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正在工作还是行走亦或者是休息的人纷纷停下手里的活，从屋里一拥而出。
有的人还在嘻嘻哈哈笑着，“基地又搞预演了？这次怎么这么突然，都没有提前通知？”
有通讯设备的人拿出通讯设备，一打开软件铺天盖地的红色刺的人眼疼，红色是象征着最高危险的预警。
拿手机的人差点没把手机摔了，他沉重道：“这次不是演练，是真的，红色预警！”
“什么，红色最高危险预警，怎么会这样，基地发生了什么，新闻上有没有说？”人群开始慌张起来，有通讯设备的人忙拿起通讯设备给家人朋友打电话。
此时远在研究所的吴有阳和韩耀坤等人同时听到了京市基地上空让人心慌的预警。
这些人全部都从实验室中涌了出来，他们一出来，就发现指挥部那边已经派人过来了。
韩耀坤作为研究院的负责人，立刻代表众人开口问道：“最高红色危险预警，发生什么事情了？丧尸围城，还是丧尸病毒在京市基地内散播开了？”
韩耀坤目前只能想到这两个，他完全猜不到别的。更猜不到季安身上，在他的认知里，研究员们只要在实验室认认真真搞研究，制造出更多利国利民的研究就好。
韩耀坤甚至没有注意到季安并不在队伍中，但是吴有阳不同，不知道为何，他心中弥漫着一股不祥的预感。
吴有阳几乎就在韩耀坤问完就立刻问道：“我老板呢，我老板不在实验室，他有没有危险？”
那个指挥部的工作人员几乎是用悲悯的眼神在看吴有阳，他对吴有阳点了点头。
吴有阳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他点头是什么意思的时候，那个工作人员道：“季老板死了，顾总指挥官受了刺激，异能者晶核要自爆了！”
吴有阳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不安的预感成真了，他向后踉跄两步，根本站不稳，一个跟头就往地上栽去。
“教授！”荣樊一把扶住吴有阳才没让吴有阳摔倒，他慢慢扶着人，让双腿发软根本站不住的吴有阳坐在地上缓缓。
韩耀坤的队伍里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同情，有人怜悯，他们都把目光打量在吴有阳的身上。
还有一部分被吴有阳筛选掉没能进入季安实验室的人暗自庆幸，幸好没被吴有阳挑选中，否则季安死了，他的实验室就会变成一盘散沙，他们这些人都成了无头苍蝇。
有季安的季安实验室未来才有无限可能，没有季安的季安实验室往后只会止步不前吃老本，肯定没有韩耀坤的研究院发展的好。这往后韩耀坤带领的研究院只会一骑绝尘把季安实验室越落越远。
有人同情地瞅着吴有阳，感叹吴有阳也是一个苦命人。才攀上一棵通天大树，结果这树转瞬间就倒下了。
人啊，还是得看命。
史俊的命就好啊！看着好似以后都要被吴有阳压着了，结果季安这个最没可能死掉的人死了，吴有阳一下子就没了靠山，可是史俊的靠山韩耀坤还好好活着，往后史俊跟着他只会越走越高。
要不说呢，人啊，还得命好！
当事人史俊却没这么想，他更多的还是可惜季安。
季安太年轻了，技术也太厉害了，他的死只会成为京市基地的遗憾，全世界人类的憾事。
周凡修听到这个消息同样不可置信，他在老伴白娜的扶持下才勉强站稳，他追问道：“季安不是研究员吗？他怎么会出事？”
指挥部的人提起这个，对季安倒是充斥着深深的敬意。
“季先生去慈幼院那边看那些孩子，正好遇见人贩子抢孩子。他怕等待救援的时间里人贩子会把孩子们转移走，过往行人可能会破坏那些人逃跑时候留下的线索，就单独追上去救援。”
说到这里，指挥部的人员把头上戴的帽子摘下去，表示对季安的尊崇，“不幸的是，季先生没有等待到咱们基地的增援到位，就被人贩子发现，保护那些孩子的过程中不幸牺牲。”
这是一场意外！
周凡修站不住了，即使被人扶着也站不住，白娜只能扶着他坐下。
很多人听到这里，都对季安肃然起敬，那怕是之前对季安有些龃龉的人。
韩耀坤主动对周凡修深深鞠躬道：“季安是我们的英雄，还有，请你们节哀！”
韩耀坤身后陆陆续续有人跟着对周凡修、白娜和吴有阳等人所在的方向鞠躬并致哀。
鞠躬的人中不包括一个人，那就是赵祯，他的脊背挺得笔直，比平时还直。脸上和眼中是有些难以掩藏的欣喜，季安死掉，他死了，真是太好了！
他就说，他搞了几十年研究都没搞出一个独立的项目，季安一个没文化没经验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搞出两个。
果然福过灾生，那么大的福气季安承受不住。
韩耀坤的队伍中，有人注意到了赵祯喜悦的表情，不管这些人本身是否嫉妒季安，对季安有什么想法，窥见赵祯那副藏不住的高兴劲，都默默远离了他。同时决定以后绝不与赵祯过度接触。
以顾锦笙为半径的方圆千米之内，很快就近出现了被强行征召的异能者。
这些异能者们，等级低的异能者就多几个组成一组，等级高的，就少几个组成一队，总之跟前的所有异能者几乎都被征召，还有听到消息源源不断赶来的异能者。
异能者释放异能，拔地而起形成一道弧形的保护墙，保护着墙里人的安全。
上次克鲁斯自爆，之所以没有使用这种方法，是因为当时的人员太杂乱，万一有人浑水摸鱼，反而借助防护罩的力量使坏，只会造成更大的人员伤害。
不用想，M国和R国甚至H国的人一定会趁机捣乱，所以这招根本不能用。
现在这些异能者都是京市基地的人，不能说是铁板一块，但这里最起码还有他们的家人和孩子，他们自己的性命可以不在乎，家人的命却无法不在乎。至于孤儿一人的异能者，强制征召的时候根本没有征召，前后左右的异能者也会帮着验证身份。这毕竟也和他们有关，一旦他们之中，有叛徒出现，很可能伤害到的就是他们自己的家人。
自从营养剂横空出世后他们都满足的不行，恨不能京市基地长长久久的存在，根本舍不得它遭遇危险，这些异能者们一边释放着自己的异能，一边在默默祈祷。
“老天爷，一定要保佑咱们京市基地平安无事！”
还有人祈祷道：“还请保佑顾总指挥官平安无事，他推广的营养剂是大功德的好东西，我的一个亲戚都要饿死了，自从营养剂在基地内售卖，他现在都胖了，整个人容光焕发。也开始考虑出去打工了。”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就请保佑顾总指挥官吧，那样利国利民的可载入史册的万世功绩值得保他一命的！”
甚至有还多没有觉醒异能的普通人，知道出事的京市基地的总指挥官，都开始默默为他们祈福起来。甚至很多人为了表达诚心，把平时自己都舍不得用的蜡烛拿出来，点亮。
明明是白日，蜡烛的光晕在阳光下应该如萤火之光一样微弱，可有的时候正是这萤火之光，却可以燎原！
当然基地之中还是有消息外泄出去，洛市基地杜阮蓝就收到了消息，“京市基地拉响了最高危险红色预警。似乎是顾锦笙的爱人，一个精神系异能者在战斗中死亡，顾锦笙精神崩溃，引起异能暴.乱，导致异能者晶核自爆。”
欧文挑了挑好看的眉头，“顾锦笙，他不是外号人形杀器吗？我以为他是一个战斗机器人呢，没想到他不是啊，竟然真是人，也有心，还会爱人呢？”
姜付忠叹气道：“英雄难过美人关。”
杜阮蓝懒洋洋的，“顾锦笙完了，我们就忙了。”
欧文道：“是啊。”
现在的京市基地可是一块大肥肉，谁不想咬上一口。如果顾锦笙再死掉，短期内京市基地连折两名指挥官，势必会动乱，到时候伸手的可就不止他们一个基地了。
杜阮蓝道：“盯紧那些外国佬，咱们自己人，谁得了京市基地都不要紧，绝对不能让那帮外国佬得了。”
北基地丛勋也得到了消息，他叹气道：“美人香英雄冢，果然顾锦笙那样的人物也闯不过情关。就是不知道顾锦笙死后，那些外国人还受不受控制。”
南基地韩志伟同样有消息渠，“吩咐探子们，顾锦笙一死，就活动起来，一定要在M国和R国的探子掌控京市基地前，掌控京市基地，绝对不能让那些外国佬得手。必要的时候，可以让出利益，也不能让外国佬得手。”
被当成灾难源头的顾锦笙，他的能力还在源源不断的从他的大脑之中往外溢出，蓝瞳翼虎被这股强大的能量压的喘不过来气，焦躁不安地在顾锦笙和季安周围甩着尾巴。
就连当事人顾锦笙都没注意到，从他大脑之中钻出来的能量一缕又一缕的钻进了季安的大脑之中。
几乎全部的能量都钻进季安大脑之中，只有很少一点四散在空气里。
第57章 落幕 诈尸啦
季安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 入目所及皆是茫茫沙漠，他抬首向远处望去，天与地交际处仍旧还是沙漠。
整个世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沙漠, 没有绿洲没有水源, 而他行走在其中，唯有死亡。
肺部干渴到灼烧着疼, 嘴唇上都是爆裂开的死皮, 季安伸出舌头舔了两下, 不但丝毫没有缓解，反而干到疼痛。
季安继续往前走，他的双腿变得越来越沉重, 每走一步都仿佛要使劲全身的力气。
他低头看去，发现不知道何时, 他的双腿上绑了两个沙袋。奇怪的是这两个沙袋每随着他走一步，就会大一分，好像里面的沙子在越走越多。
季安感觉到他的两条胳膊也变得沉重无比，坠得他整个人向下弯, 弓着腰才舒服。
原来他的手腕不知道何时也被绑上了沙袋, 沙袋里同样装着会越走越多的沙子。
可是尽管如此, 季安依旧没有停下来，他拖着沉重的四肢继续前行。
忽然天空猛地变黑了, 伸手不见五指。
季安迷茫四顾, 不知道为什么上一秒还亮堂堂的天下一秒突然就黑了, 黑到天上连一颗星星都没有。
大约过了几秒钟的时间，季安看到从很遥远的地方出现一个萤火虫大小的小光点。
那个小光点似乎越飞越近，也越来越大，越来越亮。
眨眼间, 那个小光点就到了季安眼前，它也不再是一个小光点，而是一个大如磨盘的椭圆形东西，它周身散发出刺目的白光，把整片天空照得亮如白昼。
季安不得不用胳膊挡着眼睛，即便这样，季安的眼睛仍旧睁不开，只能半眯着。
那个椭圆形的东西似乎打开了一个罩，从里面走出一个人形生物。季安不知道那是不是人，他的双眼被强光照射，看不真切，只有模模糊糊的一个影子。
“季安，你的时间到了，你该走了！”那个人形生物似乎说话了，又似乎没说。
他的声音充斥在季安的四周，像是从他左边来的，又似乎像是从右边的，还似从天空之上而来，又似乎从脚下这片大地钻出，无所不在。
季安感觉到他的身体被一股无形的能量牵引着向前飘去，整个人一下子就变得轻盈起来，他在低头去看，绑在他手腕脚腕上的沙袋已经不知何时消失了。
他飘荡在空中，什么都不用干，只需要跟随那股牵引的力量就好，特别的轻松，轻松的好像脱下了一层沉重的外衣。
季安飘飘悠悠，很快就飘到了那个椭圆形的东西跟前，到了近前他才发现，并不是这个椭圆形的东西本身发光，而是它身上有一圈强灯，它们在散发着刺目的亮光，把整个黑夜照的明亮。
“回来吧。”那声音又开口了。
季安看到他的脚下出现三个台阶，台阶通往一扇门，门后初时是黑彤彤的一片，不知道黑了多远，忽然又亮如白昼，它的尽头是刺目的光。
季安抬脚刚要踩在第一个台阶上，忽然他的身后出现了一声又一声的呼唤，“季安…季安…季安……”
那道声音充满着悲鸣，充满着伤痛，仿佛悲痛欲绝。
季安歪了歪头，脸上出现困惑的神色，他觉得这声音似乎曾经在哪里听到过，是很熟悉的人。
季安不禁转头看去，身后依旧是一片空洞的虚无，除了黑，什么都没有。
