年又自顾自地说:“算了,我对你们的事情不感兴趣。”

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看起来有心情不太好:“但是孟嘉贤不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他既然能让你为他狼狈成这样,就说明他对你并不上心,不如及时止损。”

江蝉月:“???”

孟延年难得说这么一大段话,江蝉月却无动于衷,她的毫无反应对他来说,似乎就是最明确的反应。

孟延年闭了闭眼,不愿再说话。

不愿听就算了吧,年轻的小姑娘,总是爱走一些弯路。

江蝉月犹疑的声音响起:“可是……”

可是什么?你还要为那个辜负了你太多的人开脱吗?孟延年想。

江蝉月:“可是我刚刚只是在点外卖啊。”

孟延年:“……”

江蝉月愤愤地说:“店家竟然说他要回去收衣服,不给我做了?不做就不做了,把钱退我啊,给我张券算什么!”

信不信我拿膨胀神券炸死你!

车内压抑沉闷的氛围终于被戳了个口子,孟延年这才意识到这件事是个彻头彻尾的误会,有些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平静地对叶慎道:“去北山墅,送她回家。”

叶慎默默停下绕圈,往北山墅开去。

江蝉月这才想起来问:“小叔,你不是说不回国吗?”

孟延年指节蜷缩了一下,平静道:“国内有事情要处理。”

江蝉月没有多问,点点头:“哦原来是阿嚏!这样啊,阿嚏!几天没见我十分阿嚏!想念小阿嚏!叔。”

孟延年叹了口气,脱下身上的外套递给她:“把湿透的外套换下来吧。”

江蝉月不太好意思地接过:“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

孟延年:“没事,你的小阿嚏叔怕你冷。”

没想到孟延年会面不改色地说冷笑话,江蝉月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活久见啊,连反派都能变得调皮了。

江蝉月披上了孟延年的外套,淡淡的木质香调渐渐在鼻尖萦绕,并不是冷冽的生人勿近的香型,而是出乎意料的温和厚重。

叶慎的车开得很平稳,江蝉月裹着外套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车在一栋别墅前停下,管家站在一旁给江晋安撑着伞,江晋安频频看表,显然已经等了许久。

看见一辆车在家门口停下,他赶紧上前。

江蝉月披着衣服摇摇晃晃地下来了,江晋安递给她一把伞,赶她回去:“死丫头玩到这么晚才回来,赶紧回去洗澡换衣服,别感冒了!”

车窗降下,孟延年从车内点了下头示意:“晚上好江先生,我腿脚不方便,就不下车了。”

江晋安笑道:“哪里敢麻烦孟先生下车,你在国外这么照顾小女,回国第一件事就是送她回家,我该好好感谢你才是,过年的时候我让那丫头去给你拜年。”

江晋安只是客套一下,毕竟人家又不是江蝉月的亲小叔,而且他跟孟延年打过照面,知道这个年轻人跟那些沉迷玩乐的富家子弟不同,不喜欢热闹,更不喜欢被人打扰,因此没有指望他同意。

没想到孟延年没说什么就同意了,点点头:“好。”

江晋安:“既然如此我就让她不打扰你休息了提前说一声新年快乐……”

“我说,好。”

“好的……啊?”

孟延年垂下眼睫:“不用让她带什么东西,就当是来吃个饭。”

说罢,他对江晋安点了点头道别:“抱歉江伯父,公司事务繁忙,我得先走了。”

汽车消失在雨幕里,江晋安站在门口百思不得其解。

孟延年为人冷淡,礼貌疏离,即使江孟两家是关系颇好的世交,也从未见过他对江蝉月有多上心。

怎么这次从国外回来,他的态度就变了?

这不会是个鸿门宴吧?

江晋安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面色凝重地回到屋内,问道:“你在国外的时候,应该没有得罪孟延年?”

江蝉月一噎:“没有吧。”

她跟孟延年相处得很好啊,除了刚见面的时候把他一脚踹出了大礼堂。

还有把咖啡倒在他裤子上。

还有在他开会的时候吃东西。

还有喝醉了拉着他撒酒疯……

江蝉月:“。”

应该也不算得罪吧?

看着江蝉月变幻莫测的神色江晋安就明白了她干了什么好事,无奈地摇摇头:“过年的时候记得给人拜年去,好好跟人道歉。”

江蝉月哦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孟家跟江家离得很近,不一会奔驰缓缓驶入孟家的大院,听见外面的车声,郑芳含奇怪抬头:“是谁回来了?”

没过一会,叶慎推着孟延年进来了,郑芳含一愣,放下书道:“延年回来了?怎么不告诉我们一声?”

孟延年微微颔首:“大嫂。”

郑芳含笑道:“你大哥在公司还没回来呢,嘉贤那小子不知道跑哪去了,你也真是的,回国也不告诉我们一声,你腿脚不方便,我们好安排车去接你啊。”

话虽说得好听,郑芳含却一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笑容满面,不达眼底。

孟延年淡声道:“不必麻烦,叶慎开车就很好,刚刚还帮忙送了江蝉月回家。”

听到江蝉月的名字,郑芳含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呀,蝉月回来了啊!她都多少年没回来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此时郑芳含的高兴才不似作伪,她起身四处看了看,嘴里念叨:“也没准备她爱吃的东西,回头得让阿姨去采购一下……孟嘉贤那小子怎么天天往外跑,明天开始限制他活动!蝉月回来了也不知道请她吃个饭……”

上上下下都安排了一遍后,郑芳含这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个孟延年,回过头来问他:“延年吃晚饭了吗?唉,你突然回来,房间还没有打扫……”

孟延年打断她:“无妨,我只是顺路过来问个好。”

他环视了一圈室内的装潢,与他幼时记忆里的没什么不一样,壁炉旁的小几上放着几个相框,欢声笑语,家庭和睦,里面没有他的影像。

无意打扰他们一家的和谐美满,孟延年当即告辞,对叶慎道:“送我回璟华庄园。”

*

江蝉月洗完澡之后扑到床上躺下,想了想,给孟延年发了条信息。

【德国落榜美术生】:小叔,你安全到家了吗?

过了一会孟延年才回复。

【延年】:嗯。

【德国落榜美术生】:哦。

【延年】:?

江蝉月咬着指甲盖盯着屏幕,不知道怎么开口。

日百人:【转人工】

江蝉月:“一边去。”

她想了想,委婉地打字询问。

【德国落榜美术生】:小叔,我爸说你让我过年去给你拜年,怀疑我得罪你了。

【德国落榜美术生】:虽然我踹你轮椅泼你咖啡天天吃白食还对你发酒疯,但是我应该也没有得罪你叭(对手指)

【延年】:没有,令尊开玩笑。

【德国落榜美术生】:那我干的那些事是?

【延年】:我活该

[延年撤回了一条消息]

【延年】:我的荣幸。

【德国落榜美术生】:善。

【德国落榜美术生】:大年初一我必备薄礼上门,你就等着吧。

日百人犹疑道:【额娘,你真的不是在约架吗?】

江蝉月轻轻摇头:“我不打残疾人。”

【额娘善!】

淋雨之后的确有点不舒服,江蝉月揉了揉鼻子,总感觉自己想打喷嚏,于是放下手机准备早点睡。

一条邮件突然跳出来,发件人是熟悉的自在飞花。

“发件人:自在飞花

无主题

冬蝉,晚上好,新年快到了,提前说一声新年快乐。我来到了一个新的国家旅游,这里没有冬天,气候温暖,鹅黄色的Globigerina珊瑚石赋予了建筑金黄的色泽,我走在陌生的街道,以为站在了太阳上。”

江蝉月先是感慨了一下为什么这个人每天都在不同的地方旅游,然后打字回信。

“发件人:冬蝉

无主题

你好,飞花,真羡慕你每天到处旅游的生活呢,过几天那群讨厌的亲戚要来我家一起过年了,真想把他们发射到太阳上,管他好的坏的全都烧成骨灰的。”

写完,发送,睡觉。

接下来几天家里就忙了起来,还有两三天就过年了,刘姨带着帮佣一起采买年货、装饰布置。

江晋安很重视亲情,他自己亲戚很少,父母早逝,逢年过节就会请楚家那边跟楚非梦关系比较近的亲戚来家里一起过年,也是希望楚非梦去世多年后还能有亲人惦记。

但江蝉月自从楚耀楣那件事过后,就对楚家的亲戚非常看不顺眼。

重男轻女你是心高气傲,惹怒老娘你是生死难料。

这群人亏待漠视她的妈妈,竟然还敢在她妈妈去世之后肆无忌惮地吸江家的血?

等着吧小傻逼们,你姑奶奶这就来超度你们。

除夕,江家从清早就开始忙碌,江蝉月竟然也破天荒起了个大早,刘姨择菜的时候看见江蝉月下楼,还以为闹鬼了。

刘姨笑道:“我们蝉月长大了,变成大大方方的小姑娘了,往年过年一天就只能见到你两次,鞭炮一响你就下楼吃饭了,鞭炮再一响你就走了。”

江蝉月:“我是年兽?”

刘姨:“哎呀看这小姑娘说的什么话……”

江蝉月抱着双臂往门边一杵,踮起脚看外面有没有人来。

刘姨打趣道:“蝉月想舅舅他们了?”

江蝉月微笑:“是啊,非常想念。”

今天年夜饭可是很丰盛呢,她得多骂几句才能吃得下饭。

一般来说楚家的亲戚们都会来得很早,吵吵闹闹的,今年也不例外。

没等一会几辆车就停在了门口,一群人说说笑笑地下了车,江蝉月赶紧叫了一声:“人!”

众亲戚:

“?”

一个面容跟楚妈咪照片有些像但是看起来更凶的男人皱了皱眉,道:“江蝉月?你在干什么?”

江蝉月惊讶道:“叫人呀,我爸让我看见你们了要知道叫人。”

男人蹙眉摇头:“那是让你叫称呼,叫叔叔舅舅之类的,你们江家怎么教的。”

江蝉月不听,拉开门做出一个欢迎的手势:“人,请进。”

“……”

一群人面上挂着奇怪的神色走进了门,一开始还在疑惑为什么今天江蝉月就跟中了邪似的,进了门后就管不上那么多了,各自四散开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就跟在自己家一样自然。

有几个年纪不大的少男少女,见了江蝉月也不喊声表姐,进屋就开始拍照录视频发朋友圈,还有跟人视频通话的,非常聒噪。

“看看,这我家,我早说了我家有钱你们还不信。”

“宝贝,你在干什么呀?没有跟别的女的约会吧?我现在在哪周围这么漂亮?晕,我自己家呗~”

江蝉月置若罔闻,给他们一人倒了杯开水塞到他们手里:“人,喝茶。”

一个只有人腿高的小孩好奇道:“姐姐,你为什么喊他们人呀?”

江蝉月蹲下来,微笑道:“因为人是一个非常简单又富有哲理的字呀,你会不会写字?”

小孩骄傲道:“会!”

江蝉月:“那告诉姐姐,一是几笔?三是几笔?人是几笔?”

小孩比划了几下:“一是一笔,三是三笔,人是二笔!”

“对,真棒!在跟姐姐说一遍人是几笔?”

小孩拍手笑道:“人是二笔!人是二笔!”

江蝉月满意站起身,扫视了一圈面色古怪的亲戚,亲切道:“二笔们,喝茶呀?”

说完之后,她眨了眨眼睛,非常抱歉道:“哎呀,说错了,人,喝茶呀。”

那个跟楚妈咪有点像的男人噔地一下把茶杯放下,面色不善:“江蝉月,你放尊重点,我好歹也是你的舅舅,这里的都是你的家人。”

江蝉月赶紧道歉,神色乖巧恬淡:“哎呀原来是舅舅,真是对不起呢,刚刚是我不好。”

楚毅远面色缓和了些许,轻哼了一声。

过了一会,他似乎是想展示一点长辈对晚辈的关爱,威严的脸上努力挤出了一点笑容:“嗯,你隔了这么久才回来,最近都在干什么?有没有带着你弟弟出去转转?”

江蝉月想了想:“最近啊,最近去剪了个头。”

楚舅舅:“……”

一旁一个江蝉月不知道该叫啥的男人阴阳怪气地开口:“我瞧我们江大小姐就是出国回来之后看不上我们这群穷亲戚了吧,也不好好叫人也不好好招待,给我们倒水连个茶叶都没有,这开水这么烫,是想让我们怎么喝?!”

