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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昀茜做到这一步头都大了,打视频跟琚寻吐槽这个不好做,比一般的步骤都多,时间线也拉得老长。

琚寻在视频里回复她,“确实,这种方法做出来的是白棉纸,也有时间线不太长的,下次教你。”

李昀茜愁眉苦脸,“秋后还答应我家老李,去上班呢,这下好了。”

琚寻说,“没事,可以挑时间。”

李昀茜觉得这段时间太长了,所以她要先做雕漆隐花,时间稍微短一点。

琚寻觉得也行,他在前面教,李昀茜在后面跟着做她的内容,谁也不耽误谁。

琚隐时不时就想跟琚寻去京山寺,他不想带,但李昀茜让他带上。

于是过了一个星期后,琚隐又来了,他快上学了,一旦上学就没有时间玩了,这次他给李昀茜带了好多零食,他知道京山寺没什么吃的。

李昀茜这才想起来琚寻那次下山在山下买了零食给她带上来,她收到柜子里没拿出来。

她和琚隐嘴馋,琚寻什么都不吃,也勒令琚隐少吃点那些东西,李昀茜可以吃。

琚隐就跟李昀茜吐槽他哥,“他让我少吃这些零食,就想让我全部留给你吃,他想讨好你。”

李昀茜点头,“没错,太心机了。不过你确实要少吃,你上次来这儿没写作业,你妈妈回去骂你了没有?”

琚隐诚实地回答,“骂倒不至于,就是让我第二天写了一天罢了。”

李昀茜笑着告诉他,“那你这次得提前写完作业。”

琚隐答应着,“好,写完了我就跟你玩儿。”

李昀茜应着,“没错,我和你哥明天进山,你要在九点之前写完作业,不然没法带你一起。”

于是第二天李昀茜还没起床,琚隐已经在写作业了,不过他很好奇,为什么每次他都在床上睡的,醒来时会在客厅的沙发上,而他哥哥和嫂嫂两个睡在西厢房的床上。

难不成他梦游?

没想明白。

等他写完作业后,已经八点半了,琚寻家两口子起床了。

琚隐看到琚寻先出来,不满地问他,“为什么你在姐姐房间里啊?我怎么在沙发上?”

琚寻眼神沉冷地看他一眼,“不知道。”

琚隐,“……”

好好好,他哥为了争宠,已经开始使用手段了。

琚寻其实是六点左右去斋堂打了早饭回来继续睡的,刚躺下就听到琚隐醒了,这家伙醒了之后,也没叫他们,他还以为在干什么,出去看了一眼发现在写作业。

他就没打扰,回去继续抱着老婆躺会儿。

琚隐去喊李昀茜起床,刚走到门口就被琚寻从衣领上提出来了,他声音冷淡严肃,“她还没换衣服,男女有别。”

琚隐站在那里,看看自己,再看看他哥,他指着自己问琚寻,“我和她男女有别,你和她呢?”

琚寻神色淡漠,“我和她是夫妻,你以后可以在你老婆没换衣服的时候进房间,她是我老婆,所以你不能进,十一岁的人了,连这都不懂吗?当然了,前提是你要有老婆。”

琚隐,“……”

李昀茜听到兄弟俩在说什么,换好衣服出去,见琚隐站在门口。

李昀茜问他,“起这么早啊?”

琚隐哼了声,“我作业都写完了,你还没睡醒。”

李昀茜揉揉他的头发,“真勤快,那先洗漱,我们吃完早餐就走。”

琚隐耷拉着表情,“洗漱完了,脸洗了,牙刷了,被子叠了。”

李昀茜一边往浴室走一边给他竖大拇指,“厉害。”

早斋还是温热的,琚寻让琚隐把饭桌端到院子里。

琚隐只得去端。

周六一天,兄弟俩看着李昀茜生漆采割,琚隐问琚寻,这么高,姐姐不怕吗?

琚寻心里也忐忑,但还是说,“她很勇敢。”

琚隐表示赞同,“我都不敢爬那么高。”

提心吊胆地看着她做完这一切,琚隐太佩服她了。

他告诉琚寻,“我以后也要找个这么勇敢的老婆。”

琚寻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音节,“呵。”

才多大,找媳妇的标准就按着他的来找了。

可这世上有几个李昀茜,只有这一个,唯一的,属于他的。

她做内容的木板是他亲自去山里找木头,切割出来拼好的,虽然李昀茜的视频里从没有他的影子,但处处都是他的痕迹。

他支持她的爱好,为她的爱好保驾护航,不求回报。

李昀茜感觉自己被一个人毫无保留地爱着,即使那个人从没说过喜欢她、或者爱她这些话,他的爱和喜欢都藏在所有的细节和行动里。

李昀茜又要等一个星期才能来,琚寻接她回家的时候,已经秋天了,秋老虎比盛夏的阳光还猛。

她牵着他的手一起下山,问他喜欢她吗?

琚寻眼神朝她望去,唇角勾着若有似无的笑,问她,“我俩发展到这个地步,问喜欢和爱有什么意义?”

李昀茜回答,“当然有,我想知道你是爱我才这样做,还是只有微微的喜欢才这样做。”

琚寻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说,让他这个时候突兀说出喜欢或者爱,他还真说不出来,别扭的心理。

李昀茜见他不答,便也不问了。

挣脱了他的手,“算了,问那么多没什么意义,你不爱,那我也不爱。”

琚寻见她赌气地不理他,自己往下跑,在后面阻止她,“别跑太快,危险。”

李昀茜依旧没理他,比他提前下山了。

他在后面追上,“爱,爱得很。”

李昀茜才不信,“你就敷衍我吧。”

琚寻,“……”

好吧,他敷衍了,那找个时间好好跟她说说爱这个问题。

她感觉自己被爱着,却又不太自信,她觉得自己是琚寻的例外,却又觉得他俩几个月的感情,谈不上爱。

那就喜欢吧,但她觉得自己爱琚寻,和喜欢不一样了。

以前可能是喜欢,发展到如今,她的喜欢已经又上了一个层次,所以才问琚寻爱不爱。

她以前觉得不能乱来,跟琚寻说只有离不开彼此的时候才可以要孩子。

可现在她发现自己确实离不开琚寻,她比依赖家人还依赖琚寻。

变得不像她自己。

网上都说女人一旦陷进去,肯定会吃亏,会被男方拿捏,到时候就什么都不由她了。

李昀茜想保持清醒的头脑,所以她下山回家了,她让琚寻自己回家,也没让他进家门。

琚寻的车停在她家门口许久没离去,他拿出手机一次次编辑内容,又删掉,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才好。

姜敏看到琚寻的车了,问她,“琚寻怎么没进来?”

李昀茜回答,“他不想进来。”

姜敏便再没问。

琚寻想了许久,给她发微信:

[我觉得爱是一个很严肃的词,不同于喜欢,所以才不轻易说这些字眼,我不喜欢把这些话挂在嘴边,我希望你能感受到我的心,自从和你结婚后,我快不认识我自己了。]

李昀茜没回他。

他继续发:

[你若非要问我爱不爱你,那我只能告诉你,我已经失去理智了,你还在问我爱不爱,人类的钝感强到你这个程度,也算是一种能力。]

李昀茜站在窗前看着他发的消息傻笑,终于还是回了他:[我知道你没走,那你进来吧。]

琚寻这才舒口气,拍拍胸口,将车开进李宅。

姜敏见他进来,还稀奇道,“我以为你走了,留下来吃饭吧,晚饭快好了。”

琚寻应着,“好,谢谢妈。”

他去二楼找李昀茜,李昀茜就是不给他开门。

他站在门口,无奈地问,“不满意我给的答案吗?”

李昀茜等了会儿才给他把门打开,一脸傲娇,“你早点说不就没这事了?”

琚寻进去把门一关,直接反锁,长腿迈了几步就到了她旁边,他弯腰把她抱起来直接架在了窗台上,整个人卡在她腿间,眼神凌厉逼迫。

他两手撑在她身后的玻璃上,“还问吗?”

李昀茜抬眼看着他的神色,嘴角压不住地往上扬,“就问,我就……”

她一开口,他就低头狠狠地吻住,吮疼她的唇,又放开,继续盯着她的眼睛。

李昀茜有些羞赧地不敢看他的眼睛了,“院子里有人,你走开。”

琚寻往下看了一样,张程和两个保安走过去了,琚寻并没有远离她,“继续问。”

李昀茜闭嘴了,还是第一次觉得琚寻的压迫感这么强,不过好带感。

她忍着笑侧头不看他,“不问了。”

琚寻哦了声,“那你不问了,该我问了。”

他忽而蹲下身子,仰头看着她,“玩个游戏,你的回答让我满意了,我就放你下来。”

窗边比较高,李昀茜的腿是悬着的,她还穿着长裤,拖鞋掉在了地板上。

她有点脸红,“什么游戏?”

琚寻双手按在她的膝盖上,“我问你答。”

李昀茜点头,“行。”

他的眼神在笑,“那你爱不爱我?”

李昀茜闻言,这才低眼认真地看着他,伸手去摸他的脸,她不会掩藏情绪。

说到“爱”这个话题,总是有点沉重。

她不想失去自我,可是在琚寻面前,她总是没法好好做自己。

她认真地看了他半天,点头,“爱,不知道什么时候爱上的。”

琚寻的手到了她的腰间长裤的边缘,“爱上我的话,你以后会很痛苦。”

李昀茜捉住他的手,“我明白,我比谁都清楚,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我把什么都给你了,心,和身子。”

琚寻的手解了她长裤的纽扣,“我要怎么回报你?”