“季安，你仍旧要为了一个低等生命体留在这个荒星上吗？”那声音又开口了，它无处不在，似乎不是从耳朵里传递给季安的信息，而是直接用大脑跟季安交流。
它好像可以控制季安的意念，让季安跟他走。
季安的脚不禁就要继续踩在台阶上。
“季安…季安…季安……”那来自遥远的呼唤声声急促，且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忽地一下它就来到季安跟前，一道不知道从哪里而来的亮光照下，照亮了一个方寸之地，寸圆之中坐着一个眼熟男人，他的怀里抱着一个季安无比熟悉的人。
那个人就是季安自己！
照亮眼熟男人的光，就是男人自己发出来，那是从他的大脑内钻出来的一缕缕的能量波动。
它们从男人的大脑里钻出来，又钻进男人怀抱之中的季安的大脑内。
季安陡然就感觉到大脑内一阵阵刺痛，好似被千千万万根针一同插进大脑里。
“啊！！！”季安抱着脑袋发出一声痛叫！脚不自觉收了回来。
“卑劣的低等生物，竟然用这种方式……”那个无处不在的声音后面的话变成了一串季安听不懂的奇怪的声波，嘶嘶拉拉地刺耳。
“季安…季安…季安……”熟悉的声音再次悲戚地唤着季安的名字，只不过这一次，这声音不是出现在季安的后方，而是响在季安的大脑之中。
“刺啦刺啦……”同时那个无处不在的声音也响起，只不过这一次它传递出来的只有刺耳的无意义声波。
而季安却已经想起呼唤他名字的那个声音是谁了。
想到声音的主人，就想起他那张英俊得如同雕刻的古希腊神像一样硬朗深邃的轮廓，和锋芒毕露的五官。
尤其冷峻的面孔上那双看似淡漠，其中内里诡谲的眸子，似一片汪洋大海，季安就是飘荡在其中的一个小舟，跟随着每一次风浪心慌意乱。
“顾锦笙。”季安终于叫出这三个字，那个亮如白昼的圆盘形东西怦然消失，黑夜重现。
只是这一次的黑夜不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纯黑，夜空之中出现了星光，然后越来越多，越来越多，转瞬之间万千星辰挂在夜空之上闪烁。
似一条银河倒挂，美不胜收。
“顾锦笙，你看，今夜的夜空好美，满天繁星……”季安转头指给顾锦笙看。
顾锦笙抬头，季安就对上一双猩红滴血的眼眸，那双眼眸红彤彤一片，顾锦笙开口，神情悲怆，“季安……”
“啊！！！”不知道为什么，顾锦笙一唤他，他的头就好疼好疼，疼到好像直接裂开了似的。
而且季安感觉到了周身被强烈的火焰炙烤着，他好像成了铁板上那块肉，里里外外被煎，胸腔里似乎灌进了滚滚浓烟，肺部烟熏火燎一样。
水，灵泉水，他有灵泉水的。
季安转头寻找灵泉水，发现灵泉就在他旁边，他忍着头疼欲裂，踉踉跄跄地拖着又被套上沉重的沙袋的四肢向灵泉走去。
季安捧了一捧灵泉水出来，狠狠灌下一大口，肺部胃里似乎没那么烧灼了。
他想顾锦笙抱着他，一定也被烤的难受，就想给他也捧一捧。
季安就又从灵泉水中捧出一捧，他跌跌撞撞走到顾锦笙跟前，顾锦笙却不肯喝，只顾着看他怀里的季安。
季安有些生气，明明他们都是一个人，而且他还是能说话能动的，顾锦笙却不肯看他，只要他怀里那个。
季安轴尽上来了，非要顾锦笙喝他手里的灵泉水，顾锦笙不肯喝，他就往顾锦笙的嘴里灌。
似乎好像还真叫季安给灌进去不少，季安高兴的哈哈笑起来。
笑了几声，季安又生气了。
他喂了顾锦笙那么多那么神奇的灵泉水，顾锦笙不知道感谢他，还抱着他怀里那个木头人季安，都不肯看看他。
季安委屈了，他可不是个受委屈的主，即便给他委屈的那个人是他自己也不行。
季安伸手就去抢顾锦笙怀里的木头人季安，季安才发现，顾锦笙的力气特别大，他根本抢不动。
季安生气，就狠狠地在顾锦笙胳膊上咬了一口，留下一个很深很深地牙齿印。
看着整齐一片的牙印，季安满意极了，冲着顾锦笙得意地笑。
可是都这样，顾锦笙竟然还不肯看他。
太过分了！
季安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季安迈着沉重脚步再次回到灵泉水旁边，他捧了一捧灵泉水，这一次，他没有把水喂给顾锦笙，而是直接对着顾锦笙兜头兜脸的浇下去。
说来奇怪，那么一小捧的灵泉水，浇在顾锦笙身上就变成了一场倾盆大雨。
雨幕中，顾锦笙抬起头睁着血糊糊的眼睛唤道：“季安…季安…季安……”
顾锦笙每叫一声，那悲戚的声音就在季安的脑袋里响一声，跟一把小锤似的，捶一下，季安疼的叫道：“我这就回到那个木头人中，你别叫魂了，我脑袋疼。”
季安话音刚落，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木头人身上传来，嗖地一下，季安就被吸回木头人身体里。
与此同时，火场之上的天空突然间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乌云密布，黑压压的乌云压城而来，似乎要把京市基地整片城池整个摧毁一般。
火场千里之外的万雪迎和孔中城面色沉重，万雪迎凝重的目光瞅着远处滚滚而来的黑云，“叫所有人做好准备，全力抵御，老大风系和雷系双系六级异能可能要同时引爆了！”
否则不会出现同时出现风雷异象。
这会儿顾锦笙的父母顾连云戴昕以及小弟顾锦澜同时赶到。
顾家人路上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戴昕哭的不能自己。
“锦笙在前面吗，让我们的车开进去吧，就我们一家人的车，我们不怕的。”戴昕哭着对万雪迎道。
“抱歉，顾伯母。”万雪迎见到戴昕的时候，她从来都是典雅和温婉的，就似画上走下来的江南美人。其实戴昕并不是江南人，但她的身上就是有股独特的韵味。
此时的戴昕失去了那份典雅，像一只失去幼崽的母兽。
“顾伯母，你看那边的天空，雷雨密布，看着马上就要下雨似的。但是我们走的时候，那边还晴空万里。这云雷都是突然间出现的，我怀疑那不是自然形成天气气象，而是顾总指挥官双系异能即将自爆引起的异象！”
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怀疑的，“所以，对不起，顾阿姨，我不能放你过去，你很可能见不到顾总指挥官的面，就被他自爆的晶核炸成飞灰。”
顾连云抱着戴昕，亲吻他的发顶，顾连云的双目之中不是没有痛苦，可是他还是要安慰妻子道：“老婆，你不能只想着锦笙一个人，你还有我和锦澜不公平，我们也是你的家人。”
顾锦澜不是真的要争宠，他只是为了劝戴昕，“妈，你还有我，不能只为了大哥而活。”
戴昕不再吵着要进去了，她捂着嘴巴痛哭道：“自从锦笙当兵回来，他就似变了一个人似的，小时候那么顽皮的一个敢自己离家出走的小孩子，回来后愣是变成了不苟言笑浑身制冷气的机器人。”
“那时候我就在担心，这样的人能找到老婆吗？”戴昕边哭边道：“事实果然如此，锦笙真的成了机器人，仿佛没有感情，只知道工作，对异性也好，同性也罢，全部都不感兴趣。”
“后来末世来临，锦笙就变得更冷了。他们私下里给他起外号，叫做他人形杀器，这些我都听到了，听得我心疼。”戴昕捂着胸口，“后来，我以为这孩子注定一辈子就这么过下去，直到死在那次外出的任务里时，他突然回家请咱们帮忙跟他换下住所。”
“他要咱们搬去他的别墅，而是他搬来这个小房子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可能是心动了，喜欢上什么人。果然如此，我见到了季安。”
顾连云眼中的泪不知不觉落下来，他没有插话他知道戴昕不需要他接话，她只要一个倾听者。
顾连云一手抱着戴昕，另一只手抬起来，一道绿色的异能从他手中射出，加入到异能防护墙上。
顾锦澜默默射出他的异能，双目看着远方的电闪雷鸣，他似乎在厚重的云层之中，瞧到他大哥顾锦笙那条颇具有象征性的雷龙。
那么拉风喜欢装酷的雷龙，也只有顾锦笙能搞出来了。
戴昕这时候也释放出自己的异能，为防护墙增添一份力量。
但是她仍旧陷在回忆之中，“我第一次见到季安的时候，就被他惊艳了，那个孩子真的漂亮，怪不得锦笙喜欢上了。
虽然那时候那孩子的双眼中有些疲倦和厌世，我也没在意，以为他在末世过的不如意。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孩子有多么优秀，为什么锦笙那么喜欢他。”
“那时候我很开心，以为锦笙终于找到了可以匹配的人生伴侣。但是那时候有多开心，我此刻就有多么痛苦。我宁愿锦笙一辈子不要遇见他，我宁愿锦笙不要那么深情。”
“老婆，不要说了。”顾连云无声的流泪，一样的痛，“他们二人即将携手上路，想来黄泉路上不想听到你的反对。事到如今，你就祝福他们吧。”
戴昕的异能维持不住，断了，她双手捂脸，放声大哭，“锦笙，愿你往后幸福无忧平安喜乐，再不受末世之苦，与所爱之人执子之手，永生永世！”
“轰隆，轰隆！”似乎为了响应戴昕的话，雷鸣之声越来越凄厉。
孔中城看着天空之中的雷云翻涌，这样的异象，一旦晶核自爆，大火加上龙卷风，顷刻间就能把京市基地华为灰烬。
“此役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否则整个京市基地可能不复存在！”
“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几乎所有参与此次联合抵抗的异能者齐声吼着。
万雪迎不免苦笑，“京市基地此次若能平安度过，必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否则就没有否则了！”
似乎在响应万雪迎的话，天边一个炸雷响起，把整个天空撕裂出一道口子。
九天之上的银河水似乎从这条口子里漏了下来，大雨倾盆而下，来的突然而无预兆。
下面做好必死准备的异能者们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就是一阵阵狂喜，铺天盖地的欢呼声响彻云霄！
万雪迎眼中终于有了一点笑意，“京市基地命不该绝！”
这样的无根之水正是顾锦笙雷火的天然克星，这么大的雨足以浇灭顾锦笙释放的那场大火，没有火焰加持，顾锦笙异能者晶核自爆危险性能减少三成！
“嗯……”一声微弱到完全被雷鸣巨响掩盖住的呜咽声在顾锦笙耳边响起，明明是小到仔细听都应该听不到的声音，可是响顾锦笙脑中却比那九天之上的雷鸣之音还要响彻云霄。
顾锦笙猛地抬头，就看见怀里明明已经了无生气的人，此刻竟然微微蹙起眉头，露出痛苦之色。
顾锦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他颤颤巍巍伸出手指去探季安的鼻息，感受到了那微弱，但确实存在的呼吸。
顾锦笙颤抖着不成样子的手指再去摸季安脖子上的大动脉，那里也在微微的跳动。
“季安，季安……”从刚才无论怎样悲恸嘶吼却没一滴眼泪的顾锦笙，此刻潸然泪下，泪流满面。
千米之外，所有人都在屏气凝息，戴昕哭到不能自己，被顾连云和顾锦澜抱在怀里。
“你们看，雨幕之中有什么？”孔中城忽然指着前方雨幕喊起来。
瓢泼大雨形成一道水帘，人睁着眼睛几乎都看不清情况。
可是随着雨幕之中的那道人影越走越近，大家都看清了那个怀抱着人走出来的是谁？
“老大！”
“锦笙！”
“顾总指挥官！”
“季先生！”
“季研究员！”
“季安哥哥！”
最后一道声音是小石头喊的，各种各样的称呼响起，叫的却都是那两个人。