江蝉月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您还怕开水烫啊?”

亲戚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勃然大怒:“江蝉月你什么意思!”

江晋安还没回来,正在忙活的刘姨听见客厅这边传来的动静,吓得赶紧跑了过来。

她在江家工作了这么多年,怎么说也是江蝉月的半个长辈,此时见江蝉月被吼了,立马拿出护崽子的架势:“大过年的吼那么大声干什么?福气都叫你们吼走了!她只是个孩子啊!”

刘姨半哄半劝地把江蝉月推上楼,叉着腰道:“你们是客,我也不好说什么,过会江先生就回来了,你们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就跟江先生说,我们蝉月可没有被别人管教的道理!”

刘姨工作这么多年,也是见过不少有钱人家大场面的人了,身上的气势不容小觑,客厅乱哄哄的一群人安静了些许,似乎有被震惊到。

楚毅远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深呼吸,越想越生气。

真是恶主刁仆!!

这口气一直到江晋安回来都没能咽下去,除夕还在处理公司业务的江晋安刚回来,就看见沙发上脸色紧绷的几人,小辈们虽然很活泼,但总感觉屋内的氛围有些诡异。

江晋安乐呵呵地问道:“毅远啊,这么早就来了,怎么不吃水果?”

楚毅远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看见你家养的那个好女儿之后,哪里还能吃得下水果啊?”

江晋安骄傲笑道:“哈哈哈哈蝉月是很优秀,不过你也不要焦虑,耀楣再好好养养也是能有个人样的。”

楚毅远:“……”

楚耀楣听了这话,哪能愿意?眉毛一竖大声嚷道:“不是姑父你什么意思啊?江……表姐她从国内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一样,无缘无故就给我好一顿骂,这就是你说的优秀啊?”

这番话颇没礼貌,江晋安皱了皱眉,敛了神色,语气也沉了下来:“哦?我们蝉月脾气最好,从来不无缘无故骂人,我看是你做了什么事惹到她了吧?”

楚耀楣张口就道:“什么惹到她了?我不就是找她借——”

深知儿子德行的楚毅远赶紧咳了一声,制止他说话:“小孩子打闹而已,他俩一起长大,闹矛盾也是常有的事,不过江蝉月是姐姐,多多少少也该让着点耀楣吧。”

江晋安看这群人咄咄逼人的态度,又见一楼没有江蝉月的身影,刘姨还一直给他使眼色,心中有了猜测,脸色也不好看起来:“是谁的错,谁就要道歉并承担责任,我们江家可没有年纪大的就要让着年纪小的道理。”

“况且,”江晋安瞥了一眼早已是青年模样的楚耀楣,“他不就比蝉月小四个月吗?”

言外之意,倚小卖小你也不害臊。

说完之后,江晋安就径直上楼了。

他在三楼的阳光房里找到了正在晒太阳的江蝉月,变魔术一般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串糖葫芦,递给她:“怎么跑这里来了?刚刚在楼下没人欺负你吧?”

江蝉月一反常态,看起来特别乖巧:“没有啊爸,我们相处得特别愉快,交流也很舒心。”

“真的?”

“真的呀爸,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跟他们一起吃晚饭了呢~”

江晋安的表情更惊恐了:“乖女,你别这样,爸害怕。”

江蝉月:“老登我一天不呛你你就难受是吧?”

江晋安长舒一口气:“就是这个味。”

江蝉月:“。”

看江蝉月的状态恢复正常不再假笑,江晋安才笑了几下,道:“说实话,刚刚在下面是不是跟舅舅他们吵架了?”

江蝉月撇撇嘴:“嗯。”

本以为江晋安要教育她好好跟家人相处,要懂礼貌,结果他想了想道:“我每年都邀请他们来家里一起过年,一是我们家亲戚的确很少,仅剩的这些我也不想让亲情淡薄下来了,而且他们是你妈妈血缘最亲的家人,过年了,我也想让他们来看看你妈妈。”

“不过,你要是实在不想跟他们一起吃年夜饭,不如今年我带你出去旅游,不跟这些人一起过年了?”

江蝉月有些惊讶地看向他。

江晋安对她眨了眨眼:“怎么样?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这种惊喜出游了,动不动就让我带你出去旅游。”

可惜那时候工作太忙,也没有时间,想来还是很愧疚。

童年的一些记忆突然涌入江蝉月脑海,小江蝉月经常拉着江晋安的衣角让他带自己去旅游,因为江晋安说过,妈妈不在是因为去环游世界了,她想去制造一场惊喜的偶遇。

这些不是小说里的片段,倒像是她自己的记忆,生动而具体,让她心头重重跳了两下。

可是后来她才知道妈妈不是去旅游了,而是去世了,所以江蝉月以后再也没提过。

看见江蝉月变幻莫测的表情,江晋安就知道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楚非梦是他们父女之间不能提起的话题,江蝉月对母亲误会太深,对他也有怨怼,两人聊天都会尽量避开这个话题。

“等你有空再说吧,”江蝉月没好气地说,“你自己的花边新闻处理好了吗?不要大过年的突然给我领个后妈回来啊,不然我一定把你揍去我妈那,让她再好好修理你一顿!”

江晋安愣住,眼眶一热,屈起手指敲了下她脑门,笑骂:“说什么呢兔崽子,你爹我洁身自好,燕城都该给我这个寡夫立个贞节牌坊。”

江蝉月对他做了个鬼脸:“不害臊!”

她把江晋安推出门道:“去去去,别打扰你

闺女睡觉。”

“这个点睡什么觉?”

江蝉月摩拳擦掌,微笑道:“当然是为了晚上的一场硬仗蓄力了。”

江晋安后背一凉:“也别太过火。”

大过年的,别让家里成为火并现场。

江蝉月给他一个可靠的眼神:“相信我,我很有分寸的。”

江晋安战战兢兢地等到了年夜饭的时间,江蝉月这才从楼上下来,挂着恬淡的笑容:“各位家人晚上好。”

楚毅远哼了一声,坐在桌边没有说话,楚舅妈看她也不顺眼,只一味给楚耀楣夹菜。

江晋安见状,有些不悦,皱了皱眉,还是宣布道:“大家吃饭吧。”

其他人也开始动筷,吃饭的吃饭,敬酒的敬酒,气氛乍一看还是非常和谐的。

一个男人站起来对江晋安举起酒杯:“妹夫啊,我敬你一杯!没有你的帮扶我们老楚家也没有今天啊!”

江晋安举杯笑道:“哪里,都是小梦的家人,不要说这些见外的话。”

“就是呀二叔,”楚耀楣嘴里的东西还没嚼完就忍不住开口,“我们都是亲戚,姑父帮我们不是天经地义吗?”

他眼神斜睨着江蝉月,想起那天受到的侮辱,咬牙切齿:“可惜表姐就没学到姑父的好,我找表姐帮个忙都不愿意,还骂我骂得那么难听!”

江蝉月等的就是他开口,听完后故作惊讶道:“天哪你张口就让我给你打钱这是帮个‘小忙’啊?那下次让我帮大忙是不是得要我的命了?”

楚耀楣一哽,理所应当道:“我们是亲人,你还是我姐,你为我多付出一点难道不对吗?”

说完之后他似乎是觉得不妥,又开始画饼:“我跟你是最亲的,你以后要是遇到困难,我能把我命都给你!”

江蝉月挑剔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的什么命?烂命穷命贱命欠债命?”

日百人:【滴!检测到不文明用语,扣除一点健康值】

【额娘冲鸭!!骂死他们!日日要吃大龙虾!】

这下不等楚耀楣发火,楚毅远就已经愤怒地放下酒杯:“江蝉月!那是你弟弟,你怎么说话呢?!”

江蝉月嗤笑一声:“我妈就生了我一个,我可没有弟弟。”

她看向楚耀楣:“你算个屁的光耀门楣,高考就考了一百八,我把答题卡放地上踩几脚都比你考得高,吃了那么多年饭还没我高,你不是二级残废是什么?就这还好意思找我要钱,你迟早把家底都败光,我看你到时候才是要没!”

楚耀楣气得脸红脖子粗,憋了半天憋出一句:“那咋了!”

江蝉月:“小咋种。”

此语一出,坐在主位的江蝉月外公也坐不住了,他语气不善道:“江蝉月,谁叫你的满口脏话!成何体统!”

江蝉月扭头:“哎呦喂光顾着骂他忘了收拾你了老东西。”

老人一愣,怒道:“你说什么?!”

江蝉月翻了个白眼:“我说你年纪大了没事干可以找个棺材躺躺,不用整天出来招人烦。”

说罢,她贴心问道:“这次听清了吗?没听清我还能刻你碑上。”

真的不能怪江蝉月不礼貌,她血缘上的这个外公非常重男轻女,楚妈咪是个女孩又排在中间,非常不受重视,她曾经的名字是招娣,楚非梦这个名字是她上大学后自己改的。

听说她改名了之后,她爸非常生气,直接断了她的生活费,说要断绝父女关系,而楚非梦性格也很强硬,说断就断,从此再没要他们一分钱。

虽然文中只是一笔带过这个早逝女人艰辛却又无可阻挡的一生,江蝉月还是记住了,并深深为她打抱不平。

长大后,乡愁是一本小小的小说,她在外头,想抽的人在里头。

如今穿进书里,该死的人近在眼前,她不骂几句都对不起自己。

江蝉月的外公自诩是周边著名的教子有方德高望重晚年幸福的老人,哪里受得了被看不上的外孙女指着鼻子骂,当场捂着心口拍着桌子无能狂怒:“江晋安!我女儿生的孩子,你就给教成了这副模样?!!”

江晋安正嗑着瓜子看戏呢,骤然被点名,哈哈干笑了两声:“啊?啥?这春晚小品还挺好看的哈我都没听见你们刚刚说啥,来来来吃饭吃饭……”

被楚耀楣喊二叔的那个男人摇摇头:“唉,妹夫啊,我就这一个妹妹,她走得早,就留下一个丫头片子,虽说只是个女孩你也得好好教育嘛,不然我妹妹在泉下怎么能安心呢?”

这下连江晋安脸色都不太好看了。

江蝉月呸了一声:“我不会算辈分不知道叫你啥,姑且叫你二笔吧。”

男人:“叫二叔!!”

江蝉月:“二笔啊,我妈去世那么多年了你现在知道装兄妹情深了,早干嘛去了?我妈大学被断生活费怎么不见你给她转钱呢?你没给过她任何帮助现在还来教育她孩子了?”

楚毅远眉头一皱,刚要开口,江蝉月转过来:“哦对还有你,你天天拽给谁看呢?生了个耀祖儿子以为自己很牛是吧,那老东西给我妈取名叫招娣就招来你这个玩意?你们老楚家祖坟冒了三天三夜青烟才生出个我妈,你出生一泡尿给浇灭了,你们家真是该败啊。”

此话一出,就像最不体面的真相被人撕开遮羞布,血淋淋地露了出来,楚家一堆人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江晋安听到这番话,神色震惊无比:“这……小梦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楚非梦从未对他提过原生家庭,这群人又一向装得很好,见到他们的真面目时,他脸上顿时有种火辣辣的痛觉。

二叔见老爷子已经快要气晕过去了,站起来指着江蝉月就骂:“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跟你妈一个德行,又自私又要强,以后没有男人愿意要你!”

江蝉月惊讶:“那二笔你这么弱,一定很多男人要吧?”

二叔:“你!!”

楚毅远尝试为自己辩解:“那给她取这个名不也是老一辈人的期望吗,你们知道的,老一辈就是想儿女双全,凑个好字!”

江蝉月:“你怎么不去上吊,凑个屌字?”

“够了!!”顺过气的老爷子又开始拍桌子,脸上丝毫愧疚也无,“当初是你母亲不孝在先,我才小加惩戒——”

江蝉月:“这么会惩戒,怎么不去打野?”

老爷子:“……我也从未像你说的那样重男轻女,招娣很多人都叫,是个好名字,为什么不能给她起?”

江蝉月翻了个白眼:“好名字你自己怎么不叫?我以后叫你招娣爷呗,招娣爷你说的真好啊,什么时候去死?招娣叔你也别急,我等会接着骂你。”

话到这个地步,楚家一群人的脸是彻底黑了,尤其是老爷子,刚刚还一副气得快死过去的样子,现在竟然活过来了,站起来就举起巴掌要打她!