李昀茜摇头,“换同等的心和爱就够了,不用你报答。”

琚寻的手捏着她裤腰的边缘,眼神带了她看不懂的情绪,望进她的眼底,“爱我是守寡的命。”

李昀茜看着他没说话。

其实一开始就知道了,一切都不在她的计划当中,琚寻以前也不是她计划中的一部分,她压根没想过和一个刚认识就结婚的男人长久。

可是啊,她总是容易被一个人的好打动,她也承认,短时间内爱上一个男人,离谱过头。

可是她确实爱上了,而且陷入其中,不知今夕何夕,贪婪地汲取他的关怀,好像这世上再没男人了一般。

确实她眼中只有琚寻,看不见其他人。

她低眼看着他。

他一使劲,嗤拉一声,她的黑色长裤摧枯拉朽,拉链崩了,布料也撕裂。

她心里一惊,却没阻止他,只是看着他的眼,“我要求不高,活到五十岁就好。”

琚寻什么话都没说,将她的长裤一整个撕开扔掉,双手按住她的膝盖,出口长气,看着她的表情,他的脸往她中间贴。

“如果时间不够,那就让我再疯一点吧,我想用尽全力回报你,别拒绝我。”

第57章 变故“宝宝,坚持一会儿,马上好。”……

李昀茜是不太接受这样的,他这个人在她心里太纯粹,哪怕和她做了夫妻,夫妻之间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他依旧是她心里的一片净土。

可是这片净土板正的西服穿得得体,此刻却跪在她面前。

冷淡,严肃,一本正经。

他让她别有压力,说了一些特别高情商安慰的话,好像真就像他说的一样,他敢说,李昀茜都不好意思听。

可还是听完了,他说世界在女人裙下诞生,女性是非常神圣的。

李昀茜承认他情商其实很高,也很会说话,几句话就把她的羞耻心说不见了,甚至两脚之间距离越发远,踩在窗户边

缘。

怎么说呢,李昀茜觉得这场婚姻给了她史无前例的体验,她以前认为的结婚就是结婚,哪怕生儿育女也是规规矩矩的生儿育女。

看过很多小文,国内的国外的,中文的英文的,她从不觉得哪个男人会有这样的耐心像那些文里的情节一样对她。

她也不觉得她会在一个男人面前将自己无所保留,她始终会带有警惕性,可如今她对琚寻的所有行为防不胜防,甚至心甘情愿。

她坐在窗户上,琚寻跪在地板上,她的双手抓不住他较短的头发,她往后靠在窗户的玻璃上,不敢往下看。

微微瞥眼只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抖,高挺的鼻梁若隐若现。

难以想象。

那个人前冷淡矜贵的人,人后热情似火,她也不知道是哪句话刺激到他了,让他突然发疯。

不多时,听到了清晰的吞声,李昀茜的心要跳出胸膛。

一个女人的虚荣心此刻达到了巅峰,让一个天之骄子愿意跪在她脚下,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满足,她说不上来,只觉得脑海里一阵一阵炸开无数烟花,是琚寻送给她的礼物。

她害怕、惶恐,所有的感受都集中在一点,好像神经也都在这一刻不运转了,全部都在感受琚寻的触感。

楼下有车声响起,应该是李儒峻回来了,琚寻这才起身,薄唇油光发亮,他将窗帘一把拉上,随后倾身往前,低头吻她。

她也不知道为何,鬼使神差地仰头接住。

他的双唇都是咸的,是她本身的味道。

李昀茜知道李儒峻回来了,羞耻心和理智都告诉她,要推开琚寻,可是当琚寻喂来时,她并没有拒绝。

琚寻小声地呢喃,“宝宝,坚持一会儿,马上好。”

他情动非常,在李昀茜的默许下,几分钟解决了问题,转身去了垃圾桶。

李昀茜缓了一口气,还没从窗台上下来,房门就被敲响。

保姆阿姨叫他俩吃饭了。

李昀茜这才移动了一下腿,感觉都不是自己的了,又酸又软。

琚寻解决完回头看着她笑,“还好吗?”

李昀茜出口长气,穿了拖鞋去浴室漱了口,洗了把脸,出来换衣服。

琚寻也去洗了手,漱了口,出来等着她换完。

李昀茜眼畔像染了胭脂,她声音都有点发抖,“你别等我,你先下去,不然我俩一起下去很奇怪。”

琚寻思忖片刻,抬步先走了,“好,你快点下来。”

李昀茜点头,看着琚寻走了,她才坐在床沿,也不知道什么心情。

啊……她在自己家,和琚寻做了些什么荒唐事,怎么就没拒绝?

事过之后她才觉得羞愧难当,捧着脸拍了许久,才慢慢压下心中的窒息感。

缓地差不多了,她才走出了房门。

下楼时,琚寻正在陪父母吃饭,她佯装镇静地走进餐厅,在琚寻身边坐下。

李儒峻看她一眼,冷着声问,“琚寻说你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过来?”

李昀茜立马摇头,“大概是最近太累了,脑袋有点发昏,我刚休息了会儿就没事了。”

李儒峻点头,“那就好。”

姜敏招呼琚寻,“多吃点,别客气。”

琚寻跟她道谢,“谢谢妈。”

夫妻俩心照不宣谁也没看谁,一顿饭在沉默中吃完,李昀茜起身走了。

姜敏以为他俩闹别扭,有点担心地看着琚寻。

琚寻吃完之后就跟父母道别,说要回家。

姜敏没挽留,等琚寻走了,姜敏才跟李儒峻说,“看来是闹别扭了,平时茜茜话挺多的,今天一句话都没说。”

李儒峻说,“闹呗,反正在一起的时间也没多长了,受够了自然就分了。”

姜敏点头,“那倒是,兴许哪天吵得凶了,就过不下去了。”

殊不知人家两口子没有说话是因为害羞,其实感情好的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

李昀茜在二楼看到琚寻的车走了,心里空落落的,但没有挽留,也没有给他发微信。

她坐在刚才窗台的位置,发现窗台上有一滩还没干涸的液体,她一个激灵,赶紧去拿纸巾擦掉了。

四十多分钟后,琚寻到家了,给她发了微信:[我到家了。]

李昀茜回了他一句:[到了就好。]

琚寻过了会儿,又给她发来一条:[为什么不跟我说话?]

李昀茜脸色发热,不知道怎么回,想了想,编辑了一条:[不知道说什么,挺离谱的。]

琚寻回她:[没事,我这两天不见你,你别太有压力。]

李昀茜缓缓吐口气:[没有,就是觉得……羞耻。]

琚寻:[习惯就好了,正常夫妻生活,说过给你就给你。]

李昀茜:[……]

不是,这是正常夫妻生活吗?其他夫妻也这样吗?

她不知道,只在小黄文里见过,现实中没听说过。

这事她当然也不敢问李昀栖,毕竟李昀栖还没结婚,等她姐结婚了她再问问是不是正常,目前还是憋着吧。

小两口这一别还真就几天没见,入秋的天气,温度依旧没降下来多少,院子里的梧桐树枝叶依旧茂盛。

琚隐上学了,不再吵着闹着要找李昀茜。

琚寻忙,李昀茜便独自一个一直住在京山寺,做雕漆隐花。

对于自己爱好的事情,她感觉一个人待着也是享受。

琚寻依旧周六周天来,陪她一两天,夫妻俩的关系依旧好地不像话,只是自从那次乱来之后,他们不再主动亲近对方。

琚寻端着,李昀茜也端着,总觉得他俩之间的气氛有点奇怪。

李昀茜这次是真害羞了,她不主动的话,琚寻一般是不主动的,所以他俩现在的行为,都是点到为止。

耗时几个月,深冬的大雪覆盖了京山寺的竹林,李昀茜的雕漆隐花终于做好了,这工序依旧复杂的工艺,在她的耐心打磨下,出了成品。

她做的是传统意义的平安符,符纸是找主持方丈亲自画的,她想做出来送给琚寻带回家。

认识琚寻之前她从不迷信,可自从认识琚寻之后,她真的希望这世上有神灵可以庇佑。

她拍完视频后,就把成品送给琚寻了,让他装饰一下,放在他们现在住的玫瑰庄园里。

琚寻做的比较小,但工序一点都没省,他做的成品是“李昀茜”的名字。

金灿灿的三个字,果真像镶金了一样。

成品互换,琚寻还真就把她做的平安符供起来了,放在家里的佛堂里。

这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贵重物品。

琚世成看到了之后,问他怎么搞来一块平安符,琚寻只说,“菩萨送的。”

琚世成,“……”

如果之前李昀茜只是小火,那么这部作品一发布,她直接大火。

一天之内点赞量高达百万,平台推送越发频繁,她的流量开始爆了。

一天浏览量上亿,第二天就到了十亿。

随着国内的爆火,外网也开始有了人气,第一部作品点赞只有几千,这第二部作品刚发布没多久点赞就上十万了。

人红是非多。

有人开始深挖李昀茜的创作背景,总觉得她所在的创作地看起来有点眼熟。

眼尖的网友终于找到了熟悉的地方,京山寺佛会的账号也在此时被挖了出来。

有人开始声讨李昀茜,不尊重文化差异,一个女人竟然一直住在京山寺。

京山寺佛会账号为此发了一条澄清声明:[我佛慈悲,众生平等,菩萨不分性别,非遗文化也没有性别之边界,望众生也平等对待每一个生命。]

本来是打算让佛会讨伐李昀茜,却没想到人家也为李昀茜说话,躲在阴沟里见不得光的老鼠,嫉妒地眼睛发红,就想无所不用其极地将一个努力的人,拉进臭水沟。

李昀茜不在乎这些,她还有事要做,她的造纸术刚接上,等春天的时候就可以做完了。

北方的深冬,天气刺骨的冷,她实在没办法,只得先把东西都收起来,想着等到来年春天稍微暖和一点了,她再继续。

也是在临近过年的时候,琚世成病倒了,进了医院,昏迷不醒。

医生说病危了,让家属做好准备,也已经过了最佳化疗期,所以基本上是没救了,癌细胞转移的到处都是。

感觉琚世成就像一个空壳子。

琚寻没日没夜地在医院守着,想着还能等他醒来再看看,可是琚世成再也没醒来。

琚寻也是在那时候才知道,这两三个月,琚世成晚上都疼地睡不着觉,温铅华在身边伺候着,让他去医院他也不去,只是一直在问琚寻和李昀茜在干什么。

到死都

在惦记琚家会不会有后。

琚世成的去世其实并不突然,大家都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他离去的一刻,还是没法接受。

那一晚在医院里,琚寻听到周围都是哭声,他一滴泪都没落,也不知道什么心情。

奶奶在哭,继母在哭,琚隐在哭,赵禹在哭……

只有他站在床边,看着护士给他盖上白布,跟他们家属说一声节哀。

李昀茜还在家,深夜赶过去的时候,琚寻一个人站在太平间门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继母带琚隐和奶奶回去了,赵禹看着布置灵堂,遗体先保留在医院,要做遗体告别仪式。

李昀茜忍了半天才忍住没落泪,走到他身边,和他站在一起。

他只是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声音毫无情绪,轻声问她,“你怎么来了?这么晚,还这么冷……”

李昀茜喉头哽了哽,“继母打电话跟我说,公公去世了,我还想着明天带我爸妈一起过来看看他。”

琚寻的声音淡淡的,“迟早要死的,早就做好准备了。”

李昀茜摸索到他的手握住,发现他的手都是冰凉的。

她轻轻地握了握,才说,“想哭就哭吧。”

琚寻摇头,“不想哭,十三岁那年,我也是这样送走了我母亲,我那时候就在想,人既然都会死,那为什么还要活一次。”

李昀茜出口长气,“是啊,都会死,可是过程不一样,意义也不一样,活着有活着的价值。”

