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山间寂静,李铁牛跳下教练车时,崖边碎石还在簌簌滚落。教练瘫坐在驾驶座上,双手死死攥着方向盘,指节白得发青。
"没事了。"李铁牛拍了拍车门,山风卷起他汗湿的后背,"给驾校报个车损,维修费记我账上。"
教练哆嗦着摸出半包苏烟,打火机咔哒三下才点燃:"你...你这技术还考什么驾照?直接去开拉力赛吧!"他望着后视镜里扭曲变形的保险杠,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拍大腿:"对了!下周科目二考试,你千万别提今天的事!"
李铁牛哑然失笑,转身望向云雾缭绕的深谷。那辆黑色大众早已不见踪影,只有几只惊起的山雀在断崖边盘旋。霍坤的爪牙比他想象中还要疯狂,看来是得让秦守加快安保公司的筹建了。
回到青山村时已是日暮西沉,村口老槐树下却聚着乌泱泱的人群。林婉如正举着扩音喇叭喊话,马尾辫在晚风里晃成一道焦急的弧线:"各家各户锁好门窗!民兵队带猎枪的跟我上山!"
"出什么事了?"李铁牛挤进人群,鼻尖忽然飘来浓重的血腥味。
林婉如转头时,他看见她眼底泛着血丝:"陆程林家的耕牛被咬死了,就剩个牛头挂在牛棚里。"她压低声音,"赵大虎说是山魈作祟,非要带人进山。"
"山魈?"李铁牛皱眉。大青山深处确实连着原始森林,但二十年前封山育林后,连野猪都少见。他忽然想起半月前在后山发现的奇怪脚印,当时还以为是偷猎者的陷阱。
村西土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陆程林佝偻着背小跑过来,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衫上沾着草屑:"铁牛啊,你可算回来了!"老人枯树皮似的手抓住他胳膊,"那畜生...那畜生把咱家大黄..."
话没说完就剧烈咳嗽起来,李铁牛忙扶住老人单薄的身子。陆家是村里有名的困难户,老伴长年卧病在床,全指着这头牛春耕秋收。暮色里,破败的土坯房像只蜷缩的兽,窗棂上糊的报纸被夜风掀开一角。
牛棚里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冷气。碗口粗的栓牛木桩齐根断裂,泥地上散落着黏稠的内脏,浓烈的腐臭味混着血腥直冲脑门。李铁牛蹲下身,手电光扫过草料堆时忽然凝住——几道深深的爪痕刻在青石墙上,每道都有三指宽。
"这不是野兽。"他捻起爪痕里的黑色纤维,"你们看,石屑里有融化的痕迹。"
人群顿时炸开锅。赵大虎提着土铳挤到前头,酒糟鼻在火光下泛着油光:"扯淡!难不成是妖怪?要我说就该放火烧山!"
"烧你祖宗!"陆程林突然暴起,枯瘦的手揪住赵大虎衣领,"三年前你偷砍红松引发山火,害得全村颗粒无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