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像是亲吻,又像是吮吸
为众多人期待已久的春高,终于开始了。
因为井闼山是最近一次IH的冠军,所以在这届春高是种子队伍,第一轮没有被安排比赛。
不过比赛第一天,高田绪音还是去了现场。
因为她的全天下第一补习班好同桌,赤苇京治同学在LINE告诉她,这次春高,他会是主力,而不是替补。
正好有时间,出于帮好朋友加油打气的想法,高田绪音来了比赛现场。
上一次看见赤苇打球,还是在IH的赛场上。
虽然他的出场不算多,但给高田绪音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而现在——
高田绪音心中感叹道,这半年的时间,赤苇成长得好快啊。
而且就像他曾经和自己说过的一样,他确实和那位性格有些特别的木兔学长,配合得很默契。
这场比赛打到第三轮时分出了胜负,枭谷胜利。
高田绪音看得很激动,特意找到了赤苇京治,当面道:“刚刚的比赛我都看啦,很精彩!”
“多谢,”赤苇京治顿了一下,“还没有正式恭喜你和佐久早君谈恋爱了,恭喜。”
高田绪音有些惊讶,哑然失笑:“你居然用这么平静的脸和语气,说了这么一句话,赤苇,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你怪幽默的呢。”
没想到赤苇京治露出认真思考的样子,“木叶学长好像有说过我这一点,他觉得这是我独有的冷幽默。但我其实没有在开玩笑。”
啊,这一本正经的样子。
高田绪音更想笑了。
#木叶学长,我一百个赞同你#
“总之,谢谢你的——嗯,恭喜?啊呀,其实也只是小事情而已啦,赤苇你突然这么郑重其事地,都让我有点不好意思了。”
赤苇京治却回答:“因为我知道,高田喜欢佐久早君很久了。”
高田绪音的眼睛猛然一颤,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赤苇京治。
“你、你看出来了啊。我……那个,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IH的时候,有次在便利店买完东西,正好遇见你,后来佐久早君也来了。就是那一次。”
高田绪音呐呐:“居然,这么早。”
她的少女心事居然有这么明显?
“而且……”
“嗯?”
赤苇京治却止住了还话头,“没什么。高田,谢谢你今天来看我的比赛。”
高田绪音笑起来:“因为我们是朋友啦。”
赤苇京治点头。
因为是朋友。
所以,他刚刚想说的那句话,还是不要告诉高田为好。
那一次,他不只是看出来高田喜欢佐久早君,而是这两个人大概是互相喜欢。
所以听到木兔学长十分震惊地说这两人居然在谈恋爱,他倒没有多意外,大概是觉得就该如此。
不过,这一点,尤其是佐久早君的心意。
还是留给高田自己慢慢探索吧-
第一天,就淘汰了一半的队伍。
这是春高最残酷的地方,也是它的迷人之处。
井闼山的第一场比赛被安排在下午,高田绪音来得早,索性也先看起别的学校的比赛。
很快地,她被一个球员吸引注意力。
时机精准地起跳,技巧完美地爆扣。
随着排球在另一边场地落下,全场愣了几秒,然后响起惊呼。
因为这个球员最特别的,是他的身材并不算高大,却在空中跳出了极高的距离。
高田绪音听到身旁不认识的人在议论。
“你看到了吗,那个和羽毛球一样——呃,不是,那位白色头发的选手,他跳得也太高了吧,和装了弹簧一样!”
“看到了看到了,那家伙简直不是跳,是在飞啊!”
高田绪音点头,留意了一下解说员的解说词。
原来这位选手名叫星海光来。
比起几乎所有人的震撼,高田绪音倒显得没有那么惊讶。
毕竟像这位星海同学一样,虽然身高不高,但弹跳能力惊人的人,她就认识一位。
想起日向翔阳。
高田绪音稍稍有几分惆怅。
不久前,这位像橘子小狗的学弟,在LINE上告诉她,他的第一场排球比赛输掉了。
虽然这确实在高田绪音的意料之中,虽然天童都说日向很有天赋,但他的底子确实不好,最重要的是,日向找不到和他一样热爱排球的队员。
排球,不止是一个人的运动。
不过日向学弟恢复得很快,没过几天就兴冲冲地告诉她,他已经决定好要去哪所高中了,是他最崇拜的小巨人的母校。
高田绪音想了想,拿起手机,在LINE上向对方发送了一条消息。
【日向,我今天看到了一个和你差不多身高的球员,他很厉害,贡献了最多的队伍得分。你要加油赶上来噢。】
很快地,高田绪音收到了日向翔阳的回复。
他发来了一个表情包,橘色小狗咧着嘴,大力点头。
——真是可爱的小学弟啊。
高田绪音笑眯眯地想-
——真是麻烦的小学弟啊。
佐久早圣臣面无表情地想。
他看着LINE界面上的聊天记录。
一方面为绪音能给自己发来大段大段的话而开心。
发来的这么多文字,细究起来,无非就是那些似乎不值一提的生活琐事。
早饭吃了吐司,把最后一点草莓果酱挖出来,抹作了夹心。
在来体育馆的路上,遇到了一只小黑猫。
今天穿了一双很好看的鞋子,是和他第一次约会时穿的那双。
——诸如此类。
其实这些信息没有太多意义。
但就是让他觉得很开心。
因为绪音对他有分享欲,好像是想要让他透过她的眼睛去看看她的生活,再对她有更多了解。
而且,再平凡不过的生活细节,经过绪音描述后,都会变得非常有趣。
让他生出一种妄念,想要和绪音每时每刻都呆在一起。
不过,严格来说,也不是所有信息都让他觉得很开心。
就比如她提到鸥台的星海同学,还有那位宫城的日向同学,说这两个人很厉害,小小的身体里有这么大的能量,看得人又兴奋又感动。
佐久早圣臣:▼n▼
啧。
看来是他的一米九身高不配了。:)
古森元也走进休息室时,看见的就是自家表弟一脸阴郁的表情。
用绪音的话说——眉心间已经出现了一团阴影,那可是漫画家表示人物心情极度不爽的经典画法啊。
“怎么了?”