琚寻闭了闭眼,李昀茜能感受到他的情绪,但他隐忍着,始终没有爆发。

一个人就这么没了,原本是要热热闹闹过年的,可琚寻家却办起了灵堂。

大年初一本该是喜庆的日子,却成了琚世成的遗体告别仪式。

奶奶在当天哭过头,突发了脑梗,送到医院抢救无效,大年初一去世。

到处张灯结彩的日子,琚寻失去了两个亲人。

李儒峻带着一家人前来吊唁,看到李昀茜也穿着白色的孝服,站在琚寻身后。

理论上来讲,她是长媳。

李昀栖和黄骁、Wilson都来了。

蒋建国一家也在。

李儒峻和一大家子献上了花,鞠了躬之后就走开了,没给蒋家一个眼神。

蒋建国看到他也是翻白眼,蒋家两姐妹花看到李昀栖,也是不屑一顾。

为了不给琚寻惹事,大家都没说什么。

遗体告别仪式举行完之后,琚寻还要和琚隐守灵三天,三天后火葬,入殓,下葬。

琚隐每天都在哭,孩子眼睛每天都是肿的。

晚上又害怕,毕竟爸爸和奶奶都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晚上在草铺里,琚寻让他坐了会儿就走了,让继母带他去睡觉,小孩子不宜熬夜。

他自己一个人守着。

李昀茜这两天也一直在琚家,没回去,见琚隐走了之后,她去陪琚寻守着。

琚寻让她去休息,说夜里冷。

李昀茜摇头,坐在他旁边,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琚寻默默地侧头看着她,眼神从上到下,好像要一遍遍确认她还在一样。

李昀茜感觉到视线,一回头就看到琚寻那张略显沧桑的脸上,也不知道带着什么情绪,正在打量她。

李昀茜和他对视了片刻,往他身边挤了挤,靠在他肩上。

琚寻小声问她,“不害怕吗?”

李昀茜的语气轻飘飘的,“怕什么?躺在这里的,是最爱我们的亲人。”

他眼尾霎时红了,欲盖弥彰地移开视线,“我以为他能撑到明年,没想到这么突然,什么都没来得及跟我说,奶奶也跟着他一起走了。”

李昀茜的泪默默地滚落眼眶,“可是他早已安排好了一切,也知道迟早有这一天,什么都交到你手里了,连媳妇都给你找好了。”

琚寻的声音微不可闻,“是啊,连媳妇都给我找好了……”

可是他能留得住谁,等他和奶奶的骨灰一下葬,继母带着琚隐离开琚家,李昀茜……李昀茜也有自己的使命,他就真的孤家寡人一个了。

他能留得住谁。

琚寻叹口气闭上眼,再没说话。

李昀茜吸了吸鼻子,他才睁眼侧首,发现她在哭。

琚寻这才坐好,将她转过来给她擦眼泪。

他的手指冰凉,“别哭,或许死亡对于他而言,是一种解脱,我其实想过带他去瑞士进行安乐死,少受罪,但他不想。奶奶八十多岁了,去世前没遭受什么痛苦,算是喜丧。”

李昀茜低垂下眼睫,眼泪沾在眼睫上,映着烛光,她摇头,“不是为他们哭,是为你哭,等公公和奶奶的骨灰都下葬了,继母要是带琚隐走了,你怎么办呀?”

听到这里,琚寻给她擦泪的手指顿住,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她深呼吸好几下才抬眼看他,手掌覆上她的手背,“琚寻,你别犟了,我俩要个孩子吧,不然这么大的家,好冷清。”

他喉头动了动,始终摇头,拒绝了她,“太晚了,去睡觉。”

李昀茜泪眼模糊地看着他,“为什么总是拒绝我?你爸一直都在想的心事,我也早就想好了,你为什么非不要?做试管可以的呀,我们去国外做基因筛选,一定没有什么大的毛病。”

琚寻缓了缓情绪,胸膛起伏了好几下,好像压抑着极大的痛苦,才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可能,我也没那么爱你。”

李昀茜本来在哭,听到他说这句话,一瞬间就愣住了,她看着他的神色眨了眨眼睛,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没……没那么爱我?不爱你还那样对我?”

他的薄唇颤抖了两下,“对,没有到离不开你的程度,我所做的,都是一个正常男人都会为妻子做的,哪怕不爱也会。没有到非你不可的程度。你也说过,只有离不开彼此的时候,才能要孩子,所以……”

李昀茜的眼泪止住了,她没有歇斯底里,只是觉得震惊和茫然,伸手擦了两边的泪,让他打住,“行了,别说了,我知道了。”

琚寻嗯了声,一下子瘫回去坐好,像失去了所有力气,“我爸和我奶奶也死了,你不用再扛着压力跟着我,你可以回家,可以做你喜欢的事,可以爱你想爱的人。”

李昀茜起身离开草铺,“你看,你明明知道我想爱的人是你,你还说这种话,我连你短命都不怕,琚寻,可你这么对我。我的心撞在了石头上是吗?”

第58章 他在哭琚寻哭的比死了妈还伤心。

李昀茜不想这个时候跟他吵,要不是他家有丧事,她肯定跟他问个明白,什么叫没那么爱。

爱就是爱,不爱就不爱,什么叫没那么爱?

她先不问,她先挺过这几天,给他一点时间。

她知道琚寻现在心里全是事儿,短时间内失去了两个最亲的人,他比谁都难受,她能忍受这点小脾气。

其实在琚世成住院之后,李儒峻去看过他,跟他说了很久的话,琚寻一句都没反驳。

他说,“你十五岁去了寺院,所以你不知道后来你爸发生了什么,你爸今年虚岁才五十岁,我和他这些年是朋友,也是竞争对手,希望他早死,却又希望他能挺过去,可如今当真看到他躺着起不来后,我竟然觉得这个世界空了一点。”

琚寻知道他要说李昀茜的事,便一直听着。

李儒峻叹息一声继续说,“我不是不满意你,我是怕茜茜以后痛苦,你爸和你爷爷的病基本上都在三十左右就出现了,你十七岁那年,高中毕业病重,其实你爸在前一年才刚做完换肝手术。”

听到这里,琚寻才有了点反应,他好像有点不敢置信,重复问了一遍,“他做过换肝手术?”

李儒峻点头,“肝/源都是我帮他找的,你奶奶年纪大了,除了求佛,没别的办法,你后妈又担不住事儿,我只能帮他,你那时候身体也不好,我们就都没跟你说,如果他能健康活到这个年纪,我都觉得算是一件好事。”

琚寻出了一口

长气,有种身处梦中的感觉。

李儒峻的声音清清冷冷的,“他还有太多放不下的东西,他的企业,他的家庭,他的儿子,所以他还不能死,就这样硬撑了十几年,结果还算好吧,至少你现在可以扛起来一个家庭的责任。”

琚寻没说话。

李儒峻又说,“我知道现在跟你提这些事不太好,但我还是希望你想明白,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让她长痛不如短痛,若真让她陷进去了,等你出事,她才是这个世上最痛苦的人。”

琚寻靠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许久没有说话。

李儒峻的声音很轻,好像生怕昏迷中的琚世成听到,“你爸的心思我怎么能不懂呢,他怕他去世后,你会被别人欺负,所以想让我看在女儿嫁给你的份上,帮衬你一点,你放心吧,不管你是不是我家的女婿,我都会帮衬你。”

琚寻点头,也只有一句“谢谢爸”。

他一直没跟李昀茜提过这事,不敢提,不想提,怕提了之后,真的再也看不到了,那就再晚一点吧。

可她又提孩子的事,他俩要是真有了孩子,之间的牵绊就斩不断了,他可以忍受一个人过完短暂的一辈子,却不能看着她陷在这段感情里,痛不欲生。

那就……让她趁早出来吧,世上男人多的是,她人那么好,性格那么好,总会遇到比他更值得的人。

以前不想放手,想着死也不能放手,可发展到如今,他不得不放手了。

他可以给她钱,给她所有物质上的满足,却没法陪她一辈子。

李儒峻的那些话他想通了,想通了之后,其实也没那么难。

谁离开谁都得活,何况她还是个豪门千金,她比谁都活得更出彩。

接下来的几天里,整个琚家像在演一场默剧,谁也没有话说。

温铅华哭的眼睛红肿,琚隐哭久了身体也扛不住,发烧了,李昀茜要一边照看琚隐还要一边观察琚寻的情绪。

这几天里,琚寻真就没有理她,她也没去讨嫌。

正月初三,琚世成和奶奶的遗体都去火花了,李昀茜没去,在家陪琚隐。

琚寻和温铅华去了,她给琚隐喂药,琚隐的眼泪一颗颗往碗里掉,他问李昀茜,“我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爸爸和奶奶了?”

李昀茜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琚隐哭她也哭,最后琚隐反过来给她擦眼泪。

她没有经历过失去亲人的痛苦,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健在,爸妈健康,从不曾经历生离死别。

可来琚家不到一年,琚家两个长辈都走了,琚寻最亲近的两个人,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

琚隐先给自己擦了眼泪,又拿纸给她擦,他还在安慰她,“没事的,我很坚强,我还有妈妈,还有哥哥,还有你。”

李昀茜拿过他手里的纸,自己擦了眼泪,“没错,我们都还在,还是一大家子人。”

她是没打算跟琚寻离婚的,允许他闹几天小脾气,等这几天过了,她再想办法哄。

两位长辈的遗体火化后,当天晚上骨灰入殓,正月初五早上下葬,这一天琚世成的所有好友都来参加葬礼,人挺多的。

李昀茜跟在琚寻身后,身边跟着琚隐和温铅华,她作为长媳长孙媳送两位长辈入土为安,中午宴请了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下午就撤席了。

这场持续快十天的丧事终于到了尾声,赵禹吩咐人打扫院子,李昀茜想和琚寻说句话,但没看到他的人。

赵禹说,“少爷应该在书房里,我看到他上去了。”

李昀茜便跟上去,敲了敲门,推开了书房的门,琚寻果然在书房。

他不知道在看什么,李昀茜没话找话,“赵管家让我来问问你,今晚吃什么,你这几天没怎么吃饭,我给你做?”

琚寻沉默片刻,也没回头,只说了一句,“你该回家了,该演的戏都演完了。”

一句话把李昀茜噎住了,她站在那里,还在找补,“我没跟你演戏啊,你……”

琚寻声音沉冷淡漠,“离婚协议我会尽快拟好送到你家,你想要多少我都能补偿你。”

李昀茜心凉了半截,“确定要离是吗?”