江晋安面沉如水,站起身钳住他的手,喊道:“管家,叫人送客。”

老人面色一变,厉声道:“江晋安!我是你妻子的父亲!”

江晋安眉头蹙紧:“我宁愿小梦没有你们这群家人,管家,还不快送客!”

一群人脸色一变,嚷嚷着江家欺人太甚,管家微笑着带着一群人强硬地把他们丢了出去。

楚耀楣不服气,伸着头大喊:“你凭什么把我赶出去?!这套房子以后全都是我的!”

管家面不改色地抬起拐杖,把他倔强的脑袋怼出去,关上门,播放《千里之外》。

江蝉月从门缝里招手:“再见招娣爷,再见招娣叔,下次还来呀,我保证不骂你们了,我上去就扇。”

日百人这才上线,在脑海里到处放烟花。

【额娘!!你太厉害了哇!骂人简直妙语连珠,日日想插嘴都舍不得打断!】

【本来系统判定说额娘惩治恶毒吸血亲戚,是大功德一件,不扣健康值来着,但是我跟主管据理力争!】

江蝉月:“主管怎么说?”

【主管骂我傻逼,但是同意扣五点健康值,好耶!】

【然后主管觉得还是不妥,又补偿了很多积分,到时

候可以兑换新技能啦!】

江蝉月满意点头:“走,回去带你吃大龙虾。”

回到餐厅,江晋安一个人坐在桌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蝉月心头一跳,突然有些心虚,慢慢挪过去。

她犹豫许久打算开口,江晋安先抬头了,眼神中似有深藏的痛楚。

他声音很轻:“蝉月,你说我这么多年跟楚家那群人维系亲情,是不是做错了。”

“我根本没有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他语带痛楚,“我不够了解她的过去,在她离开后还每年把伤害她最深的一群人邀请来这里团聚,还以为这样她会开心……”

江蝉月点点头:“确实错得离谱。”

江晋安一怔,指甲掐进肉里。

江蝉月接着说:“你刚刚就该跟我一块骂,不该对他们这么礼貌。”

她歪着头努力思索,尝试安慰受伤的老父亲:“其余之外你也没有什么别的错了,要是想弥补的话,以后过年我们都出去旅游好不好?我有个笔友天天给我发她的旅行日常,我快羡慕死了。”

江晋安努力笑了笑:“嗯,以后爸带你去外面玩,不跟讨厌的人来往了。”

江蝉月重新坐回餐桌旁,拿起筷子:“这才对嘛!好了,接下来可以享用我们一家人的年夜饭了,管家和刘姨也来呀?哎呀别见外,赶紧来吃饭了。”

赶走了讨厌的人后,江蝉月终于能好好享用一顿丰盛的年夜饭,刘姨的手艺太好,即使扣掉了五点健康值,江蝉月也吃撑了。

她不得不出来走走,站在楼顶的露台上吹风。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江蝉月看了眼备注,接起来:“喂?郑阿姨。”

郑芳含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蝉月呀,回来这么多天了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呢,都不想阿姨的吗?”

郑芳含一直对她非常好,她跟楚非梦是很好的朋友,还没有孩子的时候就约定好了以后孩子要是一男一女就指腹为婚,结果楚非梦早逝,留下孤零零的江蝉月,在江蝉月记忆里,郑芳含对她是又疼爱又怜惜,几乎当作亲生女儿看待。

江蝉月不想理孟嘉贤,但是对郑芳含还是很亲近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复:“对不起呀郑阿姨,刚回来太忙了,给忘了。”

郑芳含装作不高兴的样子,哼了一声道:“你出去这么长时间都没想着阿姨,罚你明天来我家吃饭。”

说罢,她又补充:“孟嘉贤也在哦。”

江蝉月一哽,尝试拒绝:“这个……我明天可能没空。”

她不想见到孟嘉贤哇!

郑芳含一怔:“怎么没空呀?”

江蝉月:“我明天要去给小叔拜年。”

郑芳含一愣:“谁?给延年拜年吗?”

“素。”

孟延年确实跟他们不住在一起,平时也很少走动,郑芳含就犹豫了一秒便回答:“延年明天也来,你直接过来吧,省得跑空。”

孟延年肯定不会来,但是先哄过来再说。

江蝉月愣了一下:“哦好。”

“就这么说定了啊!做的都是你爱吃的菜!”

“好嘟,谢谢郑阿姨。”

挂掉电话后,郑芳含给孟延年打了个电话,这是每年的固定节目,她打电话邀请孟延年来家族聚餐,孟延年拒绝,皆大欢喜。

“喂?延年,”郑芳含笑道,“明天家族聚餐,你要来吗?”

孟延年刚要开口拒绝,微信就弹出一条信息。

【德国落榜美术生】:小叔,郑阿姨说你明天去她家一块聚餐,让我也去。

【德国落榜美术生】:那我就不单独往你那跑一趟了哦?

“喂?延年?你要是不来就不留你的位置了。”

孟延年拒绝的话语在嘴边拐了个弯,改口道:“我会去的。”

第22章 第22章她不给人拜年,只给人上……

“哎呀好吧太可惜了那我们就不给你留位置了,你……”

孟延年:“我说我会去的。”

郑芳含:“你……啊?哦,怎么今年想着来了,那我让人给你给你留个位置。”

“嗯,多谢大嫂安排。”

挂断电话后,孟延年突然心情有些不错。

不知道是因为破坏了他们阖家团圆愿望的恶趣味,还是因为明天就能见到那个经常闯祸的身影。

第二天,江蝉月拎着江晋安准备的礼物,打着哈欠来到了孟家别墅。

按响门铃之后还不到五秒钟,门就从内打开,郑芳含看见她就欣喜无比,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小蝉月可想死阿姨了!快进来!外面多冷呀。”

外面路上的雪将化未化,最容易让鞋子沾上泥泞,郑芳含眼尖看见了,问:“蝉月是走过来的啊?这么冷的天怎么不让人送你过来?”

江蝉月在地毯上踩了几下:“反正也不远,就当是运动运动了。”

郑芳含递过来一双崭新的棉拖鞋,江蝉月穿上,有些惊讶:“阿姨家还给我备了拖鞋?”

郑芳含朝她挤了挤眼睛:“哪是我准备的呀,是嘉贤那小子准备的!”

不远处,一颗愚蠢的狗脑袋慢慢探了出来,孟嘉贤警惕地看着这边,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孟嘉贤!给我过来!”郑芳含没好气地叉着腰把他喊过来,“没看蝉月来了吗?不知道过来打个招呼?”

孟嘉贤垂着脑袋走了过来,立在一个安全距离以外的位置,似乎两人中间隔了一道生人与鬼的屏障。

“哎呀还害羞了,”郑芳含戏谑道,“我瞧你开窍之后还是很用心的,还知道给蝉月准备拖鞋。”

孟嘉贤点点头:“本来打算烧给她的。”

没想到她活了。

江蝉月:“……”

郑芳含:“……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我迟早叫人给你驱个邪。”

孟嘉贤站在旁边,看看树,看看草,就是不看江蝉月。

郑芳含气得拧着他的耳朵到一边,压低声音警告他:“我告诉你,不管你怎么惹到蝉月跟她闹矛盾了,今天你必须把她哄好!从小到大你看哪家小姑娘乐意跟你玩?要是再把她惹恼了,你就等着打一辈子光棍吧!”

她把孟嘉贤往江蝉月的方向一推,疯狂使眼色:“带着蝉月上楼看电影玩游戏去,招待好她啊,不准惹人生气!”

孟嘉贤心虚地挪了过来,看了眼江蝉月,不敢讲话。

江蝉月抱着手臂斜睨了他一眼:“听说你到处说我死了。”

孟嘉贤腿一软,差点给人跪下。

他支支吾吾地试图解释:“呃,内个,我……”

对啊!他怎么就跟智障一样莫名其妙地以为江蝉月死了呢?明明她只是不告而别,难道是她从小体弱多病给了他早逝的错觉?

但是上次机场那两巴掌挺有劲的,差点给他扇去见太奶,也不像体弱多病啊。

也不怪人家,他该扇,明明小时候关系那么好,还说要娶她,结果人家一出国就立马在家立她的遗像,还天天上香,还跟别人谈恋爱,换位思考一下,他就是很该扇啊!

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解释到处说她死了这件事……

解释不明白。

他自暴自弃地耷拉下脑袋:“要不你再给我一巴掌吧。”

江蝉月惊讶:“我为什么要奖励你?”

上次的两巴掌还没给我说谢谢呢。

孟嘉贤:“QAQ”

【啊!额娘!他学日日卖萌哇!】

【他可耻!!0皿0】

日百人在脑海里挥舞小拳头,看上去大有替母从军上去干架的意思。

江蝉月却没有发飙,只是皱着眉神色很复杂地看着他。

她叹了口气,道:“找个没人的地方说话吧,我感

觉我们是该好好聊聊。”

两人来到了后院花园找了个地方坐下,中间隔了很大一片地方。

这里阳光很好,一点也不冷,常青灌木上还带着点清晨未散的露水,腊梅花芬芳扑鼻。

院墙的角落里刻着一些斑驳的字迹,是小时候的两人在比身高的时候留下的。

小时候江蝉月长得比孟嘉贤快,她在头顶画下的刻线比孟嘉贤高两厘米,女孩稚嫩又神气的字迹还在旁边做了批注:江蝉月比孟嘉贤高,大女人就是牛!

幼时的一切仿佛一场幻梦,十几年过去,墙上的字迹模糊不清,两个人也不再是小时候的模样。

四年的分别足以改变太多。

“我已经不喜欢你了,”最终还是江蝉月先开了口,“你应该也能猜出来,如果我还像小时候一样喜欢你,不至于四年都不联系你。”

孟嘉贤一愣:“我以为你是死了啊。”

江蝉月皮笑肉不笑地捏紧拳头:“别逼我扇你噢。”

孟嘉贤下意识做了个防御的姿势,见她没有要打他的意思,嘿嘿一笑:“其实我一点也不害怕的,我从小到大都被你打习惯了。”

江蝉月:“?”她小时候这么暴力吗?

“你小时候过家家喜欢当皇帝,你说本来是想砍了我的,但是竟然只是打了我几下,你真是个仁君。”

孟嘉贤继续感慨道:“这次从见面到现在你竟然只打了我两下,你的脾气越来越好了。”

“。”

什么毛病……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孟嘉贤这才整理好了语言,鼓起勇气开口道:“陛下,啊不是,大师,啊也不是……蝉月啊,四年的时间确实可以改变太多了,小时候我们什么都不懂,对彼此也有一些朦胧的情感,但是分开这么久,我们都有彼此的生活了,对吧?”

江蝉月点点头:“我知道你跟岑涟语的事,你不用心虚,反正我们也没谈过,现在对彼此也没感情了,我想说的就是你们俩要是想谈就好好谈吧,不要把我扯进来。”

孟嘉贤长舒一口气,保证道:“你放心吧!我们俩的事不会再牵扯到你了,我一定会谨言慎行,再也不在网上乱说话了!”

江蝉月点点头:“善。”

她想了想,又蹙起眉:“但是我们那个口头上的婚约……”

孟嘉贤拍拍胸脯:“我来解决!放心交给我吧!”

江蝉月:“大善。”

解决了一桩心事,孟嘉贤看起来精神抖擞,站起身来邀请她:“走吧!你也好久没来我家了,我家前两年装修了几个新房间,有家庭影院还能打游戏,点心零食也管够,我带你上去玩啊。”

江蝉月被吸引到,缀在他身后上了楼。

孟家比江家还要大,江蝉月跟着他左转右转,都快走迷路了。

转过一个摆着几瓶鲜花和一台钟表的柜子,江蝉月随意一瞥,看见一张已经落了灰的合影立在角落里,她心念一动,停下来看了几眼。

照片里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岁出头的男孩坐在地上,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从后面趴在他的肩膀上,搂着他的脖子笑得很开心。

小男孩嘴角紧绷,但是眼睛里带着笑意,小小年纪五官就已经很立体,肯定从幼儿园开始就是班草园草校草。

小女孩神色飞扬,笑容灿烂到有几分耀武扬威的意味,一看就不好惹,这肯定是江蝉月,她自己还是能认出自己的。

那画面和谐又童趣,似乎能触及到当年那个夏日午后明媚的阳光。

江蝉月仔细分辨了一下小男孩的眉眼,扭过头问:“这是你?”