顾锦笙和季安！
戴昕推开小儿子，跑了出去，“锦笙，锦笙！”
顾锦笙此时似乎已经恢复清明，他对着戴昕露出一个虚弱却欣喜的笑，“妈，季安醒了！”
顾锦笙的话没让戴昕感到欣喜，只感觉到全身汗毛倒竖，阵阵凉意。
顾锦笙他是没有自爆异能者晶核，但那不是因为他到紧要关头临时醒悟，而是因为刺激太大疯掉了！
戴昕捂着嘴，还是忍不住泄露出一丝呜咽。
顾锦笙似乎没有注意到戴昕的异样，他抱着人，踉踉跄跄在人群中寻找着，“向童欣呢？过来帮我给季安检查一下。”
被点名的向童欣就是之前给季安修复身体的人，没人比她更清楚季安的情况，季安已经死了！
万雪迎轻轻推了向童欣一把，“不要害怕，有我陪着你，一会儿你只需要顺着老大的话说就好，只要告诉他季安活着就行。
京市基地能经受得起一个疯掉的总指挥，却接受不起一个风系和雷系双系六级异能者的自爆，你明白吗？”
“明，明白。”向童欣带着哭腔道。
“老大，向童欣在这里，你把季安交给她治疗吧。”万雪迎带着向童欣走过来，声音尽量是平常正常的语调，以免刺激到顾锦笙的神经。
顾锦笙看见向童欣罕见地笑了，眼里面上竟然能看出欣喜。
这哪里是顾锦笙，他们的老大就是一个人形杀器，机器是没有感情的，怎么可能会有人类的表情。所以这个会冲她笑的老大一定是疯掉了，向童欣几乎可以百分之百肯定。正是因为肯定，她的三魂七魄都要吓得飞出体外。
一个疯掉的人形杀器可比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形杀器恐怖多了！
向童欣忍着拔腿就跑的冲动磨磨蹭蹭走到顾锦笙身边，尽管她百分百确信季安已经死掉了，可是为了安抚住顾锦笙的情绪不刺激他继续发疯，向童欣仍旧把手再次伸到了季安的鼻子底下。
然后向童欣再也没忍住发出恐惧到极致的喊声：“啊！啊！！啊！！！”
吓得万雪迎差点一个异能没把向童欣打飞出去，她一边隔着雨幕去瞅顾锦笙的表情，一边去捂向童欣的嘴。
万雪迎在向童欣耳边小声道：“我知道季安已经死掉了，可是不是不让你喊出来吗，万一刺激到老大……”
向童欣被捂着嘴吧说不出来话，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她不停地摇头，眼中的惊恐几乎要流出来。
万雪迎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她放开捂着向童欣嘴巴的手。
就见向童欣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季安，“季，季安诈尸了！”
“什么？”
众人万万没想到这个，一拥而上，全部上去查看季安的情况。
只有顾锦笙一个人在认认真真的强调道：“不是诈尸，季安没有死，他刚才只是处于假死状态，现在他活过来了。”
没人听顾锦笙一长串的解释，所有人都确认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季安他真的诈尸了！不，用顾锦笙的话说，是活了过来！
第58章 正式表白 双双失去异能
顾连云上前把他的手指放在季安的鼻子下, 有呼吸，又摸了摸季安脖颈上的大动脉，那里正在一下一下的跳动, 虽然有些微弱, 但是不可否认确实在跳动。
戴昕捂着嘴巴，眼中的泪珠大颗大颗往下落, 希翼地望着顾连云, 仿佛顾连云的一个点头就能决定他们儿子的生死。
这一次顾连云没有让她失望, 对着戴昕点了点头，“是的，季安有呼吸了, 他活过来了。”
顾连云确认了，季安是真的活过来了, 而不是他们儿子用了什么不知道的手段使季安变成一个活死人。
不是顾连云太瞧得起自己的儿子，而是顾锦笙有这样的本事，也干的出来这样的事情。
戴昕没忍住泄露出一声短促的呜咽声，泪珠从她的眼睛里大颗大颗的滚落, 比之前落的更凶了, 她转头扑进小儿子怀里嚎啕大哭, 势要将内心里刚才即将要失去儿子的痛苦全部通通发泄出去。
顾锦澜抱着母亲，眼中闪动着泪光, “大哥不会有事了, 真好。”
向童欣之前就给季安修补过身体, 这会也没什么可治愈的，众人就带着二人回了医院，其实季安这种情况回医院也没什么用，医院也不能比治愈系异能者治疗的更好。
但是故锦笙坚持要去, 众人也怕季安再次发生什么意外就去了医院。
毕竟如果季安再次发生意外，在医院里总还有机会抢救下。
危险警报解除，所有异能者收了异能，空中的保护墙消失，外围的异能者还不明所以呢，一切已经过去了，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欢呼雀跃。
末世里每一天每一日都是最后一天最后一日，能多活一日就是捡到一日。
万雪迎开着车跟在顾锦笙他们的车子后，望着不知道何时已经停雨的天空，碧蓝如洗的天空上挂着一道彩虹。
这样蓝净的天空和这样美丽的彩虹在末世里已经许久不见了。
万雪迎一时之间看到痴了，直到后面的车对着她按喇叭才反应过来，“今日雨后的天空很美，美得好像在庆祝什么。”
孔中城没心没肺，只要顾锦笙无事他就咧着嘴傻乐，“是吗？我从没注意过。”
万雪迎从后视镜瞥了一眼孔中城，有些无语。
“对了，京市基地红色预警解除了吗？”万雪迎问道。
孔中城晃了晃手机道：“放心，我已经解除了。”
研究所这边众人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没一个人回实验室的，全部都在研究所的院子里望着不知道方向对不对的远方，好像要从这同一片天空之中早一点瞧出什么，哪怕是早一秒都好。
他们中大都神情肃穆地望着天空，只有赵祯低着头，他不敢抬头，他太高兴了，抬头看天他怕他会忍不住乐出声来。
太好了，今天可真是一个好日子啊，季安和他的姘头都死掉！一个被异能反噬炸的五脏肺腑稀巴烂，一个精神力崩溃引起异能暴.乱，导致异能者晶核自爆，都是不得好死的惨死方式，真好啊！
赵祯正高兴着，心里的小人跳着舞蹈，忽然就听到指挥部的工作人员如释重负道：“危险警报解除了，我们都安全了。”
众人脸上都露出迷茫之色，不是说故锦笙的异能者晶核会自爆吗？
就算他们离得太远，可能听不到看不到什么，但是也不能一点动静也没有呀。一个六级异能者自爆晶核，他们至少应该能感觉得到脚下的大地震荡。
吴有阳忧心季安，大脑已经不反应事了，他听到指挥部工作人员这话，就当成了顾锦笙已经自爆，他和季安都彻底死了，眼泪刷地一下子就流下来，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指挥部的工作人员这个时候才发现他似乎没说明白，闹了一个大乌龙，挠着头道：“那个…不好意思，我刚才没说明白，顾总指挥官不自爆了，季先生活过来了！”
“什么？”赵祯竟然比吴有阳都快，抢先一步问了出来，他脸上上一秒的欣喜甚至来不及换下，下一秒的不可置信已经涌上来。
指挥部的人哪个不是人精，那里会看不懂赵祯那点自以为是的小心思。
“那不可能，死了就是死了，死人怎么可能活过来，就像是异能者不可能在自爆中途停止！”赵祯不断的坚定的否认着，就好像这样季安就活不过来了，顾锦笙就必须自爆。
无论是季安还是顾锦笙都是指挥部的定海神针，很多人心目中的偶像，这人也不例外，他皱着眉头，几乎毫不掩饰对赵祯的厌恶，冰冷道：“活过来了就是活过来了，不自爆就是不自爆了，阁下既然这么不愿意相信，要不要我带你亲自去质问一下季先生和我们老大为什么一个不肯遂了你心意去死，一个不肯如你愿自爆？”
韩耀坤之前一直在忧心，没有注意到他徒弟的异样，此刻被人挑明，才发现赵祯的不对劲。
赵祯似乎真的不希望季安和顾锦笙平安！
韩耀坤不禁拧起眉头，这是为什么，他们之间似乎没什么恩怨，要说交际也不过就是两个研究室的竞争。
可这很正常，从前他们在国外也和别的研究室争锋，只是那时候一直处于优势的是他们而已，现在不过是反过来了，他们处于了下锋。
但是不管上风也好，下下风也罢，总归拿出来的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用在他们华夏人民的身上，这就够了。
不可否认他的心里会不舒服，会不服气，可那只是仅仅如此而已，并不会想要期盼季安死了，就没人压他一头了。
“赵祯。”韩耀坤语气严肃，眉头死死皱着，“为你的失言道歉！”
赵祯心里是不服气的，可是他知道他刚才的所作所为如果不给个交代，很可能会引起众怒，就死死咬着后槽牙，硬逼着自己道：“对……”
然而指挥部的工作人员却厌烦地挥了挥手直接打断赵祯的道歉，压根不想听他言不由衷，“不必，省了，这件事情我会如实上报的，看看咱们研究所的副所长到底是对基地哪里有不满，才会一心盼着我们老大和研究出救了万民的季先生去死？”
“不是，我没有……”赵祯还想试图狡辩。
指挥部的人根本不给赵祯这个机会，直接走了。有的指挥部的工作人员愤怒，走的时候故意撞赵祯一下，赵祯若是稍微流落出不满，对方立刻就凶神恶煞明显找事的样子。
赵祯知道他惹了众怒，敢怒不敢言，只能忍气吞声的憋着。
偏生就这样，指挥部的人还不肯放过他，一个异能者见他们带队的队长走没影子了，就悄悄把异能灌注在脚上，然后一脚踩在赵祯的脚指头上，连装装不小心的样子都不肯装。
赵祯怒目而视，那人完全不在乎，甚至冲着赵祯挑衅，大概怕他们队长听到，他小声道：“怎么，不服气，想打仗，行啊，来呀，约架，咱们出了基地比划比划。”
赵祯怒道：“我是脑力异能者。”
“哈！”那人嘲笑道：“无能就是无能，别给自己的无能找理由，季先生就是脑力异能者，异能等级比你还低呢，可是人家就是能单枪匹马闯进丧尸窝收集实验器材，你们现在用的就是季先生收集回来的。
季先生还能越级挑战，三箭把一个六级异能者射成白痴，如今还能孤身一人闯进人贩子老窝救人。”
那人冷冷地看着赵祯，丝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所以你就是单纯的无能，别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
那能一样吗？季安是不同的，他们这些脑力异能者只出了一个季安！
这么一想，众人忽然间发现，季安真的很厉害，他们跟季安根本无法比，压根就不在一个层次上。
韩耀坤脸黑如锅底，他加重语气再次对赵祯道：“赵祯，道歉。”
“对…”赵祯好不容易压下心气道歉，那个指挥部的工作人员却压根不稀罕，冷哼一声就走了。
韩耀坤的脸色已经不能看了，他命令赵祯道：“这里还有季安实验室的人，给他们和周凡修白娜道歉。”
周凡修和白娜是季安的老师，关系比较亲近的人。
“老师。”赵祯不敢置信地看着韩耀坤，不敢相信他竟然会当着这么多的人面折辱他，他已经跟了他几十年了。
“赵祯，到现在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韩耀坤恨铁不成钢道。
赵祯就是不知道，季安算什么东西，他凭什么年纪小小就能压在他头上？凭什么几十年来他却一个独立项目的署名权都没有，季安却已经有两个了，凭什么？凭什么？这一切都是凭什么？
可是看着似乎开始对他失望的韩耀坤，赵祯不敢问出这些话，他只能死死咬着后槽牙，屈辱地对吴有阳和周凡修白娜鞠躬道：“对不起。”
吴有阳有些尴尬，周凡修白娜亦是如此，三人只能摇手表示不介意。