佐久早圣臣没说话,只是舒展了一下肩颈,活动手腕。
“没什么,就是在想,”他一顿,近乎于面无表情地说,“等下和鸥台的比赛,要好好打。”
古森元也:“……”
好久没见过圣臣这么恐怖的样子了。
上次还是国中的某一个下雨天,圣臣不小心被玩闹的队员从后面撞了一把,跌出雨伞外,淋了一身雨不说,还跌倒在校园里的绿植丛上,在衣服上溅了好多泥点子。
最最最严重的是,他这
一倒,压碎了很多因为下雨而冒出头的蜗牛的壳。
那位肇事同学,嗯,后面得到了圣臣很多“充满队友爱”的排球指导。
也是那次之后,圣臣开始变得无比讨厌蜗牛。
佐久早圣臣不知道他的表哥正在回忆往事,他吐出一口气,迫使自己将烦躁的心情丢出去。
不论如何,绝对不会影响比赛的。
佐久早圣臣紧抿着唇,眉骨上投下一片阴影,端的是一副“家有凶兽,闲人勿闯;擅自闯入,后果严重”的凶恶模样。
没想到,一走到球场上,他就不期然地与一双眼睛对上。
亮晶晶的,像会说话的星星。
观众席上的高田绪音,大约也很意外佐久早圣臣居然能一眼在这么多的观众中,与她对上视线。
更是兴奋地挥舞着手臂,摆出加油的姿势。
所以。
就算绪音不说话,也能带来这么大的杀伤力啊。
佐久早圣臣面无表情地想。
……又快要被绪音可爱死了。
一旁的古森元也,看着表情在转眼间飞速变换的佐久早圣臣,又顺着他略微带几分羞意的视线,找到了观众席上的高田绪音。
古森元也:“。”
他就说吧,绪音真的是一个“一级佐久早圣臣顺毛大师”。
已经变为“家有萌兽,请勿乱rua;擅自乱rua,后果自负”的佐久早圣臣,努力将挑起的嘴角压平。
躁郁也好,甜蜜也罢。
只要站在球场上,他想的就只会是一件事,那就是排球。
他摩梭了一下手中排球的表面。
等到这次春高拿下冠军。
他要带绪音去一个地方。
然后告诉她,其实,早在国中的时候,他就已经——
喜欢上她了-
哨声响起。
比赛结束,是井闼山赢下了比赛。
这轮是八进四,井闼山胜出,便意味着挺进了四强。
而四强的对战表也很快出炉。
井闼山VS稻荷崎
看到这个分组,许多排球迷立刻就发出了一声惊呼。
这可分别是上一届IH的冠军和季军。
这场比赛一定会很精彩。
比赛还有两个小时开始,在训练室里,队长拍了拍手掌:“好了,大家都振作一点,我知道大家刚打完一场比赛很累,但是千万别泄劲,还有两个小时不到,我们就又要迎来一场硬战。”
这种时间通常是最难熬的。
既要放松身体,又不能太过放松,不然等下的比赛会很难进入状态。
紫吹游呼出一口气,忽然开玩笑道:“其实稻荷崎确实挺难缠的,不论是拦网还是主攻手,不过最讨人厌果然还是宫双子吧,几乎长得一模一样,我有时候在赛场上都会看错人呢。”
“所以啊,大家现在也别太紧绷了,实在困了就睡个觉,省得等下在场上认错人。”
有人笑骂:“紫吹,你当大家和你一样笨啊。”
氛围瞬间轻松起来。
佐久早圣臣揉动手腕,释放酸软的感觉,余光瞥见古森元也正看着自己。
“怎么了?”
古森元也柔声道:“圣臣,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被看出来了。
佐久早圣臣一怔,这次的他确实对比赛胜负有着更多一层的执念。
半晌后,他抿住嘴唇,“嗯”了一声。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一些时间,他出门去上了个洗手间。
在洗手的时候,佐久早圣臣似有所感地回过头,看见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像是跌入了一片灿烂的星星中,又像是陷在一片柔软的花田里。
高田绪音原本是出来透透气,碰巧看到男友的背影,
正想从背后走上前,来个“猜猜我是谁”的捂眼游戏。
没想到对方却突然回头了。
她吐出舌头,有些被抓了现行的羞窘。
“我——诶。”
她有些惊讶。
因为圣臣一语不发,一下就紧紧地抱住了她。
就像考拉环住树。
他的头埋在她的脖颈间,细碎的发丝扰着她的脖间。
“绪音……”
高田绪音没有犹豫,就环住了佐久早圣臣劲瘦的腰。
“怎么啦?”
他没有说话。
片刻后,他松开怀抱,却拉起她的手,走到安全楼梯处。
一片漆黑,其中安全出口的提示灯散发着绿莹莹的光。
那点光落在佐久早圣臣的眼睛里,透出了点冷血动物的感觉。
像是一只猎物,正在暗处窥视着猎物。
周围很安静,一点细微的声音都显得十足明显。
正如此刻,高田绪音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越跳越快。
总觉得,圣臣是想要做什么大事……
“绪音,”沉默了片刻,佐久早圣臣出声,“比赛,我会好好打的。”
“……诶?”高田绪音失笑,“我知道呀,圣臣不是一直这样嘛。”
“……我没有办法强求比赛的结果,”他又说,“所以,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等到比赛结束后,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你可以先答应我吗?”
高田绪音点头,“当然可以啊。”
虽然不知道是哪里,但不管去哪里,她都愿意。
她好像看见圣臣抿出了一个微笑,然后下一刻就伸起了一只手。
而被这只手始终圈住、始终没有放开的她的手,也一起被抬起。
停在他的嘴唇边。
高田绪音感觉到自己的喉咙骤然发渴。
因为圣臣的唇,贴在了她大拇指根上。
像是亲吻,又像是吮吸。
掌上的纹路,与唇上的纹理,紧密贴合,几乎要搓磨为一体。
但圣臣的眼睛,确实始终没有落下,一直盯着她的眼睛。
瞳孔里那一点幽绿,更显得危险。
仿佛下一刻,就要把猎物吃下去。
“谢谢绪音答应我。”
像是过了很久,他终于微微撤开了一点距离,但不多,每说一个字,唇瓣就会再次贴上她的指根,软软地碾过,如同爱人的缠绵。
“这是印章。”
……啊。
高田绪音甚至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
因为她就像一池被骤雨扰乱了的春水。
懵懵地,她有了一个莫名的直觉。
圣臣似乎在努力地克制着一个欲望。
现在,他快要克制不住了。
第52章 第52章比你想象中的,更早在意……
“绪音,你可终于回来了——诶,绪音,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高田绪音咬住嘴唇:“没什么。”
山口美春没做他想,开口:“那你坐下吧,我们学校的比赛还有一会儿开始,也可以先看看这两个学校的比赛。”
高田绪音胡乱点了一下头。
感觉的心也像球场上那颗排球一般,在场地之间飞来飞去,乱糟糟得厉害。
好不容易平静些许后,高田绪音听到山口美春翻看着记录的排球数据,说道:
“其实除了我们学校之外,我最感兴趣的就是稻荷崎了。毕竟他们有高中第一双胞胎,而且那两人长得是真的很像。”
同一时间,正在做热身运动的井闼山队员们,正好也在谈论稻荷崎的双胞胎。
“就算忽略掉紫吹那种在场上把两个人看岔眼的低级错误(紫吹:喂!),稻荷崎双胞胎也挺难搞的,尤其是那个二传,感觉性格很恶劣的样子,那战术真是有够脏的。”
队员A说着,看向一旁表情冷静,正做着压腿动作的饭纲掌。
鼬鼬感动.jpg
还是他们家的二传最好了,技术精湛,人也非常成熟靠谱。
队友B接话:“说到宫双子啊,除了宫侑——就是你说的二传手,打接应的那位宫治性格也没好到哪里去吧,他们还偶尔会交换位子呢,简直是在炫耀双胞胎的默契嘛。不过紫吹能把
这两个人看错,还是太懈怠了啊。(紫吹:喂!!)”
简直快要沦为队欺的紫吹游和这两位队友插科打诨了一会儿,忽然话锋一转:
“说起双胞胎啊,其实如果佐久早学弟能复制一下变成双胞胎的话,一定比那对宫双子还要厉害。”
虽然,大家都听出来这只是一句调侃。
但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开始幻想起这样的画面来。
一个阴郁可怕的佐久早圣臣,复制粘贴出第二个。
那就是两个阴郁可怕的佐久早圣臣……
全员:“!”