问完之后才反应过来,年龄对不上。

孟嘉贤伸脑袋一看,摇摇头:“怎么可能是我啊,年龄都不对啊。”

他指了指照片角落的一坨不明物体:“我在这呢。”

江蝉月:“?你趴地上干什么?”

孟嘉贤也不明所以了:“你让我趴地上啊!过家家的时候你不是让我演狗吗?狗不趴地上趴哪?”

江蝉月:“??”

过家家?

“没想到啊,以前那个跟人办家家酒的时候喜欢当皇帝,让少爷当妃子,让嘉贤少爷当太监的女孩,都长这么大了啊……”

孟延年家老管家曾说过的话映入脑海,江蝉月突然反应过来。

她指着照片里那个小男孩道:“这是小叔?”

孟嘉贤奇怪道:“对啊,你不记得了?”

“你小时候可是天天让他当妃子,结果现在根本不记得人家,啧啧啧,怪不得电视剧里都说帝王薄情君心难测啊……”

江蝉月根本没空修理他,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我靠,我小时候原来跟反派大佬这么熟。

她想起那天在孟延年房间看见的合照,当时光线太暗没看清楚是谁,只知道是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的合照,如今再看这张照片,总感觉有种熟悉感。

孟延年把跟她的合照放在卧室床头,应该说明他也很看重自己这个童年玩伴……吧?

她想起原著里她的结局,落到那种地步,再加上原著的暗示,很难不让人怀疑其中有反派的手笔。

那她穿过来之后没有干作死的事情,孟延年又把他俩的照片放床头,是不是就说明,她这一世小命可保了?

想起她在公司对孟延年的照(报)顾(复),她又不确定了。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还是要抱上小叔粗壮的大腿!

“玛卡巴卡阿卡哇卡米卡玛卡呣……”

一串手机铃声响起,孟嘉贤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有点抱歉地看向江蝉月:“小月,我有个电话……”

江蝉月摆摆手:“你去吧,我自己晃一会。”

她又不是没来过这里,孟嘉贤一直陪着她逛反而让她不自在。

孟家整体采用的是欧式的装修风格,简繁适中,不会繁复到让人眼花缭乱,也不会简陋到清冷的程度,采光非常好,落地窗随处可见,雪后初霁的暖阳照射进来,给眼前的一切笼上一层浅金色的滤镜。

江蝉月不好随便闯进别人家的房间,跟着阳光一路闲逛,想找个暖和的地方瘫着。

结果转过拐角走到后院附近的另一个小客厅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落地窗边。

听见脚步声,孟延年抬眼看来,对她点点头:“新年好。”

江蝉月像是突然被定在原地,点点头:“新年快乐小叔。”

两人隔着不远的距离默然对望,见江蝉月好像没有过来的意思,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拍了拍身边的座位:“过来,坐。”

江蝉月默默挪了过去,坐在他身边的座位上。

孟延年换了一身江蝉月没见过的衣服,她不禁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

他今天破天荒穿了件浅灰色的外套,这对于常年穿黑色的孟延年来说已经是不可多得的亮色了,而他似乎也无法放弃穿黑色的坚持,内搭穿了件贴身的黑色薄毛衣,外套微微敞开,隐约可见衣物勾勒出的饱满肌肉轮廓。

怪不得网上都说黑色紧身上衣是男人能穿的最银荡的衣服之一……

可能是江蝉月的目光太过于火热了,孟延年轻咳了一声,拢住外套。

江蝉月这才如梦初醒,欲盖弥彰地移开视线,左看看右看看,然后,视线顿住。

这个角度……好像刚好能看见刚刚她跟孟嘉贤说话的地方?

江蝉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算了算之间的距离,觉得以有钱人家建筑材料良好的隔音效果,应该不至于能听见……吧?

“不是说要给我拜年吗,”孟延年合上腿上的书本,放在一旁,看向江蝉月,“怎么来了又不说话?”

江蝉月立马坐直了:“小叔,新年快乐,我来给你拜年了。”

“嗯。”

江蝉月:“有压岁钱吗?”

“……”

孟延年失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江蝉月掏出手机:“微信还是支付宝?”

他摇摇头,从外套内兜的口袋里掏出一个钱夹,抽出一张黑金配色的银行卡递给她:“分公司跟当地一家银行合作时发行的银行卡,卡面目前已经绝版了,勉强算有点纪念意义,额度不高,花着玩吧。”

江蝉月:“!!”

她腼腆地伸手捏住卡的另一端,

笑容乖巧:“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

猛地一拽,没拽动。

江蝉月:“?”

我可以给,但你不能要是吧?

她震惊且受伤地抬头:“小叔!你这是什么意思!”

似乎是觉得她的反应很有趣,孟延年终于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

在江蝉月即将被笑急眼的前一秒,孟延年依旧没有松开手,反而对她伸出了另一只手,上下勾了两下。

他坐在轮椅上,微微抬起头看着为了拽走这张卡而不自觉靠近的江蝉月,道:“我给了你压岁钱,你的新年礼物呢?”

江蝉月:“?”

孟延年挑眉:“你给人拜年都空手去的?”

江蝉月:“我不给人拜年。”

只给人上坟。

她又努力了几次,发现孟延年竟然是认真的,挠了挠头,冥思苦想了一会,看见了手上戴着的长命锁手链。

印象里她一直戴着这条手链,小的时候当项链戴,长大了之后有点小,江晋安就找人帮她改成了手链,可以说这个长命锁吊坠是相当于她护身符一般的存在。

江大师唯物主义战士,不信玄学,当场摘下长命锁递给他道:“那我把这个送你叭。”

一个迷你长命锁放在一张黑金银行卡旁边,多少显得有些寒酸,她想了想,补充道:“你别看它不值几个钱,它可是保佑了我很久呢,非常灵,我二十多年来一直没病没灾的,现在我把它给你,希望你也没病没灾,长命百岁。”

她本以为孟延年会拒绝,没想到他竟然接了过去,捏着长命锁摩挲了几下,眸色变得有些柔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眸中闪过几分恍惚的笑意。

江蝉月注视着他的表情,心里打鼓。

虽然她说的很多不是真的,但也没必要嘲笑她吧?

而且她说的还是有真心话的,起码她是真希望孟延年今后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毕竟他是小说里她最喜欢的人物啊!

“看来你是真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孟延年道,想了想,又点点头,“不过当时你刚满周岁,不记得也正常。”

江蝉月疑惑地看过去。

孟延年看着她,道:“你把它送给我,应该算是物归原主。”

江蝉月满头问号地听他讲起了二十多年前的一桩往事。

江蝉月刚满周岁的时候,江孟两家一起给她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周岁宴。

周岁宴上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就是抓周,据孟延年说,江蝉月对一堆精致的玩具和摞起来的小金条完全没兴趣,看了一圈后,精准地爬向角落里的孟延年,一把抓住他脖子上的长命锁不放手。

这孩子打小就劲儿大,差点把孟延年勒得翻白眼。

最后还是孟延年的大哥孟延恒上前帮忙解下了长命锁,递到江蝉月手里,这才挽救了一条人命。

长命锁是孟延年母亲生前留给他的,对他来说很重要,但是小江蝉月拿到了长命锁就开始咯咯笑,怎么都不松手。

众人没有办法,只好劝孟延年把长命锁暂时送给她,说小孩子忘性大,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就喜欢那个,很快就会不要了,到时候再还给他。

结果江蝉月好像格外喜欢这个小玩意,一戴就是好几年,大人们也忘了这件事,也就没人再提把长命锁还给孟延年。

兜兜转转,竟然还是江蝉月亲手把长命锁递还给了他。

孟延年打量了几眼这枚小玩意,佩戴者应该很用心地保护着,这么多年来几乎没有留下划痕和磕碰,女孩的体温还残留在上面,明明只能算得上温热,却在他指尖留下了灼烧一般的错觉。

他抬手,拉过江蝉月的手腕,重新把它戴了回去。

江蝉月一惊,抽手拒绝:“小叔,这么重要的东西你还是收回去吧——”

“既然送给你了,就没有要回来的道理。”孟延年替她扣好手链,端详了几眼,又笑了,“还是说,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被抢了东西就会哭的小孩?”

孟延年今天笑的次数比之前一个月加起来还要多,江蝉月大为感慨:“总裁已经很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

孟延年戴完手链,把那张卡放进她手心,合上她的四指推回去。

听了她的话,孟延年少见地开起了玩笑:“所以我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不笑子?”

江蝉月轻摇头:“小叔你今天幽默到我害怕。”

她看了看长命锁,还是有些犹疑:“可是这个……”

“它是我母亲留给我的,这没错。”孟延年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但小时候它经常被人恶作剧抢走,送给你了反而安全,就当是帮我保管吧。”

他指了指那张卡:“保管费。”

江蝉月这才放心收下卡和长命锁,拍拍胸脯:“交给我你就放心吧!人在锁在,我跟它锁死了!”

孟延年轻声劝阻:“倒也不必如此。”

他抬腕看了看时间,道:“我先走了,还有事。”

江蝉月看了看时间,正好是饭点,楼下已经闹哄哄地在唤人下来吃饭。

她有点意外:“这个点走?吃完饭再走呗。”

不然她就要以为孟延年来只是为了给她送钱了。

孟延年敛了笑意,摇摇头:“我留在这,怕是要惹某些人不开心了。”

江蝉月讶然:“那不是更好?”

她最喜欢惹看不顺眼她的人生气了。

她推着孟延年就往外走:“走吧走吧,郑阿姨家做饭最好吃了,不吃白不吃。”

孟延年一愣,无奈地勾起唇角。

江蝉月推着孟延年走得飞快,循着食物的香味一路精准无比地找到了餐厅,大家基本上都已落座,看见孟延年出现,欢快和谐的场面冻结了一瞬。

郑芳含看见江蝉月,笑容满面地迎上来,然后看见孟延年也在,硬生生止住脚步:“延年不是说有事情不留下吃饭吗?”

孟延年颔首道:“本来是要走的,但她非要推我过来。”

郑芳含:“……”

谁问你是怎么来的了。

而且就你那个性格,不愿意来别人还能强迫你?

江蝉月没听出两位大人的言外之意,踮起脚寻觅能放下孟延年的位置。

左边靠近主位的地方还有一个空位,江蝉月推着他过去,一路上无人敢阻碍。

她拉开座椅放到一边,刚准备把孟延年摆好,就听旁边一个不认识的中年男人哼了一声道:“这座位都是按长幼尊卑顺序排好的,你私自把座椅打乱了让他坐,别人怎么坐得下呢?”

江蝉月乖巧点头,温馨提出意见:“您起开别人就坐得下了。”

中年男人:“???”

他不敢置信地指了指两人:“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没规矩!”

孟延年冷冷地看着那根活腻歪了的手指,刚刚还轻松愉快的表情猛地冻结,似乎结了一层霜。

男人突然一抖,被气昏的头脑陡然清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得罪了一位什么样的人物。

江蝉月故作惊讶:“这座位我们不能坐吗?原来这么大的宴会厅没有我们的座位啊,还是说你在暗示郑阿姨家安排不当,少排了一个座位呢?”

郑芳含的皱了皱眉,不悦道:“老周,这一个是我弟弟,一个是我未来儿媳妇,你跟他俩过不去不是打我的脸吗?”

此时座位都已安排完毕,有看热闹的人听了这番话,不知是打趣还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高声道:“未来儿媳妇?二姑你的儿媳妇不是那个小明星吗?”

第23章 第23章婆婆跑过来,婆婆跑过去……

此话一出,郑芳含的表情就不对了。

连主位上坐着的孟延恒都不悦地蹙起了眉。

出声的年轻人在家族里备受宠爱,向来是无法无天,有什么说什么,而这次显然踢到了铁板。

前段时间孟嘉贤为了岑涟语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孟延恒早就心存不悦,如今又被人当众提起这件事,脸色就有些不好。

他责备地看了那个小辈一眼,道:“都是些风言

风语,当不得真,孟家不会让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进门。”

埋头啃鸡腿的孟嘉贤一怔,不高兴地抬起头道:“爸,你根本没见过她,为什么这么说她。”

孟延恒遗传了他父亲的传统大家长性格,听不得儿子跟他呛声,当即抬高了音量:“没见过她我也知道这种女人是什么人!无非是看重你的身份地位,想靠傍上你获得资源!你还在这傻傻地被她利用!”