研究员们看着这幕心思各异，有些人嫉妒吴有阳的心思不可避免的再次冒出来，这个吴有阳怎么命就这么好。
能抓住机会在大家都不看好季安的时候投奔对方也就算了，现在倒好明明都说季安已经死掉了，眼瞅着季安实验室就要没落了，偏偏季安人不知道怎么又活过来了，这下可好了，吴有阳又起来了！
史俊此时此刻的心思真的很复杂，他还以为这一次没了季安吴有阳是真的败落了，以后只会被他越落越远，再也追不上他的脚步，只能远远地望着他一骑绝尘的背影暗自落寞。
结果倒好，到头来竟是峰回路转，要死的人不死了。
史俊虽然心情复杂，但是绝对没像赵祯那样盼着季安去死，他只是单纯的心里头感慨。不知道是自己命不好，还是吴有阳命太好，亦或者是季安命太硬。
洛市基地杜阮蓝同样收到了季安和顾锦笙的消息，就算心理素质强大如他，天要下红雨都能接受的人，硬是在看到这一条消息后楞了一秒钟，才露出奇怪的笑容。
“季安和顾锦笙又不死了。”杜阮蓝笑着道。
“什么？”姜付忠觉得他老大这一刻说的不是汉语而是什么伪装成汉语的奇怪外星语。
什么叫做又不死了？死亡这玩意还能先死一下，不好玩就不死了？
欧文略微沉吟片刻，“中间出现了变故？”
杜阮蓝晃晃酒杯，心情似乎还不错，好似竞争基地实力强劲的老大回归没什么大不了的。
“看来是的。”杜阮蓝笑盈盈道。
欧文耸耸肩膀，放松的依靠在沙发上，“也好，这二人不死，对于M国也是一种桎梏。我之前还在想，若是二人不在了，现在那三个副指挥官还有一个断腿的能控制住局面吗？京市基地搞不好会陷入内乱，M国和R国一定会趁虚而入，搞不好还要在其中分一杯羹，咱们要不要先一步抢占京市基地控制权以免落入M国手中，没想到这二人又不死了，看来是我之前太杞人忧天了。”
姜付忠迷茫地瞪大眼睛，看看欧文又看看自家老大，“难道你们就不觉得荒唐吗？这死人还能死到一半反悔的，异能者晶核一旦自爆，根本不可能中途停止？”
欧文不在意的摆手，“都能末世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再说死了后悔又不想死活过来这事，又不是什么奇闻。末世前不就好多，死了好几天，要进炼人炉的时候后悔了，又活过来的。”
姜付忠又不说话了，确实有这样的，还不是一例两例。
北基地丛勋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他就是大松一口气，“这下好了，不用担心M国和R国了。”
南基地韩志伟得到消息松口气的同时不禁感叹道：“季安和顾锦笙还真是命大！”
至于第三基地实在太不够格了，压根从头到尾就没搞到过这些小道消息，完全不知道还曾经有过这么一回事。
T基地，德威特得到消息后，直接把手机砸了，一连串的带着母亲的问候从他口中而出。
季安再次睁开眼睛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顾锦笙，他差点没认出来人。
顾锦笙搞的胡子拉碴，双眼布满红血丝，脸色苍白又憔悴，就连那张一向锋芒毕露到有些尖锐的五官，好像都被磨平了棱角，变得顽钝。
“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季安的头还是很疼，一说话就想吐，他忍着头疼问道。
“当然是因为你了。”顾锦笙身后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她往前走两步，季安就看清了她的全貌。
季安记得这个人，就是她现在居住的房子的前房主，她还送过他一瓶很好吃的有家的味道的小鱼酱。
“阿姨，你怎么在这里？”季安的大脑疼的混混沌沌的，不太反应事情。
“正式认识一下，我是顾锦笙的母亲，我叫做戴昕。”女人很温婉，说话有一种江南水乡的温柔，但却并非是江南之人的吴侬软语。
“戴阿姨，你好，我叫做季安。”季安想起身跟她握手，可是他的头太疼了，一动弹想吐的感觉就更明显了。
顾锦笙把人按回去，“你不用起来，我母亲不在意这些虚礼。”
戴昕看了一眼护着媳妇的儿子，在心里深深叹口气，没办法，她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在儿子因为这个人死差点导致异能者晶核自爆，又因为人醒过来停止晶核自爆的时候，她就知道儿子这辈子都栽在这个人身上了。现在她还能有一个囫囵的儿子她已经谢天谢地了。
“你躺着就好，别动了。”戴昕知道儿子还没拿下人家呢，就先把命许给人家了，决定推儿子一把，就道：“你不知道你那天在他到后就死过去了，是真的死了。颈动脉和呼吸都消失的那种，治愈系异能者当场判定你死亡，然后他……”
戴昕指了指顾锦笙，“他当场就精神奔溃，引起异能暴.乱，致使脑内的异能者晶核自爆。”
“什么？”即使现在顾锦笙好好站在他跟前，季安还是一阵后怕，异能者晶核自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最主要的是一旦晶核自爆开始，想要中途停止根本不可能。
季安不知道顾锦笙子现在之所以还会好好的坐在这里付出了什么代价，但是那个代价绝对不会小。
戴昕见季安也不是无动于衷，决定趁热打铁，儿子都这样了，总不能还让他剃头的推子一头热。
“给雪迎和中城那两个孩子吓得，在他半径千米之内搞起了千人异能防护墙。后来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都不忍心看他一片深情被辜负，竟然就那么奇迹的让你活了过来。”
提起这个戴昕现在还一阵庆幸，“然后这个孩子就不肯自爆了，抱着你从大雨之中走出来，那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太过忧心，出现了癔症。”
戴昕说的没有多么惊心动魄也没有多么煽情，但是身为异能者的季安不会不知道其中经历怎样凶险，异能者晶核自爆代表着什么。
非是痛彻心扉，非是痛入骨髓，怎么可能一下子就精神力崩溃到能引起异能暴.乱的地步。
这样的深情，季安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
从他们相识到现在，似乎从未经历过什么真正的大风大浪，甚至都不如他和陈晨最初在末世初始时经历的多，顾锦笙怎么就非他不可了？能一下子为他到了这种生死相随的地步。
一见钟情吗？
季安不是不相信爱情，如果不信他不会被陈晨拙劣的演技蒙蔽双眼那么多年，可是他不敢相信一见钟情会让人生死相许到此种境地。
深情难的，季安付出过，因此更加懂得，所以更加感动。
戴昕看出季安的动摇，偏偏这个时候儿子跟锯嘴的葫芦了似的，没了那时候为季安痴为季安疯，为季安命都可以不要的疯魔劲了。
现在人醒着倒是表现呀，一句话没有了，这怎么追人！
戴昕决定自己上，给儿子争取一下他的利益，就道：“从你晕过去到现在，已经足足有七十二个小时了，他就在我的逼迫下喝了一支72小时的营养剂，再没喝过一口水，也没动过地方，就这么直挺挺的坐在你床边守着你。眼睛都不肯离开你，好似一错眼你就会丢似的。”
季安知道戴昕说的绝对不夸张，这正符合顾锦笙现在的精神面貌，从前顾锦笙不管忙成什么样子，从来没有这么邋遢过，毕竟顾锦笙的脸某种程度上代表的就是京市基地的脸面。
“我…”千言万语，季安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说，他心中现在有一条河，河中柔柔的水波都是顾锦笙给他的情义，“谢谢你。”
季安想说好多好多感动的话，可是最后开口后却只有这干巴巴的三个字。
这一次，顾锦笙大概真的很不满意季安的回答，一直沉默的人开口道：“你知道的，我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三个字。”
季安刚刚醒来，脑袋疼的要死，对于顾锦笙而言那时惊心动魄命悬一线的一刻，但是对于季安而言就是睡了一觉又醒来，但是在听了戴昕的讲述后，就不会只有那么简简单单的感觉了。
他的心是乱的，可是脑袋太疼了，阻止了他的思考。
戴昕感觉儿子似乎要发力了，她在这里可能不适合两个孩子深谈，就悄悄走出去并且把门关上了。
“小安，从认识到现在我虽然表现的很明显，但是似乎从未正式跟你表白过，现在我要正式的告诉你，我爱你，那是比喜欢还要深很多很多的爱。”顾锦笙现在的样子有些邋遢，但是那双眼眸幽深似海，翻涌着滚滚滔天的情海。
季安只是看着就心惊肉跳，感觉自己已经成了那片眼眸之中的一尾小舟，稍有不甚就会船翻人毁。
“我，我们可以是朋友？”季安问道。
“不。”顾锦笙斩钉截铁道：“我和你永远不可能成为朋友。”
季安愣愣地看着顾锦笙。
顾锦笙回望着季安的双眼，“我这个人绝不会和爱的人做朋友，我和你这辈子注定成为不了朋友，要么爱人，要么陌生人。”
“季安，你选择吧。”顾锦笙的语气很决绝，而且不知道为何一直在二人关系上不疾不徐的人，忽然之间就变得这么的急切。
或许是死亡真的吓到的顾锦笙。
“三日吧，给我三日的考虑时间。”季安垂下眼眸，露出病态苍白的侧颜。
“好。”顾锦笙眼中一闪而过一道心疼。
“小安，我的头很疼，我去休息一下。”顾锦笙道。
“好，你去吧。”
顾锦笙对季安笑了一下，从来不笑的人突然间笑，就似那清风拂面，百花盛开，丝丝缕缕清香袭来沁人心脾，似山间的潺潺溪流，似在百花谷中翩翩起舞的蝴蝶。
季安仿佛才知道顾锦笙长的有多么招人。
然而那个笑容还没有笑完，顾锦笙人就忽然晕倒在地。
“顾锦笙！！！”季安大叫着猛地冲过去，同时一直等待在门外的戴昕听见季安的喊声冲了进来，就看见晕倒在地上的儿子。
“医生，护士，我儿子晕倒了？”
几十秒钟后就有一名治愈系异能者冲进来，这时候顾锦笙已经被季安抱到病床上了。
治愈系异能者用异能扫描了顾锦笙的全身后，道：“你们不用太担心，顾总指挥官没什么大碍。实际上他能坚持道现在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季安问道：“怎么这么说？”
治愈系异能者楞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没人告诉季安，他道：“没人跟你说？”
季安隐隐感觉道了不安，他道：“你告诉我。”
治愈系异能者看了戴昕一眼，见戴昕没有反对就道：“顾总指挥官那日虽然没有自爆晶核成功，但是他的异能暴.乱溢散是事实，他溢散的异能不可能再重新回来，而他又溢散的太彻底，整个异能能量都散光了，或许就是这样才没有自爆成功吧，所以他失去了一个异能，现在只剩下一个异能了。”
季安的嗓子眼发绀，他以为顾锦笙想要逼迫他去考虑他们之间的感情，可是实际上，顾锦笙还是舍不得那么狠的逼迫他，这么重要的砝码他都没加。
季安猜测到顾锦笙最后没有自爆成功，代价一定不会小，没想到这么不小。
“身为异能者我们都知道失去异能的痛苦有多痛，脑袋有多么疼，能疼到晕厥。可是顾总指挥官还能忍着那样的疼，就这么一直在您身边不眠不休守了72个小时，直到您醒来确认您平安才晕厥过去，所以我才说这本身也算是一个奇迹。”
季安的心似乎被一直无形的大手拧着，鲜血淋漓，“他，失去的是哪个异能？”
“风系异能。”
‘哇’地一声，季安转头就吐进了床旁的痰盂里。
治愈系异能者这时候才想起来，季安也是一个刚刚失去异能的人，这两个人某种程度上来说都是狠人，失去了异能还能这么镇静自若，换成一般人遭遇那样的疼痛，可能已经疼的满地打滚了。