突然感觉有点恐怖是怎么回事。
佐久早圣臣皱起眉,轻“啧”了一声。
懒得理会这些不靠谱的想法。
当然,稻荷崎值得注意的的自然不止是那对双胞胎。
稻荷崎的全员实力,在整个春高都是非常拔尖的。
如果问井闼山的队员们,觉得最需要提防的队伍有哪些,稻荷崎一定会被频繁提及。
别看IH时,他们拿了冠军,而稻荷崎只是季军,但并不意味他们会一直如此,毕竟一场比赛的结果只在那时就结束了。
之后的比赛会迎来什么样的结局,一切都是未知数。
今天的失败者,或许就会是明天的胜利者。
“圣臣。”
佐久早圣臣抬起眼,对上古森元也的眼睛。
他想了想,拿出了两片消毒湿巾,一片递给对方,另一边则由自己慢条斯理地将手擦干净。
然后,他将手轻轻地拍上了对方用消毒湿巾擦干净的手。
这是击掌。
“已经没事了。”
古森元也点头,“嗯。圣臣,等下一起好好打吧。”
佐久早圣臣轻阖了下眼睛。
他们两个人都知道,这是表达答应的意思-
井闼山和稻荷崎的比赛终于要开始了。
高田绪音感觉到场上的观众似乎坐得更满了。
大概是井闼山和稻荷崎都是非常有名的排球强校,两支队伍在四进二时对上,在许多观众心里,无异于把决赛提前比了。
这场比赛确实打得很胶着,两方的分数咬得很紧。
有好几个球,可谓是超长拉锯战,许久都不见落地。
边上的山口美春见缝插针地科普,以心理学相关理论作为支撑,像这种拉锯战的球,很有可能会起到关键球的作用。
一旦这一球落地了,失败的那一队很有可能一下子失去赢下比赛的信心,投子认输。
但这个想法,或许在今天的赛场上不大奏效。
无论是井闼山,还是稻荷崎,似乎都是不见最后一球落地,就绝对不会放弃的类型。
高田绪音默默地攥紧了手,看着赛场上跑动的身影。
圣臣这一次流的汗几乎比她记忆中的,每一场比赛都要多。
打到了第四场,目前比分是2:1,井闼山领先。
中场休息,佐久早圣臣一边沉默地用毛巾尽可能地擦去汗水,一边喝水。
队长和教练在交流战术。
是一举拿下这一局。
还是养精蓄锐,等待第五局的决胜局。
说实话,稻荷崎比半年前更难缠了,而且还有专门针对他们主力队员的战术,第四局的前半场尤其地破釜沉舟。
紫吹游瞪了一眼对面,笑骂道:“打过来的每个球都那么难拦,我们打过去的球又会被角名那个无腰精拦下,可恶。”
佐久早圣臣不对战术发表任何看法,而是又挑了一条干净的毛巾,盖在脸上,陷入短暂的冥思状态中。
等到中场休息快要结束时,他扯下脸上的毛巾,一手将其叠起,另一手拍上古森元也的手掌。
“放手去打吧,”他几乎是没有任何思考地说,“不管是最后会赢还是输,每一球都要好好地打。”
“当然。”
古森元也笑起来,可爱的豆豆眉像元气小柴一般跳跃着。
第四局的下半场,进入到了全场最白热化的阶段,两方都像是拼了命一般。
稻荷崎想要死拽住井闼山进入第五局。
井闼山却攻势迅猛,企图让一切在第四局时停止。
渐渐地,两队超过了25分,需要连赢对方两分,才能结束这一局。
是井闼山的赛点。
稻荷崎打过来的这一球刻意避过了自由人的位置,然而临近位置的井闼山球员也完成了非常优秀的一传。
在场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了二传手饭纲掌的身上。
由他二传,会把球给谁呢?
10号的佐久早圣臣?
8号那个刺猬头?
抑或是一次狡猾的二次进攻。
但偏偏,球居然没有落到二传手的手上。
而是自由人古森元也。
并且这位自由人紧接着打出的,不是垫传,而是一次上手传球。
他传向的人是——
几乎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阵气旋袭来,如一场神秘莫测的飓风。
是佐久早圣臣的攻球。
稻荷崎的球员们纷纷想要去救球,却于事无补,每只手掌都是差一点够到,最终徒劳地任这个球落在场地上。
重复几遍弹起又落下后,球彻底不再跳起了。
胜负已分。
古森元也刚刚是在三米线外起跳,完成了一次出乎所有人预料,但堪称完美的跳传。
只有这样的起跳,才能给攻手攻球的可能。
而这位攻球的队员也并没有辜负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和古森元也配合得默契十足,仿佛就像演练过无数次一样。
佐久早圣臣愣了片刻,转过头,和身边这位特别的“二传”对视上。
他们方才几乎没有任何交流,但他就是有一种直觉,元也会这么做。
大概元也也有一种直觉,对于他的直觉。
是日常练习中排练过数次这个战术的肌肉记忆。
更是……
“圣臣,”古森元也大口喘着粗气,努力睁开着快要被汗水糊住的眼睛,“不用把你复制粘贴成双胞胎。”
“因为,你有我。”
“我们已经是高中排球界最强的表兄弟了。”
“……”佐久早圣臣感觉,此刻,呼吸已经变成了一件难事。
他做了几个深呼吸后,才缓缓道:“元也。”
“嗯?”