孟嘉贤摇摇头道:“她没有,她从来都没跟我要过什么,资源也都是她自己争取来的,爸,我知道你对她一直有些偏见,但是……”

孟延恒不耐烦地打断他:“我没兴趣知道她是怎么样的人!我只想告诉你,你要是硬要娶她进门,就别认我这个爹!”

孟嘉贤:“叔叔,话也不能说得太满……”

眼看着孟延恒脸色越来越难看,饭桌上的气氛越来越诡异,一开始挑起这个话题的年轻人就差被他妈揪着耳朵骂了,郑芳含笑容也挂不住了,想劝架又插不进嘴。

只有两个人完全不受影响。

孟延年慢条斯理地吃着菜,波澜不惊。

江蝉月一边嚼嚼嚼一边看戏,竟然露出了吃瓜的表情!仿佛那个据理力争要娶别人的男人不是她的青梅竹马一样。

“咳,”有人轻咳了一声,声音不大但咬字清晰,带着让人不容拒绝的意味,“如果嘉贤实在喜欢,不如就随他去吧,我们也不是封建家庭,更不需要通过联姻稳固生意,不如让小辈们自由恋爱。”

所有人都是一愣,因为出声的竟是最不可能说话的孟延年。

孟延年似是没有注意到众人的眼神,继续说下去:“毕竟他们现在长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也不必用一份口头上的婚约束缚住两个人的幸福,我们做长辈的也该多听听他们的想法不是吗?”

众人看他那张年轻的脸,先是在心里下意识反驳你算哪门子长辈,接着在心里算了算,还真是,他就是辈分高。

孟嘉贤则感动得眼泪汪汪:“小叔!从今往后你才是我爹!”

孟嘉贤的真爹:“兔崽子说什么呢!!”

孟延年轻轻婉拒:“不了,贤侄。”

郑芳含完全没想到孟延年会来瞎掺和这件事,压着火气大声道:“好了!大过年的非要这样吵吗?你们父子俩都别吵了,别让客人看了笑话……延年你也少说两句吧,我们家的事比较复杂,你可能不是很了解……”

父子俩如出一辙的倔脾气都上来了,孟延恒指着孟嘉贤道:“你胡闹了这么多年也该懂事了!我们这种家庭的哪有什么自由恋爱?你趁早死了这条心!趁着过年赶紧跟蝉月把婚定下来,我才能安心!”

孟嘉贤嚷道:“您安的什么心!”

孟延恒气得一哽,一拍桌子:“我安的什么心?我是你爹,还能害了你不成?当然是希望你早点跟蝉月结婚安定下来,好好经营自己的家庭,培养继承人,你这个号已经废了还不允许我养孙子吗?!”

看戏的江蝉月猛地停下嚼嚼嚼,看向孟延恒。

真是的,净说些让人去死的话。

她不禁开口道:“孟叔叔,其实我并不想结婚生孩子,也不是很想跟孟嘉贤结婚。”

孟嘉贤也跟着道:“叔叔,你要是很想要孙子我也可以叫你爷爷。”

“你叫我什么?!胡闹!”

“叔叔爷你别生气啊……”

眼看场面马上就要失控,周围的人都开始劝了起来。

“大舅,大过年的不能动气啊!”

“小孩子不懂事说着玩的,我看嘉贤很喜欢江蝉月啊,估计是大哥你平时管的太严激起他的逆反心理了,嘉贤也真是的,赶紧跟你爸道歉!”

“嘉贤你也快24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有了!不想结婚也可以先把婚定下来啊。”

江蝉月:“内个,订婚不是两个人的事吗?有人问过另一个当事人的意见吗?”

“就是呀嘉贤,人家蝉月跟你认识那么多年,你转而去跟另一个认识没几天的人在一起了,对得起人家蝉月吗?”

江蝉月:“没什么对不起的吧,因为我也不想跟他订婚。”

“你看看蝉月人家多可爱多漂亮,有什么不好!早点跟人定下来也好给人家小姑娘十足的安全感!”

江蝉月:“Hello?有人听我说话吗?是信号不好吗?我说我不想跟他订婚。”

场面又安静了一瞬,终于有人看向江蝉月,片刻后,有人打着哈哈道:“哎呀蝉月你别跟着嘉贤胡闹,你俩最近闹矛盾了?告诉我,我帮你揍他去!”

还有人打趣地看了她一眼:“你来我们家吃了多少顿饭了,还不给我们家当媳妇?”

江蝉月眉头一皱,刚要说话,身旁的孟延年竟然先开口了:“孟家也不至于几顿饭都让人吃不起。”

他语气淡淡,仔细听似乎有些不高兴,气氛一下子更尴尬了。

刚缓和的氛围再一次冰冻,众人面面相觑,几道不悦的视线投向孟延年,有的还落在了江蝉月身上。

他们不敢反驳孟延年,就对江蝉月使眼色:“蝉月,你也跟着劝劝啊,让你孟叔叔别生气了,以后都是一家人。”

江蝉月简直要气笑了,但这里不是自己家,她努力平心静气道:“各位叔叔伯伯婶婶阿姨,谢谢你们为我的终身大事着想,但是我是真的不想跟孟嘉贤结婚,孟嘉贤也不愿意跟我结婚,硬要我们俩结婚真的没有好结果。”

两个当事人都把拒绝写在了脸上,这下孟延恒是真坐不住了,气愤起身,拂袖离去。

郑芳含脸上也不好看,甚至看向江蝉月的眼神也带了点隐隐的不悦,拉着她的手道:“蝉月,你是不是故意惹阿姨伤心呢?不是从小就说好了长大给我们家当媳妇吗?怎么回来了突然就不愿意了呢?”

江蝉月没想到她会这样,一时间忘了把手抽出来。

孟嘉贤一看情况不对,狗脑子飞速运转:他妈妈脾气一向是这样,脾气大控制欲强,喜欢你是真喜欢你,但是你必须按她想的来,一旦忤逆她就要不高兴。

小月从小就离开了妈妈,要是再因为他的原因,跟一直对她很好的阿姨生了嫌隙,不知道该有多伤心。

不可以!不可以让这种事情发生!他要挺身而出!

孟嘉贤猛地站了起来:“全体目光向我看齐!!”

此话一出,吃饭的看戏的劝架的全都向他看了过去。

江蝉月惊恐:“?”

你要干什么傻大春!

孟嘉贤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放心吧,我说了我来解决这件事。

他突然挂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其实大家有所不知,我,喜欢男的。”

所有人:“??!”

郑芳含大怒:“你在说什么胡话!!”

孟嘉贤不顾郑芳含的愤怒,继续声泪俱下地说了下去:“没错,我喜欢男的!我这二十多年来一直喜欢男的,所以跟小月认识那么多年也没有谈过,我痛苦、迷茫、不知所措,我以为我会永远当个gay,没想到在看见岑涟语的第一眼,我就沦陷了!”

郑芳含已经要疯了:“给我闭嘴!你这个畜生,我要把你逐出家门!”

孟嘉贤起先还有点不好意思,演着演着就全情投入了,声嘶力竭,颇有感染力:“妈!你不用怀疑!我这么多年来连小月的手都没拉过!就是因为我不喜欢女人!我没法给她未来,就不能玷污了她!”

“而你们都有所不知,”孟嘉贤坐下来,柔弱垂泪,“我这么多年背负着这个秘密过得有多辛苦!别看我每天好像都笑得很开心,其实内心已经破碎了,我的阳光都是伪装的,因为我还是个,阳伪。”

众人:“???”这是他们能听的内容吗?

孟嘉贤忽略了母亲要杀人的癫狂目

光,乘胜追击:“但是我的这个毛病在遇见岑涟语之后也奇迹般的好了!小语就是我生命的重塑者!对我有再造之恩!遇见她之后,我终于感觉我是个正常男人,可以踏入婚姻,可以有孩子,过上普通又幸福的生活!”

他痛楚地望向江蝉月,道:“对不起小月,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勇气跟你说清楚,耽误了你这么多年。”

然后,他对着江蝉月疯狂眨眼睛。

江蝉月低头压下抽搐的嘴角,捂住脸:“我不能接受你竟然喜欢男……我们婚约作废!”

孟嘉贤45°角仰望天空:“已经耽误你十几年了,就不耽误你的下一年了。”

场面已经接近石化,郑芳含嘴唇颤抖,似乎精神世界已被摧毁重塑,完全无法接受现在的情况。

有人看不过去了,开始打圆场:“我说姐,嘉贤为了不想结婚都胡言乱语了,你就……”

孟嘉贤:“我没有胡言乱语,句句都是我的肺腑之言啊!”

“呃,这,那我觉得他跟那个岑什么的,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嘛,总比让他喜欢男的强。”

“是啊芳含,”一个轻声细语的声音响起,郑芳含对面一个保养得当的中年女人开口道,“一直让嘉贤这么下去也不是事,你们家可是需要继承人的,跟男的在一起也太不像话了,相比之下,姓岑的那个孩子还是好接受一点的。”

孟嘉贤频频点头。

看吧,老钟人喜欢调和折中的一生。

郑芳含失魂落魄地摇摇头:“我现在只想他能找个好女孩过一辈子,别再跟网上学什么同性恋了……只是那个岑涟语……”

刚刚说话的女人抿唇一笑:“是这个理,婚姻大事不能儿戏,有个能把他掰回正路的女人再好不过了,我觉得姐你们也别逼得太紧,孩子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说着,她话锋一转:“不过,娶个名声一直不算好的小明星,也确实不太体面,娱乐圈那么复杂,谁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要我说肯定还是蝉月这孩子最好,但是她不是坚决不想嫁吗?”

她似责备似打趣地看了江蝉月一眼:“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大过年的非要惹最疼你的郑阿姨生气。”

江蝉月:“?”

郑芳含听着她的话,神色复杂,似乎是在沉思。

女人又笑了一下,道:“蝉月不想嫁就算了,咱们做长辈的还能强迫你不成?不过以后眼光也别放那么高,你这小身板看着就不好生养,等以后年龄大了又该怎么办呢?”

江蝉月:“???”

女人没看见江蝉月的脸色,转过来接着对郑芳含道:“姐,依我看这桩婚事不成也好,一来两个孩子都不愿意,二来蝉月也不太适合嫁进你家,不过我也不是说姓岑那个孩子好,只是提醒姐人选也不止这两个。”

郑芳含看去,女人满脸堆笑地拍拍身边坐着的一个女孩,道:“这是我老公那边亲戚家的女儿,小时候也来过你家,看见孟嘉贤就很喜欢呢,所以这不,今年我又把她带来了,想看看能不能结个缘分呢!”

被连续打击多番,郑芳含现在看那个女孩的眼神都柔和了不少。

女孩生的珠圆玉润,鲜妍漂亮,脸红红地朝郑芳含问了个好,然后怯生生地飞快瞥了一眼孟嘉贤。

郑芳含脸色终于缓和了点,嗔怪道:“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你家有这么可爱的闺女也不跟我说一声!”

两人愉快地攀谈起来,江蝉月冷笑着站起来。

好家伙,你的燕国地图还挺长。

她今天来吃饭就是来受气的是吧?先被莫名其妙催婚,然后莫名其妙被人评价能不能生孩子,再被人拉踩、推销另一款完美豪门儿媳妇?

“喂?爸,派个人来接我,”江蝉月打着电话,“没人跟我说来吃个饭还要被人骂生不出孩子嫁不出去啊?”

她盯着那个女人嗤笑一声:“这跟骂别人‘你这辈子都吃不到屎’有什么区别?”

江晋安那边似乎在开车,语气也沉了下来:“等着我来接你。”

女人面色通红:“我没有这个意思……”

江蝉月:“真是乌龟掉盐缸里给你这小王八闲完了,你没事干就找个正经活干,别天天在这给人说媒还拉踩别人,姑奶奶我来这不是来受气的。”

女人涨红了脸,不敢置信道:“你说什么??你这样说话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我看劝郑姐取消你们的婚约真是对了!你这种人根本上不得大雅之堂!”