治愈系异能者赶紧扶着季安躺回病床上，“季先生，你刚失去异能，你现在精神还不稳定，你不能激动！”
“不要说！”戴昕还是晚了一步，季安什么都听见了。
“我的精神系异能没了？”然而季安并没有戴昕等人想象中的那么在乎，他看起来似乎早有准备，还挺淡定的。但是谁也不知道这份淡定背后是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是，你那日以一己之力救下所有的孩子，我还听慈幼院的袁院长说你还给孩子们和她包括那两只老虎每人化出一件精神力保护甲，这样的能力远超过你的异能等级，您不应该能做到的。
但是事实就是你真的就做到了，所以可能是您过度消耗了异能，导致异能枯竭，无法再恢复，精神系异能才废掉的。”
季安颔首，平静道：“我知道了，你们可以先出去吗？我和顾锦笙可能都需要休息。”
治愈系异能者看了戴昕一眼，戴昕点头，二人离开，关门的时候，戴昕嘱咐道：“有什么事情就按床头的呼叫器，我就在隔壁。”
“我知道了，戴阿姨。”季安回答。
所有人都走了，病房内陷入安静，季安转首就能看见顾锦笙的侧颜，有些病态，没他独有的锐利了，季安还是喜欢锋芒的顾锦笙。
他忍着恶心和头疼，从病床上爬起来，坐到顾锦笙的床旁，顾锦笙无知无觉，脆弱的好像季安可以随意的摆弄他，但是季安知道这些都是错觉，这人从来都只会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冷漠的强者。
季安从空间中拿出一瓶没有稀释的灵泉水，又拿出一个医疗箱，从里面掏出一支胃管，给顾锦笙插了进去。
只能说是不愧是他两，想到的喂水方式都一样，这算不算某种程度上的风水轮流转。
季安把一瓶灵泉水都喂给了顾锦笙，这才停下，拔了胃管。
季安对昏迷的顾锦笙道；“虽然灵泉水等级很低，但是我知道它是神奇的存在，希望它能帮助到你。”
季安挪回病床，就折腾这么两下，躺下的时候就没忍住又吐了一次。
这一次躺下后，季安闭上眼睛，把意识沉入自己的精神力识海。
往日里一片汪洋大海波涛汹涌的精神力识海不见了，现在他的精神领域是一片一眼望不到边界的沙漠，沙漠连天，无穷无尽。
季安置身其中，仿佛都能感觉得到自己精神领域的干涸与荒芜，透着浓浓的绝望气息。
季安漂浮其中，举目四望，不见绿意，不见水源，除了干巴巴的沙漠什么都没有。
忽然他发现接地连天的沙漠中，有一个很小很小的水滴，真的非常非常的小，小到也许直径只有一毫米。
季安飘荡过去，俯身蹲下，看着那滴小小的水滴欣喜若狂。
他真没想到在自己干涸的精神识海中竟然还能找到水，或许就是因为这么点点的小水滴才没让他变成白痴。
要知道异能消耗过度，尤其是精神系异能，很可能变成白痴。
季安对着这滴小水滴稀罕得不行，根本不敢伸手戳，生怕一戳就戳没啦，把自己戳成白痴。
季安又在自己的精神识海里飘荡了一会儿，又找到了很多那样的小水滴，小水滴很少，大约相距千里万里才有一个。
大概普通人的精神识海就是这个样子吧。
是的，每个人都有精神识海，这是必然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维和想法，这就是精神力。
精神力存在不同的数值区间，在寻常数值区间内，就是普通人，超出那个数值区间就是精神系异能者，低于那个区间就是弱智，若是0，那就是真的白痴了。
治愈系异能者可以用治愈系异能扫描异能者的大脑，如果在大脑内扫描到异能者晶核，就确定是异能者。
也有测能机头盔，戴上就能检测异能者大脑内的异能者晶核，不过测能机，只能检测异能者大脑内是否有异能者晶核。
若想检测异能者异能等级，测能机就检测不到了，只能用等级球，那是一个特制的合金球，需要异能者把异能灌注到球上，才能测验异能者的等级。
季安觉得，他们判定他异能废掉，就是因为他的大脑内已经没了异能者晶核，这是事实，也确实是判断一个人是不是异能者的唯一指标。
不过季安也不觉得气馁，好歹他还活着，好赖他没成为白痴，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季安把意识从意识海中拽出来，又从空间之中取出灵泉水，猛灌了一口送服几粒安眠药，然后侧卧着，注视着顾锦笙胡子拉碴的侧颜慢慢睡过去。
第59章 顾锦笙一直都在践行他的诺言 顾锦笙，……
季安再次醒来是被房间内的说话声吵醒的, 他睁开眼睛，就看见病房内一屋子人，完全不复昨天临睡前的萧条。
周凡修、白娜、那博宇、吴有阳、荣樊、张毅等还有许多季安脸熟但是记不住名字的人都在。
季安的头还是很疼, 这在所难免, 他伤了根基，整个异能都废掉了, 能活着就不错了。
季安紧紧皱着眉头, 捂着脑袋坐起来, 那边的人立刻注意到季安的动静，吴有阳和周凡修白娜三人立刻上前扶住季安。
周凡修道：“季安，你头不舒服就不要起来, 我们这些老家伙不在乎这些虚礼。”
季安仍旧起身，并且穿鞋下地, 就在众人以为季安要感谢他们来看他的时候，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跟我去隔壁会客室说话，这边顾锦笙需要休息, 你们别吵到他。”
霎时间整个病房内鸦雀无声, 倒不是说众人有什么意见, 这个还真没有，毕竟都知道顾锦笙刚刚经历了那样的凶险需要安静的环境疗养很正常, 况且就在昨天, 他们这位强悍如机器的总指挥官大人还晕倒了。
就是吧, 众人忽然间就觉得有点噎得慌，好像吃了一把狗粮。该说不说，这两人可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当初季安昏迷的时候, 顾锦笙就谢绝一切探视，自己一个人守着。
现在顾锦笙晕厥了，轮到季安还是一样的操作。
不是说好了吗，两个人的感情是他们老大一个热，怎么看这样子似乎不是哦！
众人跟着季安鱼贯而出，
季安明明是最先出来，人却等在最后，在所有人出来后，他把病房门上需要静养，谢绝访客的牌子挂了上去。
这才带着众人来到隔壁的会客室，季安揉着脑袋坐在沙发上，对吴有阳道：“你给他们倒水。”
吴有阳虽然是客人，但是他的身份上还有不同，还是季安的下锋。
而被这样使唤的吴有阳并不觉得自己被冒犯，相反觉得自己受季安的重视。整个人精神气立刻就不一样了，身份上好像一瞬间就转变了，他代表季安像个主人家那样招待客人，这里的人也没有人觉得不对劲。
本来，吴有阳就是季安的心腹，实验室选人那样的大事都可以交给他主办。
“季安，你身体好些了没有？”周凡修关心道：“你的……最近不要想那么多，好好休息。”
“好。”季安的头都要疼的爆炸了，他根本听不进去这些人说了什么，反正说什么季安都应着。
这边正说着话，那边的门被推开了，进来的唐宁和郑妍二人。
这两人是季安店里的人，跟指挥部那边没有任何关系，收到消息的速度就慢，才得到消息，而且消息还不全，对发生的事情一知半解的，这不得到消息就赶了过来，完全没有想到这边会有那么多人。
“季老板。”唐宁和郑妍二人提了果篮过来
“嗯。”季安点头揉着脑袋，他实在没精神应付。
唐宁跟郑妍谁也不认识，打过招呼后就自己找了一个角落待着，吴有阳同样给二人倒了水。
唐宁跟郑妍想跟季安说话都找不到机会，实在是屋子里的人太多了，而且她们也注意到季安的异样，季安面色苍白嘴唇同样没有血色，一直在揉脑袋，眉头还皱着。
季安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动不动就皱眉头的人，包括生气的时候，最多也就是微微轻轻蹙一下眉就好，更多的时候都是清风拂面的感觉。
不一会，会客室的门再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季安完全意想不到的人——韩耀坤和他的团队（赵祯以及史俊等人）。
“韩院长，赵副院长，抱歉，恕我身体有恙，不能起身迎接。”来者是客，季安率先招呼道。
“没关系，你的事情我听说了，你是英雄，你好好养伤要紧，不用在意我们，我们就是过来探望你。”韩耀坤说的真心实意，他收到季安精神力被废掉的消息的时候，一个人在实验室想了很多，他觉得如果易地而处，他大概做不到季安这样无私。
正是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做不到，所以才更加敬佩季安的为人。
他真的认为他是一个英雄！
“谢谢。”季安还挺意外的，以韩耀坤的性格过来落井下石倒是不可能，但无非就是走个过场，没想到他竟然是真心实意的，还把他当成英雄。
当然季安眼睛不瞎，他也发现了队伍里其他人看他的眼神，大多数都是史俊那种看一个天才陨落的惋惜的眼神，还有伴随的同情。
说实话，季安不喜欢这样的眼神。
不过最显眼的还应该属赵祯，那双眼睛中的幸灾乐祸和快意，都流出来并且快要把整间屋子都填满了，季安都要被淹了。
赵祯这次过来就是来看季安的笑话的，季安不是一直处处比他厉害吗？小小年纪就奉为神话，现在就让他见证一下神话的落幕吧！
而他将在韩耀坤的带领下开创新的篇章，以后的历史将由他书写，被万世铭记，而季安这个名字只会被遗留在垃圾堆，无人所知。
这样想着，赵祯心头就畅快得很，他真的很想出言奚落几句，不过前不久刚刚被韩耀坤教训过，赵祯这个时候不太敢。
再者说，现在这里的人都是被季安蛊惑的人，他们都当季安是英雄，他要是真敢说什么，怕是会走不出去。
他上次不过就多问了那么一句，就被一个异能者把脚指头踩成粉碎性骨折，幸好他本身是科研院的人，跟在韩耀坤身边，身上也有些功勋值，这才请到治愈系异能者帮他治疗，没有受罪。
几人还没说上几句话，门又被推开了，这次来的都是老熟人：周勤、袁明安、孔中城、万雪迎，其中还夹杂着一个季安不认识她，但是她却对季安熟悉无比的人——向童欣，为季安修补所有内伤的治愈系异能者。
那时候季安昏迷，自然是不知道的。
季安见都是老熟人，就更没有起身客套的打算。
周勤已经知道发生季安身上的一切事情，包括他死而复生后失去了异能，这件事可比他断腿严重多了。
周勤上上下下打量着季安，不见季安身上有任何的颓唐之色，状态很是平和，可比他之前的状态好多了，唯一可能就是失去异能后头太疼了，他一直在揉着头。
“你感觉怎么样？”周勤问道。
“还好，就是头疼。”季安问道：“慈幼院里的孩子们还好吧，有没有吓到？”
“其他孩子们都好，有你保护，只受到一点皮外伤，上些药也就没事了。倒是小石头他可能是被你吓到了，这几天晚上做梦一直喊你的名字。本来他听说你醒了，闹着要跟小玫瑰来一起看你的，可是昨个晚上半夜突然就发起烧来，我就没让他们来。”
想到小石头，季安笑了笑，“他应该是被我吓得发烧了，等我养几日过去看他。”
周勤没想到季安再次提及这些孩子还能这么平和，甚至提到小石头和小玫瑰的时候格外温柔，他以为季安异能被毁，多多少少都会怪到这些孩子身上一些。毕竟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季安的精神力不会被毁，他的人生还有大好的未来。
以他的聪明才智，才这么几天就搞出营养剂和空间储物道具，以后还不一定会搞出什么更惊天动地的科研成果。
结果就因为这几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把他的前程给毁了，怎能不迁怒。