琚寻嗯了声,“有点累,该休息了。”

李昀茜点头,“行,既然你要离,那我也不好再死缠烂打,但琚寻我告诉你,我今天离开了你家,我就不会再回来了。”

他也只是轻轻地点了个头,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李昀茜看着他半天,忍着溢出眼眶的眼泪,“你现在告诉我你有苦衷,我就不走。”

他摇头,“没有苦衷,我现在没心思经营一段没什么用的婚姻了。”

李昀茜伸手抹了一把眼泪,转身走了。

她去婚房里将自己的东西都拿出来收拾好,衣服,鞋子,化妆品,首饰……收拾着收拾着就坐在床沿哭,但琚寻再也没有回来哄过她。

李昀茜的心有点死了,她觉得琚寻失去亲人这件事,是挺悲惨的,但不是她造成的,为什么最后受伤的会是她?

难不成这些日子的好都是假的?

她会错意了?

她仔细一想,也是,她五月份左右才跟琚寻结婚的,发展到现在还不到一年,她是爱上了,可琚寻到底是个男人,还没那么离不开她。

况且她的父母还不喜欢他。

李昀茜收拾好东西,又去了书房一趟,问他,“是不是因为我爸妈?”

琚寻还站在那里,好像没动过一样,他依旧摇头,“和他们没关系,他们不喜欢我压根对我一点影响都没有,追根究底,还是因为我没那么喜欢你,更别说爱了。”

李昀茜出口长气,“行,你挺会骗人的,这些日子把我骗得团团转,我还真以为我了解你,其实一点都不,我才是那个傻子。”

她把手腕上的红绳摘下来,扔给他,“我走了,那就祝你余生能觅得良人,找一个你能爱上的人。”

他没答话,李昀茜出去把他的门给摔上了。

是用摔的。

他这才闭上眼,咳嗽一声,双手握成了拳头。

双脚动了一下,想去追,可又硬生生挪了回来。

楼下响起了争执的声音。

赵禹的声音尤其大,“少奶奶,你这是干什么?”

李昀茜让他别拦着,“还能干什么,回娘家。”

赵禹在楼下喊,“少爷,少奶奶要回娘家。”

温铅华听到动静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李昀茜拉着一个大行李箱,也有点被吓到,前来阻拦,“怎么回事?”

李昀茜看向她,指着楼上,“琚寻,爸和奶奶刚去世,就要跟我离婚。”

温铅华听到这里,也是生气了,让她先等一下,她上去问问琚寻什么情况。

琚隐跑出来抱住李昀茜的腿,不让她走,“茜茜姐,你说了不跟我们分开的,你别走好不好?哥哥是坏人,你和我在一起。”

李昀茜这会儿憋着一口气,便也顺水推舟地停了下来。

温铅华敲了书房的门,她没敢推开,只是问,“琚寻,你要干什么?你爸和你奶奶尸骨未寒,你就想跟李家退婚?人家女儿那么好退吗?”

琚寻沉默着没回答。

温铅华终于忍不住推开了房门,看着他坐在椅子上背对着

她,她自从进了这个家,从来都没喜欢过琚寻,也从来都不想管他。

可现在,家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李昀茜再一走,这个家别要了。

她至少还是个长辈。

温铅华站在他不远处质问他,“跟她离了,你不后悔是吗?那是你爸给你找的老婆,你说不要就不要?人家好歹大户人家的千金,欠你的了?”

琚寻深呼吸后才回答继母,“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和琚隐什么情况,把她留在家里干什么?跟着你们一起痛苦吗?我爸三十多岁做过手术的事,你们没一个人跟我提。”

温铅华听到这里,气焰被压下去一点,但还是解释道,“我跟他结婚的时候,他已经康复了,所以就没在意,况且跟你说了,只能让你压力大罢了。”

琚寻嗯一声,“所以,这压力和痛苦我们自己承担就行,别把她一个无辜的人牵扯进来,这个家……只要我活着,不会散的。”

温铅华一肚子的话都被他憋了回去,她唉了一声又一声,“可我看出来了,她是真喜欢你。”

琚寻眼眶发酸,“我知道,所以才不敢了……担不起她的一辈子,不如放她早点走。”

温铅华听到这里,便什么都不劝了,“她的命比我好一点吧,至少你是真为她打算,不像你爸,不说了,既然决定了,就这样吧,那你以后也找个不爱的吧,不爱的话,就没那么多忌讳了。”

琚寻转过头,握紧了手中的红绳,一直忍着的眼泪,闭眼的瞬间,落了下来。

他不找了,这辈子都不找了。

李昀茜等着温铅华下来,看继母会不会把他给骂醒。

结果她下来后,情绪平淡了很多,言语也稍微犀利了很多,“一开始我就知道不长久,有今天这下场都是应该的,你以为琚家所有人都喜欢你,其实不是的,只是为了骗你生个孩子,到头来你孩子也不想生,那就真的没什么意义了。”

李昀茜反驳,“是他不生,不是我。”

温铅华摆摆手道,“都一样,他不跟你生,说明还是不喜欢你,他刚才跟我说了,不是不想生,是不太喜欢,所以才不想有牵绊,你放心吧,会补偿你的,婚后财产分割你们可以请律师,一分都不会少给你。”

李昀茜看着温铅华镇定的表情,算是明白了。

温铅华吩咐赵禹,“赵管家,送李小姐回去。”

赵禹去拉她的行李箱,她一把打开了,她告诉温铅华,“谁把我接进你家来的,谁把我送回去。”

温铅华说,“我送你回去,我是家里唯一的长辈了,还算有点话语权。”

李昀茜摇头,“让琚寻送我回去。”

温铅华,“他不会去的。”

李昀茜点头,“那我自己回去,也不劳烦赵管家了。”

她深呼吸一下后,拉着偌大的行李箱离开了。

琚隐还想去追,被温铅华一把拉住了。

琚隐泪眼汪汪地问妈妈,“她为什么走了?她不要我们了吗?”

温铅华眼眶也红着,“有福之人,不进无福之家。”

李昀茜在琚家别墅庄园外面打了个网约车,说实话被人赶出来有点丢人。

她都不知道回去怎么跟父母说。

琚寻在书房窗台看着她消失在了琚家别墅门口,心想就这样吧,把她还给李家。

和李昀茜在一起的这段日子他很开心,很快乐,很幸福,将是他一生的宝藏记忆了。

李昀茜走了,他去婚房套间里,把那关了很久的佛龛又打开了,将那根红绳收藏进去,把他为她摘下的佛珠,又戴了起来。

李昀茜突然收拾行李回家,一家人都看着她没说话,李昀栖最近也在家。

过来回家团聚,却不曾想遇到琚家的丧事。

李昀茜进门将行李箱扔给张程,让他给她拎上去。

张程扛着行李箱上去了,李昀茜故作镇静地坐在了父母对面。

李儒峻没开口,姜敏试探地问,“怎么了?怎么突然收拾行李回来了?”

李昀茜拿起一个苹果啃,“没什么,闹离婚呗,又不是什么新鲜事。”

李儒峻假装惊讶,“这就离了?我还以为要等一段日子。”

李昀茜问,“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李儒峻说,“我是希望你们离,但没想到这么快,我以为会等到琚家从丧事中缓过来。”

李昀茜冷笑了声,“算了吧,我自己以为在谈恋爱,结果啥都不是。”

李昀栖在旁边说,“离了就离了,反正没孩子,就算二婚,也有很多人愿意和你谈。”

李昀茜点头,“这是实话,既然要离,就离吧。”

她表现地很轻松,好像不要琚寻也就不要琚寻了。

实际上是怕家里人知道,是琚寻提的离婚,不要她了,那她的脸没地方放。

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在想哪个更丢人的事。

嘴上说着不在乎,表面也没多歇斯底里,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多难受。

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感觉哪哪都有琚寻的影子。

她打开微信,看到他的头像还是她的手腕,点开他的对话框,给他发了一句:[既然离婚了,我的照片你也别用了。]

琚寻没回复她,但过了一会儿,他的头像又变成了之前那串佛珠。

李昀茜这才开始哭。

感觉心被人剖开了一样。

她一气之下把琚寻删除,拉黑。

把自己的头像也换了,换成了风景图。

签名也改了:再回头我就是狗!

既然要和过去决裂,那关于琚寻的一切,她都不想再用了。

她让李儒峻把人家那颗粉钻还回去,她去京山寺把造纸术的最后一点步骤做完。

本来打算开春暖和了做的,可她和琚寻之间已经没有什么时间了,她尽快完成,尽快把他的场地还回去。

说不想欠琚寻的,其实还是欠了很多。

京山寺也是个充满回忆的地方,不管干什么,都有琚寻的影子,李昀茜心想,这段感情什么时候才能在她心中淡化,她什么时候才能放下琚寻?

不知道跟谁说,做完一天的活,她就坐在竹林小院里发呆,好像还能看到琚寻穿着僧衣在院子里教她生漆怎么调成透明漆。

她想了会儿,笑着笑着就想哭,不断骂琚寻不是人,能骗她这么久。

诅咒了琚寻半天,最后沉默下来,她还是轻易原谅了。

“不喜欢我,骂你也没用,算了,琚寻平平安安,长长久久,余生安好。”

她特意去佛祖大殿上了香,添了香油,许了愿。

双手合十,心里每一个愿望都是关于他的。

“琚寻一生安稳,长命百岁,愿他以后爱的人,也爱他,谢谢佛祖,信徒将一生吃素。”

她对着佛祖金像三叩拜,每一次都脑袋贴着地板,磕得听见了声音,无比虔诚。

她不断在心中重复:佛祖保佑,琚寻长命百岁,他不爱我也没关系。

以前不懂迷信的人,明明知道不会实现,却还要去相信一些莫须有的东西。

李昀茜现在算是知道了,原来人在特别无助的时候,真的

很需要一个支撑。

而这些虚无缥缈的神灵,就成了心中唯一的寄托,好像虔诚了,心中所想就会实现一样。

她现在懂了。

这次离开京山寺,她不会再来了,希望这京山寺的神灵,都听到她的心声,庇护琚寻余生安稳,健健康康。

回到竹林小屋,把所有她用过的工具都收拾起来,放在了东厢房。

把她的东西都装进一个行李箱,让张程明天来京山寺给她拿下去。

收拾主厅的时候,看到琚寻的僧衣放在沙发扶手上,一直没洗,她看了半天,拿起来去浴室洗了,给他挂起来。

刚刚开春的天气还很冷,京山寺周围的树木都萧条,河水还没解冻。

自来水时不时就冻住了。

她把他的衣服洗了挂起来,洗了个澡就去床上了,太冷了。

穿的衣服都是毛绒绒的厚睡衣,得亏她聪明,拿了电热毯上来。

她和琚寻再没联系过,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琚寻和李昀茜离婚的事情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两个当事人都没说什么,也不知道离婚的事情是真是假。

大量网友涌入开始嘲讽李昀茜,说她终于成了豪门弃妇。

李昀茜气不过,躺在床上回了一句:谁是弃夫还不一定呢,你怎么断定是我被弃了?