再怎么说江蝉月也是孟家世交的女儿,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指责,女人这番话着实有些不好听。

站在众人视线里的江蝉月苍白着脸,秀眉紧蹙,嘴唇因为常年气血不足浮着一层淡淡的粉色,看起来纤细而柔弱,似乎下一秒就会被风吹倒。

她不该是这样的,孟延年想。

她应该是整天活力满满,浑身上下透着股机灵劲,虽然容易闯祸但是脑子灵活鬼点子也多的年轻女孩,而不应该像一盏精致易碎的瓷器,供人评头论足肆意欣赏后,还要被嫌弃太过脆弱。

孟延年眉头紧锁刚要开口,江蝉月先动了。

她拉开座椅,面无表情地走到女人旁边,盯着她的眼睛:“看我不顺眼是吧?”

女人一愣,嚷道:“我就是看你——”

江蝉月啪地一下扬了她的餐盘:“看我不顺眼就滚。”

咣啷一声巨响,餐盘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女人的脸顿时苍白,嘴唇颤了颤。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坐在女人旁边的小姑娘被吓得小声尖叫了一下,气鼓鼓道:“你怎么能这样啊?我姑妈她说的话也是为你好,你这样太不礼貌了!”

江蝉月:“你也滚。”

“哎呀蝉月你这是干什么,”有人不满道,“人家也就是开个玩笑嘛,你也太情绪化了。”

江蝉月粲然一笑:“再说话抽你了。”

拱火人闭上了嘴。

郑芳含叫人来打扫地上的碎瓷片,语气沉了下来:“蝉月,你——”

孟延年开口打断:“大嫂,蝉月怎么说都是贵客,今天招待不周已经让她受了委屈,你也少说两句吧。”

郑芳含的火气一下子转向了孟延年,她实在不知道为什么往年他都不来打扰她家过年,今年突然就来瞎掺和,而且他一来家里就没有好事,到手的准儿媳飞了,一顿饭没吃什么全在吵架,蠢货儿子当场发疯,让她这个女主人在客人面前丢尽了脸面……

孟延年却丝毫不理会桌上众人的神色,看向江蝉月:“我送你回去?”

“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会来接,就不劳烦你们了。”

江晋安大步走了过来,笑容虽彬彬有礼,眼神却锐利地扫过一众宾客,在孟延年身上停顿了一下,最终又落到了郑芳含身上。

他叹了口气,道:“郑姐,我们认识那么久,相信两个孩子就算没有了婚约也不会损伤我们两家的交情,既然两个孩子都不愿意,就不要再强求了。”

说罢,他眼神精准地定位到那个暗戳戳诋毁江蝉月抬高自己侄女的女人,冷笑一声道:“我劝有些人也收起那些歪心思,我的女儿还轮不到别人评头论足。”

女人脸苍白了些许,身旁的女孩似乎想要反驳,被她狠狠一拉,女孩吃痛,脸色不太好看地沉默下来。

郑芳含仓促地拢了下头发笑道:“小江你说的哪里的话,小孩子不懂事说话当不得真的……”

江晋安把江蝉月拉到身后,对着郑芳含道:“小孩子说的话当不得真,我说的话总能当真了吧?蝉月你说,你是不是铁了心不要这个婚约了?”

江蝉月点头:“铁到我的心都有磁性了。”

江晋安:“……好,郑姐你也听见了,她不愿意,我就这一个女儿,不能让她受委屈,想来两个孩子还是没有缘分,依我看这个婚约还是算了吧。”

说罢,他带着江蝉月转身就走。

江蝉月跟在他身后,问道:“爸,你怎么知道我

们是因为婚约吵起来的?”

她在电话里没有说啊。

江晋安出了孟家的门坐上车后才神色稍霁,闻言掏出手机,调出与孟延年的聊天记录。

【孟延年】:江伯父,建议您现在来接一下江蝉月。

紧接着是一条通话记录。

“孟延年给我发了信息,让我赶紧过来,并实时播放这边的战况。”

他摇头叹息:“没想到孟家那边的亲戚这么不明事理,你也是,怎么就骂那么几句,战斗力有所下降啊,是不是中午没吃饱?我带你去外面再搓一顿?”

江蝉月点点头,又看了眼记录的时间,竟然比她给江晋安打电话的时间还早。

而且按照辈分,孟延年虽年龄小,跟江晋安却可以说是平辈,而且照他那个地位,愿意叫一声伯父可以说是相当恭敬了。

“我本来在处理工作的,接到电话就赶紧往这边赶,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都已经快到这了。”

江晋安笑了一下:“你别说,孟延年虽然年轻,但是做事还挺周到的。”

为了安慰江蝉月,江晋安带着她在外面大吃一顿,并承诺带她逛街,想买什么买什么,配空整条街的奢侈品店。

江蝉月轻轻摇头,表示自己对那种东西没有什么追求,并吃遍了燕城的所有高档餐厅。

江晋安在回家的路上还看着一沓账单沉思:“闺女,你吃这么多真的没事吗?”

江蝉月嚼了片健胃消食片,觉得挺好吃,又嚼了两片。

她摆摆手:“爸你就放心吧,这才哪到哪。”

她可是有系统加持的刀枪不入的铁胃buff。

刚回到家,手机就弹出一条信息,江蝉月一看,是孟嘉贤发来的好友申请。

【AAA燕城霸总】:小月!婚约的事解决了!

江蝉月手指一点通过好友,询问具体情况。

【德国落榜美术生】:真的解决了?

【AAA燕城霸总】:真的!我妈最后也放弃了,没说什么,给了我一巴掌,然后上去找我爸说了一会话,给了我一巴掌,我想上去插嘴,给了我一巴掌,但是小叔在旁边帮我说话,总之最后我爸妈决定解除婚约了!

江蝉月:“……”

没想到总裁在家里的生存环境这么水深火热。

【德国落榜美术生】:辛苦了。

她突然觉得当初在机场扇他那两巴掌还是太冲动了。

【德国落榜美术生】:当初机场的事,真的很抱歉,不该打你。

【AAA燕城霸总】:啊?你说那次啊

【AAA燕城霸总】:一点都不疼!就你那力气,还没搓澡疼。

【AAA燕城霸总】:我还得谢谢你帮小语说话呢,她脾气软最容易受欺负了。

江蝉月:“?”

你们霸总的眼光真的很奇怪。

【德国落榜美术生】:你说小叔也帮你说话?

【AAA燕城霸总】:对!小叔坚持新时代自由恋爱宗旨,弘扬自主选择未来伴侣的理论,将孟家的未来发展与小辈的婚姻抉择有机结合,提出了三个坚持:坚持小辈自由恋爱,坚持小辈自主发展,坚持取消我跟你的婚约。

【德国落榜美术生】:你要考公吗?

【AAA燕城霸总】:不要老公,我当时说我喜欢男的是演的,是权宜之计

[对方撤回了一条信息]

【AAA燕城霸总】:原来是考公,求你忘掉TAT

后面孟嘉贤转移了话题,还发了几张跟孟延年的聊天记录,孟延年少有地称赞他多年来终于做了件正确的事。

没想到孟延年还会鼓励式教育,江蝉月颇为感慨。

而且……他竟然愿意为了这件事做那么多,不仅餐桌上帮她说话,还帮她通风报信,还劝哥嫂放弃这桩婚约……

总裁从来没对一个人的事这么上心过呢.jpg

【愉嫔体贴圣心!日日替额娘封他为愉妃!】

【哦对!由于额娘摆脱了婚约的束缚,前途一片大好,系统奖励了一个新技能呢!】

江蝉月被吸引了注意力:“什么技能?”

【“平心静气”技能包:单体技能,可作用在宿主附近情绪波动很大,即将做出不文明不友善举动的人身上,使ta忘却负面情绪拥抱平静】

这个听起来倒是挺有用的,不但能阻止人发火,必要时还能对自己用。

【什么时候需要对自己用这个?】

江蝉月:“上周五我拿杨玉环排位八连跪的时候。”

【那很恐怖了】

由于这两天跟亲戚们吃饭的不愉快经历,江晋安没再让她去谁家拜年。

江蝉月本以为婚约这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没想到没过几天郑芳含又给她打了电话。

“喂?蝉月啊,”郑芳含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一点也没有当初生气的样子,“还在生阿姨的气吗?阿姨当初是做的有点不对,阿姨跟你道歉!”

“虽然做不成儿媳妇,但是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把你当自己女儿看待的,不想让我们因为这件事生疏,阿姨明天带你逛街去呀?”

江蝉月犹豫了一下,郑芳含察觉道了,语气放得更缓和:“阿姨保证不是劝你跟那小子订婚的,明天我提都不会提他一嘴,你就放心吧!我跟你妈妈认识那么多年,也答应好了要好好照顾你,就再给阿姨一次机会嘛。”

郑芳含的话说的十分诚恳,姿态也放低了,又提到了她的妈妈,江蝉月瞬间就动摇了一些。

她叹了口气:“好吧阿姨。”

郑芳含开心起来:“那就这么说定了!”

第二天,郑芳含带着她来到燕城最繁华的商业街,大手一挥包了半条街店铺的场,颇有排面。

“我记得你喜欢A家的包包对吧?他们家新品我都让留着呢,阿姨带你去看看。”

“还有C家的项链,我一直觉得你戴这种款式特别好看,这几条都包起来吧。”

江蝉月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郑芳含把自己打扮成圣诞树。

这半条街基本上都被郑芳含包了下来,其余顾客一概不允许入内,但也有选购到一半没来得及清场出去的顾客。

“凭什么不让我进去啊?我姐是大明星!岑涟语知道吗?!我是她弟弟,让我进去!”

还没走到下一家店,江蝉月就听见附近一阵喧嚷。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被拦在店外,面上一片怒火,正指着店员大骂。

岑涟语扯着他翻了个白眼:“你是玉皇大弟也不能进去,这明显是有大客户来了,赶紧麻溜地给我滚出来!”

岑光赐不解:“什么人能比你派头还大?你不是大明星吗?”

“你再嚷嚷下去我就变成大冥星了……”

江蝉月看清楚不远处的身影是谁,心中暗道不妙。

果然,郑芳含看见岑涟语的时候先是一愣,接着就怒上心头:“你就是岑涟语吧?!”

郑芳含在原书中就是一个典型的恶婆婆形象,不仅是孟嘉贤和江蝉月的邪/教cp粉,还格外看不上岑涟语,经常言语羞辱她,还企图以岑涟语在演艺圈的事业威胁她离开孟嘉贤,贡献了文章后期50%以上的虐点。

她对于岑涟语的厌恶简直是写在DNA里的!

江蝉月警铃大作,赶紧唤出日百人:“快快快快日日!对她使用平心静气技能!”

【日日收到!正在使用!】

岑涟语一脸茫然,眼睁睁看着郑芳含满脸怒气地举起巴掌,跑了过来!

【使用完毕,感谢宿主为创造文明友善世界做出的贡献!】

突然,奔跑中的郑芳含突然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平静在她的脑海中蔓延开,让她神清气爽,忘却了愤怒与烦恼,简直想要面带微笑地为生活唱赞歌,仿佛全世界都没人可以惹她生气。

嗯?她要干什么来着?

郑芳含又跑了回去。

第24章 第24章我不能给你钱,但你得离……

岑涟语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岑光赐恍然大悟:“原来不让我们进去是因为这里在比五十米折返跑。”

郑芳含回到江蝉月的身边,笑

容带着淡淡的超脱,语气空灵:“蝉月,我们在这里是要干什么来着?”

江蝉月:“……您要带我买下一条街。”

郑芳含闻言露出不赞同的神色:“钱财皆乃身外之物,唯有朴素的生活能让我们获得心灵上的宁静。”

江蝉月指了指岑涟语:“真的吗?那你看她生不生气?”

郑芳含顺着江蝉月手指的方向看去,脸色扭曲了一瞬,但又瞬间恢复平静:“奇怪,我看见她就想把一个亿的支票拍在她脸上让她滚,离我儿子越远越好,这是为什么?”

岑涟语听到这话,光速移动过来:“果真吗阿姨?这个活动现在还有吗?我要参加!”

郑芳含看见她的脸,神色又是一阵扭曲,最终还是压了下来,一点也看不出生气。

她摇摇头:“不妥不妥,我怎能拿钱这种肮脏的东西折断你宁折不弯的傲骨?”