周勤这么想的，也就这么问了。
这话倒是把季安问的呆愣了，“为什么要怪那些孩子们，当初是我自己执意要去救人的。我是一个成年人了，不是三两岁的小孩，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代表的含义。既然我做那样的决定，就代表着我知道这儿决定背后的后果，我可以承受得了。”
这下轮到周勤楞了，他不知道联想到什么，再次追问季安道：“那么你的事业呢，你最喜欢搞科研，当初投奔到咱们京市基地就是因为你喜欢科研，而京市基地是所有基地中最支持科研事业的。为了能顺利搞研究，你甚至不惜以身犯险，勇闯丧尸窝就是为了能拿到那批实验器材好用来跟京市基地谈判下一个单独的实验室？”
“这和我异能废掉有什么关系，末世前大家都没有异能，难道就没有科学家了吗？就没有人搞科研了吗？那些天才不是一样搞出跨越时代，在当时那个年代的人看起来完全不可能创造出来的东西吗？。”
“呵……”一声突兀的冷笑在会客室内不合时宜的响起来，众人的视线都被赵祯吸引过去。
本来赵祯就一直在压抑，他真很难才控制住没有落井下石，偏生季安不知好歹，竟还敢当着他的面大放厥词，赵祯真的忍不住了。
赵祯眼中都是终于能把心里话说出来的快意，他讥讽季安道：“季安，你在说什么梦话，有精神系和没有精神系异能就是不同。
我们有精神系异能的人的大脑就就好比这世界上最精密的超级计算机，我们所有的一切推演计算甚至不需要记录就可以在脑内完成。
我们的眼睛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扫描仪，它能把所见到的一切都精准的扫描下来，然后一比一还原。
这些你还能做到吗？不能了吧？恐怕你现在阅读的时候连一目十行都无法做到。”
赵祯得意的不行，就好像季安这个昔日总是压在他头上的胜利者已经败落，跌落到泥中，被他狠狠地踩在脚下。
赵祯像是炫耀似的道：“这些都做不到的你，还拿什么跟我们这些处处都压你一头的精神系异能者比？就凭你现在是一个废人，也敢大言不惭的说继续搞科研，季安，吹牛皮不上税的所以你就随便吹咯？”
季安冷冷地看着赵祯，实际上他的头很疼，可是气势上不能输，季安就不揉头了，表现得比赵祯还要不屑。
“所以呢？”季安鄙夷道：“那么你搞明白空间储物道具的原理了吗？你不是放话出来说半个月就能搞明白核心技术吗？现在都四个半个月了，马上就要五个了，所以你还是一头雾水？”
“营养剂呢，你知道那是什么吗？你知道它用的技术叫做什么名字吗？”季安的态度要多嚣张就有多嚣张，嚣张的让赵祯想打他。
“我一个废物都有两个独立项目的署名权，你在这个圈子里已经混了几十年了吧，一个独立项目署名权都没有。
也就是说其实你啥也不是，就是一个只知道拾人牙慧的乞丐，连废物都不如！”
季安句句击中要害，字字插在赵祯的死穴上，赵祯脸色铁青，握着拳头竟然企图和季安动手。
季安笑的更冷了，“想打架吗？好啊，按照基地规矩，咱们签生死状，出了基地打！就算没有异能你信不信我照样能废了你，赵祯！”
季安语气森冷，“当初我没有异能，照样出去猎杀丧尸养活自己，赵祯我可不是你这样温室里长大的小草！”
赵祯耍狠的表情忽然僵在脸上，他调查过季安，知道季安没有说大话，季安没来京市基地前，可不是靠搞科研活着的，而是实打实的战斗。
甚至就算来了京市基地后，他搞科研搞出门道来了，也不肯老老实实的在基地了待着，这次精神系异能被废，不就是因为他没事出去搞事吗？
这样耍狠活着的人，就算只是一个普通人，赵祯也不敢跟他真的打起来，他们都不要命的，而且还有一些阴狠的手段可以叫敌人生不如死！
万雪迎听不下去了，她冷冰冰地看着韩耀坤，“韩院长，这就是你看人的诚意？”
韩耀坤只觉得老脸烧的通红，羞臊的恨不能有个地洞都能钻进去，他立刻呵斥道：“赵祯，你现在就给季研究员道歉！”
这一次对象换成了季安本身，还是失去了异能在赵祯眼中就是一个废物的季安，赵祯怎么可能道歉，他不接受这样的侮辱，所以这一次赵祯没有妥协，而是断然拒绝道：“我哪句话说错了，季安他现在就是一个没有异能的废物！”
如果换成一个心小的，就能因为这一句话想不开去死。
但季安不是，他是一个越挫越勇的人，“赵祯，那么接下来就看看是你先拿到下一个独立项目的署名权，还是我！输的那个人就是废物，还要当众在研究所的院子里承认他就是一个废物一个垃圾，并且大喊三声！”
“就凭你现在这个废物样子，不想事情脑袋都疼，还敢妄想跟我比，季安你真的觉得你自己配吗？”赵祯现在是真心实意觉得季安不配的，一个被废掉异能的废物给他提鞋都不配！
听着赵祯越来越猖狂的话，韩耀坤气的全身都哆嗦，“赵祯，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吗？我昨天怎样跟你说的你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吗？”
“我听进去什么？他季安就是一个英雄吗？可是他现在连异能都废掉了，他以后还能干什么，指着他搞科研吗？那咱们都去死好了，怕是M国都打到家门了，他都研究不出来一个粒子炮！”
“他季安现在就是一个垃圾，哪里有我这个精神系异能者有价值，他给我提鞋都不配，也配我给他道歉！”赵祯一口气把心里话吼出来，摔门而出。
韩耀坤气的要不是被史俊他们扶着，就摔倒了，“对不起，季研究员，这次是赵祯的不对，也是我的错，以后我再不会过来打扰你了。”
韩耀坤对着季安深深鞠躬，带着他的人离开了。
事情闹成这样，再留下也是尴尬，众人陆陆续续告辞。
唐宁和郑妍听了全程，大致从别人的嘴里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所以更加气愤，“那个赵祯就是一个满嘴喷粪的制粪机，季老板你别把他放在心上。”
“我不在意。”季安是真的不在乎，实际上他只觉得吵闹而已，赵祯吼来吼去，吵的他的脑袋瓜子更疼了。
“这是最近收到的玉石，你这阵没来取，让我给你一起带过来了。”唐宁身上有季安送给她的空间储物道具，就把玉石装进去安全带了过来。
“吴有阳，你收着，回去检查下。”季安转头对唐宁道：“以后我就不过去取玉石了，你叫店里安保异能者往我的实验室送，我会跟守门的值班人员打招呼的。”
“好。季老板，你好好休息，我们就先走了。”唐宁有眼色的告辞。
“季老板，你救下的那只蓝瞳翼虎现在正在慈幼院，你看怎么办，是继续养在那边，还是给你送过来？”。
季安这头太疼，现在很多事情都想不了，要不是周勤提前，他都把那只大老虎给忘记了。
季安想起那只蓝瞳翼虎，就想起它的虎崽，问道：“虎崽怎么样了？”
“我找方如蓉看过，很健康的一只幼崽，落入那些人贩子手里还能那么健康，估计是被那些人贩子当驭兽养的。”周勤猜测。
季安没说他初遇时，小虎崽的凄惨模样，不过那只蓝瞳翼虎确实聪明，季安当初救小虎崽的时候单纯就是看不下去眼，完全没想过要大虎报答，最后大虎却还救了他一命。
当然这些没有必要告诉周勤，灵泉的事情不能透漏给其他人。
灵泉太神奇了，季安总觉得它是非常神奇的存在，如果能找到正确的升级方法，绝对会是神仙至宝，顶级法器的存在。
“那就好？它们在慈幼院待的怎么样？和孩子们相处的愉快吗？”季安问。
“不错。尤其是小玫瑰，蓝瞳翼虎似乎很喜欢她，每次出去狩猎都会把虎崽交给小玫瑰带。”周勤笑道：“慈幼院的孩子们之前自己活着就费尽全身力气，也没养过毛绒绒，现在有了一大一小两只团子，都很喜欢。”
“那就好。你也知道我现在异能刚废，头每天疼的要死，也没有那么多精力照顾它，就先把它放在慈幼院寄养吧。至于产生的费用，由我个人出。”季安道：“正好大虎养在那边，也能保护孩子们的安全，震慑一些宵小。”
“也好。不过养老虎还真花不了几个钱，那只大虎每天晚上都自己跑出去狩猎，小虎崽给一支初级异能者营养剂就够吃了。”周勤本身还挺喜欢那只蓝瞳翼虎的，“至于慈幼院，之前以为是公家创办，没人敢动。现在我已经派异能者进驻，二十四小时轮值了。不过再有一只威风凛凛的大老虎守着也挺好。”
“说起来，我感觉那只大老虎等级应该不低，而且他非常聪明。”
知道报答，确实聪明。
“好了，我看你很难受的样子，不打扰你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情给我发消息。”
“好。”
季安看着周勤走在最后，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应该是这几日狠狠练过，已经比头些天见到他的时候熟练多了。
而且经历了这些事情，周勤有了很大的改变，整个人这回是真的变回了最早的平静，心胸开阔了许多。
人都离开，季安才起身挑挑拣拣，把能吃的水果都放进空间，不能的鲜花什么的就放在会客室，到时候会有人打扫。
做完这些，季安又转告楼下护士站，从现在起他和顾锦笙的病房不再接待客人，当然除了顾锦笙的家人，其他人一律不见。
季安这才回到病房，不过他并没有把门上不被打扰的门牌翻回来，依然挂着，就回到病房。
回去后，季安睡不着，用灵泉水送服几片安眠药就又睡过去了。
这一觉睡到半夜，季安醒过来，他起来看了看顾锦笙，他仍在昏睡，季安如法炮制，像昨天那样给顾锦笙下胃管，再次喂了一瓶没有稀释的灵泉水。
灵泉水等级太低了，其实对于顾锦笙这个等级的异能者来说基本上已经没什么用了，也就强强身健健体。
但是一种直觉吧，季安就是觉得灵泉水不简单，效果也不应该那么简单。反正还是先喂着吧，说不定有什么意外之喜。
季安刚要起身，有一道毛绒绒的影子从窗户冲了进来，速度太快，差点没撞在墙上，好在毛团子及时来了一个脸刹，才适时停了下来。
脸刹啊，季安嘴角抽了抽，本来挺酷挺威风的大老虎，这么来一下立时就很搞笑了。
来虎，正是季安救下的那头蓝瞳翼虎，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还有这里是六楼，它蹦的也挺高。
蓝瞳翼虎踩着毛呼呼的肉垫，懒洋洋地甩着尾巴，跳上了桌子，然后用它蓝色的眼睛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季安。
这个姿势很威风霸气，但前提是季安刚才没有看到它脸刹，否则就有些搞笑了。
大毛绒团子也是要脸的，季安摸了摸蓝瞳翼虎的猫，大家伙还傲娇地躲了躲，不给他摸。
“你又不给摸，来干嘛，专门探望我，那你看见了，我没事，现在很好。”季安对着蓝瞳翼虎说话，就好像它能听懂似的，“你就在慈幼院好好待着，保护那些小孩子们吧，如果不是那天要救他们，我也不会去人贩子老巢，更加救不下你。所以，要好好保护孩子们？知道吗？”
蓝瞳翼虎不耐烦了，从桌子上跳下来，厚厚的大爪子一爪子踩在季安刚刚用来装灵泉水的矿泉水瓶上，歪着脑袋用碧蓝的眼眸瞅着季安。
季安，“……”
早上他还跟周勤夸它聪明来着，结果晚上它就来展现它的聪明才智了。
还能怎么样，人家大团子都找上门了，季安就只能给喽。
灵泉水很神奇，有伤势的人喝下，可以救命，没伤的人喝只能强身健体，喝的太多，还会对它的吸收有碍。
季安就只给了蓝瞳翼虎半瓶稀释过的灵泉水。
蓝瞳翼虎嗅嗅，有些不大满意，不过还是舔着喝了。
大家伙喝完后，还知道再管季安要，季安没给，摊了摊手表示没有了。
蓝瞳翼虎一扭头，踩着猫步，从窗户一跃而出。