“太,中二了。”
这种夸张的称号,只有宫家那对幼稚的双胞胎才会喜欢。
古森元也:“……”
表弟真是不坦率啊。3
但高中排球界最强的表兄弟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交流下去,因为他们已经被其他反应过来的队友涌上来,紧紧地抱成了一团。
连一向因为阴郁洁癖形象过于深入人心,而无人敢在他雷点上蹦迪的佐久早圣臣,此时此刻,也只能无力地被兴奋的大家抱在一起。
他还似乎听到了观众们的欢呼。
啊。
感觉身上都是汗水,不仅是自己的,还要抱过来的人。
……太不卫生了。
果然,他真的超级讨厌汗水-
“绪音?绪音?——你在想什么啊,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反应诶。”
高田绪音回过神来,拍拍好友山口美春的手,“没怎么啦,我们先走吧。”
“啊,我们先走?你不要和佐久早单独聊聊?今天的比赛也结束了。”
高田绪音看向赛场上,有些人明明已经快累到手都要抬不起来了,还要是要兴奋地去抱住队友们。
而且大家可能是有点恶趣味,还把明显不太适应这个氛围的圣臣搂在最中间,让他逃也逃不出去。
远远地,她并不能看见圣臣的表情。
只能看到那一头微卷的黑发。
不过不用亲眼看到,就知道他肯定是一脸不爽的样子吧。
但是,圣臣的内心里,大概是没有外表上看着的这么排斥这件事。
让她忽然想到了大概是一年前,怒所拿下冠军的那一次。
虽然在场人员变了大半,但不变的是,大家好像都有种默契,一定要把圣臣搂在中间。
真是很“伟大”的队友爱呢。
高田绪音沉默了两三秒,然后笑起来:
“不啦,
我们走叭。”
这个时间是属于圣臣和他的队友们的。
她确实很喜欢在赛场发光的圣臣,但并不意味着要把这一刻的他据为己有。
不论是当时,还是现在。
就算是从同学变成了女友,她也不想这么做。
圣臣,要一直发光下去呀。
^u^
高田绪音和山口美春从通道离开。
赛场中间的佐久早圣臣正好抬起头,捕捉到了那一抹离去的背影。
绪音。
他微微抿住嘴唇。
没有让笑意逸出。
还差一点。
明天,无论是冠军还是亚军,他都一定要说出那句话-
明天,不管结果如何,都告诉圣臣吧。
高田绪音回到家,躺在床上,这么想到。
今天看到井闼山和稻荷崎这场难分难舍的比赛,她不免回想起国二时,怒所和白鸟泽的那一场对决。
也是她喜欢圣臣的开始。
一见钟情。
她要向圣臣坦白,她是在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就喜欢上他了。
翻来覆去十分激动,难以入眠,高田绪音干脆又从床上爬起,坐到桌边,开始画漫画。
她一下子文思泉涌,瞬间进入心流状态。
等到终于将漫画画完时,已经是很久以后了。
她伸了个懒腰,一瞥眼才发现圣臣在她画漫画时发来了消息。
【绪音,可以打语音吗?】
【绪音?】
【没有别的事情,只是想确定明天的比赛你会不会来。嗯,我先睡了。晚安。】
高田绪音发了个小狗“咻”地一下跳进被子里的表情包。
【抱歉抱歉,刚刚在忙其他的事情。明天我当然会来啦!圣臣要好好休息!~】
她关上手机,感受到迟来的睡意,瞬间入睡。
第二天的比赛,可以说是座无虚席,观众席上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虽然今天和井闼山争夺冠军的队伍,实力也非常不俗,但相较于打得难分难舍的稻荷崎,这个队伍,井闼山应对得轻松些许。
或许也不仅仅是实力数值的高低比较,也有球风是否相克的因素在其中。
战况虽然不能说是一边倒,不过却没有昨日那般让人看着无比揪心。
最后一球,饭纲掌将球传给了三年级的队长,后者来了一个扣杀,对方反应不及,排球落在界内。
井闼山得分,比赛结束。
高田绪音听到耳边响起热烈的声潮,伴随着若干声尖叫。
井闼山是冠军。
忽然,她眼睛一眨,和还站在场上的佐久早圣臣对上视线。
缓缓地,她露出一个微笑。
超级棒。
今天的圣臣,还有大家,都很闪耀-
“——圣臣!”
高田绪音刚回复完了责编的消息,一抬头就看见超级帅气的男友出现在自己眼前。
圣臣的身后是古森他们。
高田绪音朝他们打招呼。
古森挑了挑豆豆眉,然后和其他人一起冲他们挥手,便离开了。
“看完了?”
诶。
高田绪音回过头,看向出声之人。
他压着眉,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一副很不开心,十分不好招惹的模样。
但高田绪音知道,这或许一大半是圣臣刻意装出来的。
她笑起来:“看完啦,我现在来好好看看圣臣。”
“……”
圣臣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但高田绪音没有错过他嘴角微微挑起的一点弧度。
果然,是刻意装作不开心,想要让她来哄他呢。
“绪音,”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和我去一个地方吧。”
“嗯,好呀!”
高田绪音立刻想到了,圣臣之前是和她说起过这件事的。
只不过她一直没有猜出来,圣臣想要带她去的地方,究竟是哪里呢。
两人坐上了公交车。
高田坐在靠窗的位置,微微打开一些窗户,今天的太阳很好,是难得的暖冬天气,吹进来的风也不冷,反而更像是薄荷般,让人舒服的沁凉感。
随着街景变换,高田绪音默默地,起了一个想法。
这好像是……
她感受到圣臣一直握住自己手的手,轻轻一拉,示意她一起下车。
目的地到了。
看着面前的场馆,高田绪音发现自己几分钟前的猜想完全正确,圣臣带她来的,正是当时国中全国排球大赛的举行地,中心体育馆。
她来过这里两次。
都是来看圣臣比赛的。
蓦然从回忆里挣脱出来。
因为感觉到,圣臣的指尖轻轻地划过她的掌心。
稍纵即逝。
她不知道是否刻意,甚至都有些不确定是否真实发生过,还是只是她的错觉。
“进去看看。”他说。
“好呀。”
但高田绪音又有些口渴,转道先去了附近的便利店买饮料。
三得利乌龙茶。
收银台的店员,早不是两年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大姐姐,高田绪音拿起饮料,忽然笑起来:“我们换条小路吧。”
没等圣臣回答,她就拉起对方的手,按照记忆里,向那个地方走去。
今年的冬天可比两年前要冷多了,而且也没下雨,果然再不见一点可怕小蜗牛的踪影。
“圣臣,你可能不知道,其实国二那年的比赛,我们在这里有见过噢,当时——”
“我记得。”
佐久早圣臣罕见地打断了她的话。
高田绪音一愣,便看见男友一字一句地说:
“两年前的那一天,我在这里遇见了你,我记得很清楚。”
“绪音,我比你想象中的,更早在意你。”
也更早喜欢你。
第53章 第53章初吻+佐久早视角1
哨声响起。
佐久早圣臣慢慢地回过神,看着眼前,落在自己队伍场地上的那颗球。
无意识地粗喘着气,抬头看向对面。
是白鸟泽赢了。
一双眼睛看向了他。
若利。
他抿起嘴唇,淡淡地向对方点了一下头。
对方也回以他一个点头。
随后,他就看着若利被队员们兴奋地抱在了一起。
他则是转过头,和怒所的队友们一起整队离场。
行走之间,佐久早圣臣听到了微不可查的啜泣声。
是三年级的学长。
为什么要哭呢?
佐久早圣臣想不明白。
忽然那位学长看向了他,或许是看穿了他眼底的疑惑,对方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大步往前走开。
与他交好的队友都追了上去。
同时,佐久早圣臣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上搭上一只手。
不用想到知道,是元也。
不仅是因为对方给了他无比熟悉的感觉。
更是因为除了他,没有人会对他做出这个举动。
“你别放在心上,”元也拍了拍他的肩膀,“帜濑学长今年已经国三了,这次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正选队员的身份站上决赛的赛场上,结果和冠军失之交臂了,所以才有些失态。和你没关系。”
“因为不甘心?”佐久早圣臣问。
“对啊,”古森元也点头,“圣臣和我也一样,很不甘心吧。所以,明年,等我们国三的时候,要加油赢回来。”
佐久早圣臣抿唇。
古森元也松开手,大概是看出来了他更想独处,所以说自己再去看看帜濑学长他们的情况,有什么事情LINE上沟通。
佐久早圣臣闭了一下眼,作为应答。
等元也离开后,佐久早圣
臣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在回想方才比赛场上的每个瞬间。
每一个,他们失分于白鸟泽初中部的瞬间。
“……所以,就是打不过的吗?”