好家伙,离婚的事霎时石锤了,夫妻俩离婚的事又上了头条热搜,李昀茜的回复被挂了不知道多少个营销号。

这下大家都知道李昀茜把琚寻甩了。

李昀茜发现自己又被挂了,索性不看网络了,把手机关机了,眼不见心不烦。

捂着被子睡觉,想着明天几点起床下山,张程几点到。

睡着了暖和很多,不一会儿感觉有种火热的炙烤感,李昀茜被热醒了,结果一睁眼就看到窗外燃起熊熊大火!

她霎时从床上爬起来,火已经烧到她的门边了!

还好她怕明天没水用,提了一桶水放在西厢房,看到火势蔓延,浓烟滚滚,她想都没想,把电热毯拔了,将一桶水泼到了被子上,披在身上打开房门往外跑。

凌晨三点,夜深人静,小屋快被烧垮了。

琚寻最近一直都睡不着,睡得晚,睡一会儿就起床。

他现在又开始延续以前的习惯了,四点起来给佛祖上香。

三点五十多睁眼,看了一眼手机,浏览器推送一条消息。

【京山寺突发大火,山林失火,形势严峻!】

他吓得立马点开了那条消息,只见是凌晨三点半的文章和推送,他看了一下图中的图片,只有山火的照片,没有具体烧的是哪里,但他对京山寺熟悉,所以看出来这火是从竹林烧起来的。

琚寻下床时腿都发抖了,立马给李昀茜打电话过去,电话打不通。

他又给李家把电话打过去,打了一会儿张程才接了电话。

琚寻的声音都在发抖,“你家二小姐现在在哪?”

张程听到是琚寻,哼了一声,“你管她在哪,都要离婚了,就别自作多情了。”

琚寻的声音大了很多,有点歇斯底里,“告诉我她在哪!”

张程被他的声音吓到,战战兢兢道,“京、京山寺,我明天去接她……”

琚寻听到这里,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出门了,四点整了,他连香都没上就开车离开家,穿着单薄的睡衣,室内拖鞋。

两个小时的路程,他开了一个小时二十分钟,红灯都不等,闯了无数个。

九百多个台阶十几分钟爬上去了,发现火势还在蔓延,他的胸口像要被撕裂了,又疼又窒息。

嗓子和肺感觉都要炸了。

一路跑上去,发现竹林里的小屋已经被烧毁了,倒塌了一片,师兄弟们都在救火,师父也在。

琚寻上去后都没来得及喘气,疯了一样问他们,“人呢?她人呢?”

师父站在那里,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们刚打了消防电话,没看到她的人。”

琚寻的手在发抖,“她没下山吗?”

有个师弟回答,“应该没有,下午那会儿天黑了,我看到她还在斋堂打了饭菜。”

琚寻脑袋一阵阵空白,倒塌的房屋还有余火,他想都没想就上前去挖。

师兄拽住他的胳膊,“会烧伤的,她应该没在里面,我们没看到人。”

琚寻眼眶红着问他,“那她人呢?万一埋里面了?”

他挣脱师兄的阻拦,几步上前跪下来,徒手开始拽那些还带着火星的木头。

师父看到这里,闭上眼睛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让徒弟给他一把工具。

琚寻仿佛没有知觉,被火星烫到也没反应,只是一边挖一边叫她的小名,“茜茜?”

“茜茜你在里面吗?回答我一下……”

可是火势那么大,竹林都烧毁了,如果她真的在里面,肯定也没办法回应他了。

没一会儿,他手上都是烫伤,跪着的膝盖也烫伤了,他大声呼唤她的名字,“茜茜,李昀茜!”

李昀茜从竹林逃出来就爬到河里去了,火势太大了,她被浓烟呛地短暂地昏迷了一会儿,却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火势从她旁边蔓延到山上了,她不知道怎么失火的,只知道自己跳到结冰的水里保住了一条命。

这会儿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以为听错了,她爬出水面,发现岸上的杂草都被烧干了。

这里距离竹林小屋并不远,她听到了那边的嘈杂声,以及熟悉的声音。

她又仔细听了听,发现好像真的是琚寻。

她全身湿透,鞋子也不见了,踩在光秃秃的地上往回走,走到竹林才发现小屋被烧毁了,寺院的和尚都来了,火应该是他们灭的。

而从众位师兄弟站开的缝隙里,她看到熟悉的身影跪在那些烧毁的废墟里,时不时挖出来一把带火星的木灰。

他嘶声力竭地叫着她的名字,声音嘶哑。

李昀茜像个落水鬼,悄无声息地走近他。

周围的人谁也没说话。

李昀茜站在他身后,轻唤了他一声,“琚寻?”

听到熟悉的声音,他的动作才一顿,在极大的恐惧中缓缓回头,看到她全身湿透站在身后。

李昀茜看到他的脸后也是惊了,他满脸泪水,眼眶到眼尾整个都是红透的。

她有点心惊,但还是伸手拉他起来,“我没事……”

琚寻的薄唇抖了好几下,确认是她之后,才猛地起身抱住了她。

李昀茜愣愣地光着脚站在那里,感觉他的力气越来越大,不断在手臂上收紧。

李昀茜这才试探地抱住他,拍拍他的背,“没事了,没事了……”

没一会儿她感觉脖颈间一片冰凉,全是他的眼泪,他的手掌格外烫人,在她的身上仿佛要烫出一个洞来。

李昀茜意识到他还在哭。

他爸和他奶奶去世时他都没这么哭过,却因为一场大火,哭成这个样子。

李昀茜想不明白,如果她真的在这场大火里死了,琚寻会怎么样?

反正她没死,琚寻哭的比死了妈还伤心。

李昀茜又想哭又想笑,抱着他拍了半天,语气温柔,“好了,虚惊一场,这么多人呢,你这么哭被人笑话。”

琚寻伏在她肩上不抬头,啜泣声都被周围听得清清楚楚。

第59章 激吻两人激吻了几个来回。……

他哭了好一会儿,才从她肩上抬起头,沾满灰尘的手掌又捧着她的脸左看看右看看,像要确定她完好无缺一样。

李昀茜的脸上沾上了他手上的黑灰,还带着他手掌上的血。

天色已经开始放亮,快早上六点了,消防员们大批大批开始上山,先有直升机飞上来看情况。

李昀茜抓着他的手在还略显昏暗的天色中看了看,发现他的手掌和手指上都被烫到没了一层皮,还在冒血。

她心里一揪,心想多疼啊,琚寻衣服穿得很单薄,是家里的睡衣,脚上都是拖鞋,袜子都没穿。

从他的打扮来看,应该是从家里赶来的。

她重重地出口气,抬手把他脸上的泪痕拭去,他这才检查完了她的身体,没发现受伤,情绪才稍微好点了。

声音

还带着浓重的鼻音,跟她说,“先去寺院洗个澡换身衣服。”

李昀茜答应着,“好。”

师兄弟们见消防员们上山了,也都纷纷舒口气。

师父正在和消防队队长说情况,李昀茜看到那些跑得满头大汗的人,心中感动又感慨。

琚寻看到她的鞋子都不见了,衣服又全湿透,等她走了两步,一言不发地突然一个公主抱把她抱起来就往寺院走。

李昀茜惊讶了一下,看着他紧绷的神色,没有说什么。

师父跟消防队的大家交代完一切,这也才跟在后面回了寺院。

琚寻把她抱到了客房区,让师兄给他先开个单间,找一套干净的衣服。

师兄直接指着走廊尽头的房间,“那个房间是开的,里面也有热水,我给她找一件能穿的衣服。”

琚寻道了谢,抱着她去了走廊尽头的一间房,进去后把她放在竹椅上,他去浴室看了看,水是热的。

他将水温调好,出来告诉她,“洗澡。”

李昀茜又冷又怕,之前光顾着自救,没来得及害怕,这会儿才后怕到全身发抖。

她头发都结冰了,眼神无辜地看向琚寻,想看看他会不会抱自己。

琚寻眼尾都还红着,又说了一句,“洗澡。”

李昀茜叹口气,起身去洗澡。

师兄拿来一套新的干活的僧衣敲门,“净明,衣服拿来了。”

琚寻打开门,跟师兄道过谢,“谢谢师兄。”

师兄叹息一声,看着他无奈地摇摇头,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琚寻把单薄的僧衣放在凳子上,拿到了浴室门口,他告诉李昀茜,“衣服在门口。”

李昀茜冲了个微微烫的热水澡,才稍微安心下来,她感觉琚寻今天哭的好奇怪,她没事,不知道他哭什么。

既然没那么爱,又何必像个丧家之犬一样,那个样子好像比失去了最宝贵的双亲还崩溃,她心想,她再重要,还没有他的家人重要吧。

他为什么哭成那个样子?

又心疼又觉得突兀,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从没见过他情绪波动这么大,哪怕跟她提离婚的时候,他都平静地像一滩水。

所以为什么那么哭?

李昀茜洗完澡换上干净的僧衣,浴巾包着头发出来,看到他坐在竹椅上,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室内的温度上来了,他开了空调,没那么冷了。

李昀茜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拿起他的手看了看,修长的手指上都是灰,清晰可见地手指上和手掌心都有烫伤。

她的心又开始痛,抬眼看着他稳定下来的情绪,她轻声问,“你是傻子吗?那么大的火,你徒手在那里挖,不知道拿个工具?”

他睡衣的膝盖上都烧破了,膝盖处都是烧伤。

他不言语,默默地听着她的数落。

李昀茜越看越觉得心疼,鼻子发酸,见他不言不语,她缓缓抱住他,“还说不爱我,你以为我感觉不到吗?以前说我钝感强,其实也没那么强。”

琚寻深吸一口气,没有推开她,也没有拥抱她。

李昀茜的脸埋在他肩膀上,“你现在跟我道歉,我就原谅你。”

琚寻没有开口,李昀茜摇了摇他,“说你错了,我一直很大方的。”

琚寻这才看向她的眼,眼神在她眉眼间逡巡会儿,薄唇动了动,始终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外面天色大亮,琚寻出口长气,起身道,“我去问问师父关于失火的事情,问完了我送你回家。”

李昀茜拉住他的手腕,发现他的佛珠又戴上了,她捻了捻那黑色的珠子,心里明了,“你其实心里早就想好了自己的去处,宁愿继续你苦行僧的日子,也不愿意再回头看我。”

琚寻用另只手扒开她的手,答非所问,“很快回来。”

李昀茜再什么都没说,心还是凉的。

她以为他都哭成那样了,肯定是在乎的,可他就是不肯给她一个答复。

她让琚寻很累吗?

让他这么不愿意再回头看她?