季安扑到窗前的时候，蓝瞳翼虎已经从六层楼的高度稳稳落地，临走前还得意地瞥了季安一眼窜了出去，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吃干抹净就走，小没良心的！哦，大家伙可不小心，那就是大没良心的！
季安转头看到地上被撞坏的纱窗苦笑，这让他明天早上怎么跟医院的清洁解释？
不知道说他晚上头疼病犯了，撞烂的行不行？
季安揉了揉脑袋，头似乎更疼了。
顾锦笙这一昏睡，就整整昏睡了72小时。他再不醒过来，季安都要叫方如蓉过来帮顾锦笙再检查下了。
“你醒啦？”这些日子里，季安就算自己头疼，还是时时刻刻分出一些精力注意顾锦笙的动静。
顾锦笙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季安那张美到让人忘记呼吸的脸，他双目的迷茫之色还未褪去，就一把抓住季安的两条胳膊把人紧紧抱在怀中。
两人的距离那么近，胸膛贴着胸膛，季安似乎能感受得到顾锦笙紊乱地心跳。
“季安，谢谢你，还活着。”顾锦笙醒来后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句。
这是让季安万万没想到的，打的他措手不及，毫无防守准备的心脏似乎被顾锦笙的心跳感染，开始逐渐紊乱起来，越跳越快。
季安的心在这一刻，因为顾锦笙的一句话，乱了！
“顾锦笙，也谢谢你。”季安张开双臂，回抱顾锦笙。
他在心里默默道，顾锦笙，谢谢你在那样毫无希望的绝望的一刻，还没有放弃我！
顾锦笙足足抱了季安一分钟，才似清醒过来，他放开人仔细打量季安全身，见季安除了面色苍白外，似乎一切正常才问道：“头疼还那么厉害吗？”
“嗯。”季安苦笑，“异能被废，头不疼就怪了，估计没个一年半载是缓不过劲来了，你的头是不是也很疼？”
季安可没忘记，顾锦笙可是为了自己溢散掉了一个异能。
“还好。”顾锦笙道。
顾锦笙可是最能强撑的一个人，他说的还好，那就是真的很疼。
季安又想给顾锦笙喂灵泉水了，这些日子他天天趁顾锦笙昏迷的时候给他喂灵泉水都养成了习惯。
可是现在顾锦笙醒了，如果他再给他灵泉水喝，以顾锦笙的敏锐一定能察觉到异常。
他真的做好了对顾锦笙暴露灵泉的准备了吗？
季安低垂着眼睑，长长睫毛轻轻颤抖。
再抬眼时，眸光潋滟，仿佛有万千星辰在他眼中，季安唇角弯弯，笑起来时，有一种孩子的纯真，“你睡了那么久，一定口渴了吧，喝瓶水吧。”
顾锦笙没反过来季安会突然说这个，不过还是接下来，“好。”
季安注意到顾锦笙的手臂上一口牙印，他愣了下，指着顾锦笙胳膊上的牙印道：“谁咬下的？”
顾锦笙仿佛此时也才发现，他看着牙印有一瞬间的茫然，不过很快就恢复面无表情，他语气随意道：“是小玫瑰咬的。那时候你晕厥过去，我把你从小玫瑰手里抱出来，小玫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以为我是坏人，就狠狠咬了我一口。当时我没在意，应该那时候留下的。”
“哦，这样啊。”小玫瑰那个孩子性格烈性，确实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就是吧，小玫瑰看着人小小的，嘴巴也小小的，没想到都是看着，实际上嘴巴还挺大，留下的牙印都跟他嘴巴差不多大了。
季安没有多想，毕竟顾锦笙这种事情没有骗他的必要，而且顾锦笙本人可从不是一个乱性的人。实际上正相反，他清修寡欲的能直接出家当和尚了。
所以季安没注意到顾锦笙眼中的迷茫和看着牙印时的迷惑不解，以及一丝丝说谎的心虚。
顾锦笙把矿泉水瓶拿起来喝水，才发现季安递给他的矿泉水明明是满瓶，但是瓶盖却是松动的，顾锦笙对季安毫不设防，想也没想就直接喝下去。
如果这瓶水是别人递给顾锦笙的，那怕是孔中城或者万雪迎周勤，顾锦笙都不会喝，不是犹豫，而是一定不会喝。
顾锦笙真的非常敏锐，他只是喝了一口，就察觉到季安给他的水不对劲。
他深深地看了季安一眼，那一眼把季安看的心惊肉跳。然而顾锦笙什么都没说，直接一口气全部喝光。
季安忽然间就想起那一次唐糖挑拨离间时对顾锦笙说的话，她说自己有秘密，而且是天大的秘密。
当时顾锦笙就说过，自己有秘密那是自己的事情，能不能让自己信任他，那才是他的事情。
现在看来，顾锦笙一直都在践行他对他说的话。
第60章 幻境照进现实？ 人贩子手中被祖母卖掉……
顾锦笙和季安二人既然都醒转过来, 继续待在医院里也是浪费医疗资源，二人就出院回家疗养了。
晚上夜深人静，顾锦笙因为头疼的睡不着觉, 打算起来用季安给他的灵泉水送服一些安眠药。
说来也奇怪, 同样都是安眠药，顾锦笙用自己的矿泉水送服, 根本没有效果, 照样疼的睡不着, 一点用没有。
但是季安给的矿泉水就不同，这水好像能成百上千倍的放大药效，喝下去之后没几分钟就能睡着。
顾锦笙一手拿药一手拿着矿泉水陷入深思,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关于季安的事情。
当初季安会叛逃出第三基地, 甚至和陈晨反目成仇，一切的开始就是因为一条空间项链。
拍卖会的时候，唐糖曾说过季安有秘密，有很重要的秘密瞒着他, 是关于空间项链的。
顾锦笙说过他不在乎, 实际上他真的不在乎, 不管季安那个空间项链是什么样的至宝，顾锦笙都不在乎。
他在乎的只有季安的信任而已, 他希望得到季安的信任, 可以帮他一同守着那个秘密, 但如果季安不想说，那就不要说，那不是季安的错，是他做的还不够好, 不足以让季安完全信任他。
当然话又说回来，如果这个空间项链是别人的，顾锦笙同样不会觊觎，别人的东西就是别人的，再好也是别人的。他顾锦笙还不至于没本事到需要抢别人的东西才能强大自身的地步。
当然了，除非那个人用空间项链做一些不好的事情，他可能会出手。但是那跟空间项链没有关系，就算那个人没有什么项链，他为非作歹，顾锦笙也不可能置之不理。
空间储物道具横空出世，把大家的目光都转移到了其上面，就连顾锦笙也以为空间项链可能就是一条普通的空间项链，以前没有出现过这样的至宝，所以才被唐糖当成宝贝。
季安夺回来，研究透彻其原理就把其制作了出来，从此就有了空间储物道具的诞生，现在看来空间项链确实如唐糖所言的那样，还有其他秘密。
至于是什么秘密……
顾锦笙一把拉开窗帘，看着外头星光下的街道，从前从这里看下去都是行色匆匆的行人，到了这个时辰几乎没有行人出没。
现在营养剂问世，解决了温饱，似乎一瞬间就把整个世界从地狱拉到了人间，人们再次有了风花雪月的心思。
楼下车水马龙，男男女女牵手相拥，谈明天谈未来，谈星星月亮，谈情谈爱。
顾锦笙的嘴角带上笑意，这一切的美好皆源于季安，是他改变了这个人间炼狱，牵着它的手去明天。
这样的季安让他怎么不去爱，怎么舍得放手，这样优秀的人，碰到了一辈子也就这一个，错过了，谁都将成为将就！
其实空间项链若还有秘密，另一个是什么顾锦笙已经知道了。
应该是跟治愈系有关系。
空间项链一被夺走，唐糖的空间和治愈系双系异能就出现问题了，那么就是说空间项链应该是同时具备空间和治愈两个能力。
顾锦笙看着矿泉水瓶里的水，那么剩下的治愈系大概和这水有关系了，只是不知道这水以什么方式存在空间之中，会不会越用越少？
此时此刻，顾锦笙心里忽然觉得很荣幸，他到现在还记得季安把矿泉水从空间之中取出来时垂着眼眸的样子，他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了他，把水给了他！
即便知道他很可能拿到水就能猜中事情真相！
即使季安经历了那样的情感背叛，最终仍旧选择信任他，顾锦笙真的很受宠若惊，同时也很开心。
这是不是说明季安已经开始对他卸下心防，走向他的第一步？
顾锦笙的双眸看向夜空，群星闪耀，好似季安的眼睛一样，季安的眼睛就是这样美丽，好像永远装着星辰大海。
顾锦笙注视着繁星，喝了一大口矿泉水，把安眠药服下，他的头实在是太疼了，疼的他无法集中注意力思考。
回身把水瓶放回桌子上的时候，顾锦笙的目光落在他胳膊上的牙印上，对于这个牙印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完全没有印象，一点都想不起来？
可是这样说私密不算私密，不算亲密又有些亲密的部位，他说这牙印不知道怎么搞上去的，别说季安不相信了，就是顾锦笙自己都不相信。
如果这件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而是发生在别人身上，顾锦笙很可能会告诉那个男人，做男人就要勇敢承担责任。
这责任实在太大，顾锦笙承担不了，承担了他和季安好不容易才亲近的距离就又会变回原来，甚至比原来更远，所以顾锦笙对季安撒谎了，说是小玫瑰咬的。
其实不是的，但是这个牙印是怎么来的呢？
顾锦笙忍着头疼追溯，只能想起在出事前这个牙印一定是不在的。
出事后他晕过去了，会不会是那时候谁趁他昏迷不醒咬下的，虽然这个想法有些过于荒唐，但是排除一切不可能，真相就只有一个了。
倏然间顾锦笙大脑里闪过一幕，那是他以为季安死掉的时候精神紊乱，又异能暴.乱，陷入双重精神摧残时产生不辨现实的臆想。
估计那会他可能有点精神分裂的前兆，大脑里出现了幻想，他仿佛看见了季安，现在想来他应该那时太不想季安死掉，所以出现了幻觉。
幻觉里的季安似乎就咬了他一口，而且正是这个部位。
想到这里，顾锦笙忽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异能废掉后，伤到了脑子。
就算那些幻想是真的，那也只是发生在他大脑里的事情，季安要咬也是咬在了他的灵魂上，总不可能还能穿透灵魂烙印在肉身上吧。
顾锦笙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真是越想越荒唐，果然人在头疼欲裂的情况下还是不要想事情，什么都想不明白不说，还会越想越离谱。
顾锦笙躺在床上，放空大脑，没一会就睡了过去，他的隔壁，季安也在睡梦之中。
季安早上被一阵香气唤醒，来到厨房就看到顾锦笙正在面案上忙碌，季安的心被揪了一下，说不好那种感觉，又酸又疼。
顾锦笙在家就不准许季安吃营养剂了，尽管营养剂完全可以提供给季安每日必须的营养，顾锦笙还是坚持给他做。
季安不是不喜欢吃美食，美食这种东西怎么会有人不爱，季安只是心疼顾锦笙的身体，他和顾锦笙都是一样的情况，他自己每日头疼到什么都不想做，恨不能直接用灵泉水送服下一整瓶安眠药，一觉昏睡一年才好。
可顾锦笙却每天都要忍着这样的头疼欲裂给他做饭，季安心疼了。
“锦笙，你不用这样的。”季安道：“我们异能刚废掉，需要多养精神，你不要再给我做饭了，我吃营养剂就好，它完全能提供我每日必须的基础营养，营养剂就是我研发的，我知道它的功效，营养均衡全面，其实吃它比直接吃食物更健康。”
顾锦笙擀着手下的面饼头也不抬，“你研制的，我自然放心。口腹之欲，偶尔吃一次解馋也无妨，等我上班了，你有的是时间吃营养剂，我想做给你也没有时间了。”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美食，如果不是食物不够吃，就算营养剂便宜又营养，季安相信大家还是会选择美食，哪怕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可能会带给人类一些疾病。