忽然,一点声音飘入他的耳朵里。
思绪被打乱,佐久早圣臣转头看向声音传出的地方,是观众通道那边有人在说话吧。
依稀还听到了宫城这个字眼。
大概就是在说刚刚结束的,怒所和白鸟泽的比赛。
佐久早圣臣无意听别人说话,正想要走开,才发现自己面前已经是死路了。
要想离开,就从边上的门这里离开,那么就会势必撞上这两个正在说话的人。
麻烦。
而且刚刚听到的这句话,也让他有几分不爽。
更准确地来说,是不认同。
——“现实世界里,理论上并不存在打不过的对手吧?”
在这世界上,起码是高中排球界,就不存在打不过的队伍。
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轻柔而坚定。
佐久早圣臣蹙起的眉,不自觉松开。
他听到对方说了很多。
被称为“小黛”的女生像是被开解好了,于是她很激动地说出感谢的话语。
佐久早圣臣听到她念出了一个名字。
是那个女生的名字。
等到听到了隐约的脚步声,佐久早圣臣打开门,走了出来。
虽然不知道说那句话的女同学具体是谁,但是他非常认同对方所说的话。
几乎是每一个字。
哪怕是他非常敬重的若利所在的白鸟泽,也绝对不会是不可战胜。
就像他已经被确定报送的高中井闼山。
当初在和校方确认相关意愿时,排球队教练有和他大致介绍过井闼山排球队的概况。
关于队旗的那一部分,他很欣赏。
井闼山有两种队旗,是一样的颜色,但上面却映了不同的两个字。
一个是【常胜】,多在重大赛事,和其他队伍交手时使用,用以震慑对手,鼓舞士气;
另一个却是【努力】,常悬挂在井闼山的排球馆内,用来激励日常训练的队员们。
也许,常胜未必是努力的必然结果。
但是,努力一定是常胜的必然原因。
就像那个女生所说的一样。
这也是他信奉的法则。
他又走到方才的比赛场上,多回想了几遍几个关键球,确定好接下来练习的方向后,便离开了排球馆。
不过他的运气不太好,走出来的通道门距离停靠怒所的大巴车很远,再加上他对这里不算熟悉,七拐八拐地,好不容易要找到大巴车了,却被一条路拦住。
一条满是蜗牛的路。
蜗牛是他心中讨厌榜排行第四名的东西——甚至比灰尘还高。
他把眉毛皱得更紧,感觉心里的怨念快要化出实体了。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身旁出现了一个女生。
然后,对方十分敏捷谨慎地穿过这条满是蜗牛的小路。
没有踩到一个蜗牛。
佐久早圣臣感觉自己原本乌云密布的心上,瞬间升起一个太阳,驱散了一切阴霾。
他将对方的落脚点记下,强忍着恶心,最终安全地通过了这一条路。
那一瞬间,他对于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女生升起了很高的好感度。
就像看见若利洗过手后,特意用手帕擦手,再将手帕整齐地折好,放入口袋里。
对这样在细节处和他一般讲究卫生的人。
他总是有几分淡淡的惺惺相惜。
这场比赛过后没几天,帜濑学长找到了自己。
对方沉默片刻,一张口,先和他说了一声抱歉。
然后,帜濑学长简短地解释,那天在排球馆里情绪不好,都是他的错。
“……佐久早,其实在你刚来怒所的第一年,我本来以为原先的主攻手学长毕业了,我就可以顺势顶替对方的位置,从候补变为正选,进一步成为队里的王牌。但是我没想到,队里会加入你和古森这样的角色。”
他继续说,他承认在主攻手这个位置上,自己比不过佐久早和古森。
又不想永远只坐在冷板凳上,所以他只能多加练习,默默换了位置。
在国三这一年,他终于成为了正选队员,虽然不是主攻,更不是王牌。
“我以为自己这样就可以满足了,可是那天比赛输了,我才发现,其实自己心里有很深的执念,那就是以正选的身份,拿下一次全国第一。可惜,没有成功。抱歉,那天对你那样,我深感抱歉,你就当作……是我太生气了,有点迁怒你。”
“还有就是……因为一直在主攻手位置上比不过你,所以嫉妒你吧。”
佐久早圣臣没有在意对方满含苦涩的内心剖白,也不介怀对方所说的对于自己的嫉妒。
他只是回答:“学长,输球了不可怕,赢回来就好。国中没有做到的事情,高中未必不行。”
帜濑学长神色复杂地看了他很久,良久后叹出一口气。
“你知道我为什么那天情绪会那么大,那么遗憾不甘吗?就是因为,我打算放弃排球了,高中,我不打算再打排球了。原本我只是想,要在国中画上一个完美的句点。”
佐久早圣臣平静点头。
帜濑十分惊讶:“……你,怎么是这个反应?”
佐久早圣臣平淡地回复:“不然应该是什么反应?”
“呃,”帜濑学长大概是被问懵了,挠挠头,不确定地回答,“或者表达一下对我的同情,毕竟是要放弃自己喜欢的事情了,又或者是——”
“骂我一顿?”他的语气愈发不肯定,“类似于‘不要辜负你的排球天赋啊’,之类的——呃,如果你觉得我有这种天赋的话。”
佐久早圣臣:“学长能回答出这样的答案,就代表你会有,或者已经有过这样的情绪。可你还是作出了这样的选择,说明这些情绪对你来说没有用。那我是什么反应,也不重要。”
“……”
帜濑学长沉默很久,有些苦涩地笑起来:“你说的对。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走的路。你做出了你的选择,我也做出了我的。这种情绪,确实没有意义。总之,那天很对不起你。”
在对方转身要走的时候,佐久早圣臣出声:
“在排球队的这两年,谢谢学长的照顾。”
对方的身影一顿。
他继续说:“我知道学长练球很刻苦,这些平日里的练习,都是作数的。学长的排球打得很好。”
帜濑学长在原地站立了片刻,然后低下头,最后转过身来。
非常复杂的笑容,难以说明。
“佐久早,你——”他扯了扯嘴角,像是都快无法控制自己的五官,“都是主攻手,但在你和古森之间,我却只嫉妒你,可能就是因为你太有锋芒,让我实在没办法去忽略一件事。”
“你很有天赋,比我多很多的天赋,而且比我更努力。活该我比不过你。”
“你是一个很幸运的家伙,所以你的努力,或许比我的努力更有价值。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死磕下去的。”
“虽然你大概是不喜欢对别人的选择指手画脚的类型,但我不是。所以,学弟,我想对你说:也许这条路很不好走,因为体育竞技就是很残酷的东西。而且,也许还会有人和我一样混蛋,或许对你有所误解,或许和你分道扬镳,甚至对你抱有恶意。”
“但是,请继续加油走下去吧。”
随后,帜濑学长就彻底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在原地,佐久早圣臣微微出神了片刻。
帜濑学长说的事情,他早就做好准备了。
虽然排球是一项团体运动,但修炼的主基调就该是孤独。
他并不害怕踽踽独行。
只是,如果身边有同道者的话,他应该会更开心。
——“继续努力、刻苦地练习,也许总有一天,能得到你想要的。”
蓦然,这句话语,响彻在他的耳畔。
这一瞬间,他想起了那个素未谋面的女生。
除他努力之外的太多东西,他没办法掌控。
那么,他只要努力能抓住自己能抓住的就好。
没有什么好动摇的。
就像对方说的,他只需要坚定地走下去。
后来,假期里的某天,他拉着元也一起去打排球,没想到遇上学校的排球馆检修,于是两人就去家附近的排球
馆打球。
也是在那里,他发现了一件事。
那天在体育馆说出那番让他深感认同的话的女生。
和带他穿越过地狱一般的蜗牛之路的女生。
原来是同一个人。
她叫做——-
“绪音。”
大概是从排球馆那次回忆里,想起对方抱着排球迅速跑开,又联想到一些类似的、他看着对方落荒而逃的记忆。
佐久早圣臣下意识地多握紧了一些对方的手。
“我记得,那天,在这里,我跟在你的身后,穿过了这条路。那时候,我很感谢你,也很欣赏你。”
高田绪音完全懵了。
原以为只有被自己珍视的回忆,却没想到,原来对方居然也和自己一样记得,甚至在对方的心里,还留下了如此浓墨重彩的一笔。
她还想说什么,却听到佐久早圣臣继续说,“你跟我来。”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更明显的羞意。
高田绪音有些不明白这份情绪从何而来,乖乖跟上。
于是跟着对方来到了体育馆中,在观众通道的某处,停下来。
高田绪音有几分疑惑:“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嗯……”圣臣似乎是在措辞,“国二那场比赛,你是不是和石井同学,有在这附近说过什么话?”
