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天龙踉跄后退时踩碎的水洼里,映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那道横贯眉骨的疤痕在冷光下泛着暗红。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封闭空间炸响。蒋天龙左脸瞬间浮起五指印,金丝眼镜飞出去撞在立柱上,镜片碎成蛛网。他抹着嘴角血丝刚要开口,右脸又挨了记反手抽击,整个人撞在停着的黑色奔驰车头,警报器顿时尖啸起来。
"利息。"李铁牛甩了甩手腕,军用皮带扣在腰间叮当作响。他今天特意穿了退伍时留下的作战靴。
米大一挣扎着从通风管道旁支起身子,老式怀表链子缠在染血的指尖:"铁牛兄弟,得饶人处..."话未说完就被剧烈咳嗽打断,暗红血沫溅在奔驰车漆上。
"老东西还没死透呢?"郭峰嚼着槟榔靠在消防栓旁,军靴踩着秦守的尸体,"上个月你们派人烧柑橘园苗圃时,可没讲什么道理。"
蒋天龙突然摸向腰间,银光乍现的刹那,李铁牛已扣住他手腕反拧。定制款勃朗宁手枪砸在地面滑出五米,撞上墙角的汽油桶发出闷响。车库顶棚垂落的电线突然爆出火花,照得众人脸色忽明忽暗。
"东水蒋家?"李铁牛脚尖挑起手枪,黑色握把上篆刻的"天龙"二字沾着机油,"去年往我们村灌溉渠排化工废水的,是不是你三叔的厂子?"
蒋天龙瞳孔骤缩,他分明看见这个乡下汉子拆卸枪械的速度,比军区特种兵还快三分。弹匣、撞针、复进簧雨点般砸在奔驰引擎盖上,叮叮当当像是催命符。
"两清了。"李铁牛将空枪壳拍进蒋天龙西装口袋,突然掐住他后颈按在车前盖。引擎余温烫得蒋天龙惨叫,鼻尖距离滚烫的排气孔不到十厘米。
米大一猛地甩出怀表链,精钢链身如毒蛇缠向李铁牛咽喉。几乎同时,郭峰的军用匕首破空而至,刀尖精准钉穿链条中段。火星四溅中,老管家被惯性带得撞向立柱,后脑在水泥柱上磕出闷响。
"让你说话了吗?"郭峰吐掉槟榔渣,鞋底碾着半截怀表链,"去年在西南边境,有个毒枭的管家也玩这种阴招。"他扯开迷彩服领口,露出锁骨处狰狞的弹孔疤痕,"现在他坟头草比你孙子都高了。"
李铁牛忽然松开蒋天龙,转身走向车库配电箱。生锈的铁门被他徒手拽开时,铰链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众人屏息看着他在密密麻麻的线路中摸索,三十秒后整个车库陷入黑暗。
"你干什么!"蒋天龙的声音带着哭腔。黑暗中传来柑橘清香气味,还有军用打火机擦燃的脆响。火苗照亮李铁牛棱角分明的脸,他指尖捏着截断的电缆线头,蓝色电弧在铜丝间跳跃。
"去年苗圃起火,七十亩柑橘树烧了整夜。"火光照亮他瞳孔深处的寒意,"消防栓没水,配电箱锁死,和今天这手法像不像?"
蒋天龙突然剧烈颤抖,他终于认出这个满身泥巴的农民——三个月前在化工集团股东大会场外,那个徒手扳开防暴盾牌冲进会场的疯子。当时二十多个保安的橡胶棍砸在他背上,却连脚步都没能阻滞半分。
"我...我可以赔偿..."蒋天龙西装裤裆部渐渐洇湿,尿液顺着车灯凹槽滴落。浓重的氨水味在车库弥漫,混着汽油和铁锈的味道令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