季安当然不例外，他因为出身孤儿院的原因，其实比旁人对美食的渴求更强烈，只不过从小的经历让季安学会了压抑和克制。压抑本性克制欲望，不让人发现他真正的喜好，从而抓不住他的弱点。
季安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不想顾锦笙操劳，只想他好好养病而已。
季安见这么说不通，就又换了一个方向，“锦笙，其实我们应该更节约粮食一些，现在是特殊时期，粮食资源紧缺，我们这一顿够许许多多人吃几天的营养剂了。你试想一下，我们少吃一顿就可以救下许多人命。”
顾锦笙的动作顿了一下，就在季安以为他说通了他的时候，顾锦笙道：“你研制的营养剂已经救下成千上万的人，恐怕这辈子专门派几个人给你数你一共救下多少人数都数不过来。所以到了最后，你这个救下数以万计黎民百姓的人就想吃一口美食都不行吗？
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可以，唯有你有这个资格，因为你，他们才能不被饿死。
我想这是所有懂得感恩的人的共同认知。”
季安一时之间被堵的哑口无言，最后只能实话实说，“我心疼你，不想你那么劳累，我只想你好好养精神，不要留下什么后遗症。”
顾锦笙已经动手用刀把面饼切割成一个个四方菱形，再用一个比大拇指指甲盖大上一圈的小汤匙挖一汤匙的肉馅包进面皮中，一捏就是一个漂亮的小馄饨。
“不会，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顾锦笙头也不抬，说话的功夫就已经捏好了好几个馄饨，动作特别熟练。
“就算在养精神，人也不能整日整日睡觉，那样并不能养精神，反而会把自己睡傻了。我现在也不做工作，正好就做做饭，不费神，还当锻炼了，总好过什么也不做，干巴巴坐在那里舒服。干点什么分下神，似乎头就没那么疼了。”
季安劝服不了顾锦笙，就索性坐下来和他一起包。
季安做的食物味道不怎么样，包馄饨还可以，最起码下锅煮的时候一个坏的都没有。
骨头汤是顾锦笙今天早上起来现熬的，到现在已经熬煮了两个小时了，出现了奶白色，小馄饨煮进去，在水面上起起伏伏，三五分钟就熟了。
捞出来放进一个透明玻璃大碗中，放入剁碎的葱花、香菜、蒜泥、虾米，还有紫菜，最后再淋上一勺红彤彤的辣椒油，只看着就食欲大开。
吃起来味道就更不用说了，里面的变异兽肉被绞的碎碎的，顺着一个方向搅成肉丸，肉质Q弹爽口，鲜香十足。
好吃！
就算头疼，季安都忍着难受吃了两大碗，顾锦笙做的小馄饨实在太美味了，外头绝对吃不到的美味。
两个人把包好的小馄饨都吃光了，二人摊在沙发上晒肚皮的时候，季安收到了万雪迎打来的电话。
“季老板，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万雪迎问道。
“还不错，吃得好睡得好，都快成了养猪了，就等着过年宰了吃肉。”季安玩笑道。
万雪迎笑道：“这我们可舍不得，季老板你脑袋里的宝贝太多了，杀鸡取卵的事我们可不干。更何况有老大在，我们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呀。”
季安放的扩音，顾锦笙自然听得到，随意嗯了声，表了一下态度。
万雪迎无语，至于吗？
“算了，说正事吧，季老板，我怕再跟你闲聊下去，今天晚上我就要被某个醋缸给暗杀了。”万雪迎正色道：“指挥部这边打算给你办个表彰大会，你看哪天合适，定在指挥部行吗？”
“表彰大会？”季安之前一直没收到风声，他看向顾锦笙，见他脸上没有讶色，就知道这件事情，万雪迎应该提前跟顾锦笙通过话。
“对，这样的好人好事值得表扬，尤其是末世，个人自扫门前雪，除了大门内的一亩三分地，外头的事情什么都不管。”万雪迎道：“这若是以前，我们指挥部也不会说什么，毕竟末世活着都难，大家自己都吃不饱，哪有多余的同情心去同情别人。
可是现在不同了，营养剂问世，基本上所有的人都能吃饱，当肚子问题解决，礼义廉耻也该捡起来了，大家也应该学会同情别人了。
不然这个社会只会越来越越冷漠。”
万雪迎继续道：“其实上次你射杀了克鲁斯，基地就应该有所表示，只不过为了保护你不能公开，怕你遭遇M国的报复，现在你没了异能就更不能公开了，但是该得到的奖励还是会有的，就借着这次的事情一起发给你。”
“好。”季安应下，奖励不奖励的，他现在不缺，他本身并不是那么在意风头的人。
季安是想通过这件事情向末世挣扎的人传递一种正能量，让他们心中的爱被幻想，不要等彻底抛却的时候才想起寻找，那就可能永远找不回了。
“谢谢你了，季老板。”万雪迎早就知道季安会答应，通过短短几个月的接触，万雪迎早就摸透季安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勇敢、有责任感、有担当、社会责任感极强。
万雪迎问道：“季老板，你看地点和时间呢？到时候咱们可能采取现场直播的方式。”
“定在慈幼院吧，后天上午九点钟。”季安道：“我想让更多的人注意到这些孩子，也想通过慈幼院向更多的人传递爱心，唤醒更多人的同情心。”
“好。”季安的想法跟万雪迎殊途同归，万雪迎没有意见，“对了，季先生，那些人贩子还没有审讯，之前老大说要等你醒来再审讯，你看什么时候审讯？”
季安以为早就审完了，没想到竟然没有。
顾锦笙道：“你的异能都被这些人贩子搞没了，审讯的事情应该由你来，这是你应得的。”
“好，那我们现在就过去。”
这栋楼里都是异能者，几部全在指挥部工作，顾锦笙可能不认识他们，但是他们都认识顾锦笙，顾锦笙一句话，就有人送他们过去。
“老大，季老板，你们来了，这边。”万雪迎带季安和顾锦笙去关押死刑犯的地牢。
这里可不是普通的监牢，都是关押重刑犯异能者的牢笼，所有铁栏杆都是特制的，一天二十四小时通着电，蓝色的电流幽幽闪着冷光，不小心碰一下就能把异能者直接电晕。
地上流窜着婴儿那么大的变异鼠，这些变异鼠从铁栏杆里窜进来又窜出去，也不知道吃些什么长大的，一个个膘肥体壮。
季安跟着万雪迎往地牢深处走，听到一阵阵凄厉的惨叫，还有看见他们走过来就拼命跟他们求饶的人。
“对不起，我错了，不该杀人，求你们放我出去吧！”
“这里太可怕，我不要待在这里，你们杀了我吧！”
“救救我，我是冤枉的，我没有做那样的事情，还有请给我一口吃的吧！”最后向季安喊话的是一个瞎掉一只眼睛的独眼老太太，看样子就像是一个普通人，她跪在地上不断给季安磕头。
万雪迎看见冷笑一声，“这个老太太看着很可怜，其实心比谁都黑，她是那些人贩子自己指认出来的
这老太太为了自己活命，把自己的孙女卖给了那些人贩子，她明知道孙女落入那些人手中会遭遇什么还是那样做了。
而那些人贩子只给了她三支普通人食用的营养剂。”
季安再次看向那个老太太只觉得胃里犯恶心。
“我能怎么办？不卖了她我们祖孙两个谁都活不下去，我也不想的。我卖了她，她虽然会被打断手脚但是至少她还能活着，那些人贩子想要她去要饭，总会给她一口吃的。可我这个瞎眼老婆子什么都干不了，已经养不起她了，我这是为了她好，想保她一条命。”
瞎眼老太太这样的人才是最让人恶心的，明明做着这个世界上最恶心的事情，却偏偏还要找一个光大伟理由给自己竖挡箭牌，好似以此就能掩盖她的卑劣品性。
季安一眼都不想再瞅他。
一行人走到最里面也是环境最恶劣的地牢，这个地牢比别的地牢地势低洼，应该是故意搞成这个地势，牢里蓄满了水，长久不换的水散发着阵阵恶臭，同时水牢的四周还通了电，水可导电，这就导致那些被铁链子拴着的人贩子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电刑。
这也就是异能者，换成普通人早就承受不住了。
同时季安也知道了那些变异鼠是如何一个个在这种没有食物的环境里长的肥头大耳的。
有几只变异鼠正在啃咬被绑在墙上的人贩子，这些人贩子被绑着，异能者被桎梏，根本躲不开，只能生生硬挺着被这些变异鼠啃食。
这间水牢里的电流本就不大，以折磨人为主，只要变异鼠们肯忍受，还是能吃到饱的。
那些人贩子这些天都没人搭理，只有人通过监控注意着他们不死就行，现在忽然看见人，就好似看见了救星似的，一个个争先恐后的道：“我们招了，我们什么都招。”
季安冷冰冰道：“那就说吧。”
“末世前我们就是人贩子，那些孩子都是我们末世前搞来的。”人贩子自己就主动交代了。
“怎么搞来的？”季安问道。
“有的是他们自己跟家人走散被我们骗来的，也有拐来的，还有从其他人贩子手里买到的。有两个是被他们家人卖给我们的。”人贩子似乎求一个解脱，有的没的都说了，还说的飞快，“其中一个是末世后那个瞎眼老太太卖给我的，还有一个孩子是末世前，被孩子的奶奶卖给我的。
好像是她儿媳妇生了一个孙女后，担心他们家重男轻女，不愿意再生了，那个老太太为了儿媳妇能再给他们家生个孙子就把孩子主动卖给我。
要了我一千块钱。”
人贩子之所以会如此记忆深刻是因为他一个没心之人都觉得奇葩。
末世前那会儿，孩子可不像末世后，是根草，那都是各家的宝贝疙瘩，命根子。
谁家孩子丢了，都跟丢了命似的，偏生那个老太太竟然主动把孙女卖了，就是为了让儿媳妇给她再生个孙子，也有够奇葩的了。
季安和顾锦笙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事情听着耳熟。
季安立刻追问道：“那个被老太太卖掉的女孩当时多大年纪？”
“三岁吧。”虽然事情过去挺久了，但是人贩子记得特别清楚，主要是那样的人人贩子这一辈子也没遇见过几个。
“当时小女孩穿的什么衣服，她身上有什么特征？”听了年纪，季安心中几乎有了某种肯定。
人贩子皱眉回忆，“我不记得她当时穿了什么衣服了，不过我记得她被我打断的那条腿上有一块挺大的胎记，就在外脚踝处。
当初会选择那条腿切掉，也是怕被孩子的妈妈找到认出来。”
听人贩子轻描淡写的就这样斩断一个小孩子的一条腿，季安真心觉得怎么样处罚这些人都不过分。
季安问万雪迎，“人贩子原来手里的那些孩子哪去了？都救出来了吗？”
“救出来了，一共二十六个，都在慈幼院那边。”万雪迎疑惑道：“那个被自己奶奶卖掉的小女孩有什么问题吗？”
“她可能是慈幼院院长袁明安的女儿，当初她的女儿就是因为婆婆想要一个孙子给偷偷卖掉的。”季安解释道：“袁姐找了她整整七年了。”
袁明安的女儿被卖了没多久，末世就来临了，这也为袁明安寻找她的女儿增加了难度。
“她女儿？”万雪迎问道：“确定是她女儿，而不是外孙，袁院长看着年纪似乎挺大了，应该是能做祖母的年纪了。
况且就异能者本身而言，觉醒异能后，异能者的相貌还会变得年轻一些，这样她看起来都能当祖母了，我以为她实际年龄更大。”
“不是的，袁姐今年才四十二岁。”
万雪迎大吃一惊，“四十二？我以为她七十二了。”
随后想到什么，万雪迎低咒了一句，“可恶的人贩子，一定是这么多年找不到女儿，袁院长急的。那个老太婆也该死，怎么有人能重男轻女到那样的地步！那老太婆一家最后怎么样了？”
“都死掉了。”季安道：“末世的时候，被袁姐遇见，袁姐亲手杀了他们一家子。”
“好，袁院长干的漂亮！”嫉恶如仇的万雪迎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