岑涟语:“您把我的傲骨抽出去炖汤都行。”

傲骨不够的话她还有反骨,一百斤的体重一百零一斤都是反骨,缺的那一斤是心眼儿。

“不妥不妥,年轻人,你应该如出鞘的利刃一般,要有锐利的傲气,我不能做那个拿钱侮辱你的坏人!我不可以!”

郑芳含一身正气严辞拒绝,言情文恶婆婆爆改根正苗红心灵导师。

岑涟语颇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唉,那好吧。”

郑芳含:“所以,我不能给你钱,但你得离开我儿子。”

岑涟语:“?”

江蝉月大惊,那她作为女主的合伙人岂不是也分不到钱了!

一觉醒来,全世界霸总文经济实力倒退一万倍!

岑涟语也是不可能同意的,她露出“这事有点难办啊”的表情,啧了一声道:“阿姨你有所不知,现在霸总文行情差不多都是这个价,你要是这样就失去了竞争力啊,这样,我给你打个折,八千万,我离开你儿子,好不好!”

郑芳含露出震惊且受伤的神情:“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你们是真爱!”

岑涟语:“还是不能接受吗?那我再打个折,五千万!这单我已经亏了啊,阿姨这是我能给到的最低价了!”

郑芳含:“我不是这样的人!感情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你少来侮辱我了!”

“三千万!我离开你儿子!”

“不!你不要再说了!”

江蝉月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怎么感觉你们俩的身份好像反了?

【啊!额娘,忘了告诉你了!平心静气的技能是有时效的,要是时效到了她俩还没分开,郑阿姨又会开始生气的!】

江蝉月立马收起看热闹的神色,问它:“什么时候到时间?”

【一分钟前】

“?”

她扭头一看,郑芳含果然已经回到满脸怒色的样子,指着岑涟语怒道:“好啊你!你果然居心不良!跟我儿子在一起就是图他的钱,我果然没看错你!”

岑涟语大惊失色:“钓鱼执法?!”

身旁已经聚集了一堆劝架的店员,个个看上去都是一副“完蛋要失业了”的表情,郑芳含完全没有被劝住,她是真的打心眼里讨厌岑涟语。

她深吸几口气,上下打量了岑涟语一番,冷笑道:“我告诉你,你这种满身廉价货的小艺人,根本不可能进我们孟家的门。”

岑涟语:“没关系,我可以爬窗。”

郑芳含怒道:“我就知道你不择手段!即使不走寻常路也想进我孟家,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让孟嘉贤娶你这种贪图钱财的女人的!”

岑涟语大声喊冤:“冤枉啊阿姨!全世界的人对他都是真心的,只有我是图他的钱啊!”

郑芳含尖叫:“你看我就说!!”

“说反了,全世界都图他的钱,只有我是真心的!”

江蝉月企图拉架:“阿姨我们回去吧!我逛得好累啊!”

郑芳含眼看着自己被她轻轻一拉,拽到了五米开外。

……你这个劲也不像是累了啊。

但她骂了那么久确实是有点累了,轻拍了几下心口,皱眉看向岑涟语:“我警告你,休想再做什么嫁进我家的青天白日梦,孟家不是你能肖想的,我今天是看在蝉月在旁边才给你留了几分面子,下次要是再让我碰到你,就不是说你两句那么简单了!”

郑芳含余怒未消地带着江蝉月离开了,脚步很快,似乎想离身后的人远远的。

岑涟语站在原地整理了下衣摆,看向旁边一声不敢吭的岑光赐,道:“还愣在这干什么,走啊。”

岑光赐似乎刚反应过来,问道:“姐,她是你那个总裁男朋友的妈?”

岑涟语不耐烦地转身就走:“什么总裁男朋友,我没有,你在外面不要乱说!”

岑光赐有点急了:“你怎么不去抓住机会!孟家那种家庭你要是能嫁进去,咱家就飞黄腾达了!”

“我爸我妈养你那么多年,我让你给我女朋友买个包都不愿意,我看你这人就是不知道感恩吧!”

“你把姿态放低一点,讨好一下她,给人家留个好印象不行吗?非要跟她吵,这下好了,我家跨越阶级的机会就这么让你搞没了!”

岑涟语站住脚步,不悦地瞥了他一眼,警告道:“我告诉你少存这种心思,你有时间埋怨我不如让你那个好爹少去跟网上乱七八糟的人学投资,我赚得还没有他亏得快!”

岑光赐也怒了:“我妈说的没错,当初就不该收养你这个白眼狼!我爸跟人搞投资怎么了?初期亏点钱是正常的,迟早有一天我家会东山再起!”

岑涟语嗤笑:“东山再起?就你那个脑干缺失一样的方向感,能分得清哪是东吗?别往西天走都是好的了!”

说罢,她转身就走,徒留岑光赐一个人站在店门口跳脚,看了看门内,又看了看余额,最后一脸不甘地跟了上去。

经此插曲,郑芳含也没心情再逛下去了,带着江蝉月坐上车,一言不发。

直到把江蝉月送到家门口,郑芳含才把那口气顺过来,面带歉意地说道:“抱歉啊蝉月,本来说带你好好逛街的,结果……让你看笑话了,阿姨下次再带你出去玩!”

送走了郑芳含后,江蝉月千辛万苦地把那一堆价值不菲的礼物拖进门。

这一堆加起来,都够她买半套房了。

让家里的用人帮着把礼物放进衣帽间后,她站在这一面墙的名包名表前若有所思。

刚刚收拾东西时从大衣口袋里找到了那张孟延年送她的黑金卡,虽然他说额度不高,但以今天郑芳含给她买了一堆奢侈品眼都不眨一下的情况来看,豪门的“额度不高”估计不是个小数字。

孟延年在国外就十分照顾她,还帮她劝孟家解除婚约,又给了她这么多压岁钱,她却什么都没送,好像是有点说不过去……

可是他看起来什么都不缺啊?

江蝉月左思右想,给叶慎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传了出来:“喂?我是总裁特助叶慎,无事不闲聊,有事请预约,很不高兴为您服务。”

江蝉月:“报一丝啊叶哥,是我。”

叶慎的声音有点精神了:“嗯?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哈哈哈哈哈我竟然有此殊荣接到江大小姐的电话……哎呀,孟总瞪了我一眼,估计是不想看我摸鱼,你等我出去说……又瞪我一眼,我走远点吧。”

最后,叶慎站在了公司门口保安亭旁边,跟江蝉月打电话。

江蝉月问道:“你们已经开工了吗?怎么小叔也在旁边,他为什么瞪你?今天心情不好?”

叶慎被冷风吹得直跺脚,呲牙咧嘴地回答:“快开工了,下半年我跟着孟总回到国内办公,目前在跟总公司董事会那群老头子battle。”

“至于心情嘛,”叶慎沉思了一会,“说实话孟总心情就没怎么好过,我很少见他笑。”

除了江蝉月在他们公司实习的时候,过年这几天好像心情也不错?

他实话实说:“孟总日常就是不苟言笑的,最近几天心情还好,就是刚刚莫名其妙瞪了我两眼。”

江蝉月:“那你说我送点什么能让他心情好起来?”

叶慎有点惊讶:“你要送孟总东西?那我再走远点,免得他听到就没有惊喜了……好了你说吧,你想送他什么?”

江蝉月苦恼无比:“就是不知道送什么,我觉得小叔什么都不

缺,所以我来找你要点建议了。”

叶慎皱眉思考了很久,缓慢道:“这个嘛,孟总好像确实在物质上没有缺乏的……但我觉得他精神上很匮乏啊!”

他提出自己的见解:“孟总的情况你也知道,自从那起意外发生后,他就消沉了下来,以前喜欢的东西也都不再喜欢了。”

“有时候我觉得他需要多出去逛逛,但是无论看到多美的风景他都不会变得开心,因为他缺少——”

江蝉月:“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一个能理解他陪伴他逗他笑的知心人。”

叶慎叹了口气,道:“说白了,根据前段时间的情况来看,你在孟总身边时,孟总笑得次数最多,你要是陪他散散心,他估计会比收到任何礼物都开心吧?就不要破费了。”

“你回国之后还实习吗?要不要继续来我们公司,我跟老头子们battle了一下午,把下午茶种类从18种吵到了37种,包你有口福的。”

江蝉月轻声问:“我来公司的作用在?”

叶慎试探道:“你来了,总裁高兴?”

江蝉月摇头:“那不行,那是另外的价钱了。”

别指望她给人打工还给人当心理医生啊!

回绝了特助直聘,江蝉月捏着下巴想了想:“不过我倒是想出给小叔送什么礼物了,谢了。”

说罢,不等叶慎问是什么,江蝉月就挂断了电话。

“嘿,”叶慎看了看屏幕,“挂的真快。”

他一转身,看见了幽幽盯着他不知看了多久的孟延年。

孟延年看了眼他的手机,问道:“跟她很熟?”

叶慎下意识点头:“嗯。”

然后被孟延年的眼神冰到,立马改口:“不熟!一点都不熟!”

孟延年:“在说什么我不能听的话?你都要跑到对家公司门口打电话了。”

叶慎瞧了瞧旁边的建筑,还真是,心虚地笑了笑,推着孟延年往回走:“哈哈哈哈哈你看这事闹的,散步怎么散到对家来了,总裁我推您回去。”

叶慎推着孟延年往回走,对家公司楼上,几个交谈的身影漠然注视着两人离开。

“这个孟延年,到底什么意思?”对家的某部门总监不悦道。

汇报工作的员工a愤怒道:“他是想来挑衅!巡视他未来的版图,企图吞并我们的公司,最后让我们公司倒闭!”

精神萎靡的员工p平静道:“扣1为公司倒闭加速。”

员工p:“1。”

总监大怒:“员工p!你说的是什么p话!再这样说我就要扣你绩效了!”

员工p:“111111。”

员工a恨铁不成钢:“p,我为我跟你在一个公司感到羞耻!”

员工p:“11111111111。”

总监和员工a非常生气,尤其是员工a,简直是一个为资本家鞠躬尽瘁殚精竭虑的新时代好牛马,愤而转身:“我这就去揭露孟延年的狼子野心,让全世界都知道他的真面目!”

孟延年丝毫不知道自己的真面目已经被扒出来了,他被叶慎推着回到了自家公司,路上遇到了正在往外走的孟延恒,点点头就当打了个招呼。

他现在心里在想刚刚听到的只言片语,江蝉月好像要给他送礼物?

心中涌起淡淡期待的同时,还涌起了浓浓的警惕。

孟延年思索的神色落在孟延恒一行人眼中,就变成了深不可测的城府和漫不经心的怠慢。

孟延恒身边一个经理皱眉道:“他什么意思?见到孟董都不知道打招呼的吗?”

员工b:“他是想来挑衅!巡视他未来的版图,企图夺回属于他的一切,最后让我们全都失业!”

经理:“怪不得他突然回国,肯定是舍不得孟氏在国内的基业吧!我就知道他当年自请出国动机不纯,你看,还没多久他就迫不及待地想回来跟您抢了!简直是狼子野心啊!”

孟延恒皱眉看了看他远去的背影,心中些许不悦,但嘴上说的话依旧体面:“延年是我弟弟,这公司本就有他的一份,我自然也要有大哥的气度,你们都别再多说了,走吧。”

几人径直离开。

江蝉月挂掉电话,从手机里翻到一家高端私人定制工作室,发了条微信。

【德国落榜美术生】:你好。

对面很热情,几乎是秒回。

【夏吉巴做高定工作室】:江小姐您好~想定制什么?夏吉巴给您做哦~

【德国落榜美术生】:你好,能别瞎瘠8做吗,好好做。

【夏吉巴做高定工作室】:太过分了,我叫夏吉巴。

江蝉月:“……”

日百人惊叹:【竟然还有比我的名字更让人误会的名字!】

他这么多年是怎么坚强地过来的?

【德国落榜美术生】:抱歉,我要定制。

【夏吉巴做高定工作室】:哼~江小姐~那我就原谅你吧,这次想要定制什么?头饰项链还是戒指?

【夏吉巴做高定工作室】:我们还可以定制更私人的东西哦~只有您想不到没有我们做不到的~

【德国落榜美术生】:真的吗?我想要定制一款电动的,灵活的,皮质的,坐上去让人双腿发软的一样东西。

【夏吉巴做高定工作室】:哦~~~~我懂~~~~

他作为上流豪门圈子里数一数二的高端定制工作室负责人,主要是为少爷小姐们加工设计珠宝,量身定制礼服,私下里还接一些不好放在明面上说的定制产品。

毕竟豪门嘛,没有普通人想象的那么光鲜和正经,私下里玩的花的数不胜数。

就像这位江小姐,以前找他们定制的都是珠宝首饰,今天不也来问那种东西了吗?