诶。
高田绪音记忆中的生锈齿轮,开始缓缓转动。
片刻后,她说:“对,我确实说了些话,安慰小黛,因为她那个时候情绪不太对。——不过,圣臣你是怎么知道的?”
佐久早圣臣往后走了一步,抬手指向一边的门。
“当时,我在门后,我把你们的话无意间都听进去了,抱歉。”
高田绪音摆摆手:“没事啦。”
“我想说的是,那天你说的话,我非常认同,在这一方面,我和你有高度相似的价值观。所以,在还不知道你是谁的情况下,我就对你有一点,好感。”
高田绪音摆手的动作骤然顿住。
她睁大眼睛,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人,嘴巴一张一合。
“在你没有发觉的这一个时刻,大概,我就有一点开始喜欢你了。”
佐久早圣臣说这句话的时候,微垂下眼,刻意避开了高田绪音的眼睛。
他很少有这么……
羞赧到脸颊快要发烫的时候。
他鼓足了好大的勇气,此时此刻,不是因为比赛胜利的附加,也不是为了想要满足让绪音亲他的心愿。
而是,他想要让绪音知道。
他的喜欢,从何而始。
等待许久,依然没有听见回应的佐久早圣臣,带着几乎从未有过的忐忑,抬起头来,却见到高田绪音的眼睛,莹润着一片泪水。
“绪音……”他一愣,随即上前,心疼而无措,“抱歉,我——”
是不是他说错什么话了?
一向注重卫生的佐久早圣臣,此刻急得都忘了自己有随身携带手帕,就要直接用手为对方抹去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
但是还没有触碰到脸颊,他的手就被高田绪音圈住了。
两只手,都是被对方用手圈住了手腕。
然后,拉下来。垂在裤缝边。
他还没有想明白绪音这么做的目的时,就感觉到一阵醉甜的风,轻盈拂面。
甘甜的星星,落在他的唇边。
又像是一朵烟花绽放,碎落的火星子带来灼烧感,遍布全身。
很快地,对方放下了垫起的脚尖,退了回去。
在绪音那双还有几分水雾的眼睛里,佐久早圣臣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一脸懵然。
……绪音,真的亲了他。
第54章 第54章圣臣的吻
“在你没有发觉的这一个时刻,大概,我就有一点开始喜欢你了。”
啊。
诶。
嗯。
呜。
……
高田绪音感觉自己都快要变成蚊香眼了。
怎、怎么就,突然从圣臣嘴里得知这么一个像流星一般的事情呢。
而这颗流星正好砸在她的头上,把她砸懵了。
某一瞬间,高田绪音感觉身体不属于自己,头脑也不属于自己。
像是恍惚了一个世纪,又似乎只不过是一个眨眼的时间。
她听到圣臣似乎是说了什么,要伸起手,为她擦眼泪。
擦眼泪。
她哭了吗?
好像是,真的哭了。
忽然之间,她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勇气,又或许她根本没有思考,只是全凭直觉行事。
她握住圣臣的手,踮起脚尖,仰起头,轻轻地,亲上了圣臣的嘴角。
嘴唇,会是有味道的吗?
在真正亲到圣臣之前,高田绪音偶尔有想过,圣臣的嘴唇会有味道吗?
是淡淡的消毒水气味。
还是像他最喜欢的那款沐浴露,是柠檬薄荷味。
但是,此刻她才终于得到了答案。
有点像蛋糕胚,软软的。
细细一品,才能尝到淡淡的甜味。
香香的,很好闻,也很好吃。
她收回脚尖,结束了这个吻。
圣臣像是很惊讶,眼睛里只剩下这一个情绪,定定地看着她。
……圣臣,是不是想问,为什么亲他呀?
高田绪音也有点不知道这个答案。
就像刚刚,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要哭。
一定要给出一个原因的话。
就是突然发现,原来,那些自己在暗自喜欢对方,偷偷注视着对方的时刻。
其实,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对方也回以了同样的注视。
只是他们互相不知道。
在很久以前,也许,他们早就已经互相喜欢。
没有实体的恋心,落在了柔软的云朵上,被包裹住,带着世界上所有温柔的风,飘落在她的心尖。
这是一场,穿过了时间的风。
但不是迟到,而是来得刚好。
两年前的那场风,终于吹来,让她实在太有些飘飘然,
莫名地,就让她好想哭,也想突然亲一下圣臣。
不过最后她大概还是有些许胆怯,只是亲了亲嘴角,严格意义上,这并不算真正的亲吻。
但即使是这样,她也觉得好开心。
圣臣,确实——咳咳,挺好亲的。
她动了一下嘴唇,正要说话,忽然就感觉眼前投下一片阴影。
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像是滚烫,又像是温热的嘴唇,印在了她的嘴唇上。
完完全全地。
这才是一个百分之百的亲吻。
两个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接吻。
初吻。
她感觉到圣臣抬起了手,但她已经没有没有力气再圈住他,只能无力地松开,垂下手。
圣臣的两只手捧上了她的脸颊。
动作很轻柔,像是羽毛一般,甚至感觉不到手指上那些触感粗糙的茧。
但又是借着这双手,让她无法逃离,对方更加地靠近。
嘴唇贴得更紧了,似乎都有些被微微压平。
唇纹印入对方的唇纹缝隙里。
交换着气息。
不知道多久之后,高田绪音感觉到圣臣结束了亲吻,只是手还一直托捧着她的脸颊。
她不自觉地咽下了一口口水,“你……”
“抱歉。”
圣臣的喉结也是非常明显地滚动了一下——这是高田绪音第一次关注这个部位,发现实在是很性感,咳咳——他继续说:
“礼尚往来。”
高田绪音:“……”
但是你还的礼明显更大诶!!!