她不知道,可是心好痛,明明就在她跟前,距离却那么远。

她终于知道李昀栖口中的距离感是什么感觉了。

琚寻不肯让人碰的时候,确实充斥着绝对的距离感,完全没有一点在一起时的亲切,冷淡又疏离。

那些亲近的日子,跟做梦一样,梦里的琚寻热情,体贴,笑起来像个阳光大男孩。

她依旧不是他的例外,她也只是个琚寻心中普普通通的女人。

好像真的挽回不了了,她失恋了。

她伸手抹了抹眼角,行吧,失恋就失恋。

他问完师父回来,给她拿了双新的暖拖鞋,男式的,让她穿上,准备下山了。

李昀茜再没跟他说一句话,男式拖鞋有点大,但不至于让她光着脚,她穿着单薄在前面走了。

琚寻在后面跟着,台阶上虽然都被垫了防滑的布,但还是会滑,李昀茜穿着单薄抓着栏杆往下走,单薄的身子在寒风中发抖。

他从后追下来,跑到她面前,蹲在下面的一个台阶,拍拍自己的肩膀,“我背你下去吧。”

李昀茜推开他,“不用,我自己能走。”

他见她不肯让他背,也不问她的意见了,站起来将她一把抓过来,转个身自顾自地背她。

李昀茜心里又无奈又难受,“我自己能走,这么高的台阶,摔了我俩都得死。”

琚寻见她实在抗拒,便也不坚持了,伸手给她,“我牵着你,会好一点。”

李昀茜看着他被烧破皮的手掌心和手指,心想很疼吧,但还是推开他的手,“都要离婚了,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以后我只牵我老公,不牵陌生男人。”

他抿着薄唇踟蹰片刻,一把抓住她的手,在前面扶着她往下走。

李昀茜挣扎了两下没挣脱,她泄气,“我真想打你一顿。”

琚寻嗯了声,“下山了给你打。”

李昀茜被他搀扶着下山,心情难以言说,“如果你还是我老公,我肯定会打你一顿出气,但我俩现在没了那一层关系,我打你没什么意义。”

琚寻回答,“离婚证还没领,目前还算。”

李昀茜摇头,“不算了,从你说要离婚那一刻起,我就不想再跟你好了。”

她明显感觉琚寻的手指动了动,可他没答话。

下山之后,甩开他的手,她也不想坐他的车,“你给我打个车吧,我不想跟你坐同一辆车。”

琚寻开着车门,站在那看着她,也不说话。

李昀茜抱着胳膊搓了搓,“你这会儿送我回家的话,我爸妈肯定都会发现。”

琚寻说,“上车。”

她就是不动,他看她在冷风中哆嗦,二话不说上去抱起她就往车后座上塞,李昀茜挣扎了两下,被他放在了车后座上。

车内有空调,开始运作,暖风从侧边吹过来。

琚寻弯腰给她系好安全带,要下去,李昀茜一把将他拽进去,把车门关上,将他直接按在了车门上,也没问他愿不愿意,在他疑惑又惊讶的眼神中,她直接亲了上去。

琚寻挣扎了两下,唇瓣被她咬住,生疼。

她用了力,不一会儿就尝到了铁锈味,她把他咬伤了。

她小声问,“疼吗?”

琚寻面无表情地垂眼看着她,她又亲上去,舔舐他的伤口,伤口接触到唾液之后,疼地他唇都在发抖。

李昀茜吻得有点狠,却怎么撬不

开他的牙齿,他就是不张嘴。

李昀茜缓缓远离一段距离,直接上手,用手掰开他的牙,又吻上去。

终于缠到他的舌后,她又开始咬,直到把他咬疼,终于出声时,她才舔了舔他的舌尖,“怎么不拒绝?你不拒绝我就当你是爱我的。”

琚寻的唇和舌都疼,眼神却很平静地看着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以前觉得他这双冷淡的眼很带感,可现在太讨厌了,她伸手一把捂住他的眼睛,发了疯似的低头狂吻,没有一点章法。

四片唇瓣毫无规矩地相互碾磨。

琚寻终于有了点回应,开始回吻她,身子往前一倾,就把她按在了车靠背上,他主动吻上来了,两个人像报仇一样,激吻了几个来回。

谁也不服谁。

没多久,两人都在大口喘气,呼吸新鲜空气,李昀茜看着他的样子,解了安全带顺着车后座躺下,她邀请他,“琚寻,有本事来上我。”

琚寻胸膛起伏了几下,倾身压上去,去扯她的裤子,往下扯了一点,他停下了。

理智把他从发疯的边缘唤了回来,旁边有车鸣笛经过,他喘着气将她的衣服整好,转身打开车门下了车。

李昀茜躺在那里,再没说一句话。

琚寻在前面开车离去。

一路上两人再一句话都没说,他把她送到了李宅门口,李昀茜下车后一言不发地进了李宅,他看着她进去了,才开车回了家。

快早上九点了。

张程刚要出发,见李昀茜回来了,看着她穿着单薄的僧衣,还疑惑地问她,“你怎么自己回来了?我正准备去接你。”

李昀茜也没理他,进门后直接回了房。

没多久大家都知道京山寺的山火了,张程才惊出一身冷汗,昨晚三点起的火,琚寻快四点的时候打来电话问李昀茜在不在家。

张程吓得赶紧去慰问李昀茜,李昀茜在房间里没开门,只说,“我昨晚一晚上没睡,现在很困,你们吃饭不要叫我。”

张程应着,“好吧。”

父母还不知道李昀茜经历了什么,都没过问。

毕竟不知道李昀茜在京山寺拍摄视频,只有张程知道。

回去之后,李昀茜和琚寻再没联系过,过了几天,赵禹来送琚寻请律师拟定的离婚协议,让她看看有没有补充的。

离婚协议里,粉钻和银河之光都送她,赔了她六套房,百亿现金。

她看了一眼,让赵禹拿回去改,“这些我都不要,我家房子多的是,以后也全是我的,我不缺这些。”

赵禹为难道,“少爷说你不签字我就别回去了。”

李昀茜说,“你告诉他,我直接跟他领离婚证,不用这么麻烦,他的财产我一分都不要,我不缺那点东西。”

赵禹,“……”

多少人想嫁进琚家就是为了那点钱财,李昀茜却一分都不要。

他又拿着离婚协议回去了,把文件原封不动地递给他。

赵禹也为难,“少奶奶说不用签这些,直接去离婚就行了,你的东西,她什么都不要。”

琚寻表示知道了,让他出去。

赵禹想了想还是说,“其实我觉得她喜欢的是你,不是你的钱,少爷你要不再想想。”

琚寻只冷着声说了句,“出去。”

赵禹只得出了书房,再没敢说话。

自从决定和李昀茜离婚后,琚寻的性格变了很多,人本来看着就冷,现在说话也自带寒冰。

赵禹跟琚世成的时候都没感觉这么难。

李昀茜想要的是他这个人,不是他的钱财。

他的钱,她一分都不会要了。

她的成果和手机都被烧毁了,找李儒峻又给她配了一台,去补办了电话卡。

登上微信后,她把琚寻从黑名单拉出来,又去添加。

没想到直接加上了,这说明琚寻没有删她。

也是,琚寻可能都不知道他被拉黑了。

她直接给他一句:[别折腾了,直接去离吧。]

琚寻过了会儿回过来:[嗯,你约时间。]

李昀茜:[现在。]

琚寻回了一个字:[行。]

她也没让他来接,直接约他在民政局门口见。

张程送她过去。

她先到的,等他的时刻里,她对着民政局门口自拍了一张,发了朋友圈。

[姐终于自由了,单身万岁!]

不一会儿朋友圈就被问炸了。

黄骁直接发来疑问:[什么?离了?我来了,发小等我!]

李昀茜回他:[离了,婚姻也就那样,跟谁都一样。]

黄骁:[那跟我吧。]

李昀茜让他滚,再没回他。

十几分钟后琚寻来了,他打车来的,驾照被吊销了。

李昀茜还疑惑他怎么打车来的。

虽然放不下,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了,李昀茜觉得这段感情里,虽然是琚寻提的离婚,但她赢了。

她让琚寻以后都别后悔。

结果进去后,工作人员满脸的鄙夷,告诉他俩,“现在离不了哈,有一个月的冷静期,一个月后你俩都想清楚了再来。”

李昀茜说,“想清楚了,今天离不行吗?”

那阿姨说,“离婚冷静期过了先摇号哈,现在离婚的太多了,我们忙不过来,摇到号再来。”

李昀茜,“……”她不敢置信现在的离婚都发展成这样了,很不耐烦地要跟对方起冲突,“你们这是办理业务的态度吗?”

那阿姨心情也烦躁,“国家催生催那么紧,现在离婚的比结婚的还多,早知道要离婚你们干嘛要结啊?办不了就办不了,一个月后摇到号再来,再闹事我叫人了。”

李昀茜这些天本来心情不好,这下就有地方撒气了,刚要battle,琚寻牵住她的手往外走,“乖,别闹。”

李昀茜不服气,“凭什么不给离?他家暴我啊!”

周围的人霎时都看向了琚寻。

李昀茜指着琚寻,委屈告诉周围的人,“他欺负我。”

男的没有一个出声的,女的都在骂。

“长得看起来像个人,果然男人都一个德行,长得好的,长得丑的,都没什么卵用。”

“至少他还长得可以,离了可惜了。”

“怎么还惋惜上家暴男了?没听到他家暴啊?”

虽然这样说,但还有离完婚出来就想无缝衔接的人,跑来问琚寻,“帅哥,有没有兴趣再结一次?”

李昀茜惊了,看着那大姐,“他还没跟我离,你别这么急行不行?你刚离婚出来?”

那大姐说,“正常啊,我看上他的帅,他要是愿意的话,我现在也能结。”

她晃了晃手中的离婚证,“我现在单身。”

李昀茜,“……”

她还是拉着琚寻远离了这群疯女人。

这婚也没离成,两个人站在民政局门口不远处。

琚寻牵着她的手,声音沉冷,“那就一个月后再看。”

李昀茜不断叹气,“今天离不了,我又舍不得了怎么办?”

她抬起头看着他,“咱不离行不行?不要孩子就不要孩子,反正我也不喜欢生孩子,多痛啊。”

琚寻低眼迎上她的视线,“你做得了主吗?”

李昀茜肯定地点头,“那肯定可以啊,我的婚姻我不做主谁做主?”

她又低眼看他的手,见他手上都贴着创可贴,她拿起他的手心疼地摸摸,“我生气,我难过,我讨厌你说放弃就放弃,可我知道你心里有我,你压力大,我都能理解,我以后不经常打扰你,你做自己的事情就好,不用觉得这婚姻束缚了你。”

琚寻低眼看着她的头顶,她低着头,长发披散,红色的围巾快散下来。

他用另只手帮她整了整,将她的围巾围好。

李昀茜又抬眼看他,小心翼翼地问,“行不行?我们暂时分开,等你压力不大了,再找我好不好?”

琚寻一阵一阵出长气,终于开口问她,“有那么喜欢我?”

李昀茜闻言愣了一瞬,摇头,“也没那么喜欢。”

很爱罢了。

琚寻沉默着没说话,李昀茜又自顾自话,“就想当你家主母罢了,你给的那点东西我才不要,太少了,你爸肯定给你留下了很多好东西。”

琚寻招手打了辆出租车,“回家吧。”

见他避而不答,她便再没开口。

沉默了又各自回了各家。

先送她回李宅,他再回琚家。

回去时温铅华和琚隐都在等,看到他回来,继母关切地问,“离了?”

琚寻摇头,“没有,一个月冷静期。”

温铅华哦了声,“那还挺麻烦的。”

琚隐问他,“哥哥,你没把茜茜姐接回来吗?好久没看到她了,我很想

她诶。”

琚寻看了他一眼,没理。

温铅华冷着脸告诉他,“她以后不是你嫂子了,不要老是提她。”

琚隐扁着小嘴都要哭了,“她又没做错什么,干嘛不要我提她?”

温铅华说,“她不是这个家的人了,写作业。”

琚隐,“……”

见妈妈不让他提,他也就不提了,等到妈妈去忙,他溜出房间去找琚寻。

他一向不喜欢和琚寻说话,害怕这个冷脸的哥哥。

可为了李昀茜,他决定勇敢一点。

他知道哥哥在书房,直接去二楼敲书房的门。

琚寻问他有什么事。

琚隐推开房门,站在门口问,“哥哥,你能把茜茜姐的电话号码告诉我吗?”

琚寻冷眼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琚隐回答,“打电话给她,告诉她,我没有讨厌她。”

琚寻说,“她知道。”

琚隐问,“那哥哥讨厌她吗?”

琚寻沉默片刻,没有回答他。

琚隐说,“你把号码给我吧。”

琚寻只说了句,“写作业去。”

琚隐不去,“我知道她家在哪,你不给我,我就自己去找她。”

琚寻无奈,“有些事你现在不懂,以后就懂了,不要想她。”

他也这样告诉自己,不要想她就好了。

可琚隐说,“我喜欢她,我为什么不能想她?你真的很奇怪,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琚寻,“……”

琚隐哼了声,转身走了。

琚寻看着书房门,拿出手机看了看,李昀茜也没有给他发消息。

他想试试李昀茜有没有再拉黑他,给她发了一条。

[琚隐想你了,闹着要去找你。]

消息发出去了,他迅速撤回。

可李昀茜很快就回了过来。

[我看见了,撤回什么,我知道你想我了,晚上有时间的话,带上琚隐,一起吃个饭。]

琚寻的指尖抖了抖。

[不是我,是琚隐,他刚才闹着要去找你,我没办法……]

[嗯,我知道,还是小少爷有点良心,不像有的人,把人睡了,就不管了。]

[我没有。]

[我说是你了吗?虽然婚还离不了,但我俩都是自由的对吧?我今晚带新男朋友一起去。]

[……]

第60章 卫生间和前夫在卫生间背德?

李昀茜以为琚寻会拒绝她的邀请,没想到答应了,让她定地方,他请客。

李昀茜便直接定在了京宴阁。

她发消息给琚寻:[那就麻烦琚少爷提前定位置了,记得给我男朋友留一个位置。]

琚寻回她:[行。]

李昀茜本来想约一下Wilson,但想了想还是算了,最近Wilson好不容易不找她了,万一再黏上她,那她又甩不掉了。

所以她直接给黄骁打电话过去,让他今晚陪她去吃饭,她可以和黄骁无话不谈,即使知道这家伙喜欢她,她也能随便找个理由把他打发了。

但Wilson不行。

黄骁肯定很乐意,当即一拍即合,笑地贱兮兮的,“我就知道我才是那个最佳人选,什么琚寻,Wilson,都他妈靠边站!”

李昀茜只有一句,“别嘚瑟,就是让你陪我吃顿饭,气气琚寻罢了,我对你没什么想法。”

黄骁问,“为什么对我没想法啊?哥还是个处好吗?”

李昀茜回他,“我现在对处男没兴趣,喜欢熟男。”

黄骁,“……那你可以帮我破一下。”

李昀茜,“没兴趣,我破过琚寻的处,感觉其他男人都没那么刺激了。”

黄骁惊了,“你和他……睡了?”

李昀茜觉得他这话问得很多余,“我们作为夫妻,不睡才是不正常吧?”

黄骁,“……”

李昀茜,“我知道你有处的情节,所以以后别他妈跟我放嘴炮。”

黄骁低笑一声,“我能喜欢有夫之妇,我还能有那种情节?开玩笑呢?其实少妇很带感,懂得多。”

李昀茜,“……”

好吧,这回换她无言了,随便说了两句就想挂了电话,让黄骁晚上过来接她,去京宴阁。

听到去京宴阁吃饭,黄骁简直惊讶,“你们这些有钱人真的很不可理喻,京宴阁那种地方,一顿饭起码五十万了我的姐,你这么有钱包养我算了?”

李昀茜说,“琚寻请客,他有钱,我不宰他我宰谁?”

一听琚寻请客,黄骁心理马上平衡了,“那我今天少吃点,我非得让他知道什么叫正宫的威慑力。”

李昀茜,“你可拉倒吧,六点半来接我,晚上别迟到。”

黄骁应着,“放心,一定准时到。”

李昀茜等到了下午,让阿姨别做她的饭了,她今天约了朋友出去吃。

她特意穿得很性感,红色吊带裙外面一件黑色的毛呢大衣,黑色高跟鞋。

虽然天气还冷,但她不会在外面待太久,黄骁的车来接,京宴阁又到处都是暖气,她不可能冻到。

长发做了个微卷的造型,等到黄骁打电话才往出去走。

李儒峻刚回来就看到黄骁在家门口抽烟,李儒峻不抽烟,看到黄骁在那抽烟,将车窗摇下去问了一句,“你家没地方抽?”

黄骁吓得立马将烟藏在身后,“伯父,你回来了。”

李儒峻说,“来了就进去,站在这里干什么,这么冷。”

黄骁笑着回答,“等茜茜出去吃饭。”

李儒峻一愣,随即了然地点头,“行。”

黄骁看到他的商务车进去了,才舒口气,心都差点被吓出来。

李昀茜出来看到她爸回来了,心里也忐忑,李儒峻只是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李昀茜穿着高跟鞋,个子突然高了很多,一股大女人的气势,确实和之前不太一样了,有一种成熟的韵味了。

白皙的小腿露在空气中,黄骁看到她的打扮后,整个人心里一激灵。

他一边将烟捻灭一边咬牙切齿,“他妈的狗比琚寻,竟然比我先享福。”

李昀茜问他在自言自语什么,黄骁笑着回答,“没什么,你穿这么少不冷啊?”

他把车门给李昀茜打开,“快点,冻坏你。”

李昀茜上了车,坐在了副驾驶,她将裙摆拢进来,把大衣裹好,“还好不是很冷。”

黄骁上车开车离去,“你跟琚寻的离婚证领了没有?”

李昀茜回答,“还没,正在冷静期。”

黄骁吐槽,“什么狗屁冷静期,能离婚肯定是过不下去了,国家这些年出的这政策真的是两眼一黑又一黑。私生子能继承财产,那还要原配干什么?结婚干什么?”

李昀茜觉得他说的没错,“确实,都多余结婚。”

黄骁附和,“可不是嘛,一个好政策都不出,有点招数全用来对付女人了。”

李昀茜无奈,“有什么办法,谁让现在的女人都清醒过来,不愿意为男人生孩子了,生个孩子在家带娃,男人觉得女人没什么用了,除了带孩子,一无是处。但凡对女性多一点关怀,也不至于让女人宁愿上班都不愿生孩子,出生率这么低,怪谁。”

黄骁说,“你放心,你以后要是跟我生了,我一定把你当祖宗一样供着。我的一切都是你和孩子的,你什么都不用干,就在家享福就行了。”

李昀茜冷笑一声,只有一个字,“死。”

黄骁,“……”

她宁愿相信黄骁会出轨,都不会相信他会一直对她好。

琚寻早早就带着琚隐到了京宴阁,要了一个包间,他想知道李昀茜最后选了黄骁还是Wilson。

他觉得Wilson胜出的概率大一点,完全没想到李昀茜带的是黄骁。

琚隐一直在问,茜茜姐到了吗?

他看了看表,快七点了,应该快到了。

原本打算把继母也带上,但继母说他们都走了,阿姨做的晚饭没人吃,她就没来。

让他带琚隐来了,嘱咐他,别让琚隐乱吃东西,油腻的不要吃太多。

琚寻都应着。

七点过了一点,李昀茜的车到了车库,问他

在哪个包间,琚寻给她发了包间的号码。

李昀茜挽着黄骁的胳膊上了楼,在服务人员的带领下,到了琚寻所在的包间,一个偌大的席上就他和琚隐两个人。

琚隐看到她时眼神都亮了,“茜茜姐!”

孩子好些天没看到她了,溜下凳子就朝她跑过去。

黄骁阻拦了他,“这位小少爷,请你和我女朋友保持距离。”

琚寻看到是黄骁,心下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他最看不上黄骁。

坐在那里没动,看着黄骁和李昀茜坐在了他对面。

李昀茜打扮地得体漂亮,化了精致的妆容,在黄骁拉开的凳子上坐下,示意琚隐过去,“来姐姐这里。”

琚隐立马跑过去,坐在她旁边,不满地瞪了一眼黄骁,孩子的心事藏不住,立马指着黄骁对李昀茜说,“我不喜欢他,姐姐你不要和他坐一起,我们和哥哥坐一起。”

黄骁啧了一声,“你们两兄弟怎么都这么讨嫌呢?”

李昀茜拉住他,给他介绍黄骁,“这是姐姐的新男朋友,小隐不能讨厌他。”

琚隐这才看向琚寻,疑惑地问李昀茜,“姐姐的男朋友不是哥哥吗?”

李昀茜解释道,“我和你哥哥离婚了呀,离婚了的话,我和他就不是一家人了,小隐长大就懂了。”

琚隐不开心,“那为什么要离婚?哥哥做错了什么吗?”

李昀茜摇头,“没有,就是走不下去了,姐姐不喜欢他了。”

琚隐拉着她的手,一双和琚寻非常相似的眼睛,委屈地问她,“那姐姐还喜欢我吗?”