【夏吉巴做高定工作室】:您具体想要什么样的呢?种类、材质、颜色甚至形状尺寸都可以定制哦~

【德国落榜美术生】:轮椅还有别的形状吗?什么形状?

【夏吉巴做高定工作室】:?轮椅?您要定制轮椅?

【德国落榜美术生】:你这不能做?不是说什么都能做的吗?

【夏吉巴做高定工作室】:您硬要定制的话……也行,但是

【德国落榜美术生】:我可以加钱,三倍。

【夏吉巴做高定工作室】:您说什么我们做什么!想加什么功能都可以!

他想着即将到手的一笔巨款,摇头轻笑,心想江小姐真是玩的有点太花了。

轮椅play!闻所未闻!

【夏吉巴做高定工作室】:江小姐您说您有什么要求,我都记下来。

江蝉月想了想,孟延年被她一脚踹出大礼堂那次,虽然他没受什么伤,但还是十分危险,要是被路上的小石头弹飞出去,那孟延年估计就噶了。

【德国落榜美术生】:需要增加安全带,在遇到颠簸时能紧紧将人约束在轮椅上。

【夏吉巴做高定工作室】:记下来了~

夏吉巴懂,这是捆绑束缚,上下颠簸冲刺时也将人牢牢困在原地不能逃跑!

江蝉月又思考了一会,觉得小叔久坐办公容易肩颈不适,双腿也需推拿按摩防止肌肉萎缩。

【德国落榜美术生】:增加个按摩功能,舒缓筋骨。

【夏吉巴做高定工作室】:我懂,我又懂了~

增加如恋人的手一般的爱抚功能,让人骨头酥软更加进入状态。

最后好像也没什么了,江蝉月思来想去只能再加个储物功能,毕竟孟延年平时要吃药,行动也不方便,把经常要用到的东西放在手边会更加方便。

【德国落榜美术生】:再加个储物功能吧,最好能装多点东西。

【夏吉巴做高定工作室】:好的,我明白您的意思~

隐秘惊喜储物空间,存放不为人知的小工具,方便快捷不用到处寻找,随拿随用!

【夏吉巴做高定工作室】:您的要求我已经全部记下来了,您就等着吧,嗯哼~

【夏吉巴做高定工作室】:这个轮椅是您自己用吗?如果不是请说一下使用人的身

高体重,我好估算尺寸哦~

【德国落榜美术生】:大善,不愧是高级定制,还挺专业,等我去问问。

江蝉月点开孟延年的聊天框,打算委婉地问一下他的身高体重。

【德国落榜美术生】:下午好小叔,今天天气真好,对了你胸大吗?

【延年】:?

日百人并不存在的瞳孔地震:【这是委婉吗??】

【德国落榜美术生】:不愿意说是吧?哈哈哈其实我也没有很想知道,你真的很装,既然你不愿意说胸围那能报一下身高体重吗?

江蝉月高深莫测地摇摇头:“你不懂,中国人向来是喜欢调和折中的,如果我上来就问身高体重,他会觉得我冒昧,但如果我先问他胸大不大,他就会被我的厚颜无耻震惊到,我再问他身高体重,他就会觉得这个问题跟上一个比不足为奇了。”

屏幕那头,孟延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日百人:【额娘你的问题很难不足为奇】

给人都吓跑了。

江蝉月蹙起眉,怎么她小叔还跟个黄花大闺女一样这么容易害羞啊。

他都28了,别告诉她他从来没谈过恋爱啊。

正当江蝉月准备换个态度死缠烂打道歉时,孟延年终于发了一条信息。

是一张照片。

孟延年脱掉了外套,内搭衬衫被饱满的胸肌撑得鼓鼓囊囊,他将软尺绕胸一周,右手掐住软尺末端,指节搭在一个刻度上,非常直观。

【延年】:103cm

【延年】:188,80公斤,问这些干什么?

江蝉月:0o0

日百人:【o.o(捂眼)】

日百人:【他……他竟然真的发了!】

江蝉月抹了把不存在的口水,拍桌道:“还不快把愉妃逐出宫去!让他在庙里带发修行!”

【为什么!】

江蝉月:“因为他是男菩萨,嘿嘿。”

男菩萨的身材非常傲人,并且这还是在他出事以后体重清减肌肉流失的情况下。

如果是全盛时期的孟延年,江蝉月简直不敢想他的身材有多香……

是去当擦边男主播都能月入千万的程度啊!!

【德国落榜美术生】:谢谢菩萨。

[德国落榜美术生撤回了一条信息]

【德国落榜美术生】:谢谢小叔。

【延年】:嗯,所以问这些干什么?

【德国落榜美术生】:以后你就知道了,嘿嘿嘿。

孟延年眉头一皱,嘿嘿嘿?

不安的感觉更强烈了。

江蝉月要到数据后就立马发给了夏吉巴,并叮嘱他快点做。

【德国落榜美术生】:188,80公斤,胸围傲人,嘿嘿嘿。

【夏吉巴做高定工作室】:这身材是好啊,嘿嘿嘿。

【德国落榜美术生】:我再加一倍的钱,你快点做,三天内我要收到。

【夏吉巴做高定工作室】:好嘞,保证完成任务!我这边还能赠送一个颜色花纹定制的服务,您看您需要吗?

【德国落榜美术生】:什么图案都行吗?

【夏吉巴做高定工作室】:当然了,我们这是高级定制。

江蝉月想了想,觉得这个服务不要白不要,随便发了一个库洛米的图片过去。

【德国落榜美术生】:[图片]

【德国落榜美术生】:就印这个叭。

【德国落榜美术生】:[奥特曼敬礼.jpg]

【夏吉巴做高定工作室】:好嘞,夏吉巴做您放心!

第25章 第25章你好,我是女的,信号不……

夏吉巴做工作室的效率非常高,说三天就三天,飞快地发了成品图并打包完成,询问江蝉月的地址。

【夏吉巴做高定工作室】:江小姐~这边已经做好了哦,请您验收~

【德国落榜美术生】:嗯,看起来非常高级,尾款打过去了。

【夏吉巴做高定工作室】:好嘟~这边还是帮您寄到北山墅这个地址吗?

【德国落榜美术生】:不,换一个。

江蝉月把孟延年公司的地址发过去,并问了一嘴有没有送货上门的服务。

【夏吉巴做高定工作室】:抱歉哦江小姐,我们没有送货上门这个服务的,只能麻烦收货人自己下楼搬。

【德国落榜美术生】:你猜我为什么要给他买轮椅?

【夏吉巴做高定工作室】:!

不是吧,难道是真的残疾人?

可是,可是他都是按……那种方面的需求做的啊!

【德国落榜美术生】:怎么了?

【夏吉巴做高定工作室】:哈哈哈这边考虑到您是我们的vip用户,免费赠送您送货上门的服务!麻烦您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要给我一个好评哦~

【德国落榜美术生】:善。

愧疚心作祟的夏吉巴踏上了送货上门的道路。

年已经过完,孟氏的公司也全面复工,上班第一天,公司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但是放眼望去没有人气,只有不想上班的怨气。

无论公司福利待遇有多好,打工人该不想上班还是不想上班。

复工第一天,高层们也很忙碌,短短一上午已经开了好几个会,讨论开年的工作计划,处理假期堆积的工作。

而今天,除了这些,高层间还多了几分心照不宣的警惕和顾虑。

因为孟延年宣布,他要回归总公司了。

几年前,遭遇车祸双腿残疾的孟延年心灰意冷宣布退出孟氏在国内的市场,去开辟海外刚起步的分公司,这群老狐狸们狠狠松了口气。

毕竟他们都很不待见孟延年这个人,股份和权力,分一点少一点,自然是人越少越好。

“呦,陈经理,”一个笑起来很和善的中年男人对陈经理道,“你不是跟着孟延年去国外了吗?怎么现在又屁颠屁颠地回来了?”

“哈哈哈,不会是到了才发现,孟延年不是个明主了吧?”

陈经理点头哈腰:“是是是,孟总那么年轻,还是个毛头小子呢,跟着他只能说是饿不死,哪有跟着您发展得更好啊!”

和善中年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感谢陈经理的认可,只是好像有些人不太同意你呢。”

中年人状似善意地示意他回头看,陈经理疑惑回头,正撞上叶慎冰冷的神情。

叶慎的镜片反射着冷冷的光,对陈经理笑了一下:“陈经理,另谋高就啊?”

陈经理一哽,嘴硬道:“那怎么了?良禽择木而栖!”

叶慎惊讶:“您终于承认自己是禽兽了。”

陈经理:“你!!”

叶慎堵住他的话头,看似亲切地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别生气,我就是跟您开个玩笑嘛,就算您真的跟了别人,那也是孟氏的一份子,我们不会说您什么的。”

因为你离开以后,孟总发展得更好了:)

陈经理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摆出了一点公司元老的架势,对身后抬了抬下巴,示意站在一边的女孩过来:“叶助理,这是我干女儿,C大金融系毕业的高材生,想来公司学点东西,就让她跟着你一起给孟总做事吧。”

女孩大大方方地站了出来,她长相清秀娇小,乍一看有些不起眼,但是眼里的精明与野心令她有了惹人注目的神采。

她对着叶慎伸出手:“叶特助你好,叫我小琪就好了,很荣幸能来到贵公司实习。”

叶慎浅握了一下,笑容礼貌疏离:“欢迎你,但是目前孟总身边不需要人手了。”

“哦?”小琪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将一缕碎发夹在耳后,“可是我听干……听陈经理说,有一个很漂亮的女孩曾经担任

过总裁的助理啊。”

叶慎露出欣喜的微笑:“谢谢你夸我漂亮,没想到我是个女孩这件事还是没能瞒过你!”

小琪:“……?”

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陈经理冷笑了一下:“叶助理为了替孟总隐瞒这件事,都不惜损害自己的名声了?”

小琪的笑容也挂不住了:“叶特助,没必要对我阴阳怪气吧?”

叶慎大惊:“什么?!我说的都是真的啊!我很想跟你当好姐妹的~”

小琪嘴角抽搐了一下,神色也冷了下来,她向来是个有话就说的性格,当即就大声道:“叶特助,我是真心实意想要跟着你学习的,我也相信我的能力能胜任这份工作,你没必要拐弯抹角骂我吧?看我不顺眼你就直说!”

叶慎:“我看你不顺眼。”

小琪:“???”

叶慎摊摊手:“真说了你又不高兴。”

小琪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似乎想要继续发难,但又碍于旁边有那么多双眼睛在看着。

叶慎收起不正经的表情,回到那个拒人千里之外的叶特助,对她点点头:“小姐,自重。”

小琪看着叶慎远去的背影,恨恨地跺了下脚,急切道:“干爹!怎么办啊!我就是要去孟延年身边做事!一定要!凭什么那个女的可以,我就不行?”

她曾偶遇过孟延年,并对他一见钟情,对她来说,双腿的残疾没有让这个男人的魅力减少一分一毫,反而让他平添了几分破碎感,让他看起来十分特别,跟别的男人都不一样。

光是坐在那里,她都觉得他要碎了。

如果她能在孟延年最落魄颓废的时候闯进他的生活,悉心关照他,成为他生命里的一束光,就能敲开他紧闭的心门,成为这么多年来孟延年身边唯一的女人!

陈经理先是皱了皱眉示意她小点声,然后悄声道:“叶慎只是个助理,他说的话哪有哪有那么大的效用?你别管他,直接端着茶杯进去给孟延年添水,嘴甜一点,刷刷存在感,不愁他记不住你。”

干女儿要是傍上了孟延年,对他自己的职业生涯也有很大的助力,思及此,陈经理又提醒道:“我看孟延年好像挺喜欢笨手笨脚类型的,上次那个江蝉月,哼,蠢得要死说话还难听,竟然还能让他另眼相看……”

“听我的,你不用表现得那么聪明强势,他残废了,本来身为男人的自尊心就受打击,你就装的乖巧可爱一点,不愁他不喜欢你。”

小琪神色认真地听完,郑重地点了点头,道:“好的干爹,我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