(*/ω\*)
算、算了。
她才,才不和圣臣计较呢。
高田绪音不好意思地侧开眼神,“那,这里就是你第一次注意到我的地方嘛。”
“嗯。”
佐久早圣臣下意识地又看向那扇门。
如果当初就知道现在自己会这么喜欢绪音,也许那时就应该推开那扇门,提前认识对方。
就算失礼也没关系。
他希望更早地喜欢上绪音。
“那这次是我赢了。”
高田绪音忽然笑着说,在佐久早圣臣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抓住他的手,带他往场馆中心走。
他们来到了比赛场地中央。
和以往人声鼎沸的赛场不同,此时此刻,这里特别安静。
冬日的阳光从最上方的透光窗投下光亮,灰尘在其中无声舞蹈。
成百上千个观众座位寂寞地环绕着场地,这里除了他们之外,再无人烟,像是一个只被他们记得的,世界的角落。
“圣臣,”高田绪音松开手,向排球场中心倒退着走去几步,“你知道我是什么注意到你,喜欢上你的吗?”
她压抑不住脸上雀跃的笑意,在心里盘旋了几天的话,振翅飞出。
“就在你第一次注意到我之前,在这里,在你打比赛的时候。”
“大概——”高田绪音抬起头,环视四周,最终指向某处,“在那里,我当时大概是坐在那里。”
她收回眼神,才发现圣臣已经大步走到了眼前。
佐久早圣臣垂眸看在面前的女生,粉颊似花,双眸如星。
她带着羞意,却还是坚定地说道:
“我对圣臣,是一见钟情。”
霎那间,他像是要被对方眼睛里的那一片星星淹没了。
高田绪音不自觉咬住下嘴唇,看见圣臣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哇。
真的好性感。
色色的。
尤其是这里的光影特别好,让色彩更具有反差感,将圣臣这个吞咽的动作附上了一层禁欲感。
她有些害羞地想笑起来,下意识抬手捂住嘴唇。
没想到,下一秒,手指背面就贴上了温热而柔软的触感。
是圣臣的嘴唇。
高田绪音:“……”
她吓得后退一步。
准确来说也不是被吓到,而是惊讶,被热意瞬间笼罩住脑袋。
“你,你——你怎么突然就凑上来了。”
佐久早圣臣直起腰,淡声:“因为想要亲绪音。”
高田绪音:“……!!!”
“我不是问这个,”她小声地抱怨,“我又不是呆瓜,能看不出来你刚刚是想要接吻嘛。”
她小声嘟囔着。
手一直遮在嘴边,没有放下来过。
佐久早圣臣上前一步,干脆道:“嗯,我是想要接吻。”
高田绪音眼睛瞪大。
“所以,”男生微微低下头,“绪音,可以吗?”
高田绪音想要再往后退一步,后脚跟却抵上了坚硬的东西。
是架起排球网的标志杆。
圣臣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排球馆内没有开灯,唯一的光源就是透过上窗而投下的太阳光。
在圣臣的身后。
光全都被圣臣挡住了,圣臣的面前脸落在一片阴影里。
他深邃的眼睛,显得更加神秘而危险。
在瞳孔里完全倒映出的自己,好像被紧紧锁住,不得逃脱。
对方的手缓慢地伸过来,捏住她挡住嘴唇的手指。
“可以吗?”
已经离得特别近了。
圣臣的呼吸,一半打在她的手背,还有一半落在她的脸上。
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吞咽声。
在半黑暗的环境里,十分清晰。
高田绪音慢慢地把手放下,圣臣的呼吸越来越近了。
鼻尖轻点上鼻尖。
她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睫毛轻轻刷过她的脸颊。
那双在排球场上如鹰目一般环视全场,紧咬住对手每一个失误的漏洞,撕开每一个可能进攻的裂缝的眼睛,此时此刻,却像是阴湿春日的午后,落下一片细雨。
他的眼睛,爱抚过她的全脸。
这么近的距离,眼睛真的能聚焦吗。
又是在看哪里。
她的所有思绪,被这一场春雨搅乱。
嘴唇似贴非贴。
“这是可以的意思吗?”他说。
高田绪音:“……”
坏蛋!
超级大坏蛋!!
他继续说:“倒数三秒,如果绪音不否认,我就当作是同意的意思。”
“三。”
“二。”
高田绪音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快要乱得不成样子,就在她暗暗等待“一”字出口的时候,嘴唇就已经被人亲住了。
……呜。
过分。
这根本不是倒数三秒。
耍赖鬼。
她想要抗议,却没有机会。
因为这个吻出乎她的预料,和刚刚那个简单贴上的吻不一样。
是更加过火的接吻。
一下是啄,一下一下地微触。
一下又是衔,圣臣的嘴唇轻轻地裹住她的嘴唇。
一下又是碾,摩擦着,揉捻着。
现在又是变成了吸,好像是在吃草莓荔枝果冻。
搅弄得思绪乱成一团。
嘴唇酥酥麻麻的。
仿佛软成了一滩水,摇摇欲坠。
但是圣臣没有给她躺倒的机会,一只手环过她的腰,握住标志杆,另一侧则微微转过他的身体,将她锢在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里。
一点也逃不开,只能承受着。
她的嘴唇好像是变成了很好玩的玩具,被他无尽地探索着玩法。
蓦然,她感受到了一种不一样的触感。
与嘴唇类似的柔软,却更显灵活。
是舌尖。
圣臣的舌尖,舔上了她的嘴唇。
呜!
高田绪音一下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小狗,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男友,迅速低下头,双手揪住对方胸口的衣服,头抵在对方肩下,大口大口地喘气。
这这这——
刚刚是不是,圣臣他——
舌头。
对,舌头。
圣臣刚刚就是要伸舌头吧!
这都要不是亲亲了,是要变成舌吻诶!
可恶!
坏蛋!!
色鬼!!!
但是……
一点都不讨厌。
这才是最可恶的地方。
“……圣臣。”
高田绪音感受到对方的手环住她的腰,还有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的背,一下又一下,期间还帮她整理了一下方才在标志杆上蹭乱的发丝。
“嗯。”
高田绪音用头一点一点地,撞上佐久早圣臣的胸膛。
“圣臣是坏蛋。”
“……嗯,”他抚摸她背的手,微微停顿,继续道,“应该打一声招呼的,我的错。”
怎么听着一点都不诚心呢。
高田绪音感觉自己生气了!
偏偏佐久早圣臣继续说:“以后,都先问过你可不可以,好吗?”
高田绪音猛然抬起头,控诉道:“还说呢,你刚刚问那个‘可以吗’,就是故意的!”
佐久早圣臣挑眉,依然是平淡的脸色,但带着淡淡笑意:“当然是有意问出那一个问题的,无意识的话,怎么组织语言?”
圣臣在偷换概念。
高田绪音气鼓鼓地一把搂住佐久早圣臣的腰,恶劣道:“我感觉这个标志杆上面有很多灰尘噢,我现在都要贴在你身上!”
“好,我带消毒湿巾了,”佐久早圣臣接受良好,“等会儿先把你的手擦干净,我来帮你擦。”
高田绪音:“……”
佐久早圣臣怎么这么知道如何拿捏她!
极度可恶。
第55章 第55章主动权
“嗯嗯,我知道啦,我应该是有时间的。”
高田绪音坐在书桌前,轻轻转动着手里的画笔。
在接通责编姐姐的电话之前,她正在梳理漫画大纲。
正写完几话的剧情,没想到就接到了这一通电话,对方告诉她,杂志社准备举办一个公司内部的漫画家交流大会,他们很希望她来参加。
高田绪音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
能和这么多厉害的漫画老师一起交流诶!