李昀茜摸摸他的头发,“当然喜欢你呀,你最好了。”

琚隐这才笑开了,“好耶,我也喜欢你。”

琚寻一句话都没说,服务员前来问话,要不要上菜。

琚寻示意可以上菜了。

黄骁挑衅地看着他,故意问李昀茜,“刚才出来的时候,我看到李伯伯回来了,我跟他打招呼,他让我进去坐,我说等你出去吃饭,他什么话都没说。”

李昀茜嗯了声,“看到了。”

黄骁感慨道,“虽然我是你的二婚,但我觉得会比头婚让你幸福吧。”

李昀茜看了琚寻一眼,发现他面无表情,好像他俩的话对他毫无影响。

李昀茜点头,“可能吧,起码能活到老,不像有的人,明明知道自己短命,还自以为是,真以为我非他不可。”她朝琚寻挑了挑眉,“是吧前夫?”

琚寻看她一眼,没回答。

服务员上菜了,他只是让人把菜品放哪,并没有加入他们的话题。

李昀茜真服了,她的话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什么效果都没有。

本来带黄骁来就是为了气气他,可琚寻一点情绪都没有。

李昀茜缓缓吐口气,也不跟他说了,转头跟琚隐说话,问他这些天在干什么,学校里有什么新鲜事。

琚隐和她聊得可开心了,什么好玩的都跟她说。

黄骁见上菜了,眼睛盯着一道道天价却只有一点点的菜品,直蹙眉。

感觉这一桌都不够他一个人吃。

一个桌上上了三盘金枪鱼刺身。

李昀茜示意黄骁夹过来,“就那个刺身,死贵,拿过来给我们琚隐吃。”

黄骁夹了一筷子夹过来,“我能吃一片?听过京宴阁的菜都精致,没想到这么精致……还得是你们这些有钱人。”

李昀茜说,“随便吃啊,菜就是人吃的。别装了,你黄少爷什么没见过,这会儿装起来了。”

黄骁得到允许,也不客气了,“跟你比起来差远了。”

李昀茜又跟服务员要酒水,“来一瓶香槟,记他账上。”

她指了指琚寻。

琚寻坐在那里,夹了块牛排放在了碗里,但没动筷子。

她在教琚隐吃菜,琚隐没吃过生的,一开始还抗拒,吃了一口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不断点头,“这个好吃,姐姐你也吃。”

李昀茜笑着摇头,“我不吃,我吃素。”

黄骁闻言愣了一下,“你什么时候改吃素了?”

琚寻明显也怔了一瞬,这才缓缓朝她看过来。

李昀茜说,“想吃素就吃素了呗,没有为什么。”

一桌子菜,李昀茜就吃了几口水果,琚寻也没动筷子。

黄骁和琚隐得了便宜。

黄骁给她把素菜夹过来,“吃点吧,不然我心理负担重,不会吃完让我付款吧?这一桌百万了吧?”

李昀茜说,“放心,琚少爷不做那种丢人的事,他付款。”

黄骁这才放心了。

琚寻坐了会儿起身走了。

李昀茜的香槟来了,她要喝酒,黄骁阻止她,“别喝,你喝醉回去,我得被你爸骂死。”

李昀茜想喝,“就一杯。”

黄骁无奈,“吃素还喝酒。”

李昀茜反问,“吃素为什么不能喝酒?我偏喝。”

黄骁看着她喝了两杯,把酒杯夺了,“好了,别喝了。”

李昀茜也不喝了,想去上厕所,让黄骁看一下琚隐,黄骁让她小心点。

她去洗手间,转过一个走廊,看到琚寻站在走廊里的窗前。

李昀茜没理他,从他身边走过去,他也没回头。

她觉得不对劲,走过去又返回来,凑到他面前去,果然发现他不对劲。

他眼里有泪光,李昀茜稀奇了,“你哭什么?”

琚寻侧头移开视线,“我可没有。”

李昀茜啧了声,“没有?”

她绕过去又在另一边盯着他的脸看,“这叫没有?眼睛都快肿了?怎么回事?”

琚寻推开他,“没什么,风吹的。”

李昀茜沉默一瞬,拉着他进了男卫生间。

她先挨个踢了里面的隔间,发现没人后,才将门给反锁了。

她把琚寻按在卫生间门上,纤细的长腿搭在他身上,明显看到他的眼里泪光都还在,“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快就变心了?”

琚寻低眼看着她,“那是你的自由。”

李昀茜点头,“我的自由,我想跟谁好就跟谁好,等跟你把离婚证领了,我就跟黄骁结婚。”

他的薄唇动了动,眼中的泪又要涌上来,他想推开她,“你跟谁结婚都行,放开我。”

李昀茜摇头,“不放,现任在餐厅吃饭,我和前夫在卫生间激情,是不是很刺激?”

她的指尖划过琚寻的薄唇,“以后我和你做过的那些事,我都会和别的男人做,我不但要和他做,我还要给他生孩子,他可以不用戴套,尽情地……”

琚寻的眼泪吧嗒就落下来了,他一把捂住她的嘴,不让她说了,“别说,我不想听。”

李昀茜伸手拿开他的手,“为什么不让我说?我的身体,你将不再是唯一一个到过的男人。”

琚寻眼泪哗哗地落,就是不说话。

李昀茜心里的恶被满足了,她的指尖划过他湿漉漉的睫毛,眼尾,“你哭起来真让人怜悯,不使劲推开我,想和我在现任的眼皮子底下背德?”

琚寻抿着唇推她,她伸手抱住他的脖颈就往上吻,“就当离婚前怜悯你一次,给你点甜头。”

琚寻胸口都要炸了,他忍了半天,在她毫无章法的吻里,还是失去了理智。

两只大手忽而捧住她的脸,狠狠地亲了下去。

他的眼泪落在了李昀茜的唇上,又咸又涩,可是她却觉得好带感。

她把琚寻折磨哭了,可是这不是他自找的吗?

一边心疼,一边狠狠吮他的舌,上次的伤口好了,她又重新给他咬出来一个,哪怕疼他都没放开。

越疼越吻地用力。

铁锈味又开始蔓延,琚寻双手拖住她的臀,占据主导位,将她抱起来,让她双腿圈住他的腰身。

这个方式太容易了,只要他有点苗头,他就能占据她的身体。

但他没有,把她抱起来仰头和她吻了半天,直到喘不过气才放开,眼神依旧湿漉漉地看着她。

李昀茜的口红都花了,低头伸手描摹他的眉眼,“还是拒绝不了不是吗?”

琚寻深呼吸好几下,将她放下来,打开门走了。

李昀茜全身发软,真的是要命。

她出了男厕,才去女厕上了厕所,在马桶上坐了许久。

琚寻给她吻出感觉来了,真想上了他。

她出来整理了一下妆容,擦了嘴边蔓延的口红,这才出去了。

黄骁和琚隐吃饱了,问他俩吃不吃了。

李昀茜出去后穿好大衣,笑着跟琚隐告别,“谢谢小隐请姐姐吃饭,我先走啦。”

琚隐不开心,“这就走啦?”

李昀茜笑着点头,“你和哥哥也回家吧。”

琚隐看一眼琚寻,

再看一眼李昀茜,终是不知道为什么大人的情绪都这么反复无常。

茜茜姐不要哥哥了。

琚隐心情不好。

黄骁跟她下楼,才问她,“琚寻是不是吃醋了?”

李昀茜说,“管他呢,回家。”

黄骁看她一眼,“你应该不会回头了吧?我看你签名改成了谁回头谁是狗。”

李昀茜哼了声,没说话。

黄骁把她送回去之后就被无情地打发了,他无奈地看着李昀茜,“你实在不行把我当备胎也行,怎么用完就扔呢?”

李昀茜警告他,“你的作用也就这点了,再得寸进尺我找Wilson了。”

黄骁赶紧打住她,“你还是找我吧,我乐意,特别乐意为你效劳。”

李昀茜让他赶紧走。

回去时李儒峻和姜敏还在客厅,两人在说什么。

看到她回来,李儒峻喊住她,“黄骁走了?”

李昀茜点头,“走了啊,就是出去吃顿饭而已。”

李儒峻问,“你选了黄骁?”

李昀茜赶紧否认,“没有,我谁都没选,现在还不想这些事,刚结束一段婚姻,让我歇会儿吧,真不想看见臭男人。”

李儒峻,“……”

李昀茜声明道,“我可没内涵你,我的意思是,除了我爸,我是不想再看到其他臭男人。”

李儒峻缓口气,“行,那过两天你跟我进公司了,红星那边缺个总经理。”

李昀茜哦了声,“知道了。”

姜敏问,“你说离婚摇号的事,我问了竟然是真的,那你摇号了吗?”

李昀茜说,“暂时还没有,不着急,反正都分开了,迟早的事。”

姜敏叹息一声,“这什么政策,真服了,得亏没什么大事,不然要是遇上报复心强的,这一个月冷静期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

李昀茜赞同,“可不是嘛,网上全是冷静期杀妻的案例。”

姜敏,“……”

琚寻的舌尖一个很明显的伤口,又是她咬出来的,上次咬出来的刚好。

她现在可喜欢咬他了,得让他时时刻刻知道她的存在才行。

又疼,可是这些天压抑着想她的心,却又好爽。

琚寻站在镜子前看了自己半天,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稍微一点点手段,就能让他丢盔弃甲。

他明知道她是气他的,可就是心痛,忍不住地痛。

她说的那些话,即使短时间不会实现,但以后还是会的。

他拥有过的人,爱的要死不活的人,以后会成为别人的妻子,为别人生儿育女。

她会成为陌生小孩的妈妈,陌生男人的妻子……再也不会和他有瓜葛了。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他到现在也想不通了,如果连活着的唯一支撑和乐趣都没有了,他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

手上的伤在慢慢愈合,可心口的伤,什么时候能好?

他能坦然地看着她再投入别人的怀抱吗?

想到这里,心口窒息,疼痛。

比伤口更疼的,是看不见的伤。

还没分开多久,他就已经想到发狂。

太想了,才找个借口,带琚隐去见她,请她吃顿饭。

可她不吃了,她开始吃素了,她为什么突然吃素?

她明明那么嘴馋……

他要怎么办,拿得起,放不下。

十年前放不下,十年后还是放不下。

他低眼看着左手手腕上的佛珠,抓住佛珠里面绳子,狠狠地往下来拽。

双手用了力,手腕都被勒破,他一咬牙,里面的黑色绳子崩断,黑色的佛珠一颗颗全部落在地上。

他看着手腕上和手指上的血,去水槽洗了洗,自嘲地低笑一声,这才转身出了浴室。

只活一次,为什么要这么累啊。

为什么别人都能爱,就他不能?

短命怎么了?短命就不能爱了?

他偏要爱,偏要。

李昀茜去公司的前两天,给琚寻发微信。

[我要上班了,以后可能没时间看望琚隐了,我今天去你家给他带点礼物。]

正值周六,温铅华带琚隐回娘家了。

琚寻一个人在家,赵禹都不在家,偌大的玫瑰庄园就他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他收到信息后,沉默片刻,给她回了一句:

[你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