不管如何,这个好机会,她不想放过,于是便先答应下来。
等到电话聊完,她发现LINE上有了消息提示。
来自她的【特别关心】。
圣臣。
这个名字映入眼帘的一瞬间,高田绪音瞬间想起了昨天,在排球馆发生的事情。
她和圣臣接吻了。
不止一次接吻。
而且最后的那个吻……
虽然还没到伸出舌头的地步,但是已经让她无力招架,浑身发烫了。
放在桌上的手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高田绪音接通。
“喂。”
“绪音,晚上好。”
呜。
仅仅是听到圣臣的声音,就觉得有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耳朵传向全身。
“……晚上好。”
“后天就要上学了,我想问你,你明天有空吗?”
“干嘛噢,”她不自觉有几分娇嗔地说道,“你想约我出去?”
“嗯。之前初诣没有和你一起,现在想补上,我们明天去神社参拜,好吗?”
初诣。
如果圣臣说是要去做其他的事情,此时还
没有完全解除羞意状态的高田绪音,可能大概率会拒绝。
偏偏对方提到了新年参拜。
新年那几天,他们为什么没有去神社参拜呢?
是因为她去参加了美术集训,后来又和父母回了宫城,直到第三学期快要开始时,才回的东京都。
两人自然是没有时间去神社了。
虽然他们并没有提前约定好要去初诣,但是高田绪音确实是对佐久早圣臣有几分抱歉的。
她思虑片刻,“那,那好叭。”
“嗯,”电话那头的圣臣,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绪音。”
“嗯?”
“我上次说的话,说到做到。”
笑意愈加明显了。
——以后,都先问过你可不可以,好吗?
高田绪音:“……”
她气鼓鼓地挂了电话。
不用想,都知道圣臣肯定笑得更开心了。
可恶。
就知道逗她。
她拿起笔,顺手画了一只简笔画鼬鼬。
因为画连载漫画这么久,她的画工进步得可大了,这样一个简笔画,简直是信手拈来。
鼬鼬张着一双豆豆眼,嘴角挑起,脸部中央有几道代表阴险的阴影。
很好,一只阴险暗爽的坏蛋鼬鼬,跃然纸上。
看着笔下的鼬鼬,片刻后,高田绪音浅笑出声-
“圣臣。”
站在一旁单手用手机的帅气男生,转过头来,然后表情微微一凝。
佐久早圣臣本来就是喜形于色的反义词,脸上几乎从来都是平淡的神色。
能看出他有几分呆滞,属实是因为高田绪音现在是越来越了解他了。
“绪音,”他拉下脸上的口罩,疑惑表现得更加明显,“为什么你也戴着口罩?”
戴口罩的高田绪音笑起来,口罩上方的眼睛弯成漂亮的月牙形状。
“冬天呀,戴口罩可以让喉咙不是那么干;而且等下去神社诶,人可能会很多,戴口罩多安全呀,省得被传染流感。”
高田绪音一脸“我就是小机灵鬼不允许反驳”的样子。
“而且,圣臣不也总是带口罩嘛,我可是和你学的哦。”
佐久早圣臣看着她很久很久。
高田绪音笑眯眯地回视着,半点没有不好意思。
“好。”
佐久早圣臣挑眉,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高田绪音觉得,肯定是没信。
不过他没有戳破自己。
他伸出一只手,“牵手。”
高田绪音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握上去。
佐久早圣臣的手瞬间收拢,让她无法逃离。
在走去神社的路上,高田绪音感觉到对方有几个瞬间,有意无意地用指尖的指纹,轻轻摩挲过她的指关节。
本来她很喜欢这些圣臣的小动作,也不会多想。
因为喜欢,就是忍不住想要对对方做些事情,彰显亲昵。
这些动作的背后,她能感受到圣臣对她的喜欢。
现在——
她也依然能从中感受到圣臣的心意,并且没有不喜欢。
但就是……
好,好害羞。
感觉整个人都要被蒸熟了一样。
原先她是不会往那些很色的地方去想的。
都怪圣臣!
都怪那天那个过了火的亲亲!
走到神社的台阶下,高田绪音微微一用力,把手抽出来。
“不给你牵了,”她抬起下巴,哒哒哒就往上走,丢下一句话,“这可是在神社里,在神明面前,这像是什么话啊。”
佐久早圣臣看着自己尚且还残留着一些体温,但已经空了的掌心。
又抬头向上看,绪音跑得很快。
忽然想到了曾经,两人还没有把窗户纸捅破的时候。
绪音也是这样,给过他好几次逃跑的背影。
但也和那时有些不一样。
就比如,此时他就觉得,绪音真可爱,想让绪音……
更加生气一点。
如果是哭出来……
咳。
他将口罩挑上去。
绪音说的对,这可是在神社里,还是别太放肆了。
他拾级而上。
他腿长,而且迈步的频率快,于是很快就追上了绪音。
然后就与绪音一起并肩而上。
等走完台阶,高田绪音的羞恼消散得差不多了。
两人先是去祈福。
丢入一枚5元硬币,摇铃,啪啪拍掌,闭眼许愿。
高田绪音将心愿在心里快速地默念了三遍,心道既然是神明的话,就算她的语速这么快了,也一定能听清的吧!
以及,神明大人一定是非常宽宏大量的吧!
所以——
她偷偷睁开眼,向边上看去。
圣臣圣臣,最帅气的圣臣~
——呃。
她没有如想象中一般,看见男友虔心许愿的帅气侧脸,而是,对上了对方注视着她的眼睛。
一怔,随即没忍住笑起来。
佐久早圣臣也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
许愿完,两人又来到一旁,舀起净身泉池里的水,将手洗净。
其实还会有人用泉水漱口。
嗯……
别说圣臣这种很注重卫生的人,就连她也不是那么想做,从小到大基本上来神社都会省去洁净口腔这一步的。
将手洗干净,她正要把拿出手帕,没想到圣臣就用一张抹茶绿色的手帕,将她的手包裹住。
先是吸走了表面的水之后,再轻柔地动作,将指缝以及手心里的水,一点一点擦干净。
高田绪音眨眼,圣臣正低着头,专心致志地为她服务。
就像那天,在体院馆里,他拿出消毒湿巾,将她手上的灰尘一点点擦干净一样。
她下意识地想找个话题,“那个……刚刚许愿的时候,你是一开始就在看我吗?”
佐久早点头,承认得很直接,“我的心愿很短,很快就想完了。然后,我就在看你。”
说着,他更靠近些许,后半句的语调也刻意拉长,显得有些迷人。
“我想,这是人之常情,大概神明是不会怪罪我的。”
高田绪音咬唇,“噢”了一声。
手上的水已经被圣臣擦干净了。
等佐久早圣臣也洗过了手,两人又去抽了签运。
“我是大吉!”
高田绪音有些惊喜,歪过头看,发现佐久早上手上展开的签纸,上面写的是中吉。
高田绪音想了想,将自己的签纸简单对折,撕成两半,将其中一半塞入对手的手里。
“这样我们就都是大吉啦,”高田绪音笑眼弯弯,“神明应该不会这么小气,肯定愿意多给圣臣这一点